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阑眨眼:“你真的不是因为怕被我压在下面,才在吃干抹净之后就找借口溜了?”
贺渊反问:“你压得了我吗?”
萧阑:“……”
贺渊轻笑一声,微带戏谑。
萧阑发现自从他与那个人的魂魄合为一体之后,性情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刻入骨髓的冰冷稍稍融解,取而代之的则是流露于外的气势。
越来越有那个人的影子了,可又确实还是贺小黑,这种奇特而矛盾的感觉让贺渊身上越发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我的劫数不是很棘手吗,姚阿姨怎么就有办法了?”
“我相信的不是她。”贺渊顿了一下,淡淡道:“姚三刀曾经是很有天份的一个人,我不怀疑他也许有办法解开你的劫数,身为他的女儿,姚桐要逊色很多,但可能姚三刀曾经告诉过她,我不愿意放过这种可能性。”
萧阑笑嘻嘻:“于是抱着大无畏的精神毅然投身姚阿姨的怀抱,装作不认识我?”
“不,她给我下了降头。”
乐雍如啊了一声,悚然变色,连身体停了下来,差点让后面的萧阑一脑袋撞上去。
“那女人会降头?!”
降头起源于印度,又说是当年玄奘取经路过通天河,遗落的其中一部谶书,被暹罗人,也就是古时的泰国人拾到,献给国王。
降头术广泛流行于东南亚,台湾受其影响,也有类似的术法。即便是现在,闽粤一带的人到泰国、马来西亚等地方去旅游,也时常会被家中长辈叮嘱不要随便得罪当地人,因为你不知道跟你擦身而过的一个普通人,兴许就是降头师。
降头术有点类似苗疆巫蛊,它的神奇之处在于就算远隔千里也能给仇人下降头,让人莫名其妙死于非命还找不到原因,所以有时会被心术不正的人用来加害别人,东南亚一带的人提起降头,自然也是人人闻风变色,闭口不谈。前两年国内曾经发生一宗离奇命案,一名年轻女子身穿红衣红鞋无故在家中上吊而死,死前全身被捆绑,警方多方探查也找不到原因,最后成了悬案,新闻曾经引起不少议论,其中一种说法,就是这女子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人下了降头咒术。
乐雍如的家族在南方沿海,当然也知道降头术的赫赫名头,他还听说过上几辈有个远亲叔伯,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下了降头,结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还是求到南洋最有名的大降头师那里,付出极大的代价才消除,这件事被乐雍如的长辈当成轶闻告诉他,没想到当时他年纪小,在心里留下的印象很深刻,所以一听到降头两个字,立刻就大惊失色。
“嗯,段数还不低。”贺渊实事求是地叙述。
乐雍如结结巴巴:“那,那你中了没有?”
自然是没有,他要是中了降头,也不会有后面在萧阑手心里写字的那一幕。
“她费了很大周折,才在我身上下了这个降头术,我就配合一下她,顺道看看能不能找到解开劫数的办法。可惜她没有说。”
虽然他在回答乐雍如的问题,可话基本都是说给萧阑听的,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贺渊会二话不说就跟着她走。
萧阑没想到向来心高气傲的贺小黑也会有为了别人委曲求全的时候。
乐雍如哀嚎:“妈呀那女人原来是降头师,你说我老挤兑她,她会不会在我身上下了降头了!”
贺渊道:“每施行一次降头术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动辄遭到反噬,她不会随便下降的。”
萧阑不解:“那姚阿姨在你身上下的降头,因为不成功,所以就没有反噬?”
贺渊摇头:“不是,无论成功与否,只要降头术放出去了,就不可能再收回来,依照术法的深浅,会给予施行者不同程度的反噬,姚桐在降头术的造诣很深,可也必须接受这种反噬。”
乐雍如张大嘴巴:“什么事情促使她宁可接受反噬也要对你下降?因爱生恨?还是想控制你来找长生不老药?这女人疯了吧?”
贺渊没有回答,也许是默认了他的推测。
乐雍如被这秘道压迫得憋屈难耐,连直起身体都没办法,腰和腿早就酸软麻木,靠着平时锻炼出来的身体在那里苦苦支撑,他喘着气咬牙问道:“这里到底有多长,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贺渊言简意赅:“不知道。”
乐雍如心一横,不前进了,身体堵在那里,后面两个人也过不去。
“老子不走了,老子要休息!”
他嚷嚷道,一ρi股坐下,随手往旁边摸索几下,忽然觉出异样。
“这些石头未免也太圆了……”乐雍如一边嘀咕着,拿着灯凑近了端详。
不看还好,一看就吓了一大跳。
“这不是石头吧?”
贺渊嗯了一声:“是头盖骨。”
“你又吓我!”乐雍如装模作样抱住萧阑:“小样儿,你们家那口子老吓唬我!”
贺渊面无表情地推开他。
萧阑解释道:“旱魃坟在这里,所以要用活人或人骨的怨气来镇压,这在先秦之前的一些墓葬并不少见,之前我们见过的坑洞里那些幼童尸骨也是这样,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几乎一整条隧道都是由头骨填满的。”
他停了会儿,感叹道:“这得多少骨头才能填满?”
乐雍如听得魂飞魄散,想到自己在这条满是头骨的秘道里呆了半天,胃里就有种翻涌的感觉,这下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四肢并用飞快前进,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心里早就把石井连同祖上十八代骂了无数次。
萧阑吊儿郎当地跟在后面,脸上倒没有多少惧色,嘴里甚至还哼着小曲。
作者有话要说:介绍降头术里面举了个例子,提到那个红衣服女人,其实是在重庆发生的,不是女人,而是一个小孩,这个事情很轰动,也确实到现在还是悬案,有兴趣的童鞋可以百度下。
关于降头,我只听说东南亚很流行,其他地方并没有所谓的降头术,看来也跟巫蛊或者湘西赶尸一样,都是有地域性的。
无责任小剧场:
老爹:起床了,都卯时了,太阳晒ρi股了。
小小扶苏:呜……还要睡
老爹:你不是说今天要跟阿爹去学射箭吗?
小小扶苏:(翻了个身继续睡)
老爹青筋冒起,掀开被子把小P孩拎起来丢给宫女
57
57、第 57 章 ...
前面说到这条秘道很长,但它的艰难之处,反而不是距离,而是逐渐往上的坡度,试想一下,一个人连腰都直不起来,还要走一条不止几千个台阶的楼梯,是什么感觉?
乐雍如虽然一刻也不想多待,使出吃奶的劲头爬了一大段,还是忍不住停下来喘几口气。
“这地方哪来的这么多头骨,难道把一些犯人集中到这里坑杀?”他渐渐适应下来,那种恶心感也没有那么浓郁了,但任谁想到四周镶嵌着死人头骨,都不会感到愉快。
“不一定是犯人,历史越往前,神明崇拜的氛围就越厚重,再追溯到远古的奴隶制社会,成千上万的奴隶作为祭品贡献给神明,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他一停下,后边两个人也跟着停下,萧阑经常跟着刘教授他们到处跑,见多了尸骸遗骨,再加上不是一般的缺心眼,根本就不当回事。
咿呀……
乐雍如拍着大腿:“不对啊,上次听你们说旱魃是黄帝的手下,炎黄是华夏的祖先,怎么会养旱魃这种邪物呢?”
不能怪他问这种问题,乐雍如对历史的了解仅止于唐朝有个唐太宗,汉朝有个汉武帝。
萧阑给历史白痴普及历史:“炎黄都是远古氏族部落首领,当时已经从男性氏族公社开始向奴隶制社会转型,而在商周乃至之前的时期,古人对于神明的崇拜都是十分狂热的,巫师作为当时能与神沟通的人,受到广泛的尊崇,为了向崇敬的神明献上凡人最大的敬意,杀个把奴隶都不算什么,当然,你所说的犯人也是有可能的,当时黄帝和蚩尤两个部落正在打战,说不定蚩尤抓了黄帝部落的人杀掉,剥皮取出头盖骨也是有可能的。”
待他说完,贺渊淡淡补充:“死于非命的人怨气都会比较大,成千上万人的怨气扭成一股,加上这里的水,足以镇住旱魃。”
萧阑挠头:“传说毕竟是有出入的,历史上的记载是黄帝打赢了这场战争,蚩尤战败而死,却没有交代旱魃的去向,说不定真被镇在这里,也是有可能的。”
咿……咿呀……
“小阑尾你别吓人行不行,明知道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你还装神弄鬼发出什么声音!”乐雍如翻了个白眼。
萧阑一脸无辜:“什么声音,我以为你在抠墙壁。”
乐雍如还想再说,贺渊嘘了一声,三个人齐齐安静下来。
咿呀……
咿呀……呀……
声音时远时近,若有似无,听起来像是有人用指甲抠着东西,又像女人低低的呻吟声。
这一静下来,声音就更清晰,是从他们前方传过来的。
乐雍如寒毛直竖,脸色刷的青了,下意识看向其他两个人。
探照灯的电源快用完了,昏黄的灯光近距离映在人脸上,竟也有种诡谲莫名的恐怖感。
“我操,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有本事给老子滚出来!”他大吼一声,声音响彻秘道,又沉闷地反弹回来,没有任何回应。
咿呀……咿……
只过了一会儿,那个细细的声音又开始响了起来,就像穿过层层岩壁,直要挠入你的心肝,让人毛骨悚然又忍不住仔细去听。
乐雍如现在觉得自己那些成天勾心斗角的家人真是温柔无比,他宁可再来十次暗杀,也不想这么不上不下地吊着,面对不在常理范畴内的未知事物。
“要不我们退回去吧?”
贺渊神色淡淡:“退回去也是等死,往前走还有活路。”
乐雍如欲哭无泪,抓狂炸毛:“老子不要走前面!”
抗议无效,半天之后,他继续往前挪动,内心默默流泪。
都怪杀千刀的石井……
那个声音一直没有消失,偶尔停顿一会儿,又接着响起,听多了也就麻木,虽然心一直提着,脚下的速度却没慢多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见啪啪两声细响,眼前蓦地一黑,仅有的两盏探照灯终于寿终正寝,彻底没电了。
乐雍如的心脏也跟着抽搐了一下。
“小黑?”是萧阑的声音。
“我在。”贺渊回答。
他们的声音令乐雍如稍稍安心下来。“继续往前?”
“继续。”贺渊依旧是平淡无波的回答。
与贺渊比起来,乐雍如更像一个正常人,但他有心在萧阑面前表现一下的愿望也落空,心里更是酸酸的,怎么看贺渊怎么不顺眼。
也就是你先认识他,要换了他先认识我,以老子这么多年来流连花丛的经验,你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乐雍如一边腹诽着,手一边往前面伸过去。
摸到了一团柔软的东西。
他的手一抖,面不改色地缩回来。
我一定是幻觉了。
再摸过去,还在。
不是幻觉或者在做梦。
乐雍如吞了吞口水:“……我好像,摸到一团头发。”
头发?贺渊微微皱眉:“你退后几步。”
没等他反应过来,贺渊已经探手摸到那团头发。
“应该是新近留下的,不是这里的。”被捻在手心的头发黏黏的,伴随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贺渊扯了扯,发现头发很长,还有一些像是被夹住。
“再往前就是出口,先下去再说。”
乐雍如愣了一下,手往上摸了摸,果然秘道已经到了尽头。
他硬着头皮爬上地面,再伸手把萧阑也拉了上来。
贺渊不需要他援手,手按住两边,轻轻一跃。
“这是哪里?”有了前面那些经验,乐雍如不敢再随便踏出一步,生怕不小心又中了什么陷阱。
黑暗中忽然亮起一抹微弱的光线。
他又惊又喜地朝光源望去,只见萧阑笑嘻嘻地晃着一只小手电筒:“有困难,找萧阑,硕果仅存的手电筒,能维持一到两个小时。”
有了这点光源,足以让他们一点点摸清这里的处境。
贺渊皱眉看着手里沾血的头发,头发的另一头被夹在出口的石缝中,上面有些血迹,摸了摸,还没干。
“之前他们曾经到过这里。”
“谁?”乐雍如一愣。
“姚桐。”贺渊松手,轻飘飘的头发落在地上。“这头发应该是那个俄罗斯女人的。”
萧阑蹲下去仔细一看,果然发色并不是纯粹的黑,而是掺了浅棕色。
乐雍如心一沉。
在他们没有来之前,这个地方,到底发生过什么。
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就听到萧阑一声断喝:“谁!”
作者有话要说:JJ又变成空白了,回帖跟着一天天减少,我受捕鸟啦!=皿=
无责任小剧场:
老爹手里拿着一块糖糕,举得高高的,笑眯眯道:想吃吗?
小小扶苏:想!(我跳我跳)
老爹:那你喊一声爹爹
小小扶苏:爹爹!(摇着尾巴)
老爹:叫亲爱的爹爹
小小扶苏:亲爱的爹爹!(我蹦我蹦)
老爹:说世上只有爹爹好
小小扶苏:……
(因为吃不到糖糕炸毛了,3天不理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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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58章 ...
乐雍如被他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你又忽……”
悠字还没说出口,前面传来一声闷响,贺渊反应很快,抓住萧阑就往后退。
乐雍如慢了一步,甚至还能感觉到一阵冷风传来,不由打了个寒颤。
“什么人?!”
微弱的光线只能照出一个模糊的黑影,看起来就像一个人蜷缩在角落。
萧阑想上前,却被贺渊拦住。
他从萧阑手里拿过手电筒,走了过去。
乐雍如本来还想表现一下,见他动作奇快,只好翻了个白眼,挨在萧阑旁边站着,嘿嘿笑:“小阑尾别怕,爷保护你。”
萧阑也嘿嘿笑:“爷,你的胳膊在抖呢。”
乐雍如面不改色:“那是刚才钻洞钻的。”
两人正贫嘴打诨,那头贺渊已经在那团黑影面前蹲下来。
“是原帅。”
“什么?”乐雍如一惊,并作几步走过去。
因为石井的水下勘探活动,让许多人的命运连系在一起,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他们也只有彼此合作才能有机会重见天日,乐雍如从来没想过他的家人想要他死的欲望,竟然已经强烈到他避到千里之外,还派人混进勘探团来追杀他。
但是事后仔细想想,未必是没有迹象的,从原帅带枪下来,到枪被萧阑顺手拿走时他眼中露出的杀气,他从来没有刻意掩饰过自己的身份,只是乐雍如先入为主,压根就没有去注意这个定时炸弹,结果差点真就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贺渊喊出他的名字,乐雍如火冒三丈地走过去,心想我不趁你小子落难踹你个生活不能自理,我就不姓乐,但当他真正看清楚那团黑影时,却再也下不了手。
不是突然心软,而是从由内而外的恐惧。
血丝从他的眼耳口鼻溢出来,四肢软软地扑倒在地,呈现诡异扭曲的姿势,右手甚至被压在自己的身体下面,又缠绕在脖子上,左腿则高高翘起一个常人不可能做到的角度,深深往后扭曲着,后脚跟碰到了自己的腰部,他的眼睛还圆睁着,整个头部却已经凹陷下去,看起来就像一个被遗弃的布偶,而不是真人。
乐雍如好半天才发出沙哑的声音:“这是……什么怪物?”
贺渊查看了一番,站起来:“他的骨头全碎了。”
这句话让其他两人都感觉到一股寒意,要怎么样的力量,才能让一个人的骨头碎成这样,以致于全身都软得像面条一样。
原帅不是一般人,他是一个职业杀手,职业杀手需要有极好的体力和耐性,各种格斗技巧和杀人手法更是必不可少的,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死得如此凄惨,无论是谁杀了他,都是威胁着萧阑他们的巨大隐患。
“是不是那个女人?”乐雍如指的是姚桐。
“不知道。”贺渊顿了顿,又道:“我要出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
他生平很少碰到这种难以确定的情况,自从在楼兰地下遗墟之后,这一环接一环,看似相隔千里,实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又一次比一次艰难险恶。
能把原帅弄成这样的,未必就是姚桐,这里是旱魃坟,又葬了个西周诸侯,后来连始皇也来凑热闹,说不定更久远以前还安置过什么东西,这里的一切,本身就是一个谜,如果不是他记起一些东西,只怕刚才三个人还困在水潭里。
他话刚落音,手臂就被人抓住。
回头一看,是萧阑没心没肺的笑脸:“不许瞒着为夫去私会姚阿姨啊!”
没大没小。贺渊抿唇,反手握住他,在那手心里轻轻挠了两下,语气带了些安抚的意味。“我一会儿就回来。”
萧阑微怔。
前世还小的时候,父亲牵着他的手,最喜欢做这个动作,半是玩笑,半是哄逗。
见他失神,贺眼里多了些笑意,趁机想让他松开手,却不料对方抓得更紧。
萧阑马上恢复平日的神色:“小黑你要是不带上人家,人家就要曝你的隐私了,比如说三岁偷看别人洗澡,四岁调戏少妇,五岁偷内裤,六岁……”
贺渊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转身就走,也没有把手从萧阑那里抽出来,俨然默许了他的行为。
萧阑笑得无赖,心想多了一道魂魄想起前世还有这好处,换了以前的贺渊,自己就早被下禁言咒丢到一边了。
三个人绕过原帅的尸体往前走,小手电筒完全照不出周围的环境,只能依稀看出前面有没有路,贺渊走在最前面,一只手抓着萧阑,乐雍如紧跟其后。
走了大约十分钟,他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贺渊皱眉,脸上有着微妙的困惑。“有点不对劲。”
乐雍如一颗心被他说得高高提起,他是再也不想看见那种令人作呕的尸体了。“哪里不对劲?”
“这里好像不是原来的地方。”贺渊看了看,脚步一拐往旁边走去。
什么叫不是原来的地方?乐雍如莫名其妙,只见贺渊走了几步,伸出手抓住什么东西摇了一下,立刻传来沙沙声。
萧阑露出极度惊讶的神色。
乐雍如则完全傻眼了:“老子在做梦?”
萧阑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严肃道:“我作证,你没在做梦。”
乐雍如顾不得跟他打闹,也伸长了手摸上去。
树干、树枝、树叶,触感是如此真实,甚至轻轻摇晃,还有声音。
萧阑拿着手电筒在周围转了一圈,回来说道:“不止一棵,这里可能是个树林。”
乐雍如的声音很梦幻:“水下……溶洞……树林……”
贺渊神色凝重,眼前的一切,也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掌握。
“那里是不是有火光?”萧阑突然指着前面。
他们顺着他的所指望去,果然在很远的地方,有一小撮火光,飘忽不灭,时明时暗。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连续加班,都是晚上9点多10点才到家,连饭都没吃一口,所以到现在才更,也就没小剧场了,接下来不会那么忙了,可以恢复正常更新了,于是俺坚持写完再睡觉……这几天JJ抽到俺不知道该说神马了,每隔几分钟要重新登陆一次,回帖也要稍候半天,积分被抽没了,连大家回帖也回不了,导致回帖急剧下降……呜呜呜,为神马要这么对俺,有个回帖容易么……
59
59、第59章 ...
三人看见火光,并没有高兴起来,相反心里越是沉了下去。
在这种不符合常理的地方看见熟悉的东西,不仅不会让人感到安心,反而是某种危险的预兆,只不过从下水到现在,他们所见所闻,都已经完全脱离的常理的轨道,所以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乐雍如迟疑:“会不会是姚桐那女人故布疑阵,引我们过去?”
贺渊反问:“引我们过去干什么?”
她不是喜欢你吗?当然是觊觎你身上的唐僧肉了!
这话在嘴边转了一圈,乐雍如干笑:“让我们过去会合啊!”才好对你下手。
贺渊居然很认真地想了一下,最后摇摇头:“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比找到长生不老药更重要,不会这么大费周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已经往前走,萧阑自然是一起,剩下乐雍如叫苦不迭也只得跟了上去。
三个人都没戴手表,手机也早在下来之前就丢在船上了,压根就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走了好一会儿,贺渊忽然停下来。
“火光没有变近。”
被他一提醒,那两人才发现他们走了这么长一段路,火光也只是渺小一点,跟之前并没有两样,如果不是他们一直在原地踏步,那就是离目标实在太远。
“是不是它在故意引我们过去?”
萧阑的话出口,乐雍如立时感到一股寒意,又不由自主地想起聊斋小说里那些把书生引入深山的狐狸精们,招待书生吃山珍美味,穿绫罗绸缎,却在第二天醒来发现全是些腐叶残渣。
始作俑者显然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情绪却是全然的亢奋:“我们赶紧过去吧,说不定有旱魃狐狸精什么的,能让我看一眼也就死而瞑目了!”
前尘往事揭开,贺渊与始皇的地魂融为一体并占了上风,还能保留属于贺渊本身的记忆,劫数自然迎刃而解,但萧阑的命盘却没有因此得到转机,如果不找到办法,他依然会是死于非命的结局。
他自己看得开,贺渊却绝不容忍这种可能性的发生,连听到类似的话也会大感不痛快。
萧阑不用转头也知道身旁的男人生气了,他把额头抵在对方颈项处蹭了蹭,就像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四周漆黑,乐雍如又刚好转身往前走,也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阿爹……”萧阑无声地说,微带迷恋地闻着男人身上的味道。
贺渊一把将他拽入怀中,捏起他的下巴就压了上去。
不同于先前的自持,这个吻来得狂烈肆意,没等萧阑反应过来,舌头已经撬开牙关,滑过上颚又钻入舌底的凹槽,将他来不及吞咽下去的汁液吮吸过来,又狠狠地咬了他的下唇一下,这才放开。
萧阑被这一阵狂风暴雨似的掠夺弄得脑袋嗡嗡直响,手脚也有点发软,只能靠着他的胸膛微微喘气。
前头乐雍如走了片刻,没听见动静,转过头来:“你们干嘛呢?”
贺渊面不改色地扶着人:“他饿过头了。”
乐雍如不疑有它,因为这么久了,连他自己也觉得有点饿。这时候如果有只烤鸡烤鸭的就好了,就着篝火再来点酒,小日子该有多美,可他们现在连能不能离开这鬼地方都不知道……
烤鸡?
他使劲吸了吸鼻子。“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萧阑没想到自己想调戏人,反倒被人调戏了,虽然他脸皮比猪皮厚,未免还是有点讪讪,忙跳离贺渊三尺远,以免再落魔掌,一边跑到前面跟乐雍如勾肩搭背。
“小如如,你饿了?”
“是有点……”乐雍如翻了个白眼:“可并不代表我嗅觉失灵啊,你再闻闻。”
随着脚步走近,那团火光看似越来越大,缕缕若有似无的香味从前面飘过来,不止乐雍如,其他两人也闻到了。
除了食物的香味,似乎还有隐隐绰绰的说话声。
乐雍如一喜:“难道是小岛他们?”
一起下来的人,除了他们三个,如果薇拉没死,算上她,连同姚桐、小岛,也还只剩下三个人。
萧阑歪着脑袋仔细听了会儿。“不像,不止三个的样子。”
乐雍如微愕:“不会还有别的人找到这里来吧?”
