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大结局(上)
茫茫夜色中,微风吹动了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杜默生牵着晚心的手,亦步亦趋的往杜家的废墟里走。
若有似无的歌声,断断续续的传进两人的耳中,快接近目标人物时,他俯耳对她说:“你站在这里,我过去。”
“不要,我和你一起。”
晚心抱紧了他的胳膊,一来她对这个唱歌的人实在好奇,二来她一个人站在这里,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你脚步轻一点。”
两人继续往里走,走到一间保存尚好的屋门前,杜默生举起手电筒,一脚踹开了房门,手电筒对准唱歌的女人,啊一声尖叫,她缩进了墙壁的角落里,胳膊蒙住了头。
晚心疾步上前拉开挡住她脸庞的手臂,却在看到真面目的那一刻,惊得整个人都愣住了……∫∫
“大姐!!”
杜默生也十分的震惊,他蹲到杜梦馨面前,盯着她一张犹如惊弓小鸟般的脸,万分不解的问:“怎么会是你?”
“你们干什么……”
杜梦馨无辜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似乎对自己的行为毫无意识。
“大姐,你为什么要半夜跑到这里来唱歌?你一直都来这里唱吗?”
晚心焦急的Сhā话,面对两人迫切的眼神,大姐忽然吓得哇哇大哭,之后,不管两人如何询问,她除了惊恐的哭,就还是哭。
杜默生叹口气,起身说:“算了,大姐本来就不正常,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头绪来。”
晚心不死心的拉起大姐的手:“走,我们回屋里说。”
大姐哭的更凶了,眼神愈发惊恐,杜默生于心不忍的说:“别吓她了。”
“我没有吓她,我只是问问她而已。”
“问她也等她情绪冷静一点再问,我们这样突然出现,已经吓到她了。”
晚心不乐意了:“到底谁吓谁啊,我还被她吓得半死呢!”
杜默生柔声安抚杜梦馨:“大姐,别怕,跟我们回屋睡觉。”
他拉着她的手,缓缓的步出废墟,晚心跟在他们身后,实在觉得很不甘心。
把大姐送回房间后,两人回到卧室,晚心面色凝重的问:“默生,你不觉得大姐半夜跑出去唱歌很奇怪吗?”
“是奇怪,可是对于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来说,就不奇怪了。”
“精神不正常……”她低头思忖片刻,抬起头:“精神不正常你们有带她去看过医生吗”
杜默生摇摇头:“自从那一年,大姐被火烧得毁容后,就不敢再出门见任何人,整天疯疯癫癫,家里人要带她去看医生,可是她却死活不肯,应该有二十年,她没有踏出过宅门一步了,爷爷也曾经请医生来家里来给她看过,她却用杯子把人家医生的头都砸破了,还往人家脸上吐唾沫,久而久之,家里人也就死心了。”
晚心诧异的瞪大眼:“因为大姐极端的态度,你们就这样放弃了对她的治疗?”
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更有些不负责任。
“当然没有,有一次爷爷强行让人把她带走,刚走到门口,她一头撞到了大门上,差一点就丢了性命,从那以后,家里人不敢再逼她出门见人,可是她的脑子却更不正常了。”
“那你们有没有怀疑大姐是不是装的?”
晚心不知怎么了,突然间就觉得大姐的行为很不能让人理解,如果真的傻了,怎么会拼了命的不去做检查?一个正常的傻子,她是不会有这种极端行为的。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装疯?我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疯了,她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去装疯卖傻。”
杜默生笃定的摇头,晚心却不这么认为,她担忧的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从大姐怪异的行为上来看,她一定隐藏了什么,不如这样,我们找个权威的专家来给她检查一下,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患有精神病?”
“她不会配合的……”
“不配合我们强制性让她配合,现在这种非常时期,任何可能性都会有!”
