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第二书包网 > 醉眼看剑 > 正文 第九章 追命

正文 第九章 追命

隔了足有半柱香的功夫,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回答方才的话,一切都归于寂静,仿佛这山道上的人都睡熟了,更仿佛这山道上没有一个人。

“郭鲁,莫再装了,我们玄铁十三骑已跟了你一个月,你便是化成灰也休想瞒过我的双眼!”为首的大汉目光一凛,如两柄利剑直­射­向靠在山石上的老者。这样的目光,便是铁人也要被他望穿。

只可惜老者不是铁人,所以他慢慢的睁开双眼看着为首的大汉的时候,没有一丝慌乱。只是他的眼神已不是程天任先前见到的迷离双眼,此时他的双眼闪动着­精­光,眼神之犀利竟丝毫不逊于青衣大汉。被他这眼神一望,青衣汉子忽然紧张起来,十三人身子都是一凛,几人已不由自主的向腰间摸去。老者忽然仰天大笑,这笑声豪气­干­云,笑声忽顿,他长身而起,行动中哪里有一丝一毫的龙钟老态!

玄铁十三骑不由退后一步,七人已抽出兵器,直指老者。

老者冷冷的瞅着为首的青衣人,道:“褚云飞,我与你们归云寨向来没什么交往,可不敢劳你们大驾。”

“‘妙手人屠’,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只要你把那东西交出来,我们决不为难你。”为首的大汉沉声道。

郭鲁听了哈哈大笑,似对玄铁十三骑又似自言自语道:“我郭鲁十八岁出道,终南山一战成名,闯荡江湖二十年,大小百余战,从未失手。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如此对我。”说着随手在颌下一捋,花白胡须竟应手而落,只余下黑­色­短髭,接着抖手甩掉身上棉服,露出一身黑­色­短打。朗声道:“不怕死的只管上前来。”

褚云飞也不说话,自背后缓缓抽出一对银枪。他背后一个早已忍耐不住,低声道:“大哥,跟他啰皂什么!”挺手中鬼头刀向郭鲁头顶劈去。

见那刀来,郭鲁却并不躲避,口中却喝道:“‘一刀震五岳’彭阳山,果然刀重招狠!”

彭阳山沉声道:“知道就好!”那刀堪堪已到郭鲁头顶,却招势一变,一柄刀已幻为三把,分向郭鲁左中右三处攻去。

郭鲁喝道:“来的好!”身形未动,右掌骈立,向中路拍去,刀掌相交,“啪”的一声脆响,鬼头刀竟断为两截!彭阳山望着手中的断刀面如死灰,自己在郭鲁手下竟不过一招,自己还枉称什么“一刀震五岳”,苦练二十年的刀法竟如此不堪一击,这样想着他只觉喉头一甜,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踉踉跄跄的连退几步,脚下一软向地上倒去,旁边一个青衣人忙扶住他的身子,把他扶到一边歇下。

蓦地里一声暴喝:“伤了我四哥,拿命来!”一个连膑络腮胡须的汉子应声而起,左手吴月钩划向郭鲁颈部,右手判官笔画了半个圈子疾点郭鲁前胸三处大|­茓­。

郭鲁脚下不动,身形后仰,上身堪堪避开吴月钩与判官笔,口中却道:“‘银钩铁划’吴月生,端的钩似弯月,笔下春秋!”话音未落,右手双指竖起,直指吴月生幽门|­茓­位,若吴月生再向前必撞上他的指尖,吴月生发力下沉,竟生生收住攻势。银钩一转,钩尾急点郭鲁“通谷”、“­阴­都”、“石关”一线,判官笔却当做棍使,一招“横扫落叶”向郭鲁腰间扫去。

郭鲁仰身未起,要避开判官笔与吴月钩夹击实在困难,在千钧一发之际,郭鲁的身体忽然斜斜飞起,吴月钩依势滑下,正撞在横扫的判官笔上,两件兵器相交,吴月生再也把持不住,判官笑脱手而出,越过山径,向山下飞去。吴月生望着被震裂的虎口又惊又怒,低吼一声,银钩泼风般使开来,向郭鲁攻去。

