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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五月京郊,满目葱绿。

幸亏我和总管有先见之明带了幕帐等物,桐国人是在草原上野惯了的,果然不满意行宫别院等拘谨做作的地方,更不满意国人那种敲锣打鼓形式化的狩猎。

在他们来看,这种动辄出动骑兵亲随把猎物围赶起来­射­杀的行为简直就如儿戏闹剧。

选定一块背山腹地扎营。因为早有准备,人手充足物资齐全,虽忙但不乱。前一天知会了张小顺等人,各府也都自备了家伙事儿。一时间青山环绕之中迅速的立起各­色­营帐,每个帐子外都竖立着自家的徽记旗帜。

很少见到王爷穿骑装,隔着侍卫们远远的看到他挺拔的身姿,不由暗想,他应该多穿穿这种衣服,平日的穿戴真是浪费了他的好身材。

要说打猎,最兴奋、劲头儿最足的当数七王爷了。只见他神采奕奕的大步走向王爷,身后还跟着两只大黑狗。

九王爷也整装完毕,端正的浓眉大眼和不逊于桐国人的高大身材让他格外显眼。

张小顺贼眉鼠眼的溜过来,感叹着:“我家王爷真是英武逼人,你看那些桐国大臣好几个都在偷看呢。”

这么直白的崇拜就差双眼冒星星了,我心里偷笑不以为然。其实我认为那些人并不是在看九王爷一个,而是三位王爷站在一起想不引人注目也难。

仔细看了看三人,还是我家王爷从容沉稳的风度更胜一筹。灿烂的像朵向日葵的七王爷和严肃刚毅的九王爷根本就是他的陪衬嘛~

突然一队骑士策马狂奔而来,领头的一身宝蓝劲装。嚣张的奔驰于营地之间,只一瞬就到了王爷们跟前儿,勒马,急停,利落的翻身跃下引来阵阵惊叹。

六王爷恭敬地向兄弟行礼,可即使离得这么远我也能看清他脸上的骄傲态度。这人不得瑟一下就难受是不是?故意在别人面前显摆自己­精­湛的骑术,我是等着看他笑话了。想那些桐国人是马背上的民族,骁勇好斗,您来这么一出儿不就是挑衅么?

还是说,六王爷对自己的本领非常自信?眯起眼仔细去看,不得不说,确有一番浑然天成的霸气。

此时特使图烈终于出现,只看他在急行的马背上逍遥自在如履平地,我觉得不比刚才六王爷露那一手差。心里幸灾乐祸,被比下去了吧?活该。

然而更让我惊喜的还在后头,当王爷们和特使准备出发时,王妃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踏尘而来。代表着礼亲王府的正红­色­骑装在一片冷­色­中非常醒目突出,不同于男子的窈窕身姿更是为狩猎这项刚猛的运动平添一份妩媚,而最惹眼的还是她背上斜挎的一张大弓。

王妃清朗的声音呵住坐骑,笑容端庄落落大方的马背上行礼。离得远,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只见王爷微笑着点头,特使询问了几句之后也是爽朗大笑,“好!想不到贵国也有如此飒爽的女人!”这句到是听得清楚,小小佩服一下这图烈底气不是一般的足,声音浑厚宛如洪钟。

等到骑士猎手们终于在众人恭送中离去时,我特意寻找了一下六王妃的身影,她在侍女们的陪伴下对绝尘而去的队伍凝望了很久才回身返营。

今天天气很好,风和日丽。我和张小顺与桐国的奴才们商议后决定按着他们习俗摆设露天席,只搭建一些棚来遮挡日头,不用桌椅,席地而坐。、

选定一块平坦宽敞风景秀美的开阔地带,监督着小厮们铺设地毡,摆放桌几。

张小顺站在旁边惊讶的说:“你倒是想的真周全,连这些东西都带着。”

我得意一笑:“这是邵先生提醒我的,他说桐国人豪放不拘,即使吃饭时也不像咱们食不言。他还告诉我桐国人经常在狩猎之后燃起篝火团团围坐,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时亦会放歌起舞,你看他们不是带来了不少歌姬么?”

张小顺惊奇无比:“你们那邵先生懂得还真多。”

“那当然。这些地毡矮几就是他叫我准备的。他说完全按照桐国风俗只怕王爷王妃们尴尬,所以­干­脆折中。而且餐具也是化繁为简,每人只一碟一碗一双筷子一把割­肉­小刀即可。”

“确实很有点异域情/趣。”张小顺放眼去看已经布置停当的席面儿,“这邵先生以后肯定是不同凡响,我得好好上心拍拍他马屁才行。果然高人都是轻易不露的,你们王府的人,里里外外哪个有头脸的我没摸清底细,竟然把这样一个人给漏了。”

我偷笑,不说你能不能摸到邵先生的老底,只怕你真知道了会吓个半死。邵先生的出身家世不是什么秘密,关键是他手里那群潜伏在京城各处的谋士,已然就是古代版的中央情报局嘛。

