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君指南山松柏树
第十一章君指南山松柏树
天已经黑了下来,整个卧云谷沉浸在黑幕之中。
乌云卷月,波诡云谲。
夜,出奇的黑。
风,出奇的急。
黑暗角落,不知名处,似乎有着异响,带着狰狞,伴着诡异,似是张狂的魔抓在渐渐靠近而来,伺机发出最为猛烈的进攻。
陆灵溪冷不丁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几具尸体,不由一唬,打了个冷战,抖了抖身子,声音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嘶哑:“楚哥哥,我们是不是离开这鬼地方?”
楚君然眉头一皱,道:“我们当然要离开这里,只是你的师父,我是说杜前辈她——她怎么突然离开这里,没有——”
陆灵溪哭丧着脸道:“我哪里知道啊。我现在又累又饿,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是实在走不动了。”
说完又看着黢黑的夜空,皱眉道:“这里都是荒山野岭,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怎生走出这诺大的卧云谷呀!”
楚君然听这么一说,也觉得又饥又累,一脸无奈,便道:“那你又不怕这里阴森森的?”
陆灵溪一笑,道:“怕又有何用,再说这里如真有鬼,有你楚哥哥在,我害怕个甚么——嘻嘻,除亏你也怕了?”
楚君然摇头道:“世上哪有鬼,我怕的是和鬼一样凶恶的坏人,师父说过,世上的恶人比鬼还可怕。”
陆灵溪忙道:“你是说枯松客?他不已经活不成了么?”
楚君然脸色一变,道:“都是我害得他。”
陆灵溪忙道:“怎么是你害得他呢,他是咎由自取,非逼着你和他比武过招,不想他武功不济,搭上了性命。这人又坏又精,死了活该。”
楚君然摇摇头,道:“他的武功强我何止百倍,只是他走火入魔——我倒不是担心卧云谷的人找我报仇,我担心是卧云谷会找青城派的麻烦呀。”
陆灵溪嘻嘻一笑,道:“怕甚么,青城派难道还怕一个卧云谷么?现在苏伯伯一出山,更是不怕了——”说着话锋一转,忙道:“楚哥哥,这次苏伯伯重出江湖,除了我和师父,还有你,别人都不知道,听师父的意思好像苏伯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要是回到青城山,可别和别人说起呀。”
楚君然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
陆灵溪坐在石头上,把脸放在双膝上,问道:“楚哥哥,你是不是头一次下山闯荡江湖呀?”
楚君然嗯了一声,又点点头。
陆灵溪又道:“你说你和你大师兄一起经过这片山岭,冷不防被人推下山崖,那倒底是谁害你呀?”
楚君然也坐在陆灵溪身旁,思一片刻,道:“我还是想不到,卧身后并没有甚么人啊。”
陆灵溪微微一笑,道:“你不是说你和你大师兄在一起的么?”
楚军然嗯一声,道:“是啊,除了大师兄,也没有别人了。”
陆灵溪微感诧异,道:“难道是你师兄——”
楚君然急忙道:“不会是的,他怎么会呢,我和大是师兄无怨无仇的,他怎么会对我下黑手呢?”
陆灵溪摇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可我听师父说,你们青城派虽然是武林中的名门大派,但弟子中良莠不齐,有好有坏的。”
楚君然听了陆灵溪这么一说,心头一震,微感不快,霍地站起身,道:“灵儿,我们还是走罢。”
陆灵溪也站起,道:“楚哥哥,其实你也怀疑你大师兄,是不是?除了他,又有谁会在你身旁推你呢?”楚君然急道:“不可能,他——他——灵儿你不要再说了。”
陆灵溪见楚君然有些激动,不便再说下去,又想他心中有数就行了。便换了话题,道:“我们先找些吃的东西再说罢。”
楚君然听陆灵溪不再说那些自己极不爱听的事,微一放松,道:“对,灵儿你在这好生等着,我去找些吃的东西裹腹。”
陆灵溪忙道:“不行,我可不想自己留在这里,我要和你一起去!”说着就迈几步,刚迈到第三步,就双脚酸软,头胀发晕,几欲昏倒。
楚君然急忙扶住她,道:“灵儿你快坐着休息,我去去就来,不会走远的。”说着又扶她坐下。
陆灵溪眼巴巴的望着楚君然,幽幽地道:“楚哥哥你可不要抛下我。”
楚君然忙道:“不会的,要是那样,我还算甚么男子汉大丈夫,师父知道了会骂死我的。”
陆灵溪嗯一声,用力点点头。
