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还狠狠的瞪了杨柳风一眼。
杨柳风一脚将烛台踢倒,掠身纵上横梁。
亚马莫名其妙道:“咦?你这是干甚么?”
杨柳风道:“吃醋。”
亚马失笑道:“你又不是我娘子,你吃哪门子的醋?”
杨柳风大吼道:“人家师父、徒弟们都可以吃,我为甚么不能?”
亚马亦随之纵上横梁,坐到她身旁,轻轻揽着她的腰,道:“你嘴硬,你根本不是来吃她师父、徒弟们的醋的!”
杨柳风道:“不然我会吃谁的醋?”
亚马伸手刮着她的鼻子道:“你是在吃欧明珠的醋,你当我不知道?”
杨柳风倒在他怀中,缠住了他,道:“人家我也要……孩子!”
亚马吓一跳,道:“你们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姑娘家不做,怎么都争先恐后的要生孩子?”
杨柳风已经开始亲他、吻他,开始动手剥他的衣衫,道:“你马上就要被人家师父、徒弟们抓回去当老公了,我总不能甚么都没有……”
亚马急道:“就算你要孩子,也不能在这么高的屋梁上……”
杨柳风道:“怎么不能?我的孩子,自然要比欧明珠的孩子高些……”
亚马叹道:“想我亚马这一生,跟各种女人,在各种地方做过,在这么高的屋梁上,还是第一次……”
杨柳风道:“凡事总有第一次……”
亚马不再跟她分辩争论,只是采取了行动。
慕容美神情落寞,坐骑也显得无精打采,一人单骑,缓缓奔驰在荒郊路上。
月色凄寒,四周渺无人迹。
路旁有片树林,林中昏鸦惊起。
慕容美急忙勒缰,马嘶蹄舞间,断虹枪已然接合,紧紧握在手里。
忽然间,几条人影自林内掠出,并排阻住她的去路,月光映照下,每个人都已亮出兵刃。
慕容美略一迟疑,突然挺枪纵马,直向那批人冲了过去。
长枪本就是马上兵刀,当年袁、马两家的祖先,都是沙场名将,一枪一剑,曾为先朝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传到袁老爷子和马大侠这一代,两家仍有往来,是以才结成儿女亲家。
后来由于马大侠遇害,袁家却已入京为官,两家的关系,才渐渐被江湖中人淡忘。
然而自幼许身马家的袁紫琼,却立志不二,专心钻研枪法,终于被她创出这套名动天下的“断虹枪”。
所以慕容美长枪挥舞,正如同沙场名将一般,威风凛凛、锐不可当,杀喊声中,已连创数人。
谁知就在她将脱出重围时,只觉得枪身一沉,雪亮的枪身已被一对钢环锁住。
对方是个粗壮的大汉,两臂肌肉坟起,脸上挂着一股狞笑,锁住枪身,一掌结结实实地拍在她的胸口!
慕容美被击得闷哼一声,又被他一双粗壮的手臂将双环猛地一抽,便将慕容美拉下马来。
只听慕容美一声娇喝,枪身突然中分,枪尖已刺进那大汉的咽喉。
那大汉脸型扭曲,双目凸出,像座小山般轰然倒了下去,目光中充满难以置信的神色,好像至死都不相信断虹枪竟然如此神奇。
这时另外几人早已扑上来,将慕容美围住。
慕容美长枪变成两截短枪,立刻又变成两支双截棍,又因为都有枪头,也可以叫做链子枪。
慕容美身子轻盈,武技高强,力战群寇,勇不可当……
但她力气到底有限,时间一久,已露败象……
就在最紧张的时刻,突然林中又窜出一条人影,几个起落,已到众人面前。
来的赫然是侯府总管公孙策。
围攻慕容美那批人,不约而同的跃出圈外,每个人见到他,都像碰到鬼一般,转身便跑,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刹那工夫已跑得一个不剩……
慕容美也趁机纵上了马鞍,以诧异的眼光瞪着他。
公孙策一任那些人逃走,也不追赶,只望着慕容美,道:“姑娘好俊的枪法。”
慕容美两支链子枪又迅速结合成了一支长枪,拄枪而立,英姿飒爽,道:“我想阁下的功夫,也一定错不了。”
公孙策笑了笑,朝那手持双环大汉的尸体看了一眼,摇头叹息道:“子母金环在江湖上也算个硬角色,想不到竟糊里糊涂的死在姑娘枪下。”
慕容美道:“我看他也没甚么了不起嘛!”
