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马走近一看,只见每具尸体的颈于上,都有两个制钱大小的斑点,一黑一红,颜色分明,不禁呀然道:“咦?这是甚么功夫伤的?”
杨柳风走上去瞧了瞧,道:“倒有点像崆峒的阴阳指。”
林中有人哈哈一笑,道:“姑娘好眼力。”
说话间,邝美云自林中缓步而出。
亚马笑笑道:“想不到邝老板竟是崆峒派的高手,失敬,失敬。”
邝美云摇头道:“马老弟误会了,奴家出身峨眉,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跟崆峒派可扯不上一点关系。”
亚马想了想,道:“莫非是公孙策干的?”
邝美云道:“对,此人深藏不露,两位再碰到他,可得格外当心。”
亚马苦笑道:“看来这条路是愈来愈难走了。”
邝美云道:“马大侠放心,只要你相信我,任何人想动你都不容易。”
亚马道:“如果我信不过邝老板,当初就不会走进聚英客栈。”
邝美云道:“马老弟既然这么说,事情就好办,现在城里太乱,我想请两位到城外躲两天,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亚马道:“城外就安全么?”
邝美云道:“只要两位肯依奴家的安排行事,奴家就敢担保两位的安全。”
亚马突然朝林里望了一眼。
邝美云立刻道:“老弟放心,里边是自己人。”
亚马笑了笑,道:“邝老板不妨把你的安排说出来,大家也好有个商量。”
邝美云道:“离城十里,有个叫十里屯的小村庄,我想两位一定去过。”
亚马道:“嗯。”
邝美云道:“村尾有户人家,本是一对年轻夫妇住的,那对夫妇已被留在城里。”
亚马道:“邝老板是想叫我们冒充那对夫妇住进去?”
邝美云道:“不错,那对夫妇经常拉柴进城的牛车,现在就停在林子那边的大道上,两位只要稍微装扮一下,就可以大大方方的赶车回去。”
亚马想了想,道:“好,一切就依邝老板吩咐。”
牛车缓慢的行驶在林边的大道上。
车上载着些日用杂货,刀剑暗藏在杂货下面。
亚马坐在车辕上,杨柳风斜靠在他身后,两人士里土气的打扮,像极一对乡下夫妻。
时光尚早,路上行人不多,偶而有几辆车驰过,也都是赶进城送货的,绝少跟他们同一个方向。
亚马头垂得很低,好像在打盹,但碰到错车的时候,他也自然会懒洋洋的挥动着鞭子,将车往边上赶。
杨柳风不禁好笑道:“我瞧你赶车的功夫还不错嘛!”
亚马道:“那当然,有时候连魏苏都很佩服我。”
杨柳风道:“你跟‘蛇鞭’魏苏认识多久了?”
亚马道:“整整十五年。”
杨柳风道:“当初是他救了你?还是你救了他?”
亚马道:“都不是,是他妈妈看上了我。”
杨柳风吓了一跳,道:“啊?他妈妈不是很老么?”
亚马用鞭子敲着她的头,道:“你这小脑袋里装的怎么竟是脏东西?她不老,能收我做干儿子么?”
杨柳风抱着头笑了半晌,道:“‘神手’司空玄呢?”
亚马道:“在他第一次逃家的时候,我就认识了他,算起来也有八、九年了。”
杨柳风呀然道:“他为甚么要逃家?”
亚马道:“因为他看上一个比他大十几岁的女人。”
杨柳风问道:“他想认她做干妈?”
亚马道:“不,他相讨她做娘子。”
杨柳风咯咯一阵娇笑,道:“后来呢?”
亚马道:“后来那女人嫁了,他伤心得坐在路边哭,我看他可怜,才把他送回去。”
杨柳风道:“你认识他家?”
亚马道:“我当然不认识,不过在江湖上提起江陵司空家,几乎每个人都晓得,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
杨柳风诧异道:“你说他是江陵司空家的子弟?”
亚马道:“不错。”
杨柳风道:“江陵司空家,以棍法驰名武林,他为甚么去学变戏法?”
亚马道:“因为那个女人是走钢索的,为了接近她,才不得不投师学艺。”
杨柳风道:“你说他第一次逃家,你就认识他,难道他经常逃家?”
亚马道:“不错,总之他看上一个女人就逃一次家,到现在究竟逃了多少次?只怕他自己都已算不清。”
杨柳风道:“这次他又看上了谁?”