楚君然先在跟下拾了一堆枯枝,打火生起。陆灵溪坐在火堆旁,双手烤火,喜道:“这一下子暖和了。”
楚君然也咧嘴笑道:“我只要看到火光就知你在哪了,决不会走落。再说,鬼是怕火的,不敢什么鬼都不敢靠近火。”
陆灵溪噗哧一笑,道:“我看你这机灵鬼就不怕火。”
楚君然嘻嘻一笑,道:“你才是机灵鬼呢。”
陆灵溪又道:“快去罢,最好能带只野兔子或野鸡甚么的。”
楚君然道:“好说,反正不能空手而归。”说着,提剑走向那片枯林。
其实楚君然自己进林也是怕得要命,但这里不是青城山,自己不是青城山上的小师弟,怕可以不去,让师兄、师姊们去。现在有人叫自己哥哥,一切都要自己照顾,而自己也有这份责任,只有挺起胸膛往前走了,别无选择。
漆黑的荒林一时静的要命,一时突然怪声骤起,响彻全林,特别那些老鸹、夜猫子撕心裂肺的叫,直让楚君然冒冷汗,心脏往嗓子眼里蹦。
楚君然快跑到树木稀少之处,这时已有缕缕月光照进,四周也安静了许多。楚君然刚心安片刻,突然四周扑腾腾响动,吓得双脚酥软,一坐下。抬头一看,竟是许多只野鸡扑翅而飞。楚君然苦笑一声,自言道:“我真是吹得好大气,还说给灵儿打只野鸡呢,我却被野鸡吓得六神出窍。”
楚君然的自卑、无奈、无助——抑郁之情一古脑儿全出来了,坐在冰冷的地上呆住了,实在没有勇气站起,乱踢八糟的事都涌上心头:“我擅学杜阿姨的武功,师父会不会怪责我——大师兄定是知道我发现他和二师兄偷学《铩羽残缺剑》,想杀人灭口,要不,他为何极力劝师父让我跟他下山到少林、丐帮送书信,他让我下山磨练是假,趁机害我是真,难道我们青城派真的是良莠不齐,有好有坏么——”
呆了良久,安静了心情又好受些,又心想:“我总不能在山上叫别人保护一辈子罢,师父和郭师姊是真的想让我下山磨练磨练,我连枯松客这样的武林高手都打败了,难道还怕黑树林么?”想到这里,勇气、豪气顿生,爬起身来。
就在楚君然用手拍上的尘土准备赶路时,突然隐听身后有阵阵吼叫,接而一股狂风刮来,四周的野鸟野鸡又扑翅乱飞,像是受到了甚么大兽的惊扰。
楚君然一下子把心提到嗓子眼,回头一望,不由啊呀一声恐叫,只见身后草丛中闪出两道蓝光,正直盯着自己,嘴里不停地呼呼地嘶吼叫着,不时打着鼻腔,不是别的东西,正是自己曾骑过的野猪。
那野猪乍遇比野鸡野兔更好的的猎物,大约是认出了今天骑在自己背上让自己惊吓的那人,仇家相见,分外眼红,如何肯放弃,不等楚君然抬脚逃跑,呼的一声冲上,直奔楚君然。
楚君然又啊呀大叫,见野猪来势汹涌,逃跑已是晚矣,只得正面迎接,说是迎接,只是见势躲闪罢了,边躲边叫道:“猪大哥我们也算有一面之缘,何必动粗,小兄弟对大哥失礼,还望大哥海涵则个!”
可野畜哪里听得懂人话,不断扑向楚君然,像是饿极了,想一口把楚君然吞掉一般。
楚君然连跳带跃,只觉脚下越来越轻快,好像脚上生了翅膀,不用力,自己会飞一般。楚君然喜悦之余,不仅暗暗暗吃惊:“我倒是不由自主用了杜阿姨教的轻功心诀,但那也是‘翩跹旋天舞’的心诀,怎么在地上也中用?怪哉怪哉!”
楚君然光想这个了,不料眼前一棵粗树未及躲闪,砰一声半个脑袋撞到树上,一下子摔到地上。痛得楚君然直抱头龇牙咧嘴的叫痛。那野猪见状,一个纵跃,直扑而上,一下子扑倒楚君然,咧嘴就咬。
楚君然此时已忘了惧怕,只把这只野猪当作枯松客般的恶人,展开全力对付,一手顶住野猪的颌下,不让血盆般的大嘴咬到自己,一手箕张成爪,扼住野猪的喉咙,用力掐捏。
楚君然岂有野猪的力气大?慢慢的楚君然渐渐不支,那血盆大嘴和长尖的獠牙触向他的脸,另一只手也已麻木,掐不动野猪的喉咙。楚君然心中又急又绝望,道:“没想到我没血溅剑下,反而葬身畜生之肚。
就在出家人绝望之际,突见自己的长剑就在头旁边,只要伸手就能抓到,不禁一丝希望生出。只是尚且两只手都顶不过野猪的嘴脸,要一只手岂不更危险?楚君然犹豫片刻,随即扼野猪喉咙的手松开去抓那剑。
不料楚君然刚一松手,那野猪就一口啃下。楚君然冷不丁把头往旁一挪,野猪一口肯住他肩头。楚君然顿觉一阵彻骨之痛涌上,啊啊惨叫。
此时楚君然已无半分力气,心中只道:“我命休矣!”
就在那只野猪要啃楚君然第二口的时候,楚君然突见眼前多了一只庞然大物,全身溜黑,张开血盆大嘴,扬手一掌,击打在野猪头上。那野猪惨叫一声,滚到一丈多远。楚君然看得明白,那巨兽正是卧云谷的卢天音所豢养的大黑熊,也是专门对付天狼帮放出的大野猪。楚君然见自己险象环生,欢喜不已,直叫:“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多谢熊兄搭救!”
