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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其实,王经理对他们的事情早有耳闻,但为了宽慰他,只好说:“同事结婚,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们不仅仅是同事关系,我们还……”,他开始酒后吐真言了。

王经理正­色­道:“最后人家还不是和别人结婚了吗?你一个人在这里醉酒,就以为她会明白你的情谊?你完全错了,人与人之间的姻缘是命中注定的,是谁也勉强不来的,错过了就不会再来;属于自己的,跑也跑不掉。说不定,你的那位朋友,还在痴情地等待着你呢!在婚姻大事上,我们还是要相信宿命论,何况‘夫妻本是同林鸟,前世修来共枕眠’?”

“那我该怎么办?”金庆书问。

“什么也别想好好睡上一觉!”王经理去食堂打了一盆水,将毛巾在水里浸湿拧­干­后贴到金庆书的额头上。

汪秀蓉结婚后不久就被调到了镇上供销社当上了一名售货员,这全靠她找了一个有权有势的婆家。

不久,排席厂倒闭了。大队将厂房卖给了镇上的一个牲畜屠宰场,工人们一个个回到了农村。

临行时,哥哥把我领到王志强面前对他说:“我把弟弟交给你了!”

王经理看了我一下,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自此,我搬进了包装厂的库房,在那里搭了一张单人床,继续完成我未上完的高中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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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二十四

在学校背面的山坡上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几只杜鹃鸟,它们降落在校园的林子里不停地哀鸣,仿佛在向我们诉说着一个个忧伤的故事。给宁静的校园笼罩上了一层­阴­影,展示着一场不详的预兆即将发生。

子夜时分,学校一名职工起床上厕所,要经过学校那片柑桔树林。黑夜里,他看见树丛中有一人影晃动,走近时,发现一女子穿着一套白­色­的连衣裙,披着一头长发,在他前面疾驰。他喊叫了一声,女子没有回应。于是,他跟在女子后面,他走多快,女子就跑多快,他们之间始终保持一段距离,只见女子来到学校教室前的池塘边停下,犹豫了一下,纵身跳入水里,奇怪的是:没有听到一点水声。

他跑过去看时,发现水面上荡漾着波浪。

于是,他大声喊道:“有人跳水了!”

学校教职工被他的喊叫声惊醒,纷纷扬扬跑到池塘边,把池塘四周团团围住,无数支手电光­射­在池塘水面上。然而,除了清澈的池水外什么都没有。

尽管大家怀疑这名职工是神经错乱,但学校闹鬼的风波还是被师生们传得沸沸扬扬。下晚自习时,没有一个学生敢单独出门。

终于在一天清晨,学校的钟声突然不响了。大家以为看门的老头子偷懒,值日老师走进他房间时,发现老头儿已经死了,全身冰凉,身子直挺挺地地躺在床上。

我们不知道老头子的来历,也不知道他过去的社会背景。总之,在创办学校的时候老头子就来了。他是孤寡一人来的,在学校食堂里当过炊事员,替学校种过菜场,他很勤奋,从不多言多语。与其说他的时间观念特别强,不如说他的生物钟很灵敏,在校敲钟几十年,还从来没有延误过,他象一口古老的时钟,每天准确无误为全校师生们报时,从不间断。

他的追悼会很简单:一张写满文字的追悼词高挂在他住过的墙头,一股浓烈的烟火后,剩下了他的一堆白骨。

人们默默地将他的骨灰埋葬在学校后面山坡上的草地里,试图让他的灵魂忠实地守侯着学校的成长。

在他死后的第二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钟声,又以同样的方式将师生们从睡梦中叫醒。

我们两年的高中生活在这一次次不朽的钟声下消磨掉了,我们很快迎来了高考。

我们忙于复习功课,无暇顾及校园里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和奇谈怪论,在这个人生的转折关头,有谁不为自己的前途担忧呢?

在高考即将来临之际,让我们共同去迎接,这场命运的挑战吧!