陆续有随从把猎物送回,我到后厨看了看,品种不少,大的有野鹿小的有野兔。自然有厨子挥刀开膛破肚,这么血腥的场面咱还是不看为好,亲眼目睹食物由活变死,再由生变熟会影响胃口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精­心调理,又有王爷邵先生和­干­爹等人的细心关照,我的胃口逐渐变好,­肉­食和油大一点的都吃的进,而且有越吃越香的趋势。我也很满意慢慢长上来的­肉­,搓板儿一样的身材如今也健壮了不少,­精­神头儿更是比以前强很多,不那么容易疲惫了。

­干­爹今天不在后厨,想必是作为侍卫跟随王爷去打猎了吧?自从上次遇袭,王爷身边的警戒加强了一倍,我更是头一次见识了­干­爹发火儿的样子,威武严厉的呵斥昆布苍术比轮着餐刀切土豆丝更适合他。

今日的差事很简单,不像重阳节那次那么繁琐。清闲下来的奴才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叽叽呱呱谈天说地的,有受了狩猎气氛耐不住比划两下摔跤作乐的。

我叫白薯去巡查,如果有看见和别人家乱喷的奴才马上制止,还给了他一个杀­鸡­儆猴儿的权利,把抓住的第一个严惩。

白薯得意洋洋的带着几个小厮去了。

他刚走,柚子就巧笑倩兮的托着一碟点心找过来,“福贵叔走之前特意交代我的,怕你没人盯着又不好好吃东西。他说你脾胃弱,等会儿人都回来了忙起来恐怕就不得空儿,没吃东西扛着,别人受得住你可未见得行。”说着拿起一块小巧的糕饼塞进我嘴里。“好吃么?”

“好吃。”这不就是点心铺老板改良的西点吗?恩,­奶­油的味道真香啊。

张小顺蹭了过来:“哎哟~~好漂亮的姐姐,您也赏一块儿给咱尝尝吧。”

柚子脸上一绷,竟然有几分王妃的风范:“伺候张管事的人都去贪玩了吧?真可怜,堂堂宁亲王府的管事竟然需要讨别人家的食物,您稍等,我叫丫头单给您送些来如何?不知您是爱甜的还是咸的?苦的辣的也喜欢么?”

张小顺嬉皮笑脸的说:“点心还有苦的?到是头一次听说。”

柚子冷笑:“不稀奇,苦瓜馅儿的不就是苦的?再不然给您单做一份儿辣椒馅儿的也无妨。”说罢把碟子往我手里一放摇摇摆摆的走了。

张小顺龇着牙笑:“小妞儿真够劲儿。长的这么漂亮嘴巴又这么毒,我喜欢!”

我吃着点心没搭理他,这­骚­包儿,瞧瞧他看上的人?不用说昆布知道了会不会半夜摸到九王爷家一刀给他阉了,就只柚子的手段他都未必受得了。

打猎的人终于都回来了。烤­肉­也正好在火上嗞嗞的冒着油,浓郁的香味儿随微风弥漫。

远远的就看见王妃一身红衣与王爷并行,旁边跟着高声谈笑的七王爷和特使图烈。九王爷和六王爷稍微落后一点,其他王爷与众大臣在后面的大队伍中。

在外围有单列一支的卫兵队,领头的是个骑着大马的矮冬瓜。别看他矮,骑术也很是了得,见他灵活的疾驰在营地外把跟回来的士兵调遣分散形成弧形的关卡,这个人我记得,是京畿总兵余泰。

主子们都回来了,有小厮冲上去牵马。经过一场狩猎,人人都是面­色­红润心情开朗,连王妃都放下矜持,音容活泼。王爷举止正常,看来没有受臂伤的影响。

等到马匹都被牵走,我这才和各府贴身小厮迎上去。一时间各家的奴才都围拢上自家主子,分别回营帐更换衣衫梳洗打扮。

王爷的后背已经湿透,茯苓和白薯张罗着帮他换衫,我从热水盆中拧好手巾逐一为他净手,换水再来,王爷说:“你们都下去吧,小甘草留下帮我擦擦,身上黏的难受。”

拉严了帐帘,五月的正午虽然气温不低,但是山风冷硬,王爷又是一身汗,怕他着了风。退去上衣,他宽宽的后背上果然湿湿黏黏。

“伤口疼了没有?您打着什么猎物了?”

“有王妃分开他们的注意力,我就摆了摆样子,都是福贵在暗处帮着打的。”

身上擦洗­干­净了,我又绕到左边去看伤口,果然还是包扎的齐齐整整的,不像拉动过的样子。“那就好,我还怕您较劲不顾伤口自己动手呢。”

王爷一笑,拉住我的手:“逞强这种事儿有什么意义?就算我没伤也不会尽全力去争。本来就是陪别人乐一乐,正好甘居其下没道理去抢客人的风头。你吃点东西没有?”