公孙策又笑了笑,道:“请问姑娘在袁紫琼门下排行第几?”
慕容美道:“第九。”
公孙策道:“哦,是慕容姑娘。”
慕容美道:“方才多谢阁下解围,还没有请教阁下贵姓?”
公孙策道:“在下公孙策。”
慕容美不仅人吓了一大跳,连马好像都吃了一惊!接连朝后退了几步才停下。
公孙策道:“姑娘可是要赶回去会见令师?”
慕容美想了想,道:“是啊!”
公孙策道:“姑娘方才可曾见过你亚马师伯?”
慕容美又想了想,道:“见过,可是他不喜欢人家叫他师伯。”
公孙策讶然道:“为甚么?”
慕容美刚想开口,又急忙收住,想了想才道:“他说他年纪还轻,不喜欢人家这样称呼他。”
公孙策道:“这是辈分问题,跟年纪有啥关系?有的十几岁就有人叫他爷爷了。”
慕容美道:“就是嘛!”
公孙策道:“你根本就不要理他,该叫照叫,他能把你怎么样?”
慕容美忙道:“那可不成,他脾气不好,万一发起火来,那就糟了。”
公孙策道:“谁说他脾气不好?”
慕容美道:“他自己说的。”
公孙策哈哈一笑,道:“他是唬你的,其实他脾气好的不得了,否则怎么会朋友一大堆?”
慕容美斜着眼,咬着嘴唇,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公孙策突然把声音压低,道:“方才你师伯有没至交给你甚么东西?”
慕容美莫名其妙道:“他会交给我甚么东西?”
公孙策道:“譬如一张纸或是一封信,当然是叫你转给你师父的。”
慕容美道:“哦,有是有……”
公孙策神色不变,静静的等着下文。
慕容美道:“不过只是口信。”
公孙策道:“口信?”
慕容美道:“嗯,说甚么叫我师父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你说像话吗?”
公孙策道:“不像话,简直太不像话了,令师为他远道赶来,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他怎么可以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慕容美道:“而且他还说跟我师父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好像存心要把我师父跟他的事推掉一样,你说气不气人?”
公孙策道:“这件事姑娘倒不必生气,我想他这么做,也是为了顾全你们。”
慕容美疑惑道:“这话怎么说?”
公孙策道:“你想,他一旦承认下来,不仅他跟你师父今后无法安身,连你们这群做徒弟的都不免受到牵累,他一个人倒无所谓,可是你们师徒却个个拖家带眷,到时如何得了?”
慕容美怔了怔!道:“对呀,我怎么未想到,我还以为他是为了身边那个女贼呢?”
公孙策道:“那女贼跟他素无瓜葛,只是在动他怀里那批东西的脑筋,如果姑娘在意,明天我就想办法把她赶走。”
慕容美微讶道:“咦?你好像在帮我们的忙?”
公孙策道:“不是好像,是一直……如果没有我帮忙,你能这么快就见到你师伯么?”
慕容美道:“为甚么?是跟我师伯原本就有交情?还是也在动他怀里那批东西的脑筋呢?”
公孙策笑笑道:“不瞒姑娘说,交情也有,东西也想要,不过那批东西太重了,凭我们侯府一家是搬不动的。”
慕容美道:“你想合作?”
公孙策道:“不错。”
慕容美道:“有诚意么?”
公孙策道:“不能没有,因为这次动这批东西脑筋的人太多,少分一点,总比落空好,你说是不是?”
慕容美道:“好,那么就有劳公孙先生多支撑几天,等家师赶到,万事都好商量。”
说完,抖缰转马,就想上路。
公孙策急忙道:“姑娘慢走,在下还有事请教。”
慕容美回首道:“甚么事?”
公孙策道:“这次令师真的能赶来么?”
慕容美道:“为甚么不能?”
公孙策道:“西厂那批人已监视你师父多年,他们肯让你师父离开北京?”