亚马道:“只有这次例外,这次是他家里要替他讨娘子,把他逼出来的。”
杨柳风道:“你的朋友倒是甚么怪人都有。”
亚马道:“你错了,不是怪,是性格,我认为他们每个人都很可爱。”
杨柳风笑了笑,道:“还有邝美云呢?”
亚马道:“咦?你一再调查我的朋友干甚么?”
杨柳风道:“我经常冒充你娘子,不把你身边的关系搞清楚怎么成?”
亚马道:“你好像还冒充得蛮过瘾?”
杨柳风道:“到目前为止,滋味好像还不错。”
亚马叹了口气:道:“我却已倒尽了胃口。”
杨柳风怔道:“为甚么?我哪一点不好?”
亚马道:“你既不替我铺床,也不替我按摩,你这种娘子,我要来做甚么用?”
杨柳风道:“好吧,我替你按摩,你就快点告诉我吧。”
说着,果真在背后替他推拿起来。
亚马一脸过瘾相道:“你要我告诉你甚么?”
杨柳风道:“邝美云的事呀!”
亚马道:“邝美云根本就不是我的朋友。”
杨柳风意外道:“既然不是你的朋友,你为甚么如此相信她?”
亚马道:“那是因为她是天地盟信阳分舵的负责人。”
杨柳风道:“我看她的办法好像大得很。”
亚马道:“人手多,好办事。”
杨柳风道:“比紫衣侯的手下还多?”
亚马道:“多得太多了,若以人数而论,天地盟应该是目前江湖上最大的帮派。”
杨柳风道:“可是看上去,他好像对公孙策还是十分顾忌。”
亚马道:“这就叫强龙难压地头蛇,在信阳,朝廷的势力都没有紫衣侯大,何况一个江湖上的帮派?”
杨柳风道:“你是否早就知道邝美云是天地盟的人?”
亚马道:“不错。”
杨柳风道:“按说她的身分应该很隐秘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
亚马道:“朋友告诉我的。”
杨柳风道:“哪个朋友?”
亚马闭口不言,只顾赶车。
杨柳风道:“就算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
亚马道:“哦?你猜猜看?”
杨柳风道:“是不是楚天风?”
亚马讶然道:“咦?你还真有两套,居然被你猜中了。”
杨柳风得意的笑笑道:“楚天风是谁?”
亚马道:“当然是‘江湖野马’的朋友。”
杨柳风使劲儿在他背上捶了一下,道:“废话,谁不知道他是你的朋友。”
亚马道:“那么你想知道甚么?”
杨柳风道:“我想知道他的人品、家世、武功、以及目前的身分等等。”
亚马道:“你要知道这么多干么?是不是想叫我替你作媒?”
杨柳风狠狠的在他腰上扭了一扭。
亚马龇牙咧嘴,做痛苦状。
杨柳风道:“他的人品,比丁月亭怎么样?”
亚马道:“差不多。”
杨柳风道:“家世呢?”
亚马道:“差不多。”
杨柳风道:“武功呢?”
亚马道:“差不多。”
杨柳风没好气道:“身分呢?”
亚马道:“也差不多。”
杨柳风气得两脚在车板上一阵乱跺,道:“你究竟要不要说?”
亚马叹道:“我想说,可是直到现在,我的腰还痛得要命,你叫我怎么有心思说?”
杨柳风急忙在刚刚扭过的地方又搓又揉,连哈带哄,灌足了迷汤。
亚马这才满意道:“其实楚天风和丁月亭完全是两种人,走的也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杨柳风道:“哦?”
亚马道:“他是世家子弟,名将之后,人品好、学问好、武功更好!如非生在这个时候,他一定是一员名将。”
杨柳风道:“那么现在呢?他在天地盟里干甚么?职位是不是很高?”
亚马摇头道:“他到天地盟也并不太久,目的仅是藏身避祸,纵然给他较高的职务,只怕他也未必肯干。”
杨柳风不禁奇怪道:“他和你也完全是两种人,怎么会跟你交上朋友?”
亚马笑笑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不配跟他做朋友?”
杨柳风突然一拍大腿,道:“哦,我几乎忘了,你也是武林名门弟子,铁剑马家的后人!”
亚马拨开她的手,一本正经道:“所以今后你最好离我远一点,更不可乱碰我。”
杨柳风一怔!道:“为甚么?”
亚马道:“如果我是铁剑马家的后人,就等于是袁紫琼的老公,你整天跟我泡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会被她杀掉。”
杨柳风黯然道:“她要杀就让她杀吧!”
亚马道:“咦?你好像一点都不怕?”
杨柳风道:“有甚么好怕的?只要我有你的儿子,就算你老婆也不敢杀我!”
