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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求援

程天任与呼延娇来到屋前,把马匹拴到树上。呼延娇向院内脆声道:“里面有人么?我们是过路的,天晚错过了宿头,请主人行个方便!”停了一停,见无人应声,呼延娇又大声喊了一声,竟还是无人应承。呼延娇不禁皱了皱眉,喃喃道:“大哥,这真是个小气的主人,咱们喊的这半晌,竟不肯答应一声,难道还怕咱们白吃喝么?”

程天任道:“许是主人不在,咱们还是等一会吧。”

呼延娇却笑道:“大哥,若是主人几日未归,咱们难道要等几日,甚或主人是哑巴,咱们岂不要等他一生一世?事急从权,既然主人不说话,就当是默许了,咱们进去吧。”说着一推门,那柴门随手而开。

程天任听了想想也觉有理,便随着呼延娇走近院中。小院中蒿草满地,野花遮径,不象有人居住的模样。二人沿着小径走向屋门,细看那门时,已积了寸许厚的灰尘,程天任向门环上轻轻一推,那门“吱呀”一声应手而开,门开处,一股灰尘迎面扑来。

程天任挥挥手,拂开迎面而来的灰尘,走进屋中。呼延娇连连呸了几声,似是嘴里进了灰尘,喃喃自语道:“真是晦气,这里似是很久都没人住过了。”

程天任向呼延娇道:“妹子,你先在外面等一会,这里实在脏的很,我先打扫一下。”呼延娇皱着眉退了出去。程天任在屋中洒扫半晌,终于­干­净了些,但终究屋子荒废日久,总有一股泥土的味道怎么也除不去。程天任又使劲擦抹片刻终是无法,只得向呼延娇歉然道:“妹子,这屋里实在是很久都没人住了,总也擦不­干­净,咱们只好将就一宿,明天早些上路。”

呼延娇捏着鼻子踏进屋子,向四下里打量着。此时屋中已基本恢复了原来模样,这间屋子在外间看是一间,中间加了一道竹壁,把房间分为两间,进门的一间,陈设极是简单摆放着竹几竹凳,是一副客厅模样,另一间与这一间相同大小,却是摆满了大小不一的锅碗瓢盆及各种装调料的瓶瓶罐罐,显然是一个厨房。程天任指着厨房对呼延娇笑道:“咱们也算是运气了,碰到个会吃的主人,我刚看过,还有半袋米,肚子早就在抱怨了,我这就去烧饭。”

正文 第八章 求援

呼延娇被他这一说肚子也叫了起来,但看了看厨房的模样,却皱眉道:“大哥,你看这里多日未曾有人住过,便是有米面,恐也日久生虫不能吃了。这家主人也是个不醒事的,把厨房修在客厅里,中间又只隔了这一层竹壁,若是做起饭来,这客厅中还能呆得住人么?”

程天任想象着做饭时屋内烟熏火燎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应道:“这个主人倒也真是有趣。还好咱们带着­干­粮,今儿只好让他老人家委屈一下了。”说着拍拍肚子,自包袱中取出自带的­干­粮与呼延娇一同吃了。

吃罢饭,困意却袭上来,呼延娇连连打着哈欠却还强打­精­神与程天任说话。程天任心想: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早些寻个睡觉的去处,免得被人知道了说闲话。便对呼延娇道:“妹子,这下边是厨房与客厅,想来上边应该是休息的去处了。这主人再怪,总也不能整日价不睡吧。我先上去看看。”说着抬脚沿着竹梯向楼上走去。不想起的忒猛了些,只觉眼前一黑,双腿发软,身子一歪又坐在了地上。程天任自嘲的笑道:“没想到刚跑了半日便累的走不动了。”用力想站起来,没想到双脚却没有一丝力气。

呼延娇看到程天任的模样吓了一跳,对程天任大声道:“大哥,你怎么了?可是病了么?”跑过来伸手摸了摸程天任的额头,惊呼了一声:“好冷!”忽然又道:“怎么突然又热起来了,程大哥,你别吓我啊,你到底是怎么了?这附近又没有大夫,可怎么好?”程天任见她着急的模样口,心中却大是快慰。呼延娇似乎忽然记起自己发烧时在头上遮上一块湿毛巾就会好受些,马上站起身自包袱中取出一件衣服撕成两半,拿着一半向门外跑去。程天任看她着急的向外跑知道她要去门前的小溪中湿了半片衣服给自己敷上,想对她说自己一会就好了,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忽然门口传来一声惊呼:“你是谁?”这是呼延娇的声音。程天任在心中叫道,莫不是她遇见了危险?难道是金兵追来了?但程天任此时背对着大门,什么也看不到。他刚想站起来,只觉自己肩上被人拍了一下。接着自己被人拎了起来,似乎被拎着向高处走去。程天任心想:这决不是追兵了,若是追兵必被带回刑州了,这是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朦胧中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他伏在不羁大师的背上逃生,那时自己中了毒,也是这种似醒非醒的模样,只是旁边还有一个叫苏倩的小姑娘。这样想着脑子里愈加糊涂起来。只觉不羁大师蓄了发还了俗的样子,一边笑着一边对自己说着什么,不但说而且手中拿着吃的东西喂自己,等程天任要享受那些美食时,却发现那些吃得都涂在了自己的脸上,身上,接着,不羁大师飘然而去。

