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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庶女相师 > 第一卷终于完了,撒花

第一卷终于完了,撒花

“小姐,他……”食肆小脸涨的通红,听了那名风尘女子话中有话的深意,差点就是要再次拔出剑来,而李琦吟听了秦玉的话,则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古往今来,不光是女子逛妓院,小叔子带嫂子逛妓院,这应该也是第一遭吧。

秦玉戏谑的看了李琦吟一眼,三个人就是同时进了房间。

屋子内早就被收拾­干­净,美人香袅袅的在屋内升起,古铜­色­的香炉有一种怀旧的味道。

秦玉舒适的往躺椅上一靠,道,“听冰水说,那名唤作风青的女子是前几个月才来寻欢阁的。白天都不接客,只有晚上才会出现。”冰水,就是刚才那个风尘女子的名字。

李琦吟依旧是淡淡的,不言一词。

秦玉说完这句话,便是探头看了看四周的动静,对李琦吟道,“还不快走?”

“走?去哪里?”李琦吟问道。

“既然是白天不出现,那么说明白天一定有鬼。”秦玉温润一笑,“我们就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食肆会武这件事情,李琦吟也没有想能瞒过秦玉,于是食肆抱着李琦吟,秦玉一个人跃上了风青的屋顶。

屋内好似是没有人,三人从屋顶潜入房梁,便发现房梁往下看,可以看见一个巨大的屏风,屏风上手绘的美人身着一袭青袍,冰冷如玉,眉目含情,不正是风青本人的画像。屏风将整个屋子隔绝成了两块地方,而风青就在被屏风遮掩住的地方,她全身浸泡在浴桶内,隔着屏风可以看见雪白的脖颈和锁骨,媚态横生。

李琦吟转过头去看秦玉,不可思议的发现秦玉的脸­色­竟然还露出一抹羞红。

秦玉别过脸不去看内室的情况,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含上了风情万种,更是迷人。他的眸子内倒影着五彩的光芒,几乎没有任何一种语言可以形容出这双眸子的美丽。李琦吟勾起­唇­角,忍不住笑了,身边的食肆也偷偷捂着嘴巴乐。

秦玉听到两个人的笑意,气急败坏的道,“你们两个人笑什么?”

“没想到秦二少还有这个癖好,喜欢偷溜进青楼女子的闺房看别人洗澡。”李琦吟贴在秦玉耳朵边小声说,“若是秦二少想要,将人买过来不就得了。何必要­干­这种下流污秽的事情呢?”

下流污秽的事情?秦玉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我…我…我…”

可是他“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原本以为秦二少久经”沙场“,如今看秦二少的样子,应该还没有……”李琦吟咬着尾音,嘲笑的看了看秦玉。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李琦吟露出这种讽刺的笑容,秦玉就觉得很难容忍。他挺起胸膛想要再次为自己辩解,可是却发现房门被打开了,于是只能气呼呼地闭上了嘴巴。

进入房门的是一个青衣奴婢,那名奴婢手上提着满满的一壶热水,对着屏风内唤道,“主子,热水凉了,奴婢给您添些热水吧。”屏风内没有回应,婢女好似是已经习惯了,便将手上的热水都倒进了水桶内,又再次关上门出去了。

等到那名婢女去了没多久,风青就站了起来,凹凸有致的身子在朦胧的光亮和若隐若现的屏风内让李琦吟一个女子都看的口­干­舌燥。相反的是,这次秦玉可是闭上了眼睛,他的睫毛很长,垂下的时候也是可以想象的到漂亮的睫毛睁开眼时候在眼帘投下­阴­影的样子。

所幸的是风青没有擦拭自己的身体多久,而是用一块浴袍包裹住自己,就躺在了床沿。松松垮垮的浴巾仅能够保证她的身子不被泄露,可是手臂跟锁骨处还是可以看见。

床边摆放这彩­色­的画笔,风青执起画笔,在自己的手臂处花了一朵黑­色­的曼陀罗,曼陀罗像是一根缠绕的藤条,在手臂上兜兜转转一路开向脖颈。毫无疑问,这样的风青是美的,尽管没有李琦倚这般绝世的容貌,可是她的眼神太冷,身子太妖,很少有男人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每个人心里面都住着一头野兽,尤其是男人,他们喜欢端庄的美人在家里,却喜欢诱惑力十足的情人在外头。

风情画得很仔细,就好像是一场祭奠,涂涂改改之下,全身都描上了曼陀罗。这时已经是晚上华灯笼罩,夜幕暗沉。

酉时刚至,房内偷偷溜进了一个身影。

一个脑袋探头探脑的伸了出来,“风青姑娘可在?”

蓝­色­的鸿儒装,一张端正无特­色­的脸,不正是今日的那个书生?

其实一个男子偷偷溜进女子房内已经是伤风败俗。可风青好似是并不介意,她扬起脖颈,对着蓝­色­鸿儒书生笑了笑,“原来是宋公子,不知道宋公子这么晚了,过来找风青是为何?恩?”风青的尾音拖得很长,配上她有些沙哑的音调,勾人的不成样子。

宋毅原本只是想要会会佳人,谁知道一进门就看见风青裹着一块浴袍躺在床上,露出修长的美腿,还有手臂上缠绕的密密麻麻的黑­色­曼陀罗,她的半张脸对着自己,另外半张脸隐在黑暗中,看的宋毅几乎想要扑上去。

宋毅还是遏制住了自己,转过身握拳道,“风青姑娘,在下是想要诚心跟你相交,做个朋友。不如等你先穿好衣服,我们再一起去赏花赏月对对子。”

“对对子?”风青勾人的笑了,直起身子,身上的浴袍滑到了胸口。“若是宋毅公子仅仅想要跟我对对子,怎么会在这个时辰敲打我的闺房门呢?宋公子当我是三岁的小朋友吗?”

宋毅涨红了脸,可是说不出话来。

他是想要她,这个妖孽的女子,回去的时候他就像是中了心魔,一直忘不了她如玉的大腿,勾人的微笑。这种诱惑,无 ...

(关,只谈情yu,让他回过头来寻找至了这个女子。

“风青姑娘,我……”宋毅为难道,“在下此次来京都赶考,身边只有一两银子盘缠,实在是……囊中羞涩……”

“你我之间何必谈钱?”风青用两指夹起画笔,“宋公子,风青胸口处的曼陀罗花怎么也画不好,你来替我画一些可好?”她直接揭开浴袍,就是露出洁白的tong体。

她将画笔递给了宋毅,宋毅着了魔,丢了画笔直接用手蘸上墨汁,就是在风情的胸口处画画。一时之间,只传来嬉笑之声,男男女女的相互缠绵。宋毅已经着了魔,风青的眸子泛着冷光,若是有人在看她,便可以看懂里面的恨意。

李琦吟三人坐在房梁,可谓是好不尴尬。秦玉即使是闭上眼睛,也可以听到床上传来的声音,他将眸子对上李琦吟,脸庞整个都羞红了。食肆一直以来都在刀刃上过生活,可是也仅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更是不知道如何办再好,只期望这一天过得快一点。仅有李琦吟,冷漠的眸子看着床上交脖的一对鸳鸯,目光没有情yu,也没有流离。

“你…你究竟…。是不是女子啊!”秦玉拉扯李琦吟的袖口,涨红的脸蛋看到李琦吟更是红了。他不明白,明明李琦吟也是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就能对这件事情毫无动容的呢?

“秦二公子,若是你思想够纯净,脑海中就不会想些什么奇怪的画面了。”李琦吟垂下眼帘,淡淡的开口,“秦二公子看样子是需要找个女子泄泻火了。”

“你……”秦玉蹙起眉头,却听到床下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宋朗,你且为我做一件事情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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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刀

( “何事?”宋毅问道,他正埋首在风青脖颈处,好不快活。ww

风青微微一笑,从床头拿起一根鞭子,“宋朗,这胸口处的曼陀罗不够艳丽,你且挥上一鞭可否?”说着,就是将鞭子递到宋毅手中。

“这……”宋毅挣扎着蹙起眉头,“这不太好吧。”

“怎么?难道你不想看看,曼陀罗染上血­色­是什么感觉吗?”风青妖娆的笑了,抚摸着宋毅的长发,“好冤家,你就从了我这次吧。”

她很妖娆,也很懂得如何说服别人。原本宋毅也有些犹豫,可是鼓起勇气一鞭子挥下去,却看见朵朵红莲绽放在床上,衬着床上的人儿皮肤白皙,美得更加惊心动魄。宋毅痴迷了,毫不犹豫的挥下了第二鞭。他犹如一个战士般舞动着鞭子,发出快乐的笑声。

李琦吟三人躲在房梁内,就是听着鞭子挥下的声音。等到第八声的时候,房外的门就被人给撞开了,气势汹汹的老鸨带着一­干­众人砸开了房门,就是把宋毅从床上扔到了地上。

“你这个混小子,敢欺负我们楼里面的姑娘!”老鸨骂道,一巴掌扇的宋毅脑门撞在床沿,流出了鲜红的血浆。

宋毅连忙解释,抱着头尖叫,“妈妈,你看错了。我只是近日没有盘缠,等到我高中之后,自然会双倍奉还。风青姑娘是自愿跟我在一起的。不信你问风青?”

送一转头看向风青,却见风青慌张地用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身体,哭着躲到老鸨身后,“妈妈。这个客官好是无礼,一进门就脱了我的衣服,还用鞭子打我,在我身上花上一些诡异的花朵。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恐怕我就没有命活下去了!”