褚云飞见吴月生占不到便宜,皱了皱眉头,沉声道:“这厮向来狡诈,也不必跟他讲什么江湖道义,并肩子上!”说罢一挺身舞动双枪向郭鲁攻去,其余青衣人听了再不迟疑,各举兵器齐向上冲。

郭鲁见玄铁十三骑都出手,放声笑道:“早该如此,好久没有痛快的打过了!今日咱们不死不休!”缩身避褚云飞点刺,一掌拍向左面一个青衣人前心,口中却不闲着,望着攻向左肋的一柄钢鞭,道:“‘鞭长莫及’凌末风。”右掌削向凌末风头颈,这一掌后发而先至,掌未到掌风已至,凌末风只觉一股劲风迎面而来,他顾不得攻敌,先求自保,身形右转,避开这一击。立时有人补上他的位置,此人使一柄连环刀,这把刀样式与普通砍刀无异,刀身却比普通砍刀厚了几分,显见分量沉重。此人使起来却如拈着一根枯柴一般,刀尖斜斜指向郭鲁“中庭”、“鸠尾”之间。

“‘九刃连环’夏九兮。”郭鲁口中呼喝,脚下发力,身形凌空而起,如一只大鸟飞过众人头顶,向一块大石上落去。一个青衣人越众而出,直击郭鲁足踝,口中喝道:“俺不用你说,俺叫‘穿山豹子’刘响。”

郭鲁微微一笑,足尖在大石上轻点,身形再次跃起,他身在半空手中已多了一柄剑。没有人看到他如何出剑,也没有人看到剑在何处,玄铁十三骑只见半空中寒光一闪。褚云飞大声道:“鱼龙剑!小心,兔子急了!”手中双枪点、刺、劈、扫一口气攻出七招,招招奔向郭鲁要|­茓­。其余十二人见状也不怠慢,各使手中兵器向郭鲁身上招呼。郭鲁左遮右挡,身子只在众人中穿来穿去,众人却丝毫不能伤他。

忽听“啊”的一声,夏九兮捂着左臂退了出来,鲜血沿着指缝汩汩而出。褚云飞一招“灵蛇引路”,双枪疾点郭鲁二目,口中急向夏九兮道:“九弟,你伤的重么?”

夏九兮向左臂上涂了些刀伤药,沉声道:“皮­肉­之伤,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罢猱身而上,环刀刀头颤动向郭鲁身上五处大|­茓­刺去。郭鲁见夏九兮受了伤竟还如此勇猛不禁赞道:“没想到夏九兮还是条汉子。”鱼龙剑迎上左边攻来的一柄银锤,向前一引,使锤的汉子立时把持不住,银锤急向前送,正撞在夏九兮刀尖之上,二人兵器相交,那环刀吃重不住,刀头立时折了一截。

正文 第九章 追命

夏九兮望着使锤汉子怒道:“董林,你为何帮这厮?”

董林虽撞断夏九兮环刀,自己手掌却也被撞痛,也怒道:“九哥,若不是你在这里添乱我已打杀了这厮,你如何反赖我?”

少了这二人,其余十一人立时感到吃力,忽听一声惨叫,一名青衣人跌倒在地。夏九兮忙跑上前,关切的问道:“十一弟,你哪里受了伤!”

被唤做十一弟的青衣人咬紧牙关,摇摇头,一字一顿的道:“我没事,九哥,你快去帮大哥他们,对头手段了得!”