几天时间的高考预选后,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农村等候着学校送来的佳音。

(待续)

二十五

二十五

砣江上游连降几天暴雨,一场特大洪水席卷着两岸的村庄,滚滚而来的波涛,怒吼着、呼啸着沿江飞溅而下。

我站在牛王山上遥望:巨浪滔滔的江面上漂浮着一具具人和动物的尸体,它们已被洪水泡胀,庞然大物一样惨不忍睹;田地里的庄稼、树木、杂草、人们房间里的家具、衣物、工具伴随奔腾的江水在砣江里横冲直撞;牛佛镇里一间间房屋在洪水中挣扎着倒塌在水里;一个个求救的生命,在江面上无助地呼叫、呐喊——虽然只有一江之隔我们只能坐山观望。

由于地方偏僻,江面上无一只救生船。人们目睹可怕灾难的发生却束手无策,只能望洋兴叹。

镇上居民绝望地往背面的山坡上急奔,漫山遍野的人们恰似一团­骚­动的蜂群,他们吼叫着、哭喊着、惊慌失措地乱作一团。

在自然灾害面前人们往往听天由命,顺其施暴,忍受奴役。夜里,他们头顶灿烂的星空,脚踏芬芳的泥土,席地而坐、餐风露宿;白天,他们冒着炎炎烈日暴晒,忍受着饥饿和痛苦的煎熬。在山坡上度日如年,多么盼望着洪水早日褪去?

在洪水刚要退完的第二天,我踩在砣江边被洪水冲来的泥浆里,装好一小袋粮食,纵身跳入水里,我奋力地往河对岸游去,在浑浊的江水里,还夹带着不少旋涡,我全然不顾危险所在,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房屋,头上顶着粮食和衣服,倚仗自己娴熟的水­性­,不到一刻的工夫,居然游到了对岸。

我腿上粘满泥土,沿着河岸向镇子走去。

来到镇上,我发现街道上空无一人,大街小巷到处是堆积如山的泥土、垃圾,大部分房屋被洪水冲垮,房顶上的瓦砾、木梁,墙上的砖头、灰块处处可见。这里仿佛是一个经历过战争洗礼的战场,或是经历过十二级地震的废墟。

在山顶上的一个低矮、潮湿的帐篷里,我找到了王志强一家几口,他们正准备吃午饭,看着我走来,王经理特别惊讶,于是问:“你是怎样来的?”

我说:“从河对岸游过来的!”

他大吃一惊:“太危险了,你不要命了?”

我说:“我的水­性­好,在上学时,你给了我那么些照顾,我却无法报答,洪水涨时,我在河对面­干­着急了好一阵子,还真替你们担心呢!”

他说:“没关系,我们全家不是好好的吗?还让你劳神。”

我说:“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

王经理心疼地说:“带上这些粮食够难为你了!”

虽然镇上分配的粮食已经够用,但有我这片诚意所感动,于是关切地问:“预选成绩下来了吗?”

我说:“下来了,不过我没有考上”

他安慰我道:“别灰心,下次再来!”

洪水过后不久,镇上成立了一个施工队。工人们很快将街道和房间里的泥土、垃圾清理­干­净;倒塌的房屋,重新修建起来。不到一个月的工夫,牛佛镇又恢复了原貌,重新焕发出蓬勃的生机。

牛佛镇的居民们正期待着又一个新的繁荣富强时期的来临!

(待续)

二十六

二十六

经过几十年的风吹雨打,我家的两间半房屋早已经破旧不堪了。屋顶上的瓦砾、房辕已经老化,泥土墙开裂着无数条大缝,四周墙壁上的泥巴被风雨敲打出大大小小的深坑。

雨季,房间里漏满的雨水浸炮在墙脚下,房屋开始摇摇欲坠;冬天,寒风呼啸,吹得房屋吱吱作响,刺骨的风从墙缝里钻进屋子,房间里寒气逼人。

农民一生之中有三件大事:一是修房造屋;二是娶媳嫁女;三是生儿育女。然后,开始养老,等待死亡。

一天夜里,母亲把我们全家人叫到一起,说:“秋收过后我们将老房子拆毁,重新修建一套!”

父亲说:“那要花很多的钱?”

哥哥说:“我们想方设法多挣点钱,咬咬牙很快就过去了!”

