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鹰摇头叹惜,为了能除掉宇文护,武帝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叹了口气,尉迟鹰又道:“颜总管,属下始终不明白,这位兰夫人究竟是何来历?为何陛下竟然会对她如此信任?”
颜同笑了,悠然道:“这自然又是个秘密。不过皇上已经吩咐过了,对兄弟任何事都不必隐瞒,所以告诉兄弟也不妨。”顿了顿,他轻声道:“因为兰夫人本就是皇上同父异母的姐姐。你说,有了这层关系,她是否会背叛自己的亲弟弟呢。”
尉迟鹰听的目瞪口呆,无法置信地道:“如此说来,兰夫人也是皇室宗亲,金枝玉叶,怎么会隐身去教习歌舞,这……”
颜同摇头道:“兄弟有所不知。兰夫人的母亲身份十分低下,又死得早,所以这件事几乎没人知道。如果不是皇上暗中照顾兰夫人,她也早就死了。所以,兰夫人对皇上最为忠心,她心甘情愿去学习毒功,皇上也才放心让她执掌这最紧要的‘教坊司’。”
尉迟鹰轻轻叹惜,宫廷的权力斗争,就是这么冷酷残忍。武帝为了达到目的,也可说是不择手段,不顾骨肉亲情,竟然利用自己的姐姐去做这么危险的事。而他苦心筹划,精心对付的,却又是他的堂叔。
可以说,在武帝那温和善良的笑容后面,也隐藏着难言的冷酷和狡诈。这一发现,令尉迟鹰也情不自禁心生寒意。
但同时,尉迟鹰却又深深明白,只有像武帝这样心冷似铁的统治者,才说得上雄才大略,也才够资格一统天下。这与当年弑父囚母、囊扑二弟的千古一帝秦始皇,又何其相似!
旭日东升,百鸟鸣朝。淡淡的晨雾,已渐渐散去。
丹墀后的太和殿,沐浴在一片金色的霞光中,益发显得金碧辉煌,气象庄严。抬眼望去,闪闪发光的殿脊飞檐,仿佛矗立在云端。大殿后绚烂缤纷的百花上,犹带着晶莹的露珠,但那醉人的芬芳,却已随着和暖的春风,弥漫在皇城的每一角落。
殿宇高深,清净明亮的“勤政殿”内,武帝端坐在龙书案后,手执朱笔,专心致志地批阅着奏章。
尉迟鹰侍立在殿门右侧,目注武帝安详沉静的面容,也不禁心中暗暗钦佩。
历朝历代,但凡有宫廷争斗,必然是惊心动魄,残酷无比。胜者,雄踞大宝,号令天下。败者,身陷囹圄,生不如死。武帝当此大事,仍能如此气定神闲,镇静自若,凭此一点,就已非寻常人所能比拟。
一名太监碎步而入,轻声道:“皇上,晋公宇文所已奉诏入宫,正在门外候见。”武帝点点头,表示已知道,批完最后一个字,他放下手中朱笔,抬起头道:“有请。”太监答应一声,退出殿外。
少顷,门帘一掀,一个锦衣贵官昂然而入。只见他头戴双龙抢珠冠,身着紫花九龙袍,腰系白玉带。面如冠玉,长眉细目,颌下一丛长须。鬓边虽有白发,但高视阔步,神态骄矜,望之似乎不过四旬开外,其实宇文护早已年过六旬。只不过他每日锦衣玉食,极会保养,故而显得十分年轻。
宇文护上前施礼,道:“老臣见过皇上。”武帝一摆手,道:“皇叔免礼。来人,赐座。”从人拿过锦墩,宇文护谢过后落座。
武帝微微一笑道:“朕与皇叔有事商谈,你们不必在此侍候,都下去罢。”说着,又深深看了尉迟鹰一眼。尉迟鹰会意,微微点头,随众人一起退了下去,反手掩上殿门。
武帝微微含笑,端起案上茶碗,酽酽地喝了一口,道:“朕听说皇叔这几日忧劳国事,身体欠安,不知今儿可大好了么?”
宇文护因那晚府中大闹刺客,已严令有司缉拿,但却毫无线索,心中十分不快,身子确也不大舒服。此刻听武帝提及,随口道:“多谢皇上关怀,老臣偶感身子不适,并无大碍,现下已见好转,日后自当尽心竭力,为陛下分忧。”
武帝点点头,道:“如此朕就放心了。”两人说了几句闲话。武帝道:“皇叔,朕今日召你入宫,是有一事相托。”宇文护忙欠身道:“不敢,皇上有什么事,但请吩咐,老臣自当效力。”武帝叹了口气,却没说话。宇文护奇道:“皇上何故叹气,莫非有何不快之事?”
武帝沉吟道:“皇叔想必知道,太后年事已高,但却偏好杯中之物,日常素喜以酒自娱。长此以往,难免有违太后圣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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