面对她的坚持,他无奈妥协:“好吧。”
三天后,杜默生找来了一位精神病鉴定专家,没有告诉杜家任何人,他和晚心把专家请到了杜梦馨的房间。
门一推开,杜梦馨撇见一位陌生人,惊慌的跳到床上,用被子紧紧的包住身体,慌乱的说:“让他出去,让他出去,我害怕!”
“大姐,别怕,这位叔叔是帮你看脸上疤痕的,只要让他检查一下,你就可以变得很漂亮了。”
晚心上前安抚她,她挥手:“我不要,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无奈的回头,她冲杜默生使了使眼色,杜默生虽然于心不忍,可是对晚心说的话却也颇为疑惑,于是心一狠,强行将她拉下了床。
不管杜梦馨如何挣扎哭喊,两人都下定决心要求得一个结果。
她的手被杜默生和晚心紧紧的牵制,专家缓缓上前,拿出一套随身携带的检查仪器,他越是靠近,杜梦馨的哭喊声越是凄厉,到最后,她突然声嘶力竭的喊一声:“你们都放开我!”
蓦然间,两人松开了手,震惊的睨向大姐,刚才她说的那句话,根本不像是一个精神病人说出来的。
“让他出去。”
杜梦馨面无表情的指了指专家,此刻,无论是她的表情,还是她的声音,还是说出来的话,都和正常人无疑。
“对不起,看来不需要检查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杜默生抱歉的说,专家笑笑:“没事,那我先走了。”
待专家走后,晚心和杜默生走向大姐,瞬间,屋里死一般的寂静,他们在等大姐先开口。
“你们为什么非要这样逼我?”杜梦馨怨恨的抬起头。
“大姐,是我们要问你,为什么要欺骗大家,而且骗了这么多年?”
她凄凉的笑笑:“因为我要报仇。”
两人倒抽一口冷气,报仇?报什么仇?跟谁报?
“我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一个目的,让杜国贤死!”
“大姐!”杜默生震惊的上前按住她的肩膀:“你在说什么?!”
晚心已经惊得说不出话,她诧异的捂住唇,手臂微微颤抖。
“我说我要让杜国贤死!”杜梦馨重复了一遍:“让他死!”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我会有今天,杜家会有今天,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大姐泪水涌出眼眶,她茫然的走向窗前,缓缓道出了真相——
“二十八年前,我十二岁那一年,妈妈走了,来了一位新妈妈,她对我很不好,有一天晚上,我半夜被恶梦惊醒,哭着去找奶奶,可是浑浑噩噩的却走错了方向,我走到了海叔的房间,当我推开门,竟然看到新妈妈和海叔抱在一起亲热,当时我吓坏了,拔腿就往外跑,当我跑回自己的房间,便再也不敢出去,半夜,我被一阵浓烟呛醒,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置身于一片火海,我冲到门边想逃出去,可是房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锁起来,是他们想烧死我,他们怕我把看见的告诉别人,就想置我于死地,我以为我真的就那样被活活烧死了,当我被困在一个无助又绝望的环境中,我恨,我恨我父亲,恨他始乱终弃,恨他逼走了妈妈,恨他带回一个恶毒的女人,我在失去意识前发誓,若我活着我一定会报仇,若我死了,我的灵魂一样回来报仇!!”
大姐咬牙切齿的说完,已经满脸泪痕,晚心征征的望向杜默生,他此刻脸上沉痛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和她一样意外,没想到二十几前的那场大火竟然是有人故意放的,而那场大火不仅把杜家的宅子烧成了废墟,还把奶奶送上了天堂,而凶手们真正想烧死的人,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除了被烧的毁容,大姐没有死,也许是求生的欲望太强烈,上帝不忍心带她走,才让仇恨的种子在二十年以后生根花芽,直到长成一棵茁壮的大树。
“大姐,你没有死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大家?”