慕容美冷笑道:“‘神机妙算’这次你失算了,你以为阻拦我们师徒,是那么容易的事么?”
冷笑声中,人马已如离弦之矢般冲了出去。
公孙策呆呆的站在那里,直到慕容美的影子完全消失,才自言自语道:“好像不太容易。”
她冲出去不多远,却又将马勒住,自言自语道:“不行,我不能让师伯一个人孤立无援,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坏……”
刚才被击中的胸口,开始隐隐作疼,慕容美调转马头要回破庙,却又止步,思忖道:“可是,他若生气,我怎么办?”
她用力摇摇头,叹道:“唉!要是师父在这里就好了……”
凌晨。
天寒地冻,北风刺骨……
北国的荒原,充满了肃杀之气……
袁紫琼端坐在寒风里……
端庄、美貌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默默的凝视着远方……
在江湖上极负盛名的石飞虹,就站在她身旁……
姑苏石家,本是书香门第,石飞虹自幼颇有才名,后来也不知为甚么?竟然带着她过人的才智,投到袁紫琼门下……
几年来,不仅将枪法练得出神入化,也替师门承担了不少繁杂事务,俨若袁紫琼的左右臂。
所以只要袁紫琼到哪里,石飞虹一定随侍在侧,只要石飞虹出现,袁紫琼也必在附近。
石飞虹身后不远的一棵小树上,绑着两匹马,显然是师徒两人的坐骑。
袁紫琼一向注重骑术,更看重优良马匹,每个弟子的马上功夫都不错,也许是由于要与枪法配合,也许她早已想到,总有一天会抛弃养尊处优的日子,骑着马去闯荡江湖……
晓风拂面而过,东方已现紫霞。
远处隐隐现出了一个朦胧的骑影。
石飞虹道:“来了。”
袁紫琼只用鼻子应了一声。
石飞虹道:“这家伙好嚣张,居然敢一个人跑来!”
袁紫琼道:“如以刀法而论‘太行风雷刀’胡迁,的确有他嚣张的理由,只可惜……”
石飞虹立刻接道:“只可惜他这次的对手是‘断虹枪’袁紫琼。”
袁紫琼淡淡一笑,神态间充满了自信。
骑影愈来愈近,转眼已驰进清晰可见的距离。
马上的“太行风雷刀”胡迁好像也已发现袁、石两人,骑速立刻慢了下来。
袁、石不言不动,静待胡骑走近。
尚在五丈开外,胡迁就已勒缰下马,随手将悬挂在鞍旁的兵刀取下。
袁、石依旧不言不动,只远远的望着他。
胡迁一步步走上来,他身材修长,脚步沉稳,极具大将之风。
但袁紫琼却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直到此刻,连枪还装在石飞虹背上的皮匣中。
胡迁停步笑道:“幸好你还没有走远,否则对我倒真是个麻烦。”
袁、石嘴角同时泛起一抹冷笑。
胡迁道:“听我良言相劝,还是赶紧回去吧,江湖上风浪大得很,哪儿有在家里舒服呢?”
袁紫琼冷冷道:“胡迁,你一向工于心计,却接连做了两件糊涂事。”
胡迁道:“哦?甚么事?”
袁紫琼道:“第一、你不该离开京城。第二、你不该一个人来。”
胡迁道:“我为甚么不能离开京城?我为甚么不能一个人来?”
袁紫琼道:“你屈居西厂第二首领多年,如今位居第一首领的齐天寿要离京南下,如果万一他此行有甚么三长两短,回不来了,岂不是你的机会来了……你却这样轻离走险,不等于自毁前程?”
胡迁只是淡淡一笑。
袁紫琼又道:“你匹马单刀赶来,更是糊涂透顶,等于截断了自己的回头路。”
胡迁道:“你能断定我回不去?”
袁紫琼道:“能,因为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胡迁昂首一阵狂笑,石飞虹只冷冷的瞪着他。
胡迁脸色一冷,道:“袁紫琼,你太狂了,你也太小看我胡某了,你当我是土豆?你当我没见识过你们袁家那套破枪法?”
袁紫琼轻蔑的笑笑道:“你一定没有见过。”
胡迁道:“你的枪呢?”