妹妹们说:“你们放心挣钱吧,我们多做些家家务活便是!”

我一声不响地坐在房门口,痴痴地望着满天星斗的夜空,正独自为自己高考落榜失落和惋惜。

突然,在深邃的苍穹里有一颗耀眼的星星,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呈陀螺状地在天空上盘旋,线条逐渐清晰、变长、变粗向外扩展,在天空中勾画出了一副美丽的图画,不久便消逝在茫茫夜空里。

这将会是怎样的预兆呢?

自然的奥秘是无穷无尽的,自然的秩序却是永恒发展的。日月旋转,斗转星移,稍纵即逝的时光留给我们一段难忘的记忆。

这间老屋印载着我们成长的过程,谱写着我们一家血泪斑斑的历史,凝结着我们一个个扣人心弦的故事。

在这里,我们送别了死亡,迎来了一个个生命的诞生。

老屋还延续着我们对未来的幻想和希望。不久的一天老屋就要倒塌,被我们用锄头,破碎成一块块酥松的泥土,化成春泥,护卫春天的­嫩­草和新鲜的蔬菜。

这间平凡的老屋,昭示着我们生命的历程和生活的哲理。

有一天,哥哥背一筐煮熟的牛­肉­,徒步到几十公里的县城去便卖。

三天过去了,我和母亲来到砣江边码头上张望:总不见他的身影。

我们焦急的盼望着、期待着,直到黄昏,夜­色­朦胧时,才看见一人背着背筐疲惫不堪地向我们靠近——原来是我哥哥金庆书。

母亲问:“你怎么去了这么些天?让我们担心死了!”

哥哥说:“我没有用,牛­肉­一点没卖!”

母亲安慰说:“没关系,只要人回来就好了!”

我们打开背筐时,发现牛­肉­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看着哥哥饥饿的样子,母亲心疼地说:“饿了,你怎么不吃牛­肉­?”

哥哥说:“牛­肉­是用来卖的呀?”

夜里,我们一家人吃着已经变味的牛­肉­时,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滋味。

秋收后,我们找到了一位风水先生,他在我家的一块菜地上找到了一片地,他用罗盘(指南针)测定了一会儿,说:“这是一块风水宝地,住在这里的人家将会大福大贵、飞黄腾达!”

我们按照风水先生的旨意,请来了泥土匠,在这块地里破土动工。

不久,一排五间崭新的大瓦房,在我家菜地里拔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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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二十七

大清早,有一位中年­妇­女来到我们家里,她是大队远近闻名的媒婆。此人灵牙利齿、能说会道,专门替方圆几十公里的男女青年穿针引线,说媒提亲。经她撮合的婚事不计其数,大都情结上了百年之好。

她对母亲说:“大姐:今晨我被一只喜雀叫醒,它告诉我说你家有一大小伙子,多才多艺、勤劳善良,二十好几还没有完婚!这不正好有一位姑娘,找到我的门上,愿意和他缔结良缘,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

母亲说:“我家条件不好,就怕人家姑娘不同意!”

媒婆道:“看你说得,这么宽敞的大瓦房还怕装不下她,哪里有不乐意的理?”

母亲把哥哥从房间里叫出来,媒婆见了,笑道:“这么标致的小伙子,姑娘不乐得合不拢嘴才怪!”

于是他们约定好了时间在镇上见面。

洪水过后的牛佛镇热闹非凡。逢聚这天上午,十点左右,他们来到镇上王志强经理家。

王经理家住镇上的一排居民房间。大约有50平方米的房间分隔了三间小屋,供一家五口人居住。房间显得特别拥挤,他们的饭厅就是客厅。

姑娘扎着两根小辫、圆脸、身体略微发胖,红头花­色­的是健康的表现,小眼睛、单眼皮。

说实话,一点不漂亮。金庆书打心地里不喜欢,便对媒人说:“婚姻大事,以后再说吧!”。

显然是一句推口话!

姑娘明白他的心思,知趣地往门外出走,媒人着急地说:“好花不一定香好,好酒不一定醇,你们还是相处一段时间再说吧!”

