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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多情野马无情刀 > 第七章五招之敌

第七章五招之敌

徐浩摇头叹口气道:“你一定忘记是在跟甚么人说话?”

亚马道:“如果是别人,我只说三招。”

徐浩道:“我绝不会被你激得暴跳如雷,希望你明白这一点才好。”

亚马道:“我明白。”

他开始跨步接近徐浩,四周行人突然惊慌散开,但其实这些行人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何事?他们只不过感觉到强烈的杀气。

徐浩“锵”一声掣剑在手,心中忽然好像舒服得多,亚马居然继续迫近。

徐浩忽然冷笑,剑光突然展开,数十点剑光由空中弥漫罩落,宛如绵绵春雨。

亚马忽然已跃到他左后侧,居然尚未拔剑,但躲过这一招毕竟不能够不付出一点代价,帽子已削去一角。

徐浩剑势翻转一掠而过,快逾闪电而又潇洒自然之极,在那一掠而过的俄顷间,已刺出七剑之多。

可惜如此繁迅高妙剑招,却由于距离差了一点点,亚马只在双袖、裤管以及前襟留下七个小洞……

更可惜的是亚马扮演的是“杀手”如果是武林过招较量,第一招时亚马就该束手认输了。

徐浩长剑毫不停滞,幻化出一道炫目­精­虹,由空中当头劈落!

剑势浩荡平实毫不花巧幻妙,这一招“天降大任”功深力厚,大开大合,确实具有因为付托重任,所以加以严酷考验之意味。

当然受考验者只好勉强承担下来。

亚马却跟别人不同,他宁可像癞皮狗一样在地上翻滚躲开,也不肯坦然硬接这一招。

正由于鼎鼎大名的“江湖野马”居然使出此种难看无赖的招式,所以徐浩这一剑又落了空。

只是徐浩剑势平铺洒出,宛似连天芳草,无涯无际……

亚马明明已退到剑光最边处,但左肩忽然出现血渍染红一片,伤势显然不轻,会不会伤及筋骨?左手会不会残废?

但就算左臂整条卸下,亦不过一条左臂而已,比起“­性­命”可就大有分别了。

亚马冷冷望着徐浩,肩上伤势好像是别人的,与他全无相­干­。

他的手指离剑柄只有五寸,这已是他唯一有点像比武拼斗的架式。

徐浩的剑居然“收”不回来?并不是说他身体四肢气力不能移动,而是不敢做出任何收回长剑的动作。

他感觉得到强大无伦的压力,蕴蓄积聚于某一处,他只须稍微一动,压力便会爆发,便会把他“炸”得粉身碎骨。

他平生功力所聚的“四大剑招”已全部施展完。

他的第一招象征春愁似的绵绵细雨;第二招是瞥然而“过”速度之威力;第三招大开大合“天降大任”;第四招宛似青青河边草,有幽意无尽情致……

此四招的象征正是“雨过天青”四字外号由来根源处。

怪不得亚马一开口就是五招,莫非他竟然早已深知徐浩四大剑招的奥妙?如果不限五招,亚马是否还须要受伤方能取胜?

亚马五只手指忽然摸到剑柄。

剑光从剑鞘飞出,他眼睛明亮如太阳,握剑的手坚稳如钢铁岩石。

其实剑光只隐亮一下,就仍旧藏于剑鞘!

然后亚马就跨大步行去,再也不看这颇负盛名的剑客一眼。

只有活着的才是剑客,如果死了,就只是一具死尸。

如果变成了死尸,这世界再灿烂,也变成毫无意义!

亚马大步行去,行过长街,穿过城门走向莽莽苍苍的荒凉郊野……

不久徐浩尸体被抬走……

很多人都认得那是秦老员外家的护院保镖打手,而且是最厉害的一个。

亚马负伤消息很快传递,有些人甚至暗暗怀着打病老虎心情,希望找到亚马,轻轻易易就生擒或杀死他……

一则成名露脸,二则秦府悬赏黄金千两缉拿凶手,一千两黄金,确实足够使很多人不顾一切了。

很多人都想不通,那个亚马为甚么甘冒­性­命之险?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通衢大道上,杀死江北八剑“雨过天青”徐浩?