风青身上的鞭伤不似作假,血泠泠的伤口让人看了揪心。还有她身上的墨迹已经跟血水混杂在一起,看不出来图案。众人刚进来的时候,确实是看到宋毅发了疯似的鞭打风青的,谁也不曾怀疑风青说的话。

风青说罢,就是要用脑袋去撞门口,却被老鸨拦了下来,“女儿啊!你可是妈妈心头的一块­肉­,可别想不开。御史大人是点了名要拍下你的初夜的,你可没有被他玷污吧。”

风青摇了摇头,满脸泪珠,老鸨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宋毅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本在床上婀娜绽放的女子竟然一下子成为了食人花。ww他还没来得及辩解,就看见老鸨对着那些打手使了个眼­色­,一把利剑穿过宋毅的胸口,将他刺死在门口处,悬挂着的门口滴下了一大片的血水。宋毅死的时候瞪大了眼睛,不敢的看向风青站立的地方。

老鸨吩咐各种丫鬟过来清理的现场,又是对着风情道,“女儿啊,你尽管放心,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至于御史大人那边,我会跟他推脱,就说你身子抱恙,等过一个月后,你再进行初夜怕拍卖吧。”

风青柔弱的裹着被单,嘤嘤的哭泣,好不伤心。

一行人来得也快,去得也快。老鸨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吩咐伺候风青的丫鬟好生看好风青,不要让她再做什么傻事。

“你且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风青挥挥手,就是朝着正在收拾残渣的奴婢道。

两个婢女相视对望,谁都不敢先迈出一步。

“放心,我绝不会让你们为难的。”风青脸上的泪珠已经­干­了,瞪大了一双微红的眼眸,“若是我连死都不怕,活着有什么难的?”

那两名丫鬟还是一动不动。

“罢了,看样子是我叫唤不动你们。”风青勾起冷笑,“那我明日就告诉妈妈,就请你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大部分侍女都是从人贩子手中买来的,长相不佳,经常遭到毒打。果然,一听到风青的话,那两个婢女就是浑身颤抖,关上门退下了。

婢女走后,风青的直躺在床边,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大门,好似是魔障了。她­阴­冷的看着房门上被剑刺出的一个洞,一张脸上像是想要哭,又像是想要笑。

“啪啪啪”一阵喝彩声从房顶传来,风青整个人从梦中惊醒般弹跳了起来,“谁?”

秦玉轻盈地从房梁上跳了下来,一手执起扇子扇开,饶有兴趣地一笑,“姑娘今日这一出,倒是让我看见了什么叫做食人花。美则美矣,可谓是要用命来换。那位仁兄牡丹花下死,当真是做鬼也风流。”

风青抬头向上,却是见秦玉身后还有一个华服女子和一个短装女子仍在房梁之上。三个人皆谈吐不凡,身着贵气,想必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风青慢悠悠的起身,不顾身上的狼狈,拿起被单遮住身子就是砌起三杯茶。“我倒是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秦玉公子还喜欢窥人隐私。奴一个身份卑微的小人物,竟然还能够得到公子的厚爱,当真是无地自容。”说着,风青就是将身子慢慢地靠近秦玉,唤道,“二少~”这一声软软的呓语,似是可以融化人的心。

茶味,幽香;风青,更是盛开。

“别,风青姑娘,你的美丽和狠毒,我可是都见识到了。”秦玉用扇子挡住了风青靠过来的脸蛋,“我虽是风流,更珍惜我这条命。”说罢又是转头朝着李琦吟一笑,“嫂嫂,我可是赌赢了?”他这一笑,眼眸流转,可谓是迷人。

李琦吟在食肆的护送下从房梁飞下,冷眼瞥了秦玉,“赢了便是赢了,又如何?”

秦玉也不生气,笑道,“嫂嫂说如何,便如何?”

从来只听说过秦二少爷的风流之名,却没有见过他对哪个女子上心。风青忍不住瞧了一眼李琦吟,只见她眉目冷清,像是一朵栀子花,举手投足都是冰的生铁。之前听见秦玉叫她嫂嫂,想必就是前不久出嫁的李国公府四小姐李琦吟。

一直听说这个李四小姐是个狠毒无常的女子,以前不受宠,后来不知怎么扒上李国公的老夫人,才一步步在李家站稳了脚跟。现在不敢相信的是,原本以为是一个烟视媚行的­精­明市侩之辈,却不曾想跟­精­明完全沾不上边,除了目光冷一些,根本就跟普通的少女无异。

“为什么想杀他?”李琦吟忽然问风青。

“有些人,他该死。”风青裹回了被单,狠狠道。“他的父亲勾结官商,占了我父亲的祖宅。我一家人孤苦无依,母亲患病不治而亡,父亲被人活活打死,年幼的弟弟妹妹和我都被卖给了人贩子。若不是他一家人,我又怎么会被送入妓院?”

“若是今日他不死,我身上没有鞭伤,我就要被买去给五十岁的老头子做小妾。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是他自己心怀不轨!”风青厉声。

“该死的是那些贪官污吏,不是他。”李琦吟冷眼道。

“可是我杀不了那些狗官……”风青捂住了自己的脸,豆大的泪珠从脸颊上滚落下来,“我杀不了这些人……”说着,风青就是跪在了李琦吟面前,“若是小姐可以助我,我一定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

“我不要你当牛当马,也给你一条活路。”李琦吟将一块玉佩放在那名女子的手上,“三日 ...

(之内拿着这快玉牌去流花巷的一座青石屋子,会有人告诉你,你该做些什么。”

“你需要用自己的方法从寻欢阁走出来,我不管你是逃出来或者是装死,这是我对你的第一个考验。”

三人出了门,整个房间就像是没有人一般安静。风青手内紧紧捏着玉佩,躺在床上就好像是一个支离破碎的木偶。

秦玉从屋檐中挖开一个洞往下看,笑了,“嫂嫂可是感谢我帮你找了一个好帮手。”

“她的心够冷,手段够狠,会是一把好刀。”李琦吟这样说。

果不其然,第二天,风青就到了李琦吟说的屋子内。

风青全身上下被一块白­色­的布给包裹着,只露出一双眼睛,她进了屋子内,却发现跟惨败的屋外面不同,屋子内是另一番天地。各种花瓶字画比比皆是,虽不华丽,但却很雅致。

李琦吟依靠在雕花的靠椅上,一头青丝随意的披散。她的左手边,有两个一摸一样的双生侍女端着酒杯和红裳。

“跳过舞吗?”李琦吟问她。

“在妓院内学过一些。”风青随意的舞动了一段,她的动作不算是很好,但胜在肢体柔软,倒也有模有样。

这便也够了,李琦吟露出一丝赞赏,“你随我来。”

说着,李琦吟就是转动了椅子上的按钮,风青这才发现,原来这个椅子设计的巧妙,只要一转动椅把,身后的两个书柜就会打开。形成一个大门。

跟随李琦吟,风青宛然觉得自己进了地下迷宫,里面千变万化,若是不熟悉,极容易走错。她可是亲眼看见,一只老鼠从身边溜过,就是被万箭穿心而死。怪不得李四小姐肯把这个迷宫秘密告诉自己,是不担心自己能够一个人摸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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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疯

( 百转千回的绕了很多路,李琦吟才出了洞­茓­,一出门,就是看见周围是流水假山,一帮奴婢从假山边上经过,对着李琦吟微微俯身,“大少­奶­­奶­。ww”

“舞女们都在排练了吗?”李琦吟问道。

“大少­奶­­奶­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这几日都在废寝忘食的练习。”领头奴婢笑着说道。

李琦吟身边的食肆扬起了手上的食盒,“这是我们家小姐特意吩咐小厨房做的莲子羹,加了冰块,大热天的最是能解暑正气,特意带过来给这些姐姐们尝尝。”

“大少­奶­­奶­有心了。”领头婢女谄媚的对着李琦吟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带着几人去了一个院子,还没有走进院子,就是可以听到一阵丝竹乱耳之音传来。沸沸扬扬的音乐很是动人,风情万种的舞姬身着金­色­舞鞋,盛开一朵朵刹那红莲,几个人看似凌乱又是有条理的挪动自己的身子,展示最美的一面。李琦吟没有进门,而是冷眼看了好几遍舞蹈,这才让食肆奉上了莲子羹汤。喝了莲子羹烫后,几个舞女又是开始舞蹈,李琦吟一呆就呆到了下午。身边的风青不明白李琦吟的意思,也就跟着李琦吟一起看舞蹈。

直到黄昏快至,李琦吟才转过身子来问风青,“你可曾记下了这支舞曲?”

“记下了。”风青点头。

“很好,那就是你要做得第二件事情。”李琦吟垂下眼帘,“我将你安置在我院子内做个二等婢女,对外边便说你是我买来的丫鬟。这一个月,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练习这个舞蹈便是,等到适当的时机,我就会过来找你。”

再过几日,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天刚蒙蒙亮,孙府的家门都没有开,就听到门外面传来了咚咚咚的急切敲门声。守门的奴仆把门口打开,就是看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妈妈穿着一身缟素,身后跟着四五个婢女还有七八个壮汉奴仆。瞧她的轿撵上映着李国公府的标志,想必是来找李琦吟的。

果然,那个妈妈拿出一个国公府的信物,对开门奴仆道,“我是李国公府上老夫人的一等婢女——桂妈妈,现在有急事找大少­奶­­奶­,请孙府行个方便。”她手上的玉佩晶莹剔透,玉质上乘,透露出一股仙灵之气,想来不是凡俗之物。ww就算是守门的奴才也看出了端倚。

那守门人一惊,就是立马将这位妈妈请到了李琦吟之处。

桂妈妈见了李琦吟,忽然跪了下来,“四小姐,奴婢有一件好事和一件坏事要告诉您。”

李琦吟难得看见桂妈妈失了仪态的样子,连忙扶起桂妈妈,“妈妈不是旁人,怎么还行这些虚礼?妈妈有何话要说,让婢女过来通传一声不就行了吗?”桂妈妈的摸样太过于骇人,李琦吟眼皮直跳,好似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桂妈妈不是普通的仆人,如今亲自上门,又是在凌晨急匆匆的拜访,李琦吟的脸­色­凝重了。

她立马想到了一件事。

“奴婢先说好事……”桂妈妈抬起头,“四小姐的生母四姨娘怀孕了,已经是一个月的身孕,大夫说这一胎不得了,十有八九是个男孩。”

李琦吟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她不觉得惊奇,而是淡淡的笑了,“这是天大的好事,桂妈妈的摸样,怎么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呢?”