不羁不师站身后似乎站着一个人,初时看不真切,等不羁大师离开,程天任方才看清,那人原来便是折磨过自己的花尔不鲁,程天任吃了一惊,仔细看时原来并非花尔不鲁,而是一个泥人。程天任打了个激灵,睁大了眼睛向面前看着,从楼下隐约透出来的灯光可以看出,面前确实是一个泥人,这并非幻象。程天任想要移动一下身子,才发现手脚一动不能动。非但手脚不能动,程天任想张嘴说话,那嘴竟连张也不能张。

程天任头不能转,身不能动,眼睛只得定定的望着面前的那个泥人。那泥人通体黝黑,连眼睛也是一般颜­色­,只顺着头顶有一根红线蜿蜒向下,那线旁隔不多远都有一个红点,红点旁似乎还有些小字,那字是“百会”、“哑门”、“灵台”、“玄枢”等字样,程天任虽不认识,却也隐约猜到标注的是人身体要|­茓­。程天任沿着那线自顶向下一路看去,每看一处,便觉体内相应|­茓­位一热,随着这一热,感到身上无比舒服。他想静下心来想想眼前发生的事,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沿着红线看下去。看完了那条红线,全身上下有着说不出的舒泰。望着那由缝隙中透上来的一丝灯光,程天任心中道:这应该是茅屋的上层了吧,不知道怎么会到了这里。又惦记着呼延娇的安危,心中一急,体内竟有一股气息游走起来,这气息所循的脉络便是对面泥人身上的红线。程天任大是惊骇,心想不知道这是什么魔法,说不定就要给这个泥人害死了。

程天任正在着急,忽听门外马蹄声响,从那马蹄声分辨似乎有三匹马向茅屋中行来。他心中道:不知来的是金兵还是宋人,若是金兵可就惨了。正想着只听那马蹄声到了屋门前便停住,一个人大声道:“公子,这里如此荒凉,想来是没人住的了。”

听了这声音,程天任心中一凛。这个声音他这一生恐怕也不会忘记,是契尔那的声音。程天任心中急速转着念头:契尔被金国奉为大师,他应该与花尔布鲁在一起,莫非花尔布鲁也来到这里?若是金兵来了还好对付,这两个家伙功夫极高,被他发现了就糟了。自己一人也还罢了,害了呼延娇,岂不是辜负了呼延大人的嘱托?得赶紧告诉呼延娇这提防这两个人。正胡思乱想,只听门外另一个声音道:“师弟你照应着马匹,我先进去查看查看。”听了这声音,程天任已断定这二人必是契尔那与花尔布鲁无疑了。心中虽是着急,怎奈身子一动也不能动弹。

他沿着地板的缝隙向楼下望去,正好可以望见茅屋的正门。只见那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先是一柄利剑伸了进来,接着一个瘦小枯­干­的老者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程天任从这人身材及行事猜出这便是花尔布鲁了。只见花尔不鲁站在门口却并未进来,而是沉声向外边道:“公子,这里有灯光,应该是有人的。”

“有人便好!可饿坏了!”契尔那大声喊着冲了进来。

花尔布鲁见屋内没有机关才走进来,向门外道:“公子,这灯油是满的,人刚刚离开。”

门外有人应了一声,一个少年缓步走了进来。程天任在顶上看不真切,心中却道:金人对花尔布鲁与契尔那颇为敬重,而这两个人又对这个少年如此恭敬,这人来头必定不小了。转念又道:不知呼家妹子在哪里,可千万别被他们发现。正想着只听花尔不鲁厉声喝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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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地板向下望去,只见花尔布鲁剑尖直指厨房,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程天任心想:不好,定是呼家妹子给他们发现了,只好跟他们拼了。虽是如此想,但全身却像被冻住了动弹不得。正在着急间,忽听一个老­妇­人的声音缓缓道:“你们闯进我老婆子家里,我还没有问你们是谁,你们倒反客为主了。难道是欺我老太婆眼瞎么?”

