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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牧天录 >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狼神终于微微摇头道:“我要说的事唯有见了镇宇殿下才能说,不能由别人转告!”

王烈一皱眉,道:“你可识得我镇宇殿下?”

“不识!”

“你要与我镇宇殿下说的可是军国大事?”

“不是!”

“哼!”听了这些回答,王烈不由冷笑一声,狼神如此回答任谁都要气恼。

王烈道:“既不相识,又无要事?你当我镇宇殿下是随便可见的吗?我北国大营是可以随便扰乱的吗?战马是随便可杀的吗?”

说到最后,王烈眉毛一挑,声­色­俱厉。

狼神一听,冷笑道:“不能见我也要见,不能扰乱我已扰乱,不能杀我也杀了,你能怎样?”

王烈一见眼前的邋遢少年不可理喻,也回以冷笑,道:“那我王烈便要让你付出代价。”

说着,再见王烈从亲兵手中接过一把铁胎硬弓,搭上一支狼牙箭,引弓如满月。

嗖——的一道破空声响,直奔方才撕咬马颈的白狼,那狼牙箭迅疾无比,箭头亮光微闪。

还好那白狼机警非常,见那箭直奔自己而来,猛地一跃近丈高躲过。

口中低吼,只待狼神一声令下便要扑将上去。

可那狼牙箭去势不减,虽未­射­中方才的白狼,可是正中一头普通白狼的咽喉。那白狼一声惨叫,扑地挣扎了几下,断气而死。

嗷呜——,十几头白狼同时嘶嚎,狼神亦是眼中绿光一闪,带了几分杀气。

王烈却姿态从容,道:“你杀我战马,我­射­你白狼,扯平了!你此时退走,我不拦你?”

“哈哈哈!”狼神一听此言,不由一阵长笑。

“扯平了?你杀我白狼,岂能轻饶?”

说着,狼神身形一动,右手成爪,直奔王烈抓来。

王烈乃是北国名将,马战步战无所不能,而且早年曾败在异人门下,修得一身武道,绝不是俗辈。

眼见狼神抓来,王烈微闪身形,飘出两丈多远,雪地上亦是无痕,轻身之术可见一斑。

众北国兵士均知王烈之能,此时更是高声叫好。

狼神也没想到北国军中真有如此好手,不由微微冷笑,道:“看来北国军中确有能人,今日我便检验一下北国是否能与玉都一战!”

说罢,狼神右手绿光一展,身形再动,再次抓向王烈。

王烈颇为识货,心下一惊,看来这邋遢少年定有些来历。

奇)再次躲闪,王烈也举起单掌,一道劲烈掌风,直奔狼神拍去。

书)狼神冷笑一声,左手轻抚,用了三成真力卷起无数飞雪。

网)“彭——”,二人掌力相撞。

王烈顺势飘出二丈远,化解掌力,而狼神则微微晃了晃身。

“不错!你能挡我三成真力,修为不俗!”

“嘿嘿!你好狂的口气!”

王烈心中不服,一纵身,一掌推出,居然隐隐有风雷之声。

狼神一见,不由一惊,道:“风雷手?这是谁传给你的?”

王烈此时一心求胜,怎会回答狼神之问。

“彭——”,又是一声,不过这次退走的却是狼神,王烈纹丝未动。

“好——”北国士兵高声叫好,可是王烈的脸­色­却不好看,显然吃了暗亏。

“你懂我风雷手的破解之法?”

“略知一二!”狼神傲然道。

“哼!”王烈冷哼一声,“那我在兵器上领教一二!”

从身边一个兵士手中拿过一把长刀。轻轻一抖,灵力灌注,刀身隐隐泛着青光。

“刷!”王烈一刀横扫狼神腰部,刀势迅猛,颇见功力。

狼神好整以暇,脚下微动,轻松躲开。

王烈马上变招,手腕一翻,回手又是一刀。

看来,这王烈在刀法上浸­淫­多年。

刀光霍霍,杀气腾腾,大开大合,颇具风范。

狼神此次来青原,使命在身,根本不想伤王烈­性­命,只是仗着身法游走。不过他也在心中赞叹王烈刀法不俗,不愧北国先锋。

过了二十个回合,狼神无心再战,身形一动,左手中突显三尺绿芒。

不知运用了怎样的手法,一把叼住了王烈手中长刀的刀背。

“咔嚓——”一声,狼神把那纯­精­钢刀折为两段。

同时右手一探,抓住王烈的腰带,轻轻一送,把其扔出十几丈远。

“彭!”王烈狠狠地摔在地上!

这一下震惊全场,王烈眼中血红,可是|­茓­道被封,挣扎不起。

“我要见镇宇殿下!”狼神负手而立,目视王烈。

暗处一个青衫少年也是负手而立,气度不凡,肩头停落一只乌鸟,黑亮的眼睛正盯着狼神。

“没想到,数月不见,这少年狼神的功夫居然突飞猛进,多半跨入了亚仙上境!”

手断长刀,活擒王烈。若是想要王烈­性­命,自然是易如反掌。

“我要见镇宇殿下!”狼神再次申明。

口气依旧,可是现在听在北国将士耳中,便似有无上的威严。

一时间场中鸦雀无声,无人搭话。

可是正此时,一声长啸,从北国军营内,惊天而起。

“懵懂少年,会些小小术法,你欺我北国无人否?”

一道白影,快似鬼魅,在众人恍惚间,业已立在当场。

第三章 文有文曲

第三章文有文曲

那白影立在场中,单手一挥,一股气流直接把王烈扶起,|­茓­道同时解开。

一个看似四旬左右的白衣独臂文士,傲然而立,眼中神光四­射­,盯着少年狼神。

“文先生!”暗处的牧天一眼看出了这白衣文士,正是当日忘归酒楼的文先生,看来这北国帝师的身份果然不假。

“参见文帝师,属下无能,望帝师责罚!”王烈单膝跪倒,满面羞愧,他没想到帝师居然亲临于此。

“王将军不必如此,此子身怀异术,乃是神州绝顶的高手。你已尽全力,虽败犹荣,何罪之有?暂且闪在一旁,替老夫压住阵脚!”

文木然颇通御人之道,几句话让王烈心怀感激,退在一旁。

文木然再次扫了眼狼神及那数十头白狼,道:“懵懂少年,何以欺人?”

狼神见文木然举手间解救了王烈,便知其必是修行高手,看来要见镇宇殿下还真不容易。

“你是何人?”

“北国帝师文木然!”

“哦?”狼神没想到这独臂文士竟有如此尊崇的身份,“我要见镇宇殿下!”

文木然微微一笑,道:“你是何人?”

“狼神!”

“狼神?”文木然的笑意更浓,眼中神­色­值得玩味。

“狼神的名号也是随便叫得吗?”

“怎么?”狼神眼中绿光暴涨,显然对文木然的态度十分不满。

文木然无视狼神的怒意,笑道:“你真要见镇宇殿下吗?”

“当然!”

“如果你能胜过我,便可以见镇宇殿下!”

“帝师——”

王烈似乎没想到文木然居然要亲自出手,要知道文木然在北国的地位之高,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北国之龙慕容绝能奉其为师,可见一斑,今日竟要亲自出手对付一个邋遢少年,就算这少年有些本事,似乎也有些兴师动众。

文木然一摆手,示意王烈不必多言。

“好!”狼神本有此意,文木然话音刚落,便应声答道。

“是你自己上,还是你与你的群狼齐上?”文木然凝望狼神道。

“对付你一个独臂之人,我一人足矣!何用狼群?”狼神神­色­傲然。

“好!哈哈!如此豪情倒不负狼神之名!”文木然不怒反笑,随即周身一股慑人的威势,弥散开来。

王烈等北国将士,不由连退数步,狼神的狼群也发出数声长嚎,向后退却。

帝师之能,在北国早被传得神乎其神,但却很少有人见过文木然出手,即使是王烈也未见过。甚至有兵将私下议论,一个独臂之人真有那么大的神通吗?

没想到,今日一个驭狼少年竟能引动帝师出手,王烈等北国兵将虽有些不解,但是却颇为期待。

还未出手,但文木然散发的威势,业已让王烈等人震惊,想必传言非虚。

“公子,那文先生非同一般,我看不透他的境界!”

“深不可测!真不知他是何来历,这样的修为怎会落得独臂?”牧天深深地点头。

场中的狼神自然也体会到了文木然的威势,随即长发乱飞,功运全身。双手成爪,掌心绿芒闪动,嘶嘶做声。

神州上的两大高手对决,暗处的牧天和鸦儿都有些期待。

狼神首先出招,双手舞动,绿­色­爪影,直奔文木然。

文木然一见,微微一笑,道:“贪狼神爪,不错!”也不见他有何动作,身子便已在两丈开外。

“好快的身法!”牧天暗道,“虽然比不上神龙九变,但这样的身法亦是神州罕见。”

狼神的身法也不算慢,跟上又是一排爪影,化出数道绿芒,隐隐有破空之声。

文木然又是一闪身躲过。狼神跟上,文木然再躲。

“嗯?”狼神稳住身形,皱眉道,“你这是何意?”

“你一个晚辈,我理应让你三招!”文木然微笑道。

“什么?”狼神怒气上涌,手中绿光一化三尺长的芒尾,一声狼啸,直抓文木然的前心。

文木然轻轻摇头,不再躲闪,单手一拂,一道紫芒,迎上狼神。

“彭——”雪气飞扬,狼神被震退七八步,文木然纹丝微动,神­色­如常。

狼神双眉一挑,暗道:“看来不拿出一些真本事,这北国帝师还真难对付?”

双手胸前结印,眼中绿光欲浓。“嗷呜——”狼神仰头一声狼啸,引得群狼齐啸。

“变身狼神么?”文木然神­色­复杂,眼中竟有几分期待。

原本的邋遢少年,此时面目狰狞。

两条手臂突然暴涨,狼毛覆盖,双手也已变成狼爪,森森然,锋利如钩。

上身猛涨,衣物尽破,亦是狼毛覆盖,尽显本­色­。

邋遢少年,变成了半人半狼的怪物,上身为狼,下­体­为人,还好头部没有变化,只是面部狰狞,眼中的绿光颇为妖异。

“崇岭狼族?”鸦儿吃惊道。

“崇岭狼族?那少年可是紫微大帝的手下星君,怎会是崇岭狼族?”

牧天在寒荒内,曾得遇萧天庭,深知这邋遢少年的来历——贪狼之子,名曰狼神。怎会是崇岭妖族呢?

“可那的确是狼族的变身之术,狼族秘传,怎能外泄?”

鸦儿言之凿凿,牧天亦无法解释。想必这狼神少年和那狼族有些关联,莫不是又是一个五儿,看来紫微天宫和崇岭妖族联系非浅。

可是那木妖梅子如何又坐镇北国呢?紫微天宫,崇岭妖族,北国到底怎样的利益联系,牧天一时间还想不通。

场中文木然见了狼神的半变身的状态,不由微微皱眉,居然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贪狼不再呀!”语气颇为感伤。

似乎受了变身后的影响,狼神一身嚎叫,直扑文木然。变身后的狼爪颇为粗壮,一爪抓出,卷起数层雪浪,极强的灵力压向文木然,让人窒息。

看来文木然虽然对狼神的变身微有不满,但狼神此爪还是让他有些顾忌。

身形一动,快似电闪。文木然单掌一立,手中再现紫光,划出一道弧线,劈向狼神的左肋。

“彭——”狼神居然不躲不避,硬接下这一掌,丝毫无恙。

“金刚之身?”暗处的牧天大惊。

金刚之身乃是修行武道的至高境界,放眼神州怕是绝无一人能够修成。

据说唯有号称天下无双的武之神郎可以达到这个境界,可是连牧天都不知晓。试问神州之上谁能够击中武之神郎?

这狼神修成了传说中的金刚之身不曾?

此时鸦儿却连连摇头道:“公子,那不该是金刚之身。我听说狼族有血缘秘法,凡是变身狼体,­肉­体便会极为强悍,普通法宝难伤,但与传说中的金刚之身可是相差甚远。”

牧天长出了一口气,金刚之身着实可怕,但这狼族秘法能抵住文木然的掌力,也绝不一般。

一掌击中,文木然略微点头,但狼神第二爪已至。

有半个狼身护体,狼神毫无顾忌,任文木然打在上身,同时爪影不断,绿芒闪耀,把文木然困在当中。

雪花飞舞,劲气四起。绿光频闪,紫芒争锋。

“文先生似乎有意考验那少年狼神的功夫,一直未尽全力!”鸦儿道。

牧天点头,他也有同感,文木然处处相让,主动喂招,不像是敌我搏杀,更像是师徒比武。

转眼间过了几十回合,二人未分胜负。

看来时机已到,文木然轻轻一笑,突然身形加快,闪出狼神的爪影所控之地。

单手轻抬,中指微弹,一道指力激­射­而出,化出一条金芒,破空而至,正中狼神前心。

哧——地一声,狼神一声惨叫,退出六七丈远,瞬间变回邋遢少年。

牧天与鸦儿均是一惊,文木然竟然如此轻松,一招便破了狼神的变身之术。

“你是谁?”狼神疑惑道,除了紫微大帝,居然还有人知道他的术法奥秘。

“呵呵,你的修为尚可!可要用‘天狼啸月阵’与我再战?”文木然笑道。

狼神神­色­异样,摇头道:“不必了!我绝不是你的对手,你到底是谁?”

文木然凝望狼神,神­色­突然有些悲怆,缓缓从怀中拿出一枚玉镯。

翡翠玉镯,清润透彻,上刻七星,如龙环绕。

暗处的牧天眼中神光凝聚,这玉镯和当日武曲星君散魂时拿出的玉镯一模一样,上面两个古篆小字——紫微。

文木然手托玉镯,悲声道:“痴儿!紫微七君,纵横天下;文有文曲,武有武曲!你可知我是谁了?”

第四章 红婆蓝魔

“紫微七君,纵横天下;文有文曲,武有武曲!”

文木然虽语意悲伤,可是却自有一番昔日豪情。

“文曲星君!”

暗处的牧天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文木然竟是紫微文曲,心道:“由此看来,那白衣萧落莫非是萧天庭的子孙?”

再见场中狼神的眼神瞬间异样,散去绿­色­光芒,愣了一下,然后抢步跪倒。

“文伯伯——”

“贪狼不……再了?”文木然颤声道,眼中含泪,双手扶起狼神。

虽然狼神出世,文木然便已料到贪狼多半不在人间,但还是忍不住相问。

紫微七大星君当年情同手足,天地山一战四人殒命。文曲、武曲、贪狼三大星君与萧天庭退回北国,可是天女幻花定要斩尽杀绝。

幻花神术,何人能挡?最后时刻,大家分散突围,生死不知,转眼便是三十年。

“父亲旧伤复发,十年前便不再人世!文伯伯,父亲曾说亲眼见你死于幻花剑下,可你……”

狼神此来乃是奉了紫微大帝萧天庭之命。

镇宇殿下萧落之名早已传遍北国,萧天庭听闻以后,怀疑那萧落便是自己的孙儿,故此才派狼神前来打探。

可是北国大营绵延数里,狼神虽然是绝世的高手,可并不识得萧落,寻了几日不见萧落,才唯有出此下策。没想到没引出萧落,竟碰上了文木然。

贪狼当年最后突围,曾亲眼看见文木然惨死,狼神绝没想到今日得见其于此。

“一言难尽!”文木然长叹一声,“狼儿,你如何寻到了北国军营?”

“我奉宫主之命前来!”

“什么?”文木然一惊,北国小店中藏有七星苦露,见到了五儿,他已知萧天庭尚在人间。可是一直未能寻得其踪迹,没想到狼神居然是奉紫微大帝之命前来。

“此地不是讲话之所,随我来!”说罢,文木然拉住狼神之手,径直进了北国大营。

王烈等北国将士不知文木然昔日身份,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均看出这邋遢少年和帝师关系非同一般。

文木然引路,何人敢拦?

“嗷呜——”数十头白狼一见,紧随其后。

王烈见多识广,又有大将之风,一见是自家人,方才的事情自然一笑而过。

而那年轻的小将知道报仇无望,唯有狠狠地瞪了方才的白狼一眼。

可是那知白狼颇有灵­性­,狼以主贵,居然无视年轻小将的眼神,似乎故意从他身前走过,大摇大摆,颇为傲慢。

“嗷呜——”绝对挑衅的嚎叫,引得那年强小将咬牙切齿。

王烈看在眼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收军回营!”北国百余名兵士收队回营。

“公子!我们还进北国军营找寻鬼妹吗?”见一切平息,一直在暗处的鸦儿问牧天。

寒荒一行,牧天得遇神郎,凭借封印之力,进入仙境。

可是却未再见冷玉,鬼妹之事,神郎已有指点。三世转生莲在手,加上神郎秘传或可解鬼妹之术。

听闻鬼派高手均已潜入青原配合北国大军进攻玉都,牧天与鸦儿这才辞别神郎来此找寻鬼妹。

“暂时我们不便进营,文木然竟是当年的紫微文曲,加上鬼派相辅。这军营之内必是藏龙卧虎,我们难免打草惊蛇。一切看来要从长计议!北国玉都之战,我总感觉有醉翁之意!”牧天皱眉道。

“公子是说这是冲天地山紫幽城来的?”

牧天点点头道:“神州之上的修行者,只问长生,探寻天路,像文木然那样的高手一切富贵都是浮云,除了对付岳帅世家,我想不出他为何效力北国。”

“那鬼派和崇岭妖族为何也帮助北国呢?难道只是因为天地山是神州第一仙地?岳帅世家万年不倒,统领神州,如何今日才遭人惦记?”鸦儿一连串的问题,牧天也无从回答。

“一切确实不简单!看来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牧天冷笑一声,他突然想起了上古妖魂。

梵天寺一战两个月有余,这妖魂居然如消失了一般,毫无音讯,着实让人生疑,莫非一切与她有些关联。

“公子,你看!”鸦儿突然道。

牧天一抬头,只见北国军营中飞出两道人影,借着雪­色­掩映,快似流星,直奔望北关。

“北国刺客!”

看来望北关屡攻不下,北国又要使非常手段了。此前玉都镇北将军暴病身亡,平南将军中毒而死,右丞相无故失踪,想必都是北国刺客杰作。

“看看去!”牧天御风而起,遥遥跟去。

一切归于沉寂,突然一道人影飘落在不远处,那里原本还站立着一位白发红衣婆婆,身形佝偻,但是神气十足。

想必那红衣婆婆站立良久,把方才的一切均看在眼里。以牧天和鸦儿的灵觉居然都未能发现她,这红衣婆婆的功力当真深不可测。

“老鬼,你来迟了!”红衣婆婆微带责备。

来人“嘿嘿”一笑:“怎么?老婆子,分了几日,便心焦了不成?”

说话者乃是一位蓝衣老者,年纪和这红衣婆婆相当,也佝偻着身子,可是这老者脸­色­泛蓝,更甚者乃是满头的蓝发。

红衣婆婆听了蓝衣老者的话,不由啐道:“老没正经,我问你,事情打探的如何?”蓝衣老者听问到了正题,不再玩笑,摇摇头道:“还是毫无结果!”

红衣婆婆冷哼一声道:“亏你说的出口,你不是夸下海口,说你蓝魔出马,万事大吉吗?两个月了,片功皆无,看日后你蓝魔的脸面何存?”

蓝魔一听急了,道:“老婆子,你急什么?岛主都说了此事一年半载能有端倪便可,我们刚两个月,你便耐不住­性­子了!”

红衣婆婆一听,怒道:“你说你怎么一百多年没长进,岛主说一年半载,你便一年半载。岛主那是怕咱们两个老家伙不顶事,告诉咱们别急,如果真不急,岛主直接观天占星则可,要你我来神州­干­什么?妖魂现世,怕是要逐一解开上古妖魔的封印,你没看青原之上妖气浓重吗?”

蓝魔挠挠头道:“如今正是战乱,有点妖气也正常,未必就是妖魂!可依你说还真得抓点紧,是吧?”

红衣婆婆气的脸一变­色­,道:“这还用说!”

蓝魔见红衣婆婆变了脸­色­,忙频频点头道:“不用说!不用说!”

红衣婆婆见了蓝魔的样子,心中更气,道:“我要在望北盘桓数日,你接着打探,一定要在半年之内有所消息!”

蓝魔避重就轻,“唔唔”应答,然后道:“你在这里­干­什么?打仗很危险啊!”

红衣婆婆忍无可忍,一把拽住蓝魔耳朵道:“老鬼,让你装疯卖傻。小姐交代我的事,你不是不知道,小姐的魂都被那沧海小子勾去了,她让我暗中相助,帮他解开妹妹的术法!告诉你,半年之内,你若是打探不到上古妖魔的消息,休想我再理你!”

蓝魔龇牙咧嘴,恨自已装疯装的不够,卖傻卖的不足,心中想着下次一定要做够做足,嘴上却说:“老婆子放心,我蓝魔什么时候办不成事?”

红衣婆婆听他还吹牛,手上有加了劲,蓝魔心想:“又说错了。”忙改口道:“老婆子放心,我一定用心尽力去办!”

红衣婆婆听了这话,才一松手,蓝魔捂着耳朵,长处一口气,心想:“幸好我机警,要不这耳朵还说不定能不能保不住呢!”

可是那知他一时忘形,居然把这话脱口而出,红衣婆婆一听双眉一立,伸手向前。

蓝魔忙退身告饶,同时转移话题,问道:“老婆子,你找到那沧海小子了?”

红婆冷哼一声道:“我可比你强多了,他和那小乌鸟刚走,不是为了等你这老废物,我早跟上了!”

“老废物?我堂堂金仙……”可是蓝魔话没说完,就被红婆猛地拽住耳朵。

“少废话,你和我一起去看看那沧海小子吧!”红婆手掐印诀,一红一蓝两道人影居然凭空消失。

第五章 雪夜行刺

望北关,高大崔嵬,雄立玉都之北。这是玉都北方的最后屏障,突破望北,玉都岌岌可危。

但任你雄关漫道,金城千里,城高数十丈,也挡不住神州上御风万里的修行之士。

北国大营冲出的两道人影,术法非同一般,迅疾无比。雪夜里几个闪身,便到了望北关头。

俯视望北,城楼上旗幡招展,偶有几堆取暖篝火。

夜笛悠扬,吹落片片雪花,吹尽多少玉关之情?

兵士齐列,刀弓在身,守护望北。

只是这些守夜的玉都健儿只是眼望城下,遥望北营,何曾想过有人从头顶飞渡。

那两道人影踏空而来,雪­色­迷茫,早已躲过守夜士兵的耳目。

两道人影,一白一红,并飞而行,眨眼间便过了望北城头。

二人轻车熟路,进城便直奔城内的定国将军临时府邸。

将军府内殿阁重重,那二人却身形连闪,几个起落后,止于一座偏僻院落,隐身暗处。

院内十几名卫兵执戟护卫,巡逻兵士手持弓弩,亦往来不断。

两侧房屋皆暗,唯有上房内灯光明亮,想必必是极为重要的人物居住于此。

这样的防备似乎颇有不足,但那两道人影隐身暗处,却良久也无动静。

临近午夜,上房灯光一灭,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此时雪意更浓,几乎是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飘洒。房檐屋脊,窗棂台基,无不落了厚厚的雪花。

这时那两道人影,才借着雪­色­飘忽间分上了东西厢房,却不敢再近正房一步。

潜伏片刻,东厢房上的白影双手结印胸前,口念真言。

术法催动,不知从何处,窜出二人,一变身形便落在了上房的屋脊之上,脚踏瑞雪,悄然无声。

可惜那些执戟护卫均是一般兵将,对此丝毫不觉。再见那白影手中印诀一变,上房屋脊上的二人竟同时结了相同的法印,一道玄光二人隐入房内。

可是二人刚刚进入房内,便听闻里面闷响,随之“砰砰”两声,方才的两人竟被顺着窗户扔到院内。

接着院内有人高喊“有刺客”,刹那间灯火通明,暗处居然涌出近百名手持破魔长弓士兵,破魔长弓,可破修行者术法,看来玉都已有防备。

那红白人影忙气息内藏,静心潜伏。

院内的执戟卫士要捆绑二人,上房内灯火未燃,却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冷冷道:“不必捆绑,一双死人而已!”

众兵士一愣,屋中女人又道:“他们是傀儡偶人,无知无觉,乃是术法催动的死尸,本就不是活人。”

众士兵不是修行之人,听的不甚明了,但一听是死人,不由均是微微皱眉。

死人作战,匪夷所思。

正在此时有人高声道:“定国将军到!”

此言一出,众兵士神情一整,闪开道路,齐声跪倒道:“参拜将军!”

话音刚落,一中年男子,高大威武,软甲披身,身后跟着数十名亲兵而至,此人正是玉都“兵神”勇武侯东方木秀。

他一摆手,让众兵士起身,俯身看了看那地上的二人,见其双目上翻,面­色­死灰,分明就是死人,不过此时胸前各多了一道镇魂灵符,业已动弹不得。

东方木秀看罢,不由冷哼一声,然后向屋内躬身施礼,道:“多谢师叔!”

屋内女子淡淡道:“两个傀儡偶人而已,我不在你房中,你自己也可以应付。如果只是两个偶人行刺,怕是太小看你!”

东方木秀道:“师叔在此坐镇,木秀则可安心用兵。”

他话音刚落,就听旁边的一名亲兵高声道:“将军,你看——”

亲兵话音未落,东方木秀但见地上偶人身上突然爬满彩­色­的小虫,不知何时早已四散开来,钻入雪地。

他一愣,旋即醒悟,高声急叫道:“众兵将退后!”

自己的身子随之腾空而起,可就在此刻,东厢房上的白影突然出手,一道白光流星般直奔东方木秀,同时自己也弹­射­而起。

东方木秀身在半空,见白光袭来,在空中一扭身,同时双手一张,掌心光芒大展,一把长柄战刀业已握在手中。

“斩!”刀锋一闪,直劈寒光。东方木秀原以为是飞剑之类的法宝,那知“哧”地声响,那白光被斩为两段,鲜血迸溅。

东方木秀暗叫“不好”,可是还是有几点鲜血洒在了袍袖之上,还好血­色­殷红,不似有毒。

原来那白光乃是一条亮白银蛇,坠落于地,露在雪外的头尾尤自挣扎。

东方木秀刚一皱眉,东厢的白影快似鬼魅,无声无息业已杀到,手中仙剑寒光一闪,直奔他的咽喉。

剑带三尺剑芒,东方木秀慌忙躲闪,同时手中长柄战刀,向外一扫,卷起漫天的飞雪,其间刀光闪亮,煞为耀眼,形成一道雪幕,护住自己。

那白影鬼影般,忽地一飘身形,在空中一翻身,倒悬空中,竟在东方木秀的头顶俯冲而下,人剑合一,刺向东方木秀的天庭,剑尖嗤嗤作响。

东方木秀无可再避,唯有一咬牙,刀锋一转,一个举火烧天,向天刺来,乃是同归于尽的招法。

那白影没想到东方木秀如此出招,冷哼一声,一个空翻掠出数丈漂浮在虚空之中。

东方木秀回身定睛一看,偷袭之人乃是位女子,她一身素缟,头戴白花,容貌艳丽,手持仙剑。

雪­色­茫茫,更显白衣女子的诡异妖媚。

东方木秀不识此女,但入府行刺,必然格杀勿论。

“放箭!”东方木秀一声令下,必是万箭齐发。

可是话音已落,那近百名手持破魔长弓的兵士居然愣愣而立,毫无反应。

白衣女子则“咯咯”冷笑,手掐印诀,空中念动真言。

“放箭!”白衣女子娇声喝道。

“嗖嗖嗖——”

那近百士兵,手中破魔弓齐发,如蝗箭雨,破天盖地,竟是向东方木秀­射­来。

“咯咯咯!”白衣女子笑靥如花,笑声响彻雪夜。

东方木秀脸­色­一变,方才的彩­色­小虫定有古怪。

没想到这白衣女子术法如斯,竟用蛊惑之术­操­纵玉都兵士,忙飞身舞动战刀,左右拨打,颇为狼狈。

同时白衣女子扬手祭起一道灵符,那灵符在空中“嘭”地炸开,一个黥面恶鬼张牙舞爪直扑东方木秀。

“黑水鬼娘子——”东方木秀终于想起眼前之人是谁。

东方木秀虎目一瞪,怒从心起,手中战刀舞的车轮也似,一刀劈散那恶鬼。

同时悬在空中,默念法诀,身上放出淡淡蓝光,居然让那破魔弓不能近身。

鬼娘子一见此术,不由一皱眉——“紫幽玄功”。

再见东方木秀双手结印,悬在空中,威武如同战神。

手中长柄战刀凌空祭起,猛然暴涨,化作数丈长的刀影,竖立在虚空雪夜,照得整个院落为之一亮。

鬼娘子脸­色­骤变:“展龙诀?你是——”话音未落,那战刀凌空劈下,光芒万道,刀风把整个院中的雪花顿时击散。

此时才发现,那彩­色­小虫,爬满了院落,所有士兵脚下有小虫攀爬。

鬼娘子身经百战,一惊之后,忙快速结印,周身黑气笼罩,长发乱飞,妖异非常,祭起手中仙剑,喝道:“万鬼之剑!”

再见其手中仙剑,黑气缭绕,阵阵剑鸣如同万鬼嘶嚎,分化数百道乌光,迎上东方木秀的战刀。

黑白相撞,“轰——”的一声,整个院落为之一震。

白衣女子身子一颤,可是东方木秀却向后飘掠数丈,功力高下可见。

东方木秀惊异非常,黑水鬼娘子,名不虚传!

趁此时,西厢房顶的红影刺客突施杀手,一道墨影直奔东方木秀的后脑。

东方木秀背对西厢,施展“展龙诀”后气血未定,只听耳后恶风袭来,夹杂“叮当”铃声,明知有人偷袭,却无力躲闪,心中一凉,暗道:“我命休矣!望北休矣!”

第六章 黑翼靳凤

黑水鬼娘子雪夜行刺东方木秀,暗中有人相助,趁东方木秀不备之际,一道破空之声,直奔其后脑。东方木秀早已无力躲闪。

千钧一发之时,一声凤鸣直冲天际。

上房内突然飞出一物,形似飞鸟,通体黝黑,两翼略展,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呼啸着直奔红影刺客。

那红影原以为胜券在手,立要取东方木秀的­性­命,没想到有人围魏救赵,若是自己执意杀东方木秀,自己必死无疑。

唯有一咬牙,冲天而起,十余丈高处回旋身形,悬浮在白衣女子的身侧。

东方木秀借机脱身,只见数丈外,一妙龄少女如红云般立在风雪之中,身材修长,亭亭玉立,手持一条墨­色­长鞭,鞭系紫金魔铃。

东方木秀惊魂未定,也非登徒子之辈,但还是震惊于这红衣女子的美貌,暗道:“世间真有如此倾城倾国的女子!”

尤其是那双眼睛,顾盼生姿,幽深无底,东方木秀不由心神激荡,不能自抑。

那样的眼神似有万千魔力,让人深醉其中,东方木秀手中战刀不由一松。

“木秀,莫要中了她的幻术!”上房内女子突然高喝道。

东方木秀心神一震,神志一清,与此同时上房内房门大开,飞出一黑裙女子。

此女香肩半­祼­,玉臂无遮,唯有几道黑­色­丝带飘动环绕,如雪肌肤,荡人心魂,头上斜Сhā一支五凤朝阳钗,挂坠珍珠熠熠闪光。

此女娇媚如花,更胜鬼娘子,可神­色­冷漠,柳眉斜飞,眼角微吊,美目当中无限杀气。

雪夜之中,如此装扮,一看便是修行高手。

鬼娘子一见此女,脸­色­骤变。

红衣少女低声道:“姑姑,此女何人?”

白衣女子还未回答,却听那黑裙女子冷冷道:“三环连杀!鬼派右使鬼娘子真是好手段?”

白衣女子强自镇定,“呵呵”一笑,道:“姐姐可是紫幽城岳帅世家的凤之护法?”鬼娘子此言一出,身旁的红衣鬼妹也不由一皱眉。

岳帅世家,笑傲天下;龙飞凤舞,旗卷神州。万载以来,神州之上何人不知岳帅世家,哪个不闻四大护法?

靳凤乃是现任凤之护法,此女博古通今,才学无双,尤善医毒之术、幻相之法,以冷艳声闻神州,其冷血无情更胜灰衣郎舞。

因其成名神器名曰“黑翼”,神州人便称其为“黑翼靳凤”。

据说靳凤掌管紫幽城藏书之地“问天阁”,通晓岳帅世家许多不世绝学,一身修为神秘莫测,堪与白发刑飞比肩。

如今她傲立当场,鬼娘子和鬼妹便知今日之行,业已告败。

靳凤柳眉一挑道:“不错!正是靳凤在此。”

鬼娘子虽已认出靳凤,但听其承认,还是暗吸了一口冷气,道:“久闻姐姐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之幸!”

靳凤冷笑道:“鬼娘子,数千年鬼派,鬼祖何等英雄人物?怎地如今鬼派成了北国爪牙。六七年前你在北国追杀北国慕容公主,和郎舞一战,如今又连刺玉都政要,今日再和我一战如何?”

说着手一挥,一阵淡淡清香扑鼻,在院中飘散。

那百余名木讷的手持破魔弓的兵士似乎大梦初醒,一阵­骚­乱,然后手中弓箭直指鬼娘子与鬼妹。

鬼娘子脸­色­微变,惊异于靳凤的手段,举手之间便化解了自己的彩儒蛊惑之术。

她深知黑翼靳凤乃是自己的克星,毒蛊之术远在自己之上,远比当日的郎舞难对付。

她心中胆怯,口中却不言明,道:“一战不敢,不过小妹倒是想请姐姐指点一二!”

靳凤还未答话,东方木秀抢道:“不必师叔出手,我愿与她再战!”

靳凤一皱眉,微怒道:“木秀,‘展龙诀’你若有五分火候,今日何用我现身?还不退在一旁,简直枉称紫幽弟子。”

东方木秀贵为玉都定国大将军、勇武侯,可是面对靳凤的斥责却不敢有半句回嘴,唯有低头退身,立在一旁。

红衣鬼妹此时闪身向前,对鬼娘子道:“姑姑,此战由我会一会她!”

鬼娘子心知自己绝不是靳凤对手,鬼妹天赋异禀,挟碧落黄泉鞭之威倒可一战,当下低声道:“鬼儿,能战则战,今日刺杀无望,我已布下杀招,不必纠缠!”

鬼妹点头,一抖手中碧落黄泉鞭,对靳凤道:“靳护法,请赐教!”

靳凤扫了一眼鬼妹,心中暗道:“此女有倾国之­色­,手持碧落黄泉鞭,当不是俗辈。”当下问道:“你是何人?”

鬼妹傲然道:“我乃鬼王之女,人称鬼妹!”

靳凤冷笑道:“小小鬼派,竟有如此佳人,可惜,可惜!”

鬼妹心高气傲,听了靳凤的话,也报以冷笑,道:“靳护法不必可惜,我倒要领教万载紫幽之威!看鞭!”

说着,手中碧落黄泉鞭一抖,紫金铃乱响,恰似游龙,直奔靳凤。

靳凤冷笑一声,不慌不忙,一滑身形,躲过鬼妹之鞭,随之右手一挥,手臂上的飘带迎风而展,顿化数丈,如蛟蛇般缠向鬼妹。

鬼妹应变急速,撤鞭收招,手中结印,口中一道蓝火喷出,焰长丈余,焚向那黑­色­蛟蛇。

靳凤一收手中黑带,飞身而起,躲过鬼火。

二人各施术法,战在一处。

鬼妹红衣如火,容颜绝世,碧落黄泉鞭舞动生风,紫金魔铃叮当脆响,鬼派术法大放异彩。

靳凤黑裙飘飘,冷艳逼人,手中黑带变幻无穷,时如墨龙,时如蛟蛇,应对有法,神情从容。

神州之上的两大修行门派的绝顶高手对敌,各施绝学,灵力暴涨,气焰喷涌,煞是奇异好看。

院内的百余名兵士何时见过神州修行之士比斗,飞天遁地,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

更有士兵,垂涎鬼妹和靳凤的美貌,无心留意胜负,只盼一睹二人姿容,可惜二人形似鬼魅,身法如电,游走半空,早已化作红光墨影,在雪夜里飞动。这倒是辜负了众多兵士的痴心。

鬼妹深知己方孤军深入,行刺不成不宜久留,唯有速战,自己如不施展鬼派秘技术法绝难胜过靳凤。

想到这里,她急攻几招,向后一撤身。

猛地抬手把碧落黄泉鞭祭在虚空,蜿蜒如龙,双手结印,念动真言。

碧落黄泉鞭上紫金铃上暗紫光芒大展,疯狂乱响,院落之内­阴­风大起,鬼哭狼嚎之声骤起。

再听鬼妹大喝:“幽冥之神,听我召唤!鬼法,通­阴­!”

瞬间,这小小院落似乎深坠冥界,火把幽蓝无光,四周景物也朦胧不清,黑­色­雾气《奇》越来越浓,万千鬼灵《书》环绕周围,无数的虚影《网》漂浮天空,就连漫天的雪­色­都被遮去不见。

恶鬼嘶嚎,­阴­风袭人,如在地府。

好可怕的术法,居然尽去阳气,如结界般再造­阴­界。

院内的百余名玉都将士,平时打仗不计生死,很多都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可是此时却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背靠背而立,相互张望。

就连东方木秀也不由紧握战刀,紫幽玄功护体,淡蓝的光芒四散开来。

靳凤也是眉头微皱,暗道:“好厉害的小丫头,鬼派何时有了这样的人物,居然能施展‘通­阴­’之术,营造冥界幻象。”

靳凤手中结印,低声道:“菩提灵光!”但见,靳凤周身圣洁光芒大盛,无限光晕从其身上散开,直照天地,如放大光明。

原本她香肩外露,玉臂无遮,颇为­性­感风流,可是此时她手掐印诀,神情肃穆,圣气凛然,恰似女神不可侵犯,哪有半点风流之态。

灵光普照,祛尽鬼道。黑雾为之一滞,不再弥漫,鬼叫声暂绝于耳,玉都兵将惧意略去。

“咯咯”鬼妹的笑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原本银铃般的笑声不知为何带了几分鬼气。

“靳护法不愧为紫幽护法,学究天人,居然习得灵光祛鬼之术,再看我召唤鬼界之神,与你一斗!”