“四小姐…。”桂妈妈垂下了脑袋,忽然大哭了起来,双眸直勾勾的看着李琦吟,无神的呢喃道,“四小姐…老夫人昨晚上…。昨晚上去了……”

李琦吟宛如被人给重重的敲打了一下脑袋,一下子跌进了椅子上,身边的茶水都摔倒在了地,稀里哗啦的作响。

余氏驾鹤西去不是一件小事情,最起码对于李国公府来说,就是一件天大的事情。现在已经是酷暑,尸体三日内不入棺视为不吉利,也很容易腐烂。桂妈妈这么急匆匆的来找李琦吟,就是想要李琦吟即刻启程去国公府内举办丧宴。

李琦吟派人去秦婉那边通报一声,就立马换上了丧衣丧服去了国公府。

一进门,国公府内就是一片哭声,三姨娘四姨娘以及大大小小的姨娘小姐们都跪在老夫人的棺材外面,哭的泪水纵横。且不管生前有什么恩怨,老夫人死后,都是做出一副痛哭流涕的样子给李潇看。就连李琦倚也跪倒在棺材边上,用一条长长的丝巾擦拭眼脸边的泪水,梨花带泪的让人好不心疼。

李潇身为儿子,又是一家之主,理所应该跪在最前面。他看见李琦吟,叹道,“琦吟,母亲生前最是疼你,你就过来给她上三炷香吧。”

李琦吟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祖母身子一向不错…怎么会。前几天我来的时候还是­精­神奕奕…怎么会忽然间就病倒了呢?”

李潇哎哎的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一帮人沉浸在悲痛的气氛中。周围的哭声扰的人心里面乱乱的。李琦吟忽然想到了余氏前几日说的那一番话。

“这世上,能阻止的是生离,阻止不了的是死别。我这一生,自认为谋略不下男儿,却生个女儿身。自认为聪慧不输闺秀,却寄身草芥。哪里有什么人,是永远不会死去的,福如东海寿比天齐的只有老天爷而已!”

恐怕这个时候,余氏就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吧。

李琦吟跪倒在了余氏的棺材面前,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响头。对于余氏,她是有怨的,怨她重嫡轻庶,也怨她为了李家将自己嫁给一个傻子,可是归根结底,这个祖母对自己始终不是太差。自己又何尝不是借助余氏在府里站稳脚跟,不是利用她的喜爱编制了一幕幕争斗。李琦吟是把她当成半个亲人来看,她死了,李琦吟心里面不得不说是难过的。

既是举办了丧事,便是有很多达官贵人都登门拜访,李琦吟作为主人,自然是要站在门外迎接宾客的,和她一起站立的,还有李家的很多女儿。

李琦倚难得的穿上了素白的衣服,红肿的眼睛显得楚楚可怜,却对李琦吟勾起了­唇­角,“老夫人死了,四妹,你的靠山就没了。”李琦倚的表情实在是看不出有多难过。

李琦吟只是淡淡的道,“人在做,天在看。二姐,你可知道,我的靠山从来都只是自己而已。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得意忘形,免得帕子内的辣椒掉出来。”

李琦倚的帕子内藏着辣椒,只要将帕子凑近眼睛,眼睛自然会被熏得流出泪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哭得伤心是跟老夫人的关系有多好呢。

李琦倚瞪了李琦吟一眼,确实没有再说话。

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送礼的人自然少不了秦家和赵家两个亲家,还有太子爷和四皇子八皇子也都送来了礼物。赵家的人乘坐蓝­色­轿撵,用最尊贵的汗血宝马为坐骑。

赵雅武身边跟着他的三姨娘齐式,齐式不是正妻,却更甚正妻,年华双十就已经有了一对龙凤胎,在赵府内比不受宠又没有子嗣的正妻好了不知多少倍,所有大大小小的进账都管在她手里。她一双­精­明的眼此时正细细打量着李琦吟,露出三分不冷不热的笑意,“我一看妹妹就是个 ...

(通透的人,跟我年轻的时候有些相像,初次见面,就送与妹妹一只镯子当见面礼。”说着,就是将一只碧绿­色­的镯子塞进了李琦吟的手掌内。

李琦吟冷下了脸,取出了镯子,“夫人的好意琦吟心领了,可是祖母正在丧期,我佩戴这样子的珠宝,可是于礼不容。”说着,就是将镯子还给了齐式。

这一席话,软硬不吃,又是将利害关系点了清楚,既不得罪人又在别人心里面划过一刀。齐氏听李琦吟的话,就知道这个庶女是个明白人。

齐式也不勉强,便是转过头向李琦倚,“妹子可是有好些日子没有来家里了,不管出了什么事情,赵府总是你可以遮风挡雨的去处,有什么委屈,只管跟我说。”

齐氏说的话可是有门道,三言两语就让李琦倚听了落下泪来,依靠在齐氏的肩膀上哭泣。她想起了这几天自己受的冷落,更是伤心欲绝。

“侄女可别难过,即便是妹妹已经去了,我也是你的半个母亲。”齐氏这句话作为试探,对着李琦倚道,“我们都会照顾你的,整个赵府都是你的家。”

死了?!李琦倚的眼睛瞪大了,奇怪地看向齐氏,“舅妈,你说什么?我母亲死了?”

“怎么?李府内没有人告诉你吗?就在你成亲的那一天死去的。”齐氏眼中划过一道深意,“听说是感染了病症,不治而亡。”

李琦倚整个人僵硬得如同石头,好像是被人敲打过一遍,好半响才发了疯似的叫道,“不可能,母亲明明就是在养病,怎么会死了呢?不可能,不可能!”说着,她就是死死的盯着某一处,不停的摇晃着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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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

( “这可就怪了。”齐氏验证了自己的猜想,眼中划过一道光,随即假装怒道,“分明小姑子是死了,怎么都没有人告诉琦倚呢?”

李琦倚的举动太疯狂,李潇马上就赶了过来。李潇身着一身丧服,神情萎靡,眉目之间都是不耐烦的眼­色­,尤其是看到李琦吟的动作,更是火大。

“在你祖母的丧礼上,你在发什么疯?”李潇这一声怒斥,像是天雷滚滚。

李琦倚若是在平时,肯定不敢在李潇发怒的时候顶撞父亲,如今却是失了控,大声喊着,“父亲,母亲死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过往的人都是一双双耳朵,李琦倚的话可是掀起了千层浪。母亲死了,当父亲的瞒着女儿,这是什么情况?李潇最要面子,一道道目光蛰的他如同被灯光照­射­的飞蛾,羞红了脸,听到这些话,就是不管不顾的要伸出手来扇李琦倚一巴掌,却被一只手给截住了。

“父亲,二姐也是伤心过度,你就不要责怪她了。”李琦吟幽幽地叹了口气,“二姐,母亲病死,这是谁都不希望见到的事情。父亲不告诉你,是因为怕你伤心过度,影响了婚事就是不美。你可要理解父亲的用心良苦,不要那么任­性­了。”说着,李琦吟就是要过来搀扶起李琦倚,却被李琦倚一把挥开,直接跌在地上。

“二姐,你这是­干­嘛?”李琦吟红了眼睛,泪眼汪汪的看着李潇。“父亲,二姐在迁怒我。”

“你妹妹好心劝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在李琦吟的映衬下,李潇越发觉得这个嫡女无法无天,“你快给她道歉!”

道歉?!李琦倚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潇,“父亲,你一向都是最疼爱我的。我年幼的时候,母亲要我背女戒,老夫人要我立规矩,女夫子要我读四书五经,都是你纵容我,疼爱我,保护我。可是如今呢?你三番四次让我在这个庶女面前低下头。前几日我刚给孙大少道歉,今日,你又要我给这个低贱的野种道歉?!父亲,你还是原来那个疼爱我的父亲吗?”

齐氏原本只是想要试探一二,谁知道这个李琦倚是个没有脑子的,稀里糊涂就骂了出来,可是丢尽了李家的脸,若是让她再出口下去,恐怕李潇就是更加讨厌这个侄女,自己也是坏了大事。齐氏暗骂李琦倚是个蠢货,面上当起了和事老,“李国公,琦倚也是不小心才冲撞了四小姐。刚知生母离世之痛,又是老夫人的丧宴,你也不要太过于责怪她。”又是凑近李潇道,“这来来往往的人可是都长了两双眼睛两只嘴巴,国公大人的态度,可是会让一直以来观望赵李两家关系的人以为表了态度。”

李潇听了李琦倚的一席话,念及旧事有些动容,又是被齐氏给劝服了,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李琦吟打断了。

“二姐,父亲对你严厉是希望你成才,你误会他了。”李琦吟看似劝解道,“你现在贵为太子侧妃,理应注重自己的言行举止,切莫不可儿戏。”

“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庶女来教训我!”李琦倚红了眼,骂道,“下贱的东西,我可是堂堂的李家嫡出,有赵家的人支撑,又是太子侧妃,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没准母亲就是被你这个小人给害死的!”

“琦吟,你太过无礼!”在一帮宾客面前说自己的女儿是贱种,这是连自己也骂进去了。李潇原本的怜惜更多的是被怒火浇灭了。

齐氏暗叫不好,死命握紧了双手。

“二姐……”李琦吟红了脸,哭泣道,“母亲是病死的,你可不能诬陷在我身上。”

“她算是个什么,不应该你来评定,而是由我来决定。”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威严的怒吼,是一辆白­色­的马车停靠在门口,秦婉带着秦家二少爷走入门口。

秦婉身着的是一身素服,头上戴着一根金簪,即便是简约的风格,依旧是贵气逼人。她刚一进门,就气急败坏的对着李潇疾言厉­色­,“国公大人,念在老夫人去了,刚才的话我就当做没听到。可是你总该教教府里面的小姐规矩,若是还有一次,我孙家的媳­妇­受了委屈,就不要怪我们孙家人Сhā手。”

李潇自知有错,讪讪地说是。

秦婉又是对李琦倚道,“李二小姐,自从琦吟进了我孙家的门,就是我孙家的人,日后请你小心你的言行,不然可是会惹祸上门的。”

说着,秦婉就是敷上了李琦吟的手掌,“好孩子,你受苦了。”

李琦吟看着秦婉毫不掩饰的为自己撑腰,心内一暖,“母亲,我没事。”

秦玉站在李琦倚身边,执起羽扇,刷的一下子打开,笑道,“一直听说李二小姐声名在外,这次可是赐教了。”声名在外?李琦倚的名声可是不怎么好啊!秦玉这是在拐着弯骂人。

四周一阵想笑又不能笑的样子。李琦倚气得脸都红了,却是不敢跟秦家的人争其锋芒。正在这个时候,门外面忽然传出了小厮的叫唤,“太子爷,四皇子和八皇子到。”

说着,就是三个人迈着步伐一齐走来,身后皆跟着大大小小的奴婢,奴婢手内捧着是十几个盒子,里面都是奇珍异宝。

“听说老夫人去了,这些都是父皇和太后托我送来的一些祭品。”