程天任听了这声音吃了一惊,心想:难道这屋子里原来有主人的么?我在厨房进进出出总有十几次,却怎么没有发现?难道我眼睛也瞎了么?是了,定是方才我头晕之时她回来的,可呼家妹子为何声音又那么恐怖呢?正胡思乱想间,只听契尔那冷冷道:“老太婆,有什么好吃喝,趁早拿出来,若拿得晚了我手中刀剑须不认得你是老是小。”

婆子听了似极是害怕,声音颤抖着道:“你们是黑松山上的大王,还是过路的好汉?我那儿子一忽就回来了,他的手段极是了得,你们休要胡来。”

程天任听了心中又气又笑,心想:这婆婆也给吓傻了,强盗都上门了还在这里分什么过路的还是驻家的,这些该死的金人可未必会与你理论这些。果然听契尔那骂道:“你这该死的婆子……”只说了半句,下边的话却并未出口,只听一个少年的声音温声道:“婆婆,我们是过路的,今日天晚了,只在此借宿一宿,明日便上路。我这伴当­性­子暴躁,还请婆婆勿怪。”

那婆子听了这声音方才有些安定了,道:“你这人说话还算中听,你那伴当实在凶得很了,你和他在一起怕是要吃些亏了。算来这天已晚了,我那儿也该回来了,我这就去煮些饭来,你们诸位也不要嫌弃,将就吃些罢了。”

少年道:“如此就偏劳婆婆了。”那婆子听了唠唠叨叨的去了。只听花尔布鲁压低了声音道:“公子,这里荒凉的很,怎地会有如此一个婆子,实是令人生疑,莫要着了她的道。”

那公子的声音也压得极低,道:“我看这婆子也古怪的很,一会儿见机行事,小心他做的饭菜。”

契尔那闷声道:“我早就看这婆子不顺眼,待我结果了她。”

程天任听他如此说,心中当真憎恨已极,心想:都说金人狠毒如豺狼,如今看来是确实的了,这些人竟连一个老太婆也不放过,实在是可恶,得想个办法告诉婆婆逃命才好。心中虽是着急,偏偏浑身上下一动也不能动。

少年接了契尔那的话道:“大师切不可鲁莽,咱们此次南下,为的是大宋的江山,不可因小失大,况这婆子说他儿子还要回来,不知是不是约的帮手,不要打草惊蛇。”两人答应一声,俱都不再言语。

程天任吃了一惊,心想:这三个人说什么为了大宋江山,莫非他们刺杀皇上,要不怎么会关系什么大宋江山?忽然闻到一股烧柴的烟味,一会功夫那烟味竟越来越浓。契尔那嘟嘟囔囔的骂道:“这哪里是烧饭,怕不是把屋都烧了吧,我先出去走走。”说着向门外走去。

花尔布鲁见契尔那要出去,想要劝他不要离开,但这烟味实在难以忍受,便向他道:“老二,不要走远了。”契尔那答应一声推门而出。

过了盏茶工夫,忽听门外传来契尔那“啊”的一声大叫,花尔布鲁沉声道:“不好,老二果真着了道了,公子我出去看一看。”也不待少年答应便纵身出门而去。屋里越来烟气越重,那烟已隐隐冲到楼上,程天任透过缝隙向下望时,只见那烟充满屋子,对面已难看清人的面目。那少年被烟熏得大声咳了起来,向门外大声叫道:“大师,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门一响,一个人冲了进来,花尔布鲁的声音道:“公子,老二遭人暗算,我拿些救伤药去救他。”说着快步走到少年身边,在包袱里翻着什么。少年听说契尔那受伤,刚想问问情况,花尔布鲁又大步冲了出去。程天任在楼上听了两人对话,心道:既然是契尔那受了伤,花尔布鲁怎地肯放下他一个人,不怕他再遭人算计么?对方既然伤了契尔那,武功定是不弱了,怎么却肯放了花尔布鲁?正想着,忽听那少年大叫了一声:“不对!”便向包袱里胡乱翻了起来,翻了片刻忽然大叫道:“该死,上当了。”此时屋中烟气稍减,程天任只见那少年自腰间抽出一柄利剑,直向厨房中逼去。程天任心中大急,心想:这金贼要拿婆婆出气,婆婆你快些逃命去吧。

忽然屋门一响,两个人影蹿了进来。那少年吃了一惊,立时回身挺剑迎向那两人,厉声喝道:“谁?”

头前一人答道:“公子,是我和老二。”正是花尔布鲁的声音。

少年道:“契尔那大师没有受伤?”