夏九兮怒吼一声,挺断刀加入战圈,这把断刀泼风价使开来,竟比之未断之前尤为凶猛。郭鲁见玄铁十三骑越战越猛,不禁­性­子大发,长啸一声,道:“痛快,痛快!”鱼龙剑招式一变,竟快招迭出,每一招还未使老,新招已出。一柄长剑竟幻作十几把剑,同时刺向十三人。十三人只觉郭鲁跟自己单打独斗,立时应付吃力。

不一时玄铁十三骑纷纷中剑,但每一人中剑之后竟不稍歇,上了金创药,立时便投入战斗。郭鲁见十三人越战越勇,心中不免有些焦急,心想:我不欲伤他们­性­命,这些人却一心只要生死方休,这样拖延下去他们若来了援兵,对我岂不是不利?擒贼擒王,只好速战速决。想到此,一招“横扫千军”鱼龙剑在身旁划出一道光圈,封住来攻之敌,左掌向褚云飞拍去。他这一掌蓄满真力,威力极大,掌未至,掌风已迫的褚云飞难以呼吸!

郭鲁心中只道这一掌击去褚云飞必定后退,自己随身而上,打伤褚云飞,只要伤了褚云飞,这些人群龙无首,自己借机便可离去。心中这样想着,身子已随掌力前行,鱼龙剑封住身后各路。岂料褚云飞见那掌力刚猛,竟一时­性­起,生生受了郭鲁一掌,与此同时,双枪掷出,齐向郭鲁胸前Сhā去。郭鲁一掌击在褚云飞前胸,登时感到不妙,急撤掌力,却哪里还来得及,“砰”的一声,褚云飞胸前肋骨尽断,他的身体如断线风筝疾飞出去,重重撞在一块山石上,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其时褚云飞离郭鲁身子颇近,郭鲁一时无备,待发现时双枪已到胸前,他右手在后防备身后,左手攻击褚云飞,想要挡开双枪已是不及。危急中他随手一划,击中一柄短枪,那柄短枪从身旁擦过,没过众人头顶,飞出山路,直向山下落去。另外一柄却正中郭鲁右胸,褚云飞倾力而发,那枪头完全没入其中。

褚云飞咯咯笑道:“你已中了我的‘凤尾寒江散’……”话未说完,头已缓缓歪向一边。

郭鲁只觉一阵寒意伴着巨痛由胸前传来,身子被阻,落到地上。身后立时有七八件兵器攻来,郭鲁奋力挥动鱼龙剑一格,只听“叮叮”之声不绝于耳,五六件兵器撞在鱼龙剑上,却有一把银锤与一只分水刺正中郭鲁后心,分水刺刺入身体,郭鲁只觉身体一痛,那把银锤撞在后心上,他身体奔出七八步,喉头一热,一股鲜血直涌到口鼻。郭鲁紧咬牙根,竟把鲜血生生咽下。

此时玄铁十三骑才发现倒在山石旁的褚云飞,夏九兮大叫一声:“大哥,你怎么了?”带头向褚云飞奔去。来到山石旁,伸手向褚云飞鼻翼探去,哪里还有呼吸!夏九兮放声大哭:“大哥,你醒一醒,别抛下我们兄弟啊!大哥……”其余众人见夏九兮痛哭也跟着哭了起来,山路上一时竟哭成一片。

“大哥被人害死了,不去报仇,只管在这里哭泣算什么英雄好汉!”吴月生擦了擦眼睛,向众人道。

他一句话点醒众人,十二人齐齐止住悲声,彭阳山一字一顿道:“杀了姓郭的给老大报仇!”

众人立时应道:“对,杀了狗贼!”众人忽啦站起身来,向郭鲁望去,却见郭鲁一步一挪的到了山径边,缓缓转过头,望向众人,嘴角露出淡淡一笑,想要说什么,一张口,一股鲜血却急喷出来。

吴月生最先反应过来,一迭声道:“莫让这姓郭狗贼的寻了短见!”话音未落,身子急向前窜去。郭鲁望着冲过来的十二人,开心的摇了摇头,微弱的吐出几个字:“来不及了!”说毕纵身向崖下跳去。

程天任与呼延娇远远跟着铁剑山庄少庄主,见他三人路过许多庙宇都不进去,却走进一处落败的禅院去。二人来到近前,忽听里面传来一个僧人的问语:“三位施主光临,蔽寺蓬荜生辉,只是诸位的话贫僧实在不明白。”

呼延娇扭头望着程天任低声道:“程大哥,莫非这位就是咱们要找的不羁大师么?”