哪两只巨兽像遇了大仇人一般,四大在一起,场面惨烈。楚君然还哪里再敢逗留,抓起剑来,忍住剧痛拼命逃去。
楚君然还想躲野猪时风驰电掣般的步伐而念念不忘,随即提气展开,竟一下子停不住脚,疾风似的飞奔,身旁的针叶刺在脸上,隐隐作痛,但这丝毫没有让他想停下来,自然也忘了身上的伤和两手空空。
约飞奔了有一柱香的功夫,按理来说这么长的时间和如此之快的速度,早奔出了针林的尽头,可楚君然还身处林中。楚君然急忙停下脚步,往往周围,好像离原地并没多远。一下子冒出冷汗,暗忖:“苦也!我是迷了方向——是了这里就是夏龟秋所说的针林坳,枯松客叫人在这布下了奇门遁甲法阵,进的容易,出的难!不用说是夜晚,白天也难出——我怎么——怎么忘了——”想到这才是真的慌了,四处晃望,头脑一片昏转,脚下失衡,一头栽倒在地。想到陆灵溪还在焦急的等待自己,而自己说不定永远出不去,竟急得掉下眼泪,放声哭道:“怎么办,我出不去了——我该怎么办呀——”
突然在头顶上传来一声讥笑,又道:“有本事进来没本事出去,一着急就哭,真是傻得可怜笨得要命!”说完又是一阵格格讥笑。
要是刚开始,楚君然突然听到一女子声音,定会吓得魂不附体,但此时悲望的意识忘却了害怕,只道是找自己晦气的恶人,慌忙爬起,昂首叫道:“是谁在嘲笑我!有能耐就显出身来!”
随即就从上空传来三个人的笑声,是两男一女,听声音都有三十岁左右。楚君然心中愕道:“坏了,是枯松客手下,来找我替他们主子报仇的。”这时笑声突逝,身旁上空一阵呼喇喇声响,从树上纵跃下三个人,正是两男一女。
借着稀淡的月光打量她们:女的三十不到,二十到底,瘦小身材,五官齐整,,倒也有几分姿色,只是眉眼间充斥着几分戾气;男的一高一矮,都三十有余。高的脸上光滑,突眼阔嘴,长相丑陋;矮的两撇细须在嘴两边吹起,小眼塌鼻,长得狡狯圆滑。
楚君然挈剑喝道:“你们是谁,你们要干甚么?”
那矮个子嗤笑一声,道:“在针林坳,我们爱干甚么就干甚么,有谁敢拦我们!”那高个子又道:“你就是青城高徒楚少侠罢?真是久仰大名啊!”那女子又接着笑道:“原来大名鼎鼎的楚少侠竟是个爱哭鼻子的小娃娃!”一言方毕,三人一阵大笑。
楚君然暗恨自己哭泣被人看到,羞了自己不打紧,可让别人看低青城派,便急道:“你们胡说,我——我哪里有——哭鼻子——”楚君然从小未撒过慌,所以撒谎极是不自然。
那女子历道:“废话少说,既来我针林坳,就到雨林轩走一遭罢!”
楚君然忙道:“这里真是针林坳?”
那矮个子道:“对极,此处便是卧云谷针林坳了,四周凸高,中点凹低,你我站的地方便是中点,雨林轩就在附近,快跟我们走罢,你那些朋友还在那里等着你呢。”
楚君然一惊,问道:“甚么朋友,是——是灵儿么?”
那女子蓦地格格一笑,道:“是你的小!啧啧啧,一时不见小就急的这样,这是一对恩爱的小啊!”
楚君然听他说自己和灵儿是一对,不禁两颊绯红,怒道:“你少胡说八道!”又一想灵儿果然被他们抓走了,急道:“你们快放了灵儿,不管她的事!”说着把剑一抖。
那女子撇嘴一冷笑,道:“呶,楚少侠一剑杀了我们谷主,这又要发威了,我吴彩霞好生害怕啊!”
楚君然急得把剑一甩,叫道:“我没有杀你们谷主,枯松客的死不管我的事,更和灵儿没有关系!”
吴彩霞待要说话,却见那矮个子掩口笑个不停,见是冲着自己,好像十分开心,不禁怒道:“鹿小丘,你笑个甚?”
那叫鹿小丘的矮个子忍住笑道:“你不是不让人叫你吴彩霞了么?说什么要出家为尼,法号‘绝性’,嘿嘿,这会儿又自称吴彩霞了。”
吴彩霞怒道:“我不让别人叫我吴彩霞,但我没说不让自己叫自己吴彩霞,这又关你甚么屁事!”说完又瞟了那高个子一眼。
那高个子轻叹一声,有把脸转了过去。鹿小丘又向那高个子笑道:“师弟,师妹要出家为尼了,你有怎么办,是不是也要出家为僧呀?”
那高个子啐道:“你闭嘴罢,师父让我们捉拿姓楚的小子,你却在这胡说八道,,出了差错,看你如何向师父怎么交代!”
