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乐山章走进客厅，她才收回沸腾的思绪。

“小莉，你有什么想法？”乐山章看着这个漂亮的女孩，心头涌起一股同情之感。

“表姐，我没有考上大学，能有什么出路？到城里来打工，又能怎么样？”

“中国十几亿人口，农村少说也有*亿，他们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这样一代一代地繁衍着。”乐山章说。

“我对不起父母，他们辛辛苦苦培养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供我读书，指望我能考上大学，可是我不争气。”

“小莉，哪能个个都考上大学，再加上农村教学质量也差。”乐山章关切地说，“你们同学考上几个？”

“一个考上大专，两个考上中专，想想真没意思！”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人哪能处处都如愿呢？我家这个小茶馆是自家房子，不要租金，生意还可以，做得好，也还能赚点钱，你先帮你表姐夫，慢慢来好不好？”

林小莉点点头。

“你看街上那些卖菜的，卖早点的，蹬三轮车的，拖垃圾的，大都是从农村来的，确实也很苦。前天我们楼下有一老头，扛着凳子铲刀磨剪子，我问他多大岁数，你猜多大年纪？75岁，老家在安徽农村，一年到头在外，到春节前回家。每天一般赚20多块钱，­阴­雨天没法挣钱，一年能赚四五千块钱，除去生活和房租，只剩两千元左右，老伴一年就靠这钱生活。看看那老头，比比自己，真感到幸运极了，再想想那些挥金如土的官老爷们，一餐饭养活多少农民一年的！甚至那些官老爷五六天抽一条中华牌香烟，一个月5条烟，就要2000多块钱，这些人没有一个是自己买烟抽的。”乐山章长长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小莉，人与人不能比呵！”

这时大福在厨房里喊道：“吃饭了！”小莉赶忙起身向厨房走去，帮助端菜、拿碗筷。

小莉看着丰盛的晚餐，长这么大，连过年也没有吃过这么好的菜。乐山章一边向她碗里夹着菜一边说：“就像在自家一样，别不好意思。”小莉羞怯地低声说：“表姐，你们晚饭都吃这么好吗？”乐山章一边吃一边笑着说：“城市和农村不一样，大部分人上班离家远，中饭都在办公室对付了，晚餐却比较讲究。”大福每晚必喝几杯酒，一个人自斟自饮。

吃完饭，小莉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表姐，表姐夫，我来洗碗吧！”

“你读书长大的，这些事你以后学着做，我们人口也少，大家有空都做。”

这一夜林小莉怎么也睡不着。她过去再苦，再累，甚至高考前，也从没有失眠过，来到省城短短半天时间，她所见所闻，是触及灵魂的现实教育。那英文古典文学里所酝酿成的憧憬，慢慢地粘在她的脑膜上。不知为什么，她用力想闭上眼睛，可是，眼睛却睁得越大。她陷入难以排解的烦恼中，朝窗外望去，除了隐约的楼群，就是眨着眼的星星。

乐山章深深地爱着冉一宁，他那冷峻里透着和蔼的目光，英姿勃勃的笑容，那双修长而明亮的眼睛，她极力回忆着他的形象，强烈地渴望着见到他。此刻她越发感到和大福之间的生活是枯燥无味的。在她的过去生活当中几乎没有过男女之间的绵绵柔情，没有一个男人给她情的感受，而从冉一宁的身上她才体会到女人的意义在哪里。然而她却又十分清楚，他们只能如此，法律、道义、责任不能去冲破，她更不愿意去毁掉他的家庭，不能伤害另一个女人，也不忍心让他的女儿失去父亲。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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