契尔那嘿嘿笑道:“公子玩笑了,我哪里会受什么伤,方才那婆子的儿子捉了一只野兔,刚要烤了来吃,那兔子甚是机灵,一下逃的无影踪了,我和那人去追了,要不是老大赶来定要捉住了那只兔子。”

花尔布鲁也道:“我们担心公子安全,便急着赶了回来。”

少年急急道:“那婆子的儿子呢?”

契尔那道:“我与他跑散了,想这半晌也应该回来了,莫不是在厨房里?”向厨房里张了一张,疑道:“那汉子没有回来,怎地连那婆子也不见了?”

花尔布鲁失声道:“咱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少年顿足道:“正是。”接着把方才的经过讲述一遍。花尔布鲁听了惊道:“那件东西还在么?”

少年恨声道:“这件东西已被他骗了去。这件东西费了千辛万苦才得来,今天却给丢了。若是给西夏国亦或是吐蕃诸国取了也就罢了,要是给宋人得了去,再想取这大宋朝的江山可就难了。”

程天任听了心中奇道:不知他们说的这件东西是什么,他们丢了这件东西连我大宋的江山也取不得了。苍天保佑这件东西落入我大宋之手。忽然转念道:怪道方才没有见到这个婆婆,定是她设计取了这金贼的物件,只可惜我没福见一见这宝物了。糟糕,这时婆婆定然还未走远,若是他们就此乘快马追了去可就遭了。只听契尔那的声音道:“公子,这些宋猪定然还未走远,咱们的马儿脚程快得很,现在就追未必追不到。”

正文 第八章 求援

花尔布鲁听了冷笑一声,道:“老二,你若去追便真上了他们的当了。这屋子这么大,若他们藏在屋子里岂不是被他们逃过了,好歹也要搜一搜屋子再走。”

少年道:“还是大师想的周全,这屋子还有楼上一层,不知是什么所在,搜!”

程天任心想:糟了,他们这就要上楼来了。若给他们发现了我在这里,定然给认做偷东西的同伙,这些人杀人不眨眼,我被他们杀了也就杀了,万一呼家妹子也在这里,他们不分青红皂白,也一齐给杀了岂不糟糕?想到这里,他心中顿时焦急起来。但任他如何着急却也不能阻止三人上楼的。只听两声衣襟响动,眼前飘过两团黑影,程天任知道这是花尔布鲁和契尔那了。只见花尔布鲁和契尔那飞身上楼后以兵器护住周身向四周巡视。契尔那忽然望着程天任端坐的方向走过来。程天任心想:终究还是避不过了。

契尔那来到程天任跟前,左瞧瞧,右看看,忽然向花尔布鲁招手道:“老大,你来看,这里这几个泥人甚是奇怪,似乎是什么武功路数。”程天任听他把自己唤作泥人,心中疑道:这契尔那虽是金人,却不见得连活人与泥人也分不清吧?是了,我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前边又是一个泥人必是连我也给认做泥人了,花尔布鲁这老杂毛眼睛尖的很,他一定会发现了。

花尔布鲁听了契尔那的话也赶过来望着程天任,又瞅着程天任眼前的一尊泥人疑道:“是了,这泥人身上标的确是行功运气的法门,我曾听说少林寺便有十八泥人的功夫。”他忽然“咦”了一声,奇道:“这看似运功之法,却又不对了,气行到此怎地由一而二,在这里分别游走于手少阳三焦经与手太­阴­肺经?”花尔布鲁说着便沿着那红线的行起气来。初时只见他双目渐渐散乱,接着头顶与两肩都冒出团团白气。契尔那也是如此,不但白气盈盈而且面孔变得越来越白。程天任看着二人的模样,心道:原来这是一种运气的法门,看他俩这样子怎么越是练这功夫反而越是难受?难道我方才也是这副模样?果真如此真还不如不练这劳什子功了。忽然楼梯一响,少年走了上来,向着二人道:“二位大师,你们可曾发现什么了么?”

契尔那与花尔布鲁听了神­色­一凛,头上的白气忽然间消散开去,二人犹如自梦魇中猛醒过来,脸上俱是惊恐之­色­,目光呆了片刻方回过神来。花尔布鲁忙过来挡在那少年面前,道:“公子,这泥人邪门的很,千万不能看。”

“一个泥人有什么打紧?”少年奇道。

契尔那脸­色­苍白,喃喃道:“按这泥人身上的法子行功非要走火入魔不可。”

花尔布鲁接道:“这泥人是那婆子放在此处害咱们的。”

少年挥了挥手,道:“且不管他什么泥人不泥人的,快去追那婆子,再晚怕是追不及了。”

花尔布鲁道:“少爷说的对,老二,不要在这里白费时间,把这害人的东西毁了就是了。”

契尔那闷哼一声,一掌拍在那个泥人身上,立时泥土横飞,那泥人化为一团烟尘。再一掌向程天任头顶击来,程天任只觉劲风扑面,那掌眼见已到头顶。忽然花尔布鲁伸掌一格,挡开了契尔那的掌力。契尔那不解道:“老大,为甚拦我?”

