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鹰出手极快,加之那四名卫士毫无防备之际,躲闪不及,或中胸腹,或中颈项,血光立现。三人闷哼声中,栽倒在地。
只有那为头的卫士武功较高,身手也较同伴更为敏捷,眼见刀光一闪,急忙撤身后闪。饶是他躲得快,这一刀也在他肩头划了一个长约寸许的口子,痛得他“啊”的一声惨叫。
这一下,立时惊动邻近的卫士,立即便有人喊道:“有刺客,有刺客……”随即四下里响起锣声,四面八方都传来嘈杂零乱的脚步声,数十人已蜂拥而来。尉迟鹰一看,也顾不上再去杀那受伤的卫士,足尖一点,“一鹤钻云”掠入黑暗之中。
尉迟鹰直扑小镜湖,忽见前面匆匆跑来十余名卫士,为首之人喝道:“怎么回事?刺客在哪里?”
尉迟鹰一看,为首的卫士一身锦衣,身如铁塔,虬髯丛生,一双铜铃眼,凶光灼灼,手中提着一根碗口粗的熟铜棍。灵机一动,故作惊惶之态,连声道:“有刺客潜入了府中!”
虬髯卫士闻言喝道:“刺客在哪?”尉迟鹰随手一指不远处一排灯火通明的小楼,道:“好像刺客往那边去了!”
虬髯卫士闻言一惊,气急败坏道:“坏了,那是夫人的住处。”情急之下,也不及细辨真假,道:“你去通知各处弟兄,紧守各处,不许乱动,倘若走了刺客,一律严惩不怠。”说完,带着一群卫士直扑了过去。
一看那些卫士转身离去,尉迟鹰立即弹身跃起,如一缕轻烟般扑向小镜湖。
清朗的月光下,便见一条绵延曲折的碎石小径,通向一个月亮门。尉迟鹰心中一喜,看来此门正是镜湖居的入口。他刚想飞身而入,忽听一声冷笑,从门内已转出两个峨冠博带的中年人。
从他们高高凸起的太阳|茓和阴冷锐利的目光,便可看出,这两人绝对是可以排入一流高手的人物。
尉迟鹰心中一动: 这两人绝非普通卫士,莫非便是阴山六怪中的人物?
他从武帝口中知道宇文护曾以重金聘了许多武林高手为其所用,其中便有这“阴山六怪”。尉迟鹰虽没见过这些人,但对每个人的形貌特征都是早已了然于胸。是以一见这两个中年人,一眼便认了出来。
只见左首中年人冷冷道:“你是谁?来此何干?”他见尉迟鹰身着相府卫士的服饰,一时倒也未起疑心。尉迟鹰何等机灵,立即站在原地,恭恭敬敬地道:“小人奉令,特来镜湖居告知二位,府中已有刺客潜入,请二位多加小心……”
他话还未说话,左首中年人已不耐地道:“知道了,你去回复杜总管,此处有我们兄弟二人在此,他不必担心。”
话音未落,眼前忽然泛起了森冷的剑气,那中年人才自一怔,本能地吸胸吞腹,但尉迟鹰这一击,势若雷霆,捷若云豹,出手又毫无半分征兆。中年人只觉胸腹一凉,一柄冷冷锋锐的长剑已深深Сhā入他的腹部,殷红的鲜血迅速自剑锋处的血槽流泻而出。
中年人身子一晃,嘶声道:“你……你是什么人?”