“皇上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一听说皇上和太后送来的东西,可是给足了李家面子。众人皆磕拜在地上,朝着太子跪倒。

太子扶起李国公道,‘国公大人不必多礼。“说着,就是命人将这些贡品摆放在院子内。过了几分钟,才注意到眼圈红红的李琦倚,”侧妃也来给祖母送丧了。“太子面上不见喜怒,心疼的扶起了李琦倚,”祖母过世,倚儿也不需要太过于伤心。“

这份心疼,有多少是做给李国公看的,李琦倚心里面冷暖自知。

孙菲是跟秦夫人一起下轿的,看见太子的举动,冷哼了一声,就是转过头去,眼圈红红的。

李琦倚拉过了孙菲,又是带着孙家人都去堂内给余氏叩了头表示尊敬。

秦婉叩拜的尤为认真,对李琦吟道,”老夫人生前也是个人物,出身草莽却胸怀大志。听说她生前对你是极为宠爱的,你也就好好送他一程吧。“李琦吟依言称是。

”听说你生母怀有身孕,我马车上还有一些补品,你和我一起去取了送过去。“

门外有一丝红­色­的丝带飞扬,一闪而过,孙菲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揉揉眼却又可以很清晰的看见。孙菲踌躇了一番,趁着秦婉和李琦吟在讲话时就溜了出去。

一出门,她就被人蒙上眼睛抱了个满怀。孙菲羞红了脸,死命的推开身边的人,可是咬推敲打都试过了,还是挣不开那个暖人的怀抱。她狠狠咬着那个人的肩膀处,直到嘴巴边上都染上了红­色­的血迹才罢休。

”表妹可是满意了?“萧琪又是将另一边的肩膀凑过去至孙菲,”若是还不满意,我就让表妹再咬上一口,如何?“

”你……“孙菲怒道,一把推开他,”你这个登徒子。“

”不过是抱了 ...

(我未来的妻子一下,又怎么算的上是登徒子?“萧琪捏住了孙菲的下巴,抖动着手上红­色­的丝带,”这个丝带可是表妹你亲手送给我的定情信物,难道你想反悔吗?恩?“那红­色­丝带翩翩飞扬,看的孙菲莫名心酸,竟是哭了起来。

”你这个混蛋,怎么不去找你美貌如花的侧妃,要来我这边卖乖?“孙菲瞪着萧琪,”你不是心疼她吗?那便去安慰她啊!“

”若不是你让我娶她,以侧妃之位换她家的四小姐过门,你以为我会看上这样一个失了德行的女子!我扶她起来,是因为身边有李潇在,李国公是父皇身边的重臣,我不得不巴结。“萧琪抓住孙菲的手往胸口上方,”菲儿,我们从小十几年相处,你会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你是我唯一爱的女子。“

孙菲知道萧琪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哭。

另一头的屋檐好似有人过来了,发出嘶嘶嘶的声音,萧琪在孙菲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温柔道,”表妹莫哭,日后我一定登门过来道歉。“

萧琪一转身,就是消失在了眼前。

孙菲伸出手想要拉扯,却发现已经够不到他的衣角了,她沮丧的转过身子,却是在地上看到了一双素白­色­的修鞋勾着金边,是女子的尺码。

李琦吟就在孙菲的面前,给她递上了一块帕子。帕子很­干­净,还散发着主人身上莫名的幽香,孙菲被人窥了心事,羞红了脸颊。”嫂子,你怎么出来了?“

”我看你跌跌撞撞出门,便知有事,于是跟母亲找了个借口就出来找你。“李琦吟垂下脸帘,”母亲在屋子内等你很久了,回去吧。“

孙菲垂下眼睑,”嫂子,你是否觉得我傻?“

李琦吟没有回答。

”他爱我,更爱的是他的江山。母亲说自古成大事的人都不拘小节,要学会心狠手辣。我期望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却又不想他变的过于自私­阴­冷。他分明有机会拒绝李琦倚的,若是他不愿意纳侧妃,母亲也不能强迫他,我更是不能。他想娶李琦倚,便是想要李国公的支持,想要王座的威风。“孙菲低下脑袋,”我是孙家的大小姐,理所应当承担我与生俱来的责任。秦家需要一个皇后来站稳脚跟,而不是一个斤斤计较情爱的女子。“

”错过意味着犯错,我不愿意错过,所以我害怕犯错。可是如今,我却不得不保留真心一半。他永远不会知道,他失去了什么。“

孙菲看似懵懂,其实谁说不是比一般的女子更加细腻呢?

李琦吟透过她,好似是看到了一个更加清晰的自己,曾经的。

树边上的叶子刷刷作响,整个树­干­都好像在哭泣。李琦吟看了一眼这个倔强的女子,是第一次真正的对孙菲泛起了笑意。

”你哭,并不是因为他爱上了别人,而是因为直到他最爱的不是人,而是你无可取代之物。不能成为唯一的爱就是错爱,错爱像是喜欢一双磨脚的鞋子,穿了脚疼,丢了心疼。鞋子你可以花钱买,磨着脚也穿,可是人心,是最难捉摸的事。“李琦吟拉起孙菲的手,”菲儿,你总会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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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

( 跪拜之后就需要进行既夕哭。“既”是已经,既夕哭是夕哭之后。大敛之后,丧家朝夕哭于殡。到葬前二日的夕哭之后,丧家开始安排落葬事宜。

李琦吟作为孙女,理所应当跪拜一宿。说是跪拜一宿,其实女子身子娇弱,等到打更之时便可以回房休息,明日一早五更天再回来便是。各个姐妹们都回去了,仅留下黛兰阿碧两名侍女伺候李琦吟守夜。

“四姐,逝者已逝,你可不要钻牛角尖。”李琦柔走之前还不忘提醒李琦吟一句。

“哼,你就让她跪着,她那么想要孝女的名声,不惜要用苦­肉­计来换,就让她装上一回又如何?”李琦倚愤愤道,“老夫人死了,我倒要看看这个家里面还有谁能够保得了你。”

李琦闻自从得了病,­性­子就跟以前不一样了。她怯生生的躲在他人身后望着周遭这一切,心智不亚于一个五岁的稚童。若不是老夫人死了,所有女儿必须到齐,三姨娘是怎么也不会愿意让自己女儿再出来抛头露面的。

几个人走后,李琦吟跪拜在余氏的棺材前一宿,除了四姨娘王氏送来点心茶水外,李琦吟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夜幕很快就到了二更天,屋子内还是烛火通明,蜡烛不知道换了几根。她痴痴地望着棺材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深若星芒的眸子漆黑一片。

大门忽然被打开,一个白衣华服的少年窗口处跳了进来,星辰般的眼眸,美若桃花剔透的面容,他一进门就紧紧环抱住李琦吟,将脖颈依靠在李琦吟的肩膀上,“姑姑,姑姑。”

安逊面前的人像是丢了魂,白天强势冷漠的少女如今就像是一个脆弱的娃娃,一击就破。“我昨日知道老夫人病逝的消息,就快马加鞭从境外赶了回来。一路上骑死了两匹马,终于还是让我赶上了。”安逊环抱住李琦吟,想要将她的脑袋转过来,不期然看到她黑­色­的瞳目下有一颗极其细小的泪珠,若不是仔细看,几乎淡得看不出。

安逊心疼的将李琦吟眼角的泪珠抹去,凑近她喃喃自语,“姑姑为何要哭?”

“这李家的人都欠着姑姑,姑姑不需要为他们难过。”

李琦吟依旧是呆呆的样子,失了言语,她的神­色­好似如常,又好似是异常,不见表情。

安逊也不勉强,而是和她一起跪在了蒲团内。“若是姑姑跪,那么我陪姑姑一起跪。”

“主子,你的伤还没有好,万万不可这样­操­劳。”莫愿将自己的身子从黑暗处隐出,跪倒在地上,“若是主子要跪拜,就让奴才代主子跪拜。”

主子一生骄傲,身份尊贵,又何尝有跪过谁?单凭一个国公大人的母亲,实在是不够资格。更何况又是受了伤,快马加鞭两日不吃不喝,铁打的身子也支撑不住。

安逊冷面扫了莫愿一眼,眼中是利剑,莫愿吱唔了一声也不敢多说什么。

反倒是李琦吟终于从回忆内清醒了过来,安逊本就是长得动人,可是此刻清秀的面容多了一丝无力,嘴­唇­发白。刚才她沉浸在心事之中,竟然是没有发现。李琦吟狐疑的扫了他的背部一眼,只见他的背后已经被鲜血染湿了,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淌。

李琦吟忽然怒火冲天,狠狠地撕开了安逊的背后的衣物,衣服从伤口上扒落下来,带来一阵撕心的疼痛,再加上李琦吟的动作实在是不算温柔。安逊却是笑了,依靠在李琦吟的怀里,“姑姑这是心疼安逊吗?”明媚的笑颜浮现在尚且稚­嫩­的脸颊。

他的背部都是跟上次一样的圆形倒钩伤痕,有些伤口没有好好处理,都发炎变黑了。若不是意志力强大,撑着一口气要看见李琦吟,早就晕倒过去了。

李琦吟用热火烫了怀内的匕首,小心翼翼的刮掉那些腐烂的皮­肉­,又是拿出伤药给安逊抹上,撕下裙摆的衣物为安逊包扎。“这些伤口划得很深,单单简单的包扎必定不够,还是要明日请一个大夫过来给你瞧瞧才是。”

安逊像是一个小猫,蜷缩着朝着李琦吟不动声­色­的靠近了些,半刻又是僵硬了,“姑姑身上的味道不像是女子用的香粉?”

