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风声渐渐过去,四宝儿便从四川广汉回来,起初不敢露面,私底下跟警方打探消息,方才慢慢地出头,起初在街头晃悠一下,继则溜到茶馆小坐,疑神疑鬼,东张西望,坐一会便走。大家先颇有一些新鲜,继则熟视无睹,那雷警察只当不知。这样偷偷摸摸地呆了个把星期,四宝儿胆子便大了起来,有时也坐上桌打打麻将,不过四宝儿的心思并不在此。
因几个弟兄逃的逃,抓的抓,倒落得形单影只,谋事倒是很不容易上手。他心里着急,因为长途客运站是他的老窝子,自己逃掉之后,必然有人会见缝Сhā针。过了几天,四宝儿便往长途客运站去了,果然看到了廖跛子的人马已经在做单子了,七八个人。分两拨,其中一拨正围着一个农村妇女说着什么。
四宝儿叹了口气,回到了茶馆,斗小地主打小麻将,一边联系过去认识的混混儿,不想,这些人要么被廖跛子收过去了,要么转到别的区县去做事了。
不过,蛇鼠各有其道,四宝儿不久就有了主意。原来这团结村之外,有一处花园,五六个篮球场大,长着数十棵大榕树,遮天蔽日,春暖花开,正是休闲去处,平时里都有一些退休老头来花坛沿边坐了吹牛谈天,有吹中央内幕消息的,有吹本地大案的,有吹吐纳工夫、强身健体的。上百的老头儿在此聚集,自然是做生意的宝地,卖参考消息的,脖子上挂烟箱叫卖的,摆摊子擦皮鞋的,卖健身器材的,卖跌打损伤药的,都来回地转悠。
自然少不了流莺儿,这些女人都是些半老徐娘,多农村出来的中年妇人,把一张老脸厚厚地涂了粉,嘴唇擦得血红,来与老头们侃生意,两方都是老江湖了,倒是避免了不少客套,单刀直入。因那花园树荫多,角落阴暗,加之周边又有一些尿臭,行人经过绕道,大白天也好谈生意,路人常见老头儿悄悄伸出指头比划着,流莺儿冷笑一声,骂道,“我呸!夹得烧虱子吃!”转身就走,才走上两步,却转回来,笑了,也伸出几根指头,天长日久,大致有了行价,真刀真枪与仅是摸摸捏捏都各是各价,那些长得白嫩些儿年纪又还轻些的,价格到了一百元,一般的妇人,不过五、六十元,摸几把的,价格倒是极便宜,生意谈妥,便往那路边店完事。
这已成了城市中公开的秘密,过上过下的行人笑谈这是“人肉市场”,公安局原也来管过,却难深究,老头儿都儿孙满堂,年纪又大,老脸挂不住,警察怕出了差池,吃不了兜着走。那些暗娼都是些农村妇女,被逮住便大刺刺、笑嘻嘻地在警局坐着,要罚款万不可行,反倒要考虑这些人的吃住,吃力不讨好,因此警察都懒得来管。四宝儿长期在社会行走,对此一清二楚,原来做事,没把这小生意放在心上,这下落魄,倒把心思琢磨起来。
话分两头。六娃子本来手头十分紧,平时都不太敢上桌,但哪里敌得过石玉瑛的巧舌挑唆,在老石处借了一千元,硬着头皮坐上了麻将桌坚持了三天,输得身无分文,便落得在旁边看的下场。有好事的,便告知了菜市场他那卖菜的老婆阎翠,阎翠听了顿时血往上涌,丢了秤盘,直奔茶楼,指了六娃子的鼻子声嘶力竭地骂:“六儿,你个死瘟丧!为了服伺你和那老不死的俩娘母屙痢,老娘多早时间就起来了?一年到头你抄手吃闲饭我倒不来说你,你倒好,白吃白喝,还在这茶馆冒充大爷!我问你,哪个地方不好去,却天天蹭在这里,以为天上有落了的!我招呼打前面,卖批眼也好,当棍老二也好,赌债自个儿去挣!老娘是一个子没有,别人拿刀来断手断脚那是活该,最好是死在外头,老娘也得个清静!”一席吵骂把六娃子骂得脸色十分难看,嘴上只说老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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