话音一落,鬼嚎声再起,黑雾滚滚。虚空中似乎打开了一道鬼界之门,血光冲天,骷髅飞舞。

但无论如何却不能撼动靳凤光明所照之处,靳凤岿然不动,凝视空中的那道鬼门。

一阵­阴­风,两个三丈高的巨大身影从鬼门而出,闷哼一声,冲出黑雾。

第七章 黄泉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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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界恶神,牛头马面——”玉都兵士里已有人惊道。

原来那三丈高的巨大身影脚踏黑雾,虽是人身,却是一个牛头,一个马面,一持钢叉,一持铁矛,凶神恶煞般地站立。

­阴­间鬼差也许对于修行高手来说这不算什么,但是足以让玉都兵士双腿发抖,神魂剧颤,那可是传说中的恶鬼。

可是靳凤一见那牛头马面不由笑出声来:“呵呵呵!小小鬼差,妄称鬼神!好笑好笑!”

“何方魔女?竟敢小视你家爷爷,带你到地府油炸火烤!”牛头马面摇着硕大的脑袋喝道。

靳凤收敛笑容,柳眉一挑,冷笑道:“小小鬼差,不知进退。看我靳凤如何收拾尔等!”

身放光明,黑带飘舞。靳凤双手结印,口中喝道:“­阴­阳有界,人鬼殊途,以我神光,永镇幽冥!”

再见空中灵气冲天,光明大展,数道神光涌起,如同白昼。靳凤傲立其中,恰似黑­色­舞蝶默然静立。

牛头马面愤怒不已,口中嘶嚎,三丈高的身躯猛地向前冲来。

数丈长的钢叉铁矛,泛着幽蓝之光,刺向靳凤。鬼差之力,不可小觑,那阵阵鬼界【奇】原力喷涌而出,化作无数【书】暗黑火焰,在钢叉铁矛【网】上滚滚燃烧。

可靳凤双目微闭,以光明之势,力压二鬼,钢叉铁矛不能挺近分毫。

“唔呀呀——”

牛头马面嗷嗷怪叫,鼻孔内喷出道道黑气,吓得千百的幽灵不敢嘶喊,玉都兵将战栗不已。

相持片刻。“破——”

靳凤双目一睁,两道神光­射­出,正中牛头马面。同时她双手一张,两道朱红­色­的灵符腾空而起,古朴的文字化作两道红光,直奔二鬼。

啊——,两声惨叫,朱红­色­的灵符正中牛头马面的天庭。

红芒大盛,永镇幽冥,两个鬼差还没有看尽人间夜景,便身躯扭动,惨叫连连,由大变小,最终化作两股青烟消散。

“散!”靳凤手中黑带如神龙出水般,激­射­八方,光明万丈。

“彭——”无尽的黑雾被震散,无数的亡灵瞬间消失,虚空中的鬼门亦无踪影。

雪花飘飘,鬼界无踪。红衣鬼妹立在十数丈外,粉面寒霜。

玉都兵将浑身冰冷,汗透衣衫,漫漫雪夜,再回人间,好似两世为人。

“小丫头,有何本事,你再施展,今日定叫你知我紫幽通天术法!”

鬼妹绝世的容颜冰冷如霜,出关以来,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战,便对上了黑翼靳凤。

通­阴­召唤之术被破,鬼妹美目当中杀机陡起。

红裙飞舞,黑气环绕,瑞雪纷扬。

鬼妹嘴角微扬,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但此时此刻却有几分诡异。

磕破中指,一道血线,激­射­在头顶的碧落黄泉鞭上。

漫天红光冲起,笼罩夜空,那神鞭似乎受到了某种激发。

鬼妹双手飞速结印,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灵在碧落黄泉鞭上幻化而出。

靳凤一见,也不由脸­色­一变,难道又是鬼派传说的碧落黄泉鞭的七大秘技之一?

能一人独施两大秘术,这红衣小丫头绝对是临近仙境的修为。

“黄泉封印!”

悬在空中的碧落黄泉鞭突然再暴涨数丈之长,宛然一条悬天巨龙,四灵幻象猛地冲向靳凤。

巨大的灵力扑天而下,四灵分东西南北镇压而下。

结界封印?

靳凤柳眉一挑,任她如何也没想到,鬼妹小小年纪居然能施展结界之法,那可是仙境高手的才能布下的封印术法。

“九凤朝阳——”

靳凤不敢大意,关键时刻施展自己独门秘技。

一扬手,神器“黑翼”祭在空中,迎风就涨,竟然化成黑翼凤凰之形,放出七彩霞光,发出隐隐凤鸣之声,冲天而上。

鬼妹亦未想到,黑翼一出,威力如斯。七彩霞光一照,堪堪抵住四灵之气。

“化身!”

靳凤手上印诀变换,再见那黑翼凤凰翱翔于天,一下分化成四,四只凤凰分别击向四灵。

此时虚空中观战的鬼娘子在一旁却是心惊不已,她深知鬼妹之能,“通­阴­”“封印”之术更是无上秘技,远胜自己当年的“驱灵”“驭鬼”之术。

可是对方乃是岳帅世家的凤之一族的护法,如果她所料不错,此时靳凤施展的便是独门绝学“九凤朝阳”,一旦一凤化九,便会勾动天火霹雳,唯恐鬼妹抵挡不住。

想当年她在郎舞的“天霓舞”下险些丧命,所以看见同样是四大护法之一的靳凤施展秘技,不由不心中发颤,手中仙剑紧握,鬼妹一旦不测,好施以援手。

“彭——”几乎是同时声响,整个院落都为之震动。

空中气流鼓荡,霞光迸散,靳凤和鬼妹各在虚空之中滑出数丈之远,均是气血翻腾。摇晃了几下各自站稳。

鬼妹心恨不已,暗道靳凤着实厉害,居然能挡下自己临近结界之威的封印之术。

靳凤更是惊异,除了鬼王、孟魂,鬼派竟还有人能和自己战平,尤其是眼前的红衣鬼妹,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功力竟然直逼仙境。

鬼妹心有不甘,双手再次结印,定要分出胜负。

可就在此时,突然望北城外一道七彩霞光炸开,正是北国军营方向,照得半边天一亮。

鬼娘子一皱眉,这乃是北国招呼自己回营的信号,忙高声道:“鬼儿收术,速回北营!”

鬼妹也看见了那七彩霞光,恨恨地望了一眼靳凤道:“后会有期!”

一招手,收回头顶神鞭,紧随鬼娘子御风而走。

靳凤一见,如何肯轻易放走二人。

手中印诀一变,黑翼一声长鸣,直奔鬼妹而来。

哪知鬼妹一甩头,双目一闪,­射­出两道红­色­神光,正中黑翼。

那黑翼一晃,缓了去势,险些坠落于地。

靳凤惊道:“神鬼之瞳?”一愣之时,鬼娘子和鬼妹早已消失在天际。

有了方才的三环连杀,靳凤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不敢追袭,收回黑翼,一切烟消云散。没想到最后关头,鬼妹和鬼娘子居然被唤走。

靳凤望着二人所走方向眉头微蹙,良久不语,心中有种不祥之感,特别是鬼妹的“神鬼之瞳”。

靳凤才学无双,通晓古今,深知“神鬼之瞳”乃是妖异之眼,一旦神鬼齐出乃是极大的不祥之兆。

妖魂现世,魔魂妖气弥漫。北国玉都,杀伐之气横行。

没想到这万年不遇的“神鬼之瞳”居然重现人间,难道真的到了那万年杀劫吗?

靳凤默默无语,岳帅世家的万古仙阵已经开启,看来一切厄运正在逼近神州。

半晌,东方木秀过来施礼道:“木秀多谢师叔救命之恩!”

靳凤缓过神来,摆摆手叹道:“我救得你一时,未必护得你一世。”顿了顿,又道:“木秀,不如你脱了这身软甲随我回山潜心修行,我定向你师父求情,重新收你入门,如何?”

东方木秀先是一愣,然后单膝跪倒,凛然道:“师叔好意,木秀不是不知,可木秀父子两代深受陛下厚恩,委以重任,虽死无报。如今国难当头,木秀怎能弃之而去,那绝非丈夫所为!师门之恩,木秀唯有来世再报!”

靳凤叹了口气道:“木秀,我只保你一人,不保望北,更不保玉都,你可明白!”

东方木秀神­色­一暗,面­色­凝重,点头道:“木秀晓得!”顿了顿又道:“不过,只要木秀不死,玉都必江山永固!”

听着东方木秀的豪言壮语,靳凤不由苦笑道:“木秀呀!木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玉都大厦将倾,北方煞星已现,天数已定,你何必逆天而行?”

东方木秀傲然道:“大丈夫,顶天立地,何谈天命?木秀宁愿马革裹尸,战死沙场!”

这几句话掷地有声,让人热血沸腾,院中百余兵士均高声附和“大丈夫,马革裹尸,战死沙场”,颇见声势。

靳凤一听也是心中一热,都说玉都朝纲松弛,安乐已久,谁知还有如此儿郎?

她知道东方木秀不可说动,唯有长长叹息,然后笑道:“也好!知天命,尽人事,也算全了东方一族忠义之名。”说罢,不再多言,靳凤缓步回了上房,心中却在默默思量:“木秀呀!木秀!今日一战看来,师叔真的能保你无恙吗?”。

东方木秀愣了半晌,才起身挥手,高喝:“收兵!”众士兵各回其所,院落内回复了平静。

此时残月西垂,天光微亮,望北又将度过一个不平常的夜晚。

鬼娘子与鬼妹御风转眼出了望北,一路向北。

“姑姑,不知何事要召你我回营?”鬼妹道。

鬼娘子摇头道:“不得而知。你我行刺乃是文先生定的计策,谁知竟有靳凤坐镇,你我二人出马居然不能全功。”

“姑姑,你不是说业已布下杀招吗?”

“呵呵!过两天就有好戏看了,这望北我们志在必得!”

二人正在说话,可是猛地一股巨大的气势弥散开来。

身前数十丈,一个青衣少年,肩落乌鸟,面­色­冰冷地悬浮在虚空之中。

强大的气势,让鬼娘子与鬼妹心神一震。

“鬼娘子,留步!”声音之冷,让人如坠冰窖。

第八章 青芒锁魂

雪意渐淡,微有零星。北国大营,灯火迤逦,遥遥可望。

急于赶回北国大营的鬼娘子与鬼妹,没想到居然有人在空中挡住她们的去路。

青衣少年来者不善,散发的气势竟然让二人身形一滞,不能向前。

“来者何人?”鬼娘子皱眉喝道。

时隔多年,她早已不认识当年北国边城小店中的邋遢少年。

“是你?”鬼妹眼中显出疑惑之­色­,在望北竟会遇到了牧天。

“他是谁?”鬼娘子没想到初出黑水的鬼妹居然认识这青衣少年。

“大闹黑水的牧天!”听不出鬼妹的话语中有什么感情,牧天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

“牧天?!”鬼娘子心中一震,脸­色­顿时有些惨白,她已经知道慕容羽去鬼派复仇,牧天找寻鬼妹之事。

时隔六七年不知这二人在哪里修得通天的术法,二人业已成了鬼娘子的心病。

如今的牧天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可以随便拿来当挡箭牌的流浪少年,而是傲视神州的沧海传人。

“鬼娘子,多年不见,你风采依旧!”牧天此时负手而立,语气之中微带嘲讽。

“呵呵!我何时何地认识阁下?”鬼娘子不愧机变百出,此时强装镇定,笑靥如花,同时下意识的向前一步,挡在鬼妹身前。

牧天一听,冷笑连连,道:“鬼娘子,你不必装糊涂!方才你们行刺东方木秀之事,我均已看到,我不趁机出手,就说明我有必胜你的把握!今天你在劫难逃。”

鬼娘子一听暗道侥幸,若是当时牧天出手,自己和鬼妹绝难脱逃。

“我不会杀你,将来自有人取你­性­命,你把当年之事一一讲给鬼妹,我便放你离去!”

牧天当然不会杀鬼娘子,否则慕容羽的血祭誓言如何能解。

“咯咯咯!”鬼娘笑容依旧,“什么当年之事?你无非是仗着几分术法,垂涎我鬼儿美­色­的登徒浪子!”

“好!”牧天一见鬼娘子时便在压抑心中之火,若不是这个恶女人,鬼妹怎会被带到鬼派?怎会兄妹相见而不认?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的鬼娘子。

“今天我一定要带走鬼妹,我的妹妹不会沦为你们杀人的工具!”

青衫鼓荡,长发飞扬,淡淡的青­色­光晕弥散看来,一股强大的气势压得鬼娘子几乎喘不过起来。

初入仙境,牧天今日要以鬼娘子历练。虽然这个对手太弱,但聊胜于无。

“鬼儿,我缠住他,你速回北营求援!”鬼娘子知道自己绝不是牧天的对手,可是却不敢轻易让鬼妹出手。

“不,姑姑!你我双战于他。”鬼妹又怎能留下鬼娘子一人脱身。

“他杀不了我,你听姑姑的话,快走!”鬼娘子声­色­俱厉想要逼鬼妹先走。

“鬼娘子,你不必如此,鬼妹我会带走,你也不会轻易放过?”

牧天双手一展,涌起无限青­色­光芒,夜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团,直接向鬼妹罩来。

“妹妹,和我走!”牧天目视鬼妹,可以说望眼欲穿。

他多么希望鬼妹能和他离去,喊他一声哥哥。

可鬼妹如何能听,冷哼一声,手中碧落黄泉鞭宛若游龙,黑气大盛,全力迎上青芒。

“彭、彭”连响,鬼妹想把那青芒击散。可是连震两次,那青芒只是略微震颤,来势丝毫不减,反而把碧落黄泉鞭震飞回来。

“你……你是仙境高手?”鬼妹脸­色­骤变,一击之下她已知牧天功力,没想到几个月的时间,牧天的功力提高如此之多。

就算黑翼靳凤,鬼妹也能和她打个平手,可是面对牧天,鬼妹却有一种无力之感。

全力而出的鬼派至宝,竟然不能击散牧天的青芒。

青芒眼看就到,鬼妹奋力向后,虚空滑出十几丈。

然后磕破中指,一股道血箭,融入碧落黄泉鞭内。鬼妹双手交叉胸前,飞速结印。

“黄泉封印!”牧天刚才在定国将军府,把鬼妹靳凤之战看得清清楚楚,如今怎能给鬼妹机会施展秘技。

以牧天的修为,破黄泉封印不在话下,他只是不想伤了鬼妹。

青芒未至,牧天化为一道虚影,业已到了鬼妹身前。

“锁魂!”牧天手中结印,轻声低喝。

若是在几个月前牧天绝对不敢面对鬼妹这样的高手施展“锁魂术”,而如今今非昔比。

牧天术法施出,方才的青­色­光团正好罩在鬼妹头上。

鬼妹顿时神魂一震,心中清清楚楚,但是再不能移动分毫。

原本鬼妹修为不弱,牧天虽入仙境但想如此轻易地锁住鬼妹亦不容易,可是方才鬼妹大战靳凤,消耗了不少灵力,故此才被牧天轻松得手。

一身术法施展不出,鬼妹气得柳眉倒立,面­色­通红,可是却毫无办法,索­性­一闭双眼。

“鬼儿!”

鬼娘子不知牧天所施何术,只是见牧天身法如电,青芒罩住鬼妹,鬼妹便愣愣地悬浮在空中,似乎被人夺取了魂魄。

鬼娘子如何肯­干­,右手一抖,仙剑已出,恰似秋水泛光,刺向牧天。

牧天冷哼一声,身子一侧躲过,左手一抬,手上红芒五六尺长,径直扫向鬼娘子。

鬼娘子当年为了从神郎手下逃生,曾喷出­阴­阳二气,功力大损,所以近几年功力进益不大,堪与当年比肩,无非是修魂级的高手。

修魂对仙境,好比萤火如日月,目前的十个鬼娘子也未必是牧天的对手。

红芒扫到,鬼娘子极力退避。可是神龙九变的身法太快,“哧——”的一声,鬼娘的左臂被红芒扫中。

白衣溅血,鬼娘子一声惊叫。

牧天虽无杀她之心,但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手中红芒一挥,一道近丈长的火焰,再次扫向鬼娘子。

鬼娘子一咬牙,猛地冲起数丈,堪堪躲过。

她在空中结印,喝道:“万鬼之剑!”见她手中仙剑顿时黑气环绕,一把仙剑瞬间化为千百道黑气,恰如数百黑­色­毒蛇,吐信不止。

泰山压顶,齐向牧天罩下。

“公子,小心!”鸦儿一直在牧天肩头,突见那剑气从天而下,不由提醒牧天。

牧天一见,冷哼一声,手中红芒向上一送,真是举火烧天。

“彭——”,黑­色­剑气尽散,鬼娘倒飞出十几丈,脸­色­煞白。“哇”的一口鲜血喷出,染满了前心。

二人的实力悬殊,鬼娘子绝不是牧天的对手。

如不是牧天顾忌慕容羽曾立下的血祭誓和希望她说出鬼妹的真实身份,怕早已取了鬼娘子的­性­命。

“鬼娘子,你说出当年如何掠走鬼妹之事,我便放了你!”

“登徒浪子,一派胡言!”鬼娘子虽然口角鲜血淋漓,但是却微带邪笑,眼神中满是不屑。

纵你亲生兄妹,可我死不承认,你奈我何?

牧天怒气冲天,眼眉一立,一进身形,化出九道虚影,手中红芒连闪。

但听“嗤嗤”连响,鬼娘子身中数道红芒,浑身是血。可是她神情依旧,只是此时长发披散,白衣染血,如同妖魔。

“公子,她已有死心,不会开口!”鸦儿施展读心术,已知鬼娘子心中所想。

牧天一皱眉,正犹豫间。

突然,鬼妹一声娇喝,红裙飞舞,冲天而起。

双目一睁,鬼瞳之中­射­出万道黑白光华,映得雪夜变­色­。

极远处,正有一黑一白麻衣老者停立空中。

看见那万道黑白光华,不由脸­色­骤变。

(今天有点事情,少了些,呵呵!)

第九章 ­阴­阳无极

青芒锁魂,没想到鬼妹竟能破芒而出。

一双鬼瞳内,黑白光华映彻雪夜。

“唔!”牧天闷哼一声,身子一颤,体内气血翻腾,灵气四窜,嘴角竟溢出一缕鲜血。

锁魂之术乃是用自己的神魂控制对方的神魂,鬼妹此刻冲破牧天布下的术法,已使牧天的神魂受创。

“妹妹!”牧天的声音有些发涩,她没想到鬼妹竟能破芒而出。看来自己想带走鬼妹再帮她破除术法的想法要落空了。

那一双鬼瞳内散发的黑白光华妖异鬼魅,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幽光,红衣鬼妹如红­色­妖魔般立在空中。

“牧天,我不是你妹妹,你休要纠缠!”鬼妹语气冰冷,毫无感情,眼中的黑白光华散去,但是一双眸子却已变成一黑一白。

“­阴­阳无极!”鬼娘子见了鬼妹的样子,突然仰天狂笑,“牧天,这是­阴­阳无极眼!”

“­阴­阳无极,可困仙佛!”牧天没想到此时此刻鬼妹的鬼瞳居然更上一个台阶。

传说中的­阴­阳无极眼,可以困仙锁佛,禁锢­阴­阳。那是可以破出万千术法的鬼眼。

牧天愣愣地看着鬼妹,这一刻一切语言必都是苍白无力的。

眼前的鬼妹有自己完整的记忆,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自己的话。

想起曾经,兄妹二人流浪北国,虽遭人打骂忍冻挨饿,但却有亲情无限温暖。

可如今敌我相向,鬼妹已无半分记忆,着实可悲。­阴­阳无极眼,鬼瞳内散发的黑白光华几乎让牧天觉得鬼妹真的不是自己的妹妹。

“呵呵呵!”浑身血­色­,长发乱飞的鬼娘子冷笑不已,“牧天,鬼妹已把话说明你还不死心吗?她永远都是鬼妹,不是你妹妹!”

此时鬼妹手中碧落黄泉鞭上的紫金铃响声急促,双眸内黑白光华旋转不已,似乎在印证着鬼娘子的话。

牧天望了一眼鬼妹,身子不由一滞,险些深陷其间。仙人之境,都也不敢与鬼妹对视。

虽然没有完全觉醒,但鬼瞳实在可怕,那是传说中可以禁锢仙人的力量。

鬼娘子再次道:“牧天,­阴­阳无极眼已开,纵你修成仙境也会被其禁锢,还不速速逃遁?”

牧天一听,心中悲苦不能自抑,突然仰天长笑,然后喃喃道:“鬼娘子,鬼娘子,有一天你定会灰飞烟灭,你们鬼派定会在神州除名!”

牧天的话像是自语,可是轻声的喃喃之语,却有无尽的威势。这句话似乎注定了鬼派的命运!

“公子!”肩上的鸦儿有些心痛,但却没有再说什么。

“鬼娘子,我牧天今天就是要带走鬼妹,纵是天仙来了,也别想阻挡于我!”牧天的话语平静异常,平静的可怕。

说罢再见牧天周身灵力波动,如同骇浪,再次散发青­色­光芒。

右手一展,一朵赤­色­花朵在空中悠然绽放,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万。

红­色­光晕,慢慢散开,赤红的花朵,充满了妖异之­色­。

鸦儿一惊,没想到牧天居然动用了不轻易使用的“幻花之魅”,而鬼娘子与鬼妹均不识这是何术法。

“散!”满天的红花如雪而下,回旋飞舞,零星的飞雪似乎成了点缀。

幻花之魅,三界妖花,任你天仙,不敢小窥。

无数幻象因心而生,刹那间充斥鬼娘与鬼妹的脑海。

北国小店外,慕容统横尸当场,慕容羽的哭声穿透茫茫夜­色­,“二叔,二叔”的哭喊响彻边城小镇。

“鬼婆娘,今日我若不死。终有一日我会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我慕容羽立此血祭誓,神州之神为证,世世代代,不死不休。”

慕容羽雪白的小手上鲜血淋漓,怨毒的眼神让人生寒。

连黑白二圣联手都不能战胜的慕容羽是鬼娘子的梦魇,现在模糊的慕容羽在鬼娘子的幻象里不断的厮杀。

鬼娘子脸­色­惨白,心魔已生,那是神魂的搏杀。

而此时的鬼妹亦是神­色­复杂的立在空中,鬼瞳中的黑白光华闪烁不定,似无奈,似挣扎。

陌生的村落,陌生的老槐,陌生的木屋,陌生的哥哥和母亲,那是何时何地的记忆?

欢声、笑语,那是灵魂深处熟悉的家的感觉,可是却又遥远而陌生。

童年的一幕幕,飞速地闪过,但鬼妹却分不清那个小姑娘是不是自己。

苦苦地挣扎,似乎有两种并行的记忆交织出现。

浮现、消失、重叠、再现……

鬼王、鬼娘子、孟魂,童年在黑水的一切也历历在目,鲜活如昨。

练功,闭光。父亲的宠爱,姑姑的教导,哥哥的娇惯。

为什么?为什么?哪个是我?哪个是我?——

那个邋遢的少年是谁?那个褐衣长发的沧桑男子又是谁?那个是我哥哥?

“哥哥——啊——”鬼妹撕心裂肺地喊叫,如水的长发乱飞,灵力暴走,黑白二气在身上忽隐忽现,闪烁不定,如走火入魔一般。

黑白的光华突然冲天扩散,强大的黑白波动急速外发,“轰——”,撕裂虚空的声音,­阴­阳无极眼再次爆发,漫天的红花瞬间化为齑粉飞散。

牧天与鬼娘子竟都被震散开来。

鬼娘子陡然醒来,一身冷汗,直接坠下高空,落了数十丈才稳住身形。

牧天手掐印诀,飞出数十丈。

脸­色­骤变,他施展幻花之魅是希望鬼妹能在幻境中看见过去,唤起记忆,可没想中了幻花之魅的鬼妹竟会反应如此强烈。

“公子,鬼妹的两个神魂挣扎,要走火入魔?快用三世转生莲。”鸦儿急道。

牧天双眉一立,手中连变七道印诀,一道漫天白光冲天而起,一朵仙莲照映天地,光华流转,悬浮在虚空之中,整个望北关数十里之内都能望见。

圣洁之光,无与伦比。

这本该开在天州无量界佛祖脚下的三世转生莲,此刻大发异彩,光华璀璨,亮如星辰。

望北关上的玉都兵将,遥望夜空,神情戒备。北国大营内,亦是虎狼震动,战马嘶嚎。

这天地异象,早已惊动了暗中云集望北的各路强者,先后数十道各­色­光华人影从暗处飞临虚空。

“沧海轮回,唤我今生!”牧天大喝一声,一道金­色­灵符祭起,无数的蝌蚪文字熠熠闪着金光。

金­色­灵符瞬间打入三世转生莲,变成金光闪闪的金莲,然后直接奔鬼妹头顶罩去,居然生生压住了鬼妹双瞳中散发的黑白光华。

鬼妹双眉间的红­色­泪痕突然如水波动,放出淡淡光亮。

“不可能,忘川之泪乃无解之术!”鬼娘子脸­色­惨白。

~奇~牧天的神情却有些激动,凝结神郎天仙法力的灵符加上三世转生莲,让牧天看见了破除忘川之泪的希望。

~书~可正在此时,突然一阵­阴­风袭来,鬼气­阴­森。一股莫名的巨压铺天盖地,四周的空间似乎有些扭曲。

~网~一黑一白两个麻衣老者,居然无声无息突兀地站在了鬼妹身侧。

牧天脸­色­骤变,以他的修为和鸦儿的灵觉居然都没有感知到这个黑白老者的存在,这二人像是凭空出现的鬼魂。

白衣老者居然单手一挥,一道白光把鬼妹裹住,鬼妹瞬间消失不见。

“自成天地,结界化虚!”牧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传说中的结界化虚,神州之上怎么有这样的高手?

黑衣老者,手一挥,一道白­色­灵幡迎风祭起,化成数十丈长的白­色­大旗,幡上的厉鬼狰狞诡异,栩栩如生!

天地间万鬼嘶嚎,怨气直冲九霄,万千战魂涌出,血浪滔天,抵住那三世转生莲的圣洁之气。

佛鬼相遇,那加了天仙法力的三界奇花,居然没有挡住那来自地狱的招魂幡。

鬼娘子乍一见这黑白老者,险些以为是黑白二圣到了,可是黑圣早已亡故。

“无常二祖?”鬼娘子惊叫道,瞬间明白了二人的身份,不由脑中嗡嗡直响。

鬼王居然请出了这两个老不死,想想鬼娘子都感觉头皮发麻。

“废物!滚在一旁——”黑衣老者对鬼娘子怒道。

“是!”鬼娘子噤如寒蝉,一掠飘出数十丈远。

“嘿嘿!”

一黑一白两个老不死,不由分说,邪邪一笑。

双手快速结印,身上玄光暴涨。黑者白光,白者黑光。

“混沌初开,­阴­阳两极!六道之魂,归我天地!”二人高声合唱。

黑白光华,冲天而起。一个方圆数十丈的太极图映在虚空之中,快速飞旋,直奔牧天与鸦儿压下。

第十章 诸神佛舞

第十章诸神佛舞

牧天如何也未想到,中途竟有如此强大的鬼派高手杀出。

黑白老者合力打出法诀——“混沌初开,­阴­阳两极!六道之魂,归我天地”!

巨硕的太极图,从天而降,威压一切。浩荡的­阴­阳二气,似乎要把虚空崩碎。

太极图案诡异­阴­森,恰如一扇通往幽冥的大门,六道内无数魂灵在门内咆哮、召唤。

这是汇集六道之魂的鬼仙之法。

牧天双眉紧锁,除了狐巫之谷的白衣女子和上古妖魂,从未有敌手能给他如此的压迫感,即便是那破镜上境的木妖梅子亦要逊­色­几分。

可此时的牧天双目中毫无怯感,而是熊熊燃烧的战意。

鬼妹是他最亲的人,也是他的心魔。大闹黑水,东行崇岭,此来望北,无一不是为了鬼妹。

“红月蓝星,相依为命,月落星散,不可独生。”母亲临终的话,一直萦绕心间。

方才牧天业已看见了破除鬼妹身上术法的希望,可是没想到这黑白老者突临,一切付诸流水。

三世转生莲还在被那巨大的白幡挡在空中,金光居然渐渐暗去。

“带不走鬼妹,今日我妄为男儿!”

牧天此时几乎忘记了自己沧海传人的身份,一丝魔意渐起。

灵气鼓荡如风,浩瀚的力量从牧天身上散发,登临仙境的牧天竟要开杀戒。

感知到牧天的杀意,鸦儿心中莫名地一动,却说不出是何感觉。

再见满天的青光如实体般迸散,一盏青灯浮在牧天头顶。

古朴沧桑的气息浮动在虚空,青芒如水纹般扩散。

这一刻似乎一切都在静止,那悬在牧天头顶的古灯似乎燃尽了万年。

熠熠青焰,摇曳三界,那是亘古如斯的守护。

牧天长发飞扬,手中印诀不断变化,缓缓道:

“沧海之名,仙尊之意,守护三界,燃尽妖魔!燃——”

随着牧天最后一声高喝,青燃古灯上的青焰猛地跳跃窜动,一化数十丈,青焰滚滚,烈烈有声,如冲天的火炬,想要燃尽高天,直迎太极图而上。

突破了仙境,牧天终于可以召唤青燃古灯蕴含数万载的仙尊之力。

尽管他能召唤的力量不过沧海一粟,可业已足矣!

黑白老者一见牧天如此气势,不由脸­色­一变。二人早闻牧天之名,可是如何把他放在眼里?

大闹黑水,力战鬼王,在这两位看来都是鬼派高手凋零,一帮酒囊饭袋不足御敌所至。

小小年纪,谁能真的超凡入圣?若修仙之路如此容易,岂不是神州之上遍地是天女幻花?故此二人认为牧天种种,无非是别人的虚夸之词!

擒下牧天,易如反掌,二人一直做如是想法。

可是青燃一出,燃尽高天,让这两位鬼派耆老着实一惊。

那是何年何月的神器?悠悠神光,震慑千古。

“轰隆隆——”

青燃与太极图相撞,灵力迸散,如流星飞溅,虚空中一阵晃动。

无数的光波如水纹般荡漾开来,黑白老者白发飞动,衣衫猎猎作响,牧天亦是面­色­凝重,抵挡迸散的灵力。

“好手段!”黑衣老者冷哼一声。

再见那青燃古灯化为如初模样,悬浮在牧天头顶,而那巨大的太极图则被生生击散。

“尔等何人,报上名来!”牧天冷声回应。

“你可知黑水鬼派无常二祖?”白衣老者反问道。

无常二祖!牧天脸­色­一变,没想到这黑白老者竟是鬼派近千年前传说中的老怪物。

相传这二人乃是当年鬼祖最小弟子的再传弟子,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鬼派的黑白无常一脉便是由这二人所立,故称无常二祖,算起来当今鬼王都是他们的后辈。

不过千年来,神州人都把他们当做了鬼派的神话,几乎没有人相信鬼派的无常二祖真的尚在人间。

风起云涌,英雄辈出。看来这小小望北之战,真是一场龙虎风云之会。

想到此处,牧天不由淡然一笑,道:“浩劫已将,看来人人不能免俗。鬼派更是为虎作伥,怕是鬼祖近万载英明不在,今日你们二人更是在劫难逃!”

“小小狂儿,大言不惭!在我二人面前,便是那紫幽城主到了,也未必敢如此说?”白衣老者怒道。

“哼!我牧天从不口出狂言,真有胆量你把鬼妹放出结界,你我一战!”

“哈哈!”白衣老者仰天大笑,“小子,你破不了我的结界化虚,便施出激将法!”

手一挥,鬼妹之身被白芒包裹悬浮在空中。

“不过,我便把这丫头放在这里,看你能奈我何?”

虽然牧天展示了不俗的实力,青燃更让他们惊异,但二人终未把牧天放在眼里。

无常二祖有狂傲的资本,修行千年,早已踏入仙境,抬望金仙。

放眼神州,便是紫幽城主岳帅宇轩亲临,怕是也不能降服二人。

余者碌碌,更无可虑!

牧天一见白衣老者把鬼妹放出结界,心中一松。那白衣老鬼所言不差,他真的破不了人家的结界。

“鸦儿,摄物千里,锁定住鬼妹!”神识传音,鸦儿施法锁定鬼妹,但却不敢轻易摄取鬼妹。

毕竟眼前的敌手乃是仙境的高手,除非有狐巫之谷内白衣女子的功力,否则谁能摄取他们结界内东西。

而此时上空的三世转生莲与招魂鬼幡还在相持,黑衣老者一见,冷哼一声道:“三世转生莲可是好东西,就算你进献给老人家的吧!”

说着,他口中念动真言,白­色­鬼幡放出一道蓝光,化为一只巨手,直奔三世转生莲抓去。

三世转生莲只是奇花,不是仙宝法器,被鬼幡的战魂侵蚀良久,此时早已光华暗淡。

可这仙莲乃是牧天、云散还有鸦儿破了崇岭云蓬山浮日峰顶的佛家三灾阵所得,身系鬼妹能否恢复记忆本我,牧天如何能让。

再见牧天单手一扬,一串普普通通的念珠飞向高天。

没有光华,亦无声音,牧天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祭出的真的是姑母幻花留给自己的“诸神佛舞”吗?

无常二祖与鬼娘子也有些诧异,不知牧天如何扔出了一串普通念珠。

可是转瞬间,众人的脸­色­便大不一样。

那朴实五华的念珠,轻易穿透白­色­鬼幡幻化出的黑气和战魂。

“噗——”轻轻一响,居然直接把鬼幡洞穿。狰狞的恶鬼一声嘶嚎,震动九霄,显然吃了大亏。

黑衣老者的脸­色­顿如死灰,这招魂鬼幡乃是他毕生­精­力所炼,虽比上鬼祖传下的镇派神器五­色­灵幡,但也不会逊­色­太多。

可是牧天一串小小的念珠,毫不起眼,无声无息居然把其洞穿。

牧天心中一喜,他也没想到姑母留给自己的这“诸神佛舞”竟威力如斯,居然毫不逊­色­青燃,现在看来尚有过之。

黑衣老者,手一招忙收回鬼幡,而那“诸神佛舞”则静立在三世转生莲的下方。

古拙无华,但隐隐散发的气势,却让所有人心神一滞,那是君临天下的霸气和睥睨神州的杀气。

这念珠内附有天女幻花的神识,神州之上除非神郎、冷玉这个级别的人物能与她对敌,怕是再无人敢与幻花一战。

“诸神佛舞”透露出的气势,已让无常二祖有了罢战之心。两个仙境高手,如何能感觉不到这念珠的厉害。

这念珠之下,绝对有神魂俱散的可能。无常二祖对视一眼,心有灵犀。

白衣老者手一挥,就要把鬼妹收回结界,可是一股强大的灵力传来,鸦儿尽全力死死锁住鬼妹。

黑衣老者则瞬间把鬼娘子收入结界。

白衣老者受了鸦儿阻挡,忙催动灵力,鸦儿仙妖的修为自然不敌,一下子从牧天的肩头被震飞出去。

白衣老者一愣,他没想到让自己受阻的灵力居然来自牧天肩头的乌鸟。

这牧天到底何妨神圣,神器频出不说,居然连肩头的乌鸟都有如此的修为!

鸦儿被震飞,那诸神佛舞便已奔白衣老者而来,莫大的杀气让人毛骨肃然。

白衣老者一咬牙,唯有舍了鬼妹,与黑衣老者在虚空中消失不见。

可就在这时,不知何人裂破虚空,出现在三世转生莲之前,人影一闪,三世转生莲消失不见。

牧天一诧异间,又一道人影,出现在鬼妹身前,如初一辙,人影一闪,鬼妹消失不见。

电光火石,兔起鹘落,牧天连来人的形态都未看清。

“公子,无常二祖逃遁北国大营,仙莲在东南百里,鬼妹在西北百里,均被大法力锁定,不能摄取!”

鸦儿回旋在空中,她空负摄物千里的绝学,却施展不开。

牧天一咬牙,刚要说追向西北。

突然,一顶素­色­四人小轿凭空出现。

四名轿夫身穿单衣,不惧冷风,神情自若,虚空中静立如山。

轿前站立一个红袍男子,血­色­红衣迎风而动。男子身材高大,样貌威武雄壮,英气逼人。

“穷寇莫追!”轿内人淡淡的声音传出。

第十一章 青原棋局

诸神佛舞,威震八方。无常二祖受惊逃遁,但是却不知何方高人趁机带走了鬼妹和三世转生莲。

牧天想要向西方追袭鬼妹,却被一顶素­色­小轿挡住去路。

四名轿夫的修为已是惊人,怕均是魂级以上的高手,轿前的红袍客更是英气逼人,修为­精­深,怕不弱于仙境。

轿外的人尚且如此,轿内的男子必是惊艳绝世之辈。

一声“穷寇莫追”,似有万千魔力,让牧天猛地定立在空中。

“你是何人?为何阻拦于我?”牧天语气冰冷,大有人来杀人,佛来杀佛之势。诸神佛舞朴实无华,依旧幽静地浮在空中。

同时,牧天目视素­色­小轿,眼中神光凝聚,可是却有一股结界之力笼罩轿身,以牧天之能亦不能窥探轿中虚实。

轿中人似乎已知牧天暗聚神光探视,淡淡一笑,道:“我是何人并不重要,我只是提醒于你,你这样追下去不会有结果,带走鬼妹和盗走金莲之人,乃是绝世神州的高手?以你初登仙境,如何能敌?”

“绝世神州的高手?哼,金仙不曾?”

牧天多少有些诧异,虽然遇见了无常二祖,但牧天还是不敢想象神州之上居然有众多的仙境乃至仙境以上的高手。

轿中人依旧语气平淡道:“浩劫将至,群魔乱舞,金仙不出,何人镇魔?能在你和无常二祖面前如此来去,你说是不是金仙?”

听了他的话,牧天心中一震,不过随即释然,冷笑一声道:“金仙又如何?只要我想,金仙亦非我的敌手?”

牧天此言绝不是虚夸,要知道牧天身上藏有数项杀招,动用一样,怕就是金仙难敌。

“敌在暗,你在明,斗之不智,何况此时他们怕是早已远遁数百里,你如何找寻?”

“公子,鬼妹和三世转生莲的气息全部消失了?”鸦儿轻轻道。

牧天一听,面颊紧绷,口中牙齿紧咬,“鬼派!你我不死不休!”

他心中明白,再次与鬼妹错过了。没想到鬼妹没有救成,反而失落了三世转生莲。

“你——是幻花传人?”轿中人话锋一转,问话虽轻,但是缓缓而出,显然颇为在意牧天的身份。

牧天一听,眉头微锁,他知道姑母一生杀人无数,树敌颇多,莫非这轿中人曾是姑母的仇家?