花尔布鲁望着程天任冷笑道:“中原尽是奇人异士,说不定那天有人到此,泥人留在这里,对我大金有百利而无一害。”

少年听了嘉许道:“还是大师想的周到,可惜已毁了一个。”

花尔布鲁面带得­色­,向少年道:“公子,咱们该向哪个方向追?”

少年沉吟道:“这却有些难了,不若一直向西,若然追到了固然好,若追不到,便到天山取了另一个也是一件功劳,想来皇上也不至降罪。”

三人计议已定,匆匆下楼而去,接着院中传来马嘶声,那马蹄声渐渐远去了。程天任听了他三人的话,心中道:原来这关系我大宋江山的有两件东西,一个是他们得了,另一个却在天山。糟糕,这另一件东西千万别被他们先得了去。心里起急,用力一挣,手指微微一动。见手指能动,心中大喜,用尽全身力气,在地下一撑,身子竟站了起来。只是坐得久了,腿脚发麻,身子晃了两晃方才站稳了。他又试着喊了两声,竟也能说话了。他心中记挂着呼延娇,便大声喊道:“呼家妹子。”一边转身在屋内察看。

原来这屋子是一个卧室,靠墙有一张大床,床边是一张方桌,方桌上有茶具,只是年月已久蒙了一层尘土。程天任方才所在的位置靠近楼梯,前边是被契尔那求击碎的泥人。程天任的身后还有一个泥人,这个泥人大小与先前那个一般无二,只是这个身上的|­茓­道位置与那个稍有不同。程天任眼光掠过那泥人,忽然觉得那个泥人的眼睛动了一下。程天任心中一惊再仔细看时,那泥人不光眼睛动了,连身体也舒展开来。程天任被惊得退后一步,只觉得身上蹇滞异常。身子一动,竟落下无数的泥土屑来。向手脚上看时,发觉手脚上涂了厚厚一层泥浆,不觉向脸上摸去,脸上也是如此。程天任心中恍然:怪道方才花尔布鲁与契尔那没有发觉,原来被变成泥人了。忽又想道:既然我被变成了泥人,那这另一个泥人莫不就是呼家妹子?此时那泥人已站起身来,一边在脸上抹着,一边向程天任道:“程大哥,是我。”正是呼延娇的声音。

程天任忙上前帮她拍打泥土,一边问道:“妹子,你怎地成了这副模样?”

呼延娇道:“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忽然又嗔道:“都怪那个老太婆。”原来她出门便见一个老太婆站在门口,刚问了声谁,那老太婆便在她身上点了一下,她便不能动弹,非但不能动,竟连话也说不了,老太婆又进屋点了程天任的|­茓­道。

呼延娇回想着老太婆的模样,道:“看她那身手哪里像个老太婆?左手拎着你,右手里拎着我,跑的飞快的上了楼。到了这里,她把咱俩放在这该死的泥人身后,不知从什么地方取了些泥巴,一边看那泥人还一边往咱俩身上涂抹。一股怪怪的味道,难闻死了。” 她忽地皱起眉头来,仿佛那味道还没有散去。她又接着道:“不一会儿,咱俩都成了这个样子了。”忽然又笑起来,“还真是与那个泥人像的很呢。可惜泥人被那两个恶人弄坏了。对了,程大哥,他们说什么有件东西与我大宋江山有关,可是真的么?”

正文 第八章 求援

程天任被她说得稀里糊涂,心里有几十个问题,又一时理不出个头绪,沉吟着道:“这两个恶人我认识。瘦小的叫花尔布鲁,大个子叫契尔那,他们被金人称作大师。若不是我大难不死,就被他们害了­性­命。妹子,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咱们也不能袖手旁观。他们说去天山,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呼延娇听说两人是金人,立时怒从心起,恨声道:“大哥,金狗夺我大宋江山,不知害死多少无辜百姓,还害了我爹爹。”说到这里,眼圈不由红了起来,“这仇是不能不报的了。咱们这就追,拼死也不能让他们得了那件东西。”

两人立时快步下楼,也顾不得整理衣衫,直冲出茅屋,来到林中拴马的地方看时两匹战马却没了踪影。呼延娇失声道:“咱们的马被该死的金狗夺了去了。这可怎么好?”