晚心从复杂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万分不解的望着杜梦馨。
她讽刺的笑笑:“我干吗要说?当我醒的那一刻,脑子里就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报仇,我要让所有的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这不单单是施定海和窦华月,还有杜国贤,如果不是他引狼入室,奶奶不会死,妈妈不会走,我更不会小小年纪,心里脑子里全都只想着报仇!如果这所有的一切,需要一个人来承担后果,那就是他,所以他就是该死,早晚都该死,多活了二十几年已经是宽限!”
杜默生缓缓走向她,一把捏住她的胳膊:“爸是怎么死的?”他冷冷质问。
“当然是被气死的,但不是我!我只是告诉他一件残忍的事实而已……”
“你是不是把窦华月和海叔的私情告诉他了?”
晚心笃定的质问,如果她没有猜错,只有这件事,是病重的公公无法承受的打击,因为她比谁都清楚,公公有多爱窦夫人,当年为了她牺牲那么多,连死的时候都念念不忘,这样沉重的爱,让他如何接受心爱妻子的背叛。
“是的,当年我装疯卖傻,就是为了让那对奸夫淫妇能打消对我的顾虑,认为我傻了便什么也不会说,即使说也不会有人相信,所以我才能平安的活到现在,活到亲眼看到我恨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哈哈……”
杜梦馨笑得很恐怖,笑得晚心毛骨悚然。
“你跟爸怎么说的?”杜默生哽咽着问。
“我就是告诉他,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其实是他最信任也最感恩的管家施定海的破鞋,这些年,我利用自己装疯卖傻,用手机**了他们很多私会的照片,我把那些照片给他看,他看完之后,便上气不接下气,然后我又告诉他一个更震惊的秘密,他听完之后,便两眼一翻,一命呜呼了……”
杜梦馨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只小巧精致的手机,那是几年前,她跟默生要的生日礼物,从来她要什么他便给她什么,并且从来不问理由,也许只是觉得她可怜,却从未想过,她要的任何一样东西,都是有原因有目的的!
晚心翻着相簿,果然里面都是窦华月跟海叔私会的画面,蓦然间有一张吸引了她的眼球,那是一张暗夜里拍的照片,照片中的黑影戴了一只白色的面具,正鬼鬼祟祟的站在窦华月的房门前,而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她看到了母亲的脸庞,只是很模糊,不过这也足够了,最起码证明,那天夜里母亲看到的并不是贴着面膜的窦华月,而是另有其人,而那个人就是管家施定海!
不过这种照片能被大姐拍到,不得不说她心思慎密,伪装的太好。
“你还跟公公说了什么更震惊的秘密?”
晚心痛心的问,除了窦华月和管家有奸情外,还有什么是公公更接受不了的。
“我告诉他,乔曼是窦华月与施定海的女儿!”
“什么?”杜默生大吃一惊,一脸的错愕,晚心也一样,虽然她一直都觉得婆婆对乔曼好的过分,却从未想过她竟然是两人私通的结果!
“我是无意中偷听到的,而且乔曼是窦华月没来杜家前生的孩子,这就说明,两人是有目的的混进杜家,而那个笨蛋杜国贤不过是他们利用的棋子罢了。”
杜默生终于承受不了真相的打击,愤怒的一拳砸在了墙上,晚心赶紧上前安抚他:“别生气,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她转过身问大姐:“我第一次来杜家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那个人就是你对吗?”
“是的。”
“为什么?”
“因为我躲在楼上听到你说的话,觉得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所以我想利用你,把杜家的秘密挖掘出来。”
“那上次我来废墟,扔堕胎药盒子给我的,也是你吗?”
“是。”杜梦馨再次点头:“我要让你明白,杜家不干净,更不是表面上那般风平浪静!”
“这么说上次你带我去窦华月房里拿戒子,也是故意的?”