鹿小丘哼了一声,又斜眼忘了楚君然一眼,冷道:“谅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师父还让我没为你三人一块出马,师父忒也小题大做了,难道枯松客还真是被臭小子所毙不成?”
楚君然急道:“对,枯松客不是我杀的,但也跟我有关,你们要抓就抓我好了,不管灵儿的事,你们快把她放了!”
鹿小丘呵呵一笑,道:“说你喘你还真咳起来了!你以为你真能杀了枯松客么?要不是我师父从中作梗,让他走火入魔,你纵是有三个脑袋也不够他拧的。”又向那高个子道:“钟师弟,把这小子收拾了罢,我可不屑与一个臭小子动手。”
那姓钟的高个子道:“好,就让我钟大林向青城派高手讨上几招!”说罢,箕张出双爪,运气作势,喝叫一声,纵跃爪向楚君然。
楚君然见他出招凌厉,不敢小视,挥剑格挡,未等钟大林近身,刺剑直取他命门。
钟大林叫道:“好剑法!”斜身一闪,左爪抓出,去抓楚君然的剑柄,动作极快。楚君然急忙撤剑回招,另作剑势,倏出一式“飞流直下”直劈钟大林的手腕。
钟大林料想楚君然会出此招,突然身体背转,直躺地下,在地上游动出招,直攻楚君然的下盘,叫道:“让你尝尝‘拆骨手’的厉害!”
楚君然连连后退,急出一招“菩提纳福”,突见钟大林纵身跃起,直抓自己的胸骨,急换一式“哪吒搅海”,削他手腕。
钟大林叫道:“好招式,只是慢了!”换势直抓楚君然的肩头锁骨,另一只手捏住了肩胛骨,叫道:“‘拆骨手’专拆人骨头!”
楚君然啊的一声叫,急忙施展轻功脚法,滑了出去,只听“嗤”一响,左袖被钟大林撕下。
楚君然顿觉肩头火辣辣的灼痛,侧头一看,伤的正是被野猪啃咬的地方,血淋淋的一片。
鹿小丘在一旁笑道:“还是美女爱英雄啊!钟师弟都三十招了,还没拿下小贼,未免叫人看不起。唉!还是褚公子武功高啊,而且才华横溢,吹箫抚琴,吟诗作画,样样精通,这才叫美女垂爱啊!”说着就朝吴彩霞叭嘴一嘿笑。
吴彩霞呸的一声,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在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钟大林听了不禁大怒,一记猛爪抓向楚君然的头顶颅骨,叫道:“姓鹿的胡说放屁!”
楚君然接招应敌之余心中好生奇怪:“姓鹿的是在说我么?我哪里是才华横溢,会吹箫抚琴?吟诗作画更是一窍不通!”
楚君然自然听不出鹿小丘说的是“褚公子”,以为世上只有此“楚”为姓,此时此刻,如何不当作是说自己?
这时钟大林受鹿小丘的话所激,攻势越发的凶狠,一记纵身抓颅势使出,又突换抓捏颈骨。招招凌厉,招招要取楚君然的性命,一时忘了师父所交代的抓活口。
楚君然被逼的脚下步伐也乱了套,刚要闪身跃到一边,钟大林又频出狠招,连续抓向他肱骨、桡骨、颅骨,再而下盘的股骨、髌骨、胫骨及腓骨。
楚君然几次险象环生,但已试出钟大林开始浮躁起来,招式虽凶,但缺乏稳健,时间一长,必是漏洞百出。果不其然,钟大林一招锁喉手出得仓促,本是想抓楚君然的下颌骨的,突然又换了锁喉手,中间虽是迟疑时间近无,但已被楚君然抓住,急忙一招大气的:“巴山蜀水”挥去。一声嗤响,剑中钟大林的左肩窝。
吴彩霞却是在钟大林换势的间当儿已发现不妙,本欲开口提醒,突又闭口不言,偷瞟鹿小丘一眼,似是有忌鹿小丘的闲言,放弃了提醒钟大林的举动。
钟大林中剑摔倒,捂住伤口,眼睛直盯着吴彩霞,面带愧色。
吴彩霞把头回过,假装没有看到。
鹿小丘嬉笑道:“钟师弟吃了小贼的亏,师妹还不快上前助阵!”
吴彩霞瞪了鹿小丘一眼,刷的拔出刀,道:“师父在雨林轩等急了,我懒得和你废话!”说罢娇叱一声,纵身而起,刀劈直下,直取楚君然的头顶,叫道:“接一下我的铜钹磐口刀!”
钟大林在一旁愧道:“你不用帮我,我能收拾小贼的。”吴彩霞边出招,边道:“我帮你做甚!抓小贼又不是你自个的事。”
楚君然此时已是身疲力尽,,哪有力气再与她斗?躲过了那一招刀势,下一招云刀势再也无力抵挡,脚下一软,扑通跌倒。
吴彩霞先是一愣,又急忙撤刀回势,跳出圈外,瞧着楚君然,啧啧啧三声,嗤道:“这么不经打,我道是小贼还真有甚么本事!”