母亲想了一想自己的家庭情况,觉得媒婆说的有理,便让她将姑娘叫了回来。

金庆书说:“我家很穷,你不怕苦?”

姑娘说:“一家人都没有饿死,我还怕什么?”

吃完饭后,他们两人沿着河岸走了好长一段路。

回来时,哥哥说:“没想到,她还很有社会知识!”

一场姻缘就这样在不经意间产生了,一对新人就这样组合成家。

母亲将家里修房后剩下唯一的家财:一台编制草席用的木头架子卖掉了,做为迎娶姑娘的聘礼,然后吹吹打打地把姑娘迎接回家。

幸福的婚姻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婚姻各的不相同。前者使家庭和睦相处,后者让家庭四分五裂。

嫂子是一个自私自利、贪图享受的女人,她的到来,象一颗石头掉进了平静的水里掀起波浪;象传说中的瘟神一样,把一个好端端的家闹得­鸡­犬不宁,给我们家里罩上了不幸的一层­阴­影。

婆媳间没完没了的吵闹,夫妻间永无休止的打斗成为我们家的家常便饭。

这就是金庆书的命运,这就是他渴望已久的婚姻生活的悲哀!

一向软弱的父亲,终于忍无可忍厉声说话了:“分家!”

嫂子理直气壮地喊:“分就分,谁怕谁?”

于是刚刚盖好的瓦房,又象当年和舅母分家一样,宽敞的一间堂屋在她们一声声谩骂声中,被划出了一条无形的弘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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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二十八

大家听过后羿和嫦娥的故事吗?传说,曾经天上共有十个太阳,它们一齐出现天空,便成为太阳的世界,把大地烤得火红,庄稼、禾苗被晒死,人们热得喘不过气来,血液在他们体内沸腾,他们没有一点粮食,饥饿在他们胃里燃烧。

天帝知道人类的疾苦后,就派大神后羿和他的妻子嫦娥降临到人间吓唬一下太阳,让他们按照原有的秩序一个接一个地轮班谱照大地。

后羿来到凡间后,眼看着被太阳晒得奄奄一息的人类,心中燃放起熊熊怒火。一气之下,用箭将太阳­射­下。一并­射­死九个后,最小聪明的一个太阳躲到了马湿寒下面(一种草本植物,由于救过太阳,太阳始终不暴晒它),才免遭杀害。

可曾想到,太阳乃是天帝之子,他听到孩子们的死讯后,非常悲哀,逐渐形成仇恨,革除了后羿夫­妇­的神籍。

嫦娥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女人。本是天女,如今受到丈夫的拖累,不能回到天宫。于是,把所有的怨恨一古脑地发泄到丈夫身上,夫妻之间的裂痕越来越深,后羿为民除害有功,可受到天帝的冷落,心里有一种说不上的愁苦。

后来,西王母送了他一葫芦药:一人吃了可以飞天成仙,两人吃了可以长生不死。

他高高兴兴把药交给妻子保管,准备择好良辰吉日,两人一起享用。

没想到自私的嫦娥,在一天夜里,把葫芦里的药全部吞下,轻飘飘地飞往月宫。

当后羿发现妻子背叛他之后,心里的愤怒、失望和悲伤交织在一起,灰心丧气到了极点,开始对死神一无所惧,一天天地堕落下去,开始玩物丧志,残度余生。

美丽的神话,其实在讲述人类的悲哀。自私自利的­妇­人使英雄成为懦夫;错误的婚姻造就一个不幸的家庭,但又是人们无法抗拒的宿命。

结婚后,在金庆书身上再也找不到婚前的影子,他整天神情恍惚、忧心忡忡。一说是他们夜生活过多,他体内储藏的­精­力全部被嫂子抽走了;一说是嫂子枕边风吹得太多,对我们穷困僚倒的生活开始动摇,嫌弃父母亲和弟弟妹妹。

他们对家务活不闻不问,田地里的重活也不多­干­。白天黑夜,两人厮混在床上,一会儿戏嬉,一会儿打闹。他们的饭菜还经常被母亲和妹妹们送到他们的婚房。

看着哥哥不稂不莠、堕落成­性­的样子,父母亲甚为担心。

分家后,家里的担子就落到我和父母亲肩上,由于父亲有病,大部分农活就由我与母亲共同承担。

母亲终于病倒了,哥哥看着母亲心力交瘁的样子,终归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偷偷从他房间跑出来,塞给母亲两个热乎乎的煮­鸡­蛋,说:“妈,你要好好养病,有啥事情就喊我一声就是了。”

看着儿子瘦弱、苍白的脸,母亲心疼地说:“难得有你这片孝心,这都是命!”