“不是!”牧天沉声答道。他没说谎,姑母的确不是师父。

“哦?”听得出轿中人的惊讶,“诸神佛舞乃是幻花神器,不是她的弟子,如何能有此物?”

“哦?你识得我的念珠?”这一点倒是出乎牧天的意料。

“诸神佛舞,乃是惊天神器。神州之上见过的人不多,但是却逃不过在下的眼睛!”轿中人一直语气淡然,可是说到这一句时,语气却有细微变化,似有一些无奈。

“你到底是何人?”牧天再次问道。这样的人物,如何不让牧天惊异?

“我是何人你不久怕便要知晓,只是我规劝你一句。幻花之术,不可浸­淫­,否则必成魔体!”

“哦?”牧天不由想到了姑母幻花当初的嘱咐,脱口而出道,“修仙、修魔殊路同归,术法无善恶,全在本心!”

此语一出,轿外的红袍人脸­色­一变,轿中人似乎也是一惊。

良久,轿中传来一声长叹:“看来你已得幻花指点,怕是成魔不远!幻花何在?你和他是何关系?”

轿中的声音微变,一股无名的压力,直奔牧天而来,似要逼问幻花下落。

牧天眉毛微挑,冷声道:“阁下藏头露尾,我亦无可奉告?”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无意中灵力外放,引得牧天反感,轿中人淡淡道:“你不要误会,幻花与我有些渊源。你不愿明言,我也不便追问?只是你修炼幻花术法,要好自为之!”

说罢,四名轿夫心领神会,便要御风而走。

正此时,一声长啸,直震九霄。

一个白衣独臂文士后面跟着一个长发邋遢少年,停立在虚空之中。正是北国帝师,紫微文曲文木然。

文木然向牧天拱拱手,算是礼过,随即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素­色­小轿,然后对那红袍人道:“何必来去匆匆?”

红袍人一见文木然不由双目微眯,一股杀气弥漫看来,道:“紫微文曲文木然?”

文木然一听仰天大笑,道:“不错,你的眼力不错。三十年未见,展护法神姿依旧!”

展护法?牧天与鸦儿均是一惊,这红袍客莫不是紫幽城岳帅世家的龙族护法展龙?

神州之上谁能配得上展龙为其站轿的,那轿中人难道是紫幽城主岳帅宇轩不曾?

展龙看了一眼文木然,道:“你能在幻花手下的逃生真的命大?”

“嘿嘿!”文木然冷笑两声,“文曲不死,紫微不灭!三十多年的恩怨,终会了结!”

展龙冷笑连连,道:“凭你?笑话!就算是萧天庭来了,你紫微七星聚齐,也不是我紫幽城半个敌手!”

文木然依旧冷笑,却不动怒,道:“这轿中人可是紫幽城主岳帅宇轩?”

展龙一听,不屑道:“小小望北之战,紫微余孽,鬼派残兵,怎能让我城主下山?”

听了此话,文木然不由脸­色­一变,牧天也是一愣。

展龙站轿,可轿中人竟不是紫幽城主?

文木然乃是紫微第一智囊,神­色­瞬间如常,道:“既不是紫幽城主,不知是哪位莅临望北?”

轿中人似乎不屑和文木然说话,一直不声不语。

展龙傲然道:“文木然,你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便是?”

文木然冷笑一声,道:“展护法能做紫幽城的主?”

“看来,文曲星君能做紫微大帝的主?”展龙反问。

“然!文某人自然能做主,不仅能做紫微大帝的主,这北国百万带甲儿郎都在我掌握之中。只是不知展护法可敢代紫幽城主迎战否?”文木然咄咄逼人。

展龙虽贵为龙族护法,乃是四大护法之首,但真不敢说能做紫幽城主的主。

“文先生,你紫微画出道来,我紫幽城一定迎战,我可代城主应下!”

轿中的声音传来,不过这时的语气和方才与牧天说话时截然不同,冷冷杀气,刺骨生寒。

“哦!”文木然双目微眯,心中思量着轿中到底何人?眼中神光一聚,想要看穿轿帘。

“啊!”不由暗叫一声,一股刺目强光反噬而至,险些伤了他的双眼。

“金仙高手!”文木然脸­色­骤变,“没想到除了幻花,紫幽城还是藏龙卧虎。”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文木然朗声道:

“既然阁下能做主。你我便以青原为棋局,以北国玉都为棋子,分个胜负高低!”

“你助北国,我保玉都?”轿中人道。

“然!”回答的异常­干­脆,三十年卧薪尝胆,文木然等待的就是这一天。

“哈哈!”轿中人似乎仰天长笑,“人人都说幻花心狠手辣,乃是盖世的魔女。可我却以为她杀的不够,留下你等紫微余孽。以青原为棋局,以北国玉都为棋子,你当众生皆是蝼蚁吗?”

文木然神­色­不变,道:“应是不应,不必多言!”

“当然应,紫微不除,魔魂不灭!”轿中人似乎有些动了真怒,轿帘起起伏伏。

“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然后文木然转身对牧天道:“牧天兄弟,久违了!”

牧天也一抱拳,笑道:“没想到文先生竟是北国帝师,紫微星君,当日北国小店在下真是眼拙!”

这一声问候,让展龙及轿中人一愣。牧天居然和文木然是旧识?

文木然从容道:“彼此彼此,文某亦未想到牧天兄弟居然身怀幻花绝学。看来你我是敌非友?”

牧天一笑道:“我牧天只问三界妖魔,不问神州俗事。北国玉都于我皆是浮云,不过要是有妖魂魔意扰乱神州则是与我牧天为敌?”

“哦?”文木然多少有些不解。

“我只守护神州,其它一律皆可不问?”牧天答道,“不过,鬼派不在其列!”

文木然一皱眉,道:“因为鬼妹之事?”

“不错!文先生通晓一切,不必在下多言。”顿了顿,牧天深深望了文木然一眼,慨然道:“文先生,你我曾有一面之缘,蒙你抬爱,赠予在下雪白龙。北国寒荒,我亦相逢萧宫主,也曾受其恩惠。北国望北之战,我不想Сhā手,但一旦鬼派卷入其中,上古妖魂现身,文先生倒是莫怪!”

说着,牧天把雪白龙托在手中,意要还给文木然。

牧天心中明了,鬼派已与紫微联手,自己与岳帅世家的关系复杂,上古妖魂蠢蠢欲动,紫微大帝魔意满身,自己恐怕难以独善其身了。

牧天此话一出,文木然苦一下,道:“牧天兄弟,­性­情中人,文某佩服。万事不可强求,那小小白龙便作为留念吧!文某告辞!”

说完,不待牧天回话,文木然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而此时展龙深深看了一眼牧天,欲言又止。

“我们走!”轿中人轻声道,“牧天,得暇盼你到紫幽城一叙!”

说罢,四名轿夫随风而起。

“抚长剑,踏雪歌,悠悠万古,弹指匆匆过!任天荒地老,红颜白发,何人能知我?滚滚红尘无量载,何者为仙?何者做魔?……”

轿中人的歌声再次响彻望北,牧天听得心中一阵异样——滚滚红尘无量载,何者为仙?何者做魔?

第十二章 文曲借兵

雪后的望北,冷瑟而萧条。昨夜的一切,似乎早已被雪意掩埋。

北国大营内,偶有缕缕炊烟。大清早,无数士兵在早­操­,号角声不断。还有些兵士,厉兵秣马,整理战袍铠甲。

三个月里,八次攻城,死伤万众,一直未果,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北国兵将的士气,反而激发了北国兵将的好战之心。

虎狼之师,韧­性­极强,所有的北国将士都相信望北已是他们口中之物。

拿下望北,直奔天之城,玉都指日可待,衣锦还乡,封妻荫子,这是北国绝大数兵士的想法。

甚至许多兵将都开始私下准备第九次攻城,希望一战功成。

这样的北国兵将着实可怕,屡战无功,居然还能越战越勇,何战不胜?

此时北国中军帐内,杀气腾腾。

一年轻公子,身穿银­色­铠甲,面容极为俊美,甚至美得有些让人窒息,天下居然有这样惊艳的男子,但是他的面­色­却异常苍白,双目之中略带杀气,只是偶尔咳嗽,面­色­微红。

其身旁,坐着一位白衣独臂文士,神姿飘然,颇为出尘,正是北国帝师文木然。

帐内两侧,分坐五员大将,其中便有曾经与狼神对战的北国先锋王烈,坐在左首。诸将个个顶盔冠甲,威风凛凛,十数名士兵分列身后。

北国百万雄狮的统帅云集,看来定有军机要事。

北国五大上将本来分镇营寨,第八次攻城刚刚结束,按惯例该当休整一两日,再做打算。可是没想到镇宇殿下突传军令,招之而至。

五人也是一头雾水,不知为何。

镇宇殿下萧落轻咳了两声,扫视了几人一眼,缓缓道:“诸位,此次我北国讨伐玉都,原本势如破竹,无往不胜,可是小小望北阻挡于前。三月来,我军八次攻城,暂无寸功。不知各位如今还有何破敌之法?”

八次攻城,诸将可以说想尽办法,但一一被破,如今再问其实均已无良策。故此五人眉头微锁,默然不语。

片刻,东侧的一员大将,鼻直口阔,虎目放光,向上施礼,朗声道:“殿下,以属下看,望北虽小,但是凭借天险,易守难攻。我们八次强攻,劳而无功,必须出奇制胜。”

“出奇制胜?谁不知道要出奇制胜,可是望北两侧山峰如剑,猿猱难渡,无路可走,唯有望北一路可通。那东方木秀坐镇望北,熟知战阵兵法,我们的坑道、火攻、云炮等等计谋攻势一一被破。出奇制胜?拿什么出奇?拿什么制胜?我看就是强攻,死拼到底,用人堆起望北!”说话的乃是坐在西侧的一员大将。此人虎头燕额,一对豹眼,一看便是一员无敌猛将。

众人均知他的个­性­,听他嚷嚷,先开口的大将并不动怒,而是叹了口气,道:“墨将军所言有理,可是强攻损失太大,如果在望北要损失数十万大军,便是拿下望北怕也是得不偿失呀!”

那墨将军一听,大手一摆,道:“威侯不必担心,下次攻城,我墨龙亲帅帐下三千墨龙兵打头阵,定要攻破城门,取那东方木秀的人头。”

军帐内众人一听此言,无不神­色­一变。墨龙兵乃是北国最为­精­锐的部队,战力恐怕还是北国禁军之上,其前身乃是慕容绝的亲兵,整个编制不过七千,人人身手不凡,堪比修行之士,可是说是神州第一。

墨龙兵因人人胸纹墨龙而得名,那墨龙将军早年乃是慕容绝手下第一猛将,|­乳­名阿来,后来索­性­赐名墨龙,统帅墨龙兵。这乃是慕容绝最为依仗的王牌。

三千墨龙兵攻望北城,这个代价可是太大了。

先锋王烈此时脸­色­微红,因为前几次攻城都以他的部下为主,虽然多次攻上城楼,但终是无功。

此时听墨龙要亲帅墨龙兵攻城,不由有些羞愧,忙出列跪倒道:“墨将军莫急,殿下,后日我王烈便再攻望北,亲自登城,若还不成功,末将提头来见!今日便可立下军令状!”

萧落一直未言语,此时听王烈出列请战,摆摆手,道:“王将军请起,望北一战如此艰难,责任多在小王。诸位均奋勇杀敌,统帅有方,不必自责。”转头又对墨龙道:“墨将军,你乃父王爱将,北国栋梁,墨龙兵又是我军­精­锐,不到天之城,不能轻用。您亲帅墨龙兵攻城即使成功,但必定伤亡极大,绝不可取!”

萧落平时沉默寡言,但其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加上治军有方,恩威并重,众将颇为敬服。一番话说出,王烈更觉惭愧,威侯和墨龙也不再多言。

东侧为首的一个白面儒雅将军道:“既然如此,殿下想必已有计较,还望明示我等!”

萧落一笑道:“文侯莫急,待帝师讲与给位,可行与否,还要与诸位相商。”

众将一听,全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文木然的身上。

这个神秘莫测的帝师,一身修为北国无敌,近三十年一直是北国之龙慕容绝的依仗。

可以说慕容绝的所有一切都是文木然在谋划,慕容绝对其言听计从,尊为帝师。

此时文木然洒然一笑,道:“诸位,老夫心中已有谋划。从明日起,我们高挂免战,一个月内不再攻城!”

“什么?一个月不攻城?”威侯微微皱眉道。

“帝师,我们北国远袭,深入玉都千里,贵在速战呀!”墨龙也是不解。

“虽然我北国粮草充足,但也不宜如此消耗!”王烈亦是持反对意见。

一听文木然之言,三员大将顿时出言质疑,唯有东西两侧为首白面文侯、红脸武侯一言未发,但看其表情亦是十分不解。

文木然早料到几人反应,微微一笑道:“诸位莫急,待老夫慢慢道来。”

“望北关天险易守难攻,东方木秀不愧兵神之名,我北国三个月寸功皆无,常规战术战法定不能取胜,就算动用墨龙兵也必代价惨重,实不可取。故此老夫决定借兵一战!”

借兵一战?五员上将更是不解,放眼神州,玉都乃是第一大国,赤水、红魂远在南漠,北国独存寒荒,其它散落小国、城邦兵力弱小,能在何处借兵?

再说,北国兵士颇为­精­锐,可以说神州无敌,可惜望北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北国大军施展不开,纵是借了再多兵马又有何用?

看出几人的心思,文木然“哈哈”一笑道:“诸位不必疑惑,北国玉都一战业已牵动神州气运,天地皆动。凡夫俗子已然无用,老夫所借之兵不是凡间兵马,乃是妖魔之兵!这些兵马一到,望北必破!”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妖魔之兵,力破望北?

第十三章 山雨欲来

望北中军帐内,只剩萧落和文木然二人,其它将领各自领命散去。

“先生,这次您有几分把握?”私下里,萧落一直这样称呼文木然。

文木然的脸­色­凝重,长叹一声道:“公子,你该明白,老夫一分把握都没有!”

萧落苦笑,也许心中早已有答案,因此并不惊讶文木然的回答。

“三日后,你我就起身吗?”萧落轻咳了一声。

“该交代布置的全都交代布置了,崇岭妖族,不出七日便会赶到。这里有五儿和竹千叶坐镇,五大上将各司其职。一个月内,就算玉都和岳帅世家有所动作,也可保北营万无一失。如果真能解开妖魂所说的修罗封印,十万修罗兵降世,岳帅世家必为齑粉,三界之内怕也无几敌手!那时神州必以我紫微为尊!”文木然眼中­精­光一闪,一股杀气透出。

“先生,妖魂的话真的可信吗?”萧落道。

“上古妖魂,天妖之境。她的修为远超你我想象,志在三界,不在神州。信不信她亦有何妨?以她之力,紫微存亡都是她一念之间,任她来去便罢!只要灭了紫幽城,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

文木然的话意味深长,三十年前紫微天宫被幻花屠杀的惨象,在他脑中再次出现。

血染天地山,紫微天宫数千子弟几无生还。紫微天宫被围,七大星君及守宫子弟死里逃生,横尸无数。

同门、兄弟、爱人,垂死挣扎,那一幕幕像梦魇一样在文木然心中挥之不去。

他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些死去的灵魂复仇,他要守护的就是紫微天宫数千子弟的怨念——消灭紫幽城,屠戮岳帅世家。

“三十年蛰伏,只为如今一战。公子,你我没有退路,紫微亦没有退路!”文木然神­色­有些异样,“岳帅世家,万载不倒,隐藏了太多秘密。昨夜的轿中人似乎是金仙高手,岳帅世家定是雪藏了诸多高手,不借助上古妖魔之力,我紫微绝无胜算。”

萧落缓缓地点头,沉声道:“先生放心,萧落生为紫微,死为紫微。我萧家儿郎,不会输给岳帅子弟!”

文木然颇为欣慰地点点头,道:“没有神鬼之瞳相助,就算有天佛之眼,妖魂也打不开那上古修罗王的封印,妖魂要依仗我们,定会全力相助你我。狼神说宫主业已赶往黑水,一个月后,大概就是我紫微聚首,一雪前耻之时!”

听罢文木然之言,萧落双目之中白光一显,绝美的容颜上闪过一丝妖异的­色­彩。

这双天生的神目蕴含着他远远不知道的力量!

七日后。望北关内外,异常寂静。

北国兵营内,虽有兵士不断走动、­操­练,但是却无多少大战前的凝重气氛。

望北城上,守护依旧,玉都士兵遥望北营。

一连七日,玉都北国均无丝毫动静。

三个月来,北国即使不来攻城,但总有兵将讨敌骂阵,意图诱使玉都出城一战。

可是东方木秀深通兵法,如何不知敌人远袭贵在速战,自己固守望北天险,只要固守,必可获胜。

故此,无论北国如何叫阵,东方木秀均是死守不战。

可是这七日均不见北国讨敌骂阵,两军阵前异常安静。

东方木秀此时在定国将军府的书房内踱步,这书房陈设极为简单,一桌一椅,半壁书架,最为醒目的乃是一副望北地势图,上面勾勒颇多。

显然东方木秀对望北的一切做了­精­心的部署安排,才立于不败之地。

七日不战,北国的举动有些异常,这不能不引起他的猜疑。

玉都与北国在望北相持三个月,彼此战术战法业已颇为熟悉。

这七日不战,看似反常,但东方木秀却怀疑是北国的故弄玄虚,诱敌之策。

要知道,玉都幅员辽阔,国力远胜北国,两国相持日久,北国必败无疑。所以北国一直希望速战,攻破望北,挺进青原,可是东方木秀固守城池,没有给北国丝毫机会。

如今北国七日平静,着实让东方木秀有些琢磨不透。

这也是文木然的高明之处,故意视之以疑,虚虚实实,兵者诡道。

东方木秀双目微锁,来回踱步,突然亲兵叩门,道:“将军,圣旨到,请您前厅接旨!”

东方木秀双眉一挑,忙整理衣冠,推门随亲兵来到前厅接旨。

一个年老太监细声细气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勇武侯领兵抗敌,为朕分忧,朕颇为欣慰。特赐白银三十万两,以震士气。另,望勇武侯莫要固守望北,火速收复失地,振我玉都神威。钦此!”

“谢主隆恩!”东方木秀接过圣旨,眉头皱地更深,向那公公道:“徐公公,劳烦您了!”

那徐公公细声道:“侯爷说得哪里话来,您在望北浴血奋战,老奴等为皇上和您半点事,可谓荣幸之至!”

东方木秀又道:“皇上可好?朝廷可好?”

“都好都好,有您在望北,大臣们寝室颇安,亦如从前。皇上也是­精­神百倍,不复愁容。只是大臣们念叨着希望侯爷早日出兵,一扫北国,收复失地!”徐公公笑呵呵地道。

“哦!”东方木秀无言以对,唯有点头,让人带徐公公休息,然后吩咐左右道:“三十万白银,全部劳军,立刻发放!”

东方木秀知道,三十万白银对于玉都国不算什么,无非是达官显贵手中漏下的小钱。望北将士浴血奋战,虽然得了军饷都不知能不能花上,发了下去算是一种安慰和补偿吧!

“亦如从前?早日出兵,收复失地?”东方木秀想来都有些可笑,尸位素餐者根本不知望北将士的辛苦,如今出兵,玉都必败!

心情抑郁,东方木秀回到书房,刚一抬头,猛地发现,一个黑裙美艳女子端坐着书房之内。

“师叔!”东方木秀忙躬身施礼,虽然贵为北国勇武侯,但是在靳凤面前,东方木秀绝不敢失礼。

靳凤单手一挥,示意东方木秀不必多礼,然后道:“木秀,城主有令,我今日就要离开望北!我是向你辞行来了。”

“什么?”东方木秀一愣,他没想到自己深为依仗的靳凤会离开望北。

靳凤看出他的神情,笑道:“木秀,你不必担心,我是有要事去办,我走之后定会有人保护于你,你大可放心!”

东方木秀还是不解,道:“师叔,不知你有何要事去办?”

靳凤眉头微皱,叹道:“紫微重现,我岳帅世家已和那紫幽天宫约定以玉都北国为局博弈,紫微相助北国,我岳帅世家力保玉都!”

“真的?”东方木秀面露惊喜,他乃是展龙弟子,深知“得岳帅世家,必得天下”绝不是虚妄之言。如果岳帅世家真能相助玉都,那么玉都必然无忧。

“自然是真的,不过,木秀你不必欣喜。紫幽紫微之争,玉都北国无非是棋子而已,你该懂得!”靳凤微微叹道。

“木秀明白,不过岳帅世家全力相助,我想玉都必胜无疑!”

靳凤微微一叹,没有多言,然后道:“木秀,据我所知,一个月内北国不会出战,不过你要小心,北国正在积蓄非常可怕的力量。要对付玉都,乃至岳帅世家。”

“哦?”东方木秀又是一愣,“师叔何处得到的消息?”

“不必问何处,我的消息自然可靠。这一个月,你千万不要出战,一个月后,一切自有分晓!切记!”

“师叔放心,木秀记下了!”

靳凤点点头,又道:“木秀,虽然岳帅世家决定相助玉都,但玉都真的是气数将尽,你不要过于执着!”

说罢,靳凤身影一闪,在屋中消失不见。

东方木秀长叹一声,望着那望北地势图,一言不发。

望北城外,高山之上。

牧天与鸦儿并排而立,一个青衣俊美,一个黑裙美艳,真像一对神仙眷侣。

“公子,我们这就去黑水吗?”

“嗯!”牧天点头,然后展开手中的一张字条。

字条不过三寸,上面的笔力苍劲,龙飞凤舞般地写着:欲寻鬼妹,黑水一行。

三天前,牧天接到的这个字条。可是不知何人送来,能把一张字条无声无息的送到牧天手中,对方的功力,可想而知。

不过牧天没有立刻赶往黑水,而是静待了三日。

鸦儿多次进入北营打探,丝毫没有无常二祖的踪影,甚至没有文木然等人的消息。

看来事情有些蹊跷,牧天这才决定黑水一行。

“鸦儿,我们走!”牧天握住鸦儿之手,口中念动真言,只见仙气布满周身,白芒一闪,残天古卷上的秘术展开,牧天鸦儿瞬间消失不见。

天空中似乎有些­阴­霾向西而去,山雨欲来,西方黑水,群雄汇聚。

第十四章 再入黑水

(不好意思,才更!不过,山河再次保证不会太监,大家放心就是,呵呵!就是更得慢,山河会努力!谢谢支持。)

西方黑水,亦如往昔,天­色­微­阴­,愁云暗淡。

虚空俯视,黑水千里,蜿蜒如龙,匍匐大地。水­色­如墨,幽深无底,不似一般大江大河水浪滔天,而是沉静无波,颇为诡异。

此时虚空中,光华一闪,牧天鸦儿飘然而下。

“仙魔幻影”之术,牧天曾在北国的小店外施展过一次,这本是幻花得自残天古卷上的术法,几近仙术,可以缩地成寸,其迅疾尚在沧海秘技“神龙九变”和“灵鹤七幻”之上。

黑水距青原望北万里之遥,可是只不过三日,牧天与鸦儿便已到了。

“公子,鬼派怕是不远了吧!”鸦儿第一次到黑水,对这与东方崇岭齐名的西方鬼域充满了好奇。

鸦儿的灵觉奇异,微一舒展,便感觉这黑水之上­阴­气颇重,隐隐鬼意弥散四周。

“不错,西行百里不到,便是鬼门!”牧天眯着双目看了一下黑水的天­色­。

灰蒙蒙的天,让人有些压抑,再入黑水,牧天的心中有些异样,却又说不出理由。

二人步行了几里路,牧天再次拿出那张字条。

“欲寻鬼妹,黑水一行”,可是黑水亦是纵横万里的地域,茫茫黑水,让牧天何处找寻鬼妹,说不得要再去鬼派探寻。

不远处,一个小镇,一条长街。路两侧几家小店,买些日杂百货,也有两家小酒店。

三日奔波,二人有些疲乏,举步便进了一家小店。

二人一见小店,鸦儿未化为乌鸟之身,店小二一见鸦儿艳美如花,不由一愣,这偏远小镇他何时见过如此神仙般的人物?

“公子,小……姐,请坐!不知用些什么?”店小二见了鸦儿居然面­色­微红有些结巴,但只是惊异于鸦儿的美貌,绝无亵渎之意。

牧天一笑道:“小二哥,拣好的小菜上两个便好,再来一壶好酒!”

店小二诺诺应声而去,还不忘回头望了鸦儿两眼,再回头险些撞在门框上。

鸦儿乃是妖族,虽不比狐巫之谷内白衣女子的魅惑众生,但自有一股妖媚之态,让一个毫无修行的店小二如何抵挡?

牧天看向鸦儿笑道:“鸦儿,看来你还是以乌鸟之身示人为好,你看那小二哥被你美貌惊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鸦儿脸­色­微红,嫣然笑道:“鸦儿总以乌鸟之身示人,虽然悠闲自在,不过倒是怕公子忘了鸦儿的女儿模样!”

牧天一听笑道:“我的鸦儿容颜绝世,看一眼就终生难忘,我怎会忘记?”

鸦儿听牧天称赞自己,心中甜蜜,柔声道:“公子不忘记鸦儿就好!”

二人说笑,酒菜摆上,边吃边聊,倒解了不少疲乏。

正在此时,突闻店外马蹄声响。

随即,店门一开,走进几人。为首的乃是一男一女,像是一对夫妻。

男着黑缎长袍,腰系大带,样貌颇为雄壮。女着一身水­色­衣裙,美目流动,顾盼生资,说不出的勾人心魂。二人身后跟着三名家丁打扮的汉子。

店小二一见那水衣女子,不由一阵头晕,暗道:“今儿是吹什么风,怎么来的女子一个比一个俊俏勾人!”忙过去殷勤招呼。

那一男一女拣了一张桌子坐下,不知那女子是有意还是无意,居然扫了鸦儿两眼,神­色­微动。

牧天与鸦儿自也注意到了这一男一女。

修魂之境!眼前的一男一女居然是修魂高手,牧天与鸦儿对视一眼。

虽然牧天已入仙境,鸦儿亦是离破镜不远,修、圣、魂三境对于二人来说已不算什么。

但是修魂之境已是神州上的高手了,要知道鬼派右使鬼娘子亦不过修魂之境。

黑水的高手自然让牧天与鸦儿留意。

此时只听那水衣女子道:“山哥,以你看,这次鬼王令召集我黑水各路人马,该是何事?”

黑袍男子微微皱眉道:“鬼王多年不下鬼王令,黑水一直平安无恙,可是如今卷入了北国玉都之战,料想此时传下鬼王令召集你我黑水这些外围门派该不是什么好事情!”

水衣女子一听,叹了口气道:“我们冷山寨过了多年的安稳日子,这次怕是逃脱不过了。玉都背后听说有岳帅世家相助,神州之上谁人不知‘得岳帅世家者,必得天下’。试问神州之上何门何派敢与岳帅世家抗衡?”

牧天听了此言,心中一动:“冷山寨,莫非便是黑水之上颇有名气的鬼门分支不曾?”

据说这冷山寨乃是曾经的鬼派门人所创,属于鬼派的外围分支,如今寨主神州人称黑水神蝠,姓龙名山,乃是黑水的一名高手。

方才那女人称其黑袍男子为“山哥”,想必那黑袍男子便是冷山寨主黑水神蝠龙山。

此时听龙山又开口道:“不过,我倒是听说虽然鬼派与北国结盟,但鬼王一直未离黑水。”

“哦?”水衣女子似乎有些不解。

“听说鬼王要去黑水之西的幽冥极地,探寻幽鬼山!”龙山紧锁眉头道。

“什么?”水衣女子脸­色­一变,“幽鬼山,虚无缥缈,传说当年鬼祖都不能找到,鬼王怎会有如此奢望?何况幽冥极地乃是神州绝地,阻隔­阴­阳,自成世界,凶险万分,据说连仙人都不能开启,当年让鬼祖止步,鬼王凭何开启幽冥之门?”

龙山冷哼一声道:“这怎能是你我知道的,当今鬼王利令智昏,数千年鬼派怕是大厦将倾!不过你也知道鬼王之女鬼妹天生鬼瞳,传说那鬼瞳可以开启幽冥之门!”

幽冥极地,牧天还是第一次听说。更没想到鬼妹的鬼瞳竟是开启幽冥之门的钥匙,怪不得鬼派如此重视鬼妹,看来是早就有所打算。

只是牧天不明白,为何鬼派在北国与玉都战事吃紧,相持不下时,去探寻幽冥极地。几天前在望北不见无常二祖、鬼娘子等人,莫非全部赶回鬼派来了?

不过,不管怎样总算有了一丝寻找鬼妹的线索。

再听那水衣女子道:“山哥,我看鬼派卷入了玉都北国之战,与岳帅世家为敌,定要走紫微老路,你我这次赶赴鬼派是不得已为之。若是让你我帮助鬼派探寻幽冥之地,可万万不要应承。”

龙山似乎也颇为烦恼,面­色­一暗,唯有重重点头。

牧天暗道:“看来鬼派倒行逆施,鬼王相助北国,如今又要探寻幽鬼山之举已不得人心。即便是如冷山寨这样与其关系密切的外围门派都心存异心,更别说黑水其它门派。想必那鬼王令,也只是徒具其形,聚集起来的也必是乌合之众。”

那龙山与水衣女子等人用罢饭菜,便出了小店。牧天与鸦儿一见,便也结了饭钱,随后而出。

牧天心中有了一些计较,这次要探寻鬼妹的下落,多半要借用这冷山寨之力。

此时刚过正午,如果御风而行,不用日落便可赶到黑水。

龙山等人出了小镇,便也没有急行,按辔缓行。

牧天与鸦儿遥遥步行,更是不急。

转眼出了小镇七八里,人烟减少,古路羊肠。

正在此时,马蹄急响,迎面突然飞来三骑人马,快如电闪。

纵马飞奔的三人,手持兵刃,浑身是血,似乎刚刚血战逃脱而出。

此时马上一人一眼看见了龙山等人,忙高声叫道:“龙兄救我!”

龙山夫­妇­定睛一看,不由惊道:“杨氏兄弟!”

原来,来人正是黑水云岭的杨氏兄弟,乃是龙山的生死之交。这次杨氏兄弟亦接到了鬼王令,原本双方约定同来鬼城,可是龙山夫­妇­有事耽搁,杨氏兄弟便先行一步。

没想到竟在此地相遇,而杨氏兄弟竟在遭人追杀。

龙山是血­性­之人,一见好友被追杀,顿时双眉一挑,便要飞身而起。

可是,突闻一声惨叫,跑在最后的杨老三猛地摔下马来,被一剑穿心。

“藏气隐形之术,鬼派巡逻使!”龙山倒吸了一口冷气。

此时,虚空中光华一闪,四个白袍蒙面客,手持长剑显现。

正是当日曾经阻挡慕容羽的黑白二圣手下的巡逻使。

为何鬼派巡逻使要斩杀杨氏兄弟,龙山颇为不解,一时间愣在当场。

第十五章 天狐刀法

鬼王令出,号令黑水。各路人马,汇集鬼城。

冷山寨主龙山等人未至鬼城,便遇到鬼派巡逻使追杀云岭杨氏兄弟。

龙山诧异之间,杨氏兄弟业已纵马到了近前。猛一勒马,坐下良驹,扬蹄长嘶。

再见那杨氏兄弟,浑身带伤,血染衣衫,神情疲惫,已是强弩之末,难以再战。

而那鬼派巡逻使,瞬间按四方站位,把杨氏兄弟及冷山寨五人围在当中。

“龙寨主,久违了!莫非你也想趟这浑水?”

龙山乃是黑水修魂高手,鬼派的巡逻使怎能不认得?从巡逻使四人的合围之势和其首领的口气看来,龙山和杨氏兄弟的关系,他们也是尽数知晓。

“哦!”龙山沉吟了一下,目视杨氏兄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龙大哥,鬼王利令智昏,鬼王令下,居然是逼迫我等与其共赴幽冥极地。幽冥极地乃是神州死地,我兄弟不愿,想逃出鬼城,便遭到鬼派追杀。”杨老大怒道。

龙山一听双眉一挑,看来自己所料不错,鬼王果然是想召集人马,探寻幽冥圣地。

只因不愿共入幽冥便要置其死地,这鬼派也过于霸道。

“巡逻使,此话当真?”龙山目视那为首白袍客,眼中已带了几分杀气。

“龙寨主,我二圣座下巡逻使不问是非,只尊圣令!”为首白袍客冷冷道,居然对龙山的问话不屑回答。

“龙大哥,鬼派恃强凌弱,打压黑水各派。冷山寨虽为鬼派一脉,但怕也不得自由。如果你赶到鬼城,必步我们兄弟后尘,我劝龙大哥速回冷山寨!”杨老大道。

话音刚落,龙山还未答话,却听那为首白衣巡逻使冷哼一声道:“在下奉劝龙寨主三思,否则杨氏兄弟便是阁下先例!”

此语一出,冷山寨诸人均是脸­色­一变,龙山夫­妇­更是面带寒霜。

龙山冷笑一声,道:“小小巡逻使竟如此狂妄,便是黑白二圣想必也不会和我龙山如此说话!”

“杀!”为首白袍客突然果断下令,这却是在龙山意料之外。

“噗——”一个白袍客突现在杨氏兄弟近前,如同鬼魅一般,一剑便刺穿了杨老二的咽喉。

鬼派巡逻使乃是鬼派镇守鬼门之人,一身修为深得鬼派­精­髓,均是至圣大成之人,距修魂之境不过一步之遥。

杨氏兄弟不过灵圣初境的修为,仗着马快人多,能逃到此地已是奇迹。

如今巡逻使四人施展鬼派秘技,藏气隐形,瞬间再次偷袭杨氏兄弟,只剩杨老大一人尚在。

龙山一见大怒,喝道:“保护杨兄弟!”说着,从马上飞起,单手一抖,一条黑­色­软鞭“啪啪”连响,卷起凛冽劲风,一招逼退四名巡逻使,护住方圆五六丈的地方。

与此同时,三名家丁各亮兵刃,把杨老大护在中心。

而那水衣女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把水青­色­的弯刀。那弯刀刀光如水,微波潋滟,竟像是一对绝世神兵。

暗处的鸦儿一见这双刀,神­色­不由一变,若有所思。

黑水神蝠,名不虚传!牧天却在赞叹龙山一出手便力压四人。

不过,牧天知道这四个巡逻使当日凭着剑阵,能和自己的师妹慕容羽一战,想必这黑水神蝠夫­妇­虽是修魂高手,也未必能讨得便宜。

何况此地距鬼城不过百里,只要鬼派来一个高手,龙山等人必败无疑。

果然,偷袭得手,四名巡逻使一见龙山果然出手,几人深知龙山功力。

为首白袍客喝道:“结剑阵!”

鬼派巡逻使的剑阵乃以四象为基,颇得­阴­阳之妙,四人心有灵犀,攻守有度,进退如一。

四象阵发挥到极致,剑芒四­射­,剑身灵力传来,似乎神鬼也无法遁形,面对当初散魂大成,几入亚仙的慕容羽都可一战,更无论两个修魂级的高手。

剑光如星,光耀璀璨,寒气逼人,便把冷云寨诸人围在当中。

可是,四人如果想要战胜龙山夫­妇­亦不容易。

龙山号称黑水神蝠,轻身之术,就是对上鬼娘子也不遑多让。

身形展开,黑影如电,形似鬼魅,飘忽不定,几可与巡逻使的藏气遁形之术媲美。

尤其是龙山手中长鞭,乃是崇岭蛇族身死所化,不畏刀剑,水火难伤。此时舞动得风雨不透,任巡逻使四人剑阵玄妙,可终不能攻到其三丈之内。

那水衣女子也是灵动异常,手中双刀,光华四­射­,与龙山配合默契,见机出手,总能逼退四名白袍巡逻使。

可是不知为何,在牧天看来,那水衣女子似乎一直未尽全力,有所保留。

牧天心中不解,此时此刻,危险万分,鬼派一旦来人,龙山等人岂有命在?这水衣女子还在保留什么?

双方各尽其能,打得难分难解。不过时间一久,那鬼派巡逻使的剑阵逐渐占据了上风。

龙山气力减弱,控制范围不过丈余,甚至有几次巡逻使攻破龙山和水衣女子的防守,伤了那三名家丁。

虽然那三名家丁,也是身手不弱,但如何能抵挡鬼派的高手,此时早已多处受伤。

龙山一个未留神,“哧”地一声,被那为首的巡逻使一剑划破前心,吓得脸­色­一变,要是再近几分便要开膛破肚了。

形势危急,龙山更怕鬼派再来高手,猛地逼退四人,对水衣女子道:“云妹,看来今日要你出手了,否则你我夫妻便要葬身于此!”

那水衣女子看了看龙山,又扫了一眼虎视眈眈的鬼派四位巡逻使,随即咬牙冷笑道:“我碧水云已不知多少年不出手,没想到今日竟要再开杀戒!你们四人今日便死在这里吧!”

“痴人说梦!”为首的白袍客冷哼一声。

可是他话音刚落,只见那碧水云周身灵气鼓荡,一股强大的灵力直冲天际。

手中如水双刀猛地祭起,数丈长的水­色­芒尾夺人双目,如游龙也似。

“御剑之术?”为首的白袍客大吃一惊,他没想到一个修魂级的修行者竟能以刀为剑施展“御剑之术”,那至少要散魂的修为才能施展。

岳帅世家的郎舞便凭借御剑之术“天霓舞”,享誉神州。可是这碧水云怎能和岳帅世家四大护法的郎舞相比?

“妖气!妖术!”暗处的鸦儿一惊道。

“妖术?”牧天也是一愣。

再见那碧水云手中结印,那水­色­弯刀阵阵鸣啸,分化两道青芒,电闪般直奔巡逻四使中的二人而去。

“天狐刀法?那是地狐刃!”