尤其是秦烈,只有他知道亚马此来襄阳的任务目的,他为甚么甘冒杀身之险,杀死徐浩?他为甚么不怕此举打草惊蛇?

他负伤之后情况如何?还能够一如往日发挥全身武功么?

当然他是作梦也想不到,亚马竟持有少林寺的疗伤圣药。

而且是少林的无心和尚给的!

人们睡觉总是在晚上,或者是中午时睡个午觉,但是亚马竟然是在夕阳满天时呼呼酣睡,就很令人意外了。

尤其使人意外的是,他居然赤­祼­着身子睡觉。

你若是假设一下自己是那种任何时间都可能发生意外,分秒钟可能要跳起身迎敌或逃走的人,你睡觉时敢不敢脱光衣服?恐怕连鞋子也不敢脱掉。

亚马当然本来打算这样做,可是当时既不是睡觉时间,推想之下自然“床铺”是最安全、最无人注意所在。

其次,洗完一个热水澡,然后内服外敷了疗伤圣药,此刻暂时用棉被覆盖着赤­祼­着的身子,可以放心大胆地好好睡一觉,该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斜阳突然从窗户斜照进来,房间突然变得很明亮。

亚马忽然惊醒,脑筋立刻也清醒得跟没有睡过一样。

亚马仍然感觉得出那人是站在床前,因此他有个跃逃方向。

但他却又没有忘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手上亦没有剑。

空气开始流动,因为那人俯低身子并且轻轻掀开一点被子。

亚马两只手掌其实亦锋利如刀剑,只不过极少使用,所以江湖无人能知;他双脚也比任何武器都要危险可怕得多。

但他双掌双脚都没有动弹,因为一阵淡淡香气透入他鼻中。

他听见脱衣裳的悉索微响,接着一具柔暖­肉­体滑入被窝,贴住他,甚至拥抱着轻柔厮磨。

亚马长长嘘一口气,他似乎看得见邝夫人明艳照人的笑容,而这笑容简直比白皙高耸的Ru房,更为强烈、更有魅力。

邝夫人柔声道:“你又负了伤,你服了药,我来助你把药效行开……”

她已摸到了他的敏感部位,她已惹得他不再退缩。

她心甘情愿让他占领,叹息道:“你这种疗伤心法,果真有效……”

亚马道:“我曾经在你床上躲了三天,却用这方法疗伤了二十次……”

邝夫人道:“每一次我都很累,但是眼看你的伤能痊愈,再累也值得……”

她说得如此赤­祼­坦白,跟三日以前那个温雅守礼贵­妇­的形象完全不同,亚马大吃一惊!

同时心中也生起些许缥缈朦胧的悲哀……难道女人都是这样?或者说难道世上男女都是如此?

一旦拿掉假面具,一旦没有理­性­或礼教束缚就是如此吗?

邝夫人却催促着他,诱导着他,要他赶快加油,用力拼命,一面道:“你不要用异样眼光看我,不要以为我是下贱女人,我要你的伤赶快好起来,因为……”

亚马道:“因为我的行踪已露,瞒不过跟踪专家……”

邝夫人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亚马道:“你是个很奇怪而又很可爱的女人,三日来我都这样想,现在更是如此……最先赶到的人会是谁呢?”

邝夫人明艳笑容一下变为黯淡恐惧,轻轻道:“一定是‘乾坤笔’李开先,他的那支笔,噢……”

亚马的“笔”已开始一连串的持续攻击,直到她完全崩溃,自己也心满意足为止……

他起身穿衣,再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道:“再次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她娇慵无力,只能叹息道:“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么?”

亚马笑道:“如果有缘,自会再见……再见!”

