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娘、张青等人听到此处，虽早已知情了七八分，但仍旧止不住暗暗吃惊，心中均想：宋江果然是预料得分毫不差，仅凭一些蛛丝马迹，就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推测得如亲眼目睹一般！

只听高廉冷冷笑道：“莫非你这老婆子也想打宝藏的主意？”

孙二娘气得满脸通红，怒声道：“你敢不交？”

高廉将手中的竹节鞭一摆，冷笑道：“你若有本事，大可自己来取。”

孙二娘勃然变­色­，大怒道：“你以为老娘不敢么？”

怒喝声中，她的身子已横空掠起，直扑高廉，张青也同时箭一般­射­出。两人做了几十年夫妻，早有默契，出手竟是不分先后。

他们垂名武林三十年，实非幸致，手底正有惊人之武功，这一次含怒出手，只见风声甫起，已接连攻出三招。这三招化繁为简，互为补益，竟将彼此招数之中的破绽完全补去，厉害杀着更是层出不穷。

高廉骤然一惊，掌中的长鞭已化做一条毒龙，飞噬两人腰间。

二人身在空中，眼见长鞭毒龙般飞来，身形一错，就要避开。

忽然间，自史文恭手中蓦地飞出二道碧蓝­色­的光芒，直打二人咽喉。

这“残月梭”的去势竟然快得无以复加，以二人此刻的武功，竟也来不及躲避。

两人心中同时一凉，却有一道银光“飕”地一闪，自他们背后掠出。

银光先后击在二只残月梭上，竟然将其全部震碎，余力未尽，继续飞掠四丈，将神坛上一座石雕狮子口中所含绣球击得粉碎。

孙二娘与张青无须回头，就知道是谁出手了。二人蓦然双手齐出，抓住空中那根飞舞的长鞭，齐声哈哈一笑，竟将鞭身生生扯为五截。

二人更不停留，凌空掠回。董平、徐宁等人以及那百余名御林军的喝彩之声已震天响起。

四

群豪喝彩声中，史文恭竟然还是不动声­色­。

他遥遥凝目看着宋江，隔了许久方才沉声道：“久闻你以‘疾风掌’与‘漫天冰雨’冠绝江湖，就连‘追风使’展童、‘落花使’李玉婉，以及‘飞雪使’许洋都接连败在你的掌下……今日一见，果然盛名无虚。”

宋江道：“不敢。”

史文恭道：“令狐喜既然未能取你­性­命，想必此刻也已经死了。”

宋江道：“是。”

史文恭沉吟良久，徐徐道：“令狐喜号称太尉座下‘三剑’之中剑法最高者。你大耗真元之后竟还能将他战败，实力果然已深不可测……”

他的双目中突然放出异样的光辉，踏前一步，一字字道：“能与你这样的人一决生死，岂非我此生最大的刺激？”

宋江道：“所以这个机会，你一定不会错过？”

史文恭道：“不错。”

宋江正­色­道：“平心而论，你只怕也是我生平所遇第一高手。”

史文恭一字一句道：“所以你更不能错过。”

史文恭步步走近，双脚踩得石板铿然作响，声音单调、沉闷而­阴­森。“噗”、“噗”、“噗”……每个人的心头，都如同有一根棍子在敲打。

史文恭走得很慢，但每走一步，那青石板竟然就被他的脚底踏出一个三分深的脚印来，深浅竟是完全一样的。脚印之间的距离也都刚好是一尺五分，就算是用尺规量着画上去的，也未必有如此规整。

史文恭催动着身体里的内力，却还没有出手。他只不过是在等待四肢的完全协调。等他踏到宋江面前五尺之时，他体内的真力与­精­、神、气，势必达到最巅峰的状态，他的手足四肢，也必然已完全协调到极致。

那一刻，就是他出手的一刻。

宋江的确一点也没有夸张，他确是一个异常可怕的对手。

——宋江虽已凭借过人的胆识与智慧，胜了先前的令狐喜，但以目前的这种体力去应战，他胜算的机会还会有多少？

灏灵殿前，众人的呼吸忽然停止。

就连风似也忽然凝固。

两人此刻虽还未出手，但­精­气都已贯注，别人纵然想劝阻或Сhā手，也是根本无济于事，只要一走近二人，就要被他们的真气所震倒。

“呛啷！”一声，冷月环已自史文恭袖中飞出，握在手里。

冷月环在艳阳下泛着寒光，将众人眼目炫得几乎无法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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