萧阑嬉皮笑脸,脸上没有紧张的神色:“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整天瞎猜会白头发的,如如,不是我说你,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你整天疑神疑鬼,未老先衰,脑门边都长了根白头发了,还是纯白纯白的。”
乐雍如下意识摸向鬓边,突然发现自己又被耍了,这地方伸手都未必能见到五指,除非这家伙安了双青蛙的眼睛。
前方传来一阵喧哗,这才注意到他们走得越近,就能听到人声鼎沸,就像许多人聚在一起说话,这种喧哗绝不是两三个人能造成的效果,声音一杂就乱,反而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乐雍如一愣,就忘了自己还想回嘴说萧阑。“还过去吗?”
隔着几丛婆娑树影,已经能够看见空地上的一大团篝火,还有许多围着篝火唱歌起舞的人,他们□围着兽皮,有男有女,脸上泛着最纯粹的,毫不掩饰的快乐,看得出来人人都陶醉在这片欢乐的海洋里。
但这并不正常。
这是在鄱阳湖底,纵然穿过了那个古怪的海眼,到达这个溶洞里,也仍旧是在水底。这里有旱魃坟,秦始皇也将其作为最终埋骨之地,这已经让乐雍如觉得有点难以接受,但是现在,居然还有一大群人,就在他们眼前,咫尺之遥,欢歌载舞。
“这……是海市蜃楼?”乐雍如皱起眉头,然而他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有一个女人转过头,目光直直望向他们,脸上先是迷惑不解,后来又露出欣喜,离开狂欢的人群,朝他们这边走来。
乐雍如下意识觉得这一切都是幻象,几乎没想到那女人还会拨开树丛走过来抓住他的手臂,温热的触感是如此真实,真实得他禁不住跳起来,一把甩开她的手。
女人歪着头看他,露出疑惑的神色,一边说了一大串话,却不是他们能听懂的语言。
萧阑忽然扬起笑容,握住他的手。
女人也笑了起来,拉住他就往回走,又示意贺渊他们跟着,她的力气很大,萧阑差点挣脱不开,但能感觉到她并没有恶意,也就没有挣扎,只是对贺渊做了个手势,表示自己没有大碍。
一个小时之后,乐雍如挨着萧阑他们坐在篝火边上,看着他们用自己听不懂的语言唱歌说话,一边吃着香喷喷的不知名烤肉,只觉得这一切就像在做梦。
作者有话要说:无责任小剧场:
这是小小扶苏睡觉的样子,他的童年几乎是跟老爹同食同寝的,由于半夜常常踢被子,老爹不得不数次醒来给他又盖上被子,有一次他终于火了,命人把一条被子两边缝在一起,再把小P孩塞进去,这就是睡袋的由来。(纯属瞎掰……)
60
60、第60章 ...
为了避开家族的勾心斗角,乐雍如曾经一度沉迷在纨绔子弟的典型生活里,经常是搂着女人和一群哥们去飙车,完了到高级会所寻欢作乐,一觉在女人的|乳沟里醒过来,于是又继续喝酒唱歌,尽情挥霍着金钱与青春。圈内人提起乐家二少,都知道他非最美的女人不好,非最好的酒不喝,可这样一个人,现在正毫无形象蹲在篝火旁边捧着一块烤肉泪流满面,脸上洋溢着幸福。
乐雍如从来不知道一块烤肉能给他带来如此巨大的幸福感,极度饥饿之下,他也来不及多想,抓过女人递来的食物就往嘴里塞,好半天才停下来,一转头,看见萧阑和贺渊手里也拿着烤肉,却都没吃。
乐雍如:“……你们看着我干嘛?”
萧阑:“看看你吃了会不会中毒我们再吃。”
乐雍如:“……”
被他这一提醒,乐雍如才发现自己已经有六七分饱,不由缓下速度,一面想起一个可怕的问题:“这些烤肉,不会是幻觉或者烂树叶变的吧?”
“不是。”贺渊收回目光,淡定自若咬了一口。“是真的,可以吃。”
乐雍如松了口气,看着眼前欢乐的人群,衣服被火光烘烤着,浑身温暖而舒服,与之前步步惊心的险境,简直天差地别。
“你们不是说过秦始皇埋葬在这里吗,这些人是不是当年给他抬棺的苦役的后代,侥幸存活下来,然后繁衍成一个部落?”
吃饱喝足,乐雍如连动都不想动,四肢摊平了躺在地上,看着头顶黑漆漆的一片,惬意得差点睡着了。
贺渊沉声道:“他当年机关算尽,连死后的光景也安排好了,虽然死在巡视途中,但自有一套办丧下葬的机制,不会为外界的动乱所影响,等到尸骨运到这里下葬,所有知道这里的人也都死了。”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将一代帝王心术展现得淋漓尽致,萧阑本该心寒,却无来由涌起一股悲哀。
“我……扶苏当年也没留下一个全尸。”他笑了一下,“可我现在还好好的,反倒是他念着长生不老,却连魂魄也被你夺了。”
贺渊捏起他的下巴,手指轻轻将上面的灰尘揩掉,又绕至头发后面,缓缓摩挲,感受着指腹下平滑富有弹性的肌理,半晌才淡淡道:“往事已矣。”
萧阑被他摸得一阵颤栗,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干笑:“小黑,此地不宜发情。”
贺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勾,收回手,也不逼他。“你有没有想过我刚才的话?”
乐雍如在旁边早就累得昏昏欲睡,先前那女人从人群中跑过来,不由分手扯起他,跟着其他人一起跳着节奏奇异的舞蹈,乐雍如动作笨拙,手忙脚乱,引来了其他人一阵善意的哄笑声,气氛一时□迭起,热闹非常。
萧阑眨眨眼:“如如说这里的人是当年的秦人,却被你否认了……也许我的猜测并不会让人觉得愉快,不过我俩肯定都想到一个方向上去了。”
“嗯?”贺渊眼里微带笑意。
“这里不是溶洞,或者说,我们已经踏出现在那个溶洞的范围,到达另外一个空间。”萧阑把烤肉吃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爪子,才继续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去过楼兰遗墟,那里曾经也出现过时间和空间的扭曲,让我们在某种情况下,可以穿越时间,到达现在的时间点之前,包括之后看到于叔和小白他们死于非命,都是在另外一个时空真实存在的。也就是说,当时如果没有我们,于叔和小白是很可能注定要死的,这就正好应验了一句话:时间永远分叉,通向无数个未来。”
“而你又说过,当年他……嗯,始皇阿爹同志找到天下四处灵气最盛之地,往东为鄱阳湖,往西则为古昆仑罗布泊一带,那么这里出现跟在楼兰一样的情况,也并不稀奇。”
“你的猜测很合理,但并不完全正确。”贺渊忽然将目光放在远方。
凉风袭来之际,头顶微微泛白,云间嵌着一两缕霞红,这个时候他们可以完全确定自己早就已经不在那个溶洞里了。
在晨曦的照映下,大地广袤而肥沃,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平原上,矗立着成片成片的村落,炊烟袅袅,而在他们所立足的地方,海拔明显比其他地方高,站在这里俯瞰苍生,就会有种油然而生的满足感。
乐雍如跳舞跳得头昏脑涨,此时才反应过来,跑到这边,跟着他们一起看着日出,张口结舌震惊过度,明显惊大于喜:“我们什么时候出来的,这里已经不是溶洞里了?那又是哪里?”
天色渐渐大亮,萧阑他们看到这里其实是一个高台,位于群山之上,空地前方是一条常常的石梯,目测起码有数千阶,石梯的尽头,还有一座宏伟瑰丽的宫殿。
确实是宏伟瑰丽,他们搜肠刮肚,也只能想到这个词来形容,这座殿宇比起古希腊的帕特农神庙也毫不逊色,他们甚至想象不出这样美丽的建筑物,会是眼前这群看起来纯朴敦厚的人所建造的。
一夜过去,狂欢的人群渐显疲惫,有的停下歌舞倒头就睡,有的吃饱喝足四散离去,惟有那个女人走过来,拉起乐雍如的手,并示意他们跟着她走。
“跟着她走。”贺渊道。
乐雍如放弃了挣扎的念头,被这个面容称得上清秀的女人牵着手,她看起来很高兴,说了一大通话,可惜他们没有一个字听得明白。
乐雍如苦着脸:“她不会想拉我带去当丈夫吧?”
他的担忧没有变成现实,因为就在他刚说完这句话没多久,脚下的土地突如其来产生一阵强烈的晃动,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仿佛地动山摇,甚至连天地也要跟着一起崩塌一般,贺渊一把将萧阑拽进怀里,乐雍如也连忙蹲□体,那女人却望着远处烟尘滚滚的地方,露出惊恐而愤怒的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说更新完再睡觉就一定更新完再睡觉,咩哈哈,勤劳的作者拍拍爪子睡觉去了。
关于突然出现的这些人和这个地方,在后面会有意想不到和峰回路转的发展,大家可以先猜猜,猜对的送积分,嘿嘿!
无责任小剧场:
老爹:看什么看,这是我的,我家的!
小小扶苏:喵~~~
61
61、第61章 ...
在遥远的地平线处,一抹烟尘袅袅冒起,转眼之间,尘土迅速扩大,由原先的小黑点蔓延至整条地平线,与此相呼应的是本来已经透亮的天空又渐渐灰暗下来,乌云密布,风雨欲来,那些开始四散离去的人们都停住脚步,惊恐地望着那个方向,有的大声呼叫,往山下跑去,更多人却反而跑向萧阑他们身后的殿宇,又在殿宇前跪了下来,额头紧紧贴着地上,像是在祈祷求助。
乐雍如被晃得头有点晕:“这是地震了?”
“不,是敌人来袭。”萧阑看着地平线上逐渐显露出来的事物,那是数不清的异兽,有些甚至只能在古书上才找得到描述,仔细端详之下,还能看见骑在猛兽上的人影。
“那是什么玩意儿,熊猫?!”乐雍如定睛一看,差点惊掉下巴。
混杂在一群形状各异的猛兽之间,黑白相间的庞然大物格外显眼,只不过它的体形明显要比以前所见过的熊猫要大得多,依旧是浑身毛茸茸的憨态可掬,往前奔跑的速度却快得惊人。
“不,你可以喊它执夷,或者貘。”萧阑站得脚酸,索性盘腿坐下来。
乐雍如茫然以对:“什么?”
“远古的熊猫。”萧阑笑眯眯的。
这头他们在说话,那女人却一动不动,盯着远处的情形,怔怔看了半晌,突然朝他们比手画脚说了一通话,示意他们留在这里不要走,转身就跑了。
“喂!——”乐雍如没来得及拉住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往山下飞奔。“我们现在怎么办?”
“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贺渊淡然若定,他的冷静感染了乐雍如,令他也跟着渐渐平静下来。
乐雍如耸肩:“好吧,反正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更不知道回不回得去。”
萧阑目不转睛地瞧着远处:“这是一场战争?”
“是。”贺渊冷冷道:“战争开始了。”
天空云集的阴云转瞬化作狂风密雨,摧折着整个大地,萧阑他们正好位于半山腰,头顶是茅草搭建的一个棚子,雨水落不到身上,萧阑被这阵突如其来的怪风吹得身体不由自主往后歪了歪,贺渊眼明手快地抓住他,令他免于被风刮跑的命运,又把人按入怀里,背部紧紧靠着粗大的树干。
乐雍如就比较悲催了,他蹲在地上双手抱着树,头发连同面部表情都在风中完全凌乱了,毫无形象可言。
萧阑从贺渊怀里探出头来,看着电闪雷鸣。“这好像不是自然形成的。”
“嗯,应该是下面有人在做法。”
“小黑,你能做到吗?”
“你说的是五雷正法,稍微有点修为的人,用道家符箓就可以做到,但是规模无法达到这么大,效果也没这么好,只是小打小闹。”贺渊看着天地风云变色,脸色凝重,这样的呼风唤雨委实过于惊人,已经足以与天地比肩,甚至可以称之为神祗,别说现代,只怕在明清之后,已经没有人能有如此修为。
“那谁能做到?”
“汉代的张道陵,唐代吕纯阳也可以算上,再往前,就只有先秦甚至上古的了。”
“为什么唐代之后,修炼成仙的传说就很少了?”萧阑脸上探究的兴致远远大于看到神迹的惊惧,对他来说这就像是不用花钱也能享受到好莱坞大片的现场版。
“历史越往前,人们对神明就越敬畏,生命越接近本源,能力也就越强大,到了后来,人类过于依赖科技和物质,对于精神层面的理解也就越肤浅。”
乐雍如Сhā了句话:“宗教不也是精神层面的东西,而且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宗教是神在人间的代言人,或者直接由神发起的,全世界起码超过一半的人都有宗教信仰,你这是一竿子打翻整船的人。”
贺渊微哂:“现代宗教从来就是按照人类的意志来进行的,什么时候又能代表神明的意愿了,难道有些国家的所谓圣战,尸骨堆积,生灵涂炭,也是神的旨意不成?”
乐雍如无言以对,因为贺渊说的的确是事实。
“所以下面那个施云布雨的人,可能是远古的神明?”萧阑兴致勃勃,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山下的情形。
雨停了下来,风势也渐渐变小,大地一片泥泞,对面原本骑着异兽威风凛凛的大军早已人仰马翻,野兽们受到惊吓四处狂奔,毫不犹豫把背上的人甩下来,在奔逃的过程中又踩踏死伤了不少人,后面一见情势不对,连忙作了个手势下令撤退,可也已经来不及了,前面的慌乱很快蔓延影响了整支军队,以致于很快出现乱成一团的景象。
对比那边一片狼藉惨败,山下这边击退了敌人的人们显得极为高兴,原本山上那些匍匐在神殿前参拜的人也纷纷涌到山脚,大声而又欢快地说着萧阑他们听不懂的语言。
“我操,这就赢了?绝对是开外挂作弊啊!”乐雍如喃喃道。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无论从人数还是实力,都数倍于这边。”贺渊冷冷道。
果不其然,他话刚落音,遥遥大军中忽然有一人站了起来。
这人的身形远远比其他人高大许多,一身火红色长袍,看不清容貌表情。
他一站起来,周围马上就安静下来,连带着风雨也完全静止,萧阑甚至感觉不到周围有空气在流动,他动了动嘴,诧异地转头望向贺渊。
却见贺渊微微变色,猛地拉住他后退了好几步,咬破手指虚空画了一道符,将旁边的乐雍如也纳入圈子里,乐雍如莫名其妙又惊讶地看着贺渊的血从手指涌出来,却不是滴落在地,而是凌空浮起,沿着他手指起落的痕迹停留在半空,待他罢手,血符又忽而全部破开,通通化为虚无。
就在这个时候,萧阑只觉得眼前倏然光芒大盛,光线强烈之极,连眼睛都在瞬间感到无比的炙热灼痛,他忍不住举起手背挡住眼睛。
片刻之后,搂在他腰间的手松开,贺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事了。”
萧阑张开双眼,表情出现刹那之间的空白,旁边的乐雍如也没好到哪里去。
以他们三人脚下为中心扩散开去,周围甚至山间的所有植物全部被烧焦,化作一团炭黑,远处大军中,那个人依旧站在车上,孤高绝傲的模样,仿佛主宰一切的神祗。
乐雍如一脸茫然:“刚刚是怎么回事?”
“对方还击了。”贺渊道。
“小黑,你刚才做了什么?”
“只是画了一道普通的护身符。”贺渊轻描淡写,掩不住眉间浓重的疲倦和憔悴,萧阑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他苍白的手腕。
触指有些冰凉,可见那道护身符并不普通,能将他们三人毫发无损的保护在内,并与那股惊天动地的力量相抗衡。
对方仿佛也察觉了他们,抬起头朝这个方向看过来,他所在的人群爆发出一声欢呼,大军很快又集结起来,受惊狂乱的异兽们也被渐渐安抚平静,温顺地半屈□让人骑上。
“我睡一会儿。”贺渊说完,靠着萧阑跌坐下来,也不等他说话,就已经阖上眼,将身上大半重量都倚靠在萧阑身上,就像耗尽了毕生的力气。
萧阑下意识转头去看那座神殿,它依旧完好无损,只是原本在前面膜拜的那些人都已经被烧成焦炭,尸骨无存。
乐雍如瞅瞅如同熟睡无知无觉的贺渊,心想小样儿,终于轮到哥表现了,忙拍着胸脯对萧阑说:“小阑尾,你别怕,有哥在!我看这边的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很快就会想出办法反击回去的,我去神殿里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回去的路。”
他转身欲走,马上被萧阑按住。“等……”
萧阑的话没能说完,转眼之间天空暗了下来,仿佛黑夜骤降,惟有山下火光连成一片,犹如璀璨星光,人群不知从哪里接连涌了出来,抬着一副棺材似的物事,又慢慢地涌向河边。
乐雍如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见萧阑二话不说把贺渊背到身上,朝他大吼一声:“跟我走!”
他背着贺渊头也不回地冲向神殿里面,乐雍如这才发现神殿周围淡淡地散发着光晕,柔和浅淡并不耀眼,看起来让人有种由内而外的圣洁感,他也来不及多问,只能跟着萧阑往里头跑。
两人刚抬脚踏入殿中半步,随即觉得天地倒转,连带着身体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失重,胸口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喘不过气,脚下踩的仿佛不是实地而是棉花,一切日月星辰都已黯淡无光,他们所在的,是无尽的虚空。
萧阑再也支撑不住这种头重脚轻的恶心感,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贺渊醒来的时候,发现姚桐正半靠在不远处,看着他,眼里流露出复杂的情感,旁边还躺了个乐雍如,显然已经失去知觉。
至于萧阑,则不知去向了。
他皱了皱眉,捺□上的不适站起来,冷冷看她:“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不是玄幻文,所以果断拉回现实……有童鞋说没看懂,其实就是他们突破了时间的限制,到了某个空间看到了某些人事,很简单的==
这两天一直在看核泄漏的事情,我发现刷天涯也能上瘾的……
关于阑尾他们看到的人究竟是什么人,明天会说到,大家可以继续猜,下章出来之前猜对的俺都会送积分(*^__^*)嘻嘻……
回帖好少……默默望天……
无责任小剧场:
小P孩:阿爹你低下头
老爹:干嘛?(忙着批奏折)
小P孩:今天我出宫啊,看见别人的子女对他们的爹娘这么做的
老爹:嗯?做什么?(不以为意地歪过头)
小P孩果断地扑上去:啾!
62
62、第62章 ...
姚桐轻轻柔柔道:“贺哥,你很关心他的下落?你和他不是普通的朋友吧,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关心过一个人。”
贺渊面无表情,冷冷道:“与你何干?”
他连敷衍自己半句都不肯。
姚桐幽幽道:“贺哥,你从头到尾就没中过我的降头,是不是?”
“是。”直接干脆的回答令姚桐忍不住怒气上扬,然而贺渊只是漠然地看着她。
她怒极反笑:“那么你装作中了降头一路跟着我到这里来,也想找那个东西?”
“我有没有说过你身上有一个毛病很让人厌恶?”贺渊嘴角一扬,这千年难逢的笑容却令人移不开眼,也让姚桐一时怔怔,忘了质问他。
“你总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加诸在别人身上。”他的语气透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和反感。“除了你,没有人对长生不老药感兴趣。”
姚桐并不知道她要找的秦王照骨镜,早就随同里面那具千古一帝的尸骨,水消即化,彻底没有了,听到贺渊这么说,也冷下脸色:“如果不是为了你,我又怎么会想找那个药?”
她的声音一顿,染了淡淡的哀戚:“我喜欢你,给你下降头,希望你也能喜欢我,我们俩从小认识,又志趣相投,难道我配不上你吗,难道你就没有喜欢过我一点半点吗?你知道,对于下降人来说,无论成功与否,我都要承受反噬的后果,如果没有长生不老药,我又怎么跟你在一起,继续陪着你?我又何尝不知道那东西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但只要有一丁点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贺渊神情冷漠:“你只是为了你自己。”
姚桐见他丝毫不为所动,眼底闪过一抹怨恨,冷冷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东西我是一定要得到的,而且你肯定知道在那里,如果你不说那也没关系,过不了多久,被封印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旱魃醒过来,肯定很乐意陪你那个小东西玩。”
她想到萧阑开口闭口喊自己阿姨,心里恨意更盛,巴不得萧阑马上就死了。
贺渊目光一闪:“你把他怎样了?”
“你猜。”姚桐嫣然一笑,伸手飞快地向乐雍如抓去。“不如把这个人也送去给他陪葬吧。”
贺渊却没有过来阻止,反倒转身就走,脚步极快,转眼就已经离得很远。
姚桐脸色大变,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她本来就对乐雍如没有兴趣,这一手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谁知道贺渊根本就不上当,反倒一眼看穿她的意图。
“等你找到他,他已经死了!”姚桐大喊,声音在岩壁之间回荡,突兀而刺耳。
贺渊却越走越快,压根就没有回头。
她咬着下唇,胸口被嫉恨焚烧得难受无比,忍不住伸手去抓挠,谁知道越挠,疼痛麻痒的感觉却越强烈,长长的指甲划破衣服,刺入肌肤,又Сhā进皮肉,血从伤口丝丝渗了出来,她只觉得丝毫不解痒,手指愈发用力,右手五指深深Сhā入了半个指节,指尖离鲜活的心脏更近,仿佛还能感觉到它的跳动。
还不够!还不够!她大口喘着气,手指使劲搅弄,生生抠出五个血洞,鲜血狂喷而出,瘙痒的感觉远远超过了痛楚,以致于她毫无知觉般地继续往深处戳进去。痛痒感以心脏为中心向身体四肢百骸扩散,她不得不伸出左手手去挠其它地方,最后竟把皮肉都撕扯下来,只想缓解一时半刻的痛苦。
这就是降头的反噬,越厉害的降头术,下降人受到的反噬也就越大,天道循环,有因有果,莫不如此。
可怜半天之后乐雍如醒过来,面对一个死状恐怖的美女,只怕要先吓个半死了。
萧阑眨眨眼,又眨眨眼,把身体往旁边挪了一点。
脚下的黑影跟着自己挪动。
岩壁上的油灯飘忽不定,时明时暗,也不知道是谁点上的,只不过光线摇曳照过来的阴影。
萧阑举起手,那鬼影迟了两三秒,也举起手。
这情形就好像你站在一面镜子前作出的动作,镜子那边却在模仿你,仿佛是置身另一个空间的你,吊诡无比。
这明显不是他自己的影子。
萧阑叹了口气,双手交叠,在灯影下映出一只蝴蝶在飞的形状,这一次鬼影没有跟着,仿佛无法辨别他的动作,依旧黑糊糊地一团杵在壁上。
“这位大哥,虽然你从来没见过像我这么帅的人但我也不怪你孤陋寡闻只可怜你在这里待了很久没见过世面所以我不会嘲笑你的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跟着我?”
