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宝儿站了起来,强自镇定:“老子认都不认得你,你把老子抓倒做啥?”“做啥子?你唤一个女贼娃子跟我认老乡,害得我好苦,就是你!第一个搜我的包!把钱还来!”中年农民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四宝儿喝道:“青天白日的,你他妈的抓屎糊脸,乱栽污,信不信老子收拾你?”
看热闹的茶客就把他们围在中间,雷警察端了茶杯,站得老远。
那天没去的魏海龙来圆场,“我说师傅,我们认都不认得你,你找错人了,你把我哥手放了,有话好说。”“还有这两个,你以为我没把你们认出来?走!到派出所去,你们这些骗子!”农民把眼朝向涂强和耿彪,沙哑了嗓子骂了起来。
四宝儿借机说你敢骂人,抬手一耳光就打在农民脸上,那农民一个趔趄,拉着四宝儿倒在了桌子下面,又把手翻过来,死死箍在四宝儿的颈子上,三个人过来,使了吃奶的力气来掰农民的手指手臂,无奈那农民横了一条死心,一时还掰不开。
老石害怕又打烂桌椅,就过来说:“都起来了,到外面去扯。”六娃子、庞建军、张友生几个都不作声,在旁边看。老孔拄着拐杖过来看了,在旁边叫道到派出所去说,一边指着雷警察:“你是警察,这个事情你得管管。”雷警察就陪了苦笑,说:“孔部长,这事儿是车站派出所管逗嘛,不是我的辖区,我管了别个有意见。”老孔就往包里掏电话,雷警察看躲不过,就喝了起来:“扯啥子扯,都起来,把事情说清楚!”
那中年人终究敌不过几个年青人,已支撑不住,被四宝儿挣脱出来,农民起来追时,早被涂强两拳打在脸上,倒在地上,几个人一溜烟跑了,雷警察这才喊了一声:“转来!”
农民起身去追,那里还有影子?东寻西寻不着,才转回到茶馆来,一进屋,就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哽咽着哭:“我该啷个办哟!”往东走几步不是,又往西走。扶在墙角上往地下滑去,没了力气。
众人这才七嘴八舌来问,老石去倒了一杯热茶,来拉这个农民起来,问了半天,才打听清楚,原来这人从广州打工归来,出了车站,被人认了老乡,说要捎他同路坐车不要钱,结果在车上被使计诈了四万多元的血汗钱,家里还有一男两女,等着他回家安排读书钱和饭钱,被诈了钱财之后,车站旁卖小吃的好心人点水,要他到茶馆来找,在这个地方已转了三天了,这三天就捡一些别人吃剩的馒头,睡在车站的候车室里,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四宝儿,不想又让他跑脱了。
那农民想着自己在外辛苦一年,不想替人作嫁,想着几个孩子正等钱用,不禁就泪如雨下。把旁边的茶客看得有些侧然,钟魁智就从兜里摸了二十元钱,递到他手里,张友生也从包里掏了五块钱,其它的茶客也你五块,我十块地凑钱,一会就凑起二百多元,老石也说:“我说兄弟,你先去把案子到车站派出所报了,还是回家要紧,公安局会为你破案的。”那农民说:“我有啥子脸回去哟,在外面死活挣了一年,家里儿女还盼着我回家给他们带点胙巴,买几位新衣服,这叫我怎么办才好哟。”只是哭。
围观的茶客就七嘴八舌地给农民出主意,老孔看了,气愤不过,走到一边去,把电话掏出来,给县公安局局长欧阳春打电话,老孔曾是人大治安巡视组的成员,与欧阳春是相熟的。电话接通,老孔说:“欧阳局长,我就不给你说客套话了,这县的治安我是真不敢恭维!我现在老了不中用,天天在茶馆喝茶,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广场上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真是看不下去……”他接着把茶馆发生的事情给欧阳局长简述了一遍,那边就回话一定派人来调查解决此事。老孔打毕电话,也过来劝慰这农民,他被大家一阵说,更没了主意。老孔从包里掏出一百元前,塞在他手里,一边给他打气,一边就老石让人送一碗面条过来。
大家问清了农民姓石,住在离县城60里外的药王乡中,他说甚么也不愿回家,老石看他可怜,又是同姓,就说,晚上就在茶馆里的长椅上睡,还有一床破棉絮可将就过夜。
这农民却不领情,自个儿出去找四宝儿去了,六娃子与四宝儿的外公家就隔几间房,中间一个破天井加一堵围墙。爷爷死后,这房子就归四宝儿,十分破旧,他有时也回来住。六娃子见农民可怜,就有心帮他,当众人的面不好说,借口屙尿,看那农民走到一个旮旯,忙赶上前说了几句,指点方向,不敢多言,赶紧走开,那农民听了,就依着方向,到处瞎转。
第二天,茶客们看到农民在广场上东转西转,像是寻人,又像是发神,都叹息起来,骂四宝儿不是个东西。
到了第三日中午的时候,就听得汽车站综合大楼那边喊叫“有人跳楼了。”广场上的人纷纷往大楼那边涌去,一会儿,救护车鸣着笛,赶过来了,警车一会儿也到了,一时人山人海,卖报的海昌老人正从茶馆下路过,六娃子就问,海昌说有农民被骗了钱,跳楼自杀了,看上去还没有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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