鹿小丘拍手笑道:“绝性大师出马,万事大吉!怪不得师父最喜爱师妹了,天天与师妹形影不离,让我和钟师弟好生妒忌。”
鹿小丘把话说得隐晦,不知是博得师父喜爱招人妒忌,还是天天与她形影不离而招人妒忌。
钟大林待要发作,吴彩霞抢先冷笑道:“何不跟这种人生气,这种人迟早会因嘴胡说八道而吃苦头的。”又向钟大林道:“二师兄把小贼抓进雨林轩罢,别让师父等得太急。见了师父我自然会向师父说你急于抓小贼而受伤,让师父赏你一颗‘化气转生丹’”
钟大林满怀激动,道:“师妹你真是——真是对我太好了——”
吴彩霞淡淡一笑,道:“哪里好,都是同门师兄妹嘛,客气甚么。”钟大林嗯了一声,抓起楚君然就扛在肩上,迈步走去。
鹿小丘跟在后面嘿嘿一笑,自言道:“真是异想天开,师父不怪你无用就好了,还想让师父赏你‘化气转生丹’!”
楚君然已是半昏迷,就觉得体内气往上冲,冲的脑子嗡嗡欲炸,身无半分力气,只得任由他们摆布,心中不解:“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是中了什么恶毒——”想到这里昏昏似睡。
也不只走了多少路,慢慢醒来,已觉脑子昏胀轻了许多,就听前面有人说话:“三位又抓了引子了,可喜可贺啊”
鹿小丘笑道:“这不简单,手到擒来罢了!”
那人笑道:“是是!”蓦地惊叫道:“哎吆吆,钟二爷挂彩了!”
鹿小丘笑道:“可不是,钟二爷一不小心被小贼一剑给削了。”那人话也多,又道:“钟二爷怎么这么不小心,幸亏是在肩窝里,要是往外再一划,岂不要了性命!”
钟大林怒道:“混账东西,闭上你的鸟嘴,我要不是有事在身,不拆你的骨头!”
那人自知失言,唯唯诺诺不再敢言。钟大林喝道:“快开门!”那人急忙把门开开。
楚君然抬头见四周灯火通明,眼前一座高大墓茔岿然坐立,墓|茓门上还挂一匾,上面有三个大字:雨林轩。楚君然这才明白,他们所说的雨林轩就是这里,一座高大的墓|茓。
第十二章针林冥冥出魑魅
第十二章针林冥冥出魑魅
楚君然被钟大林扛进墓|茓内,走下台阶,进了一大室内,不有对眼前的景象一惊,只见这间大室宽敞明亮,布局摆设繁华典雅,俨如一座大殿高堂。
钟大林把楚君然放到地上,齐呼道:“师父!”鹿小丘又道:“师父,小贼带来了。”
楚君然忙抬头远望,见对面高阶平台上端坐着一位老者,见那老者的长相:约有五十多岁,白白胖胖,头戴凹巾,颌下稀须,一身赤褐色长袍,倒有几分文人的素雅。心里就道:“此人便是他们的师父风先生了。”
风先生眼皮一翻,淡淡地道:“这么晚才来,青城派的高人真不给卧云谷面子。”
楚君然趴在地上颤声道:“我不是甚么高人——”
鹿小丘又道:“小贼不肯就范,还大打出手,伤了钟师弟。”
风先生蓦地双眼一瞪,道:“是么?”
钟大林顿时羞愧,嗫嚅地道:“师父——弟子——”说到这又望望吴彩霞,殷望她为自己开脱,可吴彩霞一直缄口不言。
鹿小丘又抢言道:“其实这不怪钟师弟技艺不精,都是这几日钟师弟有些心神不定,出手的时候心有旁骛,被小贼钻了空子。”
风先生问道:“因何事而心神不定?”
钟大林急道:“弟子——没有——”
风先生瞪了他一眼,怫然道:“好了,下去罢!”
钟大林无奈的是一声,转身而退。
楚君然已好了大半,他不知由于运转翩跹功力一时过猛,血脉流畅受阻,稍休便好,并无大碍。慢慢爬起身来,道:“你们谷主的死是与我有关,要杀就杀我好了,不管灵儿的事,请你们放了她。”
风先生冷哼一声,道:“你小子倒是个情种子,只是你当我卧云谷是甚么地方了,说来便来,说走便走?卧云谷有道门规:擅入谷者,有进无回。”又站起身道:“我看以后卧云谷与青城派势不两立了!老夫虽是卧云谷的外家,但与枯谷主情深意长,此仇不得不报!”
风先生刚说完话,就听厅外一人叫道:“好一个情深意长!想必风先生言不由衷罢!”话音刚落,大厅旁边一道石门轰的打开,走出两个汉字。其中一人楚君然认得,正是枯松客的徒弟卢天音。另一汉字披散着发,三十多岁,高大俊俏,想必刚才说话的就是他。
卢天音边走来边阻拦那汉子往前走,那汉子怒气冲冲的置之不理。待二人走进来,风先生拱手道:“二位来得正好,杀害枯谷主凶手已抓到,正想请二位来处置。”
卢天音忙还礼笑道:“风先生太可气了,风先生处置就行了。”
风先生哎了一声,道:“这怎么好,风某毕竟是卧云谷的客人,实不敢越俎代庖。”
那汉子哼一声,怒道:“姓风的你少装模作样了,你如今还是卧云谷的客人么?我看你这‘越俎代庖’还真敢!”