他气不带喘地说完一串话,又挪动了一下,那团影子还是紧紧黏住他,没有丝毫消失的意思。
幽暗不知名的空间,森冷寂静的环境,骨折无法动弹的右腿,还有一团诡异的影子,这一切足以将一个正常人逼疯,然而萧阑只是靠坐在墙角,滔滔不绝地说着能把死人说活的废话。
“我喊大哥你为什么不理我啊,要不喊你小弟吧,如果要我叫你姐姐我可叫不出来,你现在这副丑不拉叽的模样能让我喊一声大哥已经不错了,你老跟着我,是不是无聊寂寞空虚了?难怪啊,在这里待了那么多年,没有妞泡没有网上没有小电影看,你知道什么叫网吗,不是蜘蛛网的网哦,就是可以看小电影的,哦,你肯定也不知道小电影是什么,就是一群男的女的脱光衣服在那里妖精打架,当然有时候也可以是男的和男的或女的和女的,大哥你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你就吱一声,不会吱的话你可以招手示意的。”
萧阑越说精神越好,越说越亢奋,连腿上的疼都忘了,只差没手舞足蹈连比带划。
那团鬼影仿佛也能听懂他的话,慢慢地挪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阑尾你的功力又有长进了……
今晚回来晚了,更新晚了些,明天会尽量早一点,嗯,所谓的明天就是指16号,今天,还有一章,嘿嘿
上次关于猜谜的,虽然这章还是没提到,但是很多童鞋猜对了,确实是上古蚩尤和黄帝的战争场面,所以我会逐一给你们送积分,请注意查收哈~
63
63、 第63章 ...
鬼影的模仿能力很强,以致于差点让萧阑以为是自己的影子,但在他做了那个蝴蝶飞翔的手势之后,鬼影就不再有动作,仿佛在静静地听着他说话,然后一点一点地挪过来。
“你听得懂我说的话?”萧阑挠挠头,“那你能不能帮我去报个信?给一个叫贺小黑的家伙,喔不对,他叫贺渊,不过我都喊他贺小黑,其实他不黑,但是很喜欢穿黑色的衣服,长得还可以,当然没我那么帅,你在听我说话吗,如果你听得懂就动一下吧。”
他纯粹是在自说自话满足话唠的欲望,但令人吃惊的是,那团鬼影居然真的微微晃了一下。
萧阑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于是道:“动两下看看?”
“……”鬼影晃动了两下,烛光摇曳,诡谲而惊悚。
“你真听得懂?跳个舞来看看,要芭蕾舞,嗯,小天鹅听过吗,来个小天鹅舞曲吧。”
“……”
鬼影顿了好一会儿,然后疯狂地抖动起来,就像是电脑读取了无法识别的程序导致彻底当机错乱了,没心没肺的某人在一边笑得肚子抽筋。
鬼影委委屈屈地朝这边蠕动,身体从墙角的阴影中慢慢拖出来,在昏暗的烛光下呈现不规则形状,仿佛由无数微小的黑色沙砾组成,像极了被泼洒在地上的石油。
本该是恐怖的一幕,被萧阑一搅和变得很雷人,就在鬼影就快碰到他脚边的时候,一张符箓挟着火光掷到它身上,鬼影倏地化作一团火球直直往萧阑怀里冲去。
“贺小黑!”萧阑抬起头脱口而出。
话刚落音,一张俊美却又熟悉的脸出现在前方拐角处。
“想我了吧?”某人嬉皮笑脸,没个正经。
贺渊居然轻轻嗯了一声,走到他面前,蹲□,手放在他骨折的腿上查看伤势。
可能是碰到伤处,萧阑倒抽了口气,下意识往后缩,胸口鼓起很大一块,一个毛茸茸的头冒了出来,乌溜溜的眼睛正好对上萧阑。
“这是什么玩意儿?”萧阑两个手指轻易地拎起它的脖子,怪模怪样的小东西四只短短的胖腿在空中乱蹬,眼睛里蒙上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贺渊只瞟了一眼,注意力依旧放在萧阑的腿伤上。“夫诸。”
“夫诸?”萧阑逗弄着它额头的四个小角,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就这?龙王爷的亲戚?”
夫诸,相传为上古异兽,状如白鹿而头生四角,据说一现身就意味着有水患,水火相克,旱魃畏水,萧阑猜想这小东西兴许也跟旱魃坟有关,说不定还是当时被放在这里镇压旱魃的夫诸后代。
“你爸爸妈妈呢?”伸手戳戳它的脑袋。
毛茸茸的脑袋被他戳得一晃一晃,热泪盈眶,却敢怒不敢言,叽叽叫了两声,焉了。
除了浑身白色的绒毛和头上那四个古古怪怪的小角,在它身上看不出一点上古异兽的影子。萧阑的手掌在绒毛上揉来揉去,借观察之名行蹂躏之实,小夫诸被他揉得东摇西摆,索性瘫倒地上四蹄朝天,露出白白的肚皮,好像在说快来抚摸我吧。
他好不容易蹂躏够,终于想起正事:“小黑,你怎么过来的,姚阿姨呢?”
“应该死了吧。”
萧阑张大了嘴:“你杀人了,这不好吧。”
贺渊淡淡道:“她受了降头术的反噬,迟早是要死的。”
萧阑挠头:“嗯,我只是觉得挺可惜的,毕竟她长得那么漂亮……”萧阑想到姚桐第一次登门拜访的时候,简直称得上风华绝代,只可惜竟然落得这个下场。
“你看上她了,还是,”一只手突然捏住他的下巴,半强迫地抬起。“在吃醋?”
冷漠凛冽的眼睛如同一汪深潭,在萧阑还有点失神的时候,唇已经被攫住,轻易而又不容阻止地侵入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唇,手一边探向□,熟稔地滑了进去,一手握住。
柔软的器官温顺地被裹在手里,被慢慢地爱抚,一点点弄得半硬起来。
“小黑?”缺心眼的某人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背部却顶住粗糙的石壁,退无可退。
贺渊的唇舌从他口中退出来,转而咬住耳垂,一手按住他的腿不让他乱动,以免加重伤情,一面漠然道:““刚开始的时候,身体里就像住了两个灵魂,我甚至分不清对你的感觉……”
萧阑从没听他剖白心迹,一愣之下,对方的手越发肆无忌惮,指甲轻轻划着□器官上的脉络,让他忍不住倒抽了口气,声调都变了:“小黑!”
“所以现在,每次看到你的眼睛落在别人身上,听到你关注别人多于关注我,这里就会有点难受。”将萧阑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手却漫不经心地逗弄,甚至好整以暇地看他脖颈也慢慢染上微醺:“舒服吗?”
萧阑当然无暇回答,他已经快被眼前的情形折磨疯了。
“本来不太习惯用激烈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情,不过我也会慢慢适应的。”他脸上的冷漠淡化,嘴角微扬,长指在上面慢慢摩挲撸弄,轻重不一,像是故意折磨似的,拇指偏偏按住顶端的小孔不让释放。贺渊的表情依旧淡漠,却不再像之前那般没有一点烟火气,作为帝王的父亲的强大独占欲,在灵魂渗透的同时也影响了贺渊。
“小黑……”萧阑愕然,本已被欲望染上一层薄红的俊秀脸庞难得专注认真起来,他一直以为灵魂融合也就是那么回事。从此之后,贺小黑也在,阿爹更没有消失,两全其美,却从来没想到对于清心寡欲的贺渊来说,这是一个并不舒服的过程,要在冷漠的性情里融入属于帝王的独裁和霸道,如果换了一般人,也许早就精神错乱了。
虽然贺渊看起来并没有异样,但也必然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磨合。
“我还是我,没有被夺舍,也没有被附身。”贺渊看到他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一下,手指加快了动作,看着俊秀青年不由自主再次沦陷在欲望的深渊,嘴里吐出甘美的喘息,可惜他腿上有伤,要不这会儿自己还真想把他压在身下狠狠操弄。
“其实在这种时候,我不介意你喊我阿爹。”有了两世记忆,贺渊当然记得这个人的前世的光芒是如何耀眼夺目,战国民风本就彪悍开放,扶苏公子的风采,几乎倾倒了天下半数女子的心,甚至……
现在就连贺渊也说不清,前一世的帝王,对这个儿子,究竟抱着怎样的感情,一缕地魂入窍,让本来就存在的感情又浓烈了许多,以致于他不得不常常在心里压抑着,生怕有一天会突然爆发出来,伤及萧阑。
“阿爹……”眼里因为快感而蕴上薄雾,被撩拨到极点又无法释放的痛苦让他泪眼婆娑可怜兮兮地瞅着对方,嘴里喃喃吐出称呼,表情却是茫然而失神的,双手下意识揽上他的脖子。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在背后抱着我的脖子,要我背你,是不是?”手里的器官已经如同烧热的铁块一般,但他仍然恶意拨弄着。
“是……”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滚烫炙热,被恣意亵玩的人就像被操纵的傀儡,几乎要失去自己的意识。
“你有伤在身,不适合再做下去,这次就放过你吧。”话刚说完,放开手,另一只手边伸出去捞住他因为释放而骤然酥软下来的腰。
被冷落很久的小夫诸满头问号地看着两人,一边不甘寂寞地爬到萧阑腿上,冲他叽叽直叫。
作者有话要说:萌物出来了,H也有了,我又复活啦!
无责任小剧场:
小小扶苏:(可怜巴巴地看着阿爹手上的食物)呜呜呜好想吃好想吃好想吃……
老爹无情而断然地拒绝:你牙齿都蛀坏3颗了!
64
64、 第64章 ...
萧阑无力地靠着石壁,脸上呈现出激|情未褪的茫然失神,眼角还有点发红,嘴唇微微张着,眉间带上了淡淡的懒意,贺渊对自己的成果颇为满意,伸手摩挲了那柔软的唇瓣一阵,这才松手,帮他整理好衣服。
“上来,我们要尽快出去,乐雍如还在外面。”
四周没有木板可以固定伤腿,贺渊只能尽量不去碰触伤处,一边示意萧阑趴在他背上。
萧阑轻轻嗯了一声,难得温顺地照做了,夫诸咬住他的衣服不放,使劲往他怀里钻,萧阑顺势将它抓在手里平举起来,一人一兽大眼瞪小眼。
“你要跟我们走?”
“叽叽!”
“你不留在这里吗,你爸妈呢?”
“叽叽!”小夫诸兴奋地吱哇乱叫,四蹄在空中乱蹬,萧阑手一滑,它直直掉下来,顺势又一个打滚扑到萧阑胸口,爪子紧紧趴住他的衣服。
“你还是留下来吧,免得你爸妈找不到你,以为我们拐卖儿童,跑来算账。”
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小夫诸湿漉漉的眼睛里写满惶恐,传达着害怕被抛下的讯息,萧阑甚至被它抓得有点疼。
贺渊眉毛一扬,拎起它就想往外扔,萧阑眼明手快拦了下来,一把捞住那毛绒绒的身躯,心想以后肚子饿了又没粮食的话,这个也可以拿来顶一顶的。“要不我们带上它吧。”
小夫诸被他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得簌簌发抖,索性用爪子把脑袋盖住装鸵鸟。
“随你。”贺渊无可无不可,将他背起来就往外走。
四周一片漆黑,贺渊走得很慢,有时候又会停下来,判断一下方向,再继续往前。
小夫诸安静地窝在萧阑胸口,像是已经睡着了。
萧阑趴在温暖的背上,伤腿隐隐作痛。
“小黑?”
“嗯。”
“我们突然到的那个地方,是不是上古时候黄帝和蚩尤的战场?”
“也许。”
“那救了我们的那个女人是女魃吗?我们能到那里看到一场远古的战争,会不会也跟她有关?这一切是不是想跟我们传达什么?”
“不知道。”
“小黑?”
“嗯。”
“当时……我是指阿爹的魂魄跟你相融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想要这具身体的主动权?”
“嗯。”
“后来你赢了?”
“嗯。”贺渊顿了一下,“没有输赢可言,我也继承了他的记忆和部分性情。”
“喔。”萧阑安静了一会儿,又问:“你的劫数解开没有?”
“解开了,你的还没有。”
完全没把后半句放在心上,萧阑眯起眼开心地笑了一下,脸贴着他的背,听着那规律有力的心跳声,过了片刻,小小声地说:“小黑,我喜欢你。”
“嗯。”沉稳的脚步没有半丝停顿。
“我喜欢贺小黑,也喜欢阿爹,虽然后面那种喜欢跟前面那种喜欢不太一样,嗯,其实也不能说不一样……反正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还是很喜欢你的。”
“我知道。”刚才激烈地吻着萧阑,剖白心迹的贺渊已经完全平静下来,隐在黑暗中的面容恢复了八风不动的淡然,然而嘴角还是微微上扬。
“小黑,趁你这么高兴,我跟你说个事。”
“嗯。”
“那会儿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我急着去找你,结果出了门才想起钥匙还落在家里,门就没锁了。”
“……”
乐雍如呻吟一声,慢慢恢复意识,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叫嚣着疼痛,骨头像要散架了似的。
混蛋小阑尾,就知道背起贺渊跑,也不提前说一声,老子都多少年没使出这种吃奶的力气了!
他喃喃抱怨,视线所及还是没什么光线,但眼睛适应下来,也能依稀看清一些轮廓,前面不远处还倒卧着一个身影。
“喂,是小阑尾吗?”他有气无力地问。
对方一动不动,像是已经晕过去。
别是死了吧?乐雍如一阵心惊,在这里同生共死这么久,萧阑对于他的意义已经远远不止是同伴了。
“小阑尾?”他挣扎着朝那个身影爬过去,等到凑近了些,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个人的身材要更加纤细些,而且……
乐雍如伸手摸过去,却摸到一手的腥腻粘稠。
离得很近的距离,才赫然发现,那人身上的衣服被撕出一道道的口子,□出来的皮肤,其实已经不能称得上是皮肤,血肉模糊凝结成一团团鲜红色的狰狞,有些地方甚至能看见森森白骨,整张脸被抓挠得面目全非,其中一只眼珠半脱落下来,后面还连着血丝,只留下一个血洞,等乐雍如看到那头长及腰际,铺洒一地的头发时,略想一下,就能明白她的身份。
是姚桐。
他连连退了好几步,竭力忍住恶心欲呕的感觉,手在旁边石壁上胡乱擦了擦。
这女人从哪冒出来的,萧阑他们又到哪儿去了?
思维急速运转着,乐雍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睛还紧紧盯着姚桐的尸体,生怕她突然就诈尸朝自己扑过来。
脖颈处传来麻痒的触感,就像有人凑过来,将鼻息喷在上面。
一只手搭在他肩上。
乐雍如以为是萧阑,没好气地转身,却冷不防映入比姚桐尸体还要恐怖的景象。
一股酸臭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如果姚桐还能辨认得出五官,那么眼前这个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套在身上那身火红色的袍子,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竟然在黑暗中也鲜亮如新。
他张了张嘴,惨叫出声,事实上只不过是从喉咙发出无意识的抽气声,身体本能地后退,却已经来不及,那东西长长的指甲刺入皮肤钳住他的肩膀,乐雍如能感觉到自己流血了。
“天道之功,可复许乎?”
怪物的声音像从漏风的破箱子里传出来,带着嘶哑和腥气,乐雍如压根就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就算听懂了也回答不上来,他的脖子已经被另一只爪子紧紧掐住,鼻孔里出气多入气少,眼睁睁看着那怪物狰狞可怖的脸慢慢凑过来,他甚至还能看见那眼里的怨毒和兴奋。
枪声响起。
脖子上的力道蓦地一松,乐雍如趁机摆脱它的钳制,连滚带爬往后退开,那怪物身体晃了晃,没有倒,却慢慢转身。
不远处是贺渊背着萧阑。
萧阑手里拿了把枪,是之前从原帅手里收缴过来的,没想到此刻派上用场。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都觉得旱魃是BOSS是不是,其实一点也不恐怖没有威胁性很快就能解决了是不是?乃们都错了!其实真正的大杀器是小夫诸!为神马捏为神马捏,请听下回分解……
H会有的,贺渊+老爹的结合,会慢慢显露一些原来没有的霸气,包括吃醋之类,所以阑尾你惨了。
明天继续小剧场>_<
65
65、第65章 ...
千钧一发之际把小命从鬼门关外拉回来,乐雍如只觉得浑身虚脱。
趴在贺渊背上的萧阑感叹一声:“小黑,我的枪法还是一如既往的神准啊!”
“如果你可以单枪匹马对付他,我会更加认同你这句话。”贺渊酷酷说完,放人下来,让他倚靠着石壁,一个翻身跃起,成功将旱魃引到不远处。
“如果老婆没用,那娶来做什么?”萧阑知道他无暇教训自己,嘴巴继续占着便宜。
“但愿你能一直这么有骨气,不要到时候哭着说不要。”贺渊躲过沾了尸毒的利爪,一边咬破手指写了道符掷过去,语调依旧没什么起伏。
“什么哭着说不要?”乐雍如捂着肩膀走过来,疼得龇牙咧嘴。
萧阑面不改色:“没什么,小黑哭着求我不要骂他。”
乐雍如喔了一声,明显没把他的话当回事:“那怪物是什么?他能打得过不?”
“叽!”一声微弱的叫声代替了萧阑的回答,毛绒绒的脑袋冒了出来,好奇地望着乐雍如。
乐雍如怪叫,伸手就去抓:“这是什么?!”
小夫诸吓得往萧阑怀里一缩,躲开他的魔爪,一边叽叽乱叫。
旱魃是成千上万年的异物,就算不是神魔,起码也接近了那种境界,贺渊能一时半会跟它打成平手,已经很了不得了,要说占据上风,则是不可能的。
然而他毕竟还是一个人,总会有体力不支的时候,一不留神,胸口的衣服被划破,差点就伤及皮肉,贺渊神色一凛,又掷了一道符过去,一小撮火焰在旱魃身上燃烧起来,却连那件衣服也没有损毁,怪物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嘶吼,眼中流露出怨毒,血红色的眼珠子一转,却不再攻击他,反而朝萧阑他们这边扑过来。
双方距离并不远,旱魃速度极快,连贺渊也没料到这个变故,乐雍如大惊失色,扯着萧阑要往后跑,却见萧阑从怀里掏出满头雾水的夫诸,朝旱魃丢过去。
小夫诸在空中旋转了无数个三百六十度之后准确地落在怪物头上,它茫然地左右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忽然就不在那个熟悉的温暖怀抱里了,ρi股下面是怪物腐烂干瘪的脑袋。
怪物仿佛也察觉了自己头顶上的异样,缓慢地伸出手,小夫诸惊恐地看着泛着紫黑色的长长的指甲朝自己抓过来,顿时就炸毛了。
“叽!————”蓄满眼泪的小孩叽的一声大哭起来。
“你在干什么?”乐雍如也囧了。
“……夫诸属水,不是能克制旱魃吗?”萧阑也傻了。
“这玩意都不够它塞牙缝的吧!”乐雍如露出惨不忍睹的神情。
就在萧阑良心发现,有点后悔的时候,在小夫诸惊天动地的哭声中,情势突然有了变化。
从他们脚下,慢慢延伸到四周的石壁,乃至头顶那些钟|乳石,都在微微的颤动,而且这种震动,还有越来越厉害的趋势。
“妈的,是地震!”乐雍如大喊,不得不扶住旁边的一块石头。
“叽——————!”
小夫诸的哭声还没有停止。
乌溜溜的眼睛里因为泪水的浸染而变得更加澄澈无邪,四蹄的爪子拼命抓住怪物的头颅固定住以免滑落下去,它看着萧阑哭得很伤心,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抛弃自己。
哭声在这种构造的洞|茓中引发的回音是令人震撼的,天与地仿佛随着它的哭声摇摇欲坠,即将崩塌,乐雍如忍不住又退了好几步,双手紧紧压住耳朵。
萧阑挠头,忍住和乐雍如一样捂住耳朵的冲动,朝可怜的小夫诸伸出手。“阿毛过来!”
青年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爱怜和歉意。
小夫诸眼睛一亮,呜呜两声,爪子在怪物头上踩了几下,朝萧阑扑过去。
“叽!”白色的毛球准确无误地落入萧阑怀里,小孩因为失而复得的委屈哭得更加大声,期待着家长拿好吃好玩的来哄它。
“这里不能久待,要赶快出去。”贺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身后,冷冷道。
能让他用上“赶快”这样的词语,说明危机已经迫在眉睫。
贺渊一手拽起萧阑的手臂背上他就跑,乐雍如低咒一声,不得不紧紧跟在后面。
小夫诸还在哭,只是声音渐渐小了一点,剩下委屈的抽噎。
眼见猎物要逃脱,旱魃低吼了一声,也扑了上来,地面强烈的摇晃减缓了它追击的速度,为三人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什么声音?”乐雍如竖起耳朵。
除了小夫诸的哭声之外,仿佛还有个低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轰隆作响,像极了火车远远过来时的震动。
“水。”贺渊简洁明了,脚步没有半分缓慢,甚至越来越快,乐雍如也跟得连连喘气也不敢停下。
确实是水。
水声越来越近,隐约有风雷之声,可见声势之浩大,足以把这整座水下溶洞都冲垮。
“你引来的?”萧阑突然想到怀里的小东西。
“叽!”小夫诸得意地叫了一声,眼睛亮晶晶的,像在等待他的夸奖。
萧阑:“……”
这真是歪打正着了,夫诸果然能够克制旱魃,只不过是哭声引来大水淹死它,连同他们这些陪葬品。
“叽?”小夫诸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窝在萧阑因为跑动而温度升高的怀抱里,它懒洋洋兼且幸福地打了个呵欠,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大人们的紧张。
“这下怎么办,难道我们一直跑么?”乐雍如欲哭无泪。
“找潜水设备。”贺渊问。
“在入洞口那里,朝洞口跑!”乐雍如灵光一闪。
当时进洞|茓的时候,小岛说身上的潜水设备太累赘,建议他们都放在门口,等出去的时候再拿,众人想想也是,就都同意了。
贺渊无暇再说话,黑暗中他要负责辨别方向和脚下的路,以免失足落入某个悬崖深渊中,溶洞的构造千奇百怪,像这种成千上万年没有人踏足过的地方,更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危险。
剧烈的奔跑中,恐惧感仿佛没有那么强烈了,乐雍如的肩膀还在火辣辣地发疼,却连半步也不敢耽搁,紧紧跟着前面的人,他知道只要稍稍落后一点,后面的怪物就能扑上来把自己给吃了。
“到了。”贺渊的话让乐雍如精神一振,但随后一句话又将他打入深渊。“那些装备不见了。”
“怎么会!”乐雍如脱口而出,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这时候不远处的洞口,有个人影一闪而过,乐雍如马上认出对方的身份。“是小岛!”
几乎在他说话的同时,贺渊已经追了过去,萧阑没动,却把枪口对准,扣下扳机。
啊的一声,人影倒地,却仍挣扎着要往外爬,贺渊提住他的领子往后拽,背着一个人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敏捷度,那人哀号着发出疼痛的呻吟。
“潜水装备呢?”
被黑洞洞的枪口顶住太阳|茓的滋味想必并不好受,小岛苍白着脸:“我不知道。”
萧阑从他身上搜出探照灯,又打开四下查看,却是空空如也。
这个人是如何绕过姚桐和一路上的重重危险,回到这里来的?乐雍如脑海里突然浮现这出个疑问。
“你在说谎。”贺渊冷冷道,也不跟他废话,提起人就要往后扔。
“不不!”