袁紫琼朝旁边一指,刹那间石飞虹已将枪接好。
胡迁拔刀,横目怒视石飞虹。
石飞虹瞪眼道:“不要害怕,我们师徒两人只带了一杆枪,我师父说对付你这种土老头,一杆枪已经足够了。”
胡迁一阵狂笑,笑声一停,刀已出鞘!
刀鞘往旁边一甩,喝道:“请。”
袁紫琼不慌不忙的站起来,左手接枪,右手松开颈间的披风带子,直待石飞虹将披风收走,才缓缓道:“你先请,不必客气。”
胡迁难以置信道:“你叫我先出手?”
袁紫琼淡淡道:“不错,如果被我抢到先机,只怕你再也没有进攻的机会。”
胡迁冷笑道:“袁紫琼,拿出真功夫来吧,胡某身子重,靠吹大气是吹不倒的。”
袁紫琼道:“你不信?”
胡迁道:“但愿你能使我相信。”
袁紫琼喝了声:“好。”
断虹枪已闪电般刺出!
转瞬间已接连刺出一十三枪,快如电光石火,招招不离胡迁要害。
胡迁左闪右避,好不容易抓到个空隙,揉身欺进袁紫琼,一刀砍了出去。
谁知袁紫琼分明刺出的枪尖,竟忽然从胁下窜出,灵蛇吐信般直奔胡迁的咽喉。
胡迁大吃一惊!连连倒退几步,才算勉强逃过意外的一击。
袁紫琼收枪挺立,淡淡道:“如何?”
胡迁再也不敢托大,钢刀舞动,连环劈出,招招威力无比。
袁紫琼枪法轻灵,攻守之间,更是韵律十足,远远望去,宛若翩翩起舞,优美绝伦。
转眼已缠战三十几个回合,正在难解难分之际,胡迁突然退出战圈。
袁紫琼挺立不动,右手高举,断虹枪犹如一支巨伞般在手中不停的旋转。
只见胡迁凝神运气,刀法陡然一变,刀风虎虎,如电又扑了上来。
袁紫琼面露疑色,连避十几招之后,才开始出枪反击。
双方有攻有守,又是十几回合过去,突然两人同时朝后跃开。
袁紫琼满面疑容的呆望着胡迁。
胡迁也怒目回视着袁紫琼,钢刀却忽然自手中滑落,鲜血顺指滴下。
袁紫琼道:“你走吧,回去等着下个机会吧!”
胡迁冷笑道:“袁紫琼,你也莫要得意,以你目前的功力,碰到厉害角色,能够支持个三、五十招就算不错了。”
袁紫琼吃惊道:“哦?”
胡迁道:“但愿你还能够回来,咱们找个机会再较量一场。”
石飞虹一旁道:“那你就赶快去找大夫吧,万一废了一条膀子,就更不是我师父的对手了。”
胡迁冷冷一笑,拾刀上马,扬长而去。
石飞虹替师父披上披风,道:“这家伙倒也想得开,好像根本就没将胜负放在心上。”
袁紫琼叹了口气,道:“你错了,方才他是故意败给我的,最后那二十几招,他使的根本就不是太行风雷刀。”
石飞虹诧异道:“那是甚么刀法?”
袁紫琼道:“当然是齐天寿的压箱绝招。”
石飞虹恍然道:“哦,原来他是来喂招的,存心不想让齐天寿回来!”
袁紫琼点点头,道:“可是……如果齐天寿的武功,真的连我也只能抵三、五十招,又有谁能留得住他呢?”
石飞虹悄悄望着师父的脸,试探着道:“但不知亚马师伯的武功如何?”
袁紫琼道:“他的武功如何?并不重要。”
她眺望着天边,喃喃道:“重要的是他还活着,在我们赶到之前,他还能够活着。”
亚马睡了一觉,太阳晒到ρi股才睁开眼睛,翻身从高高的屋梁上跳了下来。
他首先看到的,是一锅热气腾腾的早饭,然后才发现杨柳风坐在矮桌旁。
杨柳风昨夜享尽温柔,雨露承恩,今天果然容光焕发,打扮清新,正用银簪在饭菜中试毒。
亚马打量着她,道:“你用甚么洗的脸?”