风先生一笑,道:“陈副谷主此言何意?”
陈副谷主怒道:“风骨子你的野心别以为我不知,你是趁谷主已死,想谋篡谷主之位。你说,谷主的尸体你弄到哪里去了?你说你定会找到谷主的尸体,你分明是先把谷主的尸体给藏起来了!”
风骨子呵呵一笑,道:“陈副谷主真是会开玩笑,风某哪里会。”
卢天音忙道:“师兄你误会风先生了,风先生对我们卧云谷鞠躬尽瘁,为谷主苦研绝世神功,怎么会谋篡谷主之位呢?”
陈副谷主怒道:“你闭嘴,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姓风的神功根本是在害谷主!”
风骨子又笑道:“说来说去,还是你想做谷主了?呵呵,那也未尝不可啊,你不正是副谷主么?”
鹿小丘Сhā上一言:“师父您忘了么?枯谷主见这陈天豪作风不正,想把副谷主之位易主,让师父来做,是师父婉拒了,如今师父抓住了杀害谷主的凶手,可以缚枯谷主的在天之灵,全谷上下七百多名弟子近六百都拥护师父做副谷主,师父何不应从天意!。”
风骨子点头笑道:“是了,为师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回事,只是为师并不想做这个副谷主。”
鹿小丘笑道:“师父一心为卧云谷,兢兢业业,大公无私,受到枯谷主的信任和全谷上下几百名弟子的爱戴,姓陈的不知好歹,却是不知师父的苦心啊!”
楚君然在一旁心中不屑的道:“姓鹿的最坏,难道他们涸云谷的人有一个为人作风正派的?真是恬不知耻!”
陈天豪先是睚眦欲裂,又叹气一声,一扬手,凛道:“罢了罢了,卧云谷不幸出了吃里爬外的狗贼,姓陈的有心做谷主之位,无力争取,斗不过奸贼!姓陈的恳求风先生把我那几个师兄弟放出来,我们远走高分,再也不进卧云谷半步!”
吴彩霞又道:“陈副谷主怎么忘了我们门规了?有进无出,擅进擅出,格杀勿论!”
风骨子一点头,道:“对,这门规不是你陈副谷主的制定的么?难道你忘了不成?”
陈天豪突然哈哈大笑,戟指着风骨子,瞪眼怒道:“姓陈的早知你这老贼不会放过我,姓陈的也早抱有一死,你们放马过来罢,我还倒真想看看你风骨子到底有何能耐!”说罢,翻掌运气。
鹿小丘挺身一出,朗道:“何须酪师父出马,姓鹿的就把事给办了。”说完向风骨子一抱拳躬身,意思是请师父定夺。
风骨子嗯了一身,道:“姓陈的‘乾坤玉碾手’不可小视,需加小心。”
鹿小丘道:“徒儿理会的!”
陈天豪哇的一声叫,蓄势扑向鹿小丘,使得正是“乾坤玉碾手”,攻势极其汹猛。
鹿小丘施展出“拆骨手”,正面迎敌,毫不示弱,乍一接手,就激烈异常,风转云动。
二人的武功招数竟是大致相似:“乾坤玉碾手”是以深绵内力蓄含在双手掌中,无论是拍、推、捏、抓、掐等势都旨在摧毁对手的经脉、骨骼、神经和,独特之处是无论哪势都蓄含吸贴真气,算的是高深内家武功;“拆骨手”专门以刚劲招势摧毁对手的骨骼,招势以刚、快、劲、猛、准为特点,算是高深的外家武功。
楚君然在一旁见他们窝里斗,心生喜悦:“趁他们斗得不可开交之际,我正可偷偷溜出,去救灵儿。”又见风骨子等人都专注着眼前厮杀,好像并没有在意自己,便慢慢向身后台阶挪步。
可刚挪了几步,就见吴彩霞朝自己冷笑,伸出三指,箕张成爪,在她颈间晃动,是吓唬自己想溜就把命留下。楚君然一叹气,打消了溜掉的想法。
再见那鹿小丘和陈天豪之战,好不热闹!二人斗到五十多回合,鹿小丘渐落下风,几次险象环生,卧云谷的陈副谷主果然武功高强,实非兴致。
陈天豪边斗边朝卢天音叫道:“卢师弟,你好糊涂!姓风的老贼不放过我们师兄弟,难道会单单放过你么?我料想这些外贼也没多大本事,只会玩嘴皮子是了,只要我们师兄弟二人联手对付老贼,必会保住家门,卧云谷的众弟子也会在我们一边的,那时卧云谷不就是我们师兄弟说了算!师兄,莫走错了路啊!”
卢天音冷道:“天大的笑话,我卢天音岂能与你此贼同流合污!如没风先生,哪有我卧云谷这般兴旺,谷主一死,谷主之位理所当然由风先生继任,这也是全谷上下几百名弟子共同心愿,你如此执迷不悟,必留下千古罪名,遗臭万年!”