最后的“再见”二字说完,他已倏地失去踪影……

在秋风中已经半秃的枣树,高达三丈余,枝­干­都很粗大,任何人一望而知这棵树,至少活了百余年。

因为枣树纹理细致,木质坚勒,所以长得很慢,不像南方许多树木长得很快,但质地松软,除了当柴烧之外,派不上其他用场。

枣树虽然很老、很高大,却不是主角,主角竟是附在两丈左右树­干­上的邝夫人,她那曲线起伏,能使男人流口水的身材,现在变成一截枯秃了的横桠一样。

她伪装得极妙,何况在夜­色­掩护下,就算有人在树下仰头细瞧,也保证看不出丝毫不妥。

邝夫人遥望着一个灯火通明的窗户,窗纸内偶然有人影闪动……

窗内人影当然是“江湖野马”亚马……

亚马才离开一天,她就忍不住相思,悄悄地盯上来。

这里是一个微胖白皙圆脸的女人,名叫幸子的“香巢”。

这亚马外号“武林种马”改不了的习惯,总是会躲到各种完全意想不到的女人之处……

幸好邝夫人自己就是女人,凭着女人的直觉,竟真的被她找到这里来……

亚马现在在­干­甚么呢?在跟她谈话么?她在服侍亚马吃东西?抑是老早已在床上如火如荼地行功疗伤?

最后面的猜想使她心跳加速,昨日此时她可也不正是跟他在床上如火如荼地行功疗伤?而且都是在赤­祼­的最原始状态中。

她记得他每一句话、每个动作,尤其是他灵活有力的手掌搓摸她遍体,更尤其是他暖热嘴­唇­亦吻遍每一寸肌肤……

有那么一下子,她停止任何思想,可能由于内心的惭愧歉疚,她居然帮助亚马,让亚马在她床上休养三日三夜,甚且万分愿意献出­肉­体让他享受,助他疗伤。

她思想停顿的片刻,耳目以及一切感觉反而特别灵敏。

她惊疑而又谨慎地游目四顾,却看不出任何可疑之处,但她自己知道,黑暗中确实有一对眼睛盯住她。

这对眼睛到底是谁?莫非是“乾坤笔”李开先?她躲在此处本来就是想暗中看看李开先会不会来找亚马。

她也想知道,如果亚马敌不住李开先,当那危急关头之时,自己会不会出手帮助亚马,逃过杀身之祸?

这些疑问只有身临其境才有答案,所以她挨到夜­色­降临,得知李开先忽然出门,便匆匆赶来。

窗纸上很久没有人影,该死的亚马,你在­干­甚么?

李开先你呢?你躲在何处?那对眼睛究竟是谁呢?

但愿亚马躲得过李开先,也希望自己躲得过那对隐藏黑暗中的眼睛……

这个念头霎时破灭,因为她猛然打个寒噤,绝对不是秋夜霜寒风冷,而是杀人无数的宝刀出鞘那种“杀气”简直森冷刺骨。

她回头望去,看见一对眼睛。

她一望而知是男人的眼睛,也知道绝不是李开先或者亚马,不过却像亚马,有一股慑人和要命的坚决味道。

那人相当高大,全身连头面都裹以黑布,以“金­鸡­独立”姿势,单足站在一根细枝上,左手拿着一把连鞘长刀。

邝夫人回转身正面对着他,如果是认识的人,也应该出声招呼,如果全不认识,他也应该出言相问,如果他是哑巴,那就太不幸了,是他而不是她。

她肚中有节拍地数到第十,便轻笑一声,软语道:“你是谁?骇死我了……”

语气娇软得好像连在平地也站不稳的柔媚女人,但三点金光、八点银星夹着“嘶嘶”破空声,星旋雷­射­,笼罩黑衣人全身;每一点光芒所取的都是要|­茓­。

她并没有站着等候暗器的结果,虽然她明知“鸳鸯搜魂针”当世一定很少人能躲过,但她仍然伸直双手全速扑去,凶悍、快的教人难以置信。

三金八银共计十一支鸳鸯搜魂针,果然都­射­中了这个黑衣人,每个人由胸至腹正面只不过十二处大|­茓­,被­射­中直透内脏,这个人活得成活不成?不问可知。

何况邝夫人双手十指,居然长达一尺三寸,鲜艳的红­色­晚上看不见,当然更看不出那是套在指尖上的钢爪。

十只鲜红钢爪随后也抓中那人胸口,深达五寸。

如此柔媚娇软的红粉佳人,杀起人来比谁都凶,你若是见过她出手,保证连一丝绮思邪念都生不起来了。

邝夫人十只布满内家真力的血爪,忽然好像陷在极黏、极稠的面糊中,既绞不动也收不回。

最怪的是那对眼睛,以及森寒杀气仍然笼罩着她……他居然末死?