“吃过了,您要不要先垫吧点儿?”估计一会那所谓的野餐也就是做做样子,这么多王爷大臣,肯定以谈事儿说话为主。更不用说有六王爷那种怀着目的的……还有六王妃,这女人必然不会消停。

“我瞧见你摆的席面儿了,弄的挺好,兼顾了桐国人的习惯。”说着王爷手上一使劲儿把我拉过去:“没少费心思吧?”却不等我的回答,嘴贴了上来。

王爷­精­力旺盛,现在又心情极好,由着他去不知道要啃多长时间。我不排斥他的亲吻,但是也不想被弄得脸红脖子粗的,尤其是他高兴时就会像个章鱼一样吸得死紧。

一口咬住他的下嘴­唇­,王爷吃痛躲了一下,借着机会挣扎出来,小心不碰到他受伤的手臂,“我哪儿有这么大见识啊,都是邵先生提前告诉了一些桐国风俗,刚才又和桐国的奴才们商量过才布置下来的。您可高看我了。”

王爷仰头一笑,掐了一下我的脸:“老是把好儿都留给别人,你不知道,越是这样我就越喜欢。”说完又来拉扯,“我还没亲够呢,不许咬,破了别人可就该问了,到时候看你怎么交代。”

今儿王爷的兴致有点高的过分了吧?我跳开一步:“是不是打猎的时候发生什么让你高兴的事儿了?”

跳开也没躲过他的长胳膊,又被揪了回去:“王妃给我赚了大面子,回去得好好赏她。”

赚什么面子了?怎么赚的?特别想知道王妃是怎么在人前耍威风的,可是哪里有我再问的机会?

身上的手臂越收越紧,再挣扎恐怕牵动了他的伤。虽然已经长的七七八八了,但是那么深的伤口古代又没有缝合技术,外面那层长上了里面的不见得就全好。索­性­放松身体去体会这种带着点霸道的亲密。

也许是我难得的驯服让王爷兴奋,亲吻过后也不肯放开,把我揽在怀中低声说笑,间或咬一下我的耳朵,捏一捏我的鼻子,直到有人来通报可以开席才放开。

“你过会儿再出来吧,看看这脸红的。”伺候他穿戴整齐,又被他开玩笑:“怎么亲一亲就害羞成这样?”

这时茯苓也进来伺候着,暧昧的看了我几眼,更羞的得我脸跟火烧的一样。

等王爷出去了,他就来嘲笑:“又让人得手了吧?我说什么来着,你还假正经个屁。听我的没错儿,时不时的主动一点,也叫王爷惊喜一回。”

狠狠的瞪着他:“要主动你主动去,少来烦我。”

茯苓更是笑的开心:“我可不敢,你当王爷谁都瞧着顺眼呢?也就是你吧,被主子当个宝儿一样的还不懂得作势,一般人早洗­干­净了床上等着去了。”

无语。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别人的嘴别人的脑袋,管也管不了。

“生气了?”茯苓捅捅我。

“没有,”很正经的看着他:“我对王爷不是那样的,不管你信不信,咱话就放在这儿。”

茯苓也收起调侃,“我信。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不过,你和王爷也确实是怪啊,这算什么?我是想不透了。太深。”

“其实我也想不透啊,你怎么会调动的了福贵叔呢?这世上的事儿有多少是咱们常人想不透的?也不是想不透,而是不该你知道的就别问,尤其是当奴才的。”

茯苓神­色­一动,细长的眼睛笑眯眯:“说的有理。”

等我们出去时,席面上开场的话也都说完了,听听话茬儿还没有什么主题被点出来。垂首伺候在一边儿,听大人们谈笑风生,看奴才们穿梭往来。

酒过三巡,桐国的歌姬隆重登场,一群高挑美艳的妙龄女子且歌且舞,把气氛推向了□。

曲毕。众人轰然叫好,一时对桐国的赞美之词四溢。什么地灵人杰,艳若桃李。

特使图烈大手一挥,等场上静下来:“我国以游牧为主,女人们的生活非常辛苦,带来的这些姑娘们是万里挑一,虽然美丽,我们桐国的男人却不喜欢。我们的女人支撑着每个家的一半,所以在我国对女人们的尊重不同于中原。”说着向王妃的方向摇摇举杯:“请允许我把这第一杯酒敬给礼亲王妃,没想到在中原还能遇见这般飒爽的女人,更要感谢王妃在我危难之时冷静果断一箭击毙猛兽,请!”说罢一饮而尽。

原来是这样。看向王妃,果然毫无扭捏一­干­而净。

没能目睹的大臣和桐国官员立刻炸开了锅,纷纷向王妃敬酒。王妃得体的应酬着,从容不迫。一时场上风头全被她抢尽,难得是王妃懂得拿捏时机回赠给桐国诸人一番诚恳的赞美,用谦虚的大家风范以退为进。

王爷笑着对众人说:“王妃的父亲是兵部尚书,一心求子却连生五个女儿。老人家后来打趣跟我说,他是无奈之下把王妃当做男孩儿来抚养,后来等到长大了,看看女儿做派强硬宛如男子,又开始担心嫁不出去。我笑他过于迂腐,这样文武全才的女人只怕是人人都趋之若鹜,还好我下手早,要不恐怕就被人抢了去。”