事隔多年程天任也拿不准这声音是否就是欧阳不羁,依稀有些相仿,却又不完全一样,只得摇摇头道:“听不出来,咱们进去看看!”

两人轻手轻脚进了庙门,只见铁剑山庄三人指着一个和尚,大声道:“你少在这里打哑迷,我家老太太虽信佛,我却是不信的,惹急了我,便在你这个鸟窝里放一把火,烧个­精­光!”

程天任见那和尚并非欧阳不羁,略感失望,向呼延娇使了个眼­色­,二人悄悄向庙门外退去。谁知二人行踪早被少庄主望见,少庄主头也不回,冷冷道:“二位既来了便是有缘,何况你们一路跟着我,自然是想瞧些热闹,好戏尚未开始,怎么好这就走呢?”

既被发现行踪,二人不好再躲,程天任索­性­走上前向那和尚施礼道:“在下程天任这厢有礼了。”

和尚忙还礼道:“贫僧无相。”

少庄主指着无相鼻子道:“无相,你若不把那几个臭尼姑交出来,我就不客气了!”

无相双手合什,低声道:“阿弥陀佛,不错,是有几位师侄来到本寺,但这几位师侄不见外客,还请施主海涵。”

一个随从­淫­笑着道:“不见外客!看来这里的规矩还不少,还是妓院里来的爽快,还分什么外客内客。”另一个听了也是嘿嘿一阵­淫­笑。

无相低诵佛号,连连道:“罪过,罪过!”

程天任忍耐不住,向那人斥道:“你家也有兄弟姐妹,说话先想想自家。别人这样说你家人,你会怎样!更何况这里乃佛门静地,岂容你们在这里放肆!”

那随从闻言大怒:“哪里来的不晓事的东西,鞭子还没吃够么?”话音未落,扬鞭向程天任脸上抽去,程天任身子一缩避开马鞭。

正文 第九章 追命

随从冷笑道:“原来还是有功夫的,怪不得要管铁剑山庄的闲事。”说着弃了马鞭,自腰间抽出宝剑,一招“仙人指路”向程天任攻来。程天任方才一股怒气未息,早有心要教训这帮人,见他攻来,忙身子一晃,躲开来剑。那人见一招未奏效立时腕子一抖,一只剑竟化出几个剑尖,分向程天任胸前几处大|­茓­点刺去。程天任见来势凶猛,不敢怠慢,身形跃起,在他头上飞过,落在他身后,一掌拍到他肩头,只是程天任不知如何运用内力,这一掌虽击中却是软绵绵毫无力气。

这一掌虽无力道却着实吓了那随从一跳,挨了一掌才发现程天任的掌并没有力道,这人心中暗喜,使出泼赖手段,全不顾武功招式,也不防护,手中利剑泼疯价使开,只向程天任身上乱砍乱劈,程天任立时险象迭出。这人步步紧逼,程天任展开身法,虽一时未遭毒手,却身处下风,绝无丝毫还手的机会,他只得绕着众人身边转来转去,极力躲避。另一个见这随从久不能胜,心中焦急,手暗暗握在剑柄之上。待程天任转到他身前,忽然拔剑,直向程天任背后刺去。其时,程天任与这人相距甚近,后背相对,又全力应付前面那人的攻击,实在不能顾及身后,眼见那剑便刺到程天任身上。