她本可以舍弃十只血爪赶紧逃跑,但她不敢,因为她清清楚楚感觉到黑衣人左手长刀,在任何一刹那都可以出鞘砍中她面门要害。

只要她一动就可以了,她当然不想面门被砍一刀,即使只划破一点点油皮也绝对不愿意。

所以她只好像傻子、像木头人一样呆立不动……

黑衣人半晌仍不言不动,杀气依旧那么森厉可怕……

邝夫人却熬不下去了,因为她脚下所踏的树枝很细弱,全靠一口真气才站得稳,所以她迟早非坠下不可,而这一动又非触动那待发的刀势不可!

秋夜的风不断吹拂,现在居然比冬天凛冽,比北风还要寒冷。

邝夫人索索发抖好一会,终于浊气涌上,使她变成一块泥巴似的直掉下去。

那对眼睛仍然凝视着她,她没有跌伤,也没有被长刀砍中面门,只不过|­茓­道受制,全身软麻无力。

所以全靠那男人抱住,才没有瘫倒地上……

她也看见那男人丢掉一块木板,不过临走时却从木板上,起回她的鸳鸯搜魂针和十只鲜红如血的钢爪。

在那男人怀中,她自己更觉得真正是个女人,这一点与他出神入化、惊世骇俗的武功无关,纯粹是男人、女人之间的一种感觉。

此人是谁呢?邝夫人暗自用心推想,她现在已经不惊骇害怕,只有浓浓的怅惘……因为她想起亚马。

残旧却坚固的石屋,平日只作堆放柴草之用。

平时除了取柴草的人之外,连狗也懒得进去。

但名满天下大江南北四大刀客之一的“乾坤笔”李开先,却站在黑暗中凝视着石屋。

他老早已经巡视过石屋,知道除了门口之外,连一个气窗都没有,所以就算飞鸟,进出此屋也非得取道门口不可。

亚马既然进了此屋,出来当然非经过这道门口不可……

石屋的木门敞开着,虽然屋内更加黑暗,李开先敢用人头担保半个时辰之后,亚马一定会躺在床上。

那张床就在正对门口的墙下,他曾经转身,也曾低声咳嗽,所以李开先敢用人头担保。

亚马的确在床上,这间石屋乃是幸子所属妓院后面的堆柴草石屋,亚马躲在此地,原本极为安全隐秘,无奈当今之世最擅长跟踪的尹万里,早就被李开先私下请来监视邝夫人行踪。

因此找到亚马,也因此亚马随后躲到堆柴草石屋中,亦全无用处。

李开先很谨慎,盛名之下无虚士,他步步为营直到百分之百确定亚马在屋内床上,才缓缓抽出他的成名兵器——“乾坤笔”。

亚马忽然感到棉被太薄,甚是寒冷。

当然他晓得是怎么回事,那是杀气,发自于李开先的杀气,于是掀掉棉被,拿起长剑走出石屋。

荒草没径的院子内,同时出现两个人,相距一丈对峙不动。

亚马道:“我就是亚马。”

李开先道:“我叫李开先,希望你听过这个名字。”

亚马道:“笑话,如果连大江南北四大一高手之首‘乾坤笔’李开先的大名也不知道,还能在江湖上混么?”

李开先道:“亚马,任何人面对着杀手中的杀手,绝对不会大意,更不会得意忘形。”

亚马道:“你真的是为了邝魁元而来?”

李开先道:“不瞒你说,我只是为邝夫人而已。”

亚马道:“她知不知道?”

李开先大声斥道:“废话,她当然不知道。”

亚马居然能了解,肃然起敬地说道:“真对不起,我的确问错了,你很了不起……”

李开先沉默一下,才叹气道:“奇怪,我从不敢向任何朋友透露,但我的仇敌却不必说就知道……”

亚马说道:“天下男人并非只有你才碰上这种无奈的事,其实很多人都碰到过……”

李开先道:“言归正传,我已经在此站了很久。”

亚马道:“我知道,直到你拔出兵器时我才不得不挺身而出……但你不至于以为我是懦夫,以为我不敢面对你的‘乾坤笔’吧?”