大姐再次点头,承认了所有的事情……
晚心突然间觉得好累,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好复杂,也觉得杜默生当初说的话是对的,这个世界不是她纯净眼中看到的那般美好,为什么之前一直觉得眼前模糊,原来是因为,杜家整个就是一团迷雾,因为有真相在,所以迷雾就一直散不开,才会给人如此迷茫沉痛的感觉。
杜默生失望的转身离去,晚心看着他的背影,很难过很难过,他心里的苦,心里的痛,只有她懂。
夜已深,却注定这是不眠之夜,杜默生已经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六个小时,他不睡,她睡不着,他难过,她的心更痛。
思虑再三,她推开书房的门,屋里充斥着浓浓的酒味,沙发旁倒着一个人,地上扔了几个空瓶子。
“默生,不要这样。”
晚心蹲到他面前,心疼的抱紧他。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杜默生抚摸她的脸颊,嘴上说没事,眼里却是那么落寞和伤心。
他很失望,真的真的很失望,对这个家,他太失望。
父亲对婚姻不忠,导致母亲离家出去,母亲不知去向,却把弟弟送给他人抚养,弟弟现在找到了却又不愿相认,唯一心疼的姐姐却是一个城府极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刽子手,直接逼死了自己的父亲,就连一个单纯的妹妹,也爱上了自己的亲哥哥,到底这世上还有没有谁的家庭,像他的家庭这样的复杂,又令人伤心失望……
他的心情,晚心都懂,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还是将来,就只有她最懂他的心。
这一晚,她窝在沙发旁,裹着一条被子陪着杜默生躺了一夜。
清晨,家里的一名佣人匆匆来报:“少爷,大小姐背着一个包走了,我们拦也拦不住!”
杜默生在经历了重重打击之后,已经麻木了,他面无表情的点头,讽刺的笑笑:“走了好,都走吧,这个家早该散了。”
晚心却在听到大姐离去后哭的不能自持,这两年,她是与大姐走的最近的人,却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世事的冷暖与千变万化,让她原本火热的心渐渐冷却,却也更加脆弱不堪。
杜默生站在已经渐渐冷清的客厅里,对着唯一的妹妹和妻子说:“我准备送你们去美国,机票已经定好,后天早上八点。”
如此突然的决定对晚心来说,犹如当头棒喝,她面无表情的说:“我不去!”
不给杜默生说服的机会,她愤怒的离开了家门,站在阳光下,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不管人生如何让人失望,也不管以后会怎样,她唯一的心愿,也就是陪在心爱的人身边,不离不弃,生死相依,仅此而已。
杜默生给程薇打了电话,笃定的告诉她:“我同意你的要求。”
“好,那我们今天晚上百盛酒店见。”
其实程薇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让杜默生跟她上一次床,她是要报复,不仅报复那个欺骗她的男人,还有报复那个羞辱她的女人!
晚上八点整,晚心的手机响了,程薇发一条短信给她:“听说你怀孕了,先恭喜你,不过还是要提醒一下,今晚别等你老公回家了,我会代替你,好好的伺候他,保证让他对我一压定情……”
晚心看到短信,脑子轰一声炸懵了,迅速回复:“你是谁?”
“我是程薇,想知道我们在哪吗?百盛酒店……”
晚心拔腿追了出去,她一点都不担心杜默生会做对不起她的事,因为她很清楚那不可能,但是她也相信,程薇会这么说一定是有原因,她必须要立刻见到杜默生,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赶到百盛大酒店,按照程薇短信上的地址,她找到了他们所在的包厢,然后使劲的按门铃。
程薇故意让杜默生去开门,门一开,他看到门外站着的晚心,显得很惊慌,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带上房门质问:“你来干什么?”
“问你啊,你在这里做什么?”晚心厉声反问。
“我有事。”
“什么事?”
“你别问了,赶紧回家去!”
“我不回!你不说清楚我今天不会走的!”
“我是真的有事,你怎么那么不听话呢?”
晚心冷哼一声:“你有什么把柄在程薇手里,这样被她牵着鼻子走?”
杜默生诧异的挑眉:“你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所以一定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对不对!”