亚马叹道:“咦?你好像笃定有我的儿子?”
杨柳风道:“可是你也不敢笃定没有……”
亚马瞪眼道:“所以你吃定我了?”
杨柳风顽皮娇笑道:“不敢……夫是出头天,你只管吩咐,我唯命是从!”
亚马道:“这还差不多……”
他一把搂住她,倒在车上拥吻,道:“为了我的儿子着想,我不要你跟着我在江湖上冒险,你先回去侍候母亲,我会来看你的……”
杨柳风紧紧缠住他道:“我已警告你,还没有生下儿子之前,我不会放过你……”
就在杨柳风闹得不可开交时,忽然有个人迎面奔来,转瞬间已擦过车旁,飞快的朝两人扫了一眼,直往进城的方向跑去,速度十分惊人。
杨柳风也不闹了,紧盯着那人背影疑道:“这是甚么人?好快的脚程?”
亚马道:“他就是公孙策的腿,江湖上都称他‘快腿’陈平。”
杨柳风道:“看他行色匆匆,八成又没有好事。”
亚马苦笑道:“管他呢,反正事情已这么多,再多个一两样也没甚么差别……你还是快走吧!”
杨柳风依依不舍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道:“记得要来看我!”
说完一掠数丈,钻入林中不见……
单毅城的尸体依然伏卧在原来的地方。
四周已站满捕快,每个人都面色沉重的望着正蹲在地上,察看尸体的“鬼眼”程英。
过了很久,程英才慢慢站起来,丁月亭背负着双手,缓缓道:“依你看,这件案子是哪个干的?”
程英道:“根据报案人的说词,以及现场的线索,铁定是杨柳风干的。”
丁月亭道:“不会错吧?”
程英道:“绝对错不了。”
丁月亭道:“好,照实报上去。”
程英道:“是。”
一旁的李二奎却忽然叹了口气,道:“这次咱们的麻烦可大了。”
丁月亭道:“甚么麻烦?”
李二奎道:“听说杨柳风那两条腿快得很,想抓她归案,恐怕不太容易。”
丁月亭眼睛翻了翻,道:“谁告诉你要抓?”
李二奎一愕道:“不抓成么?”
丁月亭道:“为甚么不成?现在的情况不比往常,今天一早发现的尸体,几乎比全城的捕快还多,如果咱们一个个都要去抓,城里的治安由哪个维持?”
李二奎指指地上的尸体,道:“可是躺在这里的不是那些人,是西厂的单大人啊。”
丁月亭若无其事的道:“不管甚么人都是一样,能够报的咱们就往上报,不能报的就往下边埋,只要人不是咱们杀的,西厂的人再狠,也不可能叫咱们偿命,你说是不是?”
李二奎听得连连点头,好像又被他学会了一招。
就在这时,王得宝匆匆跑过来,道:“启禀捕头,那边还有两个……”
丁月亭不耐道:“两个甚么?”
王得宝道:“死的。”
丁月亭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手臂往前一挥,人已率先朝林边走去。
丁月亭一路追查,终于追到林外的大路旁。
众人紧随在后,李二奎跟得更紧,总想找机会多学几招。
丁月亭抓起一撮泥土嗅了嗅,嘴角忽然露出一抹冷笑。
李二奎也抓起一把土拼命的嗅,却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哄笑声中,只见一个人影飞快的跑了过去。
丁月亭大喊道:“陈平?”
人影一晃,陈平已站在他面前。
丁月亭大拇指一挑,道:“好快的腿!”
陈平笑嘻嘻道:“不快的话,人家会叫我‘快腿’陈平么?”
丁月亭笑笑,突然低声道:“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碰到往城外方向走的人?”
陈平想了想,道:“只碰到一辆牛车,上面坐着一对年轻夫妇,好像正在吵架。”
丁月亭满意的点点头,道:“你又在忙甚么?是否又有大消息?”
陈平道:“不大,也不算小。”
丁月亭道:“能不能说?”
陈平摇头。
丁月亭道:“我也有个消息,保证比你的大得多,要不要交换?”
陈平想都没想,便道:“要。”
丁月亭道:“你先说。”
陈平道:“丁头儿,你可不能骗我?”
丁月亭傲然一笑,道:“我要骗也要去骗公孙策,骗你算甚么本事?”
陈平立刻道:“又有个点子要进城了,这次我已学精,一看就知道她也是‘断虹枪’袁紫琼的徒弟,不过比昨天那个可要高明得多。”
丁月亭道:“回去告诉你们公孙先生,就说袁大小姐的老公已经出城了,叫他赶快追吧!”