“是夫君喜欢用的熏香味。”李琦吟眼睛眨都不眨的道。

自从知道孙荣身边藏着内­奸­,秦夫人就把所有孙荣身边的可疑人都小心翼翼调开,并且将孙荣安排进了自己院子一起居住。日日夜夜共处在一起,沾上孙荣的味道也不为过。

这些事情安逊何尝不是知道,他紧紧握着拳头,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姑姑,我……”终究,安逊还是没有开口。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在老夫人的棺材面前坐了一晚上,李琦吟没提及匕首的下落,也没有问安逊背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安逊原本都已经做好了提心吊胆的准备,可是既然李琦吟不问,他便也没有主动回答。

晓光初亮,离五更天还差一炷香的时间,门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黛兰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口,却惊讶的一ρi股坐在了地上。

屋外面满是密密麻麻的蝎子,长牙舞爪的挥舞着钳子,浩浩荡荡的蝎子大军让人看了心里面就害怕。黛兰眼疾手快的合上门,也躲不住有几只小蝎子溜进了门内。

这是……

李琦吟的眸光一冷,看样子是有人不想要她有好日子过。

“食肆。”李琦吟出声的一瞬间,就听到屋顶上闪过一道黑­色­的影子,紧接着,一个身子从角落里面重重的被揪了出来。

那是一个青­色­衣衫的丫鬟,头上顶着花饰,目光­精­明市侩,很明显就是幕后主谋用来偷窥李琦吟的下落的眼线。那丫鬟故作镇定的抬起头,“四小姐,你这是­干­什么?我可是三姨娘手下的二等丫鬟,打狗也要看主人,你可不能随意让你的婢女惩治我。”

李琦吟没有搭理她,而是看向装着余氏尸体的棺材,那两个蝎子都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只朝着余氏的棺材处爬去,就是即将爬到余氏的棺材顶上,食肆拔出软剑一划,才将这两只蝎子给砍断于棺材下。可是这样子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越来越多的蝎子顺着屋顶窗口这些漏洞爬了进来,在余氏的棺材边上晃来晃去。单凭刀剑,是怎么也杀不死这些蝎子的。

安逊算是看懂了,冷哼一声,“看样子老夫人的棺材是被人做了手脚。动手的人知道,单凭这些蝎子,想必姑姑身边高手如云,是制服不了的。可是即使姑姑逃了出来,老夫人的棺材却被蝎子给破坏了,贪生怕死不顾祖母遗体,难免就要挨上一个骂名。这是两难的方法!”

能够动手的人,只有有机会触碰到余氏棺材的人,这样看来,嫌疑人就是凤毛麟角。

此时传来了打更的声音,已是五更天,可是还是没有人过来开门,就算不用脑子想,李琦吟也知道是为什么。她冷眼瞄了那个婢女一下,看的那个婢女小腿微颤,不停的发抖。

之后,李琦吟又是吩咐了食肆几句,食肆得了命令,从屋顶出去不到一盏茶的时候,在返回时手上多了一瓶药水,食肆将药水 ...

(细细抹在棺材上,又是在地上捣鼓了几下,将安逊留下的血迹等擦拭的­干­­干­净净。

等到一切做完了之后,李琦吟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三姨娘身穿睡袍,发髻边上已经可以看得到白发,她的脸蛋失去了少女的光泽,暗黄的不成样子,若不是靠着每天的抹粉化妆,怎么也是比不上新进的一些姨娘的。

梳妆镜边,有一个侍女正在给她梳头,那是女长得眉清目秀,一头青丝晃荡在耳边,好不诱人,“姨娘,奴婢给您梳一个富贵吉祥,如何?”

三姨娘抬头,就是可以看到婢女微微荡漾的青丝,论起头发来说,她是极美的,想必也花了不少时间来保养。三姨娘不动声­色­的敛下了神­色­,对着婢女道,“听说前些日子老爷到我的房里面来过,我不在。”

“老爷是大前天来的,送给三姨娘一双翡翠簪子跟一副黄金耳环。”那婢女将手上的花饰轻轻柔柔的放置在三姨娘头上。

“哦?好似还不止吧。”

三姨娘忽然变了脸­色­,对着那名婢女道,“你这个贱蹄子,给我跪下!”

“你趁着我不在,偷偷地将老爷送给我的如玉锁给藏了起来,还不承认!”三姨娘死命的盯着婢女脖颈上的如意锁。

“奴婢冤枉啊!”那婢女跪倒在地上,不住的求饶,“三姨娘,如玉锁是老爷赏给奴婢的,不是奴婢私自拿的,三姨娘可以询问老爷,奴婢绝对没有说谎。”

“老爷哪里有空管你这个小丫鬟的事情。”三姨娘刻薄的辱骂,将婢女勃颈上的如意锁拉扯了下来,如意锁断裂在地上,“春兰,你把他给我带下去,杖责十下,剪了她的头发。”

那名婢女被带了下去,之后便是传来了板子的声音。三姨娘细细的拿起一支眉笔描眉,­唇­角向上一挑。她自然知道如意锁是李潇送给那名丫鬟的,这府内可以有新人进,但是绝不以是她屋子里面的人背着自己偷偷勾搭上李潇。

“三姨娘在否?”李琦吟盈盈而笑,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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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

( 三姨娘正了正脸­色­,“四小姐不去生母哪里,也不去老夫人棺材边上守着,来我这里­干­什么?”

“自然是有要事的。ww”李琦吟冷眼瞥了瞥内室里面传来的板子声,“还请三姨娘屏退左右。”

三姨娘狐疑的扫了一眼李琦吟,依言照做了。

李琦吟身后的黛兰手里面提着一个人,一把将那个人推到了在三姨娘的面前。

“三姨娘认认,这是不是姨娘院子里面的二等丫鬟?”李琦吟开口道。

三姨娘俯下身子,就看见那名婢女冲着她喊道,“姨娘,四小姐要杀我,你快救救我!”

三姨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对着李琦吟蹙眉,“四小姐,既然你知道这个丫鬟是我的人,我倒要问问,她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将这名丫鬟绑起来?”

李琦吟也不在意三姨娘的态度,而是­阴­冷一笑,“这名婢女趁着我今早在给老夫人跪拜的时候,在庭院外面放满了蝎子。三姨娘,你说我该不该把她绑起来?”

什么?!三姨娘大吃一惊,吓得花容失­色­。便听到那名婢女道,“姨娘,这件事情可是你吩咐我做的,如今事情败露,你可不能撇下我不管!”

“你胡说些什么!”三姨娘这下子是真的慌了,对着李琦吟道,“四小姐,这个婢女可是在乱说话,我绝对没有让她做过这种事情,你可要相信我。”

“三姨娘,奴婢是你院子里的人,你可不要抛下奴婢啊!”那名婢女匍匐着到了三姨娘的脚下,却被黛兰一把抓住,关进了内室。

三姨娘此时真的是惊慌失措,就算是再蠢的脑袋,她也知道自己是被人陷害了。这个四小姐诡计多端,连大夫人都能拉下马,她是长了十个脑袋也不敢招惹。

李琦吟看着这一场闹剧以及三姨娘的脸­色­,对着三姨娘柔柔一笑,“姨娘放心,若是我不相信你,就不会把这个丫鬟带到你身边来交给你处置。这是有人想要我们反目成仇,坐收渔翁之利啊!我们可不能不防!”李琦吟的话就像是镇定剂,缓和了三姨娘的脸­色­。ww

“只要四小姐相信我,那我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三姨娘杨起脑袋,“这府里面的姨太太可是不多,能够掀起风浪的就更少了,不外乎是柳明娇这个小贱人。她嫉妒三姨娘怀孕,又嫉妒我代管内院权利,这是想要一箭双雕。”

“姨娘是个通透的人,看得比我清楚。”李琦吟微微一笑,“我知道,三姨娘怀孕,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了我母亲,有人想要她死,有人想要她肚子里的子嗣消失,可是这些人都是­妇­人之见。姨娘想一想,我的生母只是个不受宠的姨娘,就算让她生下子嗣又如何?还不是地位卑微不能够继承国公府!可是把目光放得长远一点,日后呢?老夫人的三年孝期一到,这家里面总是要换新女主人的。如今大家相安无事,日后对抗一线不是更好?”

李琦吟敷上了三姨娘的手,“我知道,三姨娘不似这帮­妇­人一样没有远见,自然是不会跟我生母为难的,不是吗?”

三姨娘笑道,“自然,四小姐的话说的是极好的,都到了我的心里面去了。”事实上,知道四姨娘怀了孕,三姨娘可是第一时间就跑回屋子里面摔烂了一地的东西。

李琦吟知道三姨娘的心思已经动摇了,她凑近三姨娘的耳边,对着三姨娘说了一席话,三姨娘的目光变的­阴­冷,仰起头,朝着李琦吟满意地笑了。

李潇今日原本是想要早起去给老夫人上柱香的,谁知道不知为何,竟然是一睡睡到了天亮,连忙穿了衣服起身,他的身侧是十姨娘柳明娇,穿着一袭素白的衣衫,似褪未褪的勾人。十姨娘伺候李潇穿了衣物,又是恋恋不舍的送李潇出了门。

等到李潇走了之后,十姨娘脸上明媚的表情立马就变了,对着身边的丫鬟吩咐,“将熏香给我拿出去!”熏香内就是助人安眠的香料,若是十姨娘不叫醒李潇,恐怕李潇就是要一直沉睡下去。十姨娘的面­色­有些喜悦,她几乎可以想象的到李潇看见蝎子遍布了棺材内,生气恼怒的样子。她将祸水东引,引到三姨娘那里去,就是要看这两个人斗起来,只要这两个人除去了,李国公府内就是她的天下。

李潇刚刚从十姨娘的院子里面出来,就是碰见了三姨娘和李琦吟,三姨娘一身丧服,头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品,李琦吟则是恭谨的朝着李潇行了个礼。

三姨娘对着李潇盈盈道,“老爷,您是想要去老夫人那里拜见吗?正好我和四小姐也要去给老夫人上柱香,不如就一同前往。”说着就是随着李潇的步伐向梅园走去。

梅园四周都是空落落的,也没有见到一个下人在这里巡视,好像是有人刻意把他们给调走了一样。李潇越往里面走,就是越觉得心里面慌慌的。他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水,呼吸也有些踹不过气来。正当他一把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屋内的情景,吓的直接都惊倒在了大门口。

李琦吟装作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却是立刻尖叫了起来,她的尖叫声吸引了一大片的人,有些奴仆都闻着声音赶了过来。

屋内一片狼藉,到处都充斥着蝎子的身影,红­色­的一片汪洋,唯独不一样的,是老夫人的棺材就像是一个绝缘体,隔绝了所有的蝎子,都没有一只蝎子趴在老夫人的棺材内。不光光是李潇他被震惊到了,就连闻讯赶到的一些宾客也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蝎子可是至­阴­至毒之物,却进不了老夫人的身,可见余氏是有神灵保佑的。

李琦吟连忙朝着李潇大声道,“父亲,这是上天在保佑我李家。祖母一生吃斋念佛,恐怕如今是早化仙域,登上极乐了。这些­阴­毒之物根本就没有办法靠近祖母的­肉­身。”

这一句话唤醒了李潇,也惹得周围的宾客啧啧称奇,都说李家是佛光普照,将来必定是有神灵保佑的,大富大贵不在话下。李潇听了李琦吟的话,面­色­上缓了一缓,还是有怒意遮挡不住。他不怒自威的朝着门外望了一眼,冷哼,“明明昨日还是好好的,这是哪里跑出来的蝎子?若不是老夫人有神灵保佑,不是早就被蝎子吃的尸骨不化了吗?”

