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天色近黄昏。凉州城外大漠边缘处,曾泰率长史及数十名府兵焦急地等待着,忽见远远的大漠中扬起一道烟尘。
曾泰惊喜道:“来了。”
一旁的长史道:“大人,那不像是大军。似乎是前去迎接大军的斥候和二百府兵。”
曾泰一愣,提马向前定睛细看。果然,跑在前面的正是他派出迎接大军的那两名斥候。
曾泰失望地摇了摇头。
转眼之间,马队奔到眼前,曾泰赶忙问道:“怎么,没有接到?”
斥候回道:“回刺史大人,小的率人一边重标官道,一边查找大军下落,可深入大漠近八十里,竟连大军的影子都没见着!这可真是奇哉怪也!大军,大军似乎是失踪了!”
曾泰打断他的话:“不要妄加推断。”
长史嗫嚅道:“大人,现在怎么办?”
曾泰想了想,果断地说:“调集全体城防营军士,带齐饮水和干粮,随本州进入大漠迎接解运大军!”
长史吃了一惊:“可大人,如今天色已晚,沙漠中气候变幻莫测,一旦遭遇暴风,那、那可是大事不妙,不如明天清晨再行。”
曾泰压低声音道:“一旦大军和饷银出了问题,那可关乎着边河数十万将士的宁定,关乎着社稷安危。这个过失我们是担当不起的。”
长史浑身一抖,连连称是:“大人说的是。大人说的是。”
曾泰:“而今地动刚过,民心不稳,城中的事务就交给你了,务须小心在意。”
长史躬身:“请大人放心。”
曾泰缓缓点了点头,仰面向天,暗暗祷祝:“但愿天佑大军!”
阴云四合,狂风呼啸。
山谷中,狄公、李元芳率众人逆风而行,风头撞击着两旁的绝壁,发出震人心魄的巨响。由于风势过大,众人不得不下马步行。
忽然,李元芳高声喊道:“大人,您看!”
狄公抬起头来,顺着李元芳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峡谷的转弯处,一座孤零零的古堡侧立于山壁之间,其势甚为挺拔,高高的尖顶,周围一片堡墙,能够清楚地看到,堡内有房舍碉楼。
李元芳兴奋地说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呀。卑职还以为要露宿野外了呢。”
狄公没有元芳的喜悦:“如此孤孑的城堡,位于深山之中,不知是否有人居住。”
李元芳道:“总强过野外披星宿月呀!”
狄公点了点头:“那倒是。”他回身喊道,“大家快一些,到前面那座古堡投宿!”
圆形的尖顶古堡依山体而建,颇有些形胜之势。古旧的松木镶铁页大门紧紧关闭,两旁置有碉楼。
狄公一行催马来到古堡前。狄公四下看了看道:“怪哉,如此深山古堡竟真的有人居住。”
李元芳高声喊道:“堡中有人吗?”
话音刚落,上方碉楼传来脚步声,一个年轻人凭楼喝问道:“什么人?”
狄公赶忙道:“行路之人,特来求宿!”
年轻人道:“是行路人?”
“正是。”
“你们等着,我通禀主人!”