杨柳风道:“稀饭。”
亚马微怔道:“难怪你满脸都是骚疙瘩,难看死了。”
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像话,哈哈大笑着朝后殿走去。
到后殿的井中取水梳洗一番。
当他再走出来的时候,杨柳风早已将饭盛好。
他端起饭碗,拿起筷子,道:“没问题吧?”
杨柳风道:“大概不会有问题,紫衣侯想杀我们,大可明着来,何必暗施手脚?”
亚马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筷子在稀饭中搅了搅,就想入口。
杨柳风突然叫道:“等一等!”
“当”地一声,银筷已Сhā进亚马的碗中。
银筷变色,亚马的脸孔也变了颜色。
门外已有几条黑影在闪动。
杨柳风恨恨道:“他妈的,原来在筷子上动了手脚!”
说话问,抓起两支筷子,抖手打了出去。
窗外立刻响起一声惨叫。
杨柳风抄起短刀,刚要扑出庙门,只见一个黑衣人疾冲而入,从她身边闪过,直取里面的亚马。
亚马却坐在桌前动也不动。
那黑衣人反倒愣住!一柄刀举在半空,也不知应不应该砍下去?
亚马左手端碗,右手持筷,指指点点道:“你是要东西?还是要人?”
黑衣人道:“没有东西,就要人。”
亚马道:“要东西就好办……来,先坐下来陪我吃碗稀饭。”
话没说完,满碗稀饭已然拨出,两支筷子也同时甩了出去。
惨叫声中,那黑衣人弯下身子。
没等黑衣人躺下,亚马已飞身将杨柳风扑倒,刚好压在下面。
“咚咚”几声轻响,几支暗器越顶而过,接连钉在庙堂的柱子上。
杨柳风既没有看那些暗器一眼,也没有感谢的意思,一把扭住亚马的领口,道:“你说,我的骚疙瘩长在哪里?”
亚马嘻嘻笑道:“要不要我替你挤出来?”
杨柳风道:“你挤,你挤。”
亚马当然没有东西好挤,却突然将杨柳风的嘴捂住。
只听庙外有人道:“咦?这些人见到我们怎么跑掉了?”
另外一个人道:“八成是没干好事,做贼心虚。”
正在打情骂俏的两个人,立刻相顾失色。
亚马道:“第一个人好像是单毅城!”
杨柳风点头道:“嗯。”
亚马道:“第二个人呢?”
杨柳风道:“一定是‘掌剑双绝’高飞。”
这时单、高两人已到了这座破庙内之前。
只听单毅城发现两具尸体,不禁皱眉,道:“这不是蜀中唐门的人么?怎么死在这里?”
高飞拔出长剑,冷笑着道:“看样子愈来愈热闹了……”
庙里面的亚马就地一滚,已将宝剑抓在手里,同时拿起一只饭碗,朝后殿扔去……
他用的是“金燕子”打回旋镖的手法,只见那碗无声无息地缓缓飞向后殿,却又加速转弯,飞出没有窗棂的窗户,撞在后墙上。
后殿“砰”然一声巨响,前面马上人影一晃,显然其中一人已飞向庙后。
两人打了个眼色,同时扑出门外。
却有个高大的人影一闪而至,拦住去路
正是那个西厂高手单毅城,脸色很不好看。
亚马故作轻松,向身旁的杨柳风道:“咦?这老家伙怎么还没死?”
杨柳风冷冷道:“快了。”
单毅城笑了笑,道:“杨柳风,你不是一向都很正经么?怎么跑到这儿来偷会小白脸?”
亚马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问杨柳风道:“我的脸白么?”
杨柳风却对单毅城怒目而视,道:“姑奶奶高兴,你管得着吗?”
单毅城冷笑道:“如果少了一条大腿,不知人家还敢不敢抱你?”
杨柳风道:“有本事,就来拿吧!”
说着,一招玉女投怀,人刀同时投向单毅城。
亚马拔出宝剑,正想上前相助“掌剑双绝”高飞的剑已从后面刺到。
亚马头也没回,反手拨出一剑,十分巧妙的将高飞的剑拨开。
高飞跃下石阶,道:“这‘江湖野马’的剑法,好像还不错嘛!”