他叹口气:“是的,公司机密文件泄露了,在她手里。”
晚心望着他,很长一段时间后,鼻音重重的说:“跟我回家。”
“别闹,这个事情很严重,你懂的。”
“有多严重?我们不要了不行吗?什么都不要了还不行吗?”晚心声音越来越哽咽:“默生,跟我回家吧,我们走的远远的,抛弃这里的一切,什么都不要了,好吗?”
这不是一时冲动说出来的话,是真的想放弃了,名利和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现在她累了,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和杜默生做一对平凡的夫妻,生一对可爱的孩子,白头偕老此生再无任何牵挂。
可是显然,杜默生不赞同她的想法,也不支持,更不配合。
“那是不可能的晚心,你不能跟我说这样的话,我是一个男人,一个志在四方的男人,我有我的雄心壮志,我不可能甘心与你隐归山田,从此过着平庸的生活,所以请你理解,之前我们不是都说好,如果需要牺牲色相也再所不惜的吗?为什么现在反而斤斤计较了?”
晚心震惊的打量眼前的男人,这是杜默生吗?这是她心爱的男人吗?不是的,一定不是的,她的默生,不会跟她说这样的话!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他笃定的摇头:“我决定的事情从来不改变你知道的,快回去吧,把行李收拾一下,明天我送你去美国。”
“你混蛋!那么想让我走是吗?好,我走,我走了我就再也不回来,将来你就跟着你的钱你的事业你的雄心壮志过日子吧!”晚心用力的在他腿上踢了一脚,哭着跑开了。
城市的夜晚依旧美丽,可是心情却一点也不美丽,一直都以为她与杜默生的感情是超脱世俗的,却没想到,在男人的野心面前,它根本无法免俗!
杜默生站在酒店的顶层,俯视着远去的孤单背影,轻轻的说了声:“对不起……”
他转身进了酒店的套房,拿起外套,转身欲走。
“站住。”程薇拦住他:“你要去哪?”
“戏已经演好了,我不走,难道还真的留在这里跟你上床?”
她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程薇,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之所以答应你的要求,只不过是为了配合你刺激我老婆而已,因为很凑巧的,我也希望她误会我们。”
“为什么?”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没必要告诉你。”
“那这么说,你根本就没想过要和我上床?”
杜默生讽刺的反驳:“难道你就想过上完床了,一定把资料给我?”
程薇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有一种被人识破心思的难堪,他说的对,她只想先让何晚心看到她和她老公上床,然后上完床给再杜默生喝一杯撒了安眠药的白开水,最后拍拍**走人,离开这个城市,永远不再回来,让他们去狗急跳墙吧!
她想的那么好,却还是被精明的杜默生给识破了……
杜默生看到她的眼神闪烁,就已经知道被他说中了,鄙夷的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你给我站住!”
程薇不死心的追出去:“你就这样走了,你不担心你的公司了吗?那份文件若是被别人拿到,后果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笃定的回答:“随便。”
“你会一无所有的!”
他笑笑,转过身,无所谓的态度:“没关系,我杜默生,也不是你程薇一个敌人。”
他离开酒店后没有回家,而是去另一家酒店住了一晚,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逼晚心离开,她的心里一定以为,她不是比不上别的女人重要,而是比不上他的事业重要。
早上,他回到杜宅,晚心赌气坐了一晚没有睡,脚边的行李已经收拾好,看到他回来,她站起身说:“你确定让我离开是吗?”
“是。”
“好,我走了我就不会再回来!”