“有劳了。”
年轻人转身离去。
狄公仔细地端详着这座古堡:“嗯,看这堡子的样式形貌该当是建于南北乱世之时,颇有些年代了。”
李元芳点了点头。
“轰隆”一声,堡门缓缓打开,刚才碉楼上的年轻人率几个小伙子走了出来:“客人请进,主人在大厅等候。”
狄公道:“多谢尊家,有劳了。”
年轻人笑着:“您太客气了。”说着,接过了狄公和李元芳的马缰。带着一行人向古堡大厅走来。
一位四十岁上下、面目俊逸的中年人站在大厅外,此人身穿一袭黑袍,头挽双环髻,装扮极古朴,甚至有些怪异。他的身旁站着一位美丽的少妇,这少妇云鬓高挑,头饰极尽复杂之能事,身着红黑相间的宽大袍服。看样子这二人是一对夫妻。
狄公、李元芳等人快步走了进来。
中年人迎上来,躬身一揖:“烂柯终年无人行,意外今日远客迎。莫道深山无知己,贵人临堡夜风停。”
狄公赶忙抢上一步,还以一揖:“夙山留凤凤自停,贱客远游似浮萍。忽闻一阵香风过,吹来贵主好门庭。”
中年人长揖道:“小子王蔷,携内子薇,恭迎尊客。”
狄公道:“贱客并州怀英,道过深山,蒙贤主人见留,实堪嘉幸。”
说着,他躬身一揖,身后李元芳众人皆效之。
狄公又将元芳等一一介绍。
中年人王蔷恭敬见礼,闹得李元芳、张环这些平素不拘礼数的人十分尴尬。好不容易一番繁文结束。王蔷吩咐下人准备酒饭,收拾下处,狄春、张环等人将行李运至客房。王蔷肃手请狄公、元芳等进入大厅。
大厅内四壁挂着几幅装束怪异的乌衣子弟的悬画。厅内陈设非常简单,却颇具气魄。
王蔷引众人四处观看,狄公的目光被墙上的悬画吸引了,他仔细地观看着。王蔷赶忙道:“这几幅悬画乃先祖的肖像。”
狄公缓缓点了点头道:“王兄,尊祖肖像颇为新奇。”
王蔷一愣:“哦?”
狄公道:“单就颜料之使用便与中原各家画派均大不相同,更不要说画技笔法了。这几幅悬画,画法简重凝练,不重写意,似张僧繇、曹仲达工笔,却比之更重人物的肤色肌理。直可说是栩栩如生啊。”
王蔷笑道:“尊客真法眼也,这几幅画是昔家高祖时,外来的几位西洋修士所画。”
狄公恍然:“啊,原来如此。难怪,难怪。”
王蔷把众人迎到大厅客座边上:“尊客请坐。”
狄公逊座后,分宾主落位。
王蔷笑道:“深山之中人行稀少,今幸有远客到来,蔷不亦乐乎。”
狄公手中作揖:“承贤主人以南朝古礼款款相待,怀英感激之至。”
王蔷躬身答道:“难得尊客竟能还以古礼,实在令王蔷刮目。仅凭尊客这番识见,恐怕非寻常之人吧?”
狄公微笑道:“曾以进士入小官,而今罢闲,不提也罢。”
王蔷道:“原来是公祖之身,失敬了。”
狄公道:“哪里,王兄过誉。如贱客所料不错,以王兄的衣着谈吐,清文雅礼,再见这苍山古堡之势,王兄家世必是南朝士族之贵。”
王蔷一愣:“尊客真好眼力,说得一点不错。家世本为南朝王姓之族,丧乱之后,为避战祸,家祖率全族迁于北地深山之中,如此已有几世了。”
狄公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正说话间,仆人快步走了进来,对王蔷道:“先生,酒饭已准备好了。”
王蔷站起身来,对众人道:“怀兄,诸位,请。”
这是个空旷的房间,四周墙壁用方块糙面的灰石垒起,外墙镶嵌着一人高的窗户。房间的正面置榻,两旁摆设着雕工精细的桌椅和方几。
狄公的行李堆放在榻上。
“吱呀”一声轻响,房门打开了,一条黑影飞快地掩了进来,回手关闭房门,来到榻前,轻轻打开了狄公的包裹。
大漠之中,橘黄色的夕阳缓缓西沉,就在天际呈现出一片火红之时,一个小小的黑点自地平线缓缓升起。
黑点越来越近,竟然是一匹孤马。它步履蹒跚地踏着流沙拼命挣扎着向前行走。
忽然,空气中隐隐传来一阵轰鸣,紧接着,地面轻微地震动起来。马猛地停住脚步,抬起头来。
远处尘嚣大起,黄烟随着微风迅速飘散在空中,数百匹战马飞奔而来,为首的正是凉州刺史曾泰,身旁的斥候指着前面高声喊道:“刺史大人,你看!”曾泰猛勒坐骑,看到了不远处那匹孤独的马。他大喝一声:“找到了!快!”说着飞身跳下战马奔了过去,身后众军一拥而上。
那孤马一见曾泰到来,发出一声长长的悲嘶,双膝跪倒,眼中竟淌出泪水。曾泰的目光顺着它的身体扫视了一遍,只见马的右腿旁打着“龙武”的标记。曾泰兴奋地喊道:“找到了!快,拿水来!”