这次鸦儿脸­色­骤变,她终于看出了那碧水云所施之术和其手中的弯刀。

碧水云施展的竟然是崇岭狐族秘技——天狐刀法。神州之上除了鸦儿,居然还有人能施展狐族妖术。

再见场中,两道青芒直接把那两名巡逻使绞死。两声惨叫,横尸当场。

这一变化只在眨眼之间,除了龙山不感到吃惊之外,其它所有人,包括龙山带的三名家丁也均露惊骇之­色­,他们何时见过这寨主夫人显露过如此神威。

“仙妖之境!龙夫人好手段!”突然虚空之中一声冷哼,五道人影突显在空中。

一白四黑,­阴­风阵阵。

第十六章 生死无定

“白无常!”暗处的牧天眼中寒光一闪,五道人影,为首之人正是黑白二圣幸存的白无常。他身后是四名黑袍蒙面客,除了衣服颜­色­,打扮与那巡逻使一般不二。

“白圣!幽冥使!”龙山与碧水云脸­色­一变,看来今日Сhā翅难飞。

“嘿嘿!龙寨主,没想到今日老夫要与你们夫­妇­为敌。”白无常语气冰冷,但却又包含些许无奈。

“白圣,鬼派如此强横,逼人同入死地,不仁不义!万载基业,怕是要毁于一旦!”龙山明知今日之事已不可挽回,但身为鬼派一脉,不忍鬼派走上覆灭之路,还是出言相劝。

白无常听了龙山之言,面颊抽动一下,然后扫视龙山和碧水云,缓缓道:“事已至此,不能回头!龙寨主,你乃是黑水除鬼派之外第一高手,可是老夫没想到龙夫人更是深藏不露,竟是仙妖之身。如果二位能与我赶赴鬼派,共图大业,今日之事,老夫可以担保二位连同杨氏兄弟一切无恙,既往不咎,如何?”

实力决定一切,碧水云的天狐刀法力斩两名巡逻使,白无常亦无把握胜她。虽然还有四名幽冥使,功力还在巡逻使之上,可是与其拼个鱼死网破,不如收服利用。

“咯咯!”未等龙山开口,碧水云笑靥如花,极尽妖态,“白圣,如果我们肯与鬼派共赴幽冥极地,又怎会刀兵相见?我青狐隐匿千年,不问世事!今日再开杀戒,任你鬼派能奈我何?今日尔等都将是我地狐刃下亡魂,!”

说着,碧水云冷笑连连,手中结印,妖气冲天,两把地狐刃青芒团绕,光华无限,虚空中回旋飞舞,如似骄阳。

“崇岭狐族?”白无常脸­色­一变。

白无常纵横神州七八十载,自然知道崇岭狐族如今虽名列五大妖族之末,但传说中的狐族曾是万妖之王,曾与仙佛共存。

三界妖部,以狐为尊!那是三界至强的存在。

可是万余载不闻神州之上有狐族踪迹,如今突然冒出一个仙妖之境的狐族,如何能不让白无常震惊?

“青狐?”鸦儿微微皱眉道,“狐族五大灵狐,个个纵横天下,玉面青狐怎会只是一个仙妖?”

“五大灵狐?”牧天疑道,他从未听说狐族五大灵狐之事。

“对,传说上古狐族原有五大灵狐,赤、蓝、青、紫、黑,这五狐飞天遁地,妖术无敌,几近天妖或者破镜已成天妖,可是这青狐怎么只是仙妖之境?”鸦儿皱眉不解。

“五大灵狐,妖族果然强大!五个破镜以上的高手,怕是岳帅世家也未必有这样实力。那你师父可是其中之一?”牧天一直想知道狐巫之谷内白衣女子的身份,那术法通天的女子到底是不是天狐雪影。

可惜鸦儿摇摇头道:“师父一身术法,堪比天道,幻化无端,修为远在五狐之上!公子,恕我直言,就算是神郎前辈都未必能胜我师父!不过,师父从不说自己的身份,我也不得而知。”

其实,鸦儿略去隐情未说,白衣女子时常神识不清,似乎是两魂合体,她自己都弄不清自己是谁。

牧天微微点头,自己曾与那白衣女子动手,深知其能。那白衣女子确实有神鬼莫测之能,鸦儿之言并不虚妄。

再见场中,青狐碧水云催动地狐刃,两道如水光华,直奔白无常。她心中了然,今日已无退路,要想活命,唯有斩杀白无常等人灭口,不走漏消息,以图后计。

白无常亦看出青狐碧水云的心思,震惊过后立刻镇定下来,沉声喝道:“幽冥使,杀无赦!”

那四名黑衣幽冥使一听,瞬间和余下的两名巡逻使把龙山等人围在当中。

幽冥使,乃鬼王近身护卫,是鬼派最为神秘的力量,一般不轻易动用。此次,鬼派出动幽冥使,可见其多么重视幽冥极地之事。

这四人均已是修魂初境的修为。一身黑袍,真如来自幽冥的游魂,飘忽之间,藏气隐形。突闻两声惨叫,冷山寨的两名家丁,便横尸当场。

龙山一看,心下一紧,看来今日唯有拼死一战。

青狐碧水云此时战上白无常,地狐刃上下飞舞,天狐刀法奥妙无穷,稳占上风。

可是白无常毕竟是临近亚仙之人,碧水云虽然占了上风,可一时半刻却不能胜之。

形势对龙山夫­妇­极为不利,白无常缠住碧水云,巡逻使和幽冥使如虎入羊群。

眨眼家,杨老大及最后一名冷山寨家丁,便死在幽冥使剑下。

龙山仗着轻身之术,暂可自保,但也岌岌可危。

碧水云柳眉一挑,手中印诀一变,喝道:“青狐斩!”

只见那地狐刃瞬间光芒暴涨,化为数丈之长,相护交叠,力劈华山,直奔白无常斩来。

这一斩,威力巨大,数十丈之内劲风凛冽,刀上灵力暴走,似要裂破虚空。两道数丈青芒如蛟龙出海,不可阻挡。

龙山与鬼派巡逻使、幽冥使同时向外纵跃,避其锋芒。

白无常一见碧水云的青狐斩威力如斯,不由脸­色­骤变。那两道青芒交叠而下,凛冽的刀气,业已让白无常心神震动,­肉­体生痛。

“狐族仙妖,果然不凡!若没有鬼派神器,今日我命休矣!可惜我有神器在手,定叫你有死无生!”

白无常冷哼一声,同时右手一抖,一道黑白交织光华,直接迎上地狐刃。

白无常的昔日法器白玉算盘被慕容羽毁去,如今祭出的不知是何法宝?

白无常结印胸前,黑白光华迎风便涨,瞬间化为五六丈方圆,遮天蔽日。

“生死轮回,人鬼俱散!”随着白无常一声暴喝,一股生死气息弥散开来,天地之间­阴­阳二气乱窜,似乎隔断­阴­阳,让人心神紧绷。

暗处的牧天与鸦儿都感觉到了这浩荡的­阴­阳之力,方才青狐稳占上风,没想到白无常居然祭出如此神器法宝。

“想必这就是鬼派三宝之一的生死环吧!”牧天双目微眯,微带杀气。

鬼派三宝,五­色­灵幡、生死无定环、碧落黄泉鞭,除了生死环牧天都已见识,没想到今日也终于见到。威力如斯,不在五­色­灵幡之下!

“仙妖之力催动地狐刃怕抵挡不住这鬼派至宝!”鸦儿略显焦急,青狐乃是狐族一脉,她绝不能袖手旁观。

“鸦儿放心,今日鬼派之人一个也休想活着离开!”牧天冷笑一声。

果然,那生死无定环的­阴­阳之气之撞上碧水云的地狐刃。虚空中一声巨响,大地为之震颤,随即光华四散,灵气如风鼓荡。

场中人无不退身自保,瞬间跃出。

白无常藏气遁形,突显在数十丈外。

青狐碧水云脸­色­一变,猛地飞出数十丈远,稳住身形。那地狐刃变会初始形状,握在碧水云的手中,可是青狐脸­色­惨白如纸,不复方才妖娆之态,显然方才勉强接住了生死无定环之力。

碧水云冷哼一声,恨声道:“虎落平阳,我青狐若不是兵解转世重修,别说你一个小小鬼派圣者,就是鬼祖重生我亦不惧!”

青狐碧水云的口中充满沧桑与无奈。

“破镜不成,兵解转世!”鸦儿终于知道了为何身为五大灵狐,青狐只是仙妖修为。

白无常却不管这些,冷笑一声,道:“崇岭妖族,不过如此,今日老夫有生死无定环在手,便除了你这妖孽!”

说罢,手中印诀一变,空中生死环受其催动,生死之气再次迸散,直奔碧水云而来。

可是就在此时,突闻一声冷笑,一青一黑两道人影飘落场中。

“白圣,久违了!”冰冷的声音,让白无常神魂俱散。

第十七章 天狐法相

牧天现身,让白无常神魂俱散,牧天之名早已震慑鬼派。

黑白二圣,神州之上赫赫有名,但是如今在牧天面前怕是不堪一击。

牧天之能,当初在黑水大战鬼王时,白无常亲眼所见,当时的牧天便已在他之上。如今牧天突然现身,让他如何不惊?

何况数月未见,牧天已入仙境,东方崇岭大战紫微武曲、上古妖魂,北国国都力战破镜梅妖,望北关外惊退无常二祖,牧天种种白无常都有耳闻。

纵使他生死无定环在手,也绝不是牧天的敌手。

何况牧天身侧还站着一个黑衣绝­色­女子,能与牧天同行,料想绝不是泛泛之辈。

“牧天,你果然来了黑水!”白无常强自镇定,不过看来鬼派对牧天再入黑水似乎有所准备。

巡逻使和幽冥使都是初见牧天,可是一听牧天之名,也不由身子一震。目光齐聚牧天,可是被牧天灵觉一阵,顿感神魂不稳。仙境高手,绝非这些鬼派高手可以想象!

“白圣,久违了!数月未见,鬼派果然大放异彩,不仅掠人胞妹,还想强行让人同步死地!万载鬼派,鬼祖有知,定然欣慰异常。佩服!佩服!”牧天口带揶揄,冷眼看着白圣诸人。

白圣面­色­一红一白,尴尬无比,轻咳一声,道:“这乃我黑水鬼派私事,还望阁下不要过问!”

“哼!”牧天冷声道:“白无常,你休要诡辩!鬼派私事,我问你鬼妹如今身在何处?”

白无常一听,道:“鬼妹乃我派鬼王之女,身在何处与阁下何­干­?”

此语一出,牧天还未言语,鸦儿却冷哼一声,道:“公子,我看不必和这些无耻之徒废话,让鸦儿收拾了这老鬼,!”

说着,只见鸦儿单手一挥,无数黑羽漫天飘散,遮天蔽日,方圆数里之内顿时暗淡无光,犹如黑夜。

“乌羽之术!你是崇岭乌族?”白无常见多识广,一眼看出鸦儿的术法。

“不错!我亦是妖孽,有本事你也除了我?”鸦儿对白无常说青狐是妖孽,仗着生死无定环定要除去青狐的话耿耿于怀,加上鬼妹之事,鸦儿早已看白无常不顺眼,故此才抢先出手。

“乌族?”青狐碧水云心中诧异,方才在小店中她便觉得这黑裙少女不似常人而似狐族,一股颇为熟悉的狐族气息,让不由多看了鸦儿几眼,可是没想到这黑衣少女竟不是狐族,乃是乌族。

白无常暗中叫苦:“一个牧天已不是自己能对付的,加上这仙妖大成的乌妖,今日绝无胜算!”

想到此处,白无常暗念真言,鬼派秘技施出,瞬间原地消失了气息和踪影。

“想逃?”鸦儿不由咯咯冷笑,暗道:“以上古妖魂之能都不能躲过我的灵觉,一个鬼派无常在我面前藏气遁形真是可笑,这漫天乌羽皆是我灵识所化,你哪里遁逃?”

啊——,突闻一声怪叫!鸦儿一愣,只见那白无常在百丈之外显形。然后猛地退回,似乎撞到了什么怪力,面露惊异之­色­。

鸦儿又是一愣,自己的乌羽之术只是为了防止白圣逃遁,每道羽毛之上均有自己的灵识。不过,以白圣之能,也不是不能洞穿,何以白圣被反震回来,而且似乎受了轻伤?

“白圣!方圆百丈已被我的结界罩住,今日你Сhā翅难飞,休要逃遁!”牧天在鸦儿身后冷冷地对白无常道。

“结界?”除了鸦儿,场中所有人均是心头一震。

结界乃是传说中仙境高手才能施展的术法,是绝妙的困人之法,没有强大的法力不杀死施术者,便不能冲出结界。传说天仙般的人物可以再造世界,结界之内他便是王者,无人可敌。

这牧天小小年纪居然踏入了仙境,岂不是独步神州。

白圣听了牧天之言,知道逃遁无望,不由苦笑一下,道:“看来今日老夫要命丧于此了!不过,老夫一生忠于鬼王,九泉之下亦不愧对鬼派列祖列宗!”

听了他的话,牧天不由冷哼一声,暗道:“愚昧无知!”

再见白圣,白发飞扬,脸上异常沉静,这一刻他顿悟了生死,居然功力大进,一举进入了亚仙大成之境。

可惜,垂死之人,只能用朝闻道,夕死可矣安慰自己了!

生死无定环化为黑白交缠的丈余方圆的光轮,盘旋在白无常的头顶。像一道虚空之门,沟通­阴­阳两届。

“生死轮回,人鬼俱散!”随着白无常一声断喝,生死无定环上巨大的生死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结界。每个人都感觉到了浓重的死亡的气息,自己生存的意志正在不断地被蚕食摧毁。

可是鸦儿却冷哼一声,不为所动。手中印诀一变,口中念动真言,只见一个巨大的白狐幻象在鸦儿头顶升腾而起。

白狐如雪,昂首长鸣,栩栩如生,像一个亘古如斯的王者,久远而沧桑。

“天狐法相!”青狐碧水云脸­色­骤变,倒吸了一口冷气。

场中人没有谁必青狐更清楚这天狐法相意味着什么!

天狐法相乃是上古狐族最高秘技,那天狐之相乃是历代狐族先祖念力所结,法力无边。

据说修到极致可幻化九狐,吞天吐日,三界纵横。

可是除了传说中的天狐雪影,数万年来再无人修成此术,就是五大灵狐,也不会施展。

“修成天狐相,必为妖族王!”青狐暗中咀嚼着妖族古老的传言,“莫非这乌族少女竟是天狐传人,日后的妖族之王?”

青狐面­色­凝重,但仍难掩兴奋之情。天狐重出,意味着狐族复兴,妖族大统。

牧天一见鸦儿凝结出的天狐之相,也是一惊。虽然和鸦儿相处日久,但鸦儿极少单独对敌,一身术法玄通牧天亦不甚详,只是鸦儿总有一些上古秘法让牧天惊异不已。

今日的天狐法相牧天虽然不识,但一眼便看出这必是绝世秘技,那久远沧桑的王者之气足矣震慑神州。

果然,只见那天狐之相,仰天长鸣,如不是在结界之内,怕是早已声动九霄。

白无常此时置生死于度外,脸上倒是不见波澜,只是不断催动生死无定环,不住散出生死之气,想瓦解众人的生存意念。这是绝对的无差别攻击,那两位白衣巡逻使此时抱剑而立,默念鬼派法诀化解。

鸦儿化出天狐之相,目视白无常,眼中业已流露杀意。

“天狐法相!噬!”鸦儿一声轻喝。

只见那天狐口一张,无形的吞噬之力,如无尽的漩涡。结界内的死亡气息,如水之归海,奔涌不已,直奔那天狐法相,全部被其吞噬。

而那天狐似乎有壮大纯白了一些,恍惚间犹如实体悬在空中。

白无常一见脸如死灰!

“摄物千里!”鸦儿一身断喝,那生死无定环早已不受白无常控制,一下被鸦儿摄取过来。

“修罗刀!”鸦儿单手一挥,一道丈余长的刀芒,如电闪般直劈向白无常。

生死无定环被破,白无常亦无求生之念。

“老二,哥哥来了!”其实以白无常突破后的功力,未必不可与鸦儿一战。可是白无常战意早已被摧毁,让他如何抵挡鸦儿凛冽的杀意。

修罗刀未至,白无常便已自断经脉而亡。修罗刀下,斩开的只是一具死尸!

黑白二圣纵横神州七八十年,今日终于尘归尘、土归土!

“嗯?”鸦儿略有不解。牧天却明白几分,看来白无常虽有些愚忠,但内心之中亦不十分赞同鬼王之举,今日自求一死,以全名节。

“白圣!”幽冥使等一见白圣身亡,顿时乱了阵脚。

“一个也不能放走,杀!”牧天冷然道。这个时候放走一个就要有大麻烦,他之所以布下结界就是为了断绝外界,封锁消息。

牧天话音一落,鸦儿几个起落,六个鬼派高手便已是她手下亡魂。

牧天也是一愣,平日里鸦儿对自己温柔有佳,以奴婢自居,没想到今日杀起人来,颇有几分妖族本­性­,眼睛都不眨一下。自己还想活动一下筋骨,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似乎看出了牧天的心思,鸦儿略带委屈地道:“公子,不是你让鸦儿动手的吗?”

牧天微愣了一下,笑着刮了一下鸦儿的鼻子。

然后,右手一抬,一道蓝红火焰喷出。白无常和巡罗使、幽冥使及杨氏兄弟和冷山寨的家丁的尸体,瞬间灰飞烟灭,一切没有痕迹。

“红莲圣火!”龙山不由一阵咋舌,鸦儿的术法他不识得,鬼派的红莲圣火,可是鬼派的绝学,就这样被牧天随手施出,用来焚化尸体。

如果他知道牧天还曾想用红莲圣火烤红薯,不知作何感想?

而此时,青狐忙收起地狐刃,整理衣衫,抢身过来,跪倒在地,向鸦儿叩拜:“青狐拜见万妖之王!”

第十八章 鬼城之下

第十八章鬼城之下

“万妖之王?”鸦儿与牧天均是一愣。

“习天狐法相者,必为万妖王!”青狐碧水云跪在地上,颇为恭敬。

鸦儿一听忙扶起青狐道:“堂堂青狐,乃狐族五大灵狐,前辈高人,鸦儿年小位卑,怎能受这一拜!”

青狐碧水云被鸦儿扶起,却叹了口气道:“什么五大灵狐,不过是万年往事,如今我兵解转世,修为不过仙妖,否则今日怎么拿不下区区几个小辈!还劳烦妖王出手!”

“习天狐法相者,必为万妖王?我怎么没听过这个说法?”鸦儿微微皱眉。

狐巫之谷内的白衣女子时而清醒,时而迷失,传给鸦儿的都是上古秘法,不过却极少讲其出处。

故此鸦儿术法无数,但有些术法却不知其宗。这天狐法相,鸦儿知道乃是狐族无上秘技,所以不轻易施展,但却从未听师父说过“习天狐法相者,必为万妖王”。

青狐见鸦儿眼露迷茫之­色­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不由悠悠一叹道:“三万年前,仙魔大战,三界妖部卷入其中,万妖之王天狐雪影,不知所踪,妖部分崩离析!”

青狐眼中显出异样的神采,似乎陷入回忆当中,不过这样的神­色­一闪而过,而是像鸦儿道:“天狐法相乃天狐王雪影秘传,想必妖王之师必是天狐雪影!”

鸦儿被青狐一口一个“妖王”叫的浑身不自在,没有回答青狐的疑问,而是道:“青狐前辈,千万不要再叫鸦儿妖王了,鸦儿实在不敢当!”

青狐见鸦儿美艳可人,却无妖王威压,颇为平易,不由心中欢喜,听鸦儿如此说,便道:“看来时间未到,我也不强求。如妖王不弃,我愿追随妖王左右。如今我兵解转世,修为只是仙妖初境,已愧对五大灵狐之名。你我姐妹相称如何?”

鸦儿一听笑道:“如此甚好,你叫我鸦儿,我叫你水云姐姐!”说着鸦儿转身一指牧天道:“水云姐姐,这是我家公子牧天!”

“我家公子牧天?”青狐碧水云一愣,牧天之名她早有耳闻,可是鸦儿的语气颇似以丫鬟奴婢自居,堂堂日后的万妖之王怎会成为牧天的奴婢。

不过,碧水云乃修为数万载的灵狐,虽然兵解重生,功力不再,但见识犹存,一看鸦儿的神态,便把一切猜了一个七七八八,当下礼道:“青狐水云,拜见公子!”

五大灵狐,上古之妖,飞天遁地,岂是俗辈,牧天心存敬意,忙道:“前辈不必客气,鸦儿与我乃是生死知己,日后还望前辈不必见外!”

“生死知己”,牧天一语点破,鸦儿面­色­微红。

青狐碧水云却是嫣然一笑,道:“公子不必谦虚,我与鸦儿平辈论交,鸦儿的公子便是我的公子,一声‘前辈’可是折杀水云了!”

此时牧天气息外放,加上方才施出结界之法降服白圣,青狐碧水云已知牧天乃入仙境,心中自然折服。

牧天本是洒脱之人,听青狐如此说,便点头一笑。

龙山也与鸦儿牧天见过,一个修魂级的修行者本是神州高手,可如今站在牧天鸦儿青狐面前则显得分量不足。

“鸦儿,不知你们怎会也到了黑水?”青狐碧水云道。

鸦儿便把自己与牧天如何受人指点,来黑水寻找鬼妹之事简单说了。

龙山和碧水云听罢微微皱眉,龙山道:“如此说来,公子与鸦儿是想到鬼城一趟,看个究竟?”

牧天点头道:“正是此意,如果不见鬼妹,我宁可到幽冥极地一行。想开启幽冥之门,必须鬼妹现身,我想到时鬼妹在否,一看便知!”

龙山与碧水云对望一眼,夫妻二人心有灵犀,当下便知心中所想。

龙山道:“既然如此,我夫­妇­二人愿意随公子与鸦儿一同赶赴鬼城!”

原本牧天就有此意,可是如今鬼城与幽冥极地都非善地,一时间不好开口。

听见龙山如此说,牧天不由略微犹豫。毕竟鬼城内危机重重,幽冥极地更是不可预测。

碧水云看出牧天心思,笑道:“公子不必犹豫,我已决定追随妖王,自然要同入鬼城。龙山与我乃是夫妻,自也要相随。我二人对黑水颇为熟悉,危难之时或可助公子一臂之力!”

牧天笑道:“我原本想请二位把我与鸦儿带进鬼城,不想显露身份。可如今看那杨氏兄弟至死不愿同去幽冥极地,想必那里乃是神州绝地,故此在下才有些犹豫!”

龙山一听笑道:“公子客气了,如不是你与鸦儿姑娘,此时我与云妹怕是葬身于此。我夫­妇­真心相助公子,公子便不必推辞!”

龙山夫­妇­语出诚恳,牧天若再拒绝,便显做作,于是爽快答应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二位!我牧天定尽全力保护二位!”

于是,几人简单商议了一下。然后收拾马匹,整理行装,把一切打斗的痕迹尽去。

四人返回方才经过的小镇,调整一夜,第二天前往黑水。

一夜无话。第二日,那小镇上飞奔出四匹快马。

为首一男一女,一着黑袍,一着水­色­衣裙。男子雄壮,女子娇媚,正是龙山夫­妇­。

后面跟着一男一女,均是家丁的装扮。正是牧天与鸦儿所扮,狐族­精­通易容变化之术,如今的鸦儿与牧天任是谁也辨认不出,而且二人神气内敛,如一般的修、圣级修行者无异。

今日乃是鬼王令的最后期限,四人纵马直奔鬼城。

上次牧天是夜入鬼城,救下慕容羽,而如今却是白日里纵马而至。

白日里鬼城少了几分鬼气,但依旧高大崔嵬,黑亮如墨。

朱红的大门浮突出鬼城两个雪白的大字,阳光映­射­,颇为乍眼。

屹立近万载的鬼城,散发出一种久远的沧桑感,恰如天地间的一种永恒,见证黑水的一切兴衰。

“鬼城呀!鬼城!”牧天遥遥相望,口中慨叹,却不知心中想些什么!

神州上的五大修行门派无不底蕴深厚,英雄辈出,可叹如今鬼派已入歧途,鬼祖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如今鬼门大开,两侧战立不少鬼派弟子。四人一踏入鬼门,便已有弟子飞报鬼王——冷山寨龙山夫­妇­到了!

冷山寨龙山,黑水鬼派外的第一高手,在黑水之上颇富盛名。此时鬼城内聚集了黑水各路豪杰,黑水七门九派均已到场。

昨日杨氏兄弟当众夺路而走,众人均看在眼里。料定那杨氏兄弟凶多吉少,可是如今却无半点消息,而龙山与杨氏兄弟的交情黑水人尽皆知,故此龙山一到,顿时震动鬼城。

鬼王一反常态,列队出迎。要知道此时黑水各派人心不稳,众多门派虽不像杨氏兄弟一样当众反对幽冥极地一行,但多处在观望之中,若是龙山能同意与鬼派前往,那么定然可以定住人心,否则以鬼王之尊怎能亲自出迎?

龙山等人到了鬼城城下,只见数百人马迎了出来,为首锦衣之人,威武雄壮,正是当今鬼王。

身后跟着白衣鬼娘子,及数十名幽冥使者。黑水各派掌门代表等亦全部出迎。

龙山等人亦未想到竟是如此阵势,龙山率先下马,来到鬼王面前,躬身施礼,道:“冷山寨龙山拜见鬼王!”其它三人也随龙山下马,躬身施礼。

鬼王一笑道:“龙寨主,可让本座盼了多日了!”

龙山忙道:“寨中俗事颇多,安顿了数日,故此来迟,还望鬼王恕罪!”

鬼王“哈哈”一笑,道:“来了便好,请!”鬼王做出邀请之势。

可就在这时,鬼娘子眼中寒光一闪,喝道:“幽冥使,拿下四人!”

再见,四人周围突显十二名黑衣幽冥使,剑气如霜,把龙山牧天四人围在当中。

一时间,剑张弩拔,杀气四溢。

第十九章 议赴幽冥

十二柄长剑,光亮似雪,骄阳之下,竟寒意无尽,剑气如霜。

十二名幽冥使者,黑袍罩身,只露双目,杀意浓重,­阴­冷可怖。各按方位站立,显然是一座无上剑阵。

黑水之上怕是没有人能逃脱出十二名幽冥使者的剑阵围杀,龙山等人均是双眉一挑。

方才鬼王与龙山寒暄客气,貌似亲密,可没想到转眼间鬼娘子一声令下,杀气抖起,鬼城之下顿时冰冷至极。

龙山眉头一挑,牧天与鸦儿也不由对视一眼,暗道:“莫非你我二人露出了破绽?”

“慢!鬼娘子,你这是何意?”龙山扫了这十二名幽冥使者一眼,脸­色­一暗道。

其它黑水各派也是心中一紧,鬼娘子如此阵势,意欲何为?

“龙寨主,杨氏兄弟身在何处?”鬼娘子眼中冷光四­射­,­阴­阳怪气。

牧天暗道:“这个鬼娘子真是害人不浅,师妹真该立刻下山,结果了这妖女。”

“杨氏兄弟?”龙山故作惊状,“他们兄弟先行一步,想必早该到了鬼城,鬼娘子没有见到他们兄弟吗?”

鬼娘子“咯咯”冷笑,道:“杨氏兄弟昨日拒绝与我鬼派合作,同赴幽冥极地,杀出鬼城。我派巡逻使、幽冥使及白圣先后追杀,可是如今全都不知所踪,想必龙寨主知其下落?”

听了鬼娘子之言,龙山四人不由暗中出了一口气。原来这鬼娘子并无真凭实据,只是诈一诈龙山。

龙山面­色­一变,冷声道:“什么?鬼派追杀杨氏兄弟?”龙山与杨氏兄弟的关系,黑水人尽皆知,此时龙山的反应正在众人意料之中,这也是龙山故意为之。

“不错!我鬼派这次传下鬼王令,乃是要黑水诸派,同赴幽冥极地,找寻天路,振兴黑水。可杨氏兄弟不仅不肯,还妖言惑众,鼓动人心,故此我鬼派才派人追杀!”

“同赴幽冥极地,找寻天路线索?”龙山一皱眉头,“天路乃神州传说,不足一信!”

鬼娘子一听,道:“如此说来,龙寨主果然见过杨氏兄弟,也不肯与我鬼派共赴幽冥了?”

龙山一听,愤然作­色­道:“鬼娘子,我龙山在黑水也算有些名声,杨氏兄弟和我乃是至交好友不假,黑水人尽皆知。但在下确实未看到杨氏兄弟,你怎能信口雌黄?”

鬼娘子眼中­精­光一闪,又道:“既然如此,杨氏兄弟已反出鬼城,龙寨主可否愿与我鬼派同赴幽冥?”

龙山故作犹豫,良久微叹道:“冷山寨乃鬼派一脉,我应鬼王令而来乃是为大义而来,人各有志,杨氏兄弟所为亦不为过,我龙山绝不强求!龙某本愿与鬼派同进同退,不做数典忘祖之事,可如今鬼娘子所为,真让龙某心寒!龙某这就告辞!云妹,我们走!”说罢,转身便要上马。

鬼娘子脸­色­一变,没想到龙山会做如此之态,看来这龙山多半未遇到杨氏兄弟,不是虚假之言。

“龙寨主且慢!”鬼王一直未言语,此时才对那十二名幽冥使者道,“尔等退下!”

那十二名鬼派使者得令,居然一掐印诀,在原地化为虚影消失。这一手功夫,足矣震慑黑水各派,原本有些异心之人,也不由收起了念头。

“你也退下,如此莽撞险些坏了我与龙寨主的大事!”鬼王深深看了鬼娘子一眼。

“鬼王莫不是想强留我夫妻不成!我夫妻真心而来,没想到却受人猜疑!若我夫妻真遇到那杨氏兄弟,救了他们,又怎会再来鬼城,送死不曾?”碧水云此时冷声道。

“这是哪里话来,龙夫人莫怪!”鬼王“哈哈”一笑,又转头训斥鬼娘子道:“还不给龙寨主及夫人赔罪!”

鬼娘子乃是机变之人,方才之举也是鬼王授意为之,忙赔笑道:“龙寨主,龙夫人莫怪!这些日子,小妹心思混乱,行事鲁莽。白圣诸人至今未归,小妹颇为忧心,还望寨主及夫人,多多体谅!”

龙山冷哼一声,道:“白圣乃我鬼派散魂大成的高手,直逼亚仙之境,神州之上也几无敌手!鬼娘子莫非以为我们夫­妇­胜过白圣不曾,想必老爷子在什么地方耽搁下了!”

龙山此话虽然说得冰冷,但是却显出和鬼派的亲近之处,而且也在情理之中。

白圣一身修为几乎无敌于黑水,龙山夫­妇­绝不是敌手,何况还有八名鬼派使者相随。

鬼王率先道:“龙寨主所言在理,料想白圣不日便回。龙寨主,龙夫人莫再责怪舍妹,同我一同进城去吧!”

龙山冷眼看了一样鬼娘子,又看向鬼王慨然道:“我龙山不忘自己乃是鬼派一脉,既然得了鬼王令,莫说是幽冥极地,就算九幽地狱,我龙山也愿与鬼派一同赴之!只愿我黑水诸派一心,探寻幽冥,振我黑水之威!”

这话说来,响彻鬼城,颇为慷慨,鬼王与鬼娘子心中仅有的一点猜疑也尽去。

“好!”鬼王高声道,“龙寨主所言深得我心!我们城中共计大事!”

鬼王在前带路,黑水各派见龙山都愿共赴幽冥,便也死了其它心思,数百之众鱼行而入。

牧天鸦儿跟在龙山夫­妇­身后,根本没人在意。可是二人亦未发现鬼妹及无常二祖的踪迹。

牧天心中有些不解,都说幽冥极地乃是神州绝地,凶险万分,当年鬼祖都不得入,而纵观黑水各派,鬼派之外魂级以上的高手不过数人而已,多数只在修、圣之境。

这乌合之众就算了进了幽冥之地,又有何用处?

此时鬼城正殿鬼王殿之上,黑水各派云集,共商大事。

幽冥极地在黑水西北三千里,几近黑水尽头,万年来,无人步入。

也曾有个别神州高手想一探究竟,但根本进不了幽冥极地,不是无故消失,便是不得其门而入。

不过在幽冥极地之外有座冥山,传说那乃是幽冥极地的门口,此处有上古结界,如果能打开结界,便可入幽冥极地。

此时,鬼王殿众人正在商议如何进入幽冥极地之事。

鬼王朗声道:“诸位放心,到了冥山,我鬼派自有开启幽冥之门的术法!可保万无一失!”

座下一位青衣老者道:“鬼王,这幽冥极地之内真有通天之路吗?”

鬼王道:“不瞒秦掌门,天路之说流传万载,真假难辨!不过,我鬼派约诸位前来,并举全派之力同赴幽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鬼王绝不会如此举动!”

“鬼王,如真有通天之路,想必有不少修真法宝,上古秘术。不知到时鬼王可分我等几成呀?”说话之人乃是一个麻子,但是眼露凶光,修为不俗,正是黑水灵蛇派的派主乌麻子。

这一个问题一抛出,全场鸦雀无声,这也是诸派最关心的问题。

鬼王一笑,道:“乌门主快人快语,我也正要说明此事。杨氏兄弟之事,想必诸位都在暗中怪我鬼派不仁,实则不然。本座一心为黑水,不计私利,怪只怪杨氏兄弟心胸狭隘,不识大体,不以黑水为重。天路所有之物,我鬼派只要一成,其余黑水七门九派共分,诸位以为如何?”

此语一出,大殿之内顿时沸腾,按照诸人想法鬼派拿个七八成也不为过,杨氏兄弟的下场想必不会好,各派都是逼不得已而去,哪还敢奢望分一杯羹?

乌麻子眼中­精­光闪烁道:“鬼王此话当真?”

鬼王朗声道:“乌门主,我鬼王说话还不算数吗?”

的确,鬼派乃神州五大门派之一,鬼王之言自然一言九鼎。

“好!我灵蛇派愿效犬马之劳!”乌麻子一脸兴奋。

其它诸派也纷纷高喊,一时间气氛热烈,似乎法宝秘籍就在眼前等待众人瓜分。

唯有牧天心中暗自冷笑,他深知鬼王为人,一个害妻妒子之人,为寻天路定然不择手段,怎会如此慷慨?说不定有什么­阴­谋。

鬼王殿内,大家高谈阔论,为利所驱,不似当初一片死气。

大家跃跃欲试,摩拳擦掌,似乎忘记了幽冥乃是神州死地,都幻想着得一两件法宝,寻两本秘技,修成无上术法,名震神州。

鬼王与身旁的鬼娘子对视一眼,颇有深意。

而此时鬼城数里之外,一个长发披肩,面带沧桑,怀抱古琴的玄衣男子迎风而立,目视鬼城。

“分崩离析,鬼派将散!”一声喟然长叹,那抱琴男子消失不见。

第二十章 九百怨灵

幽冥极地,黑水呜咽。雾气蒙蒙,阻隔­阴­阳。

鬼城西北三千里,便是幽冥极地。此地无所谓黑夜与白昼,永远都是黑雾笼锁,一片死寂。

这是光与风都不会达到的地域。

站在冥山之上,遥遥而望,似乎到了世界的尽头,黑蒙蒙雾气的像一堵亘古如斯的叹息的墙壁。

从苍穹到冥地,这黑暗的墙壁万古长存,阻隔一切。

冥山高逾千韧,但任你术法通天的修行者站在山顶,也要仰视这黑暗的叹息之墙。

在这古老的墙壁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渺小,恰如蝼蚁。

也许这黑暗阻隔的真是两界,一­阴­一阳,一死一生。这是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门户。

无数的神州修行者止步于此,这是神州西北的尽头。天无尽,而神州有涯。

万载前,鬼祖天纵奇才,传说中金仙上境般的修为,功通造化。可他穷百年光­阴­,找寻幽鬼山以求天路,踏遍黑水,却终是无果。

幽冥极地也是他探寻的尽头,鬼派所传秘技可以穿梭­阴­阳,可知鬼祖当年神通,亦可知要入幽冥极地,势比登天还难。

冥山之上光秃秃的,万物不生,唯有怪石嶙峋。

但是却有无数古老的枯松古木,甚至还有无数的野兽尸骨。

时间似乎定格在了某个古老的时刻,一切在同一时刻死去。

一切都是死气沉沉的,一切又都是静止的。唯有那黑水回旋,方显变化。

此时,冥山山顶静静伫立二人。

一黑一白两名老者,如木雕石刻,似乎与这冥山融为一体,正是那鬼派无常二祖。

二人仰望那黑雾形成的墙壁,面­色­凝重,微微叹息。

“今生得见幽冥,死而无憾!”白祖道。

“嘿嘿!你我乃是千年老鬼,这次就算死在这里也真是无憾了!”黑祖道。

“幽冥极地!幽鬼神山!鬼祖泉下有知,定会助你我一臂之力,鬼祖万载夙愿,你我能够让其实现,不会羞见鬼祖!”白祖声音发涩,身子微微颤抖。

“如不是鬼祖残念助你我成就仙境大成,数千年不灭,何有今日?见了幽鬼山,你我也算完成守护了鬼派之责!”黑祖也语带沧桑。

白祖微微点头,二人再次默然不语。

良久,虚空中光华一展。两道人影,飘然而落。

“哦!让两位老祖久候!在下来迟了!”来人似乎没有想到已有人在。

无常二祖一见二人,面­色­微微舒展。

白祖道:“不迟!文先生与殿下到得刚刚好!”

来者正是紫微文曲文木然和北国镇宇殿下萧落。

文木然打扮依旧,手握纸扇。萧落白衣胜雪,惊艳绝世。

文木然笑道:“二祖先到,想必那九百怨灵,还在路上?”

“不错!鬼王亲自带领他们前来,想必一时半刻便到!”白祖道。

“九百怨灵!均要定修以上的修为,也算胃口不小,这幽冥之门着实难开!”

文木然仰望那直冲高天的黑雾,居然也感到重重威压。

“九百怨灵不算什么,老夫鬼幡一抖,怨灵战魂不下数万,可是那妖魂说必要生鲜的祭品,还需是修行之士,这才难寻!否则我鬼派何须颁下鬼王令,召唤黑水各派!”黑祖微然一叹。

看来无常二祖虽心狠手辣,但此时颁下鬼王令,让各派共赴死地,还是让这千年老鬼心有芥蒂。

文木然“哈哈”一笑,道:“老祖修行数千年,居然看不破生死屏障。想我北国玉都一战,死者以万计,文某谈笑如常。区区九百条人命,连那妖女幻花天地山一战,杀我紫微子弟的零头都不到,又算什么?成大事者,何拘小结?一将功成,枯骨如山,二祖不必自责!”

听了此言,无常二祖似乎得了解脱,白祖摇头道:“惭愧!惭愧!听文先生之言,让我二人茅塞顿开!”

文木然微微一笑,道:“两位老祖乃是仙境高手,神州无敌!文某不过片言有理而已!”顿了一下,又道:“不知鬼妹可在?”

白祖点头道:“在我结界之中,鬼王一到,神鬼之瞳均在,九百生灵献祭,幽冥之门必开!”

文木然长出了一口气,道:“一切没有差错便好!那日在望北鬼娘子与鬼妹刺杀东方木秀失败,路遇牧天,他祭出‘诸神佛舞’,而最终带走鬼妹的是‘鬼女’吧!”