众人听了无不大笑起哄,王妃却表现出少许羞涩:“王爷谬赞了。我这样粗手粗脚的恐怕也只有你稀罕,还是六王妃那般小鸟依人的更加惹人怜爱。”

饶是六王妃见多识广,一下接受全场的注目礼成为焦点也是面露尴尬,只能勉强笑着应付。

图烈的目光只在她身上一点而过,礼节­性­的夸奖了一句就把话题又扯回到王妃与王爷身上。其被折服的尊敬不言而喻。

王妃也好像是忘记了刚刚被自己提起的那个女人,只一味的和桐国大臣们应酬谈笑。我仔细的看了看六王妃,一张小脸绷得死紧,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女人肯定又在琢磨花招儿了。

此时的话题已经被王爷主导,询问桐国的异域风情,感慨桐国草原的辽阔壮丽,关心桐国的民生,得知民众生活颠沛,借机委婉的表达了和平的重要。

而那特使图烈此时就好像是和王爷对好了词儿似的,你来我往,毫无突兀的就把话题从轻松的家常转向了政治。

因为他一直都是和王爷一人对话,场面上所有人都成了他们的陪衬,无论是那些听起来几乎等于是条约的承诺还是对未来和平的期许,已然一派王爷说了算的架势。

六王爷身边一个谋士模样的大臣频繁与他耳语,神­色­严肃。我想,他们肯定是要阻止这种场面的继续。果然,一位武将突然大笑着站起身:“礼亲王妃能一箭击毙猛兽实在是让下官等人佩服,不知王妃可愿意一展绝技让我等开开眼界?”

48

这打岔打的,真没水准……

而且这明摆着是折腾人嘛,王妃已经换了正装,难道要她为了­射­一支箭去换掉那身拖拖拉拉的华丽礼服然后­射­完了再换回来吗?

但是邵先生跟我说过,在桐国的宴席中­射­箭比武也是常事,而且他们非常喜爱在众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武力。如果王妃这时候推脱,肯定要被桐国人看不起。真是用心险恶!

王爷必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可他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王妃。

王妃洒然一笑:“好,难得众位大人看得起,献丑了。”说罢长身而起,推开侍从奉上的长弓,高声说:“取我的弓箭来!”

早有侍卫于百步外架起标靶,王妃在众目睽睽之下淡定安然的走向中间站定,回身冲特使微微一礼:“当时能助您一臂之力也有巧合,中原箭术稍逊桐国,特使见笑了。”

说完猛回身,搭箭拉起一轮满弓,一阵风吹起她的长袍,金丝织物晶光点点。

“嘣!”箭出。

“咄!”定板不动。

有侍卫举着标靶跑回,正中红心。

图烈击桌大叹:“好!这一箭能在有阵风来袭时命中把心,可见王妃技艺非凡。我再敬你一杯!”

王妃单手提弓,接过送上的酒水一仰而尽,豪爽至极,引来掌声一片。

我也忍不住鼓掌。刚才王妃拉弓时绝妙的身姿和她瞄准时的犀利眼神震慑人心,连旁人也忍不住跟着一起屏气凝神,身为女­性­却有大将立马沙场的气魄,我对王妃有了一层新的认识。如果她是个男人,我想,她一定是一员猛将。

就在此时,六王妃咯咯笑了一声:“礼王妃果然厉害,可是再厉害的箭术遇到火铳恐怕也要逊­色­不少吧?”说着一挥手,就有宁亲王府侍卫手执火器大步上前。

“弓箭自然无法和火器抗衡,但是再好的火器也要看什么人用。”王妃毫无怯意,手一翻把长弓扔给旁边的侍卫,“不知可否借您的火铳一试?”

难道王妃还会用枪?别说是我,场上除了王爷所有人都面露惊讶。而桐国人更是在看到火铳之后泛起一阵窃窃私语。

有火器营的人来给装好了火药点燃引信,王妃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端枪而起,瞄准百步外的靶子一声轰鸣。硝烟腾起后,王妃把火铳丢入旁边奴才的怀里,转身对六王妃一笑:“这火铳比以前的­射­程要远不少吧?看来是新品,今日长见识了,谢过六王妃。”

说完眼角都不看她一眼施施然回位。

此时场面再次发生变化,桐国随行的大将乌恩其一叠连声的询问火铳的相关事宜,怎么造的?是不是用生铁?火药该如何填?弹丸是不是用铁砂?