小岛吓得脸色煞白,连声惊叫:“我说,我说,那些装备,被我丢,丢到沉船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俺木有骗人,小夫诸确实是大杀器啊 ╮(╯﹏)╭
无责任小剧场:
偷溜出去玩得一身泥巴的小扶苏听见阿爹亲自来捉人回去,呆呆抬头:阿爹,你来找偶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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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
小岛自己身上还穿着潜水设备,如果他没有说谎,那么显然是把其他装备弄到沉船上去之后,然后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又折返回来,结果却被贺渊他们抓住了。
乐雍如心一沉,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领。“那你回来干什么?”
“我不放心……”小岛被他勒得喘不过气,“石井先生吩咐过,不能让这个洞窟里的秘密流落到外面去!”
“什么秘密?”乐雍如逼问。
水声隆隆作响,却始终没有再涌过来,但旱魃也许就在身后不远处,如果不弄清小岛所说的事情,即便他们出去了说不定也会遭遇暗算。
小岛迟疑了一下,腿上中了子弹的伤口随即被贺渊踩住碾压,他哀叫一声,连连求饶:“那个秘密就是长生不老!”
乐雍如狐疑:“长生不老药?”
“你怎么知道的?”这下子反而轮到小岛吃惊了,这件事只有石井和姚桐知道,但是这样天大的秘密,姚桐是不可能告诉任何人的。
乐雍如冷笑:“老子知道得比你还多。”
小岛信以为真,只当是姚桐告诉他们的,干笑一声:“乐先生,你也别怪我们,是你大哥想对你下手,才会安排原帅混进来的……”
话没说完,脸上就被狠狠揍了一拳,他连哼都哼不出来,彻底晕了过去。
“NND,一个是兄弟,一个是同学,都一个个上赶着想要我死!”乐雍如恨得咬牙切齿。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没什么大不了的。”萧阑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乐雍如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贺渊没出声,他三两下就把小岛身上的潜水装备都扒了下来丢给乐雍如。“你去沉船把潜水设备都拿回来。”
乐雍如一愣:“那你们呢?”
贺渊有点不耐烦了:“水势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能顶个二十分钟左右。”
他留在这里,旱魃至少有人对付,而萧阑骨折,更不可能独自游出去,剩下的就只有乐雍如了。
乐雍如没再多问,点点头,飞快地套上装备。
“你们小心点。”转身从洞口游出去。
看着乐雍如消逝的背影,萧阑眨眼:“小黑,你支开如如做什么?”
“有些事情,我刚刚想明白。”
这里唯一的BOSS就是旱魃,除了它,还有什么让贺渊会如此郑重其事?
察觉到他凝重的情绪,萧阑扯住他的衣角,笑眯眯,平静而温和地说了句话:“不要丢下我们。”
“叽!”小夫诸抖抖脑袋,表示赞同。
贺渊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捏起他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都发泄在上面,萧阑被他吻得满脸通红,差点窒息,好半天才得以喘气。
“小黑?”
“我现在才发现,这个洞窟有点古怪。”
强劲的手臂稳稳搂住萧阑,贺渊叹了口气,恢复平日的冷漠。
“什么古怪?”萧阑很自然地接道。
“你觉得长生不老是什么含义?”贺渊不答反问,抛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时间停止?”
贺渊点点头:“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永恒不死,只有时间停止,才是真正的长生不老。”
萧阑觉得脑海里好像闪过什么,却极飞快,快得自己也抓不住。
只听见贺渊继续说:“每个人都想找长生不老药,却没有想过,这个洞窟的时间本身就是静止的,所以从这个地方带出去的东西,同样也是静止的。我本来还不明白上辈子他为什么要把尸体封在秦王照骨镜里,直到现在,才终于把所有事情连接起来。”
他指着萧阑怀里一脸无辜的小夫诸冷冷道:“包括它,生命也从来没有向前过。”
萧阑低头看着小夫诸,它浑然不知道大人们正在讨论自己,见萧阑低头看过来,叽的一声趴上去,伸出小舌头舔了舔他的下巴,亲热而讨好。
“你是说,它起码活了上万年?”纵然萧阑再缺心眼,也无法想象这只毛绒绒的夫诸小朋友竟然转眼之间变成超级老爷爷。
“小黑,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层面上去的?”
贺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说完全停止并不合适,它也许有一段时间是倒退的,所以我们曾经到过上古洪荒,看到那场战争。”
“他当年的那些方士,也没有摸清这座洞窟里的所有秘密,只是在无意中得到那块秦王照骨镜,发现凡是靠近镜石的东西,都永远不会变质,于是就把它献给嬴政。”
“姚桐找上门的时候,我就有点怀疑了,她曾经出过车祸,面容损毁,后来用了各种办法,也没法完全恢复,但是这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脸上不仅没有半点痕迹,还变得更加年轻。”
萧阑听到这里,忍不住Сhā嘴:“道家修行,不是能够让一个人恢复青春,延年益寿吗?”
贺渊淡淡道:“她是不是因为道行增进才恢复容貌,我是看得出来的,外表可以改变,根骨却骗不了人,我曾经试探过,她的活力如同十六七岁一样,但修为,也确确实实是没有到那个地步。”
“我猜姚三刀可能从这里拿到过类似秦王照骨镜的物质,带出去给她,让她身上出现时间倒流的效果,但是这东西是有时效,就像镜石无水则化一样,而姚三刀失踪了,所以她不得不亲自进来找。”
“而现在,以我们在这里停留的速度,旱魃本来早应该追上来了。”
萧阑一愣。
是的,不仅旱魃,连那阵惊天动地的水声,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然消失了,洞窟里除了他们,再也听不到任何声息。
但是,这跟贺渊支开乐雍如,又有什么关系,他到底在顾虑什么?
萧阑下意识地看向旁边,本来应该被打晕在那里的小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喃喃道:“时间静止……和倒流?”
时间静止和倒流,古人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利用这种现象,所以经常会有野史传说,讲述凡人误入仙山,只觉得时间不过一瞬,但是当他出来的时候,才赫然发现已经过了数十年。
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他们虽然在这里只过了几天,如果真到了外面,时间就未必是一样的了。
试想一下,当正常世界面已经几十年悄然飞逝,周围的亲人朋友都垂垂老矣,惟独自己还是当年的模样,任谁都会接受不了,乐雍如也一样。
“对。”贺渊看着他,冷淡漠然的目光流露出一丝罕有的温柔,手指抚上萧阑的发丝,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良久,才说道:“你害怕吗?”
你害怕吗?
萧阑眼前闪过陈白和刘教授他们的身影,最后一一归于沉寂。
圈住自己的手臂温暖有力,胸口的小夫诸不停地蹦跶,意图让萧阑注意到它。
俊秀文雅的青年嘿嘿一笑,趁火打劫:“只要以后都让我在上面。”
半天之后,当乐雍如拖着潜水装备折返回来的时候,萧阑正眼角红红,手脚发软地挂在贺渊身上。
“你怎么了,被狗咬了?”乐雍如不怀好意,明知故问,他不是雏儿,当然晓得萧阑为什么会有这副仿佛刚被蹂躏过的模样。
“被猪啃了。”萧阑满腔悲愤。
贺渊眉毛一挑,捏起他的下巴又不容拒绝地压了上去,毫不顾忌有人旁观。
我不就表达了一下美好的愿望么?萧阑内心默默流泪,敢怒不敢言。
作者有话要说:无责任小剧场:
小P孩趴在枝桠上看着那颗快熟透的石榴流口水。
再往前一点就能够到了!
藕节般白嫩的小手一点点往前,不料脚下一踩空。
“阿爹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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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67章 ...
乐雍如虚咳一声,尴尬地移开视线,心里有些失落,又暗自庆幸自己对萧阑的喜爱并没有到难以割舍的地步,否则要跟这样一个人争夺,十有八九是赢不了的。
眼睛触及趴在萧阑胸口的夫诸,马上想起来:“大水怎么没有淹过来?”
“改道了。”贺渊淡淡道,没有解释的打算,一边帮萧阑戴上设备。
乐雍如皱眉:“但我们现在连是不是还在鄱阳湖底都无法确定,要怎么才能找到那个海眼,回到原来下水的地方?”
“让它带路。”贺渊把夫诸从萧阑衣服里拎出来。
“叽!”小夫诸像是有些怕他,委委屈屈地挣扎了两下,又委委屈屈地瞅着萧阑。
“它?”有贺渊带头,乐雍如乐得跟着欺负几下,伸出手指戳戳软软胖胖的肚子。
眼看小夫诸嘴巴一扁又要大哭,乐雍如连忙缩手。
“夫诸,属水,主摇光,辨方位。”贺渊说完,把小夫诸丢到洞口外面。“带路吧。”
小夫诸被砸进水里,摔得七荤八素,愤怒地甩甩脑袋想要大哭,冷不防对上贺渊冰冷的眼神,抖了抖身体,最终屈服在恶势力下,不得不饱含热泪,一扭一扭地刨式前进。
呜呜,欺负小孩么……
呜呜,坏人,我要麻麻……
“跟上它。”贺渊背着萧阑,丢下一句话,跟在夫诸后面。
乐雍如压根就不想在这个阴森诡异的洞窟里多待一秒钟,见状马上尾随。
水里对于夫诸来说就像人呼吸空气那样自在,它时常扭过头看看,见贺渊他们不紧不慢地缀在后面,这才继续前进。
有了它带路,三人完全碰到来时的困难,大约一个小时后,当火辣辣的太阳照在头顶上,带着芦苇气息的微风拂面而来时,乐雍如从未觉得重见天日是如此让人欣喜若狂。
“老子又回来了!”乐雍如迫不及待深吸了口气,扯开喉咙大吼一声。
声音通过宽阔的湖面传了很远,吓得脑袋刚冒出水面的小夫诸哧溜一声扑进萧阑怀里。
“叽!”
乐雍如一眼就看见停在不远处熟悉的船只,当时他们正是从那里下水的,然而回来时却只剩下三人。“要不我们偷偷上岸吧,石井跟着老子大哥合伙算计老子,都不是什么好鸟,这次他一定以为我们自己吞了东西,把其他人灭口了。”
贺渊也微微皱眉,他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依照之前的推论,洞窟里的时间,跟现实是有区别的,也就是说在那里过了一分钟,可能现实已经过了一小时甚至更长,虽然不知道具体差距多少,但总归不会太短,所以那艘船依旧停在那里,就显得有点突兀。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线笼罩在船身边沿,更增添了几分美感。
“就算这次躲过了,他们也会找上门来的,过去看看。”他淡淡道,当先游过去。
在他们游过去的时候,也正好有人从船舱出来,见到三人,先是愣了半天,等到定睛一看,不由喜上眉梢,边朝里面大喊:“他们回来了!”
不一会儿,甲板上出现好几个人,抛绳索的,丢救生圈的,五花八门,三人很快被拉了上去,乐雍如认出其中一个人,也是石井身边的助手,叫枝野清原。
“枝野,你们老板呢?”
“我已经通知老板,他应该很快就赶过来了。”枝野显然吃惊不小。“乐先生,这么长时间,你们都在水下吗,我们还以为你们早就……”
乐雍如冷笑一声:“怎么,我没被我大哥派去的杀手干掉,你们老板很失望是么?”
枝野一脸不知所措:“乐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也是,这样的事情,石井怎么会随随便便告诉一个属下,乐雍如有点烦躁,挥挥手:“赶紧叫你们老板过来,我要他给我一个交代。”
“是,是!”枝野连连鞠躬,但依旧带着惊疑古怪的神色,再看其他几个人,也是如此。
萧阑突然问:“现在是什么时候,离我们下水那阵子过了多久了?”
这次枝野回答得很快:“整整十一个月零五天。”
乐雍如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冷笑着斜睨他:“你在开玩笑?”
枝野苦笑:“乐先生,我怎么会开这种玩笑,十一个月前,老板就让我们留在这里等你们,我们也就一直守着,没离开过。”
乐雍如马上要来日历和钟表看了半晌,仍是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我们明明只在水下待了几天!”
贺渊突然问:“你的意思是,你老板早就知道我们会在水下待很长时间?”
对方一愣,有些答不上来:“可能吧,我也不太清楚……”
贺渊没再说话。
关于那个神秘的水下洞窟,石井可能已经了解了不少,甚至知道那里能够令时间静止和倒流的秘密。
是姚桐告诉他的,还是他自己也曾下去过?
船上的设备很齐全,枝野马上安排医生帮萧阑治疗骨折的腿,一面让船往岸上开去,等他们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又吃完一顿美味的晚餐之后,石井就到了。
乐雍如跟石井大学时的关系极好,否则也不会跑来参加他的勘探团队,还在明知石井可能与自己兄长勾结的情况下,留在船上等到他来,就是为了想问个明白。
一年不见,石井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一副西装革履的精英企业家模样,见了萧阑他们,也适时表达了重见故人的惊喜:“太好了,你们平安无事!”
乐雍如也不废话,单刀直入,冷冷瞅着他:“我大哥派原帅来杀我的事情,你知道?”
石井脸上的诧异和震惊不似作伪:“原帅要杀你?!”
“别告诉我你现在才知道。”
石井摇摇头:“他确实是你家里人派的没错,可那是你父亲亲自告诉我,说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所以派原帅暗中保护你,还让我不要告诉你。”
乐雍如一愣,万万没想到是这种答案。
石井看着他们面露疲惫的模样,叹了口气:“你们先休息吧,有什么话,等醒了再说也不迟。”
在洞窟里一路精神紧张,还要抽出力气对付诡异的状况,饶是贺渊也有些熬不住,更别说萧阑腿上还有伤,所以听到石井的提议,三人都没有反对。
石井给每人都安排了一个房间,贺渊却大大方方地把一瘸一拐的萧阑横抱进房,众人看着他万年不化的冰山脸,也不敢去打听什么八卦。
一进房间,萧阑打开背包,把在里面压抑了很久的夫诸放了出来。
夫诸毕竟是上古异兽,被人看到必然会引来事端,所以萧阑在上船之前,就已经把它藏起来了。
“叽!”重见天日的小夫诸极端兴奋,抖抖绒毛就要往萧阑怀里扑。
一只手把它拎起来,丢到柔软的床铺上。
可怜巴掌大小的夫诸小朋友被埋在被褥下面,半天爬不起来。
萧阑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东摸摸西摸摸,嘿嘿笑了起来:“小黑,你有没有睡前洗澡的习惯?”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码完已经有点晚了,赶紧先发上来,就没有小剧场了。。。
这一卷就快结束,下一卷是跟阑尾的劫数有关的,父子携手闯荡江湖天下无敌神马的,最美了。你们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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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勾引我?”贺渊眉毛一挑,似笑非笑。
萧阑摇摇手指:“错,我在调戏你!”
贺渊微哂:“如你所愿。”
拦腰将他抱起来,进了浴室。
这艘船的内部构造豪华奢侈,因着石井的身份,船上的一应设施也都尽量往游艇的功能上靠近,偌大房间里还配了一个不小的浴室,宽敞明亮,功能齐全。
之前上岸之后曾经在这里洗过一次澡,但那个时候太过仓促,也没来得及好好打量,这会儿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浴室连镜子都雕着精致的花纹。
萧阑咋舌:“真讲究,上次他请你下水的钱付了没有?”
“只付了定金。”一只手伸过来,扳过他的下巴。“想勾引我,就专心点。”
抗议的声音被卷入舌头里,贺渊一边顺手打开洗浴器,温度适中的热水流了出来,蒸汽很快弥漫整个浴室,连带对方的神色表情,也有些看不清楚。
半天之后,萧阑被吻得眼角泛红,连话都说不完整。
“小黑,外面……有窃听器。”这里水声很大,两人低声说话,窃听器功能再好,也不可能听见。
“我知道。”贺渊淡淡道,手从他的衣服下摆摸进去,从腰腹滑过,又慢慢地往上游移,最终捏住胸前一点淡色突起,用手指把玩揉弄,另一只手则稳稳地扶住他的腰,不让他逃开半分。
萧阑眨眼喘气:“你觉得……为什么石井好像不急于询问我们,包括小岛的下落……?”
“有两个可能。一是他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不在乎小岛死活。二是他认为这必然与我们有关,在找机会对我们下手。”
□被轻轻掐住,夹在食指和中指中间肆意玩弄,扶住腰的手往下滑,最后停在圆丘中间的入口处,带了些微挑逗意味,时不时地打转探入,沾了水的手指颇为容易就进了半截,加上刻意的爱抚,|茓口很快就被揉开,紧紧裹住贺渊的手指。
“嗯……小黑……”
萧阑忍不住眯起眼,微微仰头,贺渊则俯首,两人额头轻轻相抵,蒸汽和□让身体的温度都有些升高。
平日清冷漠然的眼神变得深沉,这才是令人最动情的地方。
萧阑伸出手覆上他的眼眶,隔着薄薄的皮肤感受下面转动的眼珠。
这个男人的所有动作和表情,都隐含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冰冷到极点,却也吸引人到了极点。
“小黑,你长得很好看啊,去做鸭子的话肯定会有很多富婆抢着包你的……啊!”萧阑觉得自己真是一个不吝于赞美别人的好人,可贺渊回答他的却是整根手指没入,顺便将他欲出口的呻吟都吞了进去。
“我不介意抱着一个哑巴做下去。”贺渊一笑,威胁充满杀气。
威胁,这绝对是威胁!
萧阑泪眼汪汪,苍凉的心境和外面的小夫诸一模一样。
两个小时之后,贺渊抱着人从浴室出来,与他神清气爽的状态相比,萧阑则明显有些困倦,脸上的慵懒之色甚至还没有消散,整个人昏昏欲睡。
小夫诸恹恹地趴在被子上,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出现,眼睛一亮,也不顾贺渊的冷脸,叽的一声跳上去蹭萧阑的脸。
“叽?”
它亲热地蹭了半晌,发现萧阑没睁开眼,歪着脑袋看了看,不死心地伸出舌头舔舔他的鼻尖。
麻麻生病了,还是被坏人欺负病的!
发现这个事实的小夫诸很生气,张开并不锋利的牙齿就想狠狠咬贺渊一口,可惜还没付诸行动就被发现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后果的比较凄惨的,毛绒绒的身体直接以抛物线的轨迹被丢到垃圾桶里,响声惊动了萧阑,他微微睁开眼睛,茫然道:“怎么了?”
“没事,睡吧。”贺渊沉稳淡定的声音让萧阑放下心来,翻了个身继续梦周公。
小夫诸的身体还没半个垃圾桶高,它悲催地蹦了半天,发现自己出不去了。
呜呜,麻麻快来救我!
睡到半夜,萧阑忽然就醒了过来,一摸旁边,被褥空荡荡的,已经没有人了。
昏黄的台灯还开着,房间里也没有人影。
趴在枕头边睡觉的小夫诸被闹醒过来,迷迷糊糊叫了一声,浑身绒毛乱蓬蓬的,看起来更像一个毛球。
就在此时,一声低响从外面传来,别人也许听不出来,但萧阑再熟悉不过。
这是上了消音器的枪响。
随手把夫诸塞到口袋里,萧阑下了床,拖着伤腿一步步挪到房门口,轻轻开了门。
冰冷的枪口准确无误地抵住他的额头,同时响起对方同样没有起伏的声音。
“萧先生,请别动,我会开枪的。”
萧阑笑嘻嘻,完全没有被死亡威胁的惧色。“我没动啊!”
话刚落音,口袋里的小夫诸哧溜一声窜了出来,一头撞掉对方手上的枪。
那人猝不及防,甚至来不及扣下扳机,枪已经飞了出去。
萧阑闪身,出手,利落漂亮地把枪夺过来,受伤的腿并没有妨碍他的动作,几乎就在同时,手肘朝对方后脑勺狠狠一撞,对方已经两眼翻白昏过去。
在他发难的这一瞬间,船的另外一边又接二连三地传来闷闷的枪响,饶是经过灭音器处理,在寂静的夜晚依旧能听得见。
以贺渊的能耐,船上这些人没有一个能奈何得了他,但乐雍如就不一样了,他的身手平平,又没有枪,十有八九处于下风的。
萧阑不再犹豫,并作几步到了会议室外面,就在他考虑着要怎么进去的时候,里头声音响起。
“是贺先生还是萧先生?请进来吧。”
难道贺渊不在里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门突然打开,灯光大亮,乐雍如正被两人反扭着手臂按在桌子上,脸着桌面,鼻青脸肿,手臂还流着血,见了他来,马上破口大骂:“这是我跟你的事情,你他妈别抓不相干的人!”
石井脸色不变,唇角甚至还微微笑着,对萧阑说:“萧先生,想要他活命,就放下枪吧。”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不写肉,是听说最近又抓人了,俺不想去牢里给你们写作者有话说,等风头过了再。。。
无责任小剧场:
小P孩睡觉的时候有个习惯,就是喜欢把手指吮在嘴里,老爹纠正了很多次都没纠正过来。
小小扶苏:唔……糖……好吃……糕饼……(梦话)
老爹:……
小小扶苏:……烤肉串,要多放盐哦!(继续梦话)
老爹:……
小小扶苏:桑葚果子,要……嗯,酒好喝的……(梦话中)
老爹:……(青筋暴起,发现不满3岁的小P孩居然还会偷偷喝酒了)
第二天老爹醒来,床湿了一大片。
小P孩傻笑:阿爹,你尿床哦!
老爹:……那是你的口水
69
69、第69章 ...
这种情况下,萧阑就算再不着调,也不能罔顾乐雍如的生死。
他丢下枪,为表诚意,还踢出老远,双手举起来,脸上的笑容要多真诚有多真诚,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不关我的事情啊,谁让你的手下跑到房间门口拿枪顶着我!”
石井闷哼一声,也不回答,示意手下制住他,这才慢慢问道:“贺渊呢?”
萧阑摊手:“不知道。”
后背随即被枪托狠狠撞了一下,疼得他不得不弯下腰,半天站不起来。
乐雍如激动大叫:“石井,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有什么事情来问我,我什么都说!”
石井微微一笑:“你什么都不知道,我问你干什么,现在我要问别人。”
乐雍如脸红脖子粗:“你不问我,那我问你。为什么你让小岛灭我们的口,老子跟你那么多年同学,都被你忘到狗肚子里去了?!”
石井摇摇头,像是嘲笑他的天真:“怪不得你会斗不过你大哥。”
乐雍如大怒,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石井继续道:“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会咬人的狗不叫,你这样成天咋呼,能做得了什么事?老同学,我不杀你,已经是看在同窗的面子上了,你别逼我。”
他带着轻佻和嘲笑的语气,让乐雍如觉得更有把火在胸口烧一样,自己因为出身环境的缘故,从小到大鲜有朋友,他是真把石井当成哥儿们了,没想到日本人到底还是日本人,事到临头还会倒打一耙,这一耙就要了他的命,甚至连累了萧阑他们。
见乐雍如焉下去,石井看向萧阑:“小岛的事情,我不知道,是他自己自作主张,但我要的东西,跟他说的是一样的,只要你能把从水下带来的东西交给我,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我会把你们平安送上岸,从此以后也不会再去骚扰。”
“什么东西?”萧阑听他的语气,像是已经知道他们在那个溶洞里发生的事情,对石井来说,小岛的死活不是他眼下最需要关心的事情。
石井见萧阑还是一脸无辜,冷笑:“你不说,我先打死他,反正全跑不了!”