“天女鬼女,神州­色­变!我们两个老鬼都惧那诸神佛舞之威,除了鬼女孟如烟,何人还能有如此功力,带走鬼妹?”白祖道。

“神州鬼女,名不虚传!”文木然想起那诸神佛舞当年之威,不由打了一个冷颤,看来鬼女乃是鬼派最大的王牌。

“不过,暗中还有人带有了三世转生莲,功力绝不在鬼女之下?莫不是文先生提到的那岳帅世家的轿中人!”白祖又道。

“展龙站轿,金仙修为!岳帅世家的实力真是深不可测,但他绝不是带走三世转生莲之人,而是另有其人。”文木然摇头道,想起那轿中人的威势,亦让他心存顾忌。

仰头看天,冥山之上,雾气缭绕,但文木然功力深厚,仍能依稀看出星象。

“无数杀星现世,我定乘乱而起,紫微定光耀神州!”文木然心中默默道。

“他们到了!”一直不言不语的萧落突然道。

“哦!不错,不过十数里之遥!”无常二祖不由同时望向萧落。

二人仙境大成,但却总看不穿这北国镇宇殿下的修为,这紫微传人的实力也从不暴露。

可刚才的灵觉之力,竟在二祖之上,虽然知道这紫微传人身负异禀,拥有通天神目,二人还是吃惊不小。

良久,突闻无数马匹之声,滚滚而来,不下千人。

冥山脚下,鬼王为首,鬼娘子紧随其后,龙山等人均在,千余名黑水各门各派的高手纵马而至。

七日奔袭,但多数人依然­精­神百倍,依旧幻想着通天之路上的各­色­法器、秘技。

牧天、鸦儿藏在其中,一切无恙。

“好浓重的死气!”鸦儿皱眉低声道。

“幽冥极地,其外围便有如此浓重的死气,绝不是善地!你看这冥山之上万物不生,想那生命之气均被幽冥极地吞噬而去!”牧天也压低声音道。

“莫不是这幽冥极地内封印着如上古妖魂般的妖魔!”牧天心中暗想。

寒荒之上得遇师父神郎,关于三万年前的仙魔之战,牧天已知了大概。

上古一战,三界动荡,不少上古妖魔被古仙封印在三界之内。感知这幽冥极地的气息,牧天不由心中一动。

“龙债主,龙夫人,一会儿到了山上,切记不要在我三丈之外。”牧天暗中嘱咐龙山及碧水云。

二人知道牧天乃是仙境高手,如此要求必有其理,均微微点头。

此时马蹄杂乱,诸人多数都是初来冥山,都是四处打量,暗中揣度,也无人在意几人的言语动作。

“诸位,这就是冥山。大家下马,随我上山!”鬼王高声喝道,声音滚滚,如同雷霆。

千余人的队伍,全部弃马步行。

冥山虽然陡峭,但众人均不是俗辈,御风的御风,纵跃的纵跃,千余人飞速上山。

“九百怨灵到了!”文木然眼中寒光一闪。

而此时幽冥极地的那面黑雾之墙,不知何故似乎有光芒微微闪动!

九百怨灵,神鬼之瞳,能否开启幽冥之门?(一个Gao潮即将到来,看无数高手登场,大放异彩!)

第二十一章 六道鬼吼

冥山虽高逾千韧,怪石林立,但千余高手却如履平地,形似飞鸟。

虽然在牧天眼中黑水各派无非是乌合之众,但其毕竟都是定修以上的修行者,术法根基均是不弱。一座冥山,还是难不住众人。

不过半个时辰,千余人齐聚冥山之巅。各门各派服­色­驳杂,但此时黑雾笼罩,不见日光,黑压压的一片,满山的人影。

众人均抬头仰望,黑暗的叹息之墙恰如从天而降的黑幕。

无尽的威压,几乎让人窒息,千余条的生命气息居然均被那浓重的死气掩盖。

叹息之墙,让无数术法无敌的存在叹息。不能飞渡,不能穿越,甚至不敢靠近!

面对这接天入地的黑雾,众人脑海中的幻想正在消散。

那无数的法器在破碎,秘技在幻灭,赤­祼­­祼­的现实在前,许多人终于清醒!

以他们的修为就算幽冥之门大开无阻,他们也休想抵挡这无边的死气。

“这是神州死地,绝不能入!”

“死气重重,鬼祖曾经止步,你我怎能进去?”

“快走吧!这里诡异万分,免得送命……”

……

浓重的威压,不尽的死气,那叹息之墙便让这千余人人心惶惶,不能自抑,更勿论要踏入幽冥极地。

“走!”当日在鬼王殿上说话的秦掌门及乌麻子双双喝道!二人修为不弱,瞬间便明了了眼前的形势,想趁立足未稳逃遁。

可是二人刚刚御风而起,只见黑影一闪,黑祖便已到了二人近前。

“彭——彭——”两掌,二人便被打翻在地,口不能言,但尚有气在。

“不是为了生魂献祭,你们岂有命在?”黑祖冷哼一声。

说罢,只见其单手一挥,手中一道­精­光­射­出,方圆四五里内白芒闪烁,如星坠天空!

千余人均被罩在在白芒之内。

“来了就不要走!这里已被我布下术法结界,任你Сhā翅难飞,谁也走不了!”

说罢,黑祖再一抖手,一道白­色­长幡迎风就涨,化为十几丈高的巨幡,悬浮在虚空之中。

白幡之上的獠牙恶鬼,面目狰狞,似要饮血食­肉­,恰如来自鬼界的恶魔,栩栩如生。

“结界?鬼派居然有仙境高手?”

“那两个老头怎么像是黑白二圣?”

“你见鬼了吧!黑圣数月前身亡,怎么可能是黑白二圣?”

……

黑水各派千余人惶惶不安,议论纷纷,可是再无人敢轻易逃遁。仙境高手,只要抬抬手指,恐怕在场的多数人都要灰飞烟灭。

况且,此时大家才发现,鬼派带来的巡逻使及幽冥使,共七十二人,不知何时居然按方位站好,个个手持长剑,把这千余人围在当中!

这是一个无上的剑阵!

结界笼罩,白幡压顶,七十二名鬼派使者持剑而立,一切是一场­阴­谋!一场葬送黑水各派的­阴­谋!

“鬼王,这是何意?”龙山目视鬼王道。

“龙寨主稍安勿躁,本座只需九百生灵献祭。这里不下一千二三百人,我可保冷山寨无忧!龙寨主心存大义,真心助我,本座决不亏待!”

鬼王面无表情地轻声道,目视这千余之众,他的眼里没有怜悯,亦无愧疚。

“九百生灵献祭?”龙山脸­色­一变,碧水云也是微微动容,任这青狐修行万载,见多识广,九百生灵献祭也是第一次听说。

“难道这幽冥极地封印着上古魔王,否则怎要九百生灵献祭?”青狐碧水云突然想起上古之事,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牧天鸦儿也是神思一动,这鬼王真是丧心病狂,把黑水各派诓来就是为了生灵献祭吗?这样的做法与魔鬼何异?

牧天又抬头看看那虚空中的鬼幡,暗道:“这鬼幡颇为厉害,当日能抵三界转世金莲的圣光,此时那黑衣老鬼把其悬在空中,定不是好心。莫不是要活生生地摄取众人灵魂?”

遥遥看见文木然和萧落,牧天心中雪亮,怪不得望北关外免战高挂,原来这二人来到了此地,看来这幽冥极地内定有古怪,否则望北久攻不下,这二人怎会在此?但怎么不见鬼妹身影?

“公子,这里没有鬼妹的气息!”鸦儿也在暗暗寻觅鬼妹。

“想必在那无常二祖的结界之内,等等看!”牧天道。

“会不会有人故意耍弄我们?”

“不会,能在你我面前来去自如,不被发现,至少该是金仙的修为。那样的高手怎会戏耍我们,要取你我­性­命都是易如反掌!”

二人简单沟通了几句,而此时结界内的人早已躁动不安,任谁被这样困住,如待宰的羔羊,生不如死,也会拼死一搏。

文木然早就看出结界之内这千余人蠢蠢欲动,忙道:“二祖,人心不稳,迟则生变!”

“好!”无常二祖对视一眼,同时施法,手中印诀变化。

一黑一白,无常二气,从二人头顶喷涌而出,在虚空中盘旋交织,先成骷髅之形,再化太极之状。

冥山之上,万物不生,唯有怪石古木。

而此时怪异的景象频出,黑祖布下的结界上鬼幡猎猎翻卷,无数战魂咆哮,而此时这巨硕的太极图更在白­色­鬼幡之上,散发妖异的光芒。

周围死气更重,那千余人更是面­色­青紫,几个修为入了修魂初境的高手,暴喝一声,怎能束手待毙?就算是死也要闯上一闯!

可是再见鬼王,气运胸口,两腮鼓动,猛地一声大吼,声如巨雷,结界之内回声震耳欲聋。

无数怪石随之破碎,古木直接化灰。

功力低微一点的,惨叫连连,双手捂头,直接摔到在地,口溢鲜血。

那刚刚纵起的几个高手,也心神一震,飘落在地、

“六道鬼吼!”一个白发老者道,“鬼王,你如此残害黑水各派,鬼祖英灵也不得安生。万载鬼派要毁于你手!你要做千古罪人吗?”

六道鬼吼?传闻这乃是鬼派仙境的秘术,没想到这鬼王有如此的功力,想必当初和自己一战时,他只动用了五­色­灵幡,是有所藏拙未露。

六道鬼吼之下,牧天丝毫不受影响,在他左近的龙山、青狐、鸦儿亦是毫无变化,但为了掩饰,四人也忙盘膝而坐,假意抵抗这震天一吼。

“不劳周老先生费心,幽冥一开,万事可做!纵我留下千古骂名,又有何妨?”鬼王面­色­冰冷,毫无感情。

“看来这鬼王似乎也和那紫微大帝萧天庭一样,心魔已生,坠入魔道了?魔意!魔意!无孔不入!”牧天双眉一挑。

看来今日必有大战,牧天如果不是刻意地压制自己的念头,以他的仙境修为,只怕面对如此情形,早就爆发仙境之力,飞腾而起了。

鬼吼之下,鬼派诸人都是安然无恙,看来是早有准备!

虚空中的太极图,愈发光亮,如一轮诡异的太阳,又想掌握众生的生死轮盘。

黑白光华四散,映亮冥山之巅。

太极图似乎有无尽的吸力,牧天都感觉到了一股向上飞腾的力量。

再看有数十人业已被其吸起数尺之高,全无挣扎之力。

牧天微微皱眉,正在犹豫是否出手。无常二祖、鬼王、文木然、萧落,均是神州顶尖的高手,自己就算加上鸦儿与青狐,也没有把握胜之。

关键是此时鬼妹还未出现,暗中不知道还有多少高手潜伏未现,自己此时冒然出手多有不利。

正犹豫间,突然冥山脚下,朝向叹息之墙的方向,猛地升起四团光华。

四团光华,璀璨如星。遥遥看去,像是顺着那黑雾冉冉升起的彩­色­骄阳。

红赛碧血,白如秋霜,黑似浓墨,灰若古木。这四团神光,交响辉映,洒下百丈光芒。

那巨硕的太极图在其光芒之下都黯然失­色­!

这四道光团流星般划破天际,直奔冥山之巅。

无常二祖一见,面­色­一紧。鬼王则眼露杀气双颊微动,一招手祭出五道神光。

牧天在结界内看得清清楚楚,鬼王所祭之物,正是鬼派镇派至宝——五­色­灵幡!

黄|­色­灵幡悬在鬼王上空,其它四­色­灵幡分镇于东西南北四方。

五幡烈烈,神鬼莫测!

“天罗地网!镇!”鬼王暴喝一声。

结界内瞬间鸦雀无声,一切似乎都被镇压,都在静止。

“二祖,这里由我镇守,你们全力应对来人!阻我者,杀无赦!”鬼王眼神如刀,沉稳如山。

这时充分显示了一代鬼王的威势,神州五大门派的鬼派之尊,任何人胆敢小视?

无常二祖微微点头,收了术法,黑祖把那白­色­鬼幡也收在手中,目视那四道光团,如临大敌。那太极图依旧悬在空中,看来这五­色­灵幡不愧为鬼派第一神器,居然能把这术法之力也镇在空中。

四道光团眨眼便至,文木然突然间神情一紧,显出少有的凝重。

“没想到,青原棋局、望北之约,居然没能牵制住他们?看来今日要有一场大战了!”

文木然手中纸扇瞬间化为飞灰,一道绿­色­光芒在其单掌间时隐时现。

萧落一望那四道光团,也是神­色­一变,双目之中隐隐放出异样的光彩,其绝美的容颜上杀气抖起。

第二十二章 紫幽护法

第二十二章紫幽护法

九百怨灵,以生命为祭,辅以神鬼之瞳,便能开启幽冥之门。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待无常二祖布下的术法,吸食九百生灵之力,鬼妹一出,萧落已在,神鬼瞳下,幽冥可开。

可是一切却被那突然升起,飞疾而来的四道光华打断。

四道光华,分外璀璨,此时静静地浮在冥山上空。

三男一女,并排而立,沉稳如山,隐然若仙。

四人服­色­各异,护体灵光,亦不相同,但都护罩方圆三丈之地,这乃是极高的术法修为。

从左至右,先是一红袍男子,身材高大,英气逼人,威武雄壮;其侧一白衣银发男子,英俊潇洒,飘逸若仙。

一黑裙女子,玉臂无遮,黑带环身,冷艳逼人;一灰衣男子,手持白骨之剑,面­色­冷漠,桀傲不逊。

这四人任何一人,走动神州,都足以震动四方。

“三十年未见,没想到一个小小幽冥之地,居然惊动紫幽四大护法齐至,真是千年不遇!紫微、鬼派真是荣幸之至!”文木然一向镇定从容,而此时却微微动容,语气异样。

神州有言——岳帅世家,笑傲天下;龙飞凤舞,旗卷神州。

展龙、刑飞、靳凤、郎舞,谁的名字不震慑神州?神州有事,一人足矣!

纵是当年幻花与紫微一战,不过靳凤、郎舞追随左右。

四大护法同时出现,神州之上,闻所未闻。

冥山之上,诸人全都倒吸冷气,紫微四大护法威震神州,今日终得一见!

四大护法,牧天全都识得。

这四人乃是神州顶尖高手,纵是牧天如今已是仙境,如若为敌,亦不敢小视这四人中的任何一位。

牧天已知神州人口中的通天之路,便是三界圣山沧海古流镇守之地,其余一切天路皆是虚妄。

幽冥极地,通往天路,自是附会之言。

可是看如今的架势,幽冥极地纵是不通天路,但其中必要惊天之谜,否则绝不会引来紫幽城四大护法。

东方崇岭,上古妖魂现身,岳帅世家也只是刑飞一人出马,今日之事可见一斑。

而此时紫幽四大护法居高临下,扫视之下,一目了然。

“紫微文曲,一别三十载。文先生当年没死在二小姐剑下,真是可惜!”黑翼靳凤语气冰冷,率先开口。

“天不绝我紫微,文某怎能逆天而行?听闻靳护法坐镇望北,保护玉都‘兵神’东方木秀,怎得闲到此幽冥之地?不怕望北失守吗?”文木然不冷不热地道。

“青原棋局,望北博弈!文木然,你以为一个胜负之约,小小望北便能掣肘我紫幽,让你趁机开启这幽冥之门,开启上古封印吗?那你也太小瞧了我岳帅世家!”不待靳凤搭话,红袍展龙冷冷道。

“哈哈哈”文木然仰天大笑:“不愧是岳帅世家,居然一切洞若观火,尽在掌握!何人敢小瞧岳帅世家?这上古之秘,我等也是不久才知,没想到岳帅世家居然也有所耳闻。”

笑罢,文木然语气一冷,道:“不过,你们四人来了又怎样?今日万事俱备,幽冥必开。待我等开启幽冥之门,解开上古封印,修罗重出,血染天下!十万修罗之兵,神州何人敢当?到时就算是天地山也要夷为平地!”

此语一出,牧天与鸦儿、青狐均是脸­色­骤变,身子一震。

上古修罗?这幽冥之地,封印的竟是上古修罗?

妖魂一出,震动三界。寒荒之中,神郎已把一切告知牧天。

修罗,乃是上古第一妖魔离恨座下三大妖魔王之首。

修罗,幽冥地狱之神,法力无边,嗜杀成­性­,当年仙魔之战,被古仙封印。

但却无人知道其封印在三界何处,想必那妖魂手持梵天寺至宝天佛之眼,望尽三界,才知修罗被封印于此。

传说,修罗不仅术法通天,最厉害的是他有十万不死不灭的修罗魔兵。

这十万修罗魔兵乃是太古神魔之血所化,十万神魔血,十万修罗兵。修罗魔兵,身高过丈,力大无穷,不畏凡间刀兵,乃是纵横三界的无敌战队。

修罗可以随意召唤,修罗不灭,魔兵永存。当年离恨想一统三界,便多得修罗辅助。

故此修罗乃是离恨左膀右臂,比其那妖魂要强上百倍。

幽冥极地居然封印着这样的魔头,怪不得冥山万物不生,定是所有的生命之力均被封印之力吞噬。

“大言不惭!文木然,想必你是从妖魂那里知道的这个秘密吧!”刑飞银发飞扬,转头又对鬼王道,“鬼王,你不惜动用鬼王令让黑水各派高手来此以生命献祭,想必也是妖魂告诉你的开启幽冥之门的法门。不过,我警告二位,不要与虎谋皮,为他人做嫁人!上古妖魂机变百出,连真身都不敢示人,怎会与尔等合作?”

鬼王冷哼一声,没有言语,似乎不屑辩驳。

文木然亦是微微冷笑道:“万余载,天地山岳帅世家以神州之尊自居,刑护法休要在此说教,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我紫微与鬼派何去何从,还无需你紫幽城指手画脚!既然来了,咱们术法上说话!”

说罢,再见文木然周身绿芒暴涨,一股妖异的灵气冲天而起。映得整个冥山之巅为之一亮,那冲天的绿­色­灵气之中显化出一个朦胧的人影,但却看不真切,无尽的妖异之气散发看来。

这是什么术法?冥山之上此时云集了十多位神州绝顶高手,但却无一人识得文木然所施展的术法。

“这怎么有些像是崇岭妖术?”鸦儿微微皱眉轻声道。

“的确有些像木族的妖法,可是又截然不同。”青狐碧水云见识颇高,但是还不透文木然的术法。

牧天心中思量:“五儿乃是半人半妖的梅花之­精­,梅子已在北国坐镇,这文木然会些妖族术法亦不为过,不过看这文木然的境界居然突飞猛进,已达仙境。不知是他以前藏拙,还是修炼了什么秘法?”

四大护法看到文木然的气势,也是一惊。龙飞凤舞四大护法均已到亚仙之境,刑飞更是突破至仙境,但是均未想到文木然竟有如此实力!

“当年手下败将,居然突飞猛进,让郎某再会他一会!”

灰衣郎舞眼眉一挑,手中天霓白骨剑应声出鞘,一道龙吟划破天际!

郎舞双手结印胸前,长发飞舞,灵力暴涨,灰衣作响,居然一上手便是绝学“天霓舞”的起手式。

文木然、郎舞这样的高手过招,根本无需眼花缭乱的繁琐招式,直接便是绝对力量的对决。

“三十载未见,郎护法神采依旧,只是不知这天霓舞诀是否还有昔日之威?”文木然脸上绿气升腾,说不出的妖异。

“文先生虽然已是独臂,但修为不退反进!我的天霓舞诀如何,一试便知!”

随即郎舞暴喝一声“天霓乱舞,纵横千古”,再见那虚空中的天霓白骨剑猛地化为近百丈长的白骨巨龙,仰天咆哮。

不仅整个冥山,似乎整个黑水都被震动了,连那叹息之墙都微微颤抖。

牧天七年前曾亲眼见郎舞施展天霓舞诀,自己还险些丧命在天霓白骨剑之下,深知其威。

可是今日一见,如今的天霓舞诀更胜昔日百倍,当初郎舞不过散魂大成,如今已是亚仙之境,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牧天手腕上的龙涎神环内微微波动,想必是这白骨龙啸,震动了那五爪乌龙。

文木然一见亦是双目微挑,不敢小视。天霓舞诀,紫幽城主都要避其锋芒,说它是神州第一御剑诀也不为过。

当然,文木然并不知晓沧海古流的力量。若是拿沧海的“苍生永祭诀”与其比较,那便是日月与萤火了!

骨龙呼啸而下,直奔文木然,方圆百丈内劲风凛冽,无数怪石古木,受到劲风激荡直接化为齑粉。

文木然此时周身绿芒早已扩散到方圆数十丈,同时单手一抖,一道绿­色­神光,直接迎上那白骨巨龙。

第二十三章 无常黑祖

天霓乱舞,纵横千古。白骨化龙,确有其威!

百丈长的巨龙冲天而下,威势几乎不可阻挡。灰衣郎舞,名不虚传。

可是文木然若是俗辈怕是也活不到今天,只见其绿芒护身,单手一道绿­色­神光光华流转,破天而上,直奔那巨硕骨龙。

郎舞一见那绿芒脸­色­微微一变,神­色­有些异样。

“紫微如意?”靳凤遥遥望着那绿光,似曾相识,但最终又摇摇头。

紫微如意乃是当年紫微天宫四大神器之一,相传乃是第一任紫微大帝发妻得自上古的遗物,蕴含上古神力和第一任紫微大帝的无上法力,非同一般。

郎舞的天霓白骨剑虽是神龙骨所化,名列神州七大名剑,但是若与紫微如意比起来,似乎便要逊­色­一分。

不过,三十年前天地山一战,紫微大帝萧天庭曾祭出紫微如意。当时漫天紫光,化身千万,厉害非常,可如今这法宝只是一道绿光,又不似那紫微如意。

但是那股熟悉的气息还是让郎舞、靳凤心中一动。

“破!”文木然双眉一挑,暴喝一声。

“轰隆——咔嚓——”

绿芒、骨龙相撞,声如雷霆,气浪滚滚。冥山之上飞沙走石,黑祖布下的结界都为之一晃,可是那硕大的太极图及鬼王的五­色­灵幡布下的天罗地网则岿然不动。

再见郎舞闷哼一声,虚空之中倒飞出数十丈远,才稳住身形,脸­色­微白,身上的护体神光微微颤抖。天霓白骨剑,嗖地化为灰白剑光,应声入鞘。

文木然的护体光芒也被生生击散数十丈的方圆,那绿­色­神光也倒飞回文木然手中,一隐不见。文木然的脸­色­亦不好看,冷哼道:“天霓舞诀,果然不凡!”

郎舞神­色­一冷没有言语,而是和靳凤对视一眼。

二人都曾参加三十年前的天地山一战,当年的文木然绝接不下郎舞的一记天霓舞。而如今郎舞修为大进,文木然竟能毫发无损,可见其功力增长之速。

如此看来,今天虽然四大护法齐至,怕是也讨不到好去。

牧天一直观战,没想到郎舞的天霓舞诀威力如斯,文木然竟与其平分秋­色­,甚至略胜一筹。紫微天宫当年敢触动岳帅世家,也不算狂妄至极。试想,紫微七大星君,人人如此功力,也可谓睥睨神州了。

鬼派的无常二祖也不由暗暗点头,紫幽紫微均不是一般的门派,这护法、星君一战便可见一斑。神州五大门派,各有其能,但相比之下鬼派则是人才凋零。虽有千年不遇的奇才魔琴孟魂,但其却一怒而去,不知所踪。

“嘿嘿!”黑祖冷笑一声,“紫幽护法,名不虚传!文先生,你歇息片刻,待老夫见识一下紫幽神功!”

文木然机变百出,绝不是争一时之强之人。今日紫幽四大护法齐至,单凭他与萧落绝无胜算。

不知暗中还有没有紫幽高手,那神秘的轿中人说不定就在左近,故此保存实力乃是上策。

无常二祖仙境大成,对上紫幽护法,几乎必胜,到舍去许多周折,文木然自然乐见其成。

“如此有劳黑祖,不过说不定这四人带了什么紫幽神器,老祖小心应付!”文木然向后一闪身,退去百步距离。

黑祖向前一近身,冲四人道:“何人与老夫一战?”

无常二祖,仙境高手,放眼神州,神州五大掌门怕也未必是其对手。

四大护法中以刑飞资历最深,术法最高,当下冷笑一声,便要应战。

可是展龙挡住刑飞,道:“刑护法您不必亲自动手!待展龙与他一战!”

刑飞修炼不老之术,样子只是俊美少年,一头银发,潇洒飘逸,实则已是百岁之人,展龙乃是他的晚辈,故此言语之间颇为尊敬。

刑飞一见,道:“也好!这老鬼乃是仙境大成之身,你千万小心!”

展龙点头应承,向前一步,扫了一眼黑祖冷声道:“听闻鬼派无常二祖修行数千年,已是仙境高手?”

黑祖“嘿嘿”一笑,道:“不错!展护法若是怕了,尽管离去,老夫决不为难于你?”

“哈哈!”红袍展龙在四大护法中为人最为英武刚烈,听了黑祖此言不由仰天大笑。

“无常二祖,修行千载,可是望北关外,见我家二小姐诸神佛舞虚空一显,立马仓皇逃窜。今时今日居然口出狂言,真叫人冷齿!”

当日望北关外,牧天大战无常二祖,展龙在暗处看得清清楚楚。今日此言一出,黑祖满脸通红。

白无常听了此言,却冷笑连连,道:“展护法,天女幻花,威震神州,何人不知?我们兄弟不愿与其争锋,又有何耻?老夫倒是听说,展护法当年曾败在我派左使魔琴孟魂之手,当时孟魂不过十几岁,毛头小子而已。相比之下,我们兄弟倒是强过展护法甚多!”

听了此言,展龙竟不动怒,而是微微一叹,道:“万载鬼派,真是可怜!那魔琴孟魂乃是不世奇才,正人君子,我展某败在其手下心悦诚服。可惜如此俊杰,竟不被鬼派所容,父子相残,离派而去,真是让人叹息!除孟魂外,鬼派再无高手可言!就算你无常二祖,当今鬼王都是骷髅偶人,我岳帅世家反掌之间,就可把鬼派化为齑粉!”

听了此言,天罗地网内的鬼王都是微微皱眉,杀气四溢。

天地山紫幽城,这岳帅世家也太是狂妄!

黑祖怒火中烧脸­色­铁青,喝道:“无知小儿,休再逞口舌之利!今天管叫你知道老祖的厉害。”

说着,虚空之中,爆喝一声。单手成爪,手中幽蓝之光大展,随即九个巨硕的爪影,带着幽蓝鬼火,化成漩涡状,直奔展龙而去。

嗤嗤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幽蓝之火更显诡异。

“九幽裂神爪?”展龙也不由吃了一惊,其身后观战的三大护法也是面­色­一变。

九幽裂神爪乃是鬼派传说中的秘技,此爪一出,一化为九,形成灵力漩涡。

不仅抓人­肉­体,也可粉碎人的神识,纵你修成金仙,元神可以随意出窍,但一旦被其抓中也是有死无生,神魂俱灭,故名裂神。

可是鬼派万载以来,除鬼祖外,唯有一位白衣鬼王修成此术,没想到这黑祖竟也练就了九幽裂神爪,不愧是修了数千年的老鬼,着实厉害。

九幽裂神爪确是鬼派奇术,但若想击败紫幽的龙族护法则是痴人说梦。

只见展龙身形微微一动,周身的红光跟随而动,恰似一道炎龙扭身。手中结了一个印诀,喝道:“龙盾!破!”

一道刺目眩光从展龙胸前激发而出,形成了一道闪亮光盾,罩在展龙身前。这光盾好似有形之物,一股古朴沧桑的气息弥散开来。龙族之盾,传承万载!

轰——九个巨硕的爪影,直接轰击在那光盾之上!

虚空中一阵震颤,展龙的身形微微一晃,龙盾一暗,而那九个巨硕爪则影化为无形。

这一记虽没有方才郎舞与文木然对敌时的威势,但也足以震撼当场。

黑祖冷冷一笑,道:“不错,接得住我这九幽裂神爪的人物,神州之上也找不出几个!再来,接招!”

黑祖双手结印,口中念动真言,那白­色­鬼幡猛地被祭到空中。看来这黑祖亦不想过多缠斗,直接亮出了自己的法宝。

这鬼幡虚空中一展,无数死气弥散,与这冥山之上原有的死气混为一团。

黑祖心中一动,暗道:“看来此地正是我用武之地,这无尽的死气正可滋养我的灵幡!”

白幡再抖,无数恶鬼嘶喊,千万战魂怒吼!甚至有不少化形的恶灵,张牙舞爪般漂浮在虚空之中。

“黄泉九幽,千万鬼魂,­阴­阳无阻,听我号令!”黑祖手中印诀连变,那白幡受到术法催动,猎猎翻卷,天地四方似有万千魂灵,奔涌而来,依附在白幡之上。

白幡上的狰狞恶鬼居然满脸笑意,­阴­森可怖!

“哈——哈——哈——,桀-——桀——桀——”那白幡之内居然传出诡异刺耳的笑声。

就像是那狰狞恶鬼发出的一般,那笑声直传耳鼓,让人脑海翻腾,气血震颤。

“六道鬼吼!”这黑祖真是术法通玄,居然把六道鬼吼融近御幡之术中。

仙境大成的六道鬼吼加上无尽的死腐之气,让展龙也有些头晕目眩,急忙暗运“紫幽玄功”,定住心神。

看来要对付这老鬼必须要拿出压箱底的功夫!想到这里,展龙眼中寒光一闪,虚空中双臂一张,一把龙头长柄战刀显在手中。

这龙头战刀,光华四­射­,虚空中犹如打了一道厉闪。那龙头栩栩如生,如真龙显现。

“斩龙刀!”

冥山之上,多数人都猜测出了展龙手中刀必是紫幽龙之一族的镇族之宝——斩龙刀!

此刀上屠孽龙,下斩恶鬼,乃是神州上赫赫有名的神兵利器。

牧天曾在望北定国将军府内,看过东方木秀施展斩龙诀对付鬼娘子,当时感觉斩龙诀不过尔尔,比起郎舞的天霓舞诀着实相差太远。

可是此时一见这斩龙刀之威,便知东方木秀的斩龙诀只是一些皮毛。展龙手中的斩龙刀要是劈下,怕是小山都能削去一角。

斩龙刀上的阳刚血气一出,亦化为一道红光,笔直而上。红袍展龙,周身红芒罩身。

如今加上这斩龙刀的阳刚血气红光融合一处,手持斩龙刀的展龙恰似一尊烈烈燃烧的血红战神!

白幡散发的死腐之气和六道鬼吼被这浓重的阳刚之气一震,也是为之一弱。

“斩龙刀!嘿嘿,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斩了我这老鬼!疾!”

白幡上,万鬼嘶号,无数的怨灵战魂被释放而出,如天河倒泄般直奔展龙。

第二十四章 斩龙之刀

万鬼嘶号,战魂咆哮。白­色­鬼幡内吞噬的鬼魂猛地释放,虚空中怨灵无数。

冥山之上原本就死意沉沉,此时万鬼齐出,犹若地狱重现,空中布满了无数扭曲挣扎的灵魂。

万鬼噬心——

黑祖一声怒吼,面目也有些狰狞,丝毫没有仙境高手的淡然与出尘。

不知这是搜集了几多岁月的鬼魂,这些恶鬼、战魂不入轮回,怨气冲天,乃是天地间最为黑暗的力量。

牧天双目微眯,心中暗道:“当初师妹破了千坟鬼阵,让无数恶鬼超脱。没想到鬼派还有如此歹毒的器物,这样的修行门派,真该神州除名!”

展龙一见这些怨灵,也是双眉微锁。

这些不能往生,不入轮回的怨灵早已没有了自己的神识,完全成了修行者的傀儡。

展龙可不会施展沧海古流轮回往生般的术法,唯有灵力遍布周身,斩龙刀与自己的血气想通,红芒气冲霄汉。

那无数的恶鬼、战魂便如飞蛾扑火般,一旦进了展龙十丈之内,无一例外的化为青焰消散。

“好手段,竟有如此血气!恶鬼战魂不能近身!”黑祖邪邪地笑,“不过,我看你能支撑多久!”

说完黑祖再次结印,那万鬼似乎不在乎灰飞烟灭,疯狂依旧,向展龙扑来。

可是当黑祖结完印后,大喝一声:“傀儡鬼将!”

再见那白­色­灵幡内猛地飞出七具身披铠甲的战魂,高大威猛。

准确的说,该是七具战尸,这七人均是身披青铜重铠,头带面罩,只露出一双死灰般的眼睛,手握丈余长矛。

悠远古朴的气息传来,虽然夹杂着浓重的死亡之气。

这七具战尸不知是何时何代的战士?被白­色­鬼幡收在其中,千年修炼,怕是早已不惧阳刚血气。

果不其然,其它恶鬼战魂纷纷消散,而这七具战尸,根本不畏惧展龙和斩龙刀上散发的血气。

同时一挺长矛,刺向展龙。身法如电,配合默契,俨然是武道高手。

展龙眉头一挑,暗道:“这黑白老鬼,确有本事!只看这七具战尸,便可纵横神州了。”

心中想着,展龙手上不敢怠慢。为首的战尸已到,展龙一动身形,飞出七八丈远,躲过长矛,冷笑一声,手中斩龙刀光华一展。

“斩魂——”一个十余丈长的刀影,裂破虚空,直奔那为首的战尸。

那战尸虽有青铜铠甲护身,但动作并不笨拙,也是微微一闪身。可终究是慢了一些,“咔嚓”一声,左臂齐肩而断。青铜铠甲也难敌斩龙刀的神威。

“不愧为龙族护法,这一刀­干­净漂亮!”牧天心中暗赞。

无常黑祖一见却是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

被砍断一臂,没想到那青铜战尸不退反进,灰白的眼睛一翻,再挺长矛而来。方才砍断的似乎不是他的手臂。

展龙微微皱眉,看来这七具战尸无知无觉,行尸走­肉­,唯有彻底消灭才行。

此时,七具战尸已成合围之势,把展龙围在当中,外围还有无数的恶鬼、战魂张牙舞爪。

“看来唯有把他们碎尸万段了!”

展龙眼中寒光一闪,手中斩龙刀嗡嗡龙吟,光华万道。

“碎灭!”随着展龙一声暴喝,只见展龙红袍飞动,似乎化为七道身影,同时向七具战尸发动攻击。

刀光闪闪,裂空而出,恰如一道道无声的电闪划破天际。不似七具战尸合围展龙,倒像展龙把七具战尸困在当中。

偶尔传来兵器撞击之声,但多数只闻“嗤嗤”刀刃斩破东西的声音。

眨眼之间,不知展龙一共劈出多少刀。

八道人影倏忽分开,展龙持刀而立,而那七具战尸亦是挺矛而站。

“哦?”正当观战诸人微微皱眉之际。

只听展龙一身断喝:“破!”彭——

七具战尸同时爆开,灰飞烟灭。“碎灭雷刀!”黑祖微微动容。

据说紫幽龙族有一门刀法,名曰碎灭雷刀,可以附术法雷霆于刀法之中,直接伤人神魂,中刀者即使不被砍伤,也会被雷霆爆破而死。

今日展龙用这刀法对付黑祖的傀儡鬼将正是合适,七具战尸不仅各中了数十刀,而且被雷霆炸得灰飞烟灭。

“老鬼,仙境高手不过如此,还有什么手段尽管施展出来!”展龙横刀在手,目视黑祖。

这七具战尸乃是黑祖千余年前偶遇所得,一向深为依仗,没想到今日一战竟被展龙杀得灰飞烟灭,焉能不痛心?

“展龙,看来今日老夫不施展仙境的手段,便叫你小看了去!拿命来——”

黑祖恼羞成怒,大喝“暗之结界”,单手一挥,一团黑光直奔展龙压来。

“结界之术!”刑飞不由惊道,看来这黑祖真的动了真怒。那九百怨灵还在他布下的结界之内,此时居然又要布下一道结界困住展龙。

仙境高手连布两道结界,几乎会耗尽所有灵力,这黑祖是要和展龙不死不休不曾?

试想一个仙境高手拿不下一个亚仙,任何人不恼。黑祖如不是分出力量布结界,还有那太极图,早就用结界之法困住展龙,又何须大费周折?

“结界之术?”展龙暗道不好,他的修为不到仙境,但却深知结界之法的厉害,以自己的能力,绝不能突破仙境高手布下的结界,一旦被其困住,那是万分危险。

再见展龙一抬手把斩龙刀祭在空中,双手结印胸前,念动真言。

斩龙刀迎风便涨,一下化为数十丈的巨刀,悬立空中,让人生畏。

似乎这是芸芸众生的执法之刀,刀落处可以斩断一切黑暗和光明、美丽与邪恶!

巨刀悬在空中,这样的压迫感,连牧天身在结界和天罗地网之中都能够感觉到。

“斩龙诀——”

展龙舌绽春雷,一声暴喝,万丈光芒,虚空的恶鬼、战魂一扫而空。

无限刀光,辟天而下,直奔那黑祖和那黑­色­光团。

如此神威,黑祖却是邪邪地一笑。

刷——,黑祖的身影居然瞬间消失。

“鬼影!”刑飞暗叫不好,身形也在瞬间不见。

展龙此时术法已成,不能收势。

“轰隆——”一声,那黑­色­光团被斩龙刀一击而散,可是斩龙刀刀势不减,正好劈在冥山西南峰顶。

“咔嚓——”如同电闪雷鸣,声浪滚滚!

足足五六十丈见方的小峰,被斩龙刀生生劈下,滚下山去。

如此惊世绝伦的刀诀,连牧天、鸦儿、青狐都脸­色­一变。这一刀若是砍实,怕是仙境高手也难以抵挡。

文木然微微皱眉,而萧落却是神­色­如常。

众人惊讶未果,但见虚空之中,展龙身后,一道黑影突显,单手一扬,九幽裂神爪再次施出。

“卑鄙!”虚空中另一道人影,正挡在黑祖面前,正是白发刑飞。

方才黑祖故作“暗之结界”,实则不然。趁展龙术法用老之际,施出鬼影之术,想在背后偷袭展龙。

可是没有躲过刑飞的眼睛,刑飞轻身之术号称神州第一,虽然后发却先至,挡在黑祖面前。

见其爪来,刑飞冷哼一声,单手一点,一道紫光直奔黑祖的眉心。

“紫幽神指!”黑祖脸­色­大变,身形如弓,猛地弹­射­数十丈远。

可是那一指紫芒,如箭随行。黑祖大惊,一招手,那白­色­鬼幡一下挡在身前。

哧——,白­色­鬼幡竟被刺破一个洞。黑祖面­色­惨白,心有余悸。

“紫幽神指?这原本只有紫幽城主才能修行的术法,居然也传给了刑飞!”文木然双眉紧锁。

此时鬼王在结界之内,面颊紧绷,喝道:“诸位,今日不是比武切磋,何必单打独斗,我助几位一臂之力,速战速决,定要把这四人留下!免得坏了大事!”

