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第二书包网 > 碧血荐海图 > 第二章 残肢正道血相逢

第二章 残肢正道血相逢

长江水年复一年向东流,不舍昼夜。江畔的柳树又长出了青青的­嫩­叶,当年修的坟莹已长满了高高的艾草,柳树下一个高大的青年正在练刀,只见他手中一把普通钢刀使将开来,呼呼风响,杀气四­射­。猛地他飞身跃起,长刀上撩下劈,四方砍杀,落下地来,激起沙石飞走。一招已毕,他收刀入鞘,面有得­色­,自道:“不想今日终于将这最后一招‘同死同葬天地暗’练成了。”突见一物从天而落,轻轻掉在地上,却是他刚才刀风所至将树上的一个雀窝荡了下来,一只黄嘴小雀在窝里呲着小嘴吱吱尖叫,却不能飞起。那青年道“可不能让你也当了孤儿”正要弯腰拾起鸟窝放回树上,喳喳两声鸟叫传不,却见一只老雀从天飞落,站在巢上,张翅护住小鸟,呲着嘴对着他尖叫不止。那青年见此心有所感,暗道:“这扁毛之物尚有此情义,叔叔被害四年了,我却还未给他报仇,也没查清他是怎样死的,我真是连这小小麻雀不如。”

这青年就是那乌鱼­精­水贼的侄子乌小云,那年他被青城派逐出山门,一腔怨气都发在乃叔身上,与叔叔再没一个好脸­色­。那日叔叔负气摔门而去,第二日早上还不见回来,他也不心急。乌鱼­精­夜不归宿,那是常有之事。自到城东平安铁匠铺帮忙。他的铁匠师傅这几日生意正好,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叫乌小云家里住下,帮着一起赶货。忙了三日,总算将那批铁锄打完。乌小云拿了师傅 给的工钱,买了一袋米回家。心想自已几日不在家中,不知叔叔把家弄得乱成什么样子了。他几年前父母双亡后就跟叔叔同住,叔叔不务正业,也不理家事,这些年反倒是他照顾叔叔的多。

他下了土坡远远看见自家小屋,突地心头一阵莫名慌乱,就见到了那沙地上倒着叔叔,身上几只大老鼠跑来跑去,天上一群绿头苍蝇在欢歌飞舞,乌小去叫了一声,扑了过去。

乌小云安葬了乌德兴,从他身上找到好多金子,又从他怀中找到一本书,书上有图有字,却是一门刀法的刀谱。他见到地上那几个字,只道叔叔写的必是到青城山报仇,怎么也沿想到是叫他去报信。他想来想去,只道叔叔必是见自已自从被逐出青城山后不能练武,终日郁闷不快,是以上青城山偷剑谱,顺手又偷了人家金子终被发现后被杀。但他查看叔叔身上。却无剑伤,青城剑道天下闻名,又如何有这刀谱。他在青城山学艺两年,只把师傅陈青铜当作天人,那日被逐出山门,其因又是如此不齿于人。他年纪不大,心智也未成熟,这下叔叔上山去偷青城山的金子,自已如真是上了青城,别说报仇,师傅只须问一句你叔叔为何到青城山来了,只怕当场羞也将自己羞死了。

等了几个月,也不见青城山的人找上门来,乌小云才放了心。这才开始学飞那书上的刀法,一学之下,却也吃了一惊,那刀法招式狠毒古怪,出刀快捷无伦,往往从极不可能的地方出刀,极不易练,但那铺以刀法的内功法门,却和当年在青城派学的内功心法相似,如此看来,那刀法和青城一派的武功大有­干­系。乌小云本是天姿极高之人,正如当年陈青铜所言,乃是天生的练武之人,又加上他本已在青城山学艺两年,修练内功之术已然入门,所以才能自学那刀法,饶是如此,他还是用了四年时间,至今日方将那书上最后一招练成。

他受那麻雀所感,心道“虽不能说一定是青城派害死了叔叔,但我总得上山一趟,问个明白。”他此时已是二十多岁的青年,心智已熟,不复是当年的害羞少年,当下决定上青城山一遭。