他说完,枪口举起来,对准乐雍如。
“你要的是长生不老药?”萧阑的表情恍然大悟。“你早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猜得出你要什么,人家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说明白了,我们才有进一步交流的机会嘛,感情都是在交流中产生的,俗话说开诚布公,这也是一种诚意……”
他张嘴就是一连串滔滔不绝的话,石井先是被绕得头晕脑胀,反应过来之后恼羞成怒,盯着萧阑狠狠看了半晌,蓦地笑了。
“你跟贺渊在一起,你们是情人吧,想必你也喜欢男人的滋味了?我让这里所有的人轮流上你一次好不好?”
乐雍如脸色大变,他知道石井心狠手辣,这种事还真做得出来。
“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贺渊还敢不敢出现。”
萧阑倒是脸色不变,笑嘻嘻的:“不好吧,我没什么姿色的,怕倒了各位大哥的胃口啊。”
石井也不搭话,阴恻恻道:“把长生不老药交出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萧阑忽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谁和你说我们身上有长生不老药的,你确定不是那人在骗你?”
石井见他还在狡辩,脸色冷下来,刚好说话,又听见他说:“你应该已经知道,鄱阳湖下面的某处,是通着海眼的,穿过海眼,就可以看到一条断裂带,那里有你要找的沉船,也有一个溶洞。”
石井心头一喜,萧阑所言,和他听到过的,都能对得上号,这说明他没有说谎。
“继续说。”他示意手下挪开顶在对方太阳|茓上的枪管。
萧阑将溶洞的遭遇简单叙述了一遍,隐去秦王照骨镜和始皇尸骨的那一段,又把小岛的死和姚桐联系起来,说正因为小岛发现了溶洞的秘密,所以姚桐要杀他灭口,结果自己也遭到降头术的反噬,两败俱伤,所以最后只有他们三人逃了出来。
“什么秘密?”石井目光灼灼。
“姚桐身上揣着一种石头,能够长久保持细胞的活力,或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就是长生不老药吧。”
石井点点头:“你没有骗我。不错,那女人手里确实有这么一样东西。”
这回轮到萧阑吃惊了:“你知道?”
他毫不掩饰的诧异让石井微微有些得意:“所以你最好老实点,别想骗我。”
萧阑无辜喊冤:“人家的腰被你的手下敲得好疼,你总得看在我老实交代的份上让我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吧!”
“可以。”石井微微一哼,明知他只是想拖延时间也不在意,外头早就被他的人包围了,贺渊就算这时候想赶过来,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萧阑仿佛如获大赦,站起来伸腿扭腰,嘴里跟着念念有词。
“我爱洗澡乌龟跌到,嗷嗷嗷嗷,小心跳蚤好多泡泡,嗷嗷嗷嗷……”
歌词荒腔走板,但他唱得很投入,还眯起眼一脸陶醉的模样。
石井黑了脸。
乐雍如忍不住咧开嘴笑了出声,在这种情况下不缺心眼的,就不叫萧阑了。
萧阑扭了半天,终于停下来,这时候石井不怒反笑,神色诡异。
“现在可以说了没有?”
“当然可以。不过我们从洞窟里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什么长生不老药。”
石井嘿嘿冷笑:“那里别有洞天,随便拿一样回来,都能受用不尽,其他人虽然死了,可并不代表我不知道那里的情况,如果你肯把长生不老药交出来,以后得的好处,我也会分你们一份的,可假使你们不见棺材不掉泪,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开口,可要是闹到那份上,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他厌倦了萧阑狡猾的逃避,正想拿点手段让他开口,忽然间,萧阑的衣服鼓鼓动了一下,一个毛绒绒的脑袋随即探了出来。
像鹿又像狗,石井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生物。
“这是什么?”
萧阑道:“这就是我想跟你说的,虽然我们没有看到长生不老药,但却带了它出来,据说吃了这玩意就能够长生不老。”
“它?”石井狐疑。
萧阑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不知道了吧?这东西叫夫诸,《山海经》里出现过的,是上古神兽,神兽是什么你知道吧,就跟龙啊凤啊一个级别的,中国人喊它们叫祥瑞,那是比唐僧肉还珍贵的东西,吃了不仅能长生不老,据说还能立马飞升得道。喔,你不知道《山海经》吗,那是我们国家一部先秦的古籍,记载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闭嘴!”听到他说话,石井就像感觉到有一千只苍蝇在耳边飞。
萧阑乖乖噤声,他纯粹是信口胡扯,容易让听的人分散注意力,但扯多了也会有破绽。
石井仔细端详着被萧阑抓在手里的夫诸,他也算博闻强识了,可这种动物,却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他知道中国上下五千年,有过不少神仙异兽的故事,而萧阑他们从水里出来就直接到了船上,也不可能上哪里去找这么一只东西来骗自己。
这么想着,心里就信了一半。
他沉声道:“把它拿过来我看看。”
“没问题。”萧阑大大方方,递给石井旁边的人,还不忘嘱咐:“小心点,它会咬人的。”
小夫诸还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不知道萧阑为什么要把它交给别人,身体一扭,就要挣扎,谁知道萧阑还火上浇油,在它ρi股上狠狠掐了一把。
乐雍如在那个角度看得清清楚楚,他嘴角抽了抽,没有出声。
那手下接过夫诸,也闹不清这是个什么玩意,赶紧交给石井,这时候夫诸小朋友终于反应过来了。
乌溜溜的眼睛眨了眨,叽的一声开始放声大哭。
可怜石井还不知道他捅了一个多么大的篓子。
作者有话要说:不让回帖,要疯鸟,俺看得了留言,就是回不了帖,呜呜,你们要相信俺是耐你们的,等可以回帖了俺一个个回……
小黑下章就出现了,由于要了解这一卷的事情,所以琐碎了一点,下章应该就好了……小剧场明天放>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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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70章 ...
霎时间,外面响起惊雷,轰然一声,正正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雷声迭起,一声比一声响,仿佛停不下来,打得耳膜生疼,风从四面八方涌来,推起水面卷向船身。船身被吹得猛烈晃动了起来,所有人被晃得大惊失色,连拿枪盯着萧阑的人也顾不上管他,连忙伸手乱抓旁边可以稳住身形的东西。
小夫诸一哭上瘾,就不会再管旁边的人,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一边哭还一边偷偷看萧阑,期待大人能过来哄自己,萧阑也只能勉强靠在桌子旁边站定,但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石井猝不及防,被歪过来的椅子绊了一跤,整个身体从这边滚到那边,一干手下没人来得及伸手拉他。
乐雍如自己被晃得七荤八素,看见石井的惨状,还是忍不住大笑出声。
笑声让石井又急又气,他的手下也反应过来,连跑带爬过去扶他,他气狠狠地甩开,大喊道:“怎么回事,外面的人呢?!”
外面下起滂沱大雨,将他的怒吼完全淹没,船身摇晃得越发剧烈,从窗口望出去,外面黑沉沉一片,完全看不清景象,连甲板上的灯也不见了,这艘船仿佛成了水上的孤舟,在天地之间摇摆不定,行将倾覆。
“老板,我去看看!”一个下属说完,勉力跑到门口,可不等他打开门,门咯噔一声,自己打开了。
一个黑色的身影像幽灵般从门外飘了进来,那手下心头一惊,想也不想就要举起枪,然而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却已觉得手腕一痛,枪随之从手里被夺了过去。
黑影行动很快,石井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那究竟是人是鬼,太阳|茓上就多了一个冰冷的枪管子。
“别动。”
贺渊的声音与外面的风雨一样冷,石井甚至能感觉到其中的凛冽杀气,不敢动了。
一干人没料到贺渊会突然出现,挟持了自己老板,顿时都愣住了。
“放人。”贺渊惜字如金,石井却没来由抖了抖,他没见识过贺渊的能耐和手段,但是姚三刀交代过的话犹在耳边,自己的命又拿捏在对方手里,怎么也不敢冒险。
“还愣着做什么,放人!”他恼羞成怒,将怨气一股脑发泄在手□上。
其实也不用他吩咐,老板在别人手里,下属还哪里敢动手。
“阿毛!”萧阑伸出手,夫诸委委屈屈地瞅他,委委屈屈地抽噎着,又委委屈屈地跳到桌子上,一扭一扭走向萧阑。
“贺先生,我们不妨坐下来好好谈谈。”石井定了定神说道。
“你动了我的人。”贺渊不是疑问,只是冷冰冰地陈述着事实。
石井干笑一声,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外面的人呢?”
“解决了。”贺渊淡道。
石井难以置信,可还没等他说话,船身猛地剧烈摇晃,门砰的一声被风刮开,狠狠弹在墙壁上,借着门口的灯光,所有人都能看到水已经涌到甲板上来了。
为了暗算萧阑他们,石井特地命人把船半夜把船开到湖中心,现在要到岸边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举目远眺,周围除了狂风暴雨,什么也没有,真正是孤立无援。只是石井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本来是为了处理事情更加方便,没想到现在倒成了催命符。
风浪越来越大,船外甚至卷起一个五米高的浪,狠狠拍向船身,贺渊没再管石井,而是一把抓过萧阑就往船舱外跑,小夫诸机灵地咬住萧阑的衣服,萧阑伸手一捞,把它捞进口袋,乐雍如顾不上多想,也跟在他们后面。
“老板,这船可能会被掀翻!”一个手下嚷道。
石井面色苍白,怒吼:“救生衣呢,快把救生衣拿来!”
已经没有人理会他的命令了,轰的一声,船被巨浪掀了起来,所有人不由自主地重重跌撞向船舱内各处,水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很快灌满整个船舱。
贺渊见机极快,在船翻之前,已经随手抓了几个救生衣,带着萧阑他们跳下水。
水浪轰然巨响,在湖面上翻涌滚动,天色是无边无际的漆黑,豆大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让他们感觉像是遇到了海啸,而不是在内湖上。
贺渊一言不发,拽住萧阑就往岸上游去,乐雍如受了枪伤,之前又遭了一顿打,力气大不如前,但幸好有救生衣穿在身上,使出吃奶的劲,也能勉强缀着他们。
小夫诸却显得很兴奋,水对于它来说就像人类呼吸空气那样自然,牙齿死死咬住萧阑的衣服,爪子却在水里扑腾,一身绒毛都被浸湿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势渐渐小了一些,雨也停下来,乐雍如用力抹掉脸上的雨水:“那些人呢,还有可能追上来吗?”
“快到岸了。”贺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萧阑抬头望去,已经能看见岸边星星点点的渔火,那是居住在鄱阳湖边的,世代靠捕鱼为生的渔家。
“我们不能过去。”萧阑低声道。
他们两人还好说,但乐雍如身上有枪伤,很容易就会有麻烦。
贺渊点点头,他强悍得近乎非人,在水里待了这么长时间,除了冷硬之外,没有其他额外的表情,甚至找不到一丝疲倦。
“到岸上,去个地方,离这里挺近,有我一个熟人,可以相信的。”乐雍如喘着粗气,说得断断续续。
话说完,见两人一兽都盯着他看,嘴角一抽:“你们看着我干嘛?”
萧阑:“现在一听你说熟人,我就觉得很不可靠。”
小夫诸:“叽!”
乐雍如想反驳,又想到石井,顿时焉了。
乐雍如说的熟人,其实是自己一个红粉知己,在当地开的一家夜总会,乐雍如跟她有过几夜情缘,后来性格相投,倒不知不觉成了朋友。
夜总会的老板叫刘岩,浓妆艳抹,风情万种,却有一个男性化的名字。
她一看到乐雍如三人,先是愣了一下,二话不说先把人安置下来,又喊了医生过来,除了乐雍如身上的枪伤,萧阑的腿也需要包扎。
刘岩眼波流转,在乐雍如和萧阑身上掠过,最后停留在贺渊身上,眼前一亮。
“这位帅哥叫什么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过渡,我也恨过渡,可不说又不行……保证下章就能交待完这一卷的后续所有事情,然后预告一下,陈白陈童鞋有危险鸟……
无责任小剧场:
某日。
阿爹:张开嘴,让我看看你的牙蛀了多少颗。
小小扶苏警惕地捂住嘴:没蛀!
第二天。
阿爹(温柔地):张嘴,爹喂糖给你吃。
小P孩毫无防备,傻傻张嘴:啊————
阿爹(阴恻恻):又蛀了一颗,从此以后不准再吃零嘴!
小P孩:……
(小P孩傻傻张嘴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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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71章 ...
刘岩说话的时候,贺渊正在给萧阑的腿缠上绷带,眼皮也没抬一下。
她有点不死心,走近了几步,嫣然一笑:“乐大公子,你就不给我介绍介绍?”
乐雍如正等着她吃瘪,又怎么会吭声,闻言假装听不见,只捂着胳膊上被子弹擦过的伤口低声呻吟。
刘岩轻轻哼了一声,她对贺渊实在极有兴趣,也顾不上矜持,盈盈笑道:“我收留了你们,总不能连个名字都不告诉我吧?”
乐雍如笑嘻嘻地Сhā嘴:“大美女,你收留的是我啊,要不是我受了伤,也不会连累他们在这里等我了,咱俩也算好过,你就这么厚此薄彼?”
“死相!人家跟你早就是过去式了,别妨碍人家结交帅哥的机会!”刘岩睨了他一眼,半嗔半怨地轻轻戳了他的脑袋一下。
乐雍如也不生气,撇开外表的风尘味,刘岩其实是个真性情的女人,所以这么多年来两人还保持了一定的联系。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们还有点事情要聊。”
“过河拆桥!”她撇撇嘴,ρi股一扭,转身走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小夫诸立刻从萧阑口袋里冒出来,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乐雍如松了口气,戳戳它的脑袋。
“多亏了你这小家伙,要不是一场暴风雨,估计我们都得折在石井手里了。”
“叽!”阿毛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得意洋洋地晃晃脑袋,在萧阑腿上蹦来蹦去,差点踩到他骨折的地方,被贺渊拎起来丢到角落里,立马焉了吧唧。
乐雍如看得又好笑又可怜,但他可没勇气向冰山求情,虚咳一声:“这一次之后,石井如果还活着,一定还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他在黑白两道混了这么多年,没少落下什么把柄,我回去之后,会去让我家老头子整死他,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说完又唉声叹气:“可怜我家闪电啊,不知道是不是被石井那人渣炖成狗肉火锅了!”
萧阑嘴里塞满了哈密瓜,口齿不清:“泥八用担心,窝放勒一张追踪腐在它们身难……咳咳咳!”
话说得太快,一块没来得及嚼碎的哈密瓜滑进喉管,呛了个半死。
乐雍如没听懂。
贺渊拍抚着萧阑的背给他顺气,语调轻柔和蔼:“你把我给你的追踪符,贴在一条狗身上?”
阿毛仿佛感觉到危险,叽叽两声,使劲缩回萧阑的怀里不肯再冒出头。
萧阑谄媚地笑:“小的哪敢啊!”
“那追踪符呢?”
萧阑:“贴在猫身上了。”
贺渊:“……”
萧阑小心地想要挪开一点,远离冰山魔王,却被贺渊察觉,按在他伤腿上的手微微一用力,又将人搂了回去,萧阑哎哟一声,老老实实不敢再动弹。
真是一物降一物。乐雍如暗自感叹。
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眼前还摆放着瓜果点心,简直无法相信就在前不久,他们还疲于应付石井的逼问,甚至那个神秘溶洞里发生的一切,现在想起来就像做梦似的。
乐雍如忍不住皱眉:“在那下面的时候,我就一直想问清楚……我们在那里看到的战争,包括那些人,究竟是幻觉,还是真的?”他想起自己在篝火旁看见的歌舞,那个女人拉住自己的手时的触感,甚至是烤肉在嘴里的味道,都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只是一个幻觉。
可如果是真的……乐雍如打了个寒颤,突然觉得那种情形也许更加可怕,一个水下溶洞,难道竟然能够连通不同的空间吗?
“不算真实,但也不是假的。”萧阑似乎在想着应该如何措辞,顿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那里有旱魃坟,有活着的夫诸,有上古遗留的种种痕迹,也许冥冥之中有种力量,能够在特定的时间节点扭曲时空,让我们回到过去。”
乐雍如呆呆地听着,他没有与萧阑一起经历过罗布泊的事情,所以觉得这种观点荒谬而离奇,当时虽然也置身其中,看到那场震撼人心的战争,可那就像旁观者一样,就算贺渊说过远古人类的能力堪比神明,他还是难以想象。
“你是说穿越时空?”他摇摇头,“……那就更说不通了,我们看到的那些人,能够驱使稀奇古怪的野兽作战,甚至呼风唤雨,如果那是回到过去,为什么上古的人有这么强大的能力,而我们没有继承一丁半点?”
“世间万物此消彼长,一荣一枯,一盛一衰,一生一死,这是早就定下来的规矩,至于定规矩的是谁,这个暂且不必深究。举个例子来说,自然界中有一种元素,叫钋,据说是世上最毒的物质,但反过来说,也正是由于它毒性最强,所以才会极度稀少,这本身就是符合此消彼长的规律。”
此时此刻,萧阑说话的神情专心致志,完全敛了缺心眼般的嬉皮笑脸,俊秀面容在灯光侧影下愈发显出美玉似的光滑润泽,乐雍如忽然有种想伸手摸上去的欲望,只是念头刚起,他身旁的男人仿佛就察觉了一般,冰冷刺骨的目光扫了过来,让他立时消了这种冲动。
妈的,怎么不是老子先认识他!乐雍如有点忿忿不平。
“但是人类偏偏要打破这个平衡,将它提取出来加以炼化,用于满足自己各种私欲的战争武器,这就是逆天而行……嗯,扯远了,言归正传,我们选择了依赖物质,享受科学技术带来的一切成就,本身就等于放弃了在精神方面的继续探索,所以千万年来,属于人类本身的潜能,渐渐停滞不前,甚至退化,直至无人知晓,而在物质方面,也必然大大往前,但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萧阑一口气说完,刚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已经有人拈了一块哈密瓜递到嘴边,他想也不想张口咬下,享受般地眯起双眼,任男人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他的头发,就像一只吃饱餍足的猫咪。
两人之间的默契,在举手投足间不经意地流露出来。
“虽然这只是我的推测,不过应该也八九不离十了,那个溶洞有着无数上古遗迹,还有很多地方我们没有踏足过,如果下次还有机会去的话,一定能发现其它鲜为人知的秘密。”
乐雍如的嘴角抽了抽,心想你还有下次,下次再给金山银山老子也不去了。
他们在溶洞里历尽生死惊险,刚上了石井了船,随即又被暗算受伤,还在风雨里泡了半天水,这才脱离险境,乐雍如早就累得不行,不知不觉就沉沉睡过去,这一睡就睡了足足一天一夜,直到刘岩叫醒他。
他迷迷瞪瞪张开眼,翻身还想继续睡,被刘岩拧着耳朵。
“还睡,人都走光了!”
人……萧阑!
乐雍如一惊,彻底醒了。“他们呢?”
刘岩白了他一眼:“昨天就走了,亏你一闭眼就睡得跟头死猪似的,现在才醒。”
乐雍如啊了一声:“他们去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老娘又不是包打听,你醒了就赶紧回家去,别在这妨碍我做生意!”
乐雍如怔怔的没动,有些茫然,又有些失落。
旁边汪的一声,毛绒绒的大狗扑上来,舌头热情地舔了他一脸口水,他这才发现那条莫名其妙失踪的藏獒居然回来了。
“闪电!”
藏獒疯狂摇着尾巴,乐雍如简直怀疑再摇下去它的尾巴都要摇断了。
“这狗哪来的?”他问刘岩。
“今天刚开张,就有人跟我说,这条狗在外面蹲着不走,我出去一看,才知道是它。”
“喔。”乐雍如摸着藏獒的毛,有些怅然,闪电是跟萧阑那只小猫在一起的,现在狗回来了,猫却不见了,是不是也意味着他跟萧阑之间,就像两条不会再有交集的平行线?
萧阑把脑袋歪在贺渊身上,睡得迷迷糊糊,浑然不知道车窗外面景物飞逝。
他带着夫诸,飞机不让携带宠物,更何况是不明物种的宠物,一旦被发现估计阿毛小朋友的后半辈子就得在研究室或动物园里度过了,所以两人改为坐火车,结果早晨从刘岩那里出发到火车站时,还碰到了蹲在门口等他们的小猫。
小猫和夫诸被装在背包里,萧阑把拉链拉了大半,留下一点缝隙可以呼吸,两个小家伙依偎在里头呼呼大睡。
“小黑,我们不跟如如说一声就走吗……”萧阑换了个姿势,索性把脑袋枕在贺渊腿上,舒服地呢喃一声。
“不用了,说了也要走。”贺渊翻着从服务员手上买来的小报。
对面坐着的小姑娘正按着手机发短信,一边偷偷抬头看他们,脸颊泛红。
萧阑好一会儿没有吱声,过了半天,才突然道:“小黑,其实你是在吃醋吧?”
“等回家你就知道是不是了。”
某人马上老实了。
从去鄱阳湖到历劫归来,时间已经过去十一个月,除去萧阑放假的两个月,也就是说,他已经九个月没有出现在学校,回北京之后,萧阑抓着里头有上百条未接来电的手机直奔学校,寝室里的人见了他都跟见鬼似的。
“你丫的整整九个月,跑到哪里去了!陈白那小子说你跟一个勘探团出去了,刘教授好说歹说,才让学校保留你的学籍……”姜宸抓着他上下查看,一边大呼小叫。
“说来话长。”萧阑眨眼:“陈白呢?”
姜宸闻言一脸古怪:“他失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总是不让我回帖,回个帖还要半夜3点爬起来才不卡,还有人谁比我惨吗!摔!
无责任小剧场:
萧阑同学总喜欢去招惹贺渊,然后又被反击得无路可逃,久而久之,他就学了个乖,每次撩拨老虎之后,装成极度无辜的模样,逃得远远的,然后一脸无知地瞅着贺冰山:“hi,你叫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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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72章 ...
事情还要从半年前说起。
在半年前,刘教授突然收到一封信,不知道从哪里寄来的,也没有写寄信人的名字,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是黑白的,看上去有些年月了,照片里是一块碑文,上面刻着奇怪的符文,凌乱而没有规则。起初,刘教授以为是有人故意恶作剧,就没有放在心上。
谁知一个月后,又有一封一模一样的匿名信放在他的办公桌上,里面还是一张照片,这一次不是碑文,而是一片丛林,草木茂盛,郁郁葱葱,看上去并不是人工种植出来的,而像极了大兴安岭那种原始的森林,照片上的森林也没有任何标识,以刘教授对植物并不精深的认识,他也说不出这是哪里才会有的植被。
在那之后,每一个月的同一天,刘教授都会收到同样的信,里面各自放了一张不同景物的黑白照片,他曾经拿着第一张照片上的符文去问国内颇富盛名的语言学家,可没人能说得出上面的符文究竟意味着什么,又想表达什么含义。
到了第五个月,照例又收到信,这回上面是一幅壁画。在画中,阴霾遮蔽了天空,太阳被盖去一大半,人们在慌不择路四散逃跑,牛羊牲畜也失去了理智,许多人在逃跑中互相踩踏而死,甚至还有些人捧着自己的头颅跪在地上,空中飘浮着一团一团的阴影,这一切呈现出一片末日降临的诡异景象。
刘教授弄不清寄信给他的人到底是谁,又想跟他传达什么,五封信之间甚至没有必然的联系,仿佛有人即兴照下来的一些记录。
他曾经以为碑文上的那些符文,也许是一种失落在历史长河的文字,譬如西夏文,甚至是西方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王国的神秘文字,但第五封信上的壁画改变了他的猜测,从壁画上来看,这明显是与中原文明有所联系的,即便这联系微乎其微。
就在他一头雾水的时候,袁暖玉看到了这些照片。
袁暖玉是个地道的四川人,说起来还跟刘教授的亡妻有些关系,算起来也是他的晚辈,她有事来找刘教授,无意间看到刘教授正在和于叔讨论照片上的东西,无意间就Сhā了一句嘴:“那不是水青杠吗?”