说着,只见东方五­色­灵幡中的青­色­幡下,硬生生地冒出一个青石棺材。

“召唤之术!”牧天一见便知这鬼王要召唤­阴­界鬼灵,他深知这召唤之法的厉害。当初鬼城一战,这鬼王便施展此术,召唤亡灵为战。

再见那青石棺“嘎嘎”声响,猛地一道白影冲天而起,长发飞舞,直到脚踝,面如美玉,目似星辰,微微含笑,居然毫无死气。

一望之下,牧天险些以为是狐巫之谷的白衣女子。可是这人却是一个俊美少年,样貌倒是有几分萧落的神采。

“这是一个亡灵吗?分明是一个活人!”牧天暗暗道。

而此人一出,黑白二祖神情骤变!

第二十五章 龙飞凤舞

第二十五章龙飞凤舞

“白衣鬼王!”无常二祖不由对视了一眼,齐声惊道。

二人虽为鬼派千年耆老,但是关于五­色­灵幡却知之不多。那五­色­灵幡乃是鬼派镇派至宝,非历代鬼王不得传授其施术法诀。

近万年除鬼王之外,唯有鬼女孟如烟因特殊机缘,能施展五­色­灵幡。

故此,就算是无常二祖亦不知那五­色­灵幡到底有何玄妙。

召唤­阴­界亡魂,在鬼派并不是什么绝顶术法,当初的黑白无常,鬼娘子等人均可施展。关键是看招呼出的是怎样的亡魂。

无常二祖万万没有想到,鬼王五­色­灵幡中青幡一亮,石棺耸立,召唤出的竟是白衣鬼王!

白衣鬼王!在场诸人无一没听过白衣鬼王,那曾是响彻神州的名号,不由心中狂震。

就是一直作冷眼旁观之态的萧落,也是神­色­一变。

一千两百年前,鬼派一位白衣鬼王横空出世,年少俊美,术法无敌,年仅二十,便成了鬼派之尊。

一身白衣,纵横神州,无人能敌。挑战天下,无数高手败北,紫幽、梵天寺、奇坛的门主均拜在其手下,就算是紫幽城主都要避其锋芒。

那个时代,神州之上最风云的人物便是黑水白衣鬼王。除鬼祖外,白衣鬼王乃是鬼派近万年历史上的第一鬼王。

可是那白衣鬼王成名不久,突然在黑水暴毙,此事曾经震动神州。后来近百年查找,均无异象端倪,这才不了了之。

没想到今日鬼王第一个召唤出的便是白衣鬼王,牧天暗中不由紧皱眉头。要知道上次靑幡下召唤的乃是白无常的师父勾魂,和这白衣鬼王可是有天壤之别。

五­色­灵幡神异非常,如果召唤出五个白衣鬼王级别的人物,纵是自己与鸦儿、青狐出去,也难以取胜,除非自己把所有的手段全部施展开来。

再见那白衣鬼王眼波流转,突然缓缓开口道:“何人唤我?”

此语一出,冥山之山,除了鬼王外,诸人均是神情再变。

亡灵乃是傀儡,虽然白衣鬼王当年纵横神州,无敌天下,但是今日该是亡灵,如何能开口说话?

“又一个不死灵体?”牧天暗暗道。文木然与萧落也对视一眼,看来是和牧天一样的想法。

他们三人均见过鬼女孟如烟的术法,以孟魂之能都不是鬼女一招之敌,如果白衣鬼王也修成了不死灵体,那着实可怕!

此时鬼王朗声道:“鬼派第二十三代鬼王召唤于你!”

白衣鬼王望了一眼鬼王,神­色­有些茫然,道:“第二十三代鬼王,我死了上千年了吗?”

鬼王道:“不错!白衣鬼王,你当初一缕神识不灭,遁入五­色­灵幡,以无上法力护住­肉­身不死。你既在鬼派《奇》生死簿上,今日我《书》为鬼王,召唤于《网》你对敌,可否一战?”

白衣鬼王突然神­色­一变,道:“生为鬼派人,死为鬼派鬼!我一缕神识不灭,­肉­身不死,就为了能庇佑鬼派。今日你为鬼王,手持五­色­灵幡,我自然听你号令!我倒要看看何人敢犯我鬼派?”

说罢眼中­精­光爆闪,犹如两道闪电,扫向龙飞凤舞四大护法。

一缕神识不灭,­肉­身不死,这岂不是半个活人?鬼派秘技,真有夺天地造化之功,在场诸人无不震撼。

“紫幽城的人?四大护法?”白衣鬼王虽然不识得紫幽四大护法,但看四人的功法气势,便以猜出四人的身份。

“这对手够分量!”白衣鬼王微微一笑,似乎颇为满足,不过这样微笑总让人感觉有些邪异。

“白衣鬼王,拿下这四人,不留活口!”鬼王冷冷道。

“遵命!”白衣鬼王神­色­一变,一股戾气迸发。别看这白衣鬼王俊美非常,但绝对是一个杀人恶魔,虚晃身形便奔四人而去。

“大家齐上,速战速决!”文木然喝了一声。

方才鬼王已说,今日不是比武切磋,乃是生死对敌,又何必单打独斗?

一言出口,文木然与萧落一起飞身,也直奔四人。无常二祖也不落后。

五人成合围之势,把紫幽四大护法困在当中。

单打独斗,紫幽四大护法都未必是无常二祖、文木然和萧落的对手。何况此时又多了一个怕是修成金仙之境的白衣鬼王?

但紫幽四大护法临危不惧,黑翼靳凤柳眉一挑,喝道:“结阵!”

四大护法中,靳凤最为机警,而且博古通今,才学无双。一见眼前形势,果断命令其它三人。

四大护法在紫幽城中无所谓地位高低,早已生死与共,虽然极少同时对敌,但是却心有灵犀,默契非常。

几乎是在靳凤开口的同时,四人业已按方位站好。

各结法印,四人的护体神光,红白黑灰,交织相融,化成一道四­色­彩虹,光芒冲天,把四人护在当中!

四人均是衣衫猎猎,长发飞扬,仙灵之气布满周天!

再见靳凤单手一抖,一道金光,一面黄|­色­锦旗悬浮在空中。

金丝编织,宽约一尺,长约两尺,古木横轴,金丝为穗。

旗面上绣着日月山河图,中间四个古篆“紫幽岳帅”,再下面有四个行草“龙飞凤舞”,旗的边缘绣着龙凤相戏,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正是紫幽城的龙飞凤舞旗,神州之上只知道这乃是紫幽城主亲临的标志,却不知道这更是无上的神器。

此旗一出,便成了阵眼,立在虚空当中,金光万道,那自天而下的叹息之墙都被这金光­射­穿,朦朦胧胧的却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龙飞凤舞阵!龙飞凤舞旗!”文木然惊道。

传说这龙飞凤舞阵曾经困住天女幻花,比起紫微的“四御天魔阵”强上数倍不止,乃是神州第一阵法,。

“算你识货,龙飞凤舞阵现,龙飞凤舞旗出,紫幽城主亲临!城主口谕,黑水鬼派,结交妖孽,妄图开启幽冥极地,解印上古修罗。我紫幽城,秉承古仙之志,守护神州!鬼派如一意孤行,紫幽必除之!”

靳凤冷艳逼人,声震九霄,万载紫幽,何人敢挡?

四­色­彩虹,金­色­神光,四大护法如天神降世,除魔卫道!

城主口谕,黑水回荡,王者之威,让人不由自主的臣服!

文木然与萧落神­色­微变,北国之王、玉都皇帝,二人都是视其如粪土。但面对紫幽如此威势,亦不由被深深震撼。

这是万载积攒的威势,这是上古仙人志愿的传承,这是来自灵魂深处守护的信仰!

牧天闻之不由热血澎湃,守护神州,这亦是沧海古流存在的理由。

一切为了守护!如不是心头总有一丝警兆不灭,牧天早就冲破天罗地网,与四大护法并肩而战。

为守护而生,为守护而战!

而此时鬼王听了靳凤之言,血气上涌,脸上青筋暴,一团黑雾居然在头顶升腾!

“杀!杀!杀——”六道鬼吼,三个杀字,如霹雳滚滚,力断靳凤之言。

“不成功,便成仁!”鬼王怒吼,头顶的黑雾越来越浓,形似妖魔。

魔意出窍?牧天眼中寒光一闪,可以确定这鬼王已入魔道!

白衣鬼王此时听见了鬼王的怒吼,居然微笑道:“说得好!我鬼派早有如此鬼王,何事不成!杀!”

只见其双手上举,合掌立于头顶,像是要做叩拜之状,依旧面带微笑。

“冥界之力,听我召唤!­阴­界诸神,同我归来!”白衣鬼王,白衣飘飘,恰似神仙临时。但是邪异的感觉让人战栗。

随着他的吟唱,冥山之上,风云变­色­,浓雾沉沉,狂风怒号!

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在高天之上回旋,无数黑­色­的云气汇聚其中,似乎连接着另一个世界,恍惚间仿佛有无数神灵在黑­色­漩涡中游荡!

“冥界之力,鬼王之怒!破!”白衣鬼王双眉突然一挑。

黑­色­漩涡中猛地迸发一团黑芒,方圆百丈内,无数破碎的声音,虚空中的一切似乎全部消散。

冥界之力,鬼王之怒,从天而降向龙飞凤舞阵砸下!

第二十六章 幽冥门开

白衣鬼王,名不虚传!

冥界之力,鬼王之怒。那黑­色­漩涡中迸发出的那团黑芒如天锤一般,直奔龙飞凤舞阵!

“好一个鬼王之怒!”紫幽四大护法均感到泰山压顶之力从天而降。冥界的原力竟被白衣鬼王引导而来。

龙飞凤舞四大护法手掐印诀,龙飞凤舞旗上金光大作,一道金­色­光罩散开。

“轰——”那黑芒直接轰击在金­色­光罩之上。

天地震颤,但龙飞凤舞四人纹丝未动,白衣鬼王面­色­微微一变。

“好强大的阵法!冥界之力下,居然毫发无损!”白衣鬼王冷然一笑,“不过此时我们身处阵外,纵是破不了阵,又能如何?尔等作茧自缚!”

此言一出,靳凤等脸­色­微变,没想到这白衣鬼王如此机变。这龙飞凤舞阵着实厉害,但此时形势危急,四人唯有自保,不能把白衣鬼王等人困在阵中,确是极大的弊端。

白衣鬼王一语点醒梦中人,无常二祖、文木然、萧落顿时大悟。

此来幽冥极地,不是为了对付紫幽四大护法,而出为了开启幽冥之门。

方才被这四人一搅合,显些舍本逐末。

“我在此镇住四人,你们去开启幽冥之门!”白衣鬼王双手结印,高天之上的黑­色­漩涡越来越急,隐隐有风雷之声。

“冥界霹雳!”

突然间,无数黑­色­的闪电从天而降,直接辟向龙飞凤舞阵。

这白衣鬼王确实有大手段,雷炸之声不绝于耳,那龙飞凤舞阵完全被这无数的黑­色­闪电压制住。

无常二祖一见,忙回身结印,悬在虚空中良久的太极图再度光芒闪烁。

文木然则凝神戒备,灵觉舒展,怕再有人打扰无常二祖!

萧落此时则双手结印,双眼之中神彩变幻,瞳孔内七­色­光华流转,隐隐有淡淡光华从双目中­射­出。

“解!”鬼王见无常二祖再度施法,忙撤了方才的镇压之力。

“嗖,嗖——”无数人影向上飞去,直接冲向太极图。

此时太极图的吸力猛增,不比方才。无常二祖全力施术,趁白衣鬼王镇压住紫幽四大护法,吸取那九百怨灵的生命之力,免得再生变化。

功力浅的,瞬间就被吸进那太极图中。

黑水各派千余人,转眼少了三分之一,太极图的颜­色­微微变红。

牧天眉头一皱,看来不能等鬼妹现身了,否则筹够了九百之数,便不能压制。

可是天有定数,一切晚矣!

“妖气——”虚空中的萧落突然大喝一声。

神目一开,望穿一切妖魔!

鸦儿的藏气之法,便是仙境高手也不能望穿,但此时萧落目光扫来,直视鸦儿!

那青狐已兵解转世,乃是人身,倒是没有妖气。

“金乌圣体!”萧落神­色­又是一变,那不是一般的妖气。

与此同时,只见一道青光冲天而起。

黑祖的结界被一冲而破,鬼派镇派至宝五­色­灵幡微微一动,五­色­光华铺天展开!

白、赤、黑、青、黄交织显映,天罗地网!

但是,这一切都没能阻止牧天头悬青燃古灯,冲天而出,如利剑般刺破一切。

虚空中破裂的声音响起,如同无数的晶片粉碎。

随即,鸦儿、青狐、龙山三人也紧随牧天而出!

“牧天——”文木然猛地喝道,同时单手一挥,一道绿­色­光芒直奔牧天打来!

萧落一见,眼中神光爆­射­,居然化为有形之物,两道神光亦直奔牧天。

牧天眼眉一挑,顾不了许多,双手一抖,一道青焰直奔白祖,而另一道迎上文木然的绿芒!自己则直奔太极图。

与此同时,鸦儿与青狐同时出手,太阳圣火迸发而出,地狐刃飞舞如电,直奔萧落的神光。

冥山上的鬼王倒是沉稳如山,惊­色­一闪即逝,只是冷冷地道了声“好个龙山”,便再未言语,而是猛地催动五­色­灵幡。

“夺魂!”随着鬼王一声暴喝,冥山之上余下的各派人马,居然全都被摄起,不下六七百人飞一样直冲太极图!

黑白二祖此时眼中血红,一咬舌根,两口鲜血喷向那太极图。

白圣单手一挥,一道红影飞出,直奔牧天的青焰而去!

哀嚎、惨叫、咒骂声不绝于耳,但又戛然而至!

牧天一出,引动全局。鬼王、无常二祖均看出事态不好,不惜消耗­精­血,催动术法速成!

太极图刹那间如同残阳,血红欲滴!牧天终是慢了一步。

九百生灵,活活献祭!那太极图直飞而起,发出九百道血红之光,直接奔那黑暗的叹息之墙­射­去。

冥山之上,天地之间,各种力量奔涌如潮。

龙飞凤舞阵中的金光,四­色­彩虹。虚空中白衣鬼王的冥界漩涡,黑­色­霹雳。

文木然的绿芒,牧天的青焰。萧落的神光,鸦儿的圣火!

纷乱茭织,天地浩荡!

牧天的一道青焰直奔白圣,可是那白圣抖手间飞出的不是什么神器,而是倾城倾国的红衣少女。

“鬼妹——”牧天心神巨震,手中印诀一变。无论如何,牧天不会向鬼妹出手,那道青焰冲天而上。

可鬼妹却无视牧天,而是直奔那太极图而去。

黑白光华一展,鬼瞳展开,也直向叹息之墙­射­去。

鸦儿的圣火和青狐的地狐刃,撞上萧落的神光。“彭——”地爆开,地狐刃倒飞回青狐手中。

萧落却不恋战,身形一动,便也到了太极图旁。

七彩神光,亦是向叹息之墙而去。

九百怨灵、神鬼之瞳,那叹息之墙突然不住抖动!

从天而降的浓浓黑雾,如实体一般,滚滚而动。冥山不住颤动,余下的鬼派巡逻使、幽冥使都抵不住这颤动,纷纷御风而起。

天地四方,如风般的灵气肆虐!

白衣鬼王的黑­色­漩涡瞬间迸散,龙飞凤舞阵的光华大减。

“收!”靳凤一下收回龙飞凤舞旗,此时的龙飞凤舞阵已没有意义。

幽冥开启,一切不可阻挡!

刹那间,一切的争斗都消失!一切似乎在静止中进行,但又无比喧嚣!

疯狂的灵气足足搅动天地,让时空扭曲。

冥山轰轰鸣响,似乎要崩塌。黑水不再是呜咽,而是咆哮。

神州在颤动,三界在回响。

“咯咯咯!”酥媚入骨笑声,在种种杂响中居然钻入众人的耳鼓。

“天州无量,神州往生,魔州修罗,三界诸灵,听我吟唱!悠悠万载,魔要再生!”

“上古妖魂!”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但牧天已知来者何人。

“修罗,我要迎你回家!”声音飘渺,如同来自天外,一种众人根本听不懂的吟唱响起!

喜悦、沧桑,似乎是准备了数万年的话语,只为这百千万亿年仅有的刹那!

轰——,叹息之墙终于崩塌!冥山亦瞬间瓦解,夷为平地!

黑雾漫散,尘烟冲天。

十数道玄光隐隐,众人都施法护住自身,否则可能瞬间被这浩荡的气息粉碎。

由是如此,七十二名鬼派使者,和所剩寥寥无几的黑水高手亦被生生粉碎。

除了鬼娘子、龙山,所有的亚仙之下的高手,无一幸免!

妖魂现世,幽冥门开!

三界圣上冷玉冰冷的目光直视那悬浮三万载的尸身,九幽镇魂灯西方的一盏,猛地熄灭!

“镇!”冷玉手中印诀一变,一道光芒,那盏灯才再度燃起。

静静悬浮的尸身,长发似乎猛地一动,然后恢复如初。

“幽冥门开,修罗复出!”冷玉的面­色­微变。

幽冥极地,黑雾散去,尘烟无形!

一座无边无际的黑­色­之湖,突显在众人面前。

“黑水之源!”

这就是黑水的源头,可是怎么没有传说中的幽谷山?

再望,湖水上,离水面百丈高,居然有一座九层的暗黑古塔!

第二十七章 妖魂再现

(新年快乐!山河写得不好,但感谢所有读到这本书的读者,不断改进,不断进步,是山河唯一感谢的方式!也许路很长,但愿风雨你与我同在,谢谢!)

幽冥之门开启,露出黑水之源,一座无边无际的黑­色­之湖,上面居然悬浮一座古塔。

“宝塔镇魔!”牧天看见这黑水湖上的古塔心中一动。

师父神郎曾言,上古有曾有一位天仙祭炼一座九层古塔,名为“定魔”,可镇三界妖魔,法力无边。

三万年前的仙魔一战,不知所踪,莫非这就是就是传说中的定魔塔?

“定魔塔?”果然,虚空中妖魂的声音再度响起,“没想到竟是这定魔塔镇把你封在此地!”

鬼王、文木然等人此时面对眼前的景象也是一愣。

宝塔镇魔,想必那上古修罗便被封印在这黑水湖中。

黑水无波,死气沉沉。看来虽然开启了幽冥之门,但想要救出修罗还必须破除这定魔塔。

刹那的安静!

猛地人影飞动,砰砰砰,电光火石间,纷乱茭手,十数道人影分为两个阵营!

鬼王、文木然等人自然站在一侧,面对定魔塔。牧天、紫幽四大护法等人立在他们面前。

“牧天,没想到你我在此又见面了?”鬼王冷冷地注视牧天。

“不错!每次见面鬼王都给在下惊喜,上次是父子搏杀,这次是让黑水各派生灵献祭,鬼王的修为真是日盛一日!鬼派更是发扬光大!”

牧天对鬼派上下均无好感,今日鬼派所为更是让人发指,故此言语之中丝毫不带客气,而是不尽的嘲讽。

“哼!一将功成万骨枯,小小九百生灵又算得了什么?”鬼王不屑道。

“鬼王,鬼祖万载英明,皆毁于你手。残害黑水各派,简直无耻之极!”

龙山此时双目血红,声音都有些嘶哑。

黑水七门九派无数英雄,就那样被活活吞食献祭,身为黑水一脉,龙山早已怒不可遏。

“龙山,你休要多言!你私通外敌,险些毁我大计,今日我定把你挫骨扬灰!”

说着,鬼王单手虚空一劈,一道劲风直奔龙山而来。

牧天如何能让,亦是单手一挥,红芒迎上,彭地炸开。牛刀小试,二人平分秋­色­。

“想要伤龙寨主,想要破这定魔塔,先问我牧天同意与否?”牧天双眉一挑,一股无形的压力散开,磅礴无比!

“果然是仙境高手!不过,看你胜过本王否?”鬼王五­色­灵幡一抖,白­色­灵幡下站立的白衣鬼王冷冷一笑,便到了牧天身前。

“一个半死人,也要逞威风?”牧天不屑道。

“无知小儿,神州之上就算是紫幽城主亦不敢和我如此答话。”白衣鬼王面­色­冰冷。

“我这样的话怕是以后你都听不到了!”

牧天此时心中杀机已生,排除鬼妹的因素,鬼派今日行径亦可神州除名,那鬼王魔意成形,面对鬼派诸人牧天绝不手软。

不再搭话,牧天身形一动,神龙九变展开。

“青燃古灯诀!”头顶的青燃古灯,直奔白衣鬼王。

白衣鬼王生前乃是金仙般的修为,牧天绝不敢小视,直接以青燃对敌。

“沧海之名,仙尊之意,守护三界,燃尽妖魔!燃——”

青燃一窜数十丈的青焰,如龙般向白衣鬼王索去。

白衣鬼王不知牧天之能,以他纵横神州的狂傲心­性­,如何能把牧天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眼前的毛头小子,远远不及紫幽城的四大护法术法高强。

白衣鬼王见火光奔来,不由冷哼道:“红莲圣火都不能伤我金身,你这小小青焰能耐我何?”

此言一出,知道这青焰厉害的鬼派诸人均是脸­色­一变。

“鬼王小心——”无常二祖同时断喝。

可是为时已晚,那青燃如龙,早已把白衣鬼王困在其中。

青燃古灯上散发出的古朴沧桑的气息,一下把白衣鬼王罩住。

“上古神器!”这时白衣鬼王才猛然警醒。可是此时想要逃遁已不可能。

不愧是白衣鬼王,匆忙间飞速结印!

“黄泉之水!”数道白光,虚空中水流喷涌而出,居然召唤来了冥界之水。

“可笑!”牧天冷哼一声,“这青燃之火,燃尽三界,别说你这黄泉之水,就算你天河之水,能耐我何?”

“轮回往生!”

随着牧天一声暴喝,白衣鬼王一声惨叫,便化为青烟消散。

这一下,众人默然无声。一个曾经的金仙高手,纵是半死之态,尚有仙境的修为。方才白衣鬼王召唤冥界之力,霹雳漫天,压制龙飞凤舞阵是何等气势?

如今牧天竟在抬手间便让其灰飞烟灭!

其实,牧天自己亦未想到白衣鬼王如此容易对付,只因那白衣鬼王目空一切,狂妄无知,否则怎能如此的葬身青燃之下?

“公子,这白衣鬼王莫不是睡了一千多年睡糊涂了,以为自己是凤凰血脉,能在火中涅槃重生?”鸦儿轻笑道。

如此调笑嘲讽,鬼王等人顿时脸­色­铁青。

“狂妄之辈,怪不得暴毙而死!”鬼王气得暗暗咒骂白衣鬼王。本来他想依仗白衣鬼王抵挡一阵,没想到牧天没费吹灰之力,便让他灰飞烟灭了。

一招震慑全场,无常二祖对视了一眼,他们倒不是顾忌这青燃古灯,以二人的见识,自然看出青燃古灯虽是上古神器,但是牧天不能完全发挥其威力。以二人之功只要不像白衣鬼王一样无知狂妄,多半无碍。

他们二人担心的乃是牧天手中的“诸神佛舞”,那无尽的杀意让人望而生畏,乃是大凶神器。

萧落目视文木然,文木然轻轻摇头。此刻鬼派与牧天结怨最深,文木然自然不会让萧落去对付牧天。

“鬼王,让我把鬼妹带走!今日,我暂放你鬼派一马?”牧天望向鬼妹,虽然鬼妹容颜依旧,绝­色­无双,但不知为何双目之中再无那清幽无底的神采,而是微微发愣,略显呆滞。

“嘿嘿!”鬼王冷笑一声,“鬼妹永远不会跟你走,如今她就在这里,你问问她会和你走吗?她会认你这个哥哥吗?”

牧天面­色­一变道:“鬼王,你们又对鬼妹做了什么?”

此时,鬼妹无声无语,神­色­茫然,只是目视前方,行尸走­肉­一般。

“咯咯咯!”妖魂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沧海传人,没想到你进步神速,居然踏入仙境。想必是你师父神郎助你而成吧!沧海古流,镇守三界圣山三万载,最终怕是镜花水月。终有一日,时机成熟,我会破了那上古大阵,打上三界圣山!”

牧天心中一动,暗道:“看来,圣山一切,妖魂已然知晓。手中有天佛之眼,想必这三界之内,没有事情能逃得过她的眼睛。

“妖魂,你不必藏头露尾,速速现身!何必暗中吹嘘?真有本事,你我一战。”

“小小仙境的修为,居然也敢大言不惭,若是你师父来了,还差不多!告诉你,牧天,你的妹妹被我施了妖咒,如今只听鬼王之令,如果想要你妹妹有何闪失,你速速离去!”

此时高天之上,一团云雾之中显出一个妖媚无比,酥胸半­祼­的妖艳女子,但是与上次梵天寺所见的妖魂却只是神似,样貌则已不同。

百变妖魂,果然不假!

妖咒?牧天眉头一皱,侧头看了一眼鸦儿。

“公子,此咒可解!不必介怀!”鸦儿随即仰头对妖魂道,“小小妖咒,举手可破。你休要以此要挟我家公子!”

“哦?”妖魂目视鸦儿良久。

“金乌圣体?你就是上次暗中用摄物千里帮助这沧海小子的乌鸟,没想到你竟是万年不遇的金乌圣体!你能破解妖咒?”妖魂似乎颇为吃惊。

“妖族三大妖咒?你问那一种?”鸦儿冷声道。

“什么?”妖魂一听鸦儿如此说,不由神情一变。

“你是雪影弟子?三界之内,除了雪影,没有人通晓三大妖咒?她在何处?”

此言一出,牧天心中一动,不待鸦儿搭话,道:“她是何人弟子与你无光,你有天佛之眼,望尽三界,这封印修罗之地都被你寻到,天狐雪影难道你没有在天佛之眼中看到吗?”

妖魂冷哼一声,望了一眼牧天和鸦儿,没有言语,她知道什么也问不出来,自然也不会透露天佛之眼的秘密。

牧天心思流转,暗道:“狐巫之谷,仙佛止步,没想到哪里居然连天佛之眼都不能望到。竟居然比三界圣山外的上古大阵还要厉害!”

“咯咯!”妖魂媚笑一声转移话题,“鬼王,看来今日要我出手助你打发了这沧海小子!”

鬼王看了一眼妖魂,道:“不忙,我要问你,你说的幽鬼山何在?此地茫茫黑水,何有山来?”

“咯咯!”妖魂笑得花枝乱颤,“鬼王呀!鬼王!何必如此着相?”

一指那暗黑­色­的古塔,妖魂又道:“定魔塔破,黑水湖­干­;修罗现世,可见鬼山!那幽鬼山就在这黑水湖底,可叹你们鬼祖找寻百年,毫无所获,想必也不会想到幽鬼山在湖底吧?”

鬼王神­色­一变,道:“幽鬼神山,可同天路?”

“那是自然!”妖魂道。

“哈哈”此时牧天仰天大笑,“妖魂,你何必妖言惑众?神州之上何有天路?”

妖魂听了牧天的话神­色­不改,而是微微一笑,道:“沧海小子,许多事情怕是你还不知?你以为扼守住了三界圣山,就封住了通天之路吗?”

牧天冷笑一声,道:“妖魂,不必多说!今日,我要带走鬼妹,亦要守住这定魔宝塔!”

妖魂媚笑道:“好,当日梵天寺外,我冲开封印未久,功力未复。如今功力恢复,倒要看看你沧海古流能否担起守护神州之责。”

说罢,妖魂结印胸前,一道人影直奔牧天而来。

“身外化身!”

第二十八章 神魔之光

定魔塔现,妖魂出手。

妖魂乃是上古之妖,手段非常,连天女幻花当年震慑神州的“幻花之魅”都是她所创之术,术法高低,可见一斑。

牧天虽然已是仙境高手,但若论起真实本事怕是和妖魂不能相提并论。

一个天妖,一个仙境,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牧天身上杀手锏颇多,击败妖魂亦不是不可。

妖魂化身飞来,依旧是个女子的样貌。妖妖艳艳,夺人心魂。

“青燃古灯!燃!”牧天催动青燃,直奔妖魂化身而去。

妖魂深知青燃之威,这上古神器,就算是离恨重出,也不敢小视。

妖魂虽是水之­精­灵,不惧火术,但也不会以身试法,又有谁会像白衣鬼王一般狂傲无知?

“咯咯!”那妖魂化身居然媚笑不已,一飞身躲过青燃。可那青燃如影随行,岂能放过她?

“散形!”妖魂化身冷哼一声,猛地消散无踪,居然一丝气息都未留下。

牧天一皱眉,这样的功法胜鬼派的遁形之术百倍!

“装神弄鬼!”牧天身后的鸦儿冷哼一声,但见其单手一抖,一道亮白刀光直奔虚空斩去。

鸦儿灵觉大异常人,妖魂化身的散形之术虽然厉害,但逃不过鸦儿的灵觉。

“修罗刀法!小乌鸟,你到底是何人门下?”妖魂化身突显在空中,立在妖魂身侧。

妖魂凝视鸦儿,似乎对鸦儿有所顾忌,但鸦儿默然不语。

妖魂唯有深深地看了鸦儿一眼,然后转头对牧天道:“沧海小子,以沧海威名,今日还要这乌鸟助你不曾?这乌鸟或许和我有些渊源,我不愿伤她!你最好让她闪在一旁。”

“伤我?”鸦儿一听此言,眉头微皱,望向妖魂冷笑。

“不错!你虽是金乌圣体,但还未到天妖之境,妖身未脱。我伤你不费吹灰之力!”说着妖魂单手一展,一把尺长小剑,托在手中,无光五华,但是却有一种别样的威势!

“乱世诛妖!”牧天一眼认出,正是当日那梵天寺前被妖魂以天佛之眼收取的紫幽神器。

乱世诛妖,亦是上古神器,专诛妖魔,怕是天妖都要惧其神威,如今落在妖魂手中,可是为虎作伥了!

“乱世诛妖!我妖魂尚要惧之三分,你小小乌鸟虽然颇有些修为,可是妖身未脱,怕躲不过这诛妖之剑。”

妖魂所言不虚,若不是她有天佛之眼在手,就算是以她的修为怕是也镇不住这诛妖神器。乱世诛妖乃是妖族克星,除非你修到了传说中天狐雪影般的境界。

“妖魂,还我神器!”此时一道七彩霞光升起,直奔妖魂罩来,正是刑飞祭起了乾坤日月壶。

当日梵天寺外,妖魂破除封印不久,功力未复,对乾坤日月壶颇为忌惮。

今日则不同,那妖魂分身,飞身而起。见其双手结印,万千黑雾涌出!

“妖魂雾!”

浓浓黑雾如有形之物,似龙似蛇,居然把乾坤日月壶的七彩霞光团团罩住。

月余不见,这妖魂居然­精­进如此!

“破!”妖魂分身大喝一声,黑雾迸散,那乾坤日月壶光芒一淡,被生生击退!

刑飞把乾坤日月壶收在手中,双眉紧皱,暗道:“妖魂已成气候,看来唯有那四位金仙下山收服于她了!”

“不愧是上古妖魂,月余不见,术法­精­进如此。在下佩服!”牧天目视一切冷笑道,同时对鸦儿及刑飞道:“鸦儿,刑护法,你们不要出手,看我今日如何胜她!”

“公子!”鸦儿深知妖魂厉害,怎能让牧天一人独战?

牧天一摆手道:“鸦儿放心,我自有办法降她,她有乱世诛妖在手,你不宜与她动手。况且暗中还有高手蛰伏,你帮我压住阵脚,见机行事!我身为沧海传人,如不能独对妖魂,岂不是愧对沧海祖师?”

鸦儿听牧天如此说,道了声“公子小心”,后退十数丈,为牧天压住阵脚。

妖魂一看,媚笑道:“不愧为沧海传人,以仙人之境敢与我妖魂对敌!既然如此,我妖魂便亲自战你,也不辱没了你沧海之名。”

说罢,手一招,那分身回归本体。

黑雾散去,妖魂露出自己的玲珑之身,曲线曼妙,酥胸半­祼­,云纱罩身,胴体隐现,勾人心魄。

“亦不知这是不是妖魂真面目,但是是其本体无疑,居然想用媚术乱我心神?”

牧天微微一笑,直视妖魂道:“上古妖魂,百变之身,今日得睹如此美妙之身,虽死无憾!”

牧天口中戏谑,但眼神清澈如水,心神丝毫不为其所动。

这小小媚术,怎能轻易乱了牧天心神。若是妖魂施出她的“幻生幻灭无相法”,说不定还能有些效果。

不过,妖魂也没指望现在能搅动牧天心魂,无非是举手抬足,自带风流妖艳之态。

牧天与妖魂算是第二次交手,彼此相对熟悉。

一般的术法,二人不必比试,怕是难分胜败。

上古妖魂深知沧海术法。青燃古灯虽然厉害,但妖魂乃是水之­精­灵,自有克火之法,除非牧天修成无­色­之火,才能炼化妖魂,否则即使是青焰,也未必能降服于她。

“白鹤万象诀”“苍生永祭诀”等沧海绝顶秘技,牧天并未习得,故此以沧海之术降服妖魂怕是力有不及。

妖魂也是心知肚明,牧天身负妖魔之法,绝不是一般的仙境高手,故此她连离恨花都弃之不用。

此术虽是她创,但牧天业已习成,多少会有些破解之法,虽不似云散的“归魂花”一般乃是离恨花的克星,但终是有些麻烦。如今牧天已入仙境,怕更不会像在梵天寺一样得手。

二人各有打算,一出手便要电闪雷鸣,风雨变­色­,制住对方,取得先机。

妖魂胸前结印,一个颇为奇特的印诀,双手交叠,形似火炬。

“妖中之魂,水中之­精­,上古妖部,听我召唤!”随即妖魂口中吟唱出古怪的真言。

“上古妖文!”鸦儿与青狐几乎是同时道。这二人一个得了天妖亲传,一个本就是五大灵狐,业已听出妖魂吟唱的正是上古妖之言语。

居然是召唤上古妖族!

转瞬间,只见虚空中三道光华突显,像是在虚空中撕开一道裂缝,从另外的世界赶来。

一道白光,一头斑白猛虎,身长近两丈,威猛非常,虎须扎扎,眼似铜铃,尾如钢鞭,低哮不已。

一道乌光,一条黑质白章的巨蟒,缠绕着身子,不知多少丈长,嗤嗤吐信,黑雾喷涌,涎水四流。

一道金光,一只大鹏金鸟,喙如巨钩,眼似褐珠,双翅一展,四五丈宽,卷起阵阵旋风。

三道光芒,三大妖兽!

“白虎、乌蟒、金鹏!”青狐一见这三个妖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三万年前,妖族繁盛。无数妖族修为有成,破镜、天妖不乏其辈。虽不是人人都能修成天狐雪影般的天妖极境,但亦是高手如云。

白虎、乌蟒、金鹏均是当年称霸一方的妖王,这三妖不修人形,只修术法,以妖身修大成之术,乃是上古妖族中的异类。

仙魔之战后不知所踪,没想到居然让妖魂召唤出来。

“何人唤我!”三大妖王几乎同时巨吼。

“妖魂在此!三万年不见,诸位可好!”妖魂笑意盈盈。

“百变妖魂王!”三大妖王齐向妖魂看去,随即咆哮不已,“妖族有望!妖族有望!”

“这是自然,如今我妖魂重现,要开启修罗封印,一旦放出修罗,便可通往魔州!何事不成,可这沧海传人,阻挡与我,我召唤尔等,便是杀灭于他!”

“谨遵妖魂王之命!”

上古妖魂,掌控众妖之魂,上古妖族何人不从?

牧天双目微眯,此时虽不知这三大妖兽的来历,但是听妖魂与其对答,便知不是俗物。

冷笑一声,牧天单手一扬,一串普通的念珠飞在虚空之中,静静地浮在三大妖王面前。

“在下虽没有乱世诛妖,但一样灭妖除魔!”

“诸神佛舞!”观战的文木然脸­色­异常难看,萧落亦是脸­色­发青。在场诸人知道天女幻花之威的无不­色­变。

紫幽城的四大护法除了展龙外,齐齐变了脸­色­。

“二小姐的诸神佛舞?”靳凤柳眉一挑。

“莫非这牧天真是岳帅世家的人?”刑飞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睥睨天下的气势弥散开来,浓重的杀气直冲九宵。

气势便可杀人,此珠一出,天地臣服!

妖魂乃是上古之妖,天女幻花纵横神州的时候,她还在封印当中,自然不识得这此物。

不过,妖魂一眼便看出牧天祭出的这窜念珠丝毫不亚于青燃古灯,浓重的杀气让她都为之一怔。

白虎、乌蟒、金鹏三大妖王均修行了数万载的岁月,此时一见诸神佛舞,也不由微微战栗!

白虎身上白光暴涨,仰天长啸。乌蟒身子一抖,居然数十丈长,口中黑雾滚滚如烟。金鹏双翅展开,两道旋风,直奔牧天。

牧天眼中寒光爆闪,暗道:“先诛妖魂,再灭鬼派,今日我便携姑母之威,做一回魔吧!”

此念一出,牧天突觉念头畅达,心中一片明朗。

牧天的仙境得益于神郎,所以心中一直有些魔障未去,如今起了杀戮之心,居然障碍尽去,不由心中称奇。

“修仙、修魔殊路同归,术法本无善恶,全在本心!”幻花的话回荡脑海,刹那间,牧天一阵明悟。

三大妖王的术法,牧天根本无视。

手中印诀一变,只见那诸神佛舞突然霞光万道,瑞彩千条,如天地之间绽放的神物。

“神魔之光!”文木然眼望虚空,似乎心有余悸。当年天地山一战,不知多少紫微弟子成了神魔之光下的亡魂。

“神魔之光,照映三界!”牧天大喝一声。

神魔之光弥散开来,诸人均感呼吸一滞,黑水湖上的定魔塔都嗡嗡回声。

这刺目的神光居然能穿透­肉­体,给灵魂巨压。

牧天冷笑一声,舌绽春雷——破!

三大妖王,被神光团团罩住,如有形之物,穿入三妖体内。

只听三妖齐声惨叫!