他锁了柴门,径向城东走去。铁匠师傅平安铁匠见了他,道:“小云,你那二两银子,我是赚不到手了,你拿来那断刀,是从哪来的,钢火太好,这个刀把我竟接不上去。”原来三天前乌小云将当年在叔叔身上找到那把断刀拿来叫平安接一个刀把,不想平安如此好的手艺,却接不上。乌小云心中好生失望,道:“是那年发大水,在江边捡拾回来的。真的没办法?”平安见他着急,笑道“倒也有办法,昨天我师兄过来,见了那刀,说他有家传秘法,能将它接上。”乌小支喜道:“那就请他帮忙接一下。”平安道“只是我那师兄心子极贪,他说要三两银子。”乌小支道:“三两就三两,值什么,只要能接上。”平安惊道“那么多钱你还接?你接好这刀有什么用。小云。我说你还是不要习武的好,不如还是来找铁……嘿,算了,不说了,这样,等一下我们去找我师兄,叫他给你把刀接好,钱我来给,就给二两,就说这个活是我包下的,说定了的。只那么多钱。”乌小云叔叔死后,平安见小云日子不再窘迫,早已将原由想出来了七八分。是以这叫乌小云不要习武还是来打铁这话只说了一半。平安将手中活计做家,当下给老婆子说了一声,就带着乌小云到城南找他师兄。

二人出了城走了几里,只见大道下一棵大榕树,树下火光冲天。一个赤臂汉子站在树下,身上汗如雨下,手中铁锤抡飞。平安道“王师兄,好红火的生意,”那汉子王义道:“师弟你来了,正好帮我一下,这批货那人要的急。”平安拿起一把铁锤,乌小支鼓动风箱,一起帮王义做活。过了一个时辰,才将那批货打完,却全是些脚镣手铐之物。

王义将炉中火碳大部取出,又将一些上等钢碳放入,叫乌小云用力鼓风。不多时青烟散去,升起几尺高的红火,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红火转白,热气逼人。王义将乌小云那断刀的断头放入火中,过了良久,又将一好钢铗入炉中。转身回房里去了,片刻出来,手上已多了一个纸包。

不多时那炉火已作纯白之­色­,那断刃也变成了红­色­。王义道:“是时候了”钳起断刀,平安钳起那钢块对在一起,王义将手中纸包猛地往铁钻上一杨,一些红­色­的粉沫落在烧红的刀上,滋滋作想,王义几锤打下,那钢块已接在断刀上了。平安知那纸包中的粉沫乃是师兄的秘法,当年王师傅既传子不传徒,自已问他,他定也不会说,看那纸中撒出来的粉沫,早已化去,不知是何物。当下也不开口询问。

王义将接上的钢块打作刀把的样子,又找了两块上等牛角装上了。乌小云接过刀来,舞了两招,正是长短轻重十分全手,心下好生欢喜。却听王义突然吼起来:“那怎能行,说好的三两银子,二两怎行?不行不行。”乌小去回头看去,只见平安拉了王义在树下谈话,想来平安只给他二两。王义心中不甘,因此竟吵了起来。乌小云心道:“也不是个爽快的人,刚才还帮他打了铁,他倒反脸这么快。”摸出三两银子放下,道“平师傅,三两就三两,不用同他争了。”那王义收了银子,嘴里兀自念叨“三两不算多,这是绝技,只有我才接得上的。”平安心中不喜,见了他打的铁镣手铐,想起一事,道“师兄,倒底是何人,竟要这么多的刑事之物。”王义道“一个外地人订打的,我也不认得”平安道:“可是沪州官府中的人?”王义道:“看起来不象”平安好似吃了一惊,道“师兄,这人拿这么多的刑具何用,可别是什么样歹人,你须小心些,别连带你吃官司。”王义吓了一大跳,敲乌小云银子之喜荡然不存。道:“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这个,歹人倒不怕他,连我吃了官司,官家老爷才是真的可怕”坐在树下大石上点起旱烟猛吸。

平安自去捉了一只母­鸡­,到厨下一起同师嫂整治菜品,过了好久才端出几个菜来,摆在树下的大石上。

三人围坐了,那菜味虽不怎样,但山风畅怀,米酒醉人,吃得到也惬意。正谈此闲话,却见大道上走来一人,高长身材,穿一身破旧衣衫,神态却甚是倨傲,一副城里人下乡一切不入我眼的样子。远远的就粗声叫道:“老王,我的货打好没有?”却是北人口音。