见刘教授他们都望向自己,她笑了笑,指着第二张照片说:“那上面有几棵水青杠树,我在家里那边见惯了,所以认得。”
“四川……”刘教授喃喃重复,眼睛一亮:“老鱼头,你说我们是不是一直想错方向了?”
萧阑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姜宸:“所以他们去了四川,连小白一起?”
姜宸点头。
“去多久了?”
“一个月前去的,失去联系有一周左右了。”姜宸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陈白临走前让我给你留个口信,说如果你回来了,而他们还没回来,就乖乖待在学校,不要去找他。”
为什么小白会留这样的话给自己?怕自己闯祸吗,以他如此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资质,怎么可能会闯祸呢?
萧阑歪着脑袋想了想,没想通,就把话抛之脑后了。
“那五张照片还在吗?”
“在,刘教授带了原本去,留下扫描件,在他办公室的电脑里,我带你去吧。”
宿舍离办公楼不远,后者还有电梯,十几分钟后,他们已经站在刘教授的电脑前,看着里面五张黑白照片发呆。
萧阑看了半晌,突然出声:“古蜀国?金沙文明?”
姜宸摩挲着他的脑袋感叹:“不愧是刘老头的得意门生,一语道中关键……不过猜岔了那么一点点,他们要找的,据说是比三星堆还更早的古蜀。”
三星堆这个词,代表了一个民族的文明核心,在那以前,史学界普遍认为华夏文明起源于黄河流域,但在三星堆之后,这个观点被彻底颠覆。这个在川地的古蜀国所出土的青铜器和玉器,精雕细琢到了极致,以现今科学技术的发展程度,人类也未必能够重现,而这些东西所传递给人类的信息,却是高度发达的文明和政权,无数谜团隐藏其中,至今未能得到解释。
这个连文字都没有,又忽然消失的文明,却曾经在《山海经》出现过数次,甚至还曾经出土过来自印度洋的贝壳,如果说秦始皇陵是所有考古学家乃至盗墓贼心目中的圣地,那么三星堆的含义,就不仅仅是圣地了,它代表着一大片人类没有办法涉足的空白。
萧阑挠挠头:“宝墩古城?”
那是一个比三星堆还要略往前推的部落文明,但也仅止于此罢了,若论先进与完善,必然是比不上三星堆的。
“不,刘教授猜测那也许比三星堆还要早,却比三星堆更加发达的高度文明遗址,从没有人去过的。”
姜宸指着电脑里的图片:“这片植被,后来据他们查证,说是极有可能生长在四川北部的原始森林里。”
“他们一共有多少个人去,怎么失去联系的?”
“十来个人吧,系里的孙老头也一起去了,还有于叔,和那个袁暖玉,和杂七杂八一些人,有上次的经验,孙老头本来还提议带几个学生,但刘教授不同意,最后陈白坚持跟着,所以只有陈白一个学生。”
萧阑喔了一声,上网把那几张照片都发到自己的邮箱里,一边喃喃自语:“不知道那边现在的天气咋样……”
姜宸一听这话有点不大对头:“喂你不会真的要跟去吧?”
萧阑指指自己的伤腿,笑嘻嘻:“我这模样怎么去?”
姜宸松了口气:“那就好,你记得去辅导员那里销了你的不良记录。”
萧阑摆摆手,一步一挪地走出去。
回到家,刚刚打开门,两团毛绒绒的影子就迎面扑过来,萧阑下意识往旁边一闪,砰的一声,小花五体投地摔在那里,上面还趴着阿毛,两个家伙为了争宠结果撞到一起,摔了个七荤八素,半天爬不起来。
贺渊坐在桌旁,刚刚起好一卦。
不等萧阑开口,便淡淡道:“你要往西南走?”
萧阑嬉皮笑脸地赖过去:“小黑,亲亲小黑,最亲最爱的小黑……你算出来了?”
“此卦凶,乃死中求生。”
作者有话要说:无责任小剧场:
萧阑:小黑,你身上真好摸,让我多摸把,今天让我在上面吧?
贺渊:嗯……
萧阑:哎,你害羞个啥,咱们都那啥过了,俗话说,一夜夫妻百夜恩神马的……来,亲个╭(╯3)╮
贺渊:不要嘛……走开啦,讨厌,死相!~
萧阑(色迷迷地笑):嘿嘿嘿……嘿嘿……啊!谁抓我头发!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手里抓着小花,无辜的猫眼眨巴眨巴地望着他,阿毛则干脆整个扒在他脸上,四爪抓着他的头发。
贺渊坐在椅子上,优雅地看着书,转头:做什么梦了?
萧阑悲催+欲哭无泪:没……
他的内心默默怒吼:为神马梦境和现实的差距这么大!
73
73、第73章 ...
要说陈白对萧阑也算很了解了,知道他去鄱阳湖有贺渊在,最后总能化险为夷,也知道他回来之后必然要去找自己,又让姜宸代为传话,叫他不要来,只不过陈白还是低估了某人的折腾能力。
萧阑笑眯眯:“死中求生,意思是还有生机,对吧?”
贺渊一看他的模样就知道凶卦对于他来说毫无震慑作用。
“嗯。”
“小黑……”萧阑捏着嗓子蹭过去,脑袋在冰山的颈肩处蹭了蹭,拿出前世对着老爹撒娇的劲头,语调带了些甜腻的哀求:“去吧,小白是我最好的哥儿们,我不能丢下他不管,刘老头平时对我也很关照……”
“可以。”
“嘎?”萧阑一肚子准备好的话被这句答复打断,难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抱住贺渊亲了一口。“小黑你真是贤良淑德,爱死你了!”
“只是嘴上说说?”贺渊睨了他一眼。
萧阑敏锐地感觉到危险,挪开一点,干笑:“你想怎样?”
“不要像个被逼奸的良家妇女,是男人就干脆点。”贺渊面无表情地揪住他的衣领拉过来。
要干脆的是你,被我压一次会死吗!萧阑悲催地想着,一个天旋地转,两人位置已经变了,理所当然,萧阑是下面的那一个。
贺渊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你想在上面?”
萧阑吞了吞口水,大胆提出要求:“按照次数来算,那么多次,换我一次在上面,这要求很公平吧?”
“很公平。”贺渊故意顿了顿,看身下这人大喜过望的模样,唇角微勾:“不过等你能够压倒我再说。”
萧阑苦了脸:“可以不择手段来达到目的吗?”
“可以啊。”贺渊亲切的笑容在萧阑看来就像恶魔。“就像我也可以对你用道术一样。”
那说了等于没说,坑爹啊。萧阑内心默默流泪。
看着萧阑完全无语的表情,贺渊心情甚好,低下头吻住他,舌尖在对方唇瓣上扫了一遍,才轻轻滑进去,以难得的温柔。
手从上衣下摆探了进去,裤子的拉链被拉开一半……
萧阑趁着火势还没燎原的时候赶紧阻止他,声音带着微微的喘息:“等等……”
贺渊挑眉,动作却没停下。
“那五张照片……”萧阑飞快地把姜宸说的情况大致复述一遍,末了道:“如果我们要去,那五张照片就是关键,里面应该能找到不少线索……”
贺渊冷笑:“想转移话题?”
萧阑:“……”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总该付点报酬。”挑起他的下巴谆谆教导。
“可以货到付款吗?”
“你说呢?”
“……”
于是萧阑一个美好的下午就在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痛并快乐着的过程中度过了。
等到他终于想起自己之前要问什么问题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萧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贺渊背对着他,正坐在电脑前,看那五张来历古怪的黑白照片。
小夫诸见他醒了很高兴,叽叽两声使劲舔着萧阑的脸,给他免费洗脸,顺便表示自己饿了,需要喂食。
小猫蜷在他脚边,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继续埋头睡觉。
如果忽略自己浑身酸疼,这将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早晨啊。
萧阑慢吞吞地下床,贺渊知道他醒了,头也不回,只伸出手,等萧阑走过去,便很自然地将他揽入怀中。
“贺大师,您看出什么端倪了吗?”萧阑谄笑。
“这一张,”贺渊指着照片上茂密的丛林植物。“应该是在四川北部,九寨沟一带。”
萧阑赶紧拍马屁:“大师就是大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知己知彼。”
欺负了某人一夜,贺渊神清气爽,心情颇佳,也不计较他阴阳怪气的腔调。
“我父母是研究植物的。”
萧阑张大了嘴,用看着外星人的目光看着他,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小黑,我一直以为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说曹操,曹操到。
就在萧阑惊叹的第二天,一对中年夫妇敲开这里的门。
开门的是萧阑,三人站在门里门外,大眼瞪小眼。
女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门牌,转头对男人疑惑道:“我们走错了?”
“没吧?”男人挠头,同样不解。
“喵!”小花从萧阑脚边探出脑袋,仰头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好可爱!”女人尖叫一声,蹲□把它抱起来揉搓。
男人看了萧阑一眼,心虚地扯扯她的衣服:“别揉坏了,这是人家的猫。”
女人被他一拉也回过神。“我们一定是走错门了,贺渊那种性格怎么可能会养宠物。”又对萧阑绽开灿烂笑容。“小弟弟,这只猫太可爱了,能不能借我们玩两天就还你?”
“喵……”被揉得风中凌乱的小猫眼中含泪地望着主人,希望他能把自己从魔掌中救出去。
萧阑却完全没有看它:“……你们就是贺渊的父母?”
那两人也吃惊了:“没走错门?”
贺渊从房间出来,看见门口三人,淡淡喊了一声爸妈,走过来,看着呆若木鸡的三个人,一边揽过萧阑的肩膀。
“介绍一下,这是我爸妈,贺川,梅影,你可以直接喊他们的名字。”
顿了顿,又对中年夫妇道:“这是萧阑,我的人。”
语气淡然随意,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后面补的内容)
贺妈妈掏掏耳朵,又转头问丈夫:“啥,他刚才说啥子,我没听错吧?”
贺爸爸的嘴巴张张阖阖,最后憋出一句:“应该没有吧……”
贺渊的话在两人脑海里消化了半天,望向萧阑的眼神从热情渐变为激动。
萧阑被他们一顿猛看,不仅不怯场,反而照例扬起迷惑人心的灿烂笑容,张嘴就是口若悬河,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哄得两老心花怒放,看萧阑的目光比看亲生儿子还亲。
短短几分钟,两人已经迅速倒戈,贺渊从主角沦为配角。
贺渊不动神色:“先进来再说。”
几人分头落座。
贺妈妈迫不及待:“小阑啊,你今年几岁了,还是学生吗?”
贺爸爸不甘落后:“贺渊,你刚才说小阑是你的人,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我们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贺渊淡定喝茶:“就是你们理解的那个意思。”
贺家两老的反应完全不像常人,他们不约而同,齐刷刷望向萧阑,以无比同情的眼光。
“多好一孩子啊,怎么就被你祸害了呢!”这是感叹的语气。
“他家父母知道的话,非打死你不可。”这是幸灾乐祸的语气?
“我一度以为就算给你吃伟哥,你也不会发情的。”贺妈妈很欣慰。
“什么伟哥,我还觉得他会人兽呢!”贺爸爸的想象力更上一层楼。
“恭喜啊贺渊,你终于有人要了!”这是异口同声的最后总结。
这真是你父母?萧阑呆滞半天,用眼神传达疑问。
如假包换。贺渊依旧淡定。
那边两人还在激动,被贺渊一声打断:“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刚从印度那边回来,本来想去东北看看,发现一些很有对比价值的植物样本,路过北京,想起你在,就过来看看。”敢情儿子只是顺带想起的,贺妈妈嘿嘿一笑,毫无愧疚感。
贺渊嗯了一声,对他们在植物研究上的痴迷程度颇为了解。
这一家的相处模式很奇怪,贺渊对父母就像对普通人一样冷淡,脱线的两口子也不以为意,他们是知名的植物学家,足迹遍布大半个世界,几乎把生平精力都放在心爱的植物上,面对儿子的说话口吻也和平辈似的,三个人一年到头也没见上几面,两人对儿子的生活世界从来没有干涉,在他们看来,这是一种尊重,以贺渊的能耐,也并不需要在旁边指手划脚的人。
贺渊从小就性子冷淡,自从被送进山里去学了道之后,更不见他有过什么激动高兴的情绪,贺妈妈经常很奇怪,自己夫妻俩没心没肺的,怎么到了贺渊这里,就基因突变了呢,看到萧阑之后,她终于悟了,这明明更像自己的儿子啊。
胆小的阿毛似乎感受到两个陌生人并没有恶意,叽叽两声从萧阑口袋里钻出来,无辜地望着他们。
“这是什么?”贺妈妈眼尖,马上就发现了。
萧阑把阿毛掏出来放在桌子上任人围观,笑眯眯道:“它叫阿毛。”
阿毛感受到四道目光的无形鸭梨,乖乖蹲坐着没敢动。
贺爸爸盯着它看了半晌:“这娃儿挺像上古传说中的夫诸。”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工作出了点问题,我折腾到凌晨5点才能睡觉,所以昨天都没有更,请大家理解和谅解……呜呜呜,俺好可怜啊,JJ那么抽,回帖又少了TOT
终于写到4人会面了,小黑你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耶!
无责任小剧场:
主角:秦王老爹、刚刚牙牙学语的小小扶苏。
老爹伸出一根手指:这是一,来,跟着我喊,一!——
小P孩傻乎乎地咿呀乱叫,口齿不清:啊……额……
老爹:一,来,再喊一次。
小P孩:啊——
老爹晃了晃手里的冰糖葫芦:喊对了就让你舔一下这个哟!
小P孩突然福至心灵,发音准确地喊了出来:一!
老爹:……(老子还比不上一根糖葫芦啊!掀桌!)
74
74、第74章 ...
夫诸只存在于《山海经》,在那之前,没有人认为这种上古异兽会在现实中出现,但贺爸爸不仅能脱口喊出它的来头,而且还一脸淡定。
旁边围坐的都是一群不能以常理来论断的人,所以也没有人表示出吃惊诧异。
萧阑热情地推销着阿毛:“就是夫诸没错,白天能把玩,晚上能暖床,心情不好可以蹂躏,心情好了可以听听它的叫声,实乃居家旅行杀人放火之必备。”
言下之意,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大有把哭货送去祸害别人的意思。
贺渊看穿了他的险恶用心,也不阻止,唇角淡淡勾着。
阿毛打了个寒颤,知道冰山爸爸是依靠不了了,只好可怜兮兮地瞅着麻麻。
然而它的挣扎只是徒劳的,很快被热爱一切毛绒绒小动物的贺妈妈抄在手里反复揉搓,当暖手炉用了。
贺爸爸嘿嘿笑:“我肚子饿了。”
贺妈妈也嘿嘿笑:“贺渊,都快中午了,我们还没吃饭呢,你快去买点菜下厨吧,我们和小阑聊一会儿。”
贺渊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
“冰箱有菜,我去做点。”
简洁地说完,起身往厨房走去。
他的身影刚消失,两人立马握住萧阑的手热泪盈眶:“委屈你了孩子,居然被贺渊这么个怪胎看上,哦不对,以后他的幸福就拜托你了!”
萧阑笑眯眯的,心中默默为贺渊默哀。
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每座冰山背后都有一对脱线的父母。
“是我先缠着小黑,他不得已才收留我的。”语气无辜而幽怨。
“小黑?”两人不解。
萧阑眨眼:“他很喜欢穿黑衣服。”
贺家两老恍然:“这外号真贴切!”
听听,这是正常父母说的话吗?
“他平时没少欺负你吧?”贺妈妈语气慈祥。
“没有的事……”欲语还休,微垂下头四十五度,青年的神情有点忧郁。
贺爸爸大手一挥:“你不用说了,他肯定欺负你了!”
萧阑心想,贺小黑,这可不是我说的。
贺妈妈凑过来:“我跟你说,贺渊从小就那死样子,见谁也不搭理,对付他的话要这样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随便下药滴蜡用鞭子抽,要不择手段,不用跟他客气,你越是怕他,他就越欺负你。”
萧阑:“……”
贺小黑,我同情你。
贺妈妈传授完心得,感叹道:“以前他都不喜欢小动物的,家里曾经养过一条狗,两只猫,三只鸟,五条鱼,最后不是被他吓跑,就是被他吓死,结果现在居然养猫和夫诸了╮(╯﹏)╭”
小花和阿毛依偎在一起,默默打了个寒颤。
贺爸爸一脸八卦:“你们有没有想过,将来没有孩子的话要怎么办?”
萧阑:“……我们暂时还没这么长远的打算。”
贺爸爸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们不会逼他要跟一个女的结婚然后生孩子的。”
贺妈妈也附和:“我们也绝对不会逼他去弄人工受精找代孕的,中华儿女千千万,不差贺家这点香火。”
萧阑:“……”
贺小黑,你爸妈的想法……嗯,真前卫。
————(以下是补全的内容)
贺渊做的饭就像他的作风一样干脆利落,三菜一汤。
一个番茄炒蛋,一个蛋炒番茄,一个蒸鸡蛋,一个蛋花汤。
萧阑:“……”
贺家两老:“……”
贺渊挑眉:“不尝尝?”
贺爸爸嘴角抽了抽,违心道:“你厨艺真好……”
数十年如一日。
萧阑夹起一块番茄送入嘴里,顺便夹了点放入小碗里给小猫和夫诸。
很快,他的表情扭曲了起来。
两只小动物已经一溜烟不见了。
贺渊镇定自若地一口一口配着白饭吃下去,表情没有一丁点不自然。
萧阑泪眼汪汪竖起大拇指,钦佩之情如滔滔江水:“小黑,你以后要杀人不用道术了,真的!”
贺渊喔了一声,淡淡道:“盐放多了点,将就着吃吧。”
贺家两老:“……”
这中间还发生了一个小Сhā曲。
萧阑从刘教授电脑上拷贝过来的五张照片,全部被扫描出来,放在书桌上,无意中被贺家两老看见。
贺爸爸拿着其中那张草木繁盛的照片,脸上现出毫不掩饰的诧异:“这是四川?你们在哪里拍的?”
萧阑将刘教授收到照片的经过略说了一遍,贺爸爸听完随即皱起眉头,半天不说话。
贺渊知道他父母或许对于人情世故一窍不通,但在植物研究上,国内也没几个人能赶得上。
“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贺爸爸盯着照片端详半天,才道:“你们听过女树吗?”
“明人笔记有载,海中有银山,生树,名女树,天明时皆生婴儿,曰出能行,至食时皆成少年,曰中壮盛,曰昃衰老,曰没死,曰出复然。”萧阑想了想,道。
这句话的意思大约是,这棵树在天亮的时候能够生出婴儿,不仅能够走路,还能在一天之内经历从少年到老年的过程,然后死亡,第二天又重复相同的过程。
贺爸爸点点头,深吸了口气:“我们俩几十年来走遍很多地方,对许多植物都做过考察,后来渐渐发现一件惊人的事情,古书上记载的一些东西,在现在被看来是传说甚至神话,然而未必是胡乱编撰的。”
萧贺二人没有说话,静静聆听。
贺爸爸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就像恐龙,在没有发现它的骨头之前,我们绝对无法想象世界上曾经存在过这样的生物,熊猫能够存活下来是一种奇迹,但奇迹是不可复制的,更多的与它一个时期的动物,到现在也只是传说而已。相比之下,植物的生命力要更顽强些,我们都知道人是地球上最聪慧的生物,但在灾难来临时,最先灭亡的往往是人类,而能够活到最后的,也许就是那些不起眼的植物,这就是自然的规律。”
“但是就算植物的生命力顽强,也要经历很多年的气候变化,在这个过程中,同样会有不少消失绝迹,再加上人类生活范围的扩大,植物也渐渐没有了生存的空间。俗话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在人烟稀少,偏远冷僻的地区,那些能够生存下来的植物,生命力要远远比在城市里的植物顽强很多。所以如果去原始森林,往往就能发现很多我们原来已经认为是不存在了的植物。”
贺爸爸的观点很有意思,也并没有用那些专业术语,反而浅显易懂,萧阑他们都没有去打断他。
“好像扯远了,回归正题吧……”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曾经在北疆那边的原始森林,见到过一种植物,很像古书上描绘的女树,虽然并不完全一致……它能够结一种人头大的果子,上面是类似人脸的模样,五官俱全,这种果子同样是在一天之内从生长到枯萎,第二天又重新长出来,无限循环,在那之前,我们从来没有在任何书籍上见过这种植物的记载。”
“而这张照片上,这里这棵树,”贺爸爸的手指敲了敲上面其中一处。“就像极了我们见过的那种树。”
贺渊淡道:“我们打算去那里,到时候就知道是不是了。”
贺爸爸沉默了一会儿,脸上浮现出难得的凝重:“我还是劝你们不要去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已补全,可放心看,俺在码新章,晚上发。
JJ抽风得完全回不了帖,所以俺在这里回一下,关于杰杰的担心:阑尾对夫诸不好,不适合养它。
乃们放心吧,阑尾对夫诸还是很好的。他性格有点2缺,第一次在洞窟的时候把夫诸丢出去,后来看见它大哭,就后悔了,至于跟贺爸贺妈,那纯粹是开玩笑,他会好好抚养阿毛长大成|人的(我在说神马==),小动物本身是最敏感的,要是阑尾真对它不好,它也不会一直缠着麻麻(*^__^*)
无责任小剧场:
贺渊咆哮版
贺渊:你们看神马!看神马!阑尾是我的,我的,你们想干嘛!想抢?没门!我能做番茄炒蛋和蛋炒番茄有木有!你们行吗!盐放多了的人你们伤不起!
75
75、第75章 ...