忽听无相高宣佛号,拇指中指相扣,奋力弹出,一股劲力破空而出,与那人利剑相撞,一声脆响,那人只觉手指发麻竟再也拿捏不住,手一松,宝剑飞出,“咄”的一声Сhā入寺院墙壁。那剑直没入半尺,剑柄露在墙外兀自颤动不已。那随从吃了一惊,瞠目结舌不知所措。与程天任打斗的那人见状也吃了一惊,住了手,愣愣的瞅着无相。程天任也大出意料,忙向无相道:“多谢大师出手相救。原来大师身怀绝艺,小子武功拙劣,让大师见笑了。”

无相双掌合什,微微颔首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少侠古道热肠,难得,难得。”

少庄主走到两个随从根前,左右开弓,两声清脆的响声过后,二人脸上各自出现五个清晰的指印。少庄主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二人脸­色­涨红,退到一旁,再也不敢说话。

少庄主走上前来,向无相道:“大和尚,看来今日事不能善了,我若不出手,你也不知我铁剑山庄的厉害!”

无相不卑不亢,神­色­泰然道:“老衲虽孤陋寡闻,铁剑山庄的名字却也是如雷贯耳,想当年陈慕远陈老英雄一剑震八方,灭太行七煞,智擒独行大盗公孙耳,铁剑山庄威震九州,老衲岂会不知。”少庄主听无相称赞铁剑山庄,面露得­色­。无相接着道:“陈老英雄英名远播,在江湖上只要一提铁剑山庄莫不伸指相赞,二庄主陈西若也是少年英雄,得传老庄主一身武功,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人人敬佩。唉,可惜英年早逝。”说到这里,无相抬头瞅了一眼少庄主,淡淡道:“阁下定是大庄主陈西之了?”

少庄主听他一路称赞铁剑山庄,心中高兴,得意的道:“你既识的我,便休要啰嗦!”

无相道:“铁剑山庄仁义满天下,自然不会恃强凌弱,有违道义,但今日少庄主一再对几位师妹苦苦相逼,不知所为何事?”

程天任见无相大师绕了一圈终于说到正题,心中好笑,望向呼延娇时,见呼延娇也方才明白,二人相视一笑。陈西之此时犹未听出弦外之音,向无相摆了摆手,道:“大和尚,你既知我二弟的事,自然知道他被何人所害了?”

无相却摇摇头道:“老衲也只是风闻其事,详情却并不知晓。”

陈西之忽然咬牙切齿道:“害我二弟的人便是仪真那个老尼姑,你说这个仇我是报的报不得?”

无相听罢大吃一惊,摇头道:“这怎么可能,老衲与仪真师太虽相交不多,但她的为人也略知一二,仪真师太最是疾恶如仇,怎会加害陈少侠,这其中定有误会,还请少庄主查清其中缘由,免得误会越来越深。”

陈西之怒道:“呸,误会?人证物证俱在,哪里来的误会?”

呼延娇见他一味恶言恶语,心中早已不快,Сhā嘴道:“你有什么人证物证,且拿来看看。”

陈西之本就一腔怒气,见呼延娇Сhā嘴,更如火上浇油,喝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问我要证据。”话音未落,身形疾进,伸手向呼延娇抓来。程天任见他怒上眉稍,早已在防备,见他出手,忙挡在呼延娇身前,伸手把她推向一旁。

陈西之身形也随着一转,右掌依旧向呼延娇抓去,左掌一翻,却向程天任胸前拍去。程天任见那掌来势甚急,思忖自己虽能躲过呼延娇必着了这一击,自己既已答应保护呼延娇,自然不能让她受一点伤害,身随念转,身子一晃又挡在呼延娇身前。陈西之见程天任几番与自己作对,恼羞成怒,冷哼一声,变抓为拳,一拳击向程天任前心。

那拳已到程天任胸前,呼延娇惊叫一声,只道程天任必着了这一拳,只见无相袍袖一抖,宽大的僧袍挡在程天任与陈西之之间。陈西之一拳击在袍袖上,犹如击中铜墙铁壁,发出“砰”的一声响。陈西之被反弹之力一撞,脚下不稳,连退三步方才站住。无相宽大的袍袖也被劲风激荡起来,他的身体微微一晃,旋即站稳。

陈西之望着无相,沉声道:“大和尚,这闲事你是管定了么?”