那么迫切的想要留在他的身边,与他共同面对风风雨雨,最后,却还是痴心妄想。
她愤怒的拎着行李下了楼,径直坐进车里,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杜默生打开车门,杜梦瑶坐进去,自从家里一连串的事变后,这个以前整天只会做梦的女孩已经成熟了不少,她不再像过去那样趾高气扬,每天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而是说很少的话,让她做什么便做什么,生怕做错事便连唯一的哥哥也离开她。
生活,可以磨光一个人身上所有的棱角,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到了机场,杜默生对着她俩说:“你们这次去的是美国拉斯维加斯,很美丽的城市,那边我一切都安顿好了,会有朋友去机场接你们,到了记得给你打电话。
晚心把头扭到一旁,根本无视他说的话,她根本不在乎去哪里,如果没有他,去哪里其实都没有关系。
就算是去天涯海角,除了孤单和牵挂之外,还能有什么呢……
杜默生叮嘱了妹妹好一会,无非是什么要好好读书,好好生活,不可以学坏,不可以乱跑,最后才把视线移向晚心,强忍着分离的痛苦说:“到那边照顾好自己,孩子生了,记得通知我。”
晚心还是不愿看他一眼,也不回答。
“我要是有空,会去美国看你们的。”
机场内传来登机提示,晚心迅速背过身,压抑着差点夺眶而出的眼泪,径直走向检票口,她一直没有回头,一直没有回,直到最后一刻,才不甘心的停下脚步,悠悠转身,却发现杜默生还在那里,对她缓缓的举起了右手,就在那一瞬间,原本极力压抑的眼泪蜂涌而出……
这是她和他之间的暗号,她曾经跟他说过,如果有一天,你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对我的爱,那么就请你举右手,只要你举右手,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
抹干眼泪,她毅然决然的走了,如果这是他希望的,那么,就这样吧。
从今以后,就这样吧!
飞机终于起飞,她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城市终于离她远去,还有她爱了这么久的男人,也一样远去……
她闭上眼睛,逼自己入睡,只有这样,才不会觉得美国与中国,到底隔了有多远。
一觉醒来,飞机已经到达美国,空姐提示,还有五分钟,就可以抵达拉斯维加斯。
下机后,一对华人夫妇高举着牌子,上面写着:“欢迎何晚心,杜梦瑶。”
两人走过去,夫妇俩一看到晚心隆起的腹部,就知道是她们要接的人,赶紧热情的上前招呼:“你好,请问你就是杜太太吧?”
“是的。你好。”晚心微微颔首。
“这位是杜小姐吧?”他们把视线移向杜梦瑶。
“恩。”
“太好了,终于接到你们了,我们是杜先生的朋友,我叫张子达,这位是我太太付红英。”
晚心和杜梦瑶跟着夫妇俩出了机场,然后两人把车子开到了一处郊区的别墅门前,介绍说:“这是我给杜太太安排的住处,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即安静空气又好,很适合孕育宝宝。”
“谢谢。”
“不客气,杜小姐是直接去学校,还是先留在这里住一夜?”
“先送我去学校吧。”
杜梦瑶点头,晚心下车前,轻声说:“梦瑶,照顾好自己。”
“恩,你也是。”
两人还没有完全消除内心的隔阂,所以想更亲近些,却发现很难做到。
一个人住在偌大的别墅里,面对着完全陌生的环境,是一种侵入骨髓的孤独感。
所幸的是,晚心很快适应了这种孤独,因为她把别墅门前种了很多叫米玉百合的花,她不是很喜欢,可是杜默生喜欢,他就喜欢这一种花,代表执着的爱,因为是他喜欢的,她便也开始尝试着去喜欢,这样,她就渐渐的,不再感到孤单。
张子达夫妇每星期过来看她一次,他们请了一位专业的菲佣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梦瑶在南加州大学读书,离拉斯维加斯很远,所以自从那日分别后,两人一次也没见过面,杜默生前半个月,几乎每天都会打越洋电话过来,可是后来,每天一次缩减成每三天一次,然后又缩减到每周一次,直到现在,他已经有一个月没来电话了……
很多个午夜,晚心躺在床上,拨打他的电话,可是提示的都是关机,她开始担心他,想回国找他,可是孩子已经快要出生,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长途的颠簸。