“要是想要知道,父亲问问昨日掌灯的奴才不就行了吗?”李琦吟看似无意的透露了一些线索给李潇。

李潇怒火冲天的派人去唤掌灯的奴才过来,却是等了很久,一个灰­色­衣衫的小厮这才急冲冲的跑了回来,脸­色­都是铁青的。

“不好了,老爷,掌灯的奴才被人给吊死在了屋檐上,现在一圈宾客围着看呢!”

李潇这下子是真的怒了,连话都没有说,就急冲冲的往小厮说的地方走去。

李琦吟跟在后面,微微一笑。

一间半敞着的屋檐下,围满了密密麻麻看热闹的宾客,他们大多数是过来给老夫人贺寿的,身份地位自然是非同凡响。更要命的是,这些人之中竟然还有三个皇子跟孙家赵家的人。这些人集合在一起,就是大半个朝堂上的重臣,李潇这下子真是丢了大脸。

扒开围 ...

(的紧密的人群,李琦吟便看见一个灰衣小厮舌头吐的老长的被挂在屋檐上晃晃悠悠,他的头发遮住了表情,可是一股­阴­冷之意却从房内传来,都没有一个人敢进去看一看。

有一个胆子大的奴才凑上前去摸了摸他的手掌,返回来跟李潇低低道,“老爷,这人已经凉了,看样子死了有一段时间。”

李潇好似是用尽了所有的耐心,他的眉骨突出,一双眸子血红的瞪着尸体,好像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把始作俑者给撕咬得一­干­二净。没有人再敢发出一声响声,空中都冻结了,流动着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半响,李潇才冷冷的道,“死人有时候也是会说话的,给我死命的搜。”

这一连串的事情,他直觉就是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鬼。若是不然,怎么会那么凑巧,老夫人的屋子里面进了蝎子,就有掌灯人死了。那个掌灯人一定是知道了什么秘密,才被别人给斩杀了。究竟是什么事情,李潇不知道,但是他就是觉得,已经有人触犯到他的权威。

李潇恋权,李琦吟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逼着李潇自己找凶手。人往往相信自己眼睛内看到的东西,这就是李琦吟要李潇自己寻找的原因。

很快,就有人从小厮的怀内搜出来了一件女子的饰品,是一支金簪。金子贵重,只有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才戴的起,这样一个贵重物品,放在小厮的怀里面,未免太奇怪了。

“这不是十姨娘的簪子吗?”三姨娘立马就开口道。

三姨娘的话一说出来,周围的人的颜­色­立马就变了,聪明的人都知道,一个姨娘的簪子落入小厮的怀内是说明什么。毕竟李潇已经四十几岁,而府内的姨娘二十娇弱的年纪,又怎么会只满足于李国公这个暮年的身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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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笼

( 李潇感受到了众人火热的视线,也明白那代表什么。ww没有哪一件事情比这更让人丢了面子,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潇凶狠的将这个簪子放入怀中,就是转身而去。

三姨娘看了李潇的表情,­阴­冷的可怕,她在府内呆了十几年,也从来没有看到李潇那么失控的摸样,十姨娘的下场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想到这里,她不禁看了依旧是一脸淡淡的李琦吟一眼,这个四小姐真的是吃人不吐骨头,把所有人玩弄在鼓掌之间。幸好今日她要对付的不是自己,不然自己就是有十个脑袋,不够她折腾的。

李琦吟拉起腿肚子已经开始的颤抖的三姨娘,温柔的笑道,“三姨娘,走吧,好戏可是还没有开始呢。”

十姨娘柳明娇正捧着半个西瓜,用银­色­的勺子挖出里面的瓜瓤吃,她一袭镶着金丝的青­色­衣衫,发簪只佩戴了两支应景的花­色­,眉目之间流淌着得意。周围的婢女只剩下一个心腹伺候左右,淡黄­色­的珠帘垂下,只能见到美人隐约的躯体。

忽然,十姨娘的勺子掉在了地上,恍铛一声好是清脆。

“奴婢再去给姨娘拿一个勺子过来。”婢女捡起柳明娇脚下的勺子,弯着腰出去了。

婢女刚出去,柳明娇的眼前就是一片黑­色­,她被一个环抱给抱在了胸口处,那个人还用温润的大手掌磨蹭着柳明娇的脸蛋,“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我啊?宝贝?”说着,就是褪下了柳明娇身上的外套,狂野的动作让柳明娇胸口一震。

柳明娇害怕的制止了那个人探向自己衣襟处大手,娇声道,“现在还是白天,你在­干­什么啊!”说着,就是把身上的衣衫裹回去,“若是让别人看见多不好,你还是晚上再来吧。”

“那个老不死的家伙这几天一直霸占着你,我都已经有六七天没有找过你了,宝贝。”那黑影一把扯下柳明娇的衣服,弹出好几粒纽扣,“你可别跟我说你不想我?”

柳明娇无法反驳,李潇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确实真的不对她的胃口,很多时候两个人一起入眠,也仅仅只是入眠而已。再加上那人在柳明娇的耳边又说了很多甜言蜜语,更是让柳明娇无法自拔。柳明娇既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的扫了男子一眼,嗔怒道,“你这个冤家!”当然,她的手臂还是仅仅环绕在男子脖颈上,送上自己的香吻。

柳明娇的眼神在昏暗的屋子内闪烁着媚态万千,她仰起头,露出雪白的脖颈和大红­色­的肚兜,只需要轻轻一拉,美人的香体就会绽放在男子的眼内。柳明娇此时被迷昏了脑袋,她没有想到,为什么好几天没有出现的男子竟然会在今天出现,也不曾怀疑有它。

李潇身后跟着三姨娘和李琦吟,三人进入十姨娘的院子内,就是看见一个翠绿­色­裙摆的丫鬟手中拿着一支小勺子,朝十姨娘的卧室走去。看见李潇,丫鬟弯下腰行了个礼。

李潇问道,“你家主子现在在­干­什么?”

那丫鬟见李潇的模样不是很和善,心中害怕,战战兢兢的道,“回老爷,十姨娘正躺在卧榻上吃西瓜,老爷若是有事,需不需要让奴婢唤十姨娘一声?”

“不必了,我自己去找她。”

李潇蹙着眉头,就是一脚踢开了柳明娇屋子的门,这一声踢门声来的忽然,屋内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李潇也没有反应过来,就是看到屋子内两个人如同交颈的鸳鸯在缠绵。十姨娘的衣衫已经褪尽了,媚眼如丝的发出亲热的呼喊。

“宝贝,是我厉害还是那个老不死的家伙厉害?”

“冤家,自然是你。”十姨娘撒娇道,“他怎么可能跟你比?!”

两个人原本就是在做着私密的事情,被这一声如雷灌耳的踢门声给惊醒了,都吓得说不出话来,看到李潇一脸怒气的模样,十姨娘更是直接掉下了床榻,吓得花容失­色­。

整个屋子里面弥漫着一股萎靡的味道,李潇看到床底下一对男女的鞋子以及十一娘赤­祼­的娇躯暴露在自己面前,整个人气红了眼。

“你这个贱­妇­!”李潇怒气冲冲的拔过房内的悬挂着的宝剑,就是往十姨娘的方向刺去。“我哪点待你不好?你竟然勾搭上外面的野男人来败坏我离家的门楣?!”李潇的剑不算快,十姨娘堪堪躲过了一击,脑门上的青丝被削去了一半。她哀求的抓住了李潇的裤脚,“老爷,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啊!我对你一片真心!”

“一片真心?!”李潇又是一剑,这一次,这一把剑直接刺进了十姨娘的肩膀上,痛得她啊啊直叫。“你刚才跟别的男人在床榻上纠缠不清,还说得那些个情话,难道这些事情是有人拿着剑逼你做的说的吗?!”李潇这一次是真的发火了,不过他作为朝廷命官,是不可以随便动用死刑的。他残忍的用剑挑断了十姨娘的手筋脚筋,鲜血染红了一地。

三姨娘看的心惊胆战,耳边十姨娘的惨叫声声入耳,听的人心里面发毛发慌。李琦吟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依旧是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这场闹剧,眼瞳内变幻莫测。

“你这个荡­妇­,害得我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真是该死!”李潇狠狠地又是踹了十姨娘一脚,“那个小厮身上的簪子也是你的,想必你跟他也纠缠了好一段时间了吧。”李潇将簪子扔到十姨娘的面前,十姨娘瞧见了簪子,又是一惊。

分明她已经为了方便,先是用金簪勾引小厮为他办事,后来又趁着夜黑风高将那名小厮给杀害了丢弃到荒野上,怎么这个簪子会出现在李潇手上。

她往门口一看,只见李琦吟还好好的站在门口,阳光从她的背部打过来,脸上看不清晰。

十姨娘想不明白为什么李琦吟还安安稳稳的站在这里,尤其是李琦吟的一双眸子平静安详,就是对她最大的讽刺。十姨娘知道自己现在是自身难保,她的手脚都在用一种极快的方式慢慢变凉,若是再过一会儿,她就会成为一个废人。

“这个簪子是我给小厮的,可是我们绝对没有私情,老爷,你说我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身份卑微的下人呢?!”鲜血擦过十姨娘­精­致美艳的脸庞,沾湿了她半张脸,看上去格外­阴­森。十姨娘转过头,望着李潇踉跄的道,“老爷,求求你信信我,我是冤枉的。是这个男子胁迫我,我才着了他的道!奴家跟了老爷快有一年,老爷怎么样也要相信我的为人!”十姨娘痛的嘶哑咧嘴,在李潇看来面目更是可憎。

“哟,我们家的十姨娘还真是会睁眼说瞎话呢,分明进屋时谁都看到了你们两个的娇声浪语,现在又说是这个男子胁迫你的!”三姨娘冷哼一声,“若是真的胁迫你,刀呢剑呢,怎么也没有看到真家伙架在你脖子上,你就被野男人给勾了心魂,作为这种猥琐的勾当!”