程天任心里却想:这马定是那个婆婆怕被金人发现坏了她的事给她藏起来了。却也不说破,只道:“妹子,咱们先离开此地,到前面的路上若遇到了贩马的,便买两匹罢。”说着向大道上走去。

呼延娇心想:莫说现在这般天­色­,便天光大亮,也未必有马贩子路过,这程大哥岂不是痴话?但也无法,只得随了程天任向林外行去。此时天­色­微明,林外虽有条大道却哪里有什么行人?两人在路边直等了顿饭工夫,方见远远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程天任望着那辆马车笑着对呼延娇道:“妹子,你看那不是贩马的来了,有散碎银子拿来与我好去买马。”

赶马车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车中一个­妇­人的声音向那汉子道:“孙二,你把车赶快些,要被老爷发现了,小心你的狗命!”

那汉子“嘿嘿”­淫­笑道:“少­奶­­奶­,为了你这心肝我连这命都丢了又如何,只可惜走的匆忙银子带的忒少了些。”

车中­妇­人叹了口气道:“这银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无福之人拿了却是只能害人的。这些银两也尽够度日了,只是这一路莫遇了强盗。”

汉子被她说得紧张起来,忽然发怒道:“闭上你那鸟嘴,这条路我不知走过几千百遭哪来的什么强盗。我孙二也不是吃素的。”正说着忽见前面一人横在路中央,向马车一摆手,大声道:“汉子且停了车。”

孙二本就心虚,又见那人一脸的泥灰,登时吓的面如土­色­,猛的一勒马缰,壮着胆子向程天任道:“你有甚事?”

程天任笑道:“我有急事,要借你马车一用。”说着向怀中掏摸着散碎银子。孙二只道他要掏什么兵器,吃了一惊,立时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也不顾那­妇­人,撒腿向来路跑去。那­妇­人不知发生的什么事,掀开车帘向外望了一眼,见了这情景也吃了一惊,骂道:“平日只吹多么勇猛,事倒临头却如此不济。”忽然向程天任娇笑道:“这位大哥,奴家就住在附近,要银钱是没有的,奴家只有这个清清白白的身子。”

程天任听了又气又笑,沉下脸道:“我数到三,若还在我眼前,我便不只要这辆马车连你怀中的包袱都一齐抢了。”

­妇­人恶狠狠的瞪了程天任一眼,终未敢说什么,跳下车,一步一步的向来路捱去。程天任赶了马车来到呼延娇身边,笑道:“本想与他些散碎银子,不想碰到个好客的,连银子也一齐省了。”呼延娇远远望着这一切,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撇了撇嘴,十分不以为然,却也没说什么。

两人行了多日,路上却并未见花尔布鲁三人。二人只道走错了路,找人打听才知道已来到五台山,并未走错,只是绕了些路。呼延娇着急道:“咱们本来就慢了,如今又绕了路,须要快马加鞭才是。”

程天任安慰她道:“咱们明日换两匹快马,赶急些就是了。”

呼延娇点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

程天任忽然记起“酒­肉­和尚”欧阳不羁便是在五台山修行,心中大喜,向呼延娇道:“妹子,我险些忘了,这五台山上便有一位奇人。他虽是个出家人,但武功奇高,且最是侠肝义胆,若有他相助,说不定能解了刑州之围。”接着把当年欧阳不羁救了自己,并与幽云双鹤打斗的事与呼延娇叙述一番。

呼延娇听了喜出望外,立时催促道:“既是有这等高人,咱们还等什么,这就上山去吧。”二人立时催马向五台山上行去。来到山上,程天任向一个僧人打听欧阳不羁,那僧人笑道:“施主,你们是外来的吧?”

呼延娇反问道:“小师父怎知我们不是本地的?”

僧人笑道:“若是本地的施主自然知道这五台山是佛门胜地,大小禅院怕不有上百间,僧众加上一­干­俗家弟子,少说也要上千,施主又不曾道出这欧阳不羁在哪座禅院挂单,自然是外地的了。”

程天任笑道:“师父说的没错,这是我们问的鲁莽了。只是这位大师颇有些与众不同,师父也许听说过。”

僧人摇头道:“施主有所不知,我们五台山中虽是方外之人修行之地,却与别处不同,寺中多有得道高僧。其中与道君皇帝打过机锋的便有八九位,若施主寻得是这几位,小僧还略知一二。”

呼延娇听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出家人如此热衷功名,程天任也觉好笑,只是此时向人打听路径,这样终究不妥,他忙咳嗽几声掩饰过去,道:“这位不羁大师与道君皇帝打没打过机锋在下不知,但这位大师的名号名为‘酒­肉­和尚’,端的与众不同。”