六王爷抓住机会率先回答了他们的问题,随即嘴角微翘侃侃而谈西洋的诸多火器。如果说之前还是以王爷为中心,那此时就是六王爷的表演时间了。

他以充沛的火器知识完全占领了所有人的关注,继而把话题带向如果桐国愿意和我国和平共处,那么他愿意提供火器出口,让桐国用来抵抗外族。

眼看着王爷被晾在了一边儿,我真想上去抽这些见利忘义的外国人。可是打击接踵而来,六王妃请出了莫史东,得意洋洋的宣布西洋使节已经答应同意将他们的技术传授给我国,并且在未来宁亲王将亲自监督批量生产具备更大杀伤力的火器。

说完她笑着看向王妃:“宁王妃说的好,再厉害的武器也要看是什么人来用,既然如此,刚才那把火铳就送给您好了,反正也是老东西了。您别嫌弃。”

王妃淡淡一笑谢过,并不与她纠缠,转头去和旁边的七王妃谈笑。

莫史东的出现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桐国人也有听闻西洋火器的威力,场面再变,焦点换人。六王爷两口子笑得志得意满,王爷依然是不动声­色­,任我怎么观察也看不出他有哪怕一丁点儿慌乱。

本来没打算在郊外露营的,因为话题焦点的变化,原本应个景儿的和谈前奏变成了东西方交流大会,待到尽兴时天­色­已晚。

跟随来的大臣们没有自备帐篷,所以只能提前告退回城。各王府的营帐宽敞舒适,王爷们也都不愿意错过时机,憋着劲儿打算在两国使节身上再接再厉。

可是六王爷祭出的杀手锏,让桐国人的­精­力都集中在了火器上,更有莫史东给他帮腔儿,此时的王爷已经从红花儿变成了绿叶儿。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看看王妃也只是无可奈何的坐在一旁,急得我几乎要上蹿下跳了。

终于散场,月亮已经升了起来。提着灯笼的奴才们引着各家主子回营帐。

我跟在王爷身后,临进帐子之前回头跟茯苓说:“我要和王爷说点事儿,你们先别进来。”

可是进去面对王爷,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从来不曾试图去参与主子们的大事,只能先帮他更衣,等着他挑起话头儿。我想王爷总该抱怨一两句的吧?

可是他连抱怨都没有,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仔细看看我的脸:“怎么了?脸­色­很不好。”

只要他说话就行,也不管是否突兀,我上来就说:“能好才怪呢,六王爷他们也太­阴­险了,竟然拿西洋人做文章,他们真的和莫史东达成协议了吗?”

王爷没理我,只是往铺位上一躺,笑而不语。

“桐国人会不会倒戈?如果他们也和六王爷走得亲密了,您之前的努力不说前功尽弃也是损失了大半,您就不着急吗?”

还是不理我。有点泄气了,我也真是的,这种时候一个劲儿的追问他只能让他更心烦。今天这些事儿根本就是六王爷有心算我们无心,八成他早就设计好了在把图烈约出来狩猎时公布西洋合作的计划,博取桐国人的好感,到时候即使特使是王爷邀请而来,最后签署条约的功劳也要记给他一半儿。

小人!卑鄙!

“哈哈哈。”王爷突然笑了起来,一把将我拉到铺上,“看把你急的,都冒汗了。”

“是我失态了。您的事儿我不应该Сhā嘴,兵来将挡水来土填,咱们肯定有办法对付他们。”其实这种没用的废话也不应该说,没意义。

“你在替我担心吗?”王爷伸手摩挲着我的肩膀,“怕我被人设计吃亏?”

我当然是担心的。

但是当我转头去看王爷时,他的眉毛比平时翘起来了一点点,他的眼睛里也闪烁着一簇欢乐的火花,即使后半程被桐国人晒在旁边,也不能从他脸上看出半点儿怨气。

突然灵光一闪:“刚才我确实担心来着,可是我想起了你对我说过的话,你叫我相信你。”

“哦?你还记得。”

“对,所以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一定会处理好的。”

王爷轻笑着点点自己的嘴­唇­:“亲一个,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我不着急。”

这个表情有点熟悉啊……每次他设计好一个局的时候都会这样的,那双眼睛里都会流露出这种狡黠。

“难道是你和邵先生已经把莫……”

王爷的手迅速的捂住了我的嘴。

怪不得!怪不得!哈哈哈!咱家王爷就是厉害!光顾着高兴的我没注意到何时王爷的大手已经钻进了我的衣衫贴在我的胸口之上。

“你的心跳很快。”王爷半闭着眼,“你刚才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有心算无心。如果一点防备都没有,推断不出对手的下一步棋,我凭什么这么自信说老六不是我的对手呢?”

他这几句话说的很轻,几乎是在喃喃自语。

我知道他是怕隔墙有耳。

“你猜的不错,我已经……”

这回轮到我捂住他的嘴了,“不用告诉我。我信你。”

一种绝处逢生的喜悦传遍我的全身,前一刻还看似凶险,只一转脸就发现王爷已经掌握了步步先机。

“你的心跳很快。”王爷又说了一遍,大手慢慢的抚摸着我的胸口:“以后不许再这样担心,我说过的,他不是我的对手。你要记住这句话。”

“好,我记住了。”不由自主的微笑着,王爷如此自信,让我心底升起一股崇拜与信赖。

王爷抽回了手,拉着我站了起来,“陪我去散散步。”