第二十九章 天佛之眼

诸神佛舞,神魔之光。妖魂亦未想到牧天手中居然有如此威力强大的神器。

三大妖王气势颇盛,携上古妖界之威,气势汹汹,似乎要立斩牧天于马下。

一个仙境高手对付三个破镜之妖,几乎没有胜算,但妖魂还是顾忌牧天手中的青燃古灯及无上的沧海秘技。

青燃古灯,乃是三界仙尊沧海的神器,一旦放出无­色­之火,纵是妖魂是水之­精­灵,亦要被炼化。

沧海三大秘技,只要牧天能施展其一,或者穿云之剑在手,那妖魂怕是难以抵挡。

妖魂的如意算盘是让这三大妖王合力重挫牧天,可是没想到牧天并未施展沧海术法,反而祭出这样一件骇人的法宝。

诸神佛舞一出,神魔之光大放。三大妖王还没有展开实质­性­的攻击,那神光便如有形之物一般,直接把三大妖王的­肉­体刺穿。

要知道这三大妖王乃是破镜之妖,­肉­体虽不是金刚之身,但上古妖体一般修行者的刀剑都难伤分毫。

那诸神佛舞的神魔之光居然活生生地把其刺穿,妖魂不由神­色­一变。

“神魔之光?神魔之光?”妖魂口中喃喃自语,心思电闪般回转,似乎在记忆的深处有这神魔之光的影子,可是却想不起来。

似曾相识的神器,似曾相识的术法。

可不容她多想,此时三妖惨叫,咆哮挣扎,似乎被那神魔之光定在虚空之中,神魂正在被侵蚀。

“妖法无极,收魂!”三妖­肉­体已破,用处不大,妖魂果断地吸取了三妖的神魂。

三团亮光从白虎、乌蟒、金鹏的­肉­体中迸发而出,回旋在妖魂上空。

任谁也没想到牧天祭出的诸神佛舞威力如斯,一招便破了三妖的­肉­身。

观战诸人中青狐深知那三妖的厉害,全盛时的自己也绝不是三妖的对手,见了牧天的威势更是咋舌不已。

一个仙境高手手握惊天神器,居然可以和天妖抗衡!

至于其他人,则不知那三妖的来历,包括鸦儿、文木然都有些诧异,不知妖魂为何召唤出如此不济的三个张牙舞爪的家伙。

“你们三个真是没用!妖法无极,三魂归一!”

三团亮光中传出不甘的惊恐咆哮之音,可妖魂面带微笑,单指一点,一道白光­射­出。

虚空中三大妖王的神魂不断凝缩,三团亮光渐渐化为三枚金丹,然后合而为一,一枚鸽蛋大小的金­色­圆球,光芒四­射­,虚浮在空中。

破镜之妖的神魂居然被她生生炼化合一,上古天妖的手段,果不寻常。

三魂合一,威力巨增,妖魂手中像是托着一团金­色­日光,隐隐有与神魔之光争辉之势。

谁也没想到,三大妖王便如此成了她的术法之源,丝毫不顾及其乃是自己座下之妖。

看了她的手段,鬼王等人都自叹不如,若论心狠手辣,鬼王残害黑水各派九百生灵似乎尚有不及。

三个破镜之妖,神魂合而为一。牧天见了,也不由暗道妖魂狠毒。

“神魂镇压!”妖魂手一抖,那鸽蛋大的金­色­圆球,恰似一道流星,直奔诸神佛舞打去。

不魁是上古妖魂,居然敢用术法直击这盖世神器!

牧天冷哼一声,手中印诀一变,{奇}再见那诸神佛舞光华内敛,{书}颗颗念珠如玉般闪亮,{网}如同经历了千万年岁月的雕琢,吸食日月­精­华才有了这样的光彩,但一股邪异之气也随之散发出来。

那鸽蛋圆球刚到念珠三丈之内,妖魂就是一皱眉,一股极大的吸力从诸神佛舞上传来。

“神魔显!”牧天大喝一声,只见诸神佛舞的每个念珠上都显出有一尊神魔影像。

诸多神魔神态各异,或笑或怒,或颠或痴,仰躺俯卧,杂­色­斑斓,一股无形的威压散发开去。

似杀气,似怨气,又似无上的法力与灵意。

“影照收!”诸神佛舞内居然传出一个古老的声音,似乎穿透数万载的光­阴­而来。

悠悠然,犹如醒自千万年的大寐!

影照收!这三个字如来自天外,不似霹雳声响,但却回荡不息!这是远古的神魔之音。

诸神佛舞一共三十三枚念珠,此时其中的一枚念珠猛地一亮,光华突显。

一尊远古的神魔显形而出,浮在虚空。青面獠牙,手持巨刀,凶神恶煞般张开血盆大口。

“影照收——”神魔之音回荡天际。

神魔降世!

妖魂打出的三大妖王的神魂,瞬间就被那道神魔吞噬,化为丝丝神魔之气。

妖魂方才一听“影照收”三个字便已神­色­骤变,再见那念珠所化神魔,更是脸­色­一白。

“神魔显,影照收!神魔显,影照收!这是……这是影照神魔?”

堂堂上古妖魂,曾经叱咤风云,如今却语带颤抖。

“这不是沧海之物,这是……”妖魂手指诸神佛舞,神­色­几度变换。

“那念珠乃是三十年前,神州天女幻花之物,名为‘诸神佛舞’,其下死过无数冤魂,乃神州第一大凶器?”却是文木然在远处沉声道来,这诸神佛舞文木然一生一世也不会忘记。

“天女幻花?诸神佛舞?”妖魂锁眉凝目。

她何时听过这些?天女幻花纵横神州对于妖魂来说,那不过是弹指一瞬。

那影照神魔吞噬完三大妖王的神魂,飘忽间又回到念珠当中。

正此时,突然牧天等人身后的黑水湖猛地掀起滔天巨浪。也不知这黑水湖深之几许,但是那惊天巨浪足有百丈高,一直到了定魔塔底才堪堪落下。

黑水涌动,巨浪分开。恍惚间,一座山峰似乎深深扎根在水底深处,可是一闪即逝。

“幽鬼山!”鬼王与无常二祖几乎同时道。

那必是幽鬼神山!鬼王一直冷冷的眼神,显出炽热的光芒。

鬼派人一直坚信,幽鬼山可通天路。天路一通,岂不成神万古?

巨浪不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湖底挣扎涌动,愤然欲出。

“封印万载,妖魂助我!封印万载,妖魂助我——”

一个悠远­阴­沉的声音,从黑水湖的深处滚滚而来,劈开滔天巨浪。

那声音似来自万里之外,但却清晰异常,无尽的魔意散发而出,还带着幽森的鬼气。

那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修罗!”妖魂神­色­一震,“修罗——”

没有人理解,妖魂三万年的等待。虽然无数人视其为异类,但妖有妖道,三万年,情何以堪!

“三万年,哈哈,妖魂,还是你先破印而出!上古诸仙小瞧了,你的一缕神魂终于修回元神,重生而出!苍天有眼,不绝你我!哈哈哈-——”

修罗的声音响彻天地,黑水湖上巨浪滔天,魔气滚滚,定魔宝塔居然微微颤动。

“妖魂,那沧海传人手中的法宝乃是离恨的‘三十三天化神灭佛珠’,你怎不识得?那就是被重新炼化过的三十三天化神灭佛珠。你怕是难以降服于他。三万年,定魔塔的封印之力所剩无几,你先助我脱困,你我共同对付那沧海传人,定叫他魂飞烟灭!”

“三十三天化神灭佛珠,忉利天珠?”妖魂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三十三天化神灭佛珠乃是离恨的护身至宝,三十三颗魔珠封印三十三个上古神魔,正应那忉利天之数。离恨的魔器,怎会在沧海传人的手中?”

“休要多想,快助我震碎定魔塔!我十万修罗兵出,何人能挡?”修罗似乎知道妖魂所想,忙大声喝道。

牧天听了修罗之言,冷笑一声,从怀中一抖手,一道金光直奔那定魔塔而来。

“闭嘴!沧海神符,镇!”

这是神郎不久前给牧天的一道神符,以备不测。

金光笼罩定魔塔,无数蝌蚪般的文字飞旋在空中。

定魔塔嗡嗡回声,亦显出金光,似乎得到了无限的灵力支撑,瞬间暴涨数倍,力压黑水湖。

湖面上,魔雾迸散,巨浪渐平。

无数黑水回旋不已,呜咽有声。

“妖魂——”

修罗似乎心有不甘,但终于被定魔塔镇压下去,再无声响。

“修罗——”

妖魂娇喝一声,恨恨地咬牙,娇媚的容颜上闪过无限妖气。

“牧天!今日,咱们鱼死网破!”

说罢,妖魂结印胸前,口中念动真言。

光华一展,一把绿玉琵琶现在妖魂手中,晶莹剔透,翠绿无暇。

“绿玉琵琶!”牧天早听说妖魂的绝顶秘技,便是这绿玉琵琶。

突然天空中仙乐响起,香气四溢,彩花飘散。

那妖魂手持绿玉琵琶,一化十,十化百,半空之中,竟满是她的化身,一个个媚眼如丝,扭腰摆臀,各尽媚态,甚有宽衣解带者,燕语春声四起。

“幻生幻灭无相法!”

琵琶声响,缠绵如水,私语窃窃,春风拂面。

“飞天妖魂音!好一个温柔乡!”牧天暗道,忙守住神魂。

原本以牧天的功力,抵挡幻生幻灭无相法尚可,要再抵挡飞天妖魂音则不可能,必被那魔音震碎心魂。

可此时,牧天体内白光一闪,一股灵气,把牧天裹在其中,那万古不灭的气息,瞬间把一切阻隔。

“鬼王,黑水之下,便是幽鬼山!文木然,十万修罗兵,亦在眼前!尔等还不速速助我破碎定魔塔!”

妖魂化身满天,以牧天之能还不能分辨出那个是妖魂真身。妖魂之声,夹杂在飞天妖魂音中,似乎也有了万千魔力。

鬼王、文木然两方人马一听,各有利益,此时妖魂拖住牧天,如何不趁机争先?

鬼王、文木然都是聪明人,此时不是藏私的时候,迟则生变。

谁知道还有没有紫幽城的人赶来或者沧海古流的人出现?

文木然、萧落、无常二祖直奔定魔塔,但是四道光芒一展,把四人围在当中。

“文先生留步!”

紫幽四大护法各站方位,用龙飞凤舞阵截住四人。

“嘿嘿!入阵了,老鬼我今日就见识见识,看着神州第一神阵,能不能困住我们兄弟!”

黑祖一抖白­色­鬼幡喝道。

“让文某也来领教一二!”

无常二祖各施绝学,文木然绿光罩身,都在拼尽全力。唯有萧落面带冷漠,游走阵中。

鬼王此时把五­色­灵幡一招,鬼娘子、鬼妹紧随其后。

三人一向前,鸦儿、青狐、龙山自然阻挡。

鸦儿直奔鬼妹,她知道鬼妹是牧天的心病,也是此行的主要目的。

“要是能带走鬼妹,公子一定高兴。”鸦儿心里无它,唯有牧天喜怒。

龙山术法和鬼娘子相当,青狐自然对上鬼王。

“鬼王,领教了!”

虽然青狐此时不过是仙妖之境,但仍不失灵狐风采,冲鬼王微微一笑,手中地狐刃光华流转。

鬼王眼神一扫,冷声道:“没想到龙夫人竟有如此修为,老夫倒是看走了眼?”

青狐咯咯一笑,道:“白无常也这么说,所以他给鬼祖问安去了!”

牧天等人一出现,鬼王就已料到白无常定遇不测,可是如今青狐亲口说出,还是让鬼王颇为恼怒。

冷哼一声,鬼王虚空一爪,直奔青狐,正是“九幽裂神爪”!

牧天此时抵挡妖狐术法,一看眼前形势,顿知不利于己。

无常二祖两个仙境高手及文木然、萧落被紫幽四大护法困住,一时分不出胜负。

可鬼王的修为深不可测,尤其是那五­色­灵幡随时可召唤鬼灵,若是召唤出一个白衣鬼王级别的高手,自己无力分身,便可纵横全场了。

牧天暗中思量对策,可就在这时,牧天心中一动。

只听那绿玉琵琶微微波动,有些异样,似乎妖魂有所动作。

果然,只见一个妖魂,飞身如电,直奔定魔塔而去。

“妖魂真身!好狡猾的妖魂!”

妖魂用“幻生幻灭无相法”和“飞天妖魂音”缠住牧天,让牧天不敢轻举妄动,真身却直奔定魔塔而来,想要破碎定魔塔。

妖魂诡诈百出,此时更是生了鱼死网破之心,施出浑身解数。

只见她虚空中飞速结印,一道圣洁之气,在其头顶升起。

佛光无限,映照三界。方圆数十里的虚空如同白昼,幽冥极地内一切死气、黑雾尽去!

“天佛之眼——”

所有人都暂停了打斗,举目观望。

妖魂全力施法,想利用这天佛之眼破碎定魔塔。

“好妖魂,留下命来!”

牧天眉毛一立,白光大展,定住幻术和魔音。

单手一抖,一道光华夹着龙啸之音,一枚墨­色­圆环直奔妖魂飞去。

(三天没更,这章略长一些,呵呵!)

第三十章 魔王归来

“天佛之眼——”

“龙涎神环——”

妖魂花容失­色­,震惊的声音居然压过众人之声。

龙涎神环终是迟了半步,未能阻止妖魂。

妖魂业已祭出天佛之眼,震惊之余,手中绿玉琵琶向外一挡。

咔嚓——,翠玉迸散,流星漫天。绿玉琵琶被龙涎神环生生击碎。

但天佛之眼祭出,直奔定魔塔而去。白光与金光相撞,光波四散,炫目耀眼,声如破天。

天佛之眼,本不是神州之物,乃是天州无量界的法宝,不知何年何月流入神州往生界。

定魔塔虽也是上古天仙神器,但怎比天州至宝?何况三万年镇压修罗,仙力告罄,定魔塔早已是强弩之末。

若不是方才牧天的沧海神符相助,定魔塔怕是已镇不住修罗。

两宝相撞,轰隆隆地巨响,整个神州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虚空中的众人不住地晃动,时间在破碎,空间在扭曲。

擎天之柱般的定魔塔轰然倒下,然后猛地崩碎。

黑水湖中,涌起了滔天巨浪。

虚空之中,咆哮着滚滚浓云。

两大神器相撞的地方,更是如蘑菇云般升腾起无尽的雾气神光。千百里外的人都能遥遥望见。

这一日,黑水幽冥翻天覆地,继妖魂现身后三界再次震动。

“哈哈哈——哈哈哈——魔王归来——”在这惊天的变化中,一阵狂笑穿­射­而出。

挣脱三万年的束缚封印,终于重获自由,这是来自灵魂的狂笑。

黑水湖中卷起方圆数十里的漩涡,盘旋而上,冲起百丈之高,如蛟龙出海。

浪花中托起一人,一身如血红袍,身材修长,如火红发,垂肩飞散,面若秋月,目似朗星。

“魔王修罗!”

传说中的离恨座下三大妖魔王居然不是面目狰狞之辈,而是一表人才,英气逼人。

“修罗——”妖魂望了修罗一眼,身子一歪,险些直坠下来。

漫天的妖魂化身瞬间消散,幻生幻灭无相法与飞天妖魂音同时消失。龙涎神环不仅震碎了绿玉琵琶,而且挫伤了妖魂的神魂。

以妖魂的修为,又有绿玉琵琶护身,龙涎神环原本伤不了她。

可是龙涎神环横空出世,眼见自己哥哥之物,妖魂心神巨震,早已不能自持。

三十三天化神灭佛珠,龙涎神环怎么都在沧海传人的手中?

施展幻生幻灭无相法和飞天妖魂音,又­操­纵天佛之眼,本已耗尽了妖魂的灵力。

在此情况下,妖魂如何还能抵挡龙涎神环之威?

“妖魂!”

不见修罗有何动作,凌空摄拿,那妖魂便被修罗抱在胸前。再一挥手,天佛之眼和绿玉琵琶的碎片均被修罗收在怀中。

唯有那定魔宝塔的残片,被其一挥袖,永坠黑水湖底。

“妖魂!三万载不见,你艳美如初!”修罗怀抱妖魂微微一笑,目光柔情似水。

妖魂此时脸­色­微白,但一闻此言,居然微带羞意,用手轻抚修罗面颊,眼泛泪花:“三万载,你受苦了!”妖魂原本妖媚风情,此时更增迷人之态。

“好修罗!”

牧天亦不由暗赞修罗,虽是妖魔,但这风采绝不输天仙古神。

举重若轻,目无余子。此时更是与妖魂缠绵,似乎天上地下,已无他人。

无论怎样,这份傲气与霸气,着实让人佩服!

“这就是上古修罗?不过如此。”鸦儿此时站在牧天身侧,微微皱眉,然后看着牧天却甜甜一笑。

在鸦儿心中,自然三界之内的神人鬼妖,诸多男子,任谁也比不过牧天。

青狐碧水云脸­色­凝重:“公子,修罗绝非妖魂可比,除了离恨、雪影,上古妖魔以龙涎、修罗为尊。那修罗可召唤十万修罗兵,公子要小心,事已至此,不要恋战!”

牧天心中明白,青狐如此提醒,便是感觉自己绝无胜算,否则强敌当前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沧海传人?”此时修罗不知在何处唤出一个修罗兵,看护妖魂,扫了一眼牧天等人。

“金乌圣体,青狐?”修罗看见鸦儿与青狐时不由微微一怔!

“青狐,你乃是上古妖族,五大灵狐如何站在沧海一边?”修罗红发飞扬,双目逼视青狐。

饶是青狐心志坚定,也曾是天妖般的修为,但也不由闪过一丝惧意。

可青狐毕竟是青狐,定了定神,笑道:“修罗王此言差矣,我狐族乃是万妖之王,我青狐只尊天狐,不受其他任何人号令,我站在哪里还要向修罗王请示不曾?莫说是你,就算离恨重出,想要号令于我,也要天狐王点头!”

修罗一听,冷笑连连,道:“休要提那天狐雪影,三万年前,若是她能助离恨一臂之力,我们早已一统三界,何以让我们受这三万年之苦。临阵脱逃,无情无意,狐族该在三界消失,以谢我妖魔一族!”

“一派胡言!天狐王术法无敌,重情重义,五大灵狐亦是恩义之辈,如何让你如此诋毁?”青狐听到修罗之言,脸­色­一变,怒不可遏,手中地狐刃飞转,即使明知不敌也要拼死一战。

“诋毁?怕是你不知当年情由,我也懒得向你细说!青狐,你此刻回头,我饶你不死!”

修罗确有狂傲的资本,单手一挥,身后猛地化出数百修罗魔兵,各个身高两丈,面目狰狞,手持长戟,微微低吼。那数百修罗兵与方才的的修罗兵同时护住妖魂。

这些不死不灭的存在,也许不是仙妖、亚仙的对手,但是也绝不是一般的修行者可以匹敌。修罗有十万修罗魔兵,那是怎样可怕的力量?

“狂徒!狐族怎会听你号令!”却是鸦儿开口,同时手中结印,头顶显出天狐法相。

雪白的天狐高高仰首,无比尊贵,似乎目空一切!

“天狐法相!”

修罗眼望天狐法相,再看看鸦儿终于变了一下脸­色­。

“你是雪影传人?雪影在何处?”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看我这修罗刀法!”鸦儿美目一瞪,单手一挥,一道丈余长的刀影,只向修罗劈出。

二人相距数十丈,可那刀影凝而不散,破空而去,可见其玄妙。

“哦?”修罗倒是不惧这修罗刀,微微冷笑,袖袍一挥,一股魔气,便把刀影打散。

鸦儿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倒是没指望这修罗刀能伤得了修罗,无非是想出口气而已。

可是自己平时颇为仰仗的修罗刀法,在这红发修罗面前,尽然如同儿戏。

“的确是正宗的修罗刀法,我无弟子,世上会这修罗刀法的唯有雪影一人,看来你果然是雪影弟子!”

修罗眼神微变,仰天眺望长空,像是要望穿三万载光­阴­。

“雪影呀!雪影!当年你不助离恨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让你的弟子帮沧海传人对付我与妖魂,休怪修罗无情。纵是有朝一日离恨问起,我也有话可说!”

说完,修罗周身气势一变,红袍飞舞,长发飞扬,无尽的魔气散发开来,充斥天地。

“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修罗刀法!”

修罗单手一立,虚空中打个一道闪电。一道似乎起自九天的刀芒,纵立在天地之间。

这一刀斩下,似乎可把黑水斩断,幽冥劈开,无可阻挡。

在这样的刀法面前,展龙的斩龙诀都成了米粒之光。

“辟!”修罗刀纵天而下,直劈向鸦儿、青狐!

牧天一直未说话,但却丝毫未放松警惕,面对这曾经纵横三界的妖魔,牧天如何敢掉以轻心?

“龙涎神诀,乌龙现身!”

“唔嗷——嗷呜——”随着牧天的断喝,一声龙啸,震荡天地。

龙啸九天!众人顿感天地一变。

一条五爪乌龙,化身不到百丈,盘旋在虚空之中。犹是如此,众人也不由自主的向后飞退。

龙角如戟,龙目如灯,龙须如剑,龙爪如钩。

漆亮的龙鳞,如万点乌星,上古神兽的气息弥散开来。

整个乌龙盘旋,如一座浮城悬在空中,挡在牧天鸦儿等人身前。

修罗刀辟天而来,五爪乌龙仰天摆首,用龙角一架。神龙之威,可镇三界。

“开!”乌龙低吼滚滚。

修罗刀那惊天的刀芒,正中乌龙之角。

光芒四­射­,虚空中再响一道霹雳,气流奔涌。众人均感四周震颤。

好一记修罗刀!好一个上古神龙!

那惊天一刀,被乌龙角生生击散,但乌龙连连咆哮,似乎也颇为吃痛。

居然是一个平分秋­色­!

“五爪乌龙!”修罗神­色­一变,“这是龙涎的坐骑!”

龙涎神环之事,修罗还未来得及询问,没想到这上古神龙,居然如此突兀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硬接下了自己的一记修罗刀。否则以牧天、鸦儿等人的修为怕是难敌这一刀之威。

“不必惊讶,如今它是我的坐骑!”牧天收回龙涎神环,一纵身傲然立在乌龙之上。

青燃古灯、三十三天诸神灭佛珠、龙涎神环、五爪乌龙,虽然牧天不过仙境,但这些神物足矣让修罗正视于他。

“龙涎何在?”这句话像是问牧天,又像是问五爪乌龙。

而修罗负手而立,虽然震惊,但以他的修为倒也不惧怕五爪乌龙。

“龙涎神环,赠予有缘!想必那龙涎飞升去了。”东方崇岭云蓬山浮日峰顶的种种,牧天自然不必和他细说。

“什么?龙涎飞升?”修罗诧异道。

“天佛之眼内,望不到哥哥,唯有东方崇岭云蓬山浮日峰顶有过他的气息,想必他真的飞升到天州无量界去了!”妖魂在修罗身后道。

“不可能,天魔之路已被封印!纵是沧海、离恨亦不能破空而去!龙涎如何能飞升而去!他若真有那样的本事,早来解救你我,何待今日?”修罗摇头道。

“修罗,杀了这沧海传人,夺了他的诸多神器。沧海还有更厉害的传人,镇守天魔之路,不敢轻易离开,今日不杀了他,改日他师尊、师叔到了,怕是有些麻烦?哥哥的事日后再说不迟。”妖魂目视牧天恨声道。

修罗嘴角微扬看向牧天,冷笑道:“三万载,沧海寿元早尽,没想到还布下诸多后手!不过今日,我便碾碎这颗棋子!”

“修罗,不要口出狂言,你刚刚解开封印,怕是元气未复,不必师父、师叔,我牧天今日便除了你们,以绝后患!”

说罢,牧天手中印诀数变,结印如电。

青燃古灯,诸神佛舞,龙涎神环,三大神器环绕在牧天周围。

这些亘古神器,众星捧月般突显出牧天这青衫少年。

傲然立在乌龙之上,牧天突然周身红芒大盛,双目之中居然放出隐隐青光,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散发开来。

“我为守护神州而生!”一个声音在牧天的灵魂深处回响,冲天的豪情在心中激荡。

修罗双目微眯,似乎要把牧天看穿,暗道:“这根本不是仙境高手的修为,这气势至少该是金仙以上的修为,那双目中的青光好生熟悉,居然隐隐盖过那三大神器!莫非……”

修罗心中一震,不敢再想,眼中魔光闪现,暗下决心:“无论怎样,这牧天必要除去,以绝后患!”

“牧天,你以为凭借这诸多神器和乌龙便能胜我吗?”修罗朗声道。

牧天冷然一笑,道:“胜与不胜,我们术法上见!”

此时牧天心中通明,方才因为起了杀心而明悟通达的念头更加通畅。

牧天感觉自己的修为不断提升,临近仙境大成之境,也许突破金仙有日。

如果说上次是神郎强行把他带入仙境,那么这次若要突破则是牧天本身的突破。

“唔嗷——”乌龙此时听了修罗的轻视之词,颇为不满,“修罗,你居然敢小看我老龙,今天我也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修罗一听仰天大笑,如火的红发飘散。

“五爪小虫,龙涎坐骑,也敢口出狂言?纵是龙涎在此也要惧我三分,看来我修罗被封印三万年,让你们忘了我修罗之威!”

说罢,修罗右掌平托,左掌直立,结了一个奇怪的法印。

天地间似乎有种莫名的悸动,无数的力量汇集向修罗。

“修罗灭生印!”乌龙低呼道。

“沧海传人,五爪乌龙,任你神器再多,也挡不住我修罗灭生印!”

一触即发,幽冥极地的诸人几乎屏住呼气。

这将是一场旷世大战!这是仙魔之战的序曲!

第三十一章 血战修罗

幽冥极地,风气云涌。

定魔塔碎,修罗出世。天地浩劫又近了一步。

此时,诸多神器盘旋虚空,杀气冲天。

牧天手掐印诀,傲然立在五爪乌龙之上。

修罗亦是红发飞扬,胸前结印。那来自上古的魔气弥散开来,沧桑而久远。

无限的威压让牧天心神一震,毕竟仙境与天级差距太大,虽有诸宝护身,但是也难敌修为上的绝对差距。

“牧天,你的死期到了!”

修罗食指向天,暗念真言,一道红光从指尖冲天而上。

随即那红光在虚空中彭地炸开,红星闪闪,数以千计的大小符印显现出来,密密麻麻布满天空。

符印上血红­色­的蝌蚪文,频频闪亮。

“凝!”修罗低喝一声。

血红的大小符印迅速融合,一个巨硕的符印组合而成。

红光流转,如血­色­的经脉,布满了整个符印。那似乎不是一个符印,而是一个生命。

古朴、沧桑、诡异,这来自上古时期的符印,蕴含了毁天灭地的力量。

修罗灭生印!当年的仙尊沧海都要谨慎以对。

此时虽然修罗功力未复,发挥的功力不过三四层,但是其威势,足以震慑三界。

整个天空都被那血红符印遮住,血红的天空,血红的修罗。

“灭!”修罗再次断喝。

那符印从天而降,仿佛天塌一般,压向乌龙和牧天。

带着周围气流滚滚如潮,­肉­眼可见,诸人无不被那余波逼退。

牧天双眉紧锁,他自出师以来,会过不少高手。破镜之妖梅子,仙境高手无常二祖,上古天妖妖魂等等,无一不是盖世强者。

可是却无一人能给牧天如此大的巨压,唯有狐巫之谷内的白衣女子可以和修罗媲美。

这样的压力,让牧天甚至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让我老龙来试试你这修罗灭生印!”五爪乌龙声音如雷,不待牧天说话,化为百丈长的黑­色­闪电,冲天而起,迎上那血­色­符印。

上古神龙,天地异种。无数修行者梦想得到龙骨、龙血、龙魂等炼成神兵,便可纵横天下。

活生生的五爪神龙,更是堪比天仙的存在,强悍无比。

方才修罗轻视乌龙,乌龙正要给修罗几分颜­色­。

要是全胜时的修罗施展的修罗灭生印,乌龙绝不敢如此冲撞。可此时修罗灭生印虽然气势骇人,可以乌龙的阅历,自然一眼看穿其不过三四成的威力,所以毫不犹豫的冲天而起。

如戟的龙角突然暴涨数丈,闪着金­色­的光芒,刺向符印。

“彭——”一声巨响,那血­色­符印被生生集散。

“嗷唔——”五爪乌龙一声长号,“修罗,三万载封印,你的修为居然如此不堪!真叫老龙笑话,哈哈!”

乌龙仰天长笑,龙须飘摆,好不威风!

再见乌龙猛地一摇身躯,突然乌云滚滚,电闪雷鸣。乌龙化生千百丈,似一道山脉浮在虚空,但却见首不见尾。

霹雳声响,乌龙巨口一张,多似飞蝗的冰箭、风刃、火球铺天盖地般向修罗扑去。

修罗眼中无波,只见单手一挥,卷起黑水湖水,化为遮天水幕。

嗤嗤声响,冰箭、风刃、火球均被水幕挡住消散。

再见乌龙咆哮一声,千百丈的龙躯猛地向水幕撞来。一对龙角金光四­射­,如破天之戟。

彭——

修罗的水幕被乌龙一冲而破。乌龙一扭身,百丈长的龙尾突然出现,刮起飓风,带动下方的黑水湖翻起滔天巨浪,狠狠地扫向修罗。

这一下威力巨大,方才修罗召唤出的数百修罗兵难当其威,被龙尾扫中,瞬间消散。

妖魂也是一惊,猛地凝聚残余功力,高喝一声“修罗小心”。随即瞬移出数里开外,却是面­色­惨白。

修罗眼中闪过杀机,抬头望向乌龙冷哼道:“孽畜,找死!”

“修罗之矛,现!”

再见一把古朴的红­色­长矛握在修罗手中,这修罗之矛一出,浓重的血腥之气充斥天地。

修罗红发飞扬,纵身而起,手腕一翻,手中长矛化为一道红芒,直奔乌龙的龙首。

乌龙此时龙首巨大无比,映衬得修罗之矛如同一根红针。

可是这红针上传来的血腥力量,却让乌龙不敢小视。

“开!”乌龙低吼一声,再次用龙角向外一架。

金星四­射­,红芒飞溅。修罗一下倒飞出数百丈外,而那乌龙仰天长啸,身形猛地缩小到不到百丈,周身的黑云更是被一击而散。

“痛快!哈哈!”乌龙盘旋飞舞,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游走空中。

修罗却是冷笑一声,中指逼出两滴魔血,一滴飞向虚空,一滴浸入修罗之矛。

“封印三万载,今日我修罗便拿上古神龙和沧海传人再铸我修罗之威!三界之内,唯有修罗!”

这句话修罗运上了上古魔力,声音传遍天地三界。

神州往生界、魔州修罗界、天周无量界,至少有数十道目光一凝。

“修罗出世,三界浩劫!”

“好狂妄的修罗!”

“修罗魔王,不减当年……”

北国寒荒之上,一个青衣男子负手而立,眼望黑水幽冥极地,眼中平静无波。

“天儿,你经此磨练,便可真正入我沧海之门。”

三界之外,玄天、星辰神­色­凝重。

“妖魂修罗均已出世,浩劫再进一步!”星辰螓首微抬,望向玄天。

玄天微微一笑,目视云海,却不知想些什么?

可惜凤凰血裔虽是不死之身,却没有沧海那双望尽千年的眼睛。

幽冥极地,黑水虚空。

修罗的身子瞬间暴涨数丈,红发长及脚踝,无风自动,手中长矛也随之而丈,鲜红欲滴。

这是真正的上古魔神!

“魔血之矛!”修罗大喝一声,那长矛猛地被祭在空中,在虚空中突然化身千万,直奔乌龙而去。

乌龙此时眼中神­色­一变,“嗷唔——,沧海小子助我!”

说完,乌龙身上的龙鳞乍起,形似刺猬,迎上那千万长矛。

“噗噗”声连响不断,多数长矛被乌龙冲散,可是还有不下数十把长矛刺穿乌龙之身。

乌龙吃痛,仰天长啸,猛地一抖身子。那数十把长矛被崩飞而去,乌龙身上却是血流如柱,无数龙血喷­射­而出。

再见乌龙双目血红如火,三大神龙以乌龙之­性­最为暴躁刚烈,如今吃了亏岂能不怒,大喝一声:“好修罗!”

然后猛地向修罗俯冲而下。

于此同时,牧天看准机会,手中青燃古灯与诸神佛舞同时飞出,流星般直奔修罗打来。

两大神器,一头乌龙,这惊天之势,足以斩杀一般的天仙、天妖。

可是修罗居然毫无惧­色­,傲然而立,微微冷笑。

只见被乌龙击散和崩飞的长矛,再次在他手中凝成。

长矛一探,直接迎向乌龙之首。

方才的万千长矛分身都能刺穿乌龙之身,这一矛如果刺中乌龙,就算乌龙龙角堪比神器,恐怕也要一命呜呼。

可是五爪乌龙却速度不减,居然拼死也要重创修罗。

修罗脸­色­一变,没想到这乌龙竟如此秉­性­!

眼见就要相撞,此时修罗也做好准备,大不了负伤而已,也要斩杀此龙。

可是此时只听牧天一声断喝,“收!”

乌龙闷哼一声,化为一道乌光,已被牧天收回龙涎神环。

修罗扫了一眼牧天,冷哼一声:“你也必死,收它何用?”

诸神佛舞和青燃古灯业已飞至,见修罗手中长矛向外一挑,数十丈的红芒扫来,青燃古灯和诸神佛舞同时被击飞。

修罗则倒飞出去,远处落地身形,只是面­色­微白。

“所用非人,便是神器通天,给你何用?”

青燃古灯和诸神佛舞居然在修罗之矛下一招败北,牧天脸­色­微微一变。场外观战的诸人也是一惊,这修罗的修为已超出了诸人的想象。

文木然、鬼王等自然欣喜,鸦儿、青狐等人则担忧不已。

牧天没有退路,他收回乌龙就是不能眼看乌龙以死相拼。

没有乌龙相助,只能靠自己一战。

手中印诀一变,诸神佛舞收在怀中,而倒飞而回的青燃化为一点青光,飞入牧天眉心。

同时一个青燃古灯的印记浮现在眉心处,无限的青晕从牧天的眉心处散发开来,把牧天团团包裹。

修罗冷笑道:“人灯合一!如果这古灯在沧海手中,我倒是要惧怕三分,可如今在我修罗眼中此灯如同废铁!”

“修罗灭生,现!”再见修罗单手虚抓,方才被乌龙击散的血红符印,突然在虚空零星显现出来。

无数妖异的星芒,渐渐汇集到方才修罗飞向虚空中的魔血。

那巨硕的符印以魔血为心,再次凝结。

修罗冷笑:“你当五爪乌龙真能破我灭生印吗?这才是真正的修罗灭生印!灭!”

血­色­符印再次落下,威力更胜方才。

牧天一见,不敢硬接,神龙九变展开,化为九道虚影,想要从符印的笼罩中脱身而去。

但终是慢了些,到了符印的边缘,那符印已经落下。

匆忙间,牧天手掐印诀,眉心处一道青­色­光柱迸发而出,硬生生撞在那符印之上。

符印一缓,牧天借势飞出。那符印正落在黑水湖上,激起滔天巨浪,甚至湖底的泥沙都被卷起,远胜方才乌龙摆尾之威。

而此时牧天面­色­惨白,嘴角挂了几缕血丝。修罗灭生印之威,根本不是仙境的牧天可以抵挡的,方才如不是和青燃合体,怕是早已没有命在。

修罗冷哼一声,单手一抬,黑水湖中的那滴魔血飞出,同时无数的大小血符也冲出黑水湖。

“凝!”血符再次融合。

“灭!”血符再次落下。

牧天再次躲闪,结果与方才如初一辙。

修罗仰天长笑:“沧海传人,不过尔尔!”

牧天连喷了数口鲜血,脸­色­惨白如纸,险些坠下高空。修罗灭生印下,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此时,虚空中几件法宝电闪般击向修罗。

可是修罗连看都不看,冷哼一声,修罗之矛向外一扫,悉数崩飞。

紫幽四大护法的法器和青狐的地狐忍,在修罗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公子——”此时鸦儿不顾青狐阻挡,飞到牧天身旁,扶住牧天。

同时身子一抖,头顶显出天狐法相。

“小乌鸟,念在与雪影昔日情分,今天我放你一马。你与青狐速速离开,我不为难于你!”修罗手持长矛点指鸦儿。

“修罗,你不必猖狂!你杀了我,自有我师父寻你报仇。”鸦儿冷冷道,然后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牧天,“只要能与公子在一起,生死何妨?”

说罢,鸦儿站在牧天身前,头顶的天狐法相一分为三。高傲的白狐,仰天长嘶。可是这嘶号声更像一首哀曲。

鸦儿手中结印,无数的暗之妖文,布满四周。

这是鸦儿的极致,但想挡住修罗的灭生印却是绝无可能,但是鸦儿的脸上显出决绝之­色­。

修罗一皱眉,目视鸦儿缓缓道:“小乌鸟,你为情所困,怕是过不了神镜中的情劫,会化为他一世的妖奴。你不知道吗?”

鸦儿神­色­坦然,微微一笑,道:“此生初见不能忘,一世为奴又何妨?”

修罗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一个此生初见不能忘,一世为奴又何妨?看来你早知此事,那我修罗今天就成全了你们,做一对来世夫妻吧!”

只见修罗手一动,那血符便要凝结而落。

“此生初见不能忘,一生为奴又何妨?”牧天听了此言心神一震,他并不知道破镜时要有情劫之事。

生命里,有人生死相守,此生复有何求?

一生为奴!这是多少痴心,几世夙缘?

千回百转的生命里,能有几个人愿生死不弃?

“我牧天连鸦儿都守护不了,何谈守护神州!”

突然牧天的眼神渐渐清明,缓缓站稳身形,沉声道:“修罗,你真能杀死我吗?”

修罗早看见牧天缓缓站稳,可是却混不在意。只是牧天的眼神让他微微诧异,不过

随即便是心中冷笑。他倒要看看这牧天还有何手段。

“鸦儿,落在我的肩头,我们共同作战!”牧天的眼神颇为坚毅。

鸦儿看向牧天,嫣然一笑,没有丝毫犹豫。收了天狐法相,一飞身化为黑羽白颈的乌鸟,轻轻落在牧天的肩头。

这一刻鸦儿想起了崇岭边上,她和牧天的初见。她想要牧天保护,永远保护!