无相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佛以慈悲为怀,舍身饲虎,割­肉­喂鹰,所做所为莫不以天下苍生为念。施主戾气太重,还需体谅上天好生之德,如老庄主与二庄主一般多行善事,必有福报。”

陈西之冷冷道:“你少在这里教训我,只需胜的了我手中的这口剑,事事依你,若是胜不了我掌中剑,说不得,连你这老和尚一并了帐。”说罢,自背上缓缓抽出一柄铁剑。这柄剑与普通宝剑大小相仿,只是黑漆漆并无光泽,剑刃亦并不锋利,如此一柄剑便是丢在路旁也未必有人拾取,但此刻握在陈西之手中却似擎着上古神兵,他的神­色­忽然变的恭谨起来。

看到这柄剑,无相也一改漫不经心的神­色­,双眼直盯着陈西之双手,向程天任道:“你们退后十步,千万不要上前。”

正文 第九章 追命

程天任见无相如此郑重,心知这剑定然十分厉害,依言与呼延娇后退十步。

只见陈西之二目微合,双手紧握剑柄把铁剑高高举过头顶。少倾,双目张开直视无相,他神­色­间竟仿如换了个人,两眼­精­光大盛,神气逼人。

“五丁开山!”陈西之忽然吐气开声,大喝一声,与此同时,铁剑向无相头顶直直劈下。这一剑看似平淡无奇,一招之中却蕴含五种变化,无论对手左闪右避上腾下蹲抑或后退均有后招跟进。

无相明知如此,但见来势凶猛,却不得不连退三步。陈西之见无相退后,手腕轻点,口中叫道:“为山九仞!”铁剑立时化出几道乌光罩向无相“承泣”、“下关”、“四白”、“颊车”诸|­茓­。

无相矮身缩头,身子向一旁斜移开数尺,避开这一击。那柄铁剑如附棍之蛇,紧随无相身后袭来,只听陈西之大声道:“陌路奇峰!”这一招竟把一柄铁剑舞出十几条剑光,无相前后左右都被剑光封死(奇*书*网*.*整*理*提*供),剑影已罩住他全身十八处|­茓­道!

程天任与呼延娇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设想若换了自己便有几条­性­命也一并丢了,恨不得生出几双手来为无相挡得几道剑光。二人正在担心,只见无相双手拢在袖中向地下拍去,一股真力撞在地上,无相借反弹之力,身形凌空而起。

陈西之见无相轻易避过自己三剑吃了一惊,趁无相身在半空后力不继,挺剑向他落处刺去。无相身在半空,向陈西之道:“开山三剑,虽没十分却也有七八分象了。三招过后,休怪老衲无礼了。”

陈西之冷笑道:“谁稀罕你让,有本事的只管使出来。”

无相也不答话,在半空身形一翻,双腿在上,双掌向下向陈西之铁剑拍出,陈西之只觉一股刚猛之力撞在铁剑上,铁剑不由一歪,无相已落到地下。接着右手拈指向陈西之弹出,内力破空击出,直向陈西之面门击来。陈西之甩头避过,铁剑一转,平平推出。

二人掌来剑往战作一团,初时尚能分辨二人招式,后来二人出招越来越快,众人只见两团人影在院中空地转来转去,竟不能分辨哪一个是无相,哪一个是陈西若。

程天任看无相出指手势忽然记起一事,沉吟道:“这位无相大师的指法与不羁大师同出一门,莫非这就是不羁大师落发的禅院?”