“你……”十姨娘被三姨娘的一席话给噎的半死,可是无从反驳。

李潇挥了挥手,就有四个婆子上来抓住十姨娘的四肢,要把她带下去。

十姨娘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她在最后关头紧紧地抱住了李琦吟的小腿,哭泣道,“四小 ...

(姐,我再也不争了,再也不跟你争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求你帮我跟老爷说句话,我是无辜的啊!”事情发展的那么巧,十姨娘再傻也知道是惹了不该惹得的人,她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李琦吟身上。

李琦吟低下身子,用力地将十姨娘攀附在自己脚踝处的五指都一根一根的拉扯开,“十姨娘真是高估我了,我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是怎么也管不了府内的事情。更何况——”李琦吟冷冷开口,“你这次,实在是做得太过分了!”

她说太过分not……十姨娘刚想开口,就被一个婆子用碎布捂住了嘴巴,和那名男子一起被带了出去。

“搜查她的屋子,看看有什么可疑的东西。”李潇正了正脸­色­,国字虎虎生威,已经看不出之前的怒­色­。

屋子总共就那么点大,李潇的人进了院子,就是将屋子里面闹腾了一番,不一会儿就有人喊道,“老爷,十姨娘的床铺下面发现了这个!”

那个人拿出一个灰蓝­色­的布袋子,将袋子打开后,就能看见一大把的红­色­蝎子卷缩在袋子内,鲜红­色­的尾巴闪着­阴­毒的光芒,这跟老夫人棺材边上的一帮蝎子是同一种。

“好,很好,哈哈。”李潇狠狠的用剑一下子将桌子砍成了两段,他疯狂的摔了这个屋子内的一切东西,古玩,字画,还有桌椅都被他扔的残缺不堪,不知道发泄了多久,他才平复下来,使劲的握着拳头,声音像是从嗓子里面憋出来一样,“把十姨娘给我浸猪笼,然后喂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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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样子父亲真的是动怒了。ww”李潇走后,李琦吟对着三姨娘道。她的表情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嘴巴里面吐出的字眼却是冷冷的。

三姨娘没有说话,眼内是害怕的战栗。

“美丽的鲜花最珍贵也最容易折腰,我是一个石头,瓷器撞石头哪个更容易损失严重?想必不需要我多说。”李琦吟大方得体的微笑着,敷上三姨娘的手背。“姨娘很冷吗?怎么整个人都在颤抖?”说着又是褪下自己的狐裘给三姨娘穿上,为她系上脖颈处的绳结。

三姨娘只觉得好像脖颈处的绳子分明系的很松,怎么还会有一种要把自己勒死的感觉?

望着李琦吟消失的背影,她再也支撑不住,缓缓滑落。

初春天气诡异难辨,刚才还是晴空万里,一下子就是乌云压城,一声霹雳炸破天顷,豆大的雨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到了李琦吟的头上。

黛兰褪下自己的外袍递给日李琦吟,“小姐,这天­色­不佳,您先用外袍挡挡雨,奴婢这就去拿伞把。”黛兰还没有等李琦吟出声,就将李琦吟留在假山边上遮挡风雨,自己一个人裹着内衫跑去桃园拿伞。

李琦吟垂下眼帘,没有过多久,就看见脚边来了一双莹白如玉的脚掌出现在视线内,她抬起头,是一张幼稚­干­净的脸庞,妖娆的泛着笑意。

“娘子。”孙荣脚底板上满是泥泞,怀内抱着一把雨伞,他的眉眼弯弯,分外勾人。

李琦吟见他傻愣愣的站在雨内,分明带着伞却不撑开,怒骂了声,“呆子。”就把他拉进了假山内。假山内的空间很小,两个人几乎是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更何况孙荣的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白­色­衣袍上的水渍将他的身躯勾勒出来了,似一朵冷清的白莲,美得惊人。他不知道自己的美丽,而是一直冲着李琦吟笑,笑的李琦吟心内开满了花朵。

“傻子。”李琦吟又是骂,“你怎么从孙府内跑了出来?”

“母亲说娘子要被淋湿了,让人过来送伞,孙荣自己偷偷跑出来找娘子。”孙荣瘪嘴,“奴才们,笨,是笨蛋,找不到娘子!荣儿担心,担心娘子。”

天边传来了一阵雷声,孙荣吓得连忙躲进了李琦吟的怀内,浑身发抖。

这雷声几乎是伴着雨丝一直在打,李琦吟都不知道苏荣这种害怕打雷的样子究竟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孙荣光着的脚掌上都泛起了点点血丝,李琦吟撕下裙摆的衣服,将孙荣的脚踝给包了起来,希望能够减少一点痛苦。她赌气的冷哼,“果然是个傻子,出门都不知道穿鞋,分明怀内有伞还不撑开。痴儿!傻子!呆子!”

孙荣听了,反而笑了,“荣儿就是傻子,他们都说荣儿是傻子。”

他们?他们是谁?李琦吟眼眸内闪过一道凶狠,看样子,这孙府的下人也该好好整治。

“荣儿笨,只知道给娘子送伞,忘记自己撑伞了。”孙荣一脸沮丧,偷偷的打量着李琦吟的反应,见她脸­色­不好,连忙拉住李琦吟的袖口,“娘子莫生气,荣儿不是故意的。”

孙荣将伞把撑开,笑的天真,“我把伞撑开了,娘子就不要再生我的气。”说着,就是用将伞朝李琦吟的方向移动,自己却被沾湿了半个臂膀。李琦吟看他那傻样,也不知道是该叹息还是感动,便是撑起雨伞和他一起向前走去。

李琦吟的身后,一个青衣少年手中拿着十二骨折伞,他没有撑伞,让自己融化在这个大雨磅礴的天­色­内,边上的藤萝青青都泛着黄绿,就像他萎靡的表情。他的眸子似是一滩死水,整个人笼罩在雨雾内凝视着远方。他就像是一幅画卷,你永远描述不出来他的美丽,又像是一个妖­精­,开始懂得了人世间的嫉妒和悲痛。

安逊垂下眼帘,竟是从眸子内浮现了一丝荒凉的杀机。

……

李琦吟回到房内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亲自将孙荣带回了院子小心伺候,唤来小厮为他洗澡张罗,又是吩咐小厨房煮了姜汤,拿起一个汤婆子给孙荣捂手。

等到一番兵荒马乱之后,秦婉那边又是派人过来了,这次的人是老相识——李妈子。她先是给李琦吟行了个礼,又是委婉的问了孙荣的情况。

李琦吟答道,“夫君之前过来找我,淋了雨,来来去去总是麻烦,就不用李妈子将人领过去。暂且就让夫君在我的桃园里面住上一晚,待到明天一早,我自然会把他送到母亲那里。”李琦吟又是一笑,“母亲最近劳累,有些事情就不用麻烦她老人家担心,你说是不,李妈子?”

李妈子聪明的弯下腰,“大少爷贪玩,早早的就过来找了少­奶­­奶­,现在玩累了,就在少­奶­­奶­娘家睡下了。”

李琦吟满意地笑了。

打发了李妈子后,李琦吟就看见孙荣一双美目盯着李琦吟,脸颊羞红,期待的仰起头,好像是一个小狗渴望主人的爱怜。李琦吟自然知道孙荣在想什么,她冷哼了一声,“你的房间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若是乏了,就去睡吧。”

“娘子说谎话!”孙荣不依的蹙起眉头,“娘子分明说要陪我一起睡。”

“……”

“母亲说了,夫妻就是要睡在一起才是,莫非我身上有臭味,娘子不愿意跟我一起睡?”孙荣嗅了嗅自己的衣襟,死命的扒开衣服又是闻了闻,瘪嘴道,“娘子不喜欢我。”

李琦吟没有理他,而是转身就走。只留下孙荣在身后喊道,“娘子!娘子!”

回到房间,李琦吟褪下睡袍,便看见床上躺着温润的少年,安逊眉眼半睁,青衣俊朗,头发全部都散乱开了,如墨似的青丝汇成一条汪洋,他的­唇­瓣苍白,睫毛颤动得犹如扑翅的蝴蝶,脸颊上有着不寻常的红晕。

李琦吟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是蹙起了眉头,查看他身后的伤口。安逊也不反抗,褪下外袍将­精­瘦的身子呈现在李琦吟的面前,白皙细腻的皮肤如同一块莹白的美人玉石,看不见一丝毛孔。他纤细的腰肢,微微隆起的腹肌,窄臀有力,身上的纹理已经清晰,呈现出一种男孩和男人之中的韵味。青­色­衣衫似褪未褪的挂在腰下,配合上祸国殃民的脸蛋,看的李琦吟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也不禁脸红。

安逊背上的伤口本来上了药,就已经有些结疤好转,谁知今日被雨水一泡,又开始溃烂发炎,弯形的伤口内有些­肉­腐烂。李琦吟用刀尖将这些­肉­挑出来,撒上药粉,其间安逊一眨不眨的看着李琦吟,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看样子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你若再如此不知轻重,下次我便不给你换药。”李琦吟用力的捏了一下安逊的脸颊。

安逊痴痴的笑,惊艳绝伦。

李琦吟叹气,“奴婢们难道都不知道给你撑把伞,即便如此,你该让奴婢走一趟,自己躲在庭院内。你身上的伤口严重,这次算你命大,若是下次再发烧,可是半条­性­命的事情。”

李琦吟只当安逊是出门玩耍被淋湿的, ...

(安逊动了动­唇­角,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明日我便要返回边境。”安逊将脑袋依靠在李琦吟的脖颈上,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像一个真正的孩子。“边境处已经催了三条发文,若是再不回去,恐怕是多生事端。”

安逊第一次跟李琦吟说他的权位之事,李琦吟也不惊讶,淡淡而笑,“丈夫立志于战场,这是好事,你无需舍不得。”

安逊被这个笑容给击溃了,只觉得心口一阵发疼,他狠狠地转过身,“恐怕姑姑嫌弃我烦,老早就巴不得我走。”他的眸子内带伤,撅起了嘴巴。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李琦吟哭笑不得,“你有自己的事情能够要做,总不能一直跟在我ρi股后面。纵然我有多舍不得你,总是要让你出去闯一番天地。”说着,又是将怀内的一把匕首给了安逊,“这把匕首跟玉符本是一对,既然你不惜想要那块玉符,应该匕首对你来说也是有些用处,那就赠与你吧。”

说着,就是将匕首塞入了安逊的手中。

安逊望着匕首发呆,慢慢道,“姑姑还不知道匕首的作用,就给了我。万一这是个什么金钱难求之物呢?”

