她目光浮动,忽又直勾勾地望着史文恭,凄然惨笑道:“就连你,当初也是在我面前甜言蜜语……此刻却是你亲手来折磨我,处死我……你,你的情意只怕都已给狗吃了……”
史文恭眼角微微一跳,厉声喝道:“你胡说些什么?”
阎婆惜嘴角流血,尽管身子痛得直发抖,还是指着他仰天大笑道:“你敢做的事,此刻却不敢认了么?你原来也只不过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下贱货,哈哈,哈哈!”
一个银光闪闪的飞环突然就从史文恭的袖中飞出,电光般围着她的脖颈绕了一绕,又飞了回去。
阎婆惜的脖子竟立刻被一切为二。鲜血泉水般喷了出来。头颅骨碌碌滚了出去,尸身仆然卧地。
史文恭神情不变,缓缓道:“此女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我只好用‘冷月环’将她除去。”
他飞起一脚,远远踢开阎婆惜血淋淋的尸身,森然道:“谁敢背叛高太尉,这就是下场——裴如海,你们可听清了么?”
那秃头和尚与四名黑衣人牙齿打战,异口同声道:“是……是……”
史文恭转首遥望着人丛之中不断发抖的徽宗,缓缓道:“赵佶,你还没有死么?”
三
徽宗见对方两道冰冷的目光射向自己,虽然相隔十三四丈,但目中的杀气仍刺得他如寒芒在背,口中发干,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韩滔立在他身边,忽然厉声叫道:“史文恭,你们公然造反,正是诛灭九族之罪!”
史文恭冷然一笑道:“自古成王败寇,赵家的天下难道是生来就有的?姓赵的夺得,高太尉为何就夺不得?庸君既已察觉,那么我们提早行动也是一样。”
韩滔切齿道:“你好毒的心肠!”
史文恭冷冷道:“你道赵佶就是个好皇帝么?”
他目中的轻蔑之意更盛,说道:“这庸君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若是去做一个风流才子倒也合适,却偏偏要坐占这天子宝座,岂不是老天安错了人。高太尉谋略手段样样胜他百倍,为何就不能夺个天下来坐坐?”
韩滔怒声道:“战乱一起,玉石俱焚,难道你们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竟不惜牺牲天下百姓的安乐么?”
史文恭仰天长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军国政治本就是一件阴险毒辣之事。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以来就是如此,即便古时圣贤如商汤武王、汉帝唐皇也未能避免,你莫非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
他笑声忽顿,盯着韩滔一字一句道:“为了千秋霸业,纵使是忠臣良将也要舍得牺牲,更何况贫民百姓之贱命!”
徽宗此刻咬了咬牙,终于鼓足勇气道:“史文恭,你……你等今日公然欺君,朕定要以国法处置!”
史文恭哈哈笑道:“是吗?你手下这些残兵败将就能奈何于我么?”
他转首朝着那四名蒙面人悠然道:“既然已同这昏君撕破脸皮,你们不妨露出脸来让他瞧瞧。”
那四人恭声道:“是。”右手一揭,纷纷扯下脸上黑纱。面巾方除,韩滔、徐宁、董平等人无不悚然大惊。
魏定国厉声叫道:“高唐州兵马总管高廉、大名府兵马都监李成、闻达、江州知府蔡九,竟然是你们!”
单延ニ手发抖,恨声道:“昨夜在落雁峰,竟是你们与史文恭一同杀尽三百御林军,将‘苗疆墨蚕’剧毒施在我们身上!”
那使竹节鞭的黑衣人正是高廉。只见他须发皆白,一张脸皱纹纵横,阴阴笑道:“不错,正是咱们。”
单延テ得语声发颤,嘶声道:“高廉,我枉自与你同僚一场,竟未曾看出你这般狼子野心!”
高廉面色轻蔑,冷冷道:“你们八人性命何足轻重,若不是为了引宋江上钩,早一并杀了!”
徽宗突然凄然哑声道:“高廉、蔡九,朕昔日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何要谋反?”
高廉阴笑道:“高俅本就是我侄儿,他若做了皇帝,我就是国舅。这等好事,我岂有退却的道理?”
蔡九手持铁锏,亦森然笑道:“小小的江州知府,做起来有何味道?高太尉雄才大略,得了天下之后,随便赏我一个官职也要强似百倍。”
魏定国“呸”的一声,恨恨啐了一口。
李成紧握开山刀,不动声色。闻达拎着手中一双丧门斧,却已怒喝道:“‘擎天柱’任原、‘水火枪’洪先和‘铁拐’殷天锡方才都已为太尉战死,你们此刻便偿命吧!”
孙二娘突然厉声Сhā口道:“那落雁峰上的宝藏,你们是如何取去的?”
蔡九微微一笑道:“那洞中宝藏虽沉重,但我们九人加上令狐喜,却还是扛得动。”
张青道:“但那峰顶……”
蔡九截口笑道:“高太尉算无遗策,自然已将每一步的计划安排妥当。落雁峰虽高达千丈,却也难不倒我们!”
他面带得意之色,徐徐道:“我们一行十人皆携了一只由高太尉亲手制成的‘追风伞’。此伞轻巧便携,平日折叠放于背包之内,使用时只须将它背在身后,自高处跃下后拉动开关绳索,巨大的伞身便可应手弹出,迎风张开,骤减下坠之势……”
他大笑道:“只要有了这样的宝贝,任凭万丈绝壁,我们一样也可以飞渡天险。”
高廉大笑接口道:“‘追风伞’不仅可以载人,也可以携货。那一箱箱沉重的黄金,便是直接拴连在伞下,由我们打开伞身后运下峰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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