身后的队长拿着水袋跑了过来,曾泰一把夺过,将水袋中的水喷进战马口中,淋在它的头上,战马贪婪地喝着。身旁的斥候道:“大人,这正是我们龙武卫的马!”曾泰连声说道:“草料,拿草料!”
队长将早已准备好的草料递了过来,马大嚼几口,而后咬住曾泰的衣襟将他拉得站了起来。
曾泰兴奋地道:“老马识途,它一定是要带我们去寻找大军。”队长点了点头。曾泰冲军士们喝道:“众军上马!”众军飞身上马,那匹孤马昂首长鸣向前走去。
大漠中虽然日头西下但是天黑得总是很晚,在城市夜幕已经降临的时候,这里还残留着一抹余晖。一片沙丘围成的盆地之中,三千解运大军终于浮现在曾泰的面前。然而眼前的情形却令他们众人诧异万分。
只见数千军士各自围成几个大圆圈,手舞足蹈,又唱又跳,仿佛进行社火祭祀,欢声震动着大漠。
曾泰的目光望向了身旁的斥候,只见那斥候张大了嘴,一脸茫然看着曾泰又看着众人,口中喃喃地道:“这,这,这是怎么了?”
曾泰翻身跳下战马,身后众军一齐下马,在曾泰的率领下向大军走去。
数千军士汇成欢乐的海洋,唱着舞着,满面欢欣。
曾泰行走在人群中,众人却不理会他。一个身着军官服色的人跳入了他的眼帘,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拉住那军官问道:“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不继续前进?房哲将军呢?”
那名军官转过头来,停住了舞蹈,望着他痴痴呆呆地笑道:“啊,黑衣天神!黑衣天神!”
话音未落身体慢慢倒向了曾泰,曾泰一惊,赶忙伸手扶住了他,军官的身体却重重地倒在地上。曾泰蹲下身厉声问道:“你们房哲将军在哪里?”
他的声音忽然顿住了。只见那军官的脸上带着奇怪的微笑,嘴角慢慢渗出一丝鲜血。曾泰大吃一惊,使劲地摇晃着军官希望他能够回答,军官却没有声息,他伸手向军官的鼻端探去,已经没有了呼吸。曾泰站起身来,惊叫道:“他、他死了!”身后众人连忙围了上来,果然那名军官已经气绝身亡。众人的目光聚向了曾泰。曾泰的嘴唇颤抖了,他倒吸一口凉气,喃喃地道:“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这时,一名军士边唱边跳从他身前跑过,曾泰猛地拉住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们将军在哪里?”那军士如刚才那名军官般傻笑着喊道:“黑衣天神!黑衣天神……”话还未完,一屡鲜血从他嘴角飞快地渗了出来,他的身体也重重倒在地上,再无声息。曾泰探出手试了试他的鼻息,颤声道:“他、他也死了!”与此同时,只见不远处十几名龙武卫军士几乎同时发出人的惨叫,紧接着口喷鲜血,身体摔倒在地。曾泰率人冲了过去,军士们已气绝身亡,脸上兀自带着诡异的笑容。
曾泰缓缓站起身来,目光望向周围那些手舞足蹈,声嘶力竭高声欢唱的军士,这些人竟对眼前发生的惨祸恍若不觉。曾泰的手发抖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忽然,身后的城防营队长颤声道:“大人,你看!”