“纵然是千金难求之物,我不会用,照样是死物。”李琦吟冷眼瞥了一眼这个匕首,就不再看它,显然真的对这个东西没什么兴趣。

“天­色­已晚,速去歇息吧。”这是李琦吟说的最后一句话。

安逊握紧了拳头,忽然一把抱住了李琦吟,“若是我下次再来见姑姑,那必定会成为翻手云覆手雨之人,不让任何人欺负姑姑。”

李琦吟笑了,在他看来,安逊实在是多心了。

不管是在李府还是到了孙府,只要她不去招惹别人,别人又怎么会伤的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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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丧事之后,李琦吟回到了孙府。

按照规矩,她先是去给孙大人和秦婉行了礼,寒暄过后就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一回来,饮酒就在李琦吟耳边道,“小姐猜得没错,兰儿果真是三姨娘阮氏借二姨娘的手安Сhā在小姐身边的人。”

“噢?”李琦吟喝茶的手一怔。

“前几日她趁着月黑风高在阮氏的院子内埋下了一份书信,奴婢随后趁着她不注意将书信偷偷拿了回来。”饮酒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李琦吟。

李琦吟打开书信,寥寥看了几眼就勾起了­唇­角,“看样子三姨娘也耐不住­性­子了。”

饮酒垂下了眼帘,“兰儿还特意跑去跟李妈子说,少­奶­­奶­从李府内带来的嫁妆不多,打点上下吃喝穿着都有问题,劳烦李妈子将今年的月例都先一次付清。”

“她倒是为我着想!”李琦吟冷哼。

“李妈子一直挪用府内的财物,用小姐夫人们的月例借给地下钱庄盈利息,她这么一说,可是断了李妈子的财路,让李妈子对小姐一下子有了隔阂。”

李琦吟淡淡道,“饮酒,你做得很好,且去继续跟着。”

……

又是过了几日,兰儿捧着一大盆的银子回来递给了李琦吟,“大少­奶­­奶­,这是李妈子让我交给你的。”孙府内主子月例是李琦吟以前的三四倍,今年还有八九个月,折合起来是二百多两银子,叠加起来有一个六寸长的宝塔那么高。寻常庶出小姐看到那么多的银子,想必一定是花了眼,只想着怎么把这笔钱据为己有。兰儿也不怕李琦吟看出什么马脚,仅是将这些银子捧着到李琦吟面前的时候,特地留意了一下她的表情,只见她盯着银子发呆,目光热切,显然是被打动了,于是­唇­边扬起一抹得意地笑。

兰儿微微俯身,“李妈子说这是小姐今年的月例,她知道小姐新来府内,上上下下少不得打点银子,念在小姐送她花茶,想要回报小姐一个人情,就将这一年的银子都先预支给小姐。ww”兰儿的这番话说的通顺,想必是已经思量过。

李琦吟盯着银子发了一会呆,又觉得不好意思,转过了视线,对着兰儿迟疑道,“府中规矩不是一月一发吗?怎么李妈子就把我的月例都给送过来了,若是让大夫人知道……”

“李妈子不是外人,大夫人又怎么会知道?”兰儿微微一笑,偷偷观察李琦吟的表情,“少­奶­­奶­无须担心,这些银子本就是你的,将来给跟现在给,又有什么区别?”

李琦吟这才安下心来,对着兰儿笑了,“你是个­精­明的丫头,想的也周到。幸亏有你在,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好了。”说着,就是扶兰儿起来,将自己头上的簪子Сhā进了兰儿的头上,“我一见你就喜欢,这只簪子是我闺阁时候的饰品,现在太过艳丽了,送与你好了。”

兰儿踌躇着,不敢接。

李琦吟笑了,“不过是个簪子,又不贵重,你何必拒绝。”说着就是唤了阿碧拿来铜镜,“你看,你戴上这支簪子,多漂亮。”

兰儿既然是个姑娘,自然就会有爱美的天­性­。她瞄了瞄脑门上的这只簪子,整个簪子是黄莺鸟的形状,金黄­色­的鸟身高贵又不失可爱,下边还垂着三根流苏银链做的羽毛,鸟的嘴巴是用红宝石做的喙。别在头上,确实是很美。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别上珍贵的簪子。铜镜内的她娇媚活泼,真的像是一个名门闺秀。

兰儿目光热切,眉头还是蹙着。

“我看兰儿妹妹戴上这支簪子,还真像是画里面走出来的仙女。”阿碧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兰儿妹妹你就接下吧,小姐又不仅仅是送了你一个人,我和黛兰头上的两根簪子,也是小姐昨日送与我们的。”说着,阿碧朝着兰儿一笑,就是让她更加可以看到头顶上那支李琦吟送的簪子。

兰儿看了看阿碧和黛兰今日的装扮,两个人都别着一支牡丹花造型的簪子,整个花身都是用红宝贝雕刻出来的花瓣拼接而成的,金银倒是其次,红宝石可是千金难买的首饰,确实比兰儿头上的簪子更加贵重。这般有了比较,兰儿也就没有了顾忌,朝着李琦吟服了服身子,“多谢四小姐。”说着就是收下了簪子。直到兰儿出门的时候,也没有褪下自己头上的簪子,足以见得有多喜爱。

兰儿走后,李琦吟冷下了一张脸,冷哼一声便是道,“去给我请李妈子过来。”

李妈子这次可是姗姗来迟,李琦吟的茶水都已经凉的换了三杯,才看见一身素­色­的李妈子恭谨的朝着李琦吟行了个礼,“听说少­奶­­奶­找我有事。”

她一口不提迟到的事情,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李琦吟也不生气,反而凑上前扶起李妈子道,“妈妈­干­嘛要跟我行礼呢!倒是我要跟妈妈说句抱歉。”说着,就是将桌子上的银子递给了李妈子,“今天收到这些银子,可是吓了我一大跳。我派人细细打听,才知道是我身边的二等丫鬟传错了口信。”

“噢?”李妈子捧着银子,迟疑的蹙起眉头。

“本是我说让她包几个红包给院子内内的老老小小,李妈子跟我亲近,自然也是要有一个。谁知道这个丫鬟以为我要去李妈子那里取银子,就把我一年的月例都给取了出来。”李琦吟笑道,递上一个红包,“这是给李妈子的红包。我的这些月例,还要还给李妈子,我还希望李妈子给我保管的呢!”

李妈子听了李琦吟的话,还是将信将疑,毕竟这个少­奶­­奶­说的话跟兰儿这个丫鬟说的话出入也太大了。更何况兰儿一向­精­细,难道会犯这种错误?可李妈子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分量还不小,也就不确定李琦吟说的是不是真话。难道她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阿碧,我记得我箱子内还有一包白茶,你给我取过来。”李琦吟将李妈子奉了座位。

不一会儿,阿碧就拿抱着一个黑­色­的箱子,“少­奶­­奶­,是这个箱子吗?”

李琦吟拿出怀内的钥匙,当着李妈子的面打开了箱子。箱子虽小,里面装的却都是稀罕物,黄金做的一座弥勒佛雕像占据了大半个面积,有六尺之高。­鸡­蛋那么大的蓝宝石镶嵌在一根金项链上,还有很多名家的古玩字画,黄白红绿相加的簪子跟手链。还有一堆的地契票据,各种店铺的所有契约比比皆是。

李妈子看花了眼睛,这个大少­奶­­奶­作为一个庶女,竟然那么有钱。就算是府内备受宠爱的三姨娘也抵不上,恐怕可以抵得上秦婉一半的私家。尤其是那些店铺跟地契,可是活着的利滚利,几乎没有哪家会传给女儿家,还是庶女。不过想到这个大少­奶­­奶­深受李国公老夫人的疼爱,又是秦婉下了很多嫁妆,十里红妆迎娶过来的,也就了然了。

李琦吟这一显露,可是让李妈子彻底的信了。

李妈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笑道,“就这么一件小事,怎么还要劳烦大少­奶­­奶­花费时间,直接找奴婢们通传一声不就行了。大少­奶­­奶­放心,我一定会妥善保管少娘娘的银两,绝对不辜负 ...

(少­奶­­奶­所托。”

李琦吟给李妈子砌了一杯从盒子里面拿出来的茶,“我这不是怕妈妈心里面有什么想法吗?妈妈可是我在府里面的倚重,不单叫过来谈话,即便是亲自去请妈妈,也是使得的。”

“奴婢哪里敢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李妈子­干­笑两声,吃了一口茶。

“妈妈是个明白人。”李琦吟敷上李妈子的手掌,“你知道的,这个府内步步危机,我跟妈妈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有些小人想要我们两个闹翻最好,我们可不能着了她们的道。不然这可是让自己吃亏,让别人看笑话的事情。我可是真心想要交上李妈子这个朋友的,李妈子也不要对我有什么防备,我们推心置腹,那些个人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大少­奶­­奶­说的简直太好了!”李妈子点点头,“大少­奶­­奶­说的话也就是我想要说的话。”

这一次李妈子走的时候可是留下了李琦吟赏她的红包,坚决不收李琦吟的银钱。“大少­奶­­奶­要是真心想要当我是个朋友,也就不要在乎这些个财物。这个红包我不收,日后的红包我也不需要。我看得出大少­奶­­奶­是个有主意的人,是真的想要帮助大少­奶­­奶­驱逐那些贱人,只希望少­奶­­奶­以后可以记得我李妈子的好,分我一杯羹便是。”

这个李妈子贪婪敛财,却还是在府内生存了那么久,并且得到秦婉的亲近,这也不是没有理由。懂得审时度势的人总是能过的好一些。

李琦吟仰起头,将自己身边的茶盏一饮而尽。烛光下,她清秀的脸庞泛起一些­阴­森冷意,变幻莫测的盯着盒子内的簪子发呆,又是将盒子合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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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相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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