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庆宫与翔鸾宫相距甚远,怎会有刺客流蹿去那儿?那么白莺公主她……
想到这里,尉迟鹰忙道:“有多少刺客?公主呢,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那侍卫道:“只有一个刺客,现在已经逃了。公主殿下安然无恙。”尉迟鹰这才松了口气,道:“好,你且详细讲来!”
那侍卫答应一声,道:“刺客是个蒙面的白衣女人,轻功极高,隐身在宫檐上,突然飞身而出,以剑直刺公主,来势极猛。”
尉迟鹰虽已知白莺公主安然无恙,却仍忍不住手中捏了一把冷汗,道:“后来怎么样?快说快说。”
那侍卫喘了一口气,道:“后来……孟队长正好在公主旁边,一看不对,立即和身扑上拦阻,同时打出几杖暗器。就这样,孟队长身负重伤,那蒙面女贼似乎也受了伤,她一击不中,立即抽身而退,她轻功极高,弟兄们追之不及,所以副队长让我速来禀报副总管。”
尉迟鹰想了想,招手叫过左卫第二队队长“神手大圣”屈楚,命他带四十人前往翔鸾宫加强警卫,又命各队挑选好手,以五人一组,组成搜索队,分往宫中各处搜索,捉拿漏网刺客。
分派已定,尉迟鹰这才赶往御书房恭颂圣安。武帝听尉迟鹰将详情一一叙述完后,着实尉勉了几句。又询问了一下侍卫的伤亡情况,听到大内侍卫有三十余人丧生,八十余人负伤,武帝也不禁动容,吩咐颜同,对伤损的侍卫,要厚加抚恤。
颜同和尉迟鹰领旨退下。忙了这许多时候,外面早已是夜幕低沉,星光满天。尉迟鹰深深吸了口气,道:“老颜,这回咱俩又别想安生了,看来是要大忙一阵了。”
既无旁人在侧,尉迟鹰说话便显随意,以表亲近。若有下属在场,自然便尊称“颜总管”,以示尊敬。这中间的分寸,尉迟鹰掌握极佳,颜同也是大为赞赏。
颜同闻言淡淡一笑,道:“说忙老哥可及不上兄弟你。这些刺客到底是何来头,又受何人指使,还有多少余党,诸般事项,都全赖兄弟去查明了。”
尉迟鹰苦笑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顿了顿,又道:“老颜,这些刺客如此大胆,想必也有些来头。皇上大喜之日,越发近了。若再有人前来捣乱,可不是闹着玩的。为保万全,这几日我还是搬回到宫里住罢,有什么事也好立时赶来。”
颜同宫连连点头,道:“如此最好。”忽然又笑了笑,道:“兄弟能留在宫中,那老哥我就能安心入睡了。”尉迟鹰哈哈一笑,道:“老颜,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凭你鹰爪王这个名头,些许小贼,怎禁得住您老人家鹰爪一击!”
颜同出身北派鹰爪门,精擅大力鹰爪功和内家绵化功。自从其师“铁翼老人”方悔初死后,大力鹰爪功便属颜同天下无对。本来大力鹰爪功乃外家硬功,他虽已练至登峰造极,却未跻身一流高手之列。
其后颜同又拜在九华山大愚和尚门下,习得内家绵化功,内外交修,终成大器。投身大内后,曾因捕杀朝廷海捕钦犯“龙虎豹”三兄弟,而名噪长安,誉为“鹰爪王”。出任大内副总管后,虽由宇文护保荐的“紫面天王”符元浩出任总管,但符元浩却也承认,若论武功,他并无把握能胜过这位副总管。
听尉迟鹰提及旧事,颜同面上虽不置可否,内心毕竟十分欢喜,道:“老了,不如从前了,以后宫里有什么事,还须兄弟多担待一二。”尉迟鹰道:“这个自然,小弟既然挂了副总管的名,自然便也要办些副总管的事,才不枉皇上的眷顾之恩、总管大人的栽培之情。”两人相视大笑,拱手告辞。
辞别颜同,尉迟鹰径回住处。当年他充任大内侍卫时,便一直宿在宫中。因他身份特殊又肩负重任,副总管颜同便拨了一幢独门小院给他,二进二间,十分幽静。尉迟鹰出宫之后,这房子便一直闲置,却也没人想起收回。俟尉迟鹰出任大内副总管,虽说很少在宫中住宿,但房屋却时时有人打扫。
夜色已深。金钩西斜,遍地银辉。屋外那一片小小的花圃,花枝轻摇,散发出淡淡的馨香。走上屋前那两级石阶,尉迟鹰刚想伸手推门,忽然一楞:门是虚掩的,难道负责洒扫的太监走时忘记了关门?
