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悦茶馆老板陈大福今天异常兴奋，他不停地为茶客们添茶。这是茶馆装修前的最后一次营业，凡来茶馆喝茶者一概免费，而且赠送每人一包二两重的红茶或绿茶。今天茶馆里的气氛和往常大不一样，茶客们说、笑、侃像*那样热闹！甚至对小茶馆有恋恋难舍之情！

大福坐在茶客中间，和茶客们一起喝着茶，他站起来说：“各位要等两

个月以后才能再到我这个小茶馆来喝茶。也就是说大家要两个月后才能相聚，老实说，我还真感到寂寞呢！”

“别的倒无所谓，只是见不到侍事通，听不到新闻了！”一位老茶客说。

“今天给大家多说点吧！”大福弯下腰，轻声对侍事通说。

“没什么说的了，老说那些流言，让人听得怪腻的！”侍事通抬起头对大福说。

“谁说听腻了，你比任何导演水平都高！比任何电视剧都­精­彩！比任何相声、小品都好听，只是我们这里没有电视台，要不然专门制成电视片，保证收视率蛮高！”其中一个中年男子站起来大声地说。

人们一阵掌声，把目光全部集中到侍事通身上，这目光是鼓励、是欢迎、是信赖！

侍事通用目光向大家扫了一圈，稍加思索说：“五十年代人帮人，六十年代人整人，七十年代人托人，八十年代各人顾各人，九十年代人骗人！”

一阵热情的掌声之后，茶馆内悄然无声，侍事通看着大家期盼的目光说：“各位饶了我吧！再说两句，无论如何不说了。”大家又是一阵鼓掌。侍事通说：“开会时叫破嗓子，黑暗里接过票子，受查询时板着面子，不留神进了号子。”

这时那个说“十八等人”的中年男子突然Сhā话道：“我有《红灯记》新词，说给各位听听：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礼品不登门，虽说是，亲眷又不相认，可他比亲眷还要亲。”

众人一阵大笑。

陈大福替侍事通重新沏茶，茶客们也都不再纠缠，相互间自由侃谈。

晚饭前，乐山章领着一个20来岁的姑娘回家。没等大福问，乐山章主动说：“大福，这是老家大表叔家女儿，高考落榜，她爹叫来城里找工作。”大福憨憨地应了一声，继续做事。乐山章又说：“我琢磨着，马上装修房子，总要人照看着，叫她帮帮你。将来茶馆装修好了，正好要找人，省得到外面去找，有她在这里你可以正儿八经当老板了！”大福一边应着一边抬起头，只见这孩子穿着一般，五官却也标致，皮肤细­嫩­白里透红，嘴­唇­不染而红，眉毛不画而秀，特别是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挺逗人喜爱的。

大福看着看着，停住了手中的事。乐山章只当没看见。大福自感有些不妥，马上走过来问：“叫什么名字？”

“林小莉！”小莉说着满脸绯红。

大福转身进了厨房，林小莉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呆呆地站在客厅里。她虽然告别了穷乡僻壤，投身到喧闹的大都市，但她知道，这是一种什么身份！她曾经幻想过在“金榜题名”之日，伴着雄壮的音乐声迈进这座举世瞩目的古都，戴着耀眼的光环走进大学的校门！她曾经架起多少空中楼阁，曾经有过多少淡月清风之夜半睁着美妙的双目，玩味着自己想像中的美梦，如今一张试卷打碎了她的锦绣前程，曾几何时，那些美好的蓝图全部化作泡影！而今，她作为一个打工妹，来到这­色­彩斑斓的城市，她羞怯、悔恨、痛心。打工、赚钱糊口，寄人篱下，此时此刻，她已觉得，生存是第一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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