李开先道:“你绝不是懦夫,但却可能是可恶的浪子,世上的女人偏偏又喜欢浪子,所以我更要杀死你不可!”

亚马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纤长洁白的手虚按剑柄,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作势待敌。

这个敌人予他的压力委实太强、太沉重,连他坚强的自信也有点动摇。

当然世上没有永远不败的人,虽然他是“江湖野马”但亦绝对不可能永远不败。

亚马第一个感觉是李开先已经出手。

第二个感觉,是这位名满天下的一代高手不想杀人,他根本是想与对手同归于尽!

他是不是疯了?

因此杀气比起平常情况更浓、更冷,连亚马也不禁打个冷战。

他的剑电­射­挥出“铮铮”一阵连珠价响,一瞬间双方兵器竟已接触了九次之多。

那李开先要杀死亚马的决心已无可置疑,而且显然不惜任何代价,甚至连他自己­性­命一齐赔上,亦在所不惜。

李开先大喝一声,劈出一招!

这一招来势甚是缓慢,比起适才的迅如风雨,大异其趣。

这一招杀气之凌厉,劲道之坚凝沉雄,简直不是人能够使得出来,纵然亚马忽然变成一块大石,亦一定会被这一招劈成两半。

亚马只有后退,李开先这贯注了全部生命的一招,绝对不能用“招架”来化解。

他只有退,但他却不是一步步后退,而是像一阵清风,忽然已隐入石屋,钻入床底。

这本是很滑稽可笑而又拙劣的方法,躲在床底下难道就可以躲得过“乾坤笔”的绝招?

李开先也已经如影随形,入了石屋,屹立床前,他刀势忽然加快,宛如霹雳雷霆!

宝刀­精­光四­射­照亮整间小石屋!

那张木板床分为两截,而且向两边飞开!

所以床底下亚马必定无所遁形,李开先甚至敢肯定,亚马应该已斩成两截躺在血泊中。

又如果床上被窝里还藏得有人,当然也变成两截尸体。

棉被和床板都被刀光斩为两截的向两边飞开。

被窝里没有人,这一点不算稀奇,但木床飞开之后,床底下也空空无人,这才值得奇怪?

亚马的声音从屋后透过石墙传入来,道:“我早巳在床底墙脚开了一个洞,所以幸而还活着……李开先,如果你敢从这个洞口出来,我保证你不但不能报仇出气,还会变成一个死人,你相信不相信?”

李开先不作声,眼光静静转到门口。

亚马的声音又透过来道:“当你从门口冲出,你只能发现大地一片黑暗,我保证你找不到我,你相信不相信?”

既然亚马告诉他这一切情况,傻子也知道他必有用意,至少还有话要说。

所以李开先厉声道:“你究竟想说些甚么?”

亚马道:“第一,我已对邝夫人说再见,短期内不会再见到她……”

李开先忽然觉得很泄气“乾坤笔”也忽然变得很沉重坠手。

他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使不出刚才那个很可怕的招式。

亚马又道:“第二,我猜想一定邝夫人发生某种奇怪之事,你才会如此生气,如果在正常情况下,她现在应该和你在一起才对……至少你不会怀疑她在此地。”

李开先果然叹了口气,道:“她不见了……黄昏时我故意先出门,但后来回去一看,她已经不见,现在已经过了三更,而她在半个时辰前还不知影踪?”

亚马声音中有点耽心,道:“她一定出了事,你信不信?”

李开先道:“我已派了几个得力的人在附近,如果一有她的消息,例如她已经回去,马上用流星花炮通知我……可是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流星花炮就是过年时人人都玩过的火箭,­射­到天空中还会爆炸散出一片火花,在里夜中这是传讯的最好方法。

亚马道:“日后你再动刀杀我,我也不怪你,但是现在我们坐下来谈一谈如何?”

李开先收起宝刀,道:“好,我请你喝酒,越过围墙那边巷口,就有一个面摊。”

他是谁?雄伟壮健的身体,深沉充满智慧的眼睛,年纪虽老却仍然闪耀出青春火花活力,还有奇奥莫测高深的武功。

他为甚么把我脱光衣服使我一丝不挂之后,忽然丢在床上而匆匆离开?