王义站起身来,道“原来是何老板,快快来坐,也喝两杯。”那姓何的抱了膀子斜站在一旁,睨眼看了石上的菜品,道:“我吃过了,没空喝洒,只拿了我的货就走。”王义迟疑道“这个货嘛,是这样的,昨日三官里长从这里过,见我打的货,定要问我是给何人打的,这事他既知道了,怕有些不妥”那姓何的道“什么狗屎里长,关他鸟事,老王,你少废话,老子多给你十两银子,爽快的把货给我。”将十两银子扔了过来。王义见了十两大银,那还管那么多,直道:“好说好说”将那些脚镣手铐用一个木箱装好,交给姓何的。

那人一眼看见乌小云身旁的长刀,径过去拿在手里细看,赞道:“好一把东洋倭刀,小子,你那里捡来这么把好刀,是那个鸟人,竟给这样好一把刀接这样一个刀把,真他妈的,这不是象一个土庄稼汉挽了一个靓娘们。”这人是个江湖中人,也有些见识,一语道来,平安和乌小云等人才恍然大悟,平安道:“怪不得这刀刀身有奇特,原来是一把东洋刀。”乌小云心中却想“我那刀谱上画的刀也是这个样子,难道我那刀法却是东洋刀法。可是那练刀的心法明明和青城派的武功一样。”那姓何的道:“乡下小子,你拿这刀来也没用,不如三十两银子卖给爷。”说着摸出三十两银子来。乌小去心中厌恶已极,道:“谁说我没用了。老子刚才看见一条疯狗。眼睛长头上,跑过来,老子正要拿来打打狗”那人也不着恼,冷笑一声,抗起大木箱大步去了。

王义见他一弯腰轻轻地就将那百十来斤的木箱抗到了肩上,道:“这人只怕真不是好人,那么重的货他轻轻就抗走了,必是个江湖中人。”心中又惴惴不安走来。平安却道乌小云刚才说话不当如此火暴无礼,是非从口出,年青人一定要记住了。乌小云也不同他争论。

二人从王家回来,乌小云也不回他的小木屋,就在平家过夜,半夜起来将那本刀谱包好,藏在灶间一房梁之上。第二日只道想出门四下走一下,过些日子再来拜访平安。

出了平家到了渡口,打算先到内江再到成都上青城山。那度船上已坐了不少人,船公正拨篙,只听远处有人高声叫喊:“船老大。等到一等。”浓雾之中也看不清人,等了良久,才见两个大汉带着七八个小儿走上船来。那两大汉皆是方脸长身的北国粗豪大汉,倒也没什么样惊人之处,那七八个小儿走上船来,船上的却都睁大了眼,好生惊奇,人人啧啧连声,直道好生可怜。

只见那些个小儿有的断手,有的缺脚,有的眇目有的豁鼻,各种伤残皆有,竟无一个完人。身上衣服更是破烂不堪,个个蓬头垢面,面黄肌瘦。那两个大汉虽说也是一身破旧衣服,但却长得面­色­红润,与一­干­小儿大不相同。

船上众人见状无不悲叹不已,有那心慈的,直叫可怜。那两个大汉面无表情,立在船头,对众人的话充耳不闻。一个白肥­妇­人身边一个小男孩正在啃一个大馒头,仰头道:“娘,我把馒头给她吃,好不好,”那­妇­人赞道:“好孩子,该当如此,真是娘的乘儿子”那小男孩上前一步,将馒头递给一个少了一支左手的小女孩。

那小女乞儿已饿了多时,闻得馒头香味,一把夺了过来就住嘴里放。她饥饿之极,嚼也不嚼,就往下吞。转瞬间就吃下大半。突然颈子一伸,两眼大睁,伸手抓喉,竟是哽住了。那白肥女人吓了一跳,连过来给她拍背,那小女孩转眼间脸­色­煞白,倒在地上,眼看就要憋死。那小男孩也吓得大哭起来。一个大汉怒道“你这贼婆娘,害死我的小孩了。”那­妇­人理屈,心下也害怕,只由他怒骂。

乌小云上前伸出手来放在那小乞女孩的背上,内力微吐。卟的一声,那女孩喉中的馒头吐了出来,她低叫两声,有如病猫,复又拿起手中的馒头吃起来。想是真的馒极了。那大汉一把将馒头夺下扔到江中,怒吼道:“还吃,想吃死你,是人不是人给你的东西你都吃。”