陈平“咕”的咽了口唾沫,招呼也不打一声,撒腿就跑,转眼已不见人影。
李二奎咳了咳,道:“丁头儿,你看是陈平的腿快?还是杨柳风的腿快?”
丁月亭不假思索道:“谁快我是不知道,不过我敢打包票,杨柳风那两条腿,一定比陈平那两条要可爱得多,你们相不相信?”
众人听得齐声大笑。
屋子很宽敞,光线也很充足,两扇宽大的窗户高高撑起,竟照的院落一览无遗。
亚马将牛车上最后的一批东西也搬了进来,赫然发觉一个农村少女,横卧在床铺上,双腿垂在床边。
细看原来是那去而复返的慕容美,亚马怒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慕容美坐起身来,道:“你是我的师伯,我有责任保护你。”
亚马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慕容美道:“我从昨天晚上,就一直跟在师伯后面……”
亚马一怔道:“那么,我跟杨柳风……”
慕容美突然羞红了脸,道:“我才听到一点,就赶紧闪开,离得远远的……”
亚马一时也怔住!不知如何启齿?
慕容美却道:“师伯已把那女贼赶回去,师伯做得很对,而且我也不会对师父提到此事……”
亚马怒道:“不许叫别人女贼!”
慕容美吓了一跳!吐着舌头退开数步。
亚马又道:“你的宝马、银衣呢?”
慕容美道:“宝马藏在林中,银衣收在行囊,师伯若是看不惯这身村妇装束,我可以再换回来……”
亚马急道:“不,不用换,不要紧……”
他已在一张长板凳上一仰,斜瞟着慕容美,道:“慕容美,你会不会烧饭?”
慕容美有气无力道:“会。”
亚马道:“会不会洗衣服?”
慕容美道:“会。”
亚马道:“会不会缝缝补补的?”
慕容美道:“会。”
亚马道:“会不会生孩子?”
他料定慕容美会立刻跳了起来,躲到门外面,甚至立刻溜走。
谁知慕容美却动也没动,说话更加无力道:“我,我不知道……”
亚马愕然!慢慢走近床边,道:“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
慕容美摇头,脸色却很难看。
亚马惊道:“你现在可千万不能生病,一病就糟了。”
慕容美突然头一扭,失声哭了起来。
亚马一怔!急忙摸了摸她的头,触手滚烫,不禁暗吃一惊!
慕容美边哭边道:“我也不愿意生病,可是……可是……”
亚马故作轻松道:“你放心,我看也没甚么大病,一两天就好的小毛病,也误不了甚么事。”
说着,将手指搭在慕容美的脉搏上。
慕容美梨花带雨的望着亚马,道:“你会治病?”
亚马也不理她,只专心把脉,过了很久,才道:“不要紧,只是受了点风寒,不过……”
慕容美忙道:“不过甚么?”
亚马道:“慕容美,你老实告诉我,你是否受了伤?严不严重?”
慕容美不语。
亚马将慕容美的身子整个挪上床,慕容美急忙推开他的手,紧张道:“你……你要干甚么?”
亚马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慕容美道:“不,不……”
亚马惊愕道:“莫非你根本没有受伤?”
慕容美点点头,眼泪又滚下来。
亚马哄着她道:“伤在哪儿?给我看一下。”
慕容美一面护住胸口,一面不停的哭泣。
亚马恍然道:“哦,一定是在胸口,是不是?”
慕容美边哭边点头。
亚马开始解她肋旁的衣扣。
慕容美窘红了脸,死抓着衣襟不放。
亚马焦急道:“慕容美,我是替你治病啊,你不许我看伤口,我如何下药呢?”
慕容美犹疑的看着他,道:“你……真的会治病?”
口中说着,终于松开手,转头对着墙壁,用手臂将脸孔遮住。
衣襟敞开,露出了雪白的肌肤,起伏的酥胸,被一件大红的肚兜罩住,肚兜上面绣着一幅鸳鸯戏水图。
亚马小心的掀起肚兜,但见|乳峰挺耸,两点腥红娇艳欲滴,不由得“咕”的咽了口唾沫。
慕容美轻声道:“伤得怎么样?”
亚马这才发现|乳下有块乌黑的伤痕,轻轻在伤痕四周按了按,道:“幸亏你当时闪避得快,否则肋骨少说也要断一、两根。”
慕容美道:“严重吗?”
亚马道:“轻得很。”
慕容美急忙掩上衣襟,红着脸望着亚马,道:“好不好治?”