话当然是对单毅城说的,可是亚马却已抢着道:“刀法也高明得很。”
话没说完,剑已劈出,果然是以剑当刀,连削带砍,将高飞逼退好几步。
单毅城也连施杀手,把杨柳风逼出很远,忽然扑向亚马,双剑夹击,硬想先将亚马置于死地。
杨柳风急忙扑过来,奋不顾身的冲入战圈。
混战空局飞突然劈出一掌,只听“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击在杨柳风肩上。
杨柳风借力翻出,落地时仍然把桩不稳,踉跄倒退几步,一跤摔在地上。
亚马在两剑合攻之下,倍感吃力,险象环生。
杨柳风赶紧从怀里取出两锭碎银,前后打了出去,第一块尚未射到,第二块已撞上第一块!
两块碎银突然转向,分击单、高两人要害。
单、高急忙闪避,相顾大吃一惊!两人绝没想到杨柳风暗器手法竟如此之高。
亚马压力一减,立刻拍手喝道:“好手法!”
杨柳风傲然一笑,又是两锭银子抖手疾射而出。
只见高飞往前一滚,银块擦衣而过,而单毅城却是一声闷哼,那锭银子刚好打中了他的肩骨。
亚马趁乱一阵急攻,只逼得高飞手忙脚乱,险些栽在他手上。
单毅城伤痛之余,再也不顾同伴死活,提剑直奔杨柳风,看他那副来势汹汹的样子,已不像只要她的腿,而是非要她的命不可。
杨柳风又将手伸进怀里,可惜怀里再也没有可打的东西,情急之下,连那柄短刀也扔了出去。
单毅城身形一晃,短刀已落空,人也缓缓走到杨柳风面前,脸上露出了恐怖的狞笑。
就在这时,忽然出现一条人影,无声无息的接住尚未落地的短刀,闪电般刺进单毅城的后心!
行动之快速,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单毅城连声音都没喊出,就已直挺挺的栽在杨柳风脚下。
杨柳风这才发觉那人竟是紫衣侯。
紫衣侯笑ⅿⅿ地望着她,道:“杨柳风,你这次可闯下了大祸,杀官造反,罪名可不轻呐!”
杨柳风愣了半晌,才道:“侯爷真会开玩笑,人是你老人家杀的,跟我有甚么关系?”
紫衣侯笑笑道:“别把城里的捕快们当傻瓜,量量伤口,再想想你过去跟单毅城的恩怨,你说不是你,他们会相信么?”
只听有人远远接道:“他们当然不会相信,连我都不相信!”
说话间,公孙策潇潇洒洒的走上来。
杨柳风慌张道:“公孙先生!”
公孙策笑着道:“如果我是你,早就溜了,死缠着亚马有甚么用?命要紧啊!”
杨柳风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想陷害我?”
公孙策道:“不是害你,是救你,这批东西太重,不小心会被压死的。”
他们正说话中,亚马向高飞急攻几招,忽然收剑,道:“‘掌剑双绝’我已领教过了,不知阁下往高处飞的功夫怎么样?”
高飞愕然瞪着亚马,一时搞不懂他话里的含意?
亚马道:“我的意思是说,不知阁下看到单毅城的下场没有?功夫怎么样?”
高飞匆忙回顾,这才发现了紫衣侯和公孙策,当然也发现了单毅城的尸体,脸色不禁大变。
亚马道:“阁下要走就快,再迟就走不掉了。”
话没说完,高飞已腾身而去。
远处的公孙策也随之掠起,口中大喝道:“侯爷,快!”
紫衣侯身形一摆,人已到了墙外。
亚马急忙跑过来,紧紧张张道:“你还坐在地上干甚么?还不快走?”
杨柳风身子还没站直,就已跌脚道:“你方才为甚么把高飞放走?”
亚马拔出Сhā在单毅城背上的短刀,往杨柳风手里一塞,道:“傻瓜,高飞不走,我们还走得成么?”
杨柳风道:“为甚么走不成?紫衣侯要抓我们,就不会去追赶高飞了。”
亚马叹道:“那是因为要杀高飞灭口,比抓我们更重要!”
说完,把杨柳风一拉,两人飞快的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两人奔到林边,忽然停住脚步。
路旁的大树下躺着两具尸体,正是单毅城的两名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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