曾泰转过身,只见不远处又有几名龙武卫军士口喷鲜血摔倒在地。曾泰浑身一颤,脱口喊道:“中邪!他们都中邪了!”
就在此时,随来的斥候快步走到一名跳舞军官的身旁,刚要伸手拉他问信,身后的曾泰一声大喝:“住手!”斥候猛吃一惊回过头来。曾泰厉声道:“他们身中邪祟,只要停下就会立刻死去!”周围随来的城防营军士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斥候触电般将手收了回来。曾泰道:“所以千万不要触碰跳舞的军士。大家分散开来,查找装载饷银的大车!”众军在队长的指挥下,立刻无声地开始了行动。
曾泰深深地吸了口气,穿过狂舞高歌的龙武卫军士缓缓向前走去。身旁不停有军士喷血倒下。忽然他的目光被不远处一个躺在沙丘上的人吸引了,所有活着的龙武卫军士都在狂舞,只有这个人躺在地下。
曾泰冲身旁的斥候一挥手,二人三脚两步冲了过去。只听斥候一声惊叫:“房将军!”曾泰登时惊呆了:“他,他就是房哲将军?”斥候带着哭腔道:“正是。”地上的人正是房哲。只见他满脸血污,前胸处开了两个大口子,血已经凝固了。斥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摇晃着房哲的身体喊道:“房将军!房将军,你醒醒!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曾泰的目光环视着周围的情状,最后落在了浑身血污的房哲身上,他不明白大军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境况。
只听得斥候在旁边大喊:“刺史大人,房将军还活着!”
曾泰一惊,赶忙凑了过来,果然,房哲的眼皮微弱地颤了颤。曾泰高声喊道:“取水来!”一名军士拿着水袋跑了过来,斥候接过水袋,将清水灌进房哲口中,房哲的身体轻轻动了动。
这时,城防营队长快步走了过来。曾泰跳起身迎上前去,急切地问道:“怎么样,饷银找到了吗?”
队长摇了摇头道:“刺史大人,搜遍了每个角落,没有发现饷银的踪迹。”
曾泰惊呆了,良久,他口中喃喃地道:“完了!”说着,一ρi股重重地坐在沙丘上。
这个季节,天气就如孩子的脸一样变幻莫测。夜幕已经降临,远处天际传来隐隐的雷鸣之声,一道道闪电不时在古堡顶端亮起。
王蔷夫妇正在古堡偏厅之中设雅宴款待众人,狄公、李元芳一行围坐在桌旁。
王蔷举杯邀饮,众人相陪。一杯饮尽,王蔷放下酒杯道:“尊客是到凉州吗?”
狄公道:“正是。”
王蔷道:“百年以前此道为甘州通往凉州的官道,然而今此道已废弃数十载,尊客怎么会走到这里来?”
狄公缓缓道来:“只因日前错投路径,来至一小山村,名曰王家堡……”
此言一出,只见王蔷的脸色登时变了:“怎么,尊客到过王家堡?”
狄公观察着他神情的变化:“正是。”
王蔷“哦”了一声神情肃然。
狄公和李元芳四目对视,笑道:“王兄,有什么不妥吗?”
王蔷缓过神来答道:“那倒没有。只是王家堡乃当地黑衣大神的出身之地,据说常有神异之事发生。不知尊客是否遇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李元芳刚想说话,却被狄公以眼神制止了。狄公道:“别的倒是没有。只是在村中借宿时,当地老乡言道这两日是黑衣大神的祭日,因此不敢留客。”
王蔷点了点头。
狄公道:“有一件事想在兄台面前请教。”
王蔷道:“怀兄请讲。”
狄公道:“这位黑衣大神究竟是何出处,何以附近百姓对其笃信至斯?”王蔷的脸色又变了,似乎很难回答:“这个……”
狄公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啊,既然王兄不愿提及,怀某不敢勉强。”王蔷定了定神:“哦,怀兄多虑了,小弟只是不知从何说起。”说着,他的目光望向了身旁的夫人。
夫人俏目一挑微笑道:“便以实相告,又有何妨。”
王蔷似乎有些尴尬,勉强笑了笑,说道:“也罢。怀兄,这位黑衣大神非常灵验,可以说是本地百姓的护法尊神。”
狄公道:“哦?”