就在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里,某一天,她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她所住的别墅旁边还有好几幢别墅,离她最近的,就在她的隔壁,她搬过来的时候里面根本无人居住,可是突然某天,里面不仅住进了人,而且还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她白天几乎不出门,可是只要一到晚上,就能听见别墅里传来弹钢琴的声音,很忧伤的曲子,尤其是一个人待在异国,每天都在思念杜默生的何晚心,第一次听到曲子后竟然哭了一夜,她以为主人只是有感而发,却没想到,第二天晚上,她又弹了一夜,起初,晚心对于她的这种作息习惯很不适应,但是也不好意思去提意见,便好只忍着,渐渐的,她开始习惯了,甚至一晚听不到钢琴的声音,便无法入眠。
当习惯成自然,再成为依赖时,她开始好奇,到底隔壁的别墅里住着怎样的怪人,白天不出门,晚上弹钢琴,这种行为简直不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
终于有一天,她抑制不住好奇心,趁月亮升起的时候,大腹便便的踏着草坪去了隔壁。
走到门边,她想敲门,可是又觉得太冒然,于是便趴在门缝里张望,想看看这位主人到底长什么模样,视线穿过狭小的缝隙,在偌大的客厅里缓缓移动,蓦然间,停止了移动,她看到了弹钢琴的主人,是一个女人,背对着她,穿着一身黑色的旗袍,紫色的坎肩,头发盘在后脑勺,身体略显瘦弱,她正陶醉在悦耳的琴声中,全然不知此时正有人偷偷的打量她。
不知为什么,晚心对她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她按响门铃,可是主人却并没有开门的意思,按了很长时间,里面仍无回应,她颓废的回了自己的住处,躺在卧室的床上,满脑子里都是刚才那位妇人的影子。
她的背影很熟悉,她的气质很好,最关键的是,她也穿旗袍,不由自主的,晚心便把弹钢琴的主人和公公去世那天晚上,见到的女人联想到一起,可是很快又否定了,那个女人是杜默生的妈,怎么可能会这么巧,也在拉斯维加斯,她不能只凭一个背影就断定什么,或许那个弹钢琴的是个美国女人也不一定。
这么想着,她便释然了,也不再胡思乱想,脑子里的影子很快又被杜默生取代。
平静的日子又过了几天,突然有一天晚上,晚心发现钢琴声消失了,她走到阳台旁往隔壁的方向张望,里面的灯亮着,可是主人却一点弹钢琴的迹象也没有。
站了一会,她转身回屋里,准备关灯睡觉,灯一关,四周一片漆黑,困意渐渐来袭,已经快要接近预产期,她总是感觉那么累,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
“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
隐隐约约,耳边传来似曾相识的歌声,她以为是在做梦,可是歌声却越来越清晰,似乎就在她的耳边,那么近,那么近……
“梦馨……”
她猛的坐起身,汗流浃背的按亮开关,是梦馨在梦里唱歌吗?为什么曾经困扰她那么久的歌声再度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那一年……”
窗外飘来的歌声惊得她用被子裹住了身体,为什么都到美国这么远的地方了,还是可以听到如此哀怨的声音,是谁?到底是谁?
她吃力的下床,穿了一件外套匆匆的下楼,歌声是从隔壁传来的,有那么一瞬间,晚心身体有些僵硬,但很快,她如梦方醒,手Сhā着腰奔了过去。
咚咚——
用力的拍门,今天就算是把这门拍散了,她也要见到这屋里住着的主人,必须要见到!
这一次,她只拍了几下,门便打开,当看到面前站着的妇人后,晚心几乎是本能性的喊一声:“上官婆婆……”
没有任何的不确定,就是很笃定的喊出口,上官婆婆。
为什么这么笃定,因为眼前的妇人,她的眼睛和默生的太像,像到几乎见到的刹那间,她就恨不得扑进她怀里,把所有的委屈和思念通通的宣泄出来。
“进来说吧。”
妇人的声音很沙哑,脸色也很苍白,气质确实很好,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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