亚马道:“内服外敷,一剂见效。”
慕容美道:“好像真的一样!”
亚马道:“慕容美,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慕容美叹道:“好吧,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
亚马笑笑道:“你是袁紫琼的好徒弟,我要向她负责!”
又笑着替她盖好被子,把她的随身兵器放在她的被里,然后抓起了自己的剑。
慕容美急忙问道:“你要上哪儿去?”
亚马道:“去替你抓药。”
慕容美紧盯着他道:“你不会溜掉吧?”
亚马哈哈一笑,道:“笨蛋,我要开溜,还莫如干脆把你医死,然后躲得远远的。”
慕容美也笑了一笑,又忽然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已失去自卫能力,说不定在你回来之前,我已被人干掉了。”
亚马忙道:“这点你倒不必耽心,我敢担保,铁定不会。”
慕容美道:“何以见得?”
亚马道:“因为很快就会有人来保护你。”
慕容美呀然道:“哦?谁会来保护我?”
亚马道:“衙门里的公差。”
慕容美大吃一惊!道:“衙门里的人怎会知道我们躲在这里?”
亚马道:“是我告诉他们的……我一路上都留下了记号。”
慕容美道:“你既然已将行藏公开,又何必躲起来?住在城里岂非更安全?”
亚马道:“你不要搞错,那些记号,只有丁月亭才看得懂,丁月亭是我的朋友,我要躲的,当然不是他。”
慕容美道:“那么你要躲的究竟是谁?”
亚马道:“当然是‘神机妙算’公孙策。”
他得意的笑了笑,继续道:“我要让他急一急,将来谈生意的时候,他才不敢在咱们面前太嚣张。”
公孙策独自坐在侯府餐厅的椅子上,面对着满桌酒菜,筷子几乎动都没动过,彷佛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胃口。
侯府七名管事,全都垂手肃立厅外,个个面色沉重,偶而有人交谈,也尽量把声音压低,唯恐惊动了正在火头上的公孙先生。
一名厨司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鸭子走过来,立刻被内务孙管事挡住。
他随手接过托盘,朝其他几人望了一眼,转身走进餐厅,小小心心的将盘子放在公孙策面前。
公孙策瞧瞧那盘鸭子,又瞧瞧孙管事,皱眉道:“这个时候,怎么还在上菜?”
孙管事陪笑道:“这是总管最喜欢吃的香茶鸭,本来一早就已做好,谁知一不小心被野狗叨走了,所以属下又吩咐他们赶做了一只,但不知火候如何?请总管尝尝看。”
公孙策听得连连摇头道:“孙管事,你好糊涂,侯府的厨房,怎么会有野狗?这种鬼话,你居然也相信?”
孙管事尴尬的笑笑道:“总管责备的是。”
公孙策道:“你马上去查清楚,看看厨房里究竟出了甚么事?”
孙管事恭身退下,临出门时,公孙策又道:“顺便把田力叫进来。”
没等孙管事传话,身着劲装的田力田管事已闪身而入,只见他腰杆笔挺,充满了英悍之气,与举止斯文的孙管事完全是两种典型。
公孙策对待两人的神态也全然不同,他冷冷的瞪着田力,道:“怎么样?”
田力道:“启禀总管,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那辆车。”
公孙策冷笑道:“三十六匹快马,赶不上一辆牛车,你说好不好笑?”
田力脸孔难看得活像挨了两记耳光,显然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公孙策道:“城西大道的岔路极少,应该很容易就能赶上才对,你们已追了两个时辰,竟然连一丝痕迹都没摸到,你那群手下究竟是干甚么吃的?”
田力忙道:“属下不仅各岔路均已派人追踪,连沿途三个村庄,也都命人挨户查过,可是……就是找不到那辆车的下落。”
公孙策道:“难道那辆牛车会凭空消失掉不成?”
田力目光畏惧的望着公孙策,嗫嚅着道:“属下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公孙策道:“说。”
田力道:“该不会是丁头儿在耍甚么花样吧?”
公孙策道:“‘快腿’陈平曾亲眼见过那辆车,难不成他也在跟我耍花样?”
田力愧然垂首,无言以对。
公孙策道:“你再多派几批人出去,无论如何,非把那辆车给我找到不可。”
他冷笑一声,接道:“如果天黑之前,你们还没有找到,哼哼,我看你这个管事,也别干了。”
田力吓得冷汗直流,诺诺连声,应命而去。
公孙策这才拿起筷子,夹了块鸭子放在嘴里。
远处传来田力发号施令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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