“很多年前,我们一行十几个人,组团去北疆一带考察,在原始森林的边缘停下来休息,附近有几户民居,据说以前是靠在森林外围打猎为生的,后来就成了看林子的,算是吃公家饭,我还记得,我们借宿的那一家有三口人,年轻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很爽朗,我们都喊他虎子。”
他说得如此详细,以致于萧阑都听出其中的不寻常来。
“我们到的那一天,已经是傍晚了,所以大家商量着,决定先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再进森林,附近几户人家都很热情,我们几个住在虎子家,其余的人分散着住在其他家。”
“那会儿都快十月了,晚上比较冷,大家也都累了,很早就睡下,结果第二天集合的时候,就发现少了一个人,那个人是半夜去屋外解手,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
贺爸爸叹了口气:“当时我们也没想太多,搜索了一番都没找到人,以为他是迷路误入森林里去了,就留下一个人随时联系,其他人都进了林子,虎子家的人再三告诫我们别走太深,说在森林里什么怪事都有,但我们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们拗不过我们,就让虎子陪我们一起进去。”
“结果进了林子没多久,就碰上大雾,人走散了一批,指南针莫名其妙也失灵了,大家都在原地打转,这时候虎子就让我们往回走,别再向前了,说这是林子不欢迎我们的征兆,不过当时没人信这个邪,再说还要找到那个失踪的人,就继续往里走,结果还真就出事了。”
“按照虎子的印象,如果往前走,就要再走很久,才会有一处斜坡,结果我们才刚走了十来分钟,前面就有两个人闷声不响就不见了,后来虎子去查看回来,脸色都变了,说前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一片悬崖,四周被大雾笼罩着,也看不见到底有多深,那两个人一定是掉下去了,他一边说,一边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绝对没有带错路,因为他从小就生长在这里,对森林外围还是比较熟悉的。”
“野外考察勘探,什么危险没有碰到过,但这事确实有点古怪,大家这才觉得害怕,想退回去,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发现了一种很奇怪的树。”
“照理说,北疆属于亚寒带针叶林带,如云杉、冷杉等,树叶应该偏细长的,但是我们看到的那棵树,叶子不仅宽阔硕大,几乎跟常绿阔叶林的植被差不多。然而事实是,我们确实看到了一棵本不该生长在这里的树木。”
“那棵树大概有三米来高,树干需要两人合抱才能围住,上面结了两三个果实,每个都有人的脑袋那么大,上面凹凸不平,沉甸甸地垂下来,伸手就能够着。大家对这棵树都很感兴趣,纷纷凑过去观察,结果发现,那些果实上面的凹凸花纹,其实很像人脸的五官,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部位都对上了,看上去很奇怪,当时就有人提出要摘一个回去研究。”
“但是我们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他先了一步,结果他的手刚碰到树,突然就起了大雾,雾气比之前还要大,几乎把每个人都裹住,别说看到旁边的人,一低头连自己的肩膀都看不见。”
“我喊了几声,但都没有人回答,又足足过了三五分钟,雾气才稀薄一些,也能看见其他人了,每个人都说自己刚才大声呼喊,但就是听不见别人的回音。直到清点人数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刚才那个去摘果子的人也不见了。”
他苦笑一声:“谁也不相信他是被那棵树吞噬了,但是当时周围大雾弥漫,那个人也不可能跑出多远,怎么就突然凭空消失了?”
“虎子吓得不轻,连说我们是触怒了森林里的神明,让我们赶紧回去,再找下去,怕是有更多的人要失踪。”
“大家找不到人,又跟着虎子在那里转了两天,才终于出了那片林子。”
萧阑问:“后来还有让人再进去找过吗?”
贺爸爸点头:“后来又进了两次,一次是我们自己,特地找了个晴朗的日子,让一个当地人带进去,结果又是迷路,无功而返,还有一次是报告上面之后,县政府派了个搜救队过来,也进去过一回,结果又少了个人。后来有当地老人说,这片森林的内部是不断变化的,并不是时时危险,但也并不安全。”
不断变化?萧阑头顶冒出无数问号,无法想象偌大一座原始森林和罗布泊海子一样移动的情景。
“根据你们所说的,加上照片上,应该就是四川北部,日则沟深处的那片原始森林,如果真有这种植物,那意味着那片森林也是存在许多危险的,所以还是不要去的好。”和爸爸好心劝阻。
萧阑挠头傻笑,那里有小白,还有刘教授他们,自己是不可能不去的。
贺渊轻描淡写:“你就不用担心了。”
送走活宝一样的贺家二老,萧阑嘿嘿笑道:“小黑,你真的不是在路边捡的?”
贺渊睇了他一眼:“你上辈子也这么问过。”
“啊?”
“我记得那年下了很大的雪,你刚满五岁,站在屋檐下回身,像个雪娃娃,还一脸认真严肃地问我,自己是不是在路边捡的。”他眼里多了点笑意。
萧阑怎么也想不起来有这茬,当时自己才多大啊。
“那你咋回答的?”
“我说,是,结果你开始哇哇大哭,从早上哭到晚上,雪停了你的哭声还没停。”
缺心眼的某人丝毫没有觉得难为情:“那说明阿毛是有家传的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阿毛,你说是吧?”
“叽叽!”阿毛欢快地扑上来使劲蹭,最近它在那个成天有小人儿唱歌跳舞的小盒子里学到一招,大人们总喜欢逮着机会就亲嘴,阿毛表示自己好奇很久了,实验对象就在眼前。
毛绒绒的身体跳到萧阑肩膀上,踮起爪子往上跳,努力想一亲芳泽。
热乎乎的小舌头还没碰到对方的脸颊就已经被人拎起来,呈三百六十度无限循环地飞出去,正好压在好梦正酣的小猫尾巴上,猫喵的一声炸毛跳起来,追着阿毛一顿穷追猛打。
就在这时,萧阑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来一看,居然是陈白的来电。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的老群满人了,俺又建了个新群:134857968,之前想加却满员或者有兴趣的童鞋可以加进来玩\(^o^)/
76
76、第76章 ...
萧阑想也不想按下接听键,又按了扩音键。
“小白?”
电话那头并没有人回答,只传来一阵间断的闷响。
他又喊了几声。
贺渊伸手,把电话挂断。
一分钟后,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依然是熟悉的号码。
接起电话,还是一样的敲打声。
声音沉闷缓慢却有节奏。
在铺设地下光纤的时候,往往需要先敲碎原来的路面,架设好设施,再重新封上,现在这种声响,就像有人拿着锤子在敲柏油路一样。
两人听了半晌,都听不出什么名堂。
既不是在演奏音乐,更不是所谓的摩斯密码或其他通用密码,节奏虽然很均匀,但并没有实际含义。
如此反复几次,这边挂断,那边就打,却也一直没人说话。
最后一次的时候,萧阑没再挂断,电话那一头也没有挂,足足在几个小时后,电话才因为手机电池不足而自动挂断。
换了块电池,萧阑拿起电话又拨回去,这回终于有人声了,却是死板的系统提示。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小黑……”
话未落音,电话又响起,居然还是那个号码。
事情过于诡异,以致于没心没肺的萧阑也莫名觉得有股寒意一路从脊柱窜流而下。
贺渊面无表情地按下接听键。
依旧是一模一样的捶打声。
甚至连节奏也没变过。
如果他们不去管它,也许这个电话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手机再次没电。
但是贺渊直接挂断,关机。
屋里恢复宁静,此时还是大白天,阳光透过窗帘铺洒到沙发上,暖洋洋地令人昏昏欲睡,然而两人却都沉默下来,只有夫诸努力想往大人膝盖上爬,一边发出叽叽的叫声。
萧阑弯腰把它捡到怀里顺毛,阿毛幸福地翻滚了下,然后打起盹,浑然没有察觉大人们的凝重心情。
“小黑,我担心小白和刘教授他们。”萧阑可怜兮兮地瞅他。
“你的腿没事了?”贺渊挑眉。
“健步如飞,八百米有点勉强,四百米绝对没问题。”萧阑嬉皮笑脸,实际上并没有完全痊愈,但这段时间以来休息得不错,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
贺渊点点头:“那准备一下,这两天就出发。”
这么容易就过关了?某人准备了一箩筐的说辞活生生胎死腹中,话唠爱好没能发挥出来,郁闷之极。
到原始森林那种地方,不知名的蚊虫蛇蚁是很多的,如果被咬之后没有及时抹药,很有可能引发痢疾等疾病,所以除了带上常用药品之外,还要穿上长衫长裤。
除此之外,狼眼手电,瑞士军刀等也是必需品,萧阑甚至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支沙漠之鹰,跟着满满一袋干粮和水一起塞入背包。
阿毛一离开大人就叽叽叫个没完,完全没有生存能力,所以也是必须携带品。
有了枪支和小动物,他们就不可能坐飞机,而只能选择火车。
五月初三,这是个好日子。
萧阑拿着红笔在黄历上“宜出行”三个字上画了个大圈,高高兴兴地带着冰山和宠物踏上拯救公主,哦不,是寻找老师和同学的旅程。
九寨沟旁边挨着一片广袤无际的原始森林,森林的其中一个入口就是从日则沟顶端的尽头处进去,所以萧阑他们的目的地就是九寨沟。
九寨沟旁边有个小镇,叫贡布,跟柬埔寨的一个城市同名,但它在藏语里却相当于守护神的意思,从这里有一条捷径可以直接进入山里,贺家两老在多年前曾经听人说起过,但由于这个镇实在太小,连地图上也没有标识,两人下了火车之后,兜兜转转一大圈,才终于找到这颗镶嵌在原始森林边缘上的明珠,贡布小镇。
贡布小镇确实很小,全镇人口只有几百户人家,相当于一千来号人的一个大村庄,与世隔绝,民风淳朴,在这里几乎看不见任何市侩的气息,人们的生活节奏缓慢而悠闲,唯一与外界连接的一个很小的汽车站,每周定点开往离此有几十公里路程的县城。
萧阑他们到的那天,正巧赶上小镇的汽车站发车,所以几乎没无须等待,就从县城直接坐车过来。
贡布并非没有出现过外地人,只是萧阑两人的外貌又格外出众些,他们从车站出来到小镇里面这一小段路,已经接受了无数好奇的注目礼。
小镇居民热情好客,车站唯一的值班人员叫丹巴,几乎负责了车站的一切事务,他听说萧阑他们是来旅游的时候,不仅热情地介绍这里的小吃,还邀请他们去自己家里做客,萧阑发挥话唠本色跟他打成一片,一个小时后,丹巴跟萧阑已经熟稔得直接可以称兄道弟。
贺渊径自沉默寡言,话也不多说一句,酷酷的脸上写着生人勿近。
丹巴觑了他一眼,把萧阑拉到一边,不安地小声问道:“是不是我惹你哥哥不高兴了?”
贺渊做事随心所欲,全凭心情,在大庭广众之下搂住萧阑也是面不改色,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萧阑索性对外都说他们的关系是兄弟俩。
萧阑笑眯眯:“不是,他就这个样子,从小面部表情功能缺失,俗称面瘫。”
丹巴喔了一声,感叹道:“你们真不像兄弟!”
“很多人都这么说!”萧阑脸不红心不跳地回道,跟着丹巴一边走一边询问他这里的情况。
“你们去我家住的话,我阿爸和阿妈一定会很欢迎的,我们家里好久没来客人了!”丹巴热情洋溢,随即又挠挠头:“不过我还有半天才下班,我们这只有两个人轮班,本来是有三个的,结果那位大爷去年去世了,所以……”
他的汉语说得并不流利,有时甚至结结巴巴,但眼里的真诚和淳朴,却足以让任何人感觉到温暖。
“这镇上有旅馆吗?”
“有是有,”丹巴为难地笑了一下:“不过那都是十多年前建的了,有点……嗯,破旧。”
“还能住人吗?”
“当然,几个月前有一支考察队过来,上周也还有一队说是进森林里去探险的人来,都是住在那间旅馆里的,啊对了,”丹巴的脸色倏然严肃起来,“你们在这里玩归玩,那个森林,千万不要进去!”
“怎么了?”
“那两拨人,都是要进森林里去的,结果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丹巴叹了口气:“进去之前,洛桑爷爷还再三告诫过他们的,说那个森林里是格寨尔封印着魔鬼的地方,结果他们不听,执意要进去,果然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与小镇接壤的那片森林,举目远眺,郁郁葱葱,高耸入云的林木一眼望不到尽头,此时天气晴朗,太阳将光辉洒在森林和倚靠着森林的小镇上,看上去安详宁和,隐隐有种神圣无瑕的意味,一点也看不出所谓魔鬼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无责任小剧场:
扶苏小时候。
小小扶苏:嘻嘻,姐姐你衣服好好看,我摸摸~
宫女:(害羞又好笑地躲开)
小小扶苏:姐姐,摸摸,摸摸!
老爹踏入寝宫,就看见小家伙被宫女抱在怀里,一面伸爪子调戏,一面还流着口水的模样。
77
77、第77章 ...
“格寨尔是我们藏族的英雄,传说九寨沟那一带曾经留下他搏杀魔鬼的痕迹,在经历千辛万苦之后,他终于把魔鬼击败,并封印在那片森林深处,自己也力竭而死,所以我们历来将那片森林视为禁地,曾经也有不少人进去过,结果都没有再出来,你们可千万别去冒险。”
丹巴仔细叮嘱了一番,萧阑自然满口答应了,又跟丹巴约定好去他家作客的时间。丹巴很高兴,亲自将他们领到镇上唯一的旅馆,其实也算是招待所。
招待所建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据说当时有个房地产商过来想要把这里开发成旅游景点,结果后来不知怎么的工程就突然中断了,只留下这么个小招待所,变成镇上公有的产物。
招待所果然不负它十多年的历史,看上去不止是破旧两个字可以形容的,门口那块招牌上面,原本的名字脱落了,只剩下后面“招待所”三个字依稀可见。
从外头看进去,大堂没有开灯,四周也没有窗户,服务员恹恹地趴在前台那里翻杂志,一道门槛,外面阳光灿烂,里头黯淡压抑,如同两个世界。
见丹巴领着两人走进来,那个服务员抬头看了一眼,有些惊讶,但又不是特别惊讶,因为在此之前镇上已经有两批外来人员来过,但论起外貌,贺渊与萧阑显然又是佼佼者,简直比得上电视里的明星了。
“纳木错,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你帮我招待一下。”丹巴喊着服务员小姑娘的名字,小镇人口少,彼此之间都很熟悉。
小姑娘应了声,觑了萧阑他们一眼,有点羞涩和拘谨地翻着柜台上的簿子,不一会儿告诉他们:“二楼三号房吧,你们带身份证了吗?”
那头丹巴还得回去值班,又交代了两句,就匆匆走了。
贺渊站在门口望着外面森林的方向。
萧阑拿出证件,托着腮帮靠在前台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小姑娘一个数字一个数字认真地登记,笑嘻嘻地打听:“之前是不是也有人在你们这里住过?”
“是啊。”小姑娘没法分心,一说话就得停下来。“有两批人,第一批是两个老爷爷带队,说是大学里的老师和学生,去森林里考古的,第二批就不晓得了,他们在这里住了一晚上就走,那天不是我值班的。”
“以前从外地来的人多吗?”
“不多,几年前有过一队人来,说是地质勘探的,结果进了那森林,最后也没看见他们回来。”小姑娘神情严肃,显然对那片森林也怀着半是崇拜半是忌惮的感情。
跟一个容易害羞的小姑娘说话,成就感是巨大的。
对于萧阑这种话唠来说,成就感更是巨大的N次方。
几分钟下来,让小姑娘崇拜而又神往地听着他滔滔不绝地说废话。
贺渊从门口返回,拿起柜台上的钥匙,拎起某人的后领就要往楼上拖。
“小黑你松手嘛,你最近怎么老是动不动就脸色不好呢,虽然你才比我大了几岁但是更年期也没那么早到啊……我错了我错了,别宁额的辇,额肥头一定记得给泥买大大口肥也(别拧我的脸,我回头一定记得给你买太太口服液)……哎哟!”
服务员小姑娘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半天没回过神,连门口进来一些人也没注意到。
“请问你们这里还有房间吗?”
走在前面的是个胖子,他在进门的时候就开始四处打量,目光在萧阑他们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移开,脸上带着对简陋环境的不满,敲了敲前台。
“有啊。”小姑娘看着跟在他后面进来的十来个人,有点发愣:“你们要几个房间,多了没有。”
“现在有几个房间?”胖子有点不耐烦。
“我看看……现在只剩三个房间了,一个房间两个床位。”
“你们这里一共就三个房间?”
小姑娘笑了一下:“本来是四个,不过你们来晚了一步,这两位刚登记了一个。”
她指的是萧阑他们。
胖子看了看他们,又转身望向人群中的一个年轻女人。
“江小姐,房间不够,怎么办?”
那女人很年轻,也很漂亮,一头长发被高高束成马尾,穿着衬衣和牛仔裤,看起来利落爽朗却不失性感。她虽然走在后面,却明显是这支小团队的核心,后面还有两个男人紧紧跟着,像是保镖。
“两位请等等。”年轻女人喊住贺渊和萧阑,她的声音婉转悦耳,小姑娘呆呆地看着她,觉得她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漂亮。
两人脚步没停,继续往楼梯上走,萧阑被拧住脸颊,一边还咿呀咿呀地说话,贺渊则一副面瘫状,上面写着生人勿近。
“两位请等等!”见他们完全没把自己当回事,女人皱了皱眉,看了身后的男人一眼,对方会意,立刻并作几步上前,拦下他们。
“两位,我家小姐在和你们说话。”
贺渊松手。
萧阑揉着发红的半边脸,一边转头看向他们那群人。
“哈喽,好度忧度?”
“两位能不能把房间让出来,我们愿意付双倍价钱。”她笑了笑,目光落在贺渊身上,显然认为他才是两个人中的决定者。
萧阑眨眼:“这里住一天四十块,双倍价钱,你们付八十?小黑,我们赚了耶!”
年轻女人愣了一下,笑道:“不,我出五百,麻烦你们把房间让给我们,好么?”
萧阑神色无辜:“这里只有一间旅馆,你给我们十万,我们也找不到地方住呀,我们不介意跟你一个房间,其他人就算了。”
他这句话一出,别人自动就把意思往淫亵那方面理解。果不其然,女人的脸色沉了下来,周围几个男人脸色也不好看,一个身材瘦高的年轻男人冷笑一声,走上前。
“你再说一遍。”
“别捣乱。”贺渊摸摸萧阑的头,语气居然出奇地柔和,又看向男人。“我们是先登记了的,不方便让出来,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你说是么?”
男人对上他黝黑清冷的眼神,不知怎的表情渐渐变得茫然,然后不由自主地说:“是啊……”
话刚落音,自己就先一愣。
这是中了什么邪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得晚了,俺继续码,明天向4000的目标前进……写现代文感觉比写古文吃力,很多语言都要转换成直白的话,然后题材方面也要想一些情节,所以这篇文注定不可能跟山河一样顺畅,谢谢大家理解和支持\(^o^)/
无责任小剧场:
小小扶苏:阿爹阿爹,你说我从哪里来的?
老爹批着奏折,漫不经心道:你是从你娘的肚子里来的。
小小扶苏迷茫:那跟阿爹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比较深奥,老爹放下奏折想了半天,才回答:你是先住在我的肚子,后来才去你娘的肚子,最后从你娘肚子里出来。
小P孩恍然:阿爹你偷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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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78章 ...
萧阑知道贺渊说话语调的轻柔跟自己压根没有关系,那只不过是贺小黑临时起意想对某些人施展迷惑神智的道术而已。
只不过知道内情的显然只有他一个人。
其他人愣愣地看着贺渊,难以想象看起来冷若冰山的男人一出口竟然这么温柔可亲。
没人注意到胖子刹那之间的异样。
胖子回过神,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贺渊语气平和:“这位小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上楼了。”
萧阑掏掏耳朵,觉得贺小黑一定是鬼上身了,这完全不符合他平时说话的口吻。
年轻女人笑了一下,她对自己的外表很自信,再冷的人碰上自己也会带上几分客气,她早就习惯了。
“等等,你们也是要进森林的吧?交个朋友如何?”
贺渊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淡淡点头。
最后仍旧是贺渊和萧阑占了一个房间,另外三个房间由那些人自行分配,看他们的模样并不太满意,但也没什么办法,小镇上的招待所就此一间,别无分号。
进了房间,萧阑马上把背包放下,拉开拉链,阿毛从里面窜了出来,大口深呼吸,吱哇乱叫,看起来很兴奋,先是咬着萧阑的衣角蹦跶几圈,又奔到电视机前面,叽叽地一个劲往电视柜子上面蹦,一边回头看着大人们,意思是要看电视。
萧阑过去帮它按下电视开关,又把遥控器放在床上,阿毛高兴地跑上去,毛绒绒的身体压在遥控器上面,贺渊发现它居然还会换台,嘴角不由抽了一下。
“谁教它的?”
萧阑挠头:“你爹妈。”
“……”
没有享受到儿子养成乐趣的贺家二老在逗留的那几天把阿毛和小花当成孙子一样来教,除了说话,写字(用爪子),什么五花八门都教了,也不管教育对象是两只动物,结果几天下来,小花居然好像也能渐渐听懂人话,而阿毛……
学会了按遥控器换台看电视。
“小黑,你想和他们同路?”
趁着休息的间隙,萧阑顺便洗了个澡,末了头发湿淋淋地坐在床边打了个呵欠,神情因为困顿开始茫然。
贺渊嗯了一声,无奈地拿过毛巾帮他擦起头发。“他们手里头应该有一些资料,可以避免我们走弯路。”
“小黑,那位小姐似乎对你有点意思。”萧阑舒服得眯起眼,就像一只被顺毛的猫咪。
“你吃醋了?”贺渊抬起他的下巴,某人已经迷迷糊糊地打起盹了,白皙俊秀的脸庞上睡意朦胧,毫无防备。
低下头,轻而易举地擒获柔软的唇舌,然后,慢慢深入。
“唔……”萧阑一头问号地睁开眼,,不明白自己怎么从被擦着头发服侍的大爷又成了被压在身下的猎物。
“等等……”他微微喘息,伸手要推开身上的人。
贺渊将他的手抓住举过头顶,面不改色:“不用等了。”
敲门声响起。
贺渊压根就不想理会,但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大有破门而入的打算,他不得已放开即将到手的猎物,起身去开门。
门外,胖子看着贺渊阴沉暗藏杀气的脸色,一肚子的不耐烦生生憋成两句话:“打扰了,我过来喊你们过去商量一下行程……”
“知道了。”冷冷的回答之后,门砰的一声关上,差点打在胖子脸上。
半个小时后,所有人在胖子的房间里,彼此开始自我介绍。
刚进来时被众星捧月般簇拥在中间的年轻女人叫江秀敏,是美籍华人,据说其家族从清末起就迁往海外,现在美国做生意,江秀敏本身喜爱研究古迹,经常自费资助一些民间团体去考察勘探,也是这支团队的出资人,形影不离跟在她后面的保镖是两兄弟,叫肖腾和肖冲。
其中还有一个留着五缕长须,看起来仙风道骨,却穿着一身牛仔T恤的中年人姓吕,人称吕四爷,是被江秀敏重金聘来的顾问,据说祖上是盗墓世家。
民国初年长沙曾经出过一个举世闻名的盗墓贼,只要把出土器物拿到此人跟前让他闻一下,他立马就能判断出朝代,有个人拿着一件漆器,自称出自王侯墓,让他鉴别,那盗墓贼一边抽着鸦片,一边拿到鼻子下面一闻,笑着说,这件漆器是在尿坑里泡过的,取出时间大概在七个月前。那人大惊失色,连忙说得罪。这个盗墓贼后来因为将所有盗得的文物卖给外国人,在解放之后就被枪毙了。
后来大家混得比较熟的时候,吕四爷就将这桩轶闻当故事一样地讲出来,末了说这个盗墓贼就是他曾爷爷的兄弟,眉飞色舞,颇有得色。而到了他这一辈,家里的很多人基本已经跟盗墓两个字沾不上边了,就连他也是以古董买卖和鉴定为营生。
而那个胖子叫姬平,则是吕四爷的朋友。
江秀敏将所有人简单介绍了一下,末了嫣然笑道:“现在就剩两位了。”
“美女,我叫萧阑,无边落木萧萧下的萧,阑尾炎的阑,你可以叫我人见人爱小阑阑,也可以喊我花见花开小阑尾,当然,你愿意叫我帅哥或者亲爱的就更好了!”