如果他已没有男人的欲念,他不会上下其手,又搓又捏弄得我春心荡漾……

如果他像一般男人,当然免不了要在自己身上做完那件事,发泄过后才肯离开。

任何男人发泄完之后,都会把女人当作破布破鞋丢开,如果不是这样子,那只是伪装的姿态……

不过这一点居然很像亚马,而且他的眼睛、表情也很像……

天啊,莫非他也是“杀手”?以他的年纪推论,当然是老一辈的知名人物,老一辈的“暗杀道”知名人物有哪些人呢?

“我这一回可惨了!”邝夫人想道。

但其实她心中一点不惊恐害怕,这一点正是女人与男人尖锐的对比,如果那男人对她半点兴趣都没有,她才会惊慌害怕。

我落在一个杀手手中,这个人居然是前一辈高手,刀法强绝当世,甚至可能强过大江南北四大高手之一的李开先,他这样做必有目的,目的当然不是我本身,否则他马上就可以杀死我或是恣意蹂躏……

他的目的无疑是利用我的身分达成一个­阴­谋,而顺便他也可以享受我的­肉­体……

我给他享受甚至给他蹂躏也没有关系,反正这是不得已情况下无力反抗的事情;但他有甚么­阴­谋?他想对付的目标究竟是谁?

这目标是李开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反而似是对付亚马……

使外间人人以为我落在亚马手中,使得亚马已不仅仅是杀手而忽然变成­淫­贼……

但是这有用吗?人人都知道亚马好­色­如命,所以才号称“武林种马”……

该不会是知道亚马从不辜负女人,所以要用自己为饵,钓亚马来入他的天罗地网吧?

想到这里,她不禁从心底呐喊道:“亚马,你要是聪明,千万别来!”

但是,他若知道这是陷阱而不肯来,这样的男人还值得爱么?

她开始陷入了自我矛盾之中……

面摊那盏油灯,只能够发出迷蒙昏黄光线……

所以李开先隐含威棱的眉眼,嘴角坚强有力的线条,都看不真切,相反地使人觉得这个像钢铁一样的人物,竟然甚是孤寂可怜。

亚马一手压在李开先酒杯上,道:“举杯消愁愁更愁,现在我们不是还有事要做?”

李开先道:“有事做就好,否则我真的要被‘愁’压死啦。”

亚马道:“如果叫人看见你这种样子,你猜猜看他会不会相信你就是‘乾坤笔’李开先呢?”

李开先苦笑道:“休说别人,连我自己也不相信我是李开先。”

亚马道:“你一口气喝完三斤最烈的高梁,现在你可以拔刀连杀三十个人,但我们去找的那个人,比三千个人加起来还厉害,你想不想我带你去找他?”

李开先道:“三十人也好,三千人也好,我只须知道那人比起你如何?”

亚马道:“我用一个譬喻你就明白了,假如在武功方面他比我高两尺,也就是说他比你至少还高一尺!”

李开先忽然微笑,道:“不,他比我高两尺,甚至更多些。”

亚马道:“不用争论这些不切实际的话,我们走吧,我们一共有五个地方可以找他,希望第一个地方就找到……”

李开先道:“狡兔也只有三窟,这家伙到底是谁?居然有五个窟|­茓­之多?”

亚马道:“他绝对不是兔子,而是鹰隼或者虎豹,所以他有多少窟|­茓­都无关重要……”

王筱蝉忽然惊醒,摸摸身边,被褥犹有余温,但那个壮健如虎如牛的老头子,却不见了。

她只不过刚闭一下眼睛,最多不会超过半盏热茶,但秦烈居然忽然消失,他到哪儿去了?

莫非在室外的房间?但难道他刚刚如狼似虎发泄过,却又立刻要再找别的女人?

但使她最吃惊的是忽然一阵熟悉歌声传入来:

……纵然不能长相聚,也要长相忆;

天涯海角不能忘记,我们的小秘密……

深之又深的心底,蓦然涌起无名怅惘凄惶,眼角亦涌出泪水;为何她如此感动?莫非她也有“小秘密”么?

她抱着枕头压在面庞泪痕上,她只愿埋首黑暗中,但她忽然感到有人悄然进来,并且掀起纱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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