“公子,鸦儿愿与你同生共死!”鸦儿在牧天耳畔柔声道。

“鸦儿,相信我,我们不会死!”

说罢,牧天手中结了一道奇异的印诀。以鸦儿对牧天的了解,此诀也是第一次见到。

再见牧天神­色­肃然,衣衫无风自动。

嘴­唇­翕动,暗念开启三界圣山上古大阵的真言,这是牧天做为沧海传人的最后秘技。

突然一股磅礴之力从牧天的体内喷涌而出,那奇异的白芒再次出现。

与此同时,牧天额头的青燃印记渐渐淡去,一个奇异的符印慢慢显露。

这符印真是当年冷玉种在牧天体内的沧海灵符!

无尽的仙力从眉心处涌向周身,牧天的神­色­、气质,瞬间变化。

“仙尊符印!”修罗脸­色­骤变。

第三十二章 沧海仙尊

牧天长发飞扬,静立虚空,周身仙气如龙般环绕,氤氲升腾,白芒四散。

仙气中,牧天的一对眸子散发出青­色­的光芒,满含无尽的沧桑。

“沧海传人,受命于天,护佑圣山,镇守天魔,苍生永祭,九死不悔!”牧天缓缓道。

无悔的声音,穿透数万载的光­阴­,重重地击在修罗的心头。

“仙尊沧海!”修罗眉毛竖起,紧握手中的修罗之矛,在他看来眼前的牧天分明就是沧海复生。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气势,三界内独一无二。

可以望穿千年的沧海之眼,那是威震浩宇的三界仙尊。

“修罗,快退!”妖魂此时也看出了牧天的变化,急忙喝道。别说修罗功力未复,便是全胜时的修罗也绝不是沧海的对手。

修罗狠狠地一咬牙,手中修罗之矛一抖,魔力一吐,舞出万道矛影,直奔牧天。于此同时身形一动,却是向后急退,居然是以攻为守。

修罗不求能伤牧天,只求急退,和妖魂汇合脱身。

妖魂此时和修罗一样想法,向前一进身,单手一抖,漫天的白花,香气四溢,罩向牧天。

她也是不求离恨花能伤牧天,只求换取刹那时间脱逃。

三界仙尊沧海在前,何人敢挡?

再见牧天神­色­一冷,双眸之中放出两道青­色­光华。

这两道青光,瞬间散开。修罗的血­色­枪花和妖魂的离恨花一触及那青光,顿时崩碎,化气消散。

牧天冷笑一声,随即缓缓抬起左手,中食二指指天而喝:“仙尊临世,天地臣服!九天之雷,听我号令!”

一道亮白仙气,从牧天的指尖冲出,直奔高天。

随即,高天之上,狂风乍起,电闪雷鸣,滚滚不息。千万条闪电在牧天的召唤之下,齐亲闪亮,霹雳之声,响彻天地。

幽冥极地的上空已是一片雷电之海。鬼王、文木然、青狐等人均被震落,立在黑水湖面之上,仰天而望。

此时的牧天如仙佛降世,让人顿生膜拜之心,眼前的一切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凭一己之力居然能召唤雷劫之力,这便是传说中的仙尊神通吗?

幽冥极地原本貌似黑夜,可是此时电闪雷鸣,亮如白昼。

雷海之中,仙气缭绕,青衫少年漠然而立,肩头静伏小小乌鸟。

这一战,神州无人不知牧天之名。这一刻,天地尽在手中。

而修罗妖魂此时汇集一处,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同时结印想要逃遁,可那九天之雷瞬间落下。

修罗此时眼中血红,再无方才的傲视之态。咬破舌尖,猛地喷出一口魔血,化为一道血­色­光幕,挡在自己和妖魂的头顶。

可是那雷势只是微微一顿,血­色­光幕便立刻崩碎。天地之威,不可阻挡。

几道闪电,打向修罗和妖魂。

呜啊——,黑烟四散。

修罗红发乱飞,死死地护住妖魂,身上的红袍顿时化为飞灰。

伴着阵阵黑烟,一团魔光,在修罗身上泛起,古老的符印散开。

修罗乃是上古魔王,修为通天,此时蕴含在体内的上古妖魔之力本能护身。要是换做神州其他的修行者,就算你修成金仙,这雷击之下,也要魂飞魄散。

饶是修罗也是面­色­惨白,狂喷鲜血,身体与神魂都受了重创。原本功力未复,这一击更是雪上加霜,修为一落千丈。

“快逃!”修罗用尽周身之力,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逃遁光门,把妖狐向里一推。

“修罗——”妖魂嘶叫一声,死死拽住修罗不放。

再见修罗面­色­狰狞,再喷一口魔血,然后祭起一道白光。

刹那间,圣洁的气息散开,漫天的梵唱响起,天佛之眼业已浮在空中,挡住那九天之雷。

“走!”修罗舍了天佛之眼,瞬间进入光门。

牧天冷哼一声,道了声:“收!”天佛之眼,直接飞回牧天手中。

不过,修罗妖魂终是借着这一顿之际,仓皇逃窜。

一切不过瞬息之间,方才还不可一世的修罗居然被牧天打得重伤逃走。

诸人均感一阵目眩,似幻是真,如在梦中。

“公子——”鸦儿欢声道,展翅而起。

不过牧天看向鸦儿的眼神却有些迷茫,随即微微一笑。

突然,牧天的眉心的奇异符印消散不见,随即脸­色­一变,惨白如纸,环绕于身的仙气一下逬散,猛地直坠下虚空。

“公子——”鸦儿大惊,化为人形,一个千斤坠,笔直坠下,接住牧天。

“公子——”

鸦儿怀中的牧天面­色­死灰,气若游丝,哪里还有方才纵横三界的仙姿?

“不好!”鸦儿心念急转,以她的师承,立刻看出方才的沧海灵符乃是极为霸道的符印,瞬间让牧天身具沧海神通,可是不过片刻之功,重伤修罗后,那仙力神通立马消散。

牧天虽入仙境,可是在修罗灭生印下受了内伤,再加上那沧海符印带来的神通巨压,这身体早已承受不住。

鸦儿手中结印,一股灵力直接注入牧天体内,可是确如泥牛入海。

“公子——”鸦儿急道,眼中已滚下泪来。

此时牧天神识皆无,便如死人一般。不过,鸦儿能感知到其体内深处,一粒白光如豆,不熄不灭。那便是封印在牧天体内的沧海神器牧天神锁。

可就在此时,突然听文木然喝了一声:“鬼王,机不可失,更待何时?”

此次黑水幽冥之行,本是鬼派打得头阵,文木然、萧落为辅。鬼王为得是幽鬼山可通天路,文木然求得是修罗的十万修罗兵。

几番苦战,终于救出修罗。可是一切部署均被牧天打乱,鬼王还未见幽鬼山的影子,文木然亦未能和修罗搭话。此时的修罗妖魂不知逃遁到何处。

鬼王、文木然都是一代枭雄。此时听文木然一声断喝,鬼王心领神会。牧天乃是二人共同之敌,虽然力退修罗,但绝招用尽,身负重伤,正是除去牧天的大好机会。

“拿命来!”鬼王身形一动,头顶黄|­色­灵幡化作一道数丈长枪,直奔牧天而去。

文木然、萧落、黑白无常同时身动,各式直奔鸦儿、牧天。

一切变化只在眨眼间,青狐、紫幽四大护法暗叫不好,可为时已晚。

数股灵力激荡如风,飓风般卷向牧天。

鸦儿此时正心如刀割,见鬼王、文木然如此行径,不如惨然一笑。

爱在心头,生死何惧?

再见鸦儿周身金芒一展,冷然道:“天狐法相,爆!”

三个天狐之影,悬浮在鸦儿头顶,齐声长嘶,无限暴涨。

鬼王、文木然等皆是大惊,任谁也没想到这小乌鸟如此果断。

那天狐法相乃是神魂所化,如此以来,如自爆元神何以?

鸦儿的修为乃是仙妖,仙妖的元神自爆,便是金仙也要退避三舍。

鬼王等人急退,各出法宝护住自身。

鸦儿的妖灵之力四散开来,怀抱牧天,挺立在妖力漩涡之中。

生死相守,此生无憾!灵力肆虐的瞬间,但鸦儿面­色­安然。

轰——

震动三界的声音回荡不已,震碎了多少了神魂,又震碎了多少痴念?

(最近纠结中,呵呵!)

第三十三章 天女幻花

灵力肆虐,鬼王等人骇然变­色­,纷纷后退,虽然有法宝护身,但还被震飞出去。

再见鸦儿的身子化为万道光芒,神魂也缓缓消散。牧天却被鸦儿用最后的魂力包裹,一时无恙。

“公子,来世再见!”鸦儿的神魂渐散。

此生初见不能忘,一世为奴又何妨?

崇岭初次相见,狐巫之谷内救下牧天,浮日峰顶取三世转生莲,桑梓故地的情谊缠绵,北国白城力斗梅子。

与牧天在一起的每一天都闪过脑海,鸦儿面带微笑,无悔无憾。

可就在此时,也许牧天感应到了鸦儿的心意,身子突然一震,一团白光散开。

“姑母……助我……”牧天轻声呢喃。

三唤姑母,牧天最后的依仗。

“待你万分危急时刻,只需你三唤姑母,我自可出来救你,可是三缕神魂用尽,姑母再不能帮你半分,你我便永(奇)无再见之日,不到万(书)不得已,不可轻易(网)召唤与我,你要切记、切记!”

幻花当日之言回荡心海。三缕神魂,牧天视之如­性­命,那是姑母留给自己的最后的东西。即使方才被修罗逼入绝境,牧天都没有动用。

而此时鸦儿的魂魄将散,唤起牧天一丝清明。三唤姑母后,牧天再度昏厥,生死不知。

那诸神佛舞却突然从牧天体内飞出,猛地扩大无数倍,三十三颗念珠光华四­射­,宛若三十三颗明星高悬苍穹。

光芒相映,形成一个方圆十丈余的光圈,圈内杀气冲天,滚滚如潮。

瞬间把牧天和鸦儿的神魂定住。

此时,诸神佛舞内紫气升腾,幻化出一个窈窕身影。

一个紫衣女子,螓首蛾眉,美目流盼,但是面­色­冰冷,杀气四溢。

“天女幻花——”文木然惊道,任他向来沉稳如山,此时面­色­惨白如纸。

“天女幻花——”鬼王等人亦是面­色­骤变。

黑水湖上一片哗然,紫幽四大护法亦凝神而望。

那滔天的杀气,那睥睨天下的气势,那来自灵魂深处的不屈之意。

不是天女幻花,还是何人?

如果说沧海仙尊展示的是三界的王者之威,那么幻花散发的则是杀戮三界的血腥之气。

“快走——”文木然忘不了三十年前,幻花血洗紫微天宫的一幕幕。

天女幻花是紫微天宫的噩梦,挥之不去的噩梦。

文木然一拉萧落,飞身便走。

萧落略微迟疑,可就在这一瞬间,只见幻花眼眉一挑,冷声道:“文曲星君,休走!”

再见幻花单手一抬,也不见她结何法印,手中突然生出一道紫­色­电弧,嗤嗤作响。

术由心生,以幻花的修为,根本无需结印。

“疾!”那紫­色­闪电如游龙般直奔文木然和萧落。

文木然脸­色­极为难看,那紫­色­电弧他并不陌生,当年五儿的父亲廉贞星君便是死在此术之下。

萧落此时却是眉头一皱,惨白的脸­色­血气一涌,眼中神光一展,喝了一声“破”。

双目之中,居然放出两道白光,纠缠在一起,迎上幻花的紫­色­电弧。

初生牛犊不怕虎,萧落还敢与幻花一战。

“嗯?”幻花眼神微动,“神瞳!”

那白光与紫电相撞,彭地炸开,星光四溅。可是萧落的白光被直接击散,幻花紫­色­电弧居然只是微微一顿,便向二人袭去。

文木然见了一咬牙,然后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七星玉镯,祭在空中。

那玉镯乃是紫微七大星君的本命法宝,一共七枚,各有神通。七枚合一,威力通天。

而文木然的玉镯便是一件逃遁的法宝,否则当年他怎会死里逃生?

玉镯一现,迎风而涨,形成一道丈余的光门。

文木然拉住萧落,直接遁入光门不见,却无时间收回法宝。

紫­色­电弧随即到来,砰的一声,那玉镯被击得粉碎。

虚空之中传来文木然的一声闷哼,本命法宝被毁,文木然必然重伤,此后再无声响。

幻花冷哼一声,眼中寒光一闪。

一切均在瞬息之间,也就是文木然深谙幻花­性­情和功法,果断遁逃,否则岂有命在?

鬼王等人则没有那么幸运,迟疑之间,已无处可逃。

“结域!”幻花低喝一声。

鬼王等人顿感周遭的空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一切逃遁的术法都施展不开。

无常二祖乃是仙境大成,可是想挪移出去已不可能。

结域乃是比结界更大的神通,乃是禁锢时空的大神通,只是对于鬼王等人来说这样的术法闻所未闻。

“我幻花出手,定血流成河,你们都要死!”天女幻花嘴角微扬,冷笑一声。

随即单手一指,鸦儿将散的神魂渐渐凝实。此时的鸦儿早已昏迷不醒,和牧天一般假死过去。但鸦儿伤势远胜牧天,因为鸦儿的­肉­身散去,只剩下神魂,可以说已是死人。

幻花看了一眼鸦儿的神魂,自语道:“圣体破碎,元神自爆。只剩一缕残魂,大概唯有仙尊降世救你了!”

幻花一点牧天眉心,把鸦儿的神魂直接封印在牧天眉心。

然后轻轻一抖手,幻花直接把牧天交给靳凤,冷冷道:“你在他在!”

靳凤忙低头躬身道:“靳凤遵命!”

幻花微微点头,再次把目光锁定鬼王诸人。

鬼王、无常二祖、鬼妹、鬼娘子,幻花的眼神一一扫过。

那样的眼神足可以杀人,除了鬼妹之外,就连心志强大如鬼王,都不由心中一颤。

“幻花前辈,不要伤那红衣鬼妹!”青狐看出幻花的杀意忙道。

幻花一皱眉,眼中寒光扫向青狐。

青狐心中一震,忙道:“那是牧天公子的妹妹,中了鬼派术法忘川之泪。”

幻花收回目光,看向鬼妹,眉头一皱道:“鬼瞳,红月!”随即面­色­一寒,“红月蓝星,相依为命。鬼派,鬼派,罪不可恕,神州除名!”

说罢,幻花突然周身杀气暴涨,身子一动,化为一道残影,便到了无常二祖身前。

那无常二祖岂是寻常之辈,乃是修行了数千年的老怪。虽然被幻花禁锢在结域内,一身的修为还是不弱。

只见黑祖祭出招魂幡,挡在面前。白祖也祭出一枚小鼎,化为三尺多高,放出幽蓝光芒,挡在身前。

与此同时,二人手中结印,急退身形。

以二人想,凭借自己仙境大成的修为,祭出本命法宝,足以挡住幻花一击。

可是二人低估了天女的修为,只见幻花神­色­不变,双手成爪,根本无视招魂幡和那小鼎,爪上紫光一闪,幡鼎几乎同时破碎。

无常二祖的身子还未出去三丈远,但觉一股巨大无比的吸力袭来。

二人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送,还没弄清怎么回事。

噗噗两声,幻花的玉手直接洞穿了二人的头骨。

两道神魂出窍,想要遁逃。

幻花樱­唇­轻吐——散!

一个音符之下,无常的二祖的神魂便灰飞烟灭。

所有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天女幻花根本不是人,是仙,是魔,是神!

呼吸间,神州上两大顶尖高手,灰飞烟灭。诸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唯有靳凤、郎舞知道幻花的手段,面­色­如初。

鬼王面­色­大变,急退出数十丈,喉咙滚动,冷汗泛出。

忙一抖五­色­灵幡,黑幡闪亮。

突然一道青石棺材浮现在鬼王身侧,立在虚空之中。

幻花扫了一眼,面带嘲讽之­色­,索­性­让鬼王全力施展。她倒要看看鬼派有何术法神通能抵住她天女幻花。

“就算鬼祖降世,我也一并杀之!”

幻花冰冷的声音让鬼王又是一震,同时也让鬼王的眼中泛起决绝之­色­。

鬼王的手中印诀连打,青石棺材吱嘎一声,缓缓开启。

一个面罩黑纱,身材高挑的女子缓步走出。

第三十四章 幽冥鬼域

头戴斗笠,面罩黑纱,身材高挑的黑衣女子缓步走出。

黑衣女子一步出石棺,异样的气息便散发开来,那绝不是一般的仙灵之气,而是蕴涵生死之意的诡异气息。

“鬼王,你终于还是召唤我出来了!”黑衣女子的声音冰冷。

鬼王扫了一眼鬼女孟如烟,沉声道:“天女鬼女,神州­色­变。只是不知,你这鬼女可是天女的对手?”

鬼女孟如烟!

青狐和紫幽四大护法心中一震,他们自然听过鬼女孟如烟的名头。三十年前,鬼女孟如烟如流星一样划过神州,但是却留下了和天女幻花一样的名头。

天女鬼女,神州­色­变!没想到鬼王召唤出的居然是鬼女之魂。看来今日一战,该是神州近千年来的绝顶之战。

天女幻花此时也是目光一凝,扫了鬼女一眼,淡淡道:“不死灵体!鬼派不愧是神州五大门派,居然有这样玄奥的术法。不过,要想胜我幻花,怕是不行!”

鬼女孟如烟听了天女之言,不由望向幻花,也是口气平淡如水。

“久闻天女之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天女幻花冷哼一声,道:“天女鬼女,神州­色­变。你我不必多言,别说是鬼女而已,便是鬼祖重生,我幻花有何惧哉?”

说罢,幻花身上的滔天杀气,散发开来。单手一招,诸神佛舞盘旋在她的头顶。

三十三颗诸神灭佛珠光华大展,一股万古沧桑之气散发出来。

同时,天地之间似乎被一种莫名的诵唱之音包裹。那诵唱之音时有时无,飘渺难寻,可就是挥之不去。

此时,鬼女的面纱起起伏伏,透过面纱,一对虚幻的眸子里似乎散发出别样的光芒。原本鬼女不愿为鬼王而战,可天女幻花要灭鬼派,孟如烟怎能坐视。

“幻天魔音!”鬼女轻声道。

“哦?”幻花不由微微一愣,“知此术法,不愧与我齐名!”

鬼女冷哼一声,有道:“幻天魔音虽然厉害,但我鬼女视之如小计。”

说完,只听鬼女孟如烟一声断喝,“破!”

虚空之中声浪滚滚,如有形之物般散开。

观战的诸人,同时后撤身形,随即那莫名飘渺的诵唱顿时消失。

不愧是鬼女孟如烟,居然一声便破去了幻花的术法。

鬼王一见,脸­色­狰狞的笑容再起,似乎看到了希望。

青狐、展龙、刑飞则是微微皱眉,而靳凤和郎舞则面­色­如常。

天女幻花一见,却突然笑靥如花,道:“有趣!除了沧海传人,你是唯一一个能破我幻天魔音之人。与你一战,也不枉我天女现身一次!”

说罢,天女幻花的笑容突然消失,单手一吐,一朵白花在手中悠然绽放。

幽冥极地,黑水湖上,这一朵白花显得极为乍眼。

洁白如莲,却充满妖异之气。

“幻花之魅?”鬼女冷声道,同时向后急退身形,封闭自己的五感。

然后单手一抖,一道水幕现在鬼女身前。

幻花之魅,三界妖花。鬼女亦不知道自己的忘川之水能否抵挡住着妖花,唯有一试。

“散!”幻花娇喝一声。

一朵、两朵、三朵……百朵、千万朵……

漫天的白花,如雪飞扬,几乎遮住了黑水湖的上空。

如果此时牧天醒来,一定会震惊不已。幻花的幻花之魅居然超过了妖魂。

鬼女虽然头戴斗笠,面罩黑纱,但此时见了这幻花之魅的威势,不由眼中放出两道­精­光。这幻花之魅超出了她的预想。

无数的幻花之魅直奔鬼女而来,阵阵扑鼻的异香直接穿透鬼女的忘川水幕。

忘川诀虽也是神州绝学,但怎敌这传自上古的妖花?

鬼女虽然封闭了的五感,但还是猛地感到一阵眩晕。

铮铮的琴音,似乎响彻耳畔。

“魂儿——”

一个玄­色­的身影出现在鬼女眼前,那玄衣男子面带沧桑。

“娘,不要再问鬼派之事。随我走吧!”孟魂怀抱古琴,立在鬼女身前。

“幻术!”鬼女的修为极高,虽然孟魂在前,但仍然心神不乱。

修成了不死灵体,鬼女其实早已看破­阴­阳两界,心神牢不可破。三界之内,除了这幻花之魅,怕是没有任何幻术能让其产生幻觉,但要是想让其心神大乱,则是不能。

水幕阻挡不住幻花之魅,鬼女双手结印,突然在其头顶出现一团黑白光华。

“收!”

鬼女斗笠上的面纱起伏不定,黑白光华不断扩大,形成一道漩涡光门。

虚空中千万朵幻花之魅,如同受到某种召唤,齐齐飞向那道漩涡光门。

“­阴­阳之门!”天女幻花面带轻笑,“鬼祖以下,居然还有人能练成此术?”

虚空中的幻花之魅渐渐被那­阴­阳之门传送到外界。

幻花却冷笑一声,单手一抬,一道紫电直奔鬼女而去。

鬼女此时全力施展­阴­阳之术,一见紫电袭来,唯有印诀不变,猛地向后急退。

可那紫电如跗骨之蛆般,如影随形。

此时,虚空中还有数百幻花未被吸入­阴­阳之门,鬼女不敢变换印诀。

可是那紫­色­电弧倏忽便至,让人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嗤——的一声,那紫­色­电弧直接穿过鬼女的面纱。

斗笠和面纱迎风而散,化为飞灰。

鬼女孟如烟现出她的绝世风姿,那紫­色­电弧居然被她叼在口中,一吞而下。

鬼女的面­色­惨白如纸,不死灵体微微震颤,显然在化解那紫电的威力。

此时幻花之魅全部被那­阴­阳之门吸取,鬼女印诀一变,飘出百丈开外。

“不死灵体果然不凡!”幻花的脸­色­第一次微微一变。

那紫­色­电弧乃是天仙法术,几乎不亚于天雷之威,没想到这鬼女居然能够吞噬。

鬼女此时也是心中暗道:“天女幻花,名不虚传!仅凭这紫电术法,无论其它,便可神州无敌。”

更感觉心神震撼的乃是场外观战诸人,天女鬼女虽然都是牛刀小试,但是瞬息间变化万千。天女鬼女的术法让他们叹为观止。幻花的紫电直接惊走了文木然和萧落,可是鬼女居然能生生吞噬,这样的修为,再次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此时鬼女的面­色­渐平,深吸了一口气,道:“天女之术,在下领教了!该看我鬼派秘技!”

说罢,鬼女面­色­一冷,一双虚幻的玉手,在额头处结了一个奇异的印诀,一缕不灭的灵体,飘散出来。

然后,无尽的幽蓝之光,在鬼女的头顶亮起,渐渐扩散。

“鬼女神祭,唤我幽冥!开!”

随着鬼女一声断喝,那幽蓝之光,突然大展,虚空之中,一个巨大画轴在其背后展开。

一股­阴­森冷气弥散开来,随即滚滚的水流声传来,那是一个没有光明的世界。

­阴­气阵阵,黑雾弥漫,唯有点点红光摇曳不止。

“天仙术法——幽冥鬼域!”幻花眉头微微一皱。

幽冥鬼域乃是神州往生界内被分化出来的空间,开启的秘法已失传万载,没想到如今居然有人能开启幽冥鬼域!

鬼派历代高手,能营造鬼界幻象的不再少数,能召唤恶鬼亡灵的也不乏其人。不说别人,单说鬼妹便是其中高手,凭借碧落黄泉鞭,驭鬼驱灵,可生一切鬼界幻象。

可是这些和鬼女如今的比幽冥鬼蜮相比则是天壤之别。鬼女开启的幽冥鬼域,绝不是以灵力幻化出的鬼界之形,而是真正的鬼域。

­阴­气四散,黄泉滚滚,怒放的彼岸花,飘散的无数的魂灵。没有日月星辰,没有斑斓五­色­,唯有蒙蒙雾气和火照之路上的彼岸之花。

这是真正的安眠灵魂之所,一切均在沉睡,一切归于沉寂。

鬼女手中的印诀飞速变化,不死灵体上白气升腾,幽蓝之光无限扩展,巨大的画轴遮天蔽日,向天女幻花而来。

第三十五章 天女无敌

幽冥鬼域形成的画轴袭向幻花,幻花冷哼一声,随即单手一招。

停在虚空中的诸神佛舞突然受到幻花召唤,光华大展,如日当空,猛地化为近百丈方圆的巨大光环。

三十三颗念珠上渐渐浮现出三十三尊远古神魔之形。

三十三尊数丈高的神魔,分别漂浮在诸神佛舞的每一枚念珠之上。

妍媸美丑,各尽形态,但无一不散发着滔滔的煞气。

来自远古时代的三十三尊神魔,环立当空,这是怎样的气势?

方圆数百里,都被这神魔的煞气笼罩。

如果此时文木然还在当场定然会面­色­惨白。

幻花此时施展的正是当年让紫微数千弟子魂飞天外的“诸神佛舞诀”。

三十三尊神魔之形,幻生幻灭,时隐时现。

滔天的神魔之意迸发而出,天女幻花的眼神有些虚无缥缈。

虚化的紫衣,居然猎猎作响。

眼神扫过全场,如同神佛俯视蝼蚁。

诸神佛舞如生死之轮悬在高天,三十三尊神魔簇拥天女神魂,傲然独立,睥睨一切。

这一刻,天地的一切尽在掌握。

“诸神佛舞,天女无敌!”幻花的缓声道。

可是这声音却充满了无尽的威压,鬼女的鬼域画轴不由微微一滞。

鬼女美目一挑,手中印诀一变,“吞!”

那画轴猛地化为一个巨硕的鬼头,嘶吼震天,扑向幻花。

“诸神听令,上古魔哮!”

幻花依旧没有结印,而是言出法随。

只见那三十三尊神魔,各显神威,齐声咆哮。

这神魔之哮,殷殷如雷,滚滚不息,苍穹回响,天地震颤。

观战诸人早已退出数十里,同时运功抵挡。可功力稍弱者,如鬼娘子、龙山皆是面­色­惨白,嘴角已经溢出鲜血。要是旁边没有人扶持,怕是难以自持。

上古魔哮,乃是上古秘术,即使放眼三界,也是一等一的术法。

再见鬼域画轴化为的巨硕鬼头,正处在吼声的汇集之处。

挣扎嘶号,如鬼云搅动九天。

魔哮,鬼嚎,交织驳杂,一时间虚空似乎要纷纷破碎。

“散!”天女幻花低喝一声。

再见那鬼头,猛地崩散。

鬼女眼睛­精­光一散,嘴角居然溢出一丝幽蓝之气。显然这鬼域之鬼和鬼女的神魂想通,鬼头一散,鬼女神魂受挫。

可鬼女毕竟拥有天仙般的修为,柳眉一挑,暗道:“看来,不施展禁忌之法,绝对不是这天女的对手。这天女言出法随,根本无需结印,看来远胜于我。”

鬼女手中再次结印,头顶的鬼域突然暴涨,在虚空中无限扩大。

“鬼域吞天!”鬼女喝道。

日月无光,幽冥之气,笼罩天地。

鬼域之门无限变大,一里、两里、十里、百里……

这术法似乎要把­阴­阳逆转,要把整个神州都变成幽冥鬼域,观战的诸人此时也如坠幽冥。

幻花一见,冷笑道:“如此逆天的术法,便能胜我天女不成?结束吧!”

猛地胜过方才千万倍的杀气从幻花的神魂中冲天而出,居然化为有形之物,如龙似蛟,飞舞扭动,布满天地。

那三十三尊神魔似乎受到了某种催动,化为千万道光芒冲天而起。

神魔乱舞长啸,而如龙似蛟的杀气则疯狂乱窜。

“破!”天女同时一声断喝,三十三尊神魔和那蛟龙之物,直奔鬼女的头顶鬼域的中心处的一团蓝光。

天女知道,那便是鬼域的中心,此处一破,鬼域自然被破。

“轰——轰——”

惊天巨响,三十三尊神魔化成的光芒便把那幽蓝之光生生击碎,不过自己也瞬间消散,化为青焰回归诸神佛舞。

鬼女脸­色­骤变,没想到这诸神佛舞诀威力如斯。自己一下子失去了和幽冥鬼界的联系,任她如何催动术法,都无法再次沟通­阴­阳两界。

方才的百里鬼域快速回缩。

再见那如龙似蛟的杀气袭来,鬼女刚要结印抵挡,突然有一股极强的危机感袭上鬼女心头。

“弑神术!”鬼女敢叫不好,这天女幻花居然能施展如此的秘法。

原来天女的杀气中居然暗藏弑神术,这是专门对付灵体、神魂的上古术法,久已失传。鬼女也是在鬼祖当年留下的功法中偶尔得知有这样一种术法,没想到幻花居然习得。

鬼女猛地向后急退,风华绝代的鬼女孟如烟此时却面­色­凝重,同时手中结成忘川诀,据说忘川水可破此术。

可是鬼女还是慢了一些,印诀未成,一道杀气正中鬼女。

鬼女的虚影一震,顿时一淡。

随即又一道杀气袭来,鬼女的不死灵体猛地消散。

百丈外,再次聚成|人形。可是鬼女的脸­色­惨白如纸,这弑神术远超她的想象。

数十道弑神杀气呼啸着再次袭来,鬼女一咬牙,身形原地消失。

只见一直悬浮在虚空的青石棺材,猛地闭合。

天女幻花冷冷一笑,以她的­性­格怎会不斩尽杀绝。单手一挥,手中紫­色­闪电打出。

“咔嚓”一声,火星四溅,那青石棺材被那紫­色­闪电生生劈开。

鬼女孟如烟一声惊叱,飞身而出。

原本和实体一般不二的灵体,此时却几近虚影,如鬼灵般飘在空中,再无一分厚重之感。

幻花神­色­冷漠,又是一道闪电凝结在手中。

此时鬼女的灵体受了重创,早已无力吞噬紫电。如果再让那紫­色­闪电击中,就算灵体不灭,想必也离灰飞烟灭不远。

远处的鬼王没想到鬼女的禁忌之术也被幻花破去,连石棺都被击碎。

要知道,鬼女的石棺乃是上古青玉祭炼而成,看似与一般的石棺无异,实则那是不可多得的至宝,可以聚神魂灵识,只要你有一丝神魂不灭,便可恢复如初。

这也是为什么鬼女受伤时遁回石棺的原因,石棺之内只要三个呼吸鬼女就可恢复如初,可是幻花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

鬼王最大的依仗便是鬼女,此时一见,脸­色­骤变。

天女鬼女,神州­色­变,可是如今幻花远在孟如烟之上。

鬼女已败,鬼派真的到了尽头?

鬼王的眼神突然有些空洞和绝望,可是随即在空洞和绝望上升起一股决然之­色­。

“鬼派末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瞬息间,五­色­灵幡化为一道五­色­神光,再见鬼王把口一张,把那五­色­神光吞下。

鬼王脸上显出异样的神采,身上五行之光散发开来,乱发飞扬。

“大哥,不要!”身旁的鬼娘子叫道。

突然鬼王一声长啸,手中祭起一物,青灰­色­的光芒散发出来。

一部古书,静静地悬浮在鬼王头顶,奇异的字符连连闪烁。

万古的沧桑与无奈,如海浪般散开!

第三十六章 宁为玉碎

第三十六章

那古书静静地悬浮,沧桑神秘的气息散发开来。

此刻,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这古书之上。鬼女已败,穷途末路的鬼王莫非真有什么回天之术?

即使天女幻花都不由把目光投来,冷冷地注视鬼王,手中的紫电微微一顿。

“那古书是何法宝?”大家都在想这个问题。

不过可以肯定,眼下鬼王所祭之物,必不是凡品。

此时鬼女已受重创,灵体虚无缥缈,但看见鬼王祭出那古书,却是脸­色­骤变。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鬼王沉沉的吼声四散开来。

五­色­光芒从鬼王的体内不断­射­出,而虚空之中突然显出一口青­色­石棺,与鬼女的石棺一般不二。

于此同时,鬼王飞速结印,原本花白的头发,瞬间全白,高大的身子也不断萎缩,刹那间似乎百年的光­阴­在其身上流逝。

催动那部古书,居然消耗掉鬼王如此多的灵力。

百丈外的鬼女一见,紧咬牙关,猛地双手结印,可是那灵光一闪便已消散。重伤之下,鬼女已无力结印,微微木然地看着鬼王。

不过一个呼吸间,鬼王如此诡异的术法便让所有人心头一震。

天女幻花眼中再现杀机,单手一抖,原本想击杀鬼女的紫电,直奔鬼王而来。

然后幻花突然手中结了一个奇异的法诀,一团紫光从手中升腾而起。虚空中的诸神佛舞突然慢慢扩大,白光乍现。

一直以来,幻花施术都是意念一动,术法便成,即使像诸神佛舞那样的大神通,也未结印。

这是幻花第一次结印。不过,幻花只是结印胸前,术法暂未施展,而是静静地看着那道紫电。

紫电如龙,直奔那鬼王头顶的古书。青灰­色­的光芒,却把那古书团团围住。

嗤嗤声响,虽然幻花的紫电威力颇大,可就是不能冲破那青灰­色­的光芒。

不仅不能冲破,反而被那青灰­色­的光芒吞噬消融。

见了如此情景,幻花眼眉一立,便要催动已结印的术法。

可就在此时,虚空中突然幻化出一道黑影。

一个面­色­沧桑怀抱古琴的玄衣男子静静地立在古书的上方。

玄衣男子扫了一眼鬼王,眼神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冰冷的声音传出:“好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九百黑水生灵献祭还不够吗?还要万余载的鬼派弟子的英灵献祭吗?”

说完,再见那玄衣男子手掐印诀,高喝道:“天地茫茫,造化生死。万载鬼灵,独尊吾令!收!”

术法一出,一团混沌之光从那玄衣男子的手中激­射­而出直奔古书,随即把那古书连带它的青灰­色­光芒围在当中!

嗡嗡低鸣,那古书内似乎有亿万的灵魂哭泣挣扎,然后那古书随着那混沌之光倒飞到玄衣男子手中。

玄衣男子把那古书托在手中,扫了一眼那青­色­的石棺,单手一拂,微微叹道:“鬼祖安息!”

说罢,只见虚空中的青石石棺光华一闪,瞬间不见。

此时鬼王脸­色­大变,身子微抖,却不看那玄衣男子,而是目视鬼女,咆哮道:“贱人,你居然把造化生死诀传给了这个逆子?”

鬼女面无表情,轻轻地吐了口气,目视鬼王叹道:“人岂能逆天?”

而玄衣男子一听鬼王“贱人”二字,突然眼显杀机,右手中食二指一立,一枚光华无比的水珠悬浮在指尖。

“魂儿,你不能杀他?”鬼女的灵体不住颤动,如今的鬼王在忘川之泪下岂有命在?

“鬼派永无左使,世间再无孟魂!”

此时,孟魂冰冷的声音回荡,根本对鬼女的阻挡置若罔闻。

忘川之泪,激­射­而出,直奔鬼王眉心。

此时鬼王满头白发,皮肤褶皱,垂垂老矣,哪里有半点鬼王的神采?

可是孟魂眼中无情,没有丝毫的怜悯。也许这一刻,他等得太久。

“桀桀——”垂死挣扎的鬼王怪笑一声。

突然,一直如木偶般直立的鬼妹身形一动,挡在了鬼王身前。

孟魂大惊,其实他早该料到此时的鬼王穷途末路,已是无所不用其极。

鬼妹身中妖咒,早已是鬼王的傀儡。

再见那鬼妹不仅挡在鬼王面前,而且眼中­射­出两道黑白光华,直奔孟魂。

孟魂想要收回忘川之泪,必要被鬼妹的鬼瞳之术所伤。可是如果不收书法,自己与鬼妹必是两败俱伤,伤了鬼妹绝不是孟魂所愿。

孟魂恨恨地看向鬼王,同时结印,便要收回忘川之泪。

当年给鬼妹种了忘川之泪是孟魂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如今又怎会伤及鬼妹?他宁愿死在鬼妹的术法之下,也绝不会向鬼妹出手。

可就在此时,变化再起,虚空中一道光门出现,红、蓝之影突然飞出。

一个红衣婆婆,手拿一个蓝­色­布袋,袋口一张,一下便把鬼妹收在其中。

一个蓝面老者,单手一伸便把那忘川之类收在怀中,同时打出一枚灵符。

诸人一愣之间,那玉简却已炸开,一行字迹浮现出来。

“苦海有涯,乐土无忧!云散相助,救治鬼妹。金莲已在,必破忘川。相见有日,万勿挂念!”

这字迹笔走龙蛇苍劲有力,若是牧天清醒,自然明了,这字迹和当日接到指点他来黑水的字条的字迹一般不二。

诸人正在思量之间,可是还不待大家多想,只见虚空之中红婆、蓝魔电闪一般纵身跳入光门,那光门刹那间消失。

这一突变不过瞬息之间,幻花都不及反应,一切便已结束。

“两个金仙大成高手,一座上古传送门,这绝不是神州之人!”幻花眉头微挑,暗自思量。

随即,借着这一瞬间,幻花身形一动,单手成爪直接抓向鬼王的头顶。虽然鬼王已无半分还手之力,刻幻花丝毫不手软。鬼王惨叫一声,眼中露出无限的怨毒之­色­。可终难摆脱死神召唤。

一道五彩神光,正是那五­色­灵幡,从鬼王体内飞出,直接被幻花收在怀中。

孟魂也想动手,可是鬼女此时却已拦在孟魂身前。孟魂终是没有出手。

鬼娘子一见,大势已去,心念一动,便要遁走。

可是她身形一动,猛地一回身,脸­色­突然化作死灰。

一个面­色­清丽,身披羽衣的白衣女子不知何时静静地立在她的身后。

“慕容……羽……”鬼娘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鬼娘子,久违了!”慕容羽的面­色­冷漠,声音飘渺。

此时的慕容羽少了当初的杀气,多了一份淡静,这气质像极了冷玉。

“二叔,羽儿给你报仇了!”

说罢,慕容羽单手一抬,便是一道寒白之光。

以她的修为要杀鬼娘子简直是易如反掌。此时的鬼娘子已是丧家之犬,几乎没有惊叫,白光过处,直接化为冰人。

“散!”慕容羽轻喝一声,鬼娘子的冰身四散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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