江大美女大约是从没见过这么能说的男人,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作何反应。
“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啥模样,还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旁边嗤笑一声,说话的人叫苏介,据说有过许多野外生存经验,也是江秀敏的朋友。
“我的模样很标致啊,从小老师就告诉我将来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我。”萧阑一脸无辜地说完,突然凑上前看了苏介半天,嘿嘿奸笑。
“你笑什么?!”苏介被他笑得心里发毛。
“你暗恋美女啊!”萧阑一脸我很理解不用害羞地拍拍他的肩头。
苏介恼羞成怒,眼看就要炸毛,江秀敏连忙道:“那这位呢?”
贺渊没说话,照例是萧阑开口:“他叫贺渊,是考古学者,我是他的助手。”
睁眼说瞎话和信口开河什么的,萧阑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只不过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教授和助手的关系,江秀敏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几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转了话题。
“那片森林极其危险,既然我们都要进去,那就是一起合作了,但凡合作,都要讲究个开诚布公和同舟共济,我先说说我们这边的情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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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79 章 ...
见两人都没有异议,江秀敏接道:“其实我们之所以会到这里来,是因为五张照片。”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两人,注意到萧阑在听到自己的话之后脸色变得有点古怪,便停了下来。“有什么不妥么?”
萧阑笑嘻嘻:“大美女你先继续说。”
江秀敏点点头,将来龙去脉简单叙述了一下。
其实她的遭遇跟刘教授十分相似,同样是接到不明来历的五张照片,同样是在照片上找到这里的线索,也同样查不到寄出照片的人。
江秀敏说完,萧阑就把刘教授他们的事情也说了一遍,果不其然,所有人都皱起眉头,心头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疑问:究竟是谁把照片寄给他们,又把这些人都聚集到这里,这个人有何目的?
“你说在这之前,还有一队人也从这里进去过?那么他们是不是也收到了同样的照片?”说话的人叫苏介,一个阳光俊朗的年轻人,他征得江秀敏的同意,打开随身携带的电脑,调出那五张照片,正是萧阑他们在刘教授电脑上看过的,分毫不差。
然而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那个人为什么要把他们都引到这里来?
一直抽着烟默不吭声的吕四爷突然做了个手势,旁边他的徒弟小魏马上机灵地奉上烟灰缸,吕四爷把烟头掐灭在里面,这才道:“其实也不是毫无头绪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依旧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们想想,这前后来到这里的三批人,都有什么特征?”
江秀敏皱眉:“什么特征?”
苏介歪着头若有所思:“都是来探险的?”
“错。”吕四爷摇摇头:“一,我们都是为了森林里的东西而来。二,这三批人里,必然对古物都有一定的见识。”他慢腾腾地睨了贺渊一样,显然没把这两个年轻人放在眼里,“这林子里必然有什么危险或者难关,是寄照片的那个人无法解决的,所以他把照片寄给这么多人,就是希望借助我们的力量,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小魏啊了一声:“师父,那我们不成了被利用的了?”
“蠢!”吕四爷大掌朝他脑袋拍下。“他想要的,不也就是我们想要的吗,等到我们解决难题之后,那个人就不能不出现,到时候我们再毙了他,把东西据为己有,不就得了?”
“有道理。”贺渊的表情数十年如一日地古井无波,让人瞧不出是在赞赏,还是在嘲讽。
吕四爷瞥了他一样,轻哼一声,忍不住刺了两句:“听说贺先生是研究古物的高手?不知道师承哪里,抑或在哪间大学高就?”
他不知怎的,就是看不大惯贺渊与萧阑两个人,觉得他们不仅来路不正,而且中途冒出来,还要跟他们一起进去,难免有点死乞白赖的意思。
贺渊自然懒得说话,萧阑却嬉皮笑脸:“这位贺教授可了不起了,是毕业于家里蹲大学的高材生。”
旁边扑哧几声,吕四爷却愣了一下:“什么,什么敦?”
萧阑表情严肃:“简单点说呢,家里蹲者,居于陋室却不忘鸿鹄之志,往详细了说呢,这个家,就是国家的家,大家的家,家是一个很温暖的词,也是你心灵的港湾,能够让你疲惫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下来……”
吕四爷被绕得头晕转向,小魏终究是见不得师父被耍,忙凑上去低声解释了一下,吕四爷明白过来,狠狠地瞪向萧阑:“江小姐,我可不跟这种人一起上路,如果你坚持的话,那我们师徒俩只好自己进森林了!”
江秀敏暗暗皱眉,她对贺渊的观感不错,却也不喜欢萧阑,只不过对方两人是一道来的,关系怎么都比他们这种萍水相逢的强,她也不好说什么。
“贺先生,你的助手未免也有点不懂礼数了。”江秀敏抿唇,微微露出不悦。
一般情况下,当她出现这样的神情时,男人总会诚惶诚恐地给她赔不是,然而贺渊只是摸摸萧阑的脑袋,称不上温柔的俊美面容居然染上笑意,淡道:“嗯,平时被我宠坏了。”
他只不过觉得这些人对于森林里的东西可能知道得更多一点,跟他们一起走没有什么坏处,但现在看来,未必如此,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强求了。
“……”江秀敏语塞。
“都是小事情,大家不必这么剑拔弩张的,我也觉得四爷说的,很有道理,所以这趟行程,必然得加倍小心才行,说不定那个人就潜伏在什么地方监视着我们。”一个低沉稳重的男声响起,说话的人叫纪一鸣,也是团队成员之一,据说曾经在特种部队待过,举手投足颇有军人风范。
贺渊注意到这个人说话的时候,曾有意无意打量了自己好几次,便也冷冷地回望,纪一鸣似乎略略吃了一惊,收回视线。
吕四爷哼了一声,正想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萧阑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居然又是陈白的来电显示。
上回连续接到这个诡异的电话,贺渊索性把他的手机关了,第二天再开的时候,就没再接到过了,然而此时此刻,居然又是这个号码打了进来。
“怎么了?”纪一鸣见萧阑迟迟不接电话,问道。
“这个电话,是我一个同学打来的。”萧阑顿了顿:“不过他现在正被困在那个森林里面。”
众人的脸色跟着一变,都不由自主盯住那个电话,看着萧阑按下接听和扩音键。
依旧是之前那种重复了无数次,沉闷的,毫无意义的捶打节奏。
除了萧阑他们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听过这种声音,很快被里面一声一声仿佛敲打在心头的闷响吸引住。
“这是什么?”
“不知道,我们接过无数个这样的电话,全是这种声音。”
所有人皱着眉头,数着里面的节奏,企图破解其中的秘密,但他们很快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吕四爷不以为然:“是不是有人拿了他的电话在恶作剧?又或者你那个同学根本不在森林里……”
“等等!”打断他的却是一直抱着电脑不放的苏介。“你把电话号码报给我,我查查在哪个地方。”
“我们差点忘了,小苏还是个电脑高手来着。”坐在纪一鸣旁边一直没出声的李青笑了起来,他是跟着胖子一道过来的,口音里带着浓浓的方言味儿。
算上他,连同江秀敏的两个保镖,这个团队一共有十个人,再加上萧阑贺渊,就是十二个了。
苏介照着萧阑报上的数字输了进去,十指在键盘上灵活地输入一连串代码,半晌之后,原本胸有成竹的脸庞渐渐变得苍白起来,鼻尖额头甚至沁出汗水。
“怎么了,查不出来就算了。”江秀敏安慰他。
“不是……”苏介的呼吸急促起来,“查到了……”
“是在那片森林里?能查到具体在哪个方位不?”众人好奇地探头去看,却只看到电脑屏幕上令人眼花缭乱的代码程序。
“不在任何一个地方。”
“什么意思?”
苏介抹了把脸,喘了口气,喃喃道:“不在这里的任何一个地方。”
“说清楚一点。”江秀敏蹙起好看的柳眉。
苏介苦笑:“这个电话也许是从阴间打来的吧……它的方位,不是我们已知的任何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点它:
俺病好了,俺看到了大家的留言很开心,俺要勤奋,俺要奋起!!
有人问,为什么贺渊总是有女人喜欢,而萧阑却很少女生会喜欢?一般来说,现实里像萧阑这样的话唠或缺心眼,如果不是细心却发现他的优点的话,确实很多女生第一眼都不会喜欢上他的,反观贺渊,俗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其实反过来也一样,看起来得不到的才是完美的嘛。。。
无责任小剧场:
小小扶苏:阿爹阿爹!你看我的新衣服,好漂漂!
老爹:……你丫的又不穿鞋子去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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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80章 ...
他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顿时觉得房间凉飕飕的,一股寒意自背脊爬上脖颈。
吕四爷微微冷笑:“年轻人不要故弄玄虚,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人下过墓,什么场面没见过,可从来没听说有什么阴间来的电话。”
苏介被他一说,脾气也上来了:“不信拉倒,我也没强迫你听。”
这个房间里的人来自五湖四海,各有身手,只是因为这里可能存在的古迹而被江秀敏集结在一起,自然不可能合作无间。
就在他们拌嘴的时候,电话突然中断,余下一片忙音,提示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江秀敏看向萧阑。
“之前没有过这种情况,一般是我们这边先挂掉的。”萧阑把电话收起来,打了个呵欠。“大美人儿,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就寝吧?”
这个人怎么一开口就不正经,江秀敏瞪了他一眼,才道:“这样吧,大家到这里也都累了,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早上出发如何?”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也都没什么继续聊天的兴致,便都散了各自回去休息。
萧阑回到房间就忙不迭扑向不太柔软的床铺,在上面打了个滚,差点把阿毛压扁,它还以为萧阑想陪它玩,兴奋得叽叽乱叫,使劲用脑袋去拱萧阑的脸。
“小黑,你有没有觉得他们那些人挺古怪的?”
萧阑开了一袋葵花籽,一颗接一颗地喂着阿毛,顺便打开电视,这里的台不多,按来按去就那么两三个,其中一个还在播《情深深雨蒙蒙》,里头的男女正激烈争论到底是谁更无情更残酷更无理取闹的问题。
“嗯。”
“很多人在听到那个鬼电话之后,都表现出一副意外和惊恐的样子,但我注意到那个叫李青的,反应却很平静。”
“嗯。”
“要不我们不跟他们一起走,偷偷跟在他们后面好了,到时候可以坐享其成顺便让他们当我们的炮灰,你说我是不是挺缺德的?”
“嗯。”
“小黑,你是猪吗?”萧阑津津有味地盯着电视上那对男女歇斯底里的对吼,头也不抬。
“……”片刻之后,乌云压顶,他来不及反应,人已经被压在身下。
贺渊脱去了上衣,剩下一条黑色长裤,精壮上身□着,修长而健硕,一张俊美而冷淡的容颜近在咫尺,能迫得人透不过气来。
“你喜欢被口口?”低沉的语调带了一丝欲望的沙哑,被经验教训过很多次的阿毛直觉危险逼近,毛球般的身体一滚,滚到床角被子下面,亮晶晶而懵懂的眼神在自家两个大人身上来回移动。
萧阑干笑:“小黑,黑黑,黑大爷,我刚才什么也……唔!”
话没说完,对方的手已经从拉开的裤链里摸了进去,一把擒住柔软的器官。
“……你你你弓虽暴良家妇男!”萧阑倒抽了口气,泪眼汪汪地指控,双手想要反抗,却快不过贺渊。
他只不过张嘴念了几句,原本盖在枕头上的枕巾就已经将他的双手牢牢缚在床头。
裤子也轻易地被褪下来,衣服则被脱了一半,半挂在臂弯上,露出胸前两点淡色两点,任人把玩蹂躏。
“小黑,不……啊!”他惊喘一声,双腿被大大张开,已经被玩弄得半Ъo起的器官却被一条橡皮筋绑住根部,始作俑者的表情是温柔带笑的,动作却毫不留情。
“你看,”
贺渊低声说着,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空矿泉水瓶往墙上丢去,咚的一声,声音不大,但隔了几秒,墙壁另外一边却猛地被拍了几下,随之传来吕四爷的叱骂:“还让不让人睡了!”
贺渊看着因为欲望被强行禁锢而呈现迷茫表情的俊雅青年,微微一笑,在他耳边呢喃:“忍住了,太大声的话,我不介意让别人过来围观春宫戏的。”
说完,低下头,张口含住对方前端已经沁出泪珠,呼喊着要求抚慰的宝贝。
口腔里的温度要高于空气中的温度,所以当温热柔软的腔壁裹住欲望,舌头一边灵活地拨弄着前端薄薄一层皮肉,偏偏还要冒着隔音效果太差,隔壁随时能听见的危险,那种刺激,无疑让感官更上一层,舌尖每一个打旋,牙齿每一次轻咬,都能让萧阑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然而系绑在根部的橡皮筋,根本不会让他轻易地释放,每每快到天堂的时候,对方一个动作,就又将他打回地狱。
“嗯……小黑……嗯啊……”他忍不住微微仰起头,无意识地把胸膛拱起来,那模样像是在任人随意采撷,贺渊自然不会客气,手一边轻轻拧着,如同亵玩着一朵花蕊。
“舒服?”
“呃……啊……”萧阑半睁开眼,神色茫然,眼角潮红,不住地喘气。
此时的他,双手被缚,维持着双腿大张的姿势,双腿间的器官和后面更为隐秘的地方,都毫无遮蔽地暴露在柔和的灯光下,如同待价而沽的人偶,散发着淫荡诱人的气息。
贺渊亲了亲他的脸颊,对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
如果不是刚才胖子敲门,中途打断好事,他也没注意到这里的隔音效果太差,但是凡事都有好的一面,不是吗?
“嗯……小黑……”萧阑眨了眨眼,想要眨掉眼角的湿润,不料额头上的汗水滑下来,划过眼角,视线却显得越发模糊。
“很想要?”手指沾了前端的液体,好整以暇地慢慢刺入后方,轻轻拓开,深一点,再深一点,指尖不时地按到|茓心里最刺激的那一点,这具被玩弄着的躯体就像应激反应似的颤了一下。
“松……松开橡皮……嗯……”
“不行。”贺渊勾唇,抽出手指。“他可以让你获得更多的快乐。”
取而代之的是粗硕如刃的火热,毫无间隙地填满。
萧阑几不可抑制地要呻吟出声,又死死忍住,鼻息粗重,胸口不住地起伏。
贺渊却已经开始律动。
浅浅地抽出,又狠狠地刺入,这样的节奏几欲令人疯狂。
昏黄的灯光照在两具交缠的躯体上,房间里飘散着若有似无的麝香味。
胖子他们怎么也猜想不到,薄薄的一墙之隔,上演着这样活色生香的一幕。
将近一个小时的折腾,贺渊终于解开束缚,让萧阑痛快地释放出来,后者甚至连起身去洗澡的力气也没有,头歪在枕头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萧阑醒了过来,周围一片漆黑,随即感觉旁边有人起身,床铺跟着一轻。
他睁开眼,看见贺渊的背影走向房门。
“小黑?”他揉揉眼,迷迷糊糊道。
对方没有回答,旋开把手,走了出去。
萧阑一下子清醒过来,坐起来随手捞起一件衣服穿上,尾随出去。
夜晚的招待所静悄悄的,旁边几个房间没有一点动静,其他人仿佛都睡死了,贺渊在前面不快不慢地走着,甚至没有脚步声。
81
81、第81章 ...
以贺渊的能耐,不可能没有察觉有人在背后跟踪,但他头也不回,出了招待所之后仍旧一直往前走,在小镇的大街小巷中熟稔地拐弯,直到两边的房子逐渐稀少,广袤无边的林木映入眼帘。
他竟是独自走入森林了。
萧阑扶着腰龇牙咧嘴地跟在后面,渐渐觉得有点不妥。
贺小黑莫不是鬼上身了?
然而前面的人影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在阴森黝黑的林子里穿梭,鞋子踩在厚厚的树叶上面,不时发出噼啪声响,远处鸦鸟哑哑地嘶叫一声,仿佛置身异度空间。
“小黑!”萧阑忍不住喊了一声。
不算小声,但对方并没有缓下脚步。
这里的树木高耸入云,几乎将天空遮蔽了,连月光也被挡在重重树叶之后,除了漆黑还是漆黑,但不知怎的,萧阑就是能够依稀看清周围的景物。
这些树木的模样稀奇古怪,也许因为毫无束缚的环境缘故,又或许是几乎没有人迹踏足过这里,它们疯狂而奇形怪状地生长着,枝桠张牙舞爪的分叉,就像志怪小说里描述的鬼境。
不知走了多久,贺渊终于在一棵大树前面停了下来。
这棵树的树干十分粗大,比它旁边所有的树都要大了一倍不止,整棵树大约有三四层楼那么高,头顶分开无数枝桠,上面结满人头大小的果子,沉甸甸地垂了下来,硕果累累。
贺渊接下来的动作就更诡异了。
只见他把手伸过去,摸上树干,动作轻柔,缓缓摩挲,片刻之后,手臂张开,将树环抱住,甚至连脸也贴了上去。
“小黑!”
萧阑并作几步跑过去,伸手拽住贺渊,想要把他拉回来,却发现对方的身形分文未动,自己根本拉不住他。
贺渊终于缓缓转过头来。
他的整张脸,已经被一个硕大的青铜面具覆盖了,在镂空的眼部下面,隐隐闪烁着幽绿色的微芒,如同要将人的心神都吸进去。
这不是贺渊!
萧阑反射性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紧紧黏着在他的手臂上,无法收回来。
这时候从树干里面,慢慢地伸出四五只手,惨白如枯骨。
那些手从不同方向将他的手脚抓住,再慢慢地拉近。
任凭萧阑再怎么挣扎,也徒劳无功。
而那个形似贺渊的人,就站在一旁,冷冷看着。
不……!!!
萧阑睁开眼睛,满头大汗。
“怎么了?”低沉而熟悉的声音近在咫尺,贺渊撑起手臂,蹙眉看他。
萧阑闭了闭眼,又睁开,平息混乱的呼吸。
“叽……”睡在枕头边的阿毛迷迷糊糊地叫一声,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被子里,留了个ρi股在外面。
萧阑大致描述了一遍,挠挠头:“小黑,这只是一个梦吧?”
梦里的情景太过真实,真实得让缺心眼的萧阑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我刚才也做了一个跟你差不多的梦。”
“……”萧阑沉默了一会儿。“不会是那棵树有什么冤屈,托梦给我们吧?”
“你想太多了。”贺渊面无表情地按下他的头。“睡觉。”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照着丹巴给的地址去他家,藏族人最喜欢守承诺的朋友,丹巴看到他们俩,自然十分高兴。
丹巴家是一家六口,典型的三代同堂,这一代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在镇上当售货员的妹妹。镇子上很少有外来的人,像萧阑他们这样外貌出众的就更少了,理所当然被视为稀客,受到热情的招待,萧阑把带来的礼物分了下去,都是些吃食特产,不贵重却显得有诚意,丹巴的爷爷笑眯了眼,一边热情地让他们喝酥油茶。
“我跟洛桑爷爷提起过你们,他也很感兴趣,说想见见你们。”丹巴笑道,“洛桑爷爷是我们小镇上年纪最大的长者,也是一位智者,很受敬重。”
“我们很乐意见他。”开口的反而是贺渊。
丹巴连连点头,起身出去请人,不多一会儿,一个白胡子长者被他搀扶着走进来,丹巴一家人连忙站起来打招呼,看上去很敬重他。
“两位就是外来的客人?”出乎意料,洛桑的汉语说得比丹巴还要好,掩藏在花白眉毛下的双目湛然有神,一点儿也不似年近九十的耄耋老人。
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睃巡一圈,最后落在贺渊身上,神情有点诧异和肃然:“这位客人……不简单啊,敢问从何处而来?”
他的语意,不仅仅是询问他们的来处,而更像是透过贺渊,看见另外一个本不该存在的灵魂。
丹巴一家则是吃惊不小,洛桑早年在镇上落脚,来历颇为神秘,据说还跟西藏那边的活佛有点儿关联,可别人问了,他也从来不说,这么多年来,但凡镇上的居民有什么难题,去找他解决,没有得不到答案的,然而这样一位智者,现在居然会对一个外来人如此看重。
贺渊闻言,竟然第一次不带任何讽意,平和地微笑:“您的智慧也令人折服。”
洛桑摇头:“我本来已经觉得自己见识过很多东西,今天看到你,才知道自己只是坐井观天。”
丹巴看着他俩如同哑谜一样的对话,有点手足无措:“洛桑爷爷……”
洛桑摆摆手,接过丹巴父亲递过来的酥油茶,喝了半口,才慢腾腾地说话:“听说你们要去那个封印着色林们的森林?”
色林是藏族传说中的魔鬼,他用了复数,表明那是一个极为凶险的地方。
贺渊点点头。
萧阑把刘教授他们失踪的事说了一遍。
丹巴叹道:“我本来还想劝你们不要去的,但现在看来你们也是不会听的了,那个森林,之前有几批人进去过,你说的那位教授,我之前也和他们打过交道,我劝他们不要进去,但他没听,就没再出来过,也许已经凶多吉少。”
“传说那个森林里有英雄格萨尔一手建立的城堡,里面还有无数的宝物,但这只不过是色林散布的谣言,为的就是引诱贪婪无知的世人进去,从而吞噬他们的灵魂。”
那里面没有魔鬼,有的也许是数千年前留下的古蜀遗迹,所以刘教授才一心想要进去看个究竟,但洛桑并不能理解,刘教授对于历史的狂热,与他对宗教信仰的虔诚差不多。
洛桑老人拿出一个土黄|色的小瓦罐,放到他们面前,郑重道:“一个月前,我从冥想中预感到有贵客将至,也许就是你们,既然是要去救人,那自然跟那些贪婪的人不能相比。这个罐子你们带上,万一遇到凶险,就把它用上,这里面据说封印着听命于魔鬼,被魔鬼所驱使的人的灵魂。”
瓦罐只有巴掌大小,看上去小巧玲珑,年月也有点久远,灌口用蜜蜡紧紧封着。
作者有话要说:无责任小剧场:
小P孩的十万个为什么。
小小扶苏:为神马阿爹是这么黑,我这么白呢?
老爹:因为你身上还流着你娘的血。
小小扶苏:为什么我没见过娘,娘是什么呢?
老爹:娘是什么你就不用管了,你有阿爹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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