跟在他身后出了营地,慢慢爬上一个小小的山坡。回头看,营地里的火把星星点点,还亮着烛火的帐篷像一个个散发着朦胧微光的萤火虫的囊。

“邵棠与莫史东还没有最后订下协议,图烈和谈的要求也非常多。现在我还不能说完全一手掌握,但是一切事都是要一步步的来,不能­操­之过急。而且这些事都是互相牵扯,最关键是看我和老六到底谁能笑到最后。西洋人也好桐国人也好,他们合作的对象一定是要下一个当权者。可是拿下他们又是我和老六竞争的筹码,他和我在很多见解上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他更注重争取外来力量的支持,我的重点则在朝局。他认为得到了外面的里面的就理所应当是他胜,我与他正好相反,由里而外。”

这个事我觉得双方似乎都有理,而且似乎都可行。但是王爷叫我跟出来不是听我的意见或分析的,我也没这个能力。桐国,西洋,六部,朝堂。感觉这些好像是天罗地网,一环套着一环,想一想都会觉得头疼。

“你会为我担忧,我心里很高兴。但是刚才我说的这些,你能想出个头绪吗?”王爷转过身看着我。

月光很亮,尤其在这漆黑的夜晚。

“不能。”

王爷笑了,“记住你说过的话,你不能,所以你就不要想。到如今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说一切就是会怎样,但是之前笼络的人,得到的势力支持是我的支撑。现在西洋事物也不完全是老六的功绩,桐国和谈也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主张,五五分成没有任何变化,未来的一切还是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长叹一声:“这种力量均衡利弊皆有,好处是暂时的太平和互相牵制,可以让我和他继续发展自己的势力增加自己的声望,不好的就是会把决胜时间拖长。”

“那……您为什么不在皇帝身上下下功夫?只要他立您做太子不就行了吗?”

王爷大笑:“父皇不喜欢我,也不喜欢老六。他喜欢的是和他一样温吞的二哥,可是你也看到了,朝中的势力已经基本被我和老六瓜分,二哥除了有个得宠的娘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会突然废了他的太子之位?父皇没有主见,我和老六联手让大臣们谏言,他怕了。他也知道如果一意孤行,最后无论是我还是老六,早晚有一天会把他心爱的那个儿子置之死地。这也是很聪明的一招儿,他用一个太子的位置让我和老六争夺,无论最后的胜者是谁,他都可以保护二哥平安终生。所以他也在等,等着最后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人,他不会支持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他不敢赌。”

帝王家果然无亲情。我不能理解如果连父子之间都会这样彼此算计着,这人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如果换做是我,也许会无比的孤独绝望吧?

“你怎么不说话了?”

看着王爷,突然觉得他也挺可怜,即使老爹最后为了养活弟妹把我卖了,至少小时候那些疼爱我永远都不会忘。

但是,王爷这种人需要别人的怜悯吗?他这样务实的一个人会把亲情、爱情、友情放在眼里吗?

豁然开朗,骨子里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是失去了一些东西,争取着一些东西,只不过他争取的东西看着很了不起,很伟大而已。

“我知道您跟我说了这么多是为什么。我以后不会再瞎担心了,您的事要您自己去处理,等您需要我的时候自然会吩咐我。而我,也有自己应该做的,同样我需要您的时候,我也会告诉你。”

“一直您啊您的,最后变成了你。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终于彻地的接受我了?”他狡猾的笑了一下。

“我一直都是接受事实的。比如我是奴才的事实,你想上我的事实,我越来越敬佩你的事实。但是我不愿意自己的身份变成男宠,也不指望能和你做朋友。既然咱们是在一条战壕里,为了不同的目标在做相同的努力,那我希望作为战友,作为下属,跟随你。”

这话说给他听,也是说给我自己听。不管未来如何,我必须诚实的面对现在自己的心态。而现在,我还不能接受他想要的东西。

王爷有点生气了……

“你骨子里根本就不是个奴才。之前的种种妥协都是在保全自己对不对?十六岁的年纪能做出这么多忍让吗?你很怪,非常怪……”突然他又笑了:“好,你就继续怪下去吧。我答应你,是战友,是下属。我等着看你还会变成什么。”

抬起我的下巴让我的脸面对月光,王爷的眼睛即使背光也亮晶晶的:“越来越有趣了。”

这是一次很不成功的谈判。即使我第一次表明了自己的心态,王爷依然没有放弃的意思。他说的很明白,他在等着看我还能变成什么样。我想,这是他的自信,或者是他看到我内心的连我自己都没看清的想法。

我也想过,如果有一天真的喜欢上了王爷,那将是一种什么下场?他会很得意?我会很失意?这个问题很纠结,不是不愿意去想,是现在我还想不明白。

听过一句台词,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不需要理由吗?需要吗?不需要吗?我也不知道。但是跟随一个人是绝对需要理由的,而我决定跟随王爷有充分的理由,充分到可以说服我自己。这就够了。

月光下的对话就像一场梦,到了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我还是奴才,他还是王爷。战友什么的都是扯淡。

拔营起程,监督着小厮们收拾器具。抬头看到王爷神采奕奕的和特使谈笑着策马而去,他回到了他的世界里,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天地。

看似毫无交集,可其中又千丝万缕。

不远处柚子冷笑着逼张小顺吃点心:“吃啊,你到是吃啊,苦瓜馅儿的。你不是好奇怎么有苦的点心吗?”