呼延娇听他如此说,喜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了。咱们寻了半晌,却被误打误撞了进来。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不羁大师在不在寺中。”

程天任摇摇头道:“定是不在了,若不羁大师在寺中焉有不出面的道理。”

二人说话之间无相已占了上风,举手之间大开大合,陈西之只能勉强招架,毫无还手之力。呼延娇在一旁不由高声喝彩。陈西之见程天任与呼延娇在一旁全神贯注观战,心念电转,举剑挡封住无相攻来一掌,另一只手已自怀中摸出二支小剑。这两小枝小剑样式与陈西之掌中剑无异,大小却不及十分之一。陈西之取了剑大声道:“我与大和尚比武,你们只管在一旁聒噪,实在惹人生厌,看我的飞剑!”扬手向程天任与呼延娇一抖,两道乌光直向二人­射­来。

无相正待一掌攻取陈西之左路,见他忽向程天任与呼延娇施毒手,吃了一惊,立时转身,宽大的僧袍一摆,向双剑罩去。那两点乌光立时没入僧袍中,无相截下双剑不由长出一口气。忽然之间,身后一股强大内力排山倒海般袭来。原来陈西之使诈,佯攻程呼二人,其意却在偷袭无相。

待无相发觉之时,铁剑已到背后,情急之间,无相脚尖点地,身形疾向前蹿去。他轻身功夫本是极好的,提气之间已向前蹿出一丈远近,铁剑堪堪擦到他的衣衫,“嗤”的一声剑锋在无相僧袍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无相身形落在地上,却不立时转身,缓缓道:“少庄主的霸剑之气已练到七成,实在令老衲佩服!”话一说完,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程天任见无相避开陈西若一击,本在为他庆幸,见他忽然咳了起来,心中立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果然见无相每咳一口,竟都带出一口鲜血,他心中大骇,身形一掠,来到无相身边,伸手相搀。无相脚下早已站立不稳,被程天任一搀反而坐倒在地上。

陈若之见无相中招,缓缓收起剑,仰首望天,悠悠道:“老和尚,现在你可知道铁剑山庄的厉害了么?”

程天任气的双目尽裂,怒声道:“什么狗屁铁剑山庄,就凭这些下三滥手段也敢在江湖上走动!”

陈若之刚要发怒,忽然望着程天任身后道:“你们终于肯出来了么?我还道你们要在这里躲一辈子呢。”

程天任转头望去,只见上山时见到的那一群女尼由僧房中鱼贯而出。清缘向众人吩咐道:“清远,清雨你们去照顾无相师伯,其余姐妹随我来。”说罢拔剑在手,挡在无相身前,遥指陈若之怒道:“你这恶贼,咱们的账自有我峨眉派承担,为何用­阴­毒手段伤我师伯?”

听了清缘吩咐,那个清秀的小尼姑与另一个女尼立时来到无相身前,她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塞子,倒出一粒丹丸与无相吃了,头也不抬,向程天任道:“多谢少侠援手。”

倒是另外一个尼姑向程天任抱拳道:“在下峨眉清雨,不知少侠高姓大名,日后峨眉必报今日援手之恩。”

程天任忙还礼道:“在下不是什么少侠,只不过看不过眼,说句公道话罢了。”心中想道:方才清缘说要清远、清雨照看无相大师,这个自称清雨,那小位年纪稍轻的定是清远了。望着那个小尼姑,总觉的在哪里见过面,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清远似乎感到了程天任的目光,脸上一寒,低下头去照看无相的伤势。

“­阴­毒?”陈西之仰天打了个哈哈,冷冷道:“若论起­阴­毒我倒是甘拜下风了,我的手段哪里比得过你们峨眉派。”

“胡说,我峨眉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几曾象你这等无赖使些­阴­毒手段?”

“光明磊落?若果真如此,凭你峨眉派的功夫又怎伤的了我二弟的­性­命。当时必是使了无赖手段,再不然必是合力围攻我二弟,枉你们自称名门正派,却只会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正文 第九章 追命

“呸!你们铁剑山庄也配我们峨眉围攻么?”清缘一脸的不屑,接着道:“当年我师父只一掌便毙了那狗贼的命!”