王蔷点了点头,继续道:“怀兄刚刚说到附近百姓笃信黑衣大神,您说得还不完全,不仅仅是附近的百姓,应该说整个甘凉地区,对这位大神都非常笃信。”
狄公和李元芳相对而视:“是这样。”
王蔷道:“怎么说呢,这位大神是小弟华宗。也姓王氏,名曰铣。南北乱世末期,有一批妖魔自西方而来,这些人肋生双翅,身披铠甲,食人肉,饮热血……”
李元芳看了狄公一眼,王蔷所说正是小庙浮雕中表现的故事。
王蔷继续道:“这些恶魔不但杀人取血,还贪图钱财宝货,在甘凉一带无恶不作,百姓们对其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而黑衣大神王铣生于王家堡,就是怀兄日前经过之处。”
狄公一愣:“黑衣大神出生于王家堡?”
王蔷道:“是啊。他自幼习武,勇力过人,听闻此事便集合了本村的青壮年,带齐武器深入大漠寻找这些妖魔,与之会战于黄沙之野,最终将妖魔除去,而他和手下之人也力战而亡。因王铣生前喜着黑衣,当地百姓为纪念他,便将他称为黑衣大神,建庙供奉香火,并将其生辰九月二十五定为祭日,代代相传沿袭至今。”
狄公缓缓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王蔷道:“据当地人传说,黑衣大神精魂不散,居住于凉州的‘黑暗之山’中。”
狄公一听“黑暗之山”四个字,登时吃了一惊,赶忙问道:“真的有‘黑暗之山’这个地方?”
王蔷道:“这也只是当地百姓的传说,从没有人到过。据说‘黑暗之山’隐匿于这座大山的深处,终日云深雾绕。”
狄公惊道:“怎么,‘黑暗之山’就位于这座大山之中?”
王蔷苦笑道:“怀兄却是当真。这不过是俗人的传说耳。”
狄公连忙称是:“啊,是呀,是呀,王兄请继续说吧。”
王蔷继续说道:“据当地人讲,由黑暗之山可以直接进入天宫,因此也称为黑天门。在那里聚集着黑衣神祇,掌管甘凉道和大漠中的一切,并且掌握着巨大的财富。如果有人能够到达那里,不仅可以飞黄腾达,还可以成仙得道。因此很多人前去寻找‘黑暗之山’……”
“找到了吗?”
王蔷摇了摇头:“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狄公长长出了口气:“是这样。”
“听说,这位黑衣大神非常灵应,几乎是有求必应。但也非常严厉,对敢于违背他旨意的人处罚异常严酷,因此百姓们对其很是惧怕。”狄公缓缓点了点头。王蔷微笑道,“怀兄似乎对这位黑衣大神颇感兴味?”
狄公笑道:“只是好奇耳。”
一名仆役快步走进偏厅来到王蔷身旁,低低地说了几句,王蔷点点头站起身道:“各位,俗事相缠,去去便来。”
狄公赶忙道:“王兄请。”
王蔷道:“薇儿,替为夫待客。”
夫人薇儿微笑着点了点头,王蔷急匆匆地走出偏厅。
狄公的目光望向了身旁的李元芳。
窗外雷鸣电闪,古堡大厅中一片沉寂。王蔷快步走来,他轻轻敲了敲大厅正面的山墙。
“吱呀”一声轻响,正面的墙壁竟然打开了,一个仆佣模样的人快步走了出来。
王蔷赶忙迎上前去,急切地问道:“怎么样?”
仆佣点了点头:“东西已经地下网道运抵地厅。”
王蔷一摆手:“走。”
二人快步走进暗门之中,暗门缓缓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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