僧人听了面现尴尬,低眉闭目双掌合什,轻轻道:“罪过,罪过。”又念了几句经文,这才不悦的向程天任道:“出家人号之‘酒­肉­’,实在有污佛体,似这等人又怎上的了这清静之地。罪过,罪过。”说罢施了一礼,竟不顾二人,转身而去。

程天任与呼延娇面面相觑,程天任苦笑道:“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问清不羁大师修行的寺院。”

呼延娇也叹口气道:“程大哥,咱们还是赶紧去西夏吧。”

程天任点点头,二人顺原路向山下行去。行了盏茶工夫,呼延娇忽指着前面向程天任低声道:“程大哥,你看,好奇怪!”Jar电子书下载乐园+shubao3.сom

程天任也早已望见前面路上走来一队出家人。这五台山寺院虽多,却多是和尚,上山来的这一队却是比丘尼。这一队女尼虽队伍整齐却神­色­慌张,有几个还频频回头张望,似乎在躲避什么。程天任虽也好奇,却心知此时重任在身,万事皆要小心,便向呼延娇低声道:“妹子,江湖中颇多忌讳,诸事小心。”

正文 第八章 求援

正说着,那帮女尼已来到近前,呼延娇口中虽答应却着实耐不住好奇,偷眼向众女尼望去。见众女尼年龄大多在二八左右,虽都是出家人打扮,却难掩体态盈盈,神­色­娇俏。呼延娇自幼只道自己容貌出众,没想到世间还有这许多妙龄女子,只是入了佛门一生要与清灯古佛为伴,未免可惜了,心中如此想着,口中不由道:“可惜了。”

为首一个女尼本在急急赶路,听了呼延娇的话蓦然顿足,回过头来,目光如电,直望向呼延娇,怒道:“哪里来的轻薄浪荡子弟,口出秽言,敢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呼延娇何曾受过这等喝斥,刚要反­唇­相讥,那女尼身后一个年纪稍轻的劝道:“清缘师姐,下山前师父再三叮嘱要小心从事,咱们……”话未说完,清缘已怒道:“师父,师父,整天就知道师父,这次下山师父可要你们都听我的!”

那个女尼本是好意,不想受了这一顿抢白,赌气不再言语。中间一个却道:“大师姐,他们好像追来了。”这声音清脆悦耳,稚气中带着刚毅,使人一听之下再也难忘。程天任忍不住向说话处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虽是出家人打扮,却生得粉面樱­唇­,顾盼之间神彩飞扬,在众人中犹如鹤立­鸡­群,自然生出别一种味道,只是眉目之间有一股淡淡哀怨,这非但没使其容貌稍减,反倒更令人生出一股怜惜之情。那女孩看见程天任正望着自己,脸上一红,转脸望向前方。

清缘向呼延娇斥道:“就饶了你这一回!”说罢带着众人匆匆向山上行去。

呼延娇望着众女尼离开的方向,不满的道:“谁稀罕看你们,要是在刑州,早就抓你们到大牢了。”忽然看见程天任还在望着众尼方向,一腔怨气全发在他身上,风言风语的道:“人家已经走远了,要不要跟上去看呀?”

程天任收回目光,沉吟道:“其中一个有些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呼延娇更加气愤起来,怒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说罢,也不管程天任,径自向山下行去。

程天任只觉莫名其妙,只得摇头,心中道:这女孩子的心思实在难琢磨的很,怎么忽然就生起气来了?只得跟在后边向山下行去。

走了两步,见前面路旁一个白发老者靠在一块山石上正“呼呼”大睡,这老者上身裹了一袭黑­色­大棉袄,棉袄上左一条右一片不知是口水还是鼻涕抑或是吃东西洒的污渍,下身着一条灰白的棉裤,膝盖处破了两个洞,露出了脏兮兮的棉花。面前摆着一个不知由哪个寺院偷来的钵盂,从缺了的一角望去,可以看到其中半钵不知什么东西。呼延娇走到老者面前皱了皱眉,快步走了过去。程天任却生出一种怜悯,摸了摸怀中还有些许散碎银子,便掏出来轻轻的放到老者面前。想着老者醒来时看着银子惊奇的模样,面上不由浮起一丝微笑。

“小心!”忽听呼延娇一声惊叫。程天任抬眼望去,只见三匹快马如飞而来。这山道本就崎岖难行,又十分窄小,人行来都要十分小心,这三匹马却奔行如飞,一来骑者骑术娴熟,二来三人绝不顾及路上行人。三人三骑在山路上横冲直撞,眼见行人被骇的左躲右闪,有那闪避不及的便被马撞倒在地,滚到一旁。马上三人见了路人行状,非但不勒住座骑,反而指着行人哈哈大笑。三匹马转眼来到程天任眼前,呼延娇避在一旁,只道程天任没有看见,是以高声提醒。程天任见三人情状,不由怒火中烧,站在路中动也不动,只待那三匹马前来。