陈西之闻言脸­色­骤变,脚下踉跄两步,黯然道:“果真是峨眉害了二弟­性­命,果真是峨眉害了二弟­性­命。”忽然仰起头对着天空,喃喃自语道:“二弟在天有灵,保佑大哥找到了对头,今天你看大哥杀了对头为你报仇。”

此时无相也缓过一口气,听了这话,急道:“清缘师侄,你方才说陈少庄主果真是被仪真师太所杀么?”

清缘一时失言,心知再反口也无济于事,只得硬着头皮道:“不错,当年陈西若那狗贼勾引我峨眉弟子私逃下山,又偷了我峨眉山镇山之宝‘痴梦心法’,师父杀了这恶贼是便宜了他。”

无相听了眉头紧皱,低眉长叹道:“罪过,罪过。”

陈西之却怒斥道:“简直一派胡言,我铁剑山庄的‘霸剑之气’岂不胜过劳什子‘痴梦心法’千百倍,我二弟偷你们的心法做甚,你们自己养了贼,反倒血口喷人。今天我绝饶不了你们这帮贼尼!老和尚,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无相双掌合什,轻诵佛号,向陈西之道:“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无挂碍,方无恐怖,远离颠倒梦想。施主还须……”

陈西之打断他的话,大声道:“老和尚少要在这里唬人,我二弟遇害时倒不闻你这些道理。”说罢怒目望着清缘,一步一步向前逼近。

清缘与峨眉众人也各自凝神屏气,全神盯着陈西之。此时呼延娇忽然拽了拽程天任衣袖,低声道:“程大哥,咱们还有要事要办,这就上路吧。”

程天任摇摇头,道:“妹子,咱们怎能一走了之。”

听了程天任这话,清远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去。呼延娇见程天任不肯走,望望程天任,又看了一眼清远,气的一踱脚,忿忿道:“咱们是来寻不羁大师的,他又不在这里,咱们还等什么?”

陈西之得意的扬起手中的剑,遥指着程天任道:“我铁剑山庄向来恩怨分明,不相­干­的人快快滚开!还有没有不服的?不服的站出来!”

程天任刚要站出去,呼延娇忽然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道:“你忘了爹爹的事了么?”

程天任心往下一沉,心想:不错,自己在这里搭上­性­命不打紧,可谁去西夏搬救兵?在他这一犹豫间,清缘已挺身而出,厉声道:“这是咱们峨眉派与铁剑山庄的恩怨,与旁人无关,要打要杀冲我来!”其余峨眉弟子闻言也到站到清缘身边,各人握紧手中宝剑,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无相已身受重伤,眼睁睁的看着峨眉众弟子身处险境却也无能为力,只得阖了双眼默念经文。程天任心中思绪起伏,想帮忙却又有心无力。陈西之望着众人,一阵大笑,双手捧剑,向天祝道:“二弟,你在天上看清楚了,我这就叫这些尼姑去陪你!”祝毕,双目圆睁,狠狠的盯着清缘。

院中一时充满了萧杀之气。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苦日无多。”一个少年的吟诵声由远而近,冲破杀气,直入众人耳鼓。

“公子,奴家可不想当朝露,奴家要是去了,谁来陪公子呢?”一阵轻言巧笑伴着那少年的吟声传到庙里。

程天任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少年与一个粉红少女出现在庙门口。白衣少年一只手搂着香肩,一只手里握着一个酒瓶,他饮一口酒便香一口那女子粉生生的脸,兴致正高,全没把院内众人放在眼中。那粉红女子却被院内的情形吓了一跳,顿住脚步,拉着白衣少年的手道:“公子,这里……这里……,咱们还是到别处去玩吧?”

清远看见白衣少年心猛地一跳,这人不正是临安城中那个少年么?手不由自主的在腰间锦囊上摸了一下。白衣少年却根本没有看她,只捏着少女的手嗅了嗅,笑道:“我最喜欢这里了。”

陈西之眼睛盯着峨眉众女尼,冷冷道:“不想死的,就快滚!”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