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看洵哥哥写的——不知道他近来好不好。”真宁说得清脆响亮,素盈当然知道她要借题发挥,果然听她又大呼:“在这里!洵哥哥一直在打胜仗,快要回来了吧?”
皇帝神色微嗔,真宁不敢造次。但素盈却看得出,他那目光和蔼,好像在说:女孩儿而已,由她去,能怎样?
素盈笑吟吟抱着睿歆走上前,交到皇帝怀里,让他看看他的孙子平安无事。她曾经有那么一刻以为,他隔一日要见一见孙儿,是因为卧病中无聊。后来就明白,他只是不放心在东宫西征时,把皇孙的安危交到她手上。
真宁见父亲的心思都放在睿歆身上,乖觉地抱起玩偶和灯笼告退,走到素盈身边时,扑闪着大眼睛问:“娘娘,您的哥哥最近要回来了。可是我不明白——‘执送京师’是什么意思呢?”素盈愕然,她却笑嘻嘻地走了。
皇帝见状宽慰道:“十来岁的孩子总是这样,公主们又比皇子更不懂收敛。”素盈只得又欠身告罪:“是妾失于管教。”她顿了顿,轻轻一笑,“妾可不信陛下当年也是这样。”
“比真宁更小的时候,我也对母亲失敬,以为自己是天子血脉,而她只是皇帝的一个女人。”皇帝脸上露出暖意,但对往事并不多提,说,“真宁身边,还是缺一个管得住她的人。” 素盈正等这个机会,佯装思忖一番,抬头笑道:“妾小时候受到崔秉仪教导,受益匪浅。她应该对公主大有裨益。”
皇帝看了崔落花一眼,点头道:“那就让崔氏去吧。”
素盈一面命人将奏章整理好放到一旁,一面慢慢陪他随便聊几句。见皇帝被真宁纠缠半晌,已经不胜疲惫,她不忍再让他劳心费力。她亲自侍奉皇帝喝药之后,就起身告退。
女官们察觉皇后心事重重,纷纷慢下脚步刻意落后。唯独崔落花与王秋莹紧跟在侧。素盈低声问秋莹:“你看圣上气色如何?”见秋莹摇头,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沉下脸又道:“崔秉仪明日就去公主那里——务必弄清楚她出宫到底结交了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现在敢撺掇她在圣上面前议论宰相的长短,日后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来。”崔落花诺诺答应,素盈又道:“眼看她也要十四岁。差不多该物色一位持重可靠的驸马了。”
崔落花想起曾听几个宫女私下说,真宁公主偷跑出宫回来后会提起一个男子。她目光闪烁被素盈发觉,素盈厉声道:“有什么话,说出来。”
崔落花忙答:“空|茓来风的事而已,不敢混淆娘娘视听。待有定论,再向娘娘禀报。”
素盈看了她一眼,又默默向前走了几步,忽然驻足遥望长天。一直看了好一会儿,她才神情寥落地说:“崔秉仪,能够步天的人,真的能够在九霄之巅放歌吗?”
崔落花还没有做声,素盈又说:“我不信。‘步天歌’只有三个字,是因为提笔的人,心里也唱不出真正的庆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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