陈天豪听罢,怒气冲天,哇哇怪叫,一掌拍在鹿小丘肩头,怒喝道:“无耻狗贼!”
鹿小丘被拍出一丈多远,翻身摔倒,左肩头酸麻的已不听使唤,一时爬身不起。
楚君然在一旁听卢天音的一番斥责,感到好笑,想想这“留下千古罪名,遗臭万年”似乎说重了,同样把风骨子的身份抬得老高,难道与他作对,就会留下千古罪名么?
陈天豪在卧云谷中除了枯松客算是最高的了,当然还除了风骨子,因风骨子从来没在别人面前露过手,别人都以为他只是心通身无艺,只靠嘴当本事罢了。所以枯松客任他做副谷主,只是他平素恃才放旷,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得罪不少人,枯松客也渐对他不满,虽未褫夺他的职务,但已疏远他了。
陈天豪一击败鹿小丘,当真是得意无比,呵呵畅笑,指着风骨子笑道:“老贼,你手下还有何奇货,还不都用上!”说罢,一眼瞪向卢天音,森然道:“收拾了外贼,再收拾家狗!”
卢天音顿时一颤,直望风骨子,心道:“我可是孤掷一注了,你风老头可别坑了我。”
风骨子嘿嘿两声,站起身来,道:“陈副谷主果真是武功高强,风某佩服之至!”说罢,一纵跃起,临空出爪,直奔陈天豪的喉处。
陈天豪叫道:“来得——”下面可能是一个“好”字,但无论是什么话,都以说不出,风骨子以闪电之速欺到他跟前,手扼其喉,拧断了他喉管,一气上不来,呜呼哀哉。可怜陈天豪还未及得出手,就一命呜呼。
楚君然是第一个惊愕震动,心中纳罕:“姓风的的武功不比枯老头差!”
卢天音大喜,抱拳喜道:“风先生神功出手,贼子连招架的余地都无,真是让我等大开眼见啊!”
风骨子淡淡一笑,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卢天音命令手下:“快把这乱贼拖出去挂在树上,以儆效尤,如谁敢和风先生作对,这就是下场!”那手下是了一声照办。卢天音又道:“风先生正好趁此机继任谷主之位啊!”
风骨子瞪了他一眼,道:“枯谷主尸身未寒,风某岂能如此,这不是成了无情无义之徒么!”
吴彩霞又道:“我师父岂稀罕做一谷主?”
卢天音是是两声,诚恐不已,低头看着地上的一堆血,顿时打了个寒战。
风骨子又让鹿小丘到丹房领一颗“化气转生丹”。鹿小丘大喜,朝吴彩霞一笑,得意之极。吴彩霞把嘴一噘,极不服气。
等风骨子回到座位,吴彩霞抱拳道:“师父,这小子该如何处置?”
楚君然一凛,心道:“完了完了,下一个该轮到我了!”极其惊慌。
风骨子蓦地问卢天音:“卢二侠的意思呢?”卢天音先是一怔,又忙躬身道:“启禀风先生,依属下看,小贼虽是杀害枯谷主的凶手,应当万剐,但如今风先生研制的神药即要大功告成,只差几个活人药引了,还是神药要紧。再说枯谷主在世之时不也表示过了,为了练成神功,就是少活几年也值,是把神功看得比命都贵,如枯谷主有在天之灵也会支持风先生这么做的。”
风骨子笑着点点头,道:“卢二侠言之有理!还有一点枯谷主是被乱贼陈天豪阴谋害死的,一个小娃娃能杀他,岂不坠了枯谷主的一世英威名!”
卢天音忙笑道:“极是极是!风先生英明!”
楚君然听他们暂时不杀自己,而是要将自己作为药引,想来这样更惨,一阵眩晕,几欲昏倒。
卢天音命手下把楚君然押往“狴犴窟”。狴犴窟原来是一座牢狱,在另一座坟墓室|茓内。
楚君然一进狴犴窟,就见墙上刻画一头面貌凶恶的狴犴之相,不由打了寒噤。卢天音把他推进牢内,道:“好生待着,等着涅槃荼毗罢,阿弥陀佛!”说罢命狱丁上锁好生看管。
楚君然见牢内并非只有自己一人,却是人数不少,心道:“他们阂一般光景,都是误闯卧云谷而遭缧绁之灾的,灵儿——”一说到灵儿,脑中一响,急忙跑进牢中,四处寻找陆灵溪的踪影,却并没有发现陆灵溪。
却听一人笑道:“嘿!又来一个,还是一个少年小子,这可好了,我们到时候了!”
楚君然没有理睬他。正见仓米道姑和范光明一干人盘腿坐在墙角,睁眼瞟自己一眼,又眯眼打坐急忙跑过去,问道:“范掌门、几位大侠,你们没有见到灵儿么?就是陆灵溪啊!”
范光明睁开眼,有气无力的道:“没有看到她进来,你不是一直和她在一起么?”