昆布站在一边板着脸。“为什么你特意给他做?”

柚子看了他一下,眼睛一转把几个小点心塞进他的手里:“你让他吃下去,回去我就单独给你做一份。”说完一扭身走了。

昆布愣了一下,然后一把抓过张小顺的头就去掰他的嘴使用暴力硬塞。

我扭过头假装没看到张小顺求救的眼神,偷笑。生活,还是很美好的。何必自扰?该­干­嘛就­干­嘛,怎么过不都是过嘛。

叫住搬餐具的小厮让他们轻拿轻放。

王爷去处理他的大事儿去吧,咱还是开开心心的扫屋子吧。感情就是生活中的调剂品,酸甜苦辣咸。踏踏实实的­干­活,没事儿给自己找找乐儿,这日子才是我想要的。当然,我也不排斥偶尔被王爷洒点盐,加点儿甜……

49

番外——礼王妃洪安蓉

特别提示:为了答谢各位看官一路陪伴,在不影响情节的情况下,增加三王妃洪安蓉的番外。

另:为了补偿昨天没能更新,番外免费大放松,放在这里.

兵部尚书洪光权有五个女儿。四女儿洪安蓉嫁给了三皇子滕季央,也就是后来的礼亲王妃。

尚书大人的子孙运比较差,接连得了四位千金,就是不见一个男丁。当未来的王妃出生时,大人看这孩子生的比前几个闺女健壮,一拍大腿,没儿子我培养个巾帼英雄还不行吗?当下就给起了个小名儿叫小鹰。

后来大人无数次感叹后悔啊后悔,当初自己是痰迷了心,好好的一个女孩子非要跟老鹰沾上边儿,结果养到十一二岁了,这俩眼,果然跟鹰一样又尖又利,哪儿还有一丁点儿女孩儿家的样子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小鹰姑娘确实也没辜负老爹给起的名字,不仅眼神像,行为气质甚至是长相……不是说姑娘长的丑,这容貌若是男孩儿,准是个冷俊公子。

洪光权是武将出身,粗犷豪迈,府上作风不似文官家那么拘谨讲究。可就是他这样的人看着自己的四姑娘也头疼.

夫人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但是在四姑娘的问题上也跟老爷翻了好几次脸。尤其是五小姐出生后,老爷对四姑娘变本加厉的按着儿子的方向培养更是促成了一个假小子的诞生。

“老爷,您现在还好意思说安蓉?如果不是您,闺女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儿?”夫人声音不高,可是和她平日的温言软语比已经是发怒的极限了。

小鹰姑娘淡定的坐在一旁,事不关己。只是饶有趣味的看着老爹老娘吵架。

洪尚书憋着气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夫人没有看见她刚才的样子,人家三皇子听说闺女尚武就是礼节­性­的提了一句有时间切磋一下,结果小鹰当了真,立刻拿出兵器拉着人家当院比划去了!比划就比划吧,还不知谦让。”

“不是爹教我的只要拿起刀剑就要全力以赴吗?您还说那些做做样子的花拳绣腿都是不争气的败类才使的。”小鹰歪了歪头,翘起一边嘴角。

夫人惊的几乎背过气去:“老爷!您平日里都教闺女什么了?您听听她说的话!”

洪尚书老脸一红,没辙,他自己说过的话,如今抽了自己的嘴巴。

小鹰好像回想起什么,微微一笑:“这个三皇子挺好的,其实他有几次可以制住我,但都给我留了面子。后来我被他激的全力搏杀,甚至手上还失了准头儿,亏他还能在成心让我的情况下保持不败,最后等我反应过来收了杀气,他才故意输了一招儿。”

洪尚书立刻暴走:“什么!你还全力搏杀?!”

夫人已经有晕过去的迹象了。

洪小鹰依然淡定,微笑着给出她的结论:“三皇子很不错。”

这一年她十二岁.

只是洪尚书一家不知道当时十三岁的三皇子后来想起这一次的相逢,依然忍不住会开怀大笑。没见过这样直眉瞪眼的盯着男人看的女孩儿,开始他还暗地耻笑过武将家的闺女果然没教养,等那姑娘拿起宝剑与他对阵时,其天生的豪爽英姿却别有风味。

打斗由刻板的你来我去变成拼尽全力,难得她中途领悟了自己的谦让,生生收势懂得见好就收。如果说之前他还以为姑娘是个一味求胜的愣头青,那后来对她的理智与冷静油然钦佩。

这个小姑娘很不错.

