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得到的指令,正是要她赶在帝姬归国之前,预先一步抵达鼎沧。
想到这里,阿衡不免自嘲起来:轻傲简慢的待诏阿衡,终究也难免为人所左右!事实上,在上位者,其小小的一个举动,也往往会必变别人的一生。或者,眼前的杜存中、杜洛儿,实则也拥有这样的能力吧!
洛儿见阿衡忽然出神,便不肯再去理会那韩非攻之事,只兴高采烈问她道:“阿衡姐姐,你在天朝时,可见过帝姬殿下么?”
阿衡摇头笑道:“斋宫阁下地位尊崇无比,自应隐身神苑宫所之中,除圣姑、圣使等数人之外,便是帝王将相、皇后妃子,恐怕也不得轻易面见,何况阿衡区区贱役。不过,历来也闻听人说,帝姬绝代风华,恍如神仙妃子、琼阁宾客,只恨阿衡福薄命浅,不得参驾!”
洛儿听出阿衡语带惋惜,也不禁扼腕叹道:“真可惜,姐姐竟从不曾面见帝姬真容!记得帝姬前往天朝上都就任之前,曾依照典制预先前往西山圣宫行祈福祭礼。当时仪式之重、车驾之盛,实属我生平所未见。那一次,只因大王传下谕来,教“鼎沧四姓”女儿充任帝姬驾前洒花童女,所以我才有幸一睹帝姬真容。哪里像哥哥,他虽是男子,却自幼入宫伴随世子,因此倒常得与帝姬亲近!
阿衡闻听此言,却甚是惊诧。试想,以杜氏之贵、洛儿之娇,自当从小自由出入宫廷,形如常事。如今她却说只见过帝姬一面,此事殊为可疑。本有心细问,但碍着杜存中现在眼前,不好就问,只得暂且按下不提。
谁料,杜洛儿说着说着,忽然眼睛一亮,又嘻嘻笑道:屈指算来,这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却不知帝姬殿下当下之风仪又该如何呢?!姐姐,不如让哥哥带我们一同去迎奉帝姬吧!就让他把我们装扮成亲近随从的样子,混在那“万人营”锦衣内卫之中。在此期间,我们自然能寻着机会面见帝姬!而且,我也正好借机出门去走动走动!不久以后,我就要入宫侍奉世子殿下了,此时若不外出走一走,这辈子就不得出去了!”
杜存中听了这话,却猛得摇了摇头,正色对洛儿道:“只这一件事,我不能答应!”
洛儿嘻嘻一笑,并不理会杜存中的拒绝,却私底下与阿衡暗暗咬着耳朵说道:“姐姐只等着看我的手段就好!”
阿衡一面点头应付着洛儿,一面冷眼看着杜存中下楼而去,心疑他早听见了洛儿的话。心知洛儿此次纵有千般心机万种手段,必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如此一想,便不免心中好笑,只留神看她接下来有何动作。
此后,果然见洛儿不甚安分:一时暗与明月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时主仆们出出进进四下忙碌,甚至,一时又自窗间放出了一只全身灰羽的小鸽出去。
凡此种种,阿衡尽皆看在眼中。心知杜洛儿闺中寂寥难耐,所以做出这些小手段来,其实也是一件极有趣极解闷的事,因此便不肯扫她的兴,只由她主仆们一气儿闹去。
次日一早,果然听得有人来报,说大王自宫中传下一道谕来,令驸马杜存中为迎驾主使、宫廷内卫总长韩非攻为迎驾副使,率领京卫“万人营”即日起程,迎奉舜华帝姬归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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