楚君然伤心的道:“和她——走散了。”
范光明双眼一瞪,急道:“甚么?那——那我家的剑谱——”说完又一声叹气,十分无奈。
仓米道姑哼了一声,道:“此时此境还顾得甚么剑谱,小命能不能保住还是未知。”
仓米道姑刚一说完,旁边就有人笑着搭话:“怎么还是未知?笑话,这小子一来,正好凑足数,说不定今晚就是我们最后一晚活头了。”
诸玉亭霍地站起,怒道:“难道我们这些武林豪士就白白在这叫人当作药引下酒么,何不一起冲出去,掀了这贼窝!”又向范光明叫道:“师父,我们聚剑山庄何不做这个头!”其余几个弟子也纷纷响应。
李若洪也咳着对范光明点头道:“玉亭——咳咳——言之有理呀,如今我们列缺门刚成立不久——咳咳——在武林还未打下威望,何不趁此机打出个名头,来个一鸣惊人!”
诸玉亭等人连连称是。
不待范光明答话,一胖头和尚哈哈笑道:“尽吹大气!聚剑山庄算个甚么东西,还要领这里的头?笑话!”
诸玉亭等师兄弟登时大怒,待要发作,范光明急忙喝住他们,沉压压地道:“凡是不要强出头,师父的话难道忘记了么?”诸玉亭等人不甘的“是”了一声,又恶狠狠地瞪了胖头和尚一眼。
胖头和尚却又没有理睬他们,眯眼睡大觉。
楚君然急了,忙道:“不过这位诸大哥说得也对,我们与其在这等死,不如杀出去跟他们拼了!小子见在场的不乏有武林高人,何不——”还未说完,那胖头和尚有一口啐道:“说得容易,难道我们不知,非等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来提醒!”
楚君然一怔,低声道:“没试过就怎么知道不行啊?”
墙角的一老者又道:“小朋友,大和尚说的对,我们就连牢门都出不去,这里的贼谷主有设下暗器,我们已试过好几次,死了不少人都未成功。”
楚君然“哦”一声,道:“原来如此。”其实心里却道:“就是再死很多人也应试一试啊,总比在这送死强罢?”
忽有一瘦骨嶙峋、上身的中年和尚愤道:“臭小子还在这说风凉话,你要不来,凑不足数,我们还不用死呢!你这个催命鬼,扫把星!”
又有许多人附和奚落楚君然不该来这里。诸玉亭却迁怒于陆灵溪把他们引到这里。
楚君然好生委屈:“这能怪的我么?难道我想来这里不成?”但也有许多人为他抱不平。
这时又有一人笑道:这不好说么,来一个杀一个,这样就永远不会凑足数了。”
楚君然一看那说话之人,正是天狼帮帮主夏龟秋。心道:“姓夏的好恶毒,难道他要杀我?”
白家堡堡主白瑨又道:“这倒是好办法,只是那风先生不会用他们卧云谷的弟子凑数么?”
那瘦和尚道:“这里的谷丁长年食阴寒之物,老风是不会用的,要用早就用了。”
白瑨“噢”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啊!”
那胖头和尚哼一声,叫道:“我才不想多受几天罪呢,还不如早死算了,到西方极乐世界见佛祖,等着涅槃轮回!”
夏龟秋冷道:“大和尚既然这么说,就自尽便是,也还让我们多受几天罪。”
胖头和尚瞪了他一眼,又躺下眯眼睡觉了,自言道:“你们杀罢,我倒想看个热闹!”
此时大牢内一下子安静起来,确切说应是死静,空气极其紧张,大家都瞪眼转珠,打量着甚么,竟是都在考虑夏龟秋的哪句话。
楚君然却浑然不觉的,叹一声气,颓坐在地,心道:“没想到我命如此多舛,初森湖就造这么多苦难。虽是说磨炼,但被磨炼死了,岂不白搭!”想到这里又是一声喟然长叹。
一五十多岁的精瘦老者忽然笑呵呵的走来,俯身坐在楚君然身旁,道:“年轻人别这么悲观,依老夫看,还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好人是不会那么容易被恶人害死的。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被他们抓进来的?闲得无聊,慢慢和老夫聊聊罢。”
楚君然忙要站身行礼,被那老者拉住,老者道:“坐着说话。”
楚君然拱手道:“晚辈叫楚君然,巴蜀人士,来自青城山。”又看老者的长相,高鼻薄唇,浓眉大眼,三掩细须,可看出年轻时俊朗潇洒,只是此刻衣衫褴褛,不修边幅,一副邋遢之相。
那老者“噢”一声惊叫,忙道:“是青城派罢,你是青城派弟子?”
楚君然点点头称是。那老者笑道:“听口音也是。我叫程云燕,来自江南。本是追拿三个十恶不赦的恶徒的,经过这鬼地方,一不留神中了恶人的陷阱。幸好总算捉住了三个恶贼,不怕他们危害世间。小朋友你又是因何来这鬼地方啊?老程我可是和你们原掌门人苏紫阳是莫逆之交。”
楚君然一听这位老者和苏师伯是莫逆之交,忙起身作揖,道:“晚辈见过程前辈!”
程云燕呵笑道:“干嘛这么客气!坐下慢