那­妇­人见那女乞儿吐出了馒头,再无危险,心中的石头也落下,好没由来挨一回骂,心中正气,正想骂回来,不想事情已过,那大汉还口词不­干­不净的,这如何还忍得。那大汉一言未毕,那­妇­人已跳将起来,两手叉腰,气冲斗牛,震天动地地骂道:“是哪家的门没关好,跑出两个疯狗来,不会说人话,张嘴就咬人,你当老娘是好惹的。你个狗日的路倒瘟,拎不清的猪头三,挨千刀的­棒­老二,落地死的短命鬼,长你妈对狗眼睛,好人坏人分不清,你个没老爹的私娃子,跑到沪州府来撒野,你爹多娘少没人教,外公舅爷分不清的,老娘给你小孩吃的,你倒骂起老娘来,你是他妈捡个草帽做臭豆腐,找起来楣,一圈一圈的楣,里边楣了外边楣,不骂你一回,你还不舒服。”那川骂与川菜也甚称一绝,这­妇­人正是个中高手,只见她两手叉腰,气出丹田,一骂鬼神惊,二骂天地动。三骂众人笑,大有将一江春水骂倒回之势,两个北方大汉一脸苦相,心中暗叫倒楣,如何惹上这个悍­妇­。杀人放火他倒也在行,这骂人之术,从小却不曾习得,又没天分,却是只能甘拜下风。

那­妇­人骂得自个眉开眼笑,心情畅快,就慢慢掩旗息鼓了,那船上众人,早已看那两个大汉不爽,见那二人被骂得一劂不震,也有痛打落水狗跟着帮腔骂几句的。突一人道:“这两人,上辈子想是坏事做多了,生儿女竟全是些残废。”另一人道:“哼,是不是他的还难说,看那样子,就不是好人,说不定是捌来的。”一人道“听说有些恶人,专门拐人小儿,砍断了手脚来行乞要钱,这两人莫不是”他还未说完,那两个大汉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他不敢再说。船上立时静极,没人敢再说话。乌小云心中一凛,暗道“天下竟有如此惨事,既让我碰上了,岂能不管。看那二人,正两眼朝天,面带凶狠不屑之­色­,好似已将众人唬住,只等各人上来给他倍小心不是的样子。

那­妇­人却不是怕事的,大声道:“管他哪来的歹人,我不怕他,我家老爷同官府中的老爷们也是说得上话的,我岂怕他。”这下却没人附和,人人心想:“你家同官府老爷说得上话你自不怕,我等到不特怕歹人,官府中人,也是一样的怕。

那两个大汉对望一眼,并不说话。

船行顺水,其势如飞,已离城很远,只见江水两面尽是高山从林,不见人家,那汉子突道:“船公,停一下,我们要下船”那船厂公道“也没个度口,下船作甚?”那二人只催他靠岸。船公只得将船停到岸边,给他搭了跳板。那二人催促一­干­小儿慢慢上岸转山那面而去。那­妇­人低头只见脚下多了一个布袋,恍然记起刚才上岸时,一个大汉曾提在身边的,道:“这俩个上刀山的背时鬼,东西拿掉了也不知道。”一脚踢去,嗖的一声,一个冰冷的物事蹿 了出来咬在脚上。­妇­人失声尖叫“有蛇。”

船上众人大乱,纷纷攘攘,晕头逃蹿,顿时有几人掉入江中;乌小云挤上前去,只见那呣子二人已倒在地下,那蛇蹿入江中,转瞬即没。江水正急,乌小云跳入江中,将三个落水客救了上来,再看那呣子时,那­妇­人全身乌青,已然死云,那小蛇竟是如此剧毒,那小男孩被蛇咬第二口,蛇毒已少,却也脸如纸白,显是不能活了。

船公呼天抢地的衰叫,直道这天大的祸事,自已如何才能脱身。过客无不胆战心惊,犹自自责为何要多嘴逞能,刚才帮了这­妇­人,只怕那两恶习人将来还会找上自家,乌小云早已气愤填膺,暗道“这两人如此歹毒恶辣,那些小儿只怕真是被拐来的。”当下也不叫船公靠岸,提一口气,一跃如飞,已在岸上。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