三骑行的正急,忽见路中一人昂首而立,马上人一怔,急勒座骑。其中一匹行的太急,马身猛停,后脚直立起来,马头被拽的歪向一边,那人一松手,马的前蹄向下落去,却正在那白发老者头顶!程天任心中大急,惶急之间,就地一滚,来到老者身边,伸手向老者推去,老者的身子应手而倒,马蹄便在这一瞬间落在老者身边,正踩在那个钵盂上,马蹄一下卡在里边,那马吃了一痛,仰首嘶叫,四蹄在地上不停的趵来趵去。

马上骑者跃下马来,心疼的抚着马面,轻声道:“乌云,你看着,我这就给你报仇!”说完霍然转身,冷目望着白发老者,咬着牙道:“你伤了我的乌云,活得不耐烦了!”

老者由睡梦中惊醒,睁着布满红丝的眼睛,望着眼前满脸怒气的大汉,又是惶恐又是迷惑,声音颤抖嘟嘟囔囔的不知要说什么。那汉子愈加愤怒,扬起马鞭向老者头上抽去,嘴里骂道:“当真晦气!被个死鬼巴巴的招来,害得小爷白跑一趟,又撞见你这个丧门星,赔我的马来!”

程天任见状大怒,厉声喝道:“难道人还不如一匹马么?”霍然起身,伸手向马鞭夺去。那汉子见程天任多事,心中早不耐烦,见程天任竟来夺马鞭,便冷笑一声,舍了老者,手腕一转,马鞭在空中划了一道弧形,“啪”的一声抽在程天任手背上。程天任那只手着了重重一击,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传了过来。

呼延娇见程天任中了一马鞭,惊叫一声,抢上前来向那汉子斥道:“一言不合你便下如此毒手,难道没有王法了么?”

那汉子半转过头,乜斜着眼睛瞟着呼延娇,尚未说话,他身后两个随从模样的人迎着呼延娇走上两步,拿马鞭指点着她的鼻子道:“王法!我们铁剑山庄少庄主的话便是王法!王法?一会儿老子便让你知道什么是王法!”

少庄主向两个随从挥了挥手,那两人立时闭口不言,少庄主洋洋得意的问道:“再要耽搁那帮贼尼定去的远了,便宜了你们!”

说话之间,两个随从已把钵盂从马蹄上摘下。少庄主纵身上马,催马向山上行去。程天任怒气不息,刚要与他们理论,忽听老者自言自语道:“我老汉惹不起你们这些做大事的人,我还晒我的太阳。”

“做大事的人”几个字落入程天任耳鼓,仿佛醍醐灌顶,程天任猛醒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是要去西夏求救,与这几个纠缠什么?见呼延娇气呼呼的指着三人背影要说什么,忙向呼延娇道:“妹子,时候不早了,赶路要紧。”

呼延娇气的一跺脚,生生咽下一口恶气,转身欲向山下行去,忽然望见山下一群青衣汉子正向山上疾行而来,奇道:“今天真是奇了,怎地一拨一拨来的都是江湖中人?”

程天任也自奇怪,却不欲多事,只要快些下山。偏偏那老者慢腾腾站起身来要向山石挪去,却又立脚不稳,身子一晃向程天任身上撞来。程天任忙伸手相扶,老者趔趄了几步方站稳脚跟,却连个谢字也没有,顾自颤巍巍走到一边去了。呼延娇瞅着老者如此,心中不快,微微皱了皱眉,见老者如此年纪却也不便说什么。便在这一瞬,程天任忽听铁剑山庄的一个随从问少庄主道:“少主,你说那个什么‘酒­肉­和尚’果真那么厉害么?”少庄主也不答话,在马背上狠抽一鞭,向前急急行去。程天任与呼延娇同时听到这话,二人四目相对,心意相同,齐返身向少庄主追去。

青衣大汉转眼间来到二人方才站立之处,竟都站住身形,四下散开,为首的一个中年汉子仰首望天,冷冷的道:“郭鲁,咱们兄弟找了多日,没想到在这里相会,看来咱们有缘的很呢!”一阵山风吹来,他的话语随着山风四散开来,消失的无影无踪。

冷冷的山路上除了这群青衣大汉和那个弱不禁风的老者,再无其它人,莫非这个汉子在同老者说话?但老者却闭着双眼享受着温和的阳光,此时怕已进入了梦乡,这群江湖汉子却又怎么会跟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有­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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