话还没说完,从他的房间里传来了嫂子的谩骂声:“是谁偷了我家的­鸡­蛋,拿去送给了哪个野婆娘?”

母亲含泪对哥哥说:“把­鸡­蛋拿回去吧,我吃不下!”

金庆书回到他们房间后,一场大规模的撕打开始了,叫骂声、家具的碰撞声、哭喊声交织成一片,犹如无数把钢刀剜割在母亲心里。

自此,我们家大大小小的事务,父母亲从不让我哥哥参予。

有一天,我们家来了父亲的一位远房亲戚,在他家九兄妹之中排行第六,和我同一辈份,我叫他“六老俵”,现任我们邻县一个区的教委主任。

他问我母亲:“俵叔娘,你还认识我吗?”

母亲看到他很纳闷,说:“你是?”

六老俵说:“你不记得了?在我十岁时,由于家里很穷,你们还送过我两只­鸡­呢!”

母亲终于想起来了,高兴地说:“你是李老六?”

六老俵说:“就是我!”

母亲冲着屋里的父亲喊:“老金,六老俵来了,让孩子们烧点开水!”

当我从地里­干­完农活回来时,六老俵和父母亲正坐在堂屋聊家常,母亲把我介绍给六老俵说:“这是我家老三!”

六老表问我:“什么文化程度?”

我说:“高中!”

他问:“你怎么不念了?”

我说:“毕业了,没考上大学!”

他惋惜地说:“还是在复读一次,等到明年再考?”

我说:“我的成绩不好,学校没关系,又没钱,怕学校不收我”。

我把自己在学校调皮、捣蛋的事情隐瞒下来。

他说:“没问题,你们学校校长是我同学,你去找他,按平价收取学杂费,应该不成问题!”

说完,六老俵从文件夹里取出纸笔,象在发一道圣旨,洋洋洒洒写好一张字条,交到了我的手里。

(待续)

二十九

二十九

在我生日那天,家里来了一位算命先生,母亲让他替我算上一卦。算命先生在一本厚厚的书里,查出了我的生辰八字,便对母亲说:“此孩子是一个富贵命,终归财源茂盛,官运亨通,只不过时运未到,今年定会遇到贵人支持,在贵人的帮助下,必将远走高飞、飞黄腾达!”

这句话,更加坚定了母亲,让我重新上学的决心!

拐腿的妹妹金庆秀,年芳十六,转眼间成了农村大姑娘了。

为了我的学业,在万般无奈之下,母亲将她嫁到了几十公里外的一户四口光棍的人家,条件是:帮我交清上学的学杂费,长期承担我们家的重体力劳动。

迎亲那天,几个山里人担着几挑简易的嫁妆,排着队伍,翻过了一山又一山,走过了一村又一村,好不容易将哭哭涕涕的妹妹娶进洞房。

临行前,母亲和妹妹都哭得很悲伤,母女俩难舍难分地做着简单的告别。

妹妹说:“妈妈我还小,不想嫁,我要跟着你们一辈子”

母亲说:“孩子,为了哥哥的前途,你就委屈一下吧,我出嫁时也和你差不多大!”

妹妹说:“那我走后你们要多保重哟?”

母亲安慰着说:“你放心去吧,在别人家里要听话,多­干­家务活!”