本来以他的武功,绝非寻常庸手可比。但一来他毫无防备,二来尉迟鹰选择时间极巧,正是他精神稍怠,不屑一顾之时。再加上尉迟鹰为求一击而中,出手便是“狂狮怒剑”的杀手“一飞冲天”,这三项加起来,果然一举奏功。
另一个中年人见势不对,惊呼一声“二哥……”
“呛啷”一声,已从腰间解下一根软鞭,手腕一抖,一鞭就抽了过来。尉迟鹰一脚踢开面前的尸首,霍地晃身一跳,长鞭在他脚下一掠而过。他身形未落,剑光已起,一招“三潭印月”,飞出三朵剑花,分刺那中年人三处大|茓。
中年人心中一凛: 哪里来的刺客,武功竟如此了得?急忙足跟一旋,团团转转,竟然随着尉迟鹰虚刺的三剑,直转过去。尉迟鹰心中也是暗赞: 阴山六怪中的人物,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幸好我已乘隙先杀一人,否则两人联手,我必败无疑。
但若单打独斗,尉迟鹰便毫无惧意,长剑一个盘旋,猛施杀手,但见剑影纵横,剑花乱舞,虚虚实实,令人目眩神迷。
那中年人施展“顺风扫雪”的绝技,长鞭卷起一道鞭影,风声轰轰。仍然被尉迟鹰杀得手忙脚乱,步步后退,有心召唤援兵,但却被尉迟鹰如潮般的攻势逼得连气也透不过来,哪还能分心说话。
他心中叫苦不迭,长鞭却舞得风雨不透,力图拖延时间。尉迟鹰自然更明白时间对自己的重要,长剑横挑竖击,凌厉无比,杀得那中年人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又斗数招,中年人一招“飞鸟投林”,长鞭抖得笔直,点向尉迟鹰胸膛。尉迟鹰早已料到他会以此招还击,身随剑走,反剑一撩,只听“喀嚓”一声,中年人一条胳膊已给硬生生切了下来。
中年人痛得脸色大变,身形暴弹,便欲逃命,尉迟鹰眼疾手快,紧接一招“弯弓射月”,长剑一挽一送,那中年人一声狂叫,已被青狮剑透胸穿过,立时气绝。
尉迟鹰也不及检视尸体,冲进月亮门。外面火光乱晃,脚步声杂乱,显然已有大批卫士赶来。尉迟鹰也顾不了许多,一路直冲入内。但见石廊两边林木掩映,花木竹石,精雕细刻,构成假山、荷池,景致幽雅。
穿过假山,便是一座石桥,两侧桥栏,皆以汉白玉石构成,狮头龙身,甚显华贵。桥下碧波粼粼,琼琼铮铮,湖水约百丈见方,清澈透底,乘着月色俯看,毛发可见。湖心有三五精舍,透出点点灯火,整个景色,美妙精雅,有如画图。
尉迟鹰心中暗骂: 这老贼倒会享福,将书房布置在此等雅处,只可惜宇文护一生追名逐利,永远做不成高人雅士了。心里想着,一只脚刚踏上石桥,便觉脚底一沉。
尉迟座一惊之下,立即一个鹞子翻身。与此同时,从石桥两侧激射而出的十余枝弩箭呼啸着从他身下掠过,险之极点地便要在他身上射出十几个大洞。
“这桥上有机关!”尉迟鹰脑中闪电般掠过这一个念头,随即想到:难怪此处只有阴山六怪扼守,原来里面还布了许多机关。
他又望了一眼湖心的精舍,离自己少说也有三五十丈,自己轻功再好,也绝不可能一掠而过。尉迟鹰剑眉紧皱心中暗暗着急,自己不明桥上的机关,却如何能进入这镜湖居? 又如何取回令狐碑的密函?
外面喧哗声越来越近,尉迟鹰急得满头大汗,猛地一怔,忽然想到:这桥上有机关,难道水中也设了机关?
在此地开如此大的一个湖泊,必然会有水源。想到这里,尉迟鹰急忙扒下身上衣衫,赤了上身,背Сhā青狮剑,跳入湖中,向精舍游去。
他刚下湖,便听到身后传来吵嚷声:“那刺客一定是进了镜湖居。”
“哎哟,镜湖居如果没有相爷恩准,任何人不得擅入。”“对呀,听说这里面布有重重机关,我们要不要进去?”
尉迟鹰知道这是搜寻自己的卫士已经找到这里,却又惧怕里面的机关踌躇不前,心中暗喜,奋臂向湖心游去。但不知为何,尉迟鹰忽然感到了某种危险。
尉迟鹰曾在野人岭的原始丛林中生活了九年,不但练成了一身惊人的武功,也生出了一种与野兽无异的对危险的本能预感。而现在,他已强烈感觉到,在这美丽的小镜湖中一定藏着什么极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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