尉迟鹰摇摇头,伸手一推。“吱”的一声门开了,他刚进一只脚,蓦见白光一闪,一柄精光耀眼、雪白修长的宝剑已从左侧急刺过来。
这一剑方位奇诡,来势迅急。出手之人的辛辣、狠毒可想而知。尉迟鹰骤逢奇袭,虽惊不乱,本能地吸胸吞腹,足跟一旋,剑尖便险之极点地从他胸前一寸处急刺掠过。
在这电火火石的一瞬间,尉迟鹰已缓过神,反手一掌,已牢牢抓住偷袭者的右腕脉门。左手蓄势待发,只待偷袭者一加挣扎,立即用“缠腕手”错开他的双肩。
谁知那偷袭者仅轻轻“哼”了一声,整个身躯竟已软倒,直向尉迟鹰摔去。尉迟鹰自己倒是一楞,他也未想到这偷袭者会突然软倒,看他出手,武功似乎不错,却如何这般不济?
偷袭者反应既然出乎意外,尉迟鹰的“缠腕手”自也无法施展。惟有一伸手,托住了他的腰,使他不致摔倒。
屋外冷月清辉,洒在了偷袭者身上。尉迟鹰这才发现,偷袭者竟是一个女子,青丝高挽,白纱蒙面,依稀可见内里秀美的轮廊。星眸紧闭,秀眉紧锁,显然已经昏迷。一袭皎洁如雪的白衣上血迹斑驳,肩头鲜血正自汨汨而出。
尉迟鹰微微一惊,俯身将她抱起,急步走进内室,轻轻放在床上。先点燃桌上烛台,再察看她肩头伤势。一枝黑羽小箭正Сhā在她肩头,伤口虽深,似乎并未伤及骨头,当下轻轻撕开她肩头衣衫,祼露出一片光洁,细嫩,晶莹如玉的肌肤,小心翼翼替她取下小箭,又取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仔细敷在她伤处,包扎稳妥。
一切处理完毕,尉迟鹰这才松了口气。出房打水洗去手上血迹,一边洗一边思索应如何自理这位“不速之客”。
细细一想,顿觉哭笑不得,自己身为大内副总管,已经与刺客打了一天,谁知回到家里,还藏了一个。自己居然还帮她敷药治伤,这若是让人看见,却又该如何解释?岂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好在尉迟鹰是个心胸开朗之人,心念一转,顿是释然,管她是敌是友,见死不救,总不是男儿本色!
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只见她气息均匀,似乎已沉沉睡去。尉迟鹰苦笑道:“你倒睡的安稳!”他不觉打了个呵欠,这才觉得自己忙碌一天,早已疲倦不堪。他拉过床上棉被,轻轻给蒙面女郎盖上,自己则和衣坐在桌前,伏在桌上闭上了双眼,不一会就已沉沉进入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似乎有人在低低呻吟。尉迟鹰一激灵,登时清醒,睁目一看,淡淡的曙光正映射在窗棂上。他站起身,推开窗户,一缕清新的晨风迎面扑来,夹杂着园中花木醉人的馨香,令人心怀大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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