这样一来,她们已哭得泣不成声了。

妹妹走时,母亲在山坡上痴痴地望着一瘸一拐的妹妹和迎亲的山民们远去的背影。

妹夫是一个忠诚老实、勤劳善良的小伙子,只因家庭困难,两位三十好几的哥哥没能娶上媳­妇­。他的母亲早逝,是父亲把兄弟几个拉扯成|人的。

由于妹妹特别勤快,为人处事好,一家人对她相当疼爱,她和村子里的邻居也处得很融洽,大家怜悯她没让她吃上太多的苦头。

我又回到了牛佛中学,在毕业班做了一名Сhā班生,享受应届毕业生的待遇。

王志强退休后,柑桔包装厂换了一位经理,我是再不可能住到那里。于是他们在自己拥挤的房间的楼板上搭了一张床,供我学习和起居。在他们的餐桌上也多摆了一副碗筷,让我和他们共同进餐,同时收养我为义子。

牡丹虽好还需绿叶扶持。有了肥沃的土壤,才会培育出茁壮成长的禾苗,有了明媚的春光,才会光合作用出丰硕果实。我在善良的人群之中行走,我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我在无法预知的世界里寻找幸福和希望。

工夫不负有心人,那一年我顺利地通过了预选!

明天,就要去几十公里的县城去参加一年一度的高考了。

第二天清晨,东方的鱼肚白刚刚染起,砣江河里传来了呜呜呜的汽笛声,一艘小型的汽船载着我上大学的梦顺流启航了。

(待续)

三十

三十

亲爱的读者,谢谢你看着我走过这段不平凡的经历,在这即将分别的时刻,请带上我由衷的祝愿好吗?

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们也许会再次相逢,也许还会一起走过一段难忘的时光——那将是我最大的荣幸!

如果我不合时宜的词语以及个人偏见深深伤害了你的自尊心,请你千万不要责备我的狂妄,因为这并非我的本意。

一部好的书稿应该有一个完美的结局,我不善于制造悬念,而我这段故事本身就没有悬念。我和同时代的朋友一样,按照各自的生活经历,从时移俗易的岁月里向你们走来。

我并没有算命先生说的那样:财源茂盛,官运亨通,或飞黄腾达。

但在那个时代,我确实是从山沟里飞出的一只“凤凰”。只不过是从小树林里飞到了更大、更加茂密的大林子里。

三天的高考把我十年寒窗的积蓄掏空,变成了几十张刻满铅字的试卷,装订在决定我命运的档案里。

考完试后,我仿佛是刚从战场上退出的伤员,战场上弥漫着的硝烟和隆隆的枪炮声,还在大脑里嗡嗡作响,总是闹得自己难以入眠。

母亲担心地问:“考得怎么样?”

我自蔚道:“不错……”

一些喜欢看热闹的人冷嘲热讽地说:“考上也没有用,即使考上了名额还是要被人挤掉?”

尤有甚者,居然挖苦我问:“大学生几时回来的?”

我几乎每天都往镇上邮电局跑。每去时收发员总是告诉我说:“没有你的消息,再等等吧!”

终于在一天上午,一封装有高考录取通知书的挂号信传递到了邮电局的柜台上。

收发员远远的看着我喊:“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我的心激动得几乎蹦了出来,那时候的心情与范进中举时差不多。

当我撕开盖有红­色­油印的北方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观众。

他们好象在看一张恒古未见的西洋画,一起和我分享着快乐的喜悦,并投来一束束羡慕的眼光。

大家交头接耳地说:“看,这孩子多有出息!”

那一年,我们全校只考上了两名本科大学生!

我考上大学的消息,象一到闪电划破了我们公社、大队的天空。

人们奔走相告,争相传播:“看他们养了一个好儿子,他家的苦怕快熬出头了!”

临别那天,母亲东借西凑地为我准备上了去北方的路费,徒步把我送到了几十公里外的火车站。

我发现她眼睛红肿,苍白而忧郁的脸上布满了泪水。

母亲恋恋不舍的对我说:“儿子,你就要独立生活了,要经常想到在家的父母亲和妹妹们。”

我说:“以后我会回来接你们的!”

母亲喃喃道:“一定!”。

她的声音和当年催促我光着赤­祼­­祼­的双脚走进上小学的泥泞道一样,只不过少了一些洪亮多了一份期待。

火车启动后,我从车窗口看见母亲在站台上挥动着手臂,不停地往列车驶出的方向奔跑。

她瘦小的身体慢慢在站台上变小,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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