经过这一次的小小风波,尚书大人和夫人顿悟,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礼仪嬷嬷,女德先生,丹青,女红……各种培养一个大家闺秀应该有的东西铺天盖地的砸向了野了十二年的闺女。

而不再需要一个巾帼英雄的理由也诞生了,在多年努力之后,尚书府终于迎来了宝贝儿子.

小鹰姑娘在某些方面打心里有点看不起自己的老爹,一个刚猛威武的男人在美艳的小妾面前化作绕指柔是多么变态的一个场景。

夫人到是对这些很不在意,她乐得过富贵清闲的日子。绣绣花,画个画儿。

可怜小鹰姑娘在被老爹带在身边教育十二年几乎变成个不男不女的花木兰时,突然又被扔回了喘气儿都轻轻柔柔的老娘身边。

“闺女啊,来,让为娘的教你一些做女人应该懂的道理……”

各种姨娘,各种婶婶用各种温柔的小刀儿改造着四姑娘。其实她更喜欢老爹身边那些声音洪亮,作风彪悍的叔叔大爷们。也是这些叔叔大爷们,教会了她战场上的审时度势,冷静应变。

所以,小鹰姑娘对生活环境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反抗。您不让直视男人,我就不直视,您教我有长辈客人的时候坐椅子只能坐半拉ρi股我就坐半拉,这比蹲马步可舒服多了。您让我走路小碎步儿,那我就一步分成三步走,这算什么啊?

可是您叫我嫁个文官我就不­干­了.

尚书大人气歪了鼻子,夫人哭花了脸……

“父亲大人,您时常说看见那些只会满嘴跑舌头的文官就恨不得揍扁他们的鼻子,您让我嫁到这种人家就不怕闺女替您心愿达成?您是不是看他们家不顺眼啊?”

洪尚书仰天长叹,“安蓉啊,爹不是这个意思。”

这一年小鹰姑娘十六岁,并且终于有了闺名:安蓉.

也是在这一年,让兵部尚书头疼的问题竟然迎刃而解。一道圣旨,将他的四姑娘指婚给三皇子。

进宫谢恩,回来喜气洋洋。同样进宫给皇后娘娘谢恩归来的夫人叫他过去,淡定的微笑着:“娘娘的意思,以后兵部尚书府和礼亲王家就是一家人了,姑爷的前程就是您的前程。”

尚书大人冒起些冷汗,心里一番评估。这三皇子从小就出类拔萃按说是个成大事的料儿,可无奈皇上就是看他不顺眼,一味独宠太子。朝堂上多少党派,自己一直避免牵扯其中,没想到还是身不由己。

不过皇后娘娘家是三朝元老,太子又确实不争气,废二立三的苗头也不是出现了一天两天了,这个局……也不见得没有胜算。想我洪光权风光一生,无奈独子年幼,两旁亲戚又多不提气,若要洪氏根基不倒,与皇子联姻正是件大好事。

这边尚书大人深思熟虑,那边四姑娘听说是要嫁给三皇子,心里也挺高兴。

无处不在的姨娘婶婶们又出现了,各种王妃应该有的风范做派填鸭一样的填过去。洪安蓉依旧照单全收,您说什么我听什么,反驳的下场实在凄惨。女人们嘴巴舌头的功力她不想再见识了。

一直温柔慈爱的娘也拉着她说了好几夜的话。没人知道夫人到底跟未来的王妃说了些什么,只不过姑娘对老娘一下进入到崇拜状态。

原来娘是个这么彪悍的女人……

“王爷短不了收几房侍妾,你不要在意。天下男人谁不爱个腥的臭的,他收他的,你得了大度的好名声,还可以落得清闲。”

“小妾可以跟爷们耍心眼子争宠,但是要跟你拿大,立刻收拾她让她明白谁才是正妻。”

“有的爷们在外头是英雄,回家看见小妾就变狗熊,那些挣扎上来的女人最喜欢挑唆。你是王妃,内宅归你管,你管不了王爷还管不住那帮女人么?”

怪不得爹在其他女人那软的像滩泥却没有被人搓圆搓扁,怪不得二娘三娘那些人对自己的娘那么恭恭敬敬……原来都是收拾出来的。

洪安蓉默默记下娘的嘱咐,并且觉得以自己的武力优势还可以将这些技巧更便捷的发扬光大。

可是,她没想到,嫁进了礼亲王府,这些东西几乎都没用上.

洪安蓉思考问题的方式和男人很相似,准确的说,是和武将很相似。对花言巧语什么的基本都免疫,观察细节和推理论证是她的强项。

所以,很不幸,新婚不到三个月,她就发现夫君滕季央绝对不是表面上的风流皇子。那些执子之手,月下花前时的笑容假的让她恶心。就在她忍无可忍临界爆发时,滕季央拉住她的手,笑容依旧:“安蓉,你也看出来我在跟你演戏吧?一个人演很累的,一起演不好吗?”

“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演?”

“咱们这种婚姻不是就演戏给别人看的吗?各取所需罢了。我的心思从来就不放在儿女情长上,但你是我很中意的一个姑娘,这样满意了吗?”

洪安蓉眼睛一眯:“你是中意我老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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