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校尉成峡正被四名突厥兵围住厮杀。看他血染衣襟,挥刀力战的吃力模样,显然身上已经挂彩,支撑不了一会。尉迟鹰马头一拨,催马上前,挥矛将二名突厥兵打下马来,另二人一惊之下,手脚一缓,成峡顺势二刀,将两人也剁下马来,这才喘了口气,挥袖擦去额头冷汗,暗道:“妈呀,好险!”
尉迟鹰虽救出了成峡,但眼见部属死伤惨重,也不禁忧心如焚,忖道:“敌众我寡,硬拼不是办法!如何才能转败为胜?”
正在焦虑之际,忽见那个骑青马、戴铜盔的大胡子军官挥动手中的锯齿大刀,运转如风,接连将三名周兵劈下马来,不由心头火起。眼见那大胡子正得意狂笑,也不及多想,左手一扬,长矛脱手飞出,似一道闪电,又似一道流星,直飞过去。
大胡子军官身手倒也不弱,一见长矛飞来,并不慌乱,瞄准长矛,一刀斫出。他生具勇力,以刀斫矛更是拿手绝技,平生打仗,也不知斫断过多少长矛,这一刀斫出,呼呼生风,正斫在矛杆上。
本来大胡子军官以为这一刀便可将长矛斫落,却没想到尉迟鹰这一矛,贯注力道太过猛恶。虽经一斫,从中断折,准头稍偏,但余力未尽,“扑”的一声,正扎在他左肩。
虽然他身上披了皮甲,但锋利的矛尖仍透甲而入,深及数寸,痛得他大吼一声,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周围尚有许多突厥兵,见状无不失色。正想下马救护,便听一声大喝,一个人已旋风般杀了过来,当者无不披靡。众突厥兵愕然瞪视,正是适才投矛之人。心中一寒,谁还敢上前送死?眼睁睁看着尉迟鹰狂冲而至,一剑斩下了大胡子的头颅。迅疾又一个“镫里藏身”,将那血淋淋的头颅提在手中,又转身杀了出去。
众突厥官兵目睹此状,无不骇然而呼。见尉迟鹰杀至,纷纷退避。这大胡子军官名翰离忽律,是一名千户,正是这队突厥军的领军主将,因他素性残暴,视杀人为乐事,部下将士畏之如虎,如今翰离忽律为尉迟鹰所杀,人头被他提在手中,一众突厥兵见了,焉能不惊慌混乱!
尉迟鹰也是误打误撞,但见此情景,却已猜到几分。见突厥兵阵脚松动,心生怯意,急忙振臂大呼:“鞑子顶不住了,大伙儿并力杀啊!”
众周兵热血沸腾,杀声震天,一个个更加勇猛冲杀。李家寨中的村民也振奋精神,齐来抗击强敌。连许多本已坐已待毙的老弱崐妇孺也纷纷捡拾刀矛、棍棒、石块等物,加入战团。
虽然这些村民都是乌合之众,也不会给突厥军带来多大威胁,但这许多人情急拼命,加之尉迟鹰率数百周兵截杀,突厥军校怯意渐生,加之主将阵亡,军中一片混乱,再也无心厮杀,纷纷拨转马头,丢盔弃甲,抛鼓拖枪,狼狈不堪地败下阵去。
尉迟鹰趁势率军掩杀。追出里许之地,尉迟鹰心忖敌众我寡,多追无益,这才命鸣金收兵。
回到槐树坡,尉迟鹰目之所及,遍体鲜血,碎肉,死尸狼籍。断刀、残矛、破鼓、烂旗、死马……随处可见。命俞铿点查一下伤亡人数,竟至半数。尉迟鹰虽知两军交战,伤亡在所难免,更何况此仗敌众我寡,能获胜已是侥天之幸,但目睹惨状,仍忍不住心中恻然。
剩下的二百余名周兵正自打扫战场。从那被烧得七零八落的李家寨中,涌出了黑压压的一大群人,正是先前险被掳掠的寨中百姓。
人群走到尉迟鹰等一众官兵面前,一个似是村中长辈的白须老者,扑地便跪倒在地,颤声道:“今日李家寨遭此大难,多亏将军拔刀相助,使我合寨居民未曾丧天鞑子之手。将军救命之恩,小老儿没齿难忘,便请将军受小老儿一拜。”
说着,那白须老者双手扶地,磕下头去。他身后的数千男女老幼,也一齐跪拜下去。
尉迟鹰急忙双手相搀,将白须老者扶起,道:“老人家言重了。我等既为边关军校,守土护民原是份内之事,何敢居功,受老人家这般大礼?”
白须老者眼含泪光,白须颤动,显得内心甚是激动,道:“将军有所不知,今日若非将军相救,我等定要被掳至塞外,作牛作马,逼迫为奴。到那时,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尉迟鹰神色郑重, 道:“老人家,现在跟以前不同了。皇上已派宫太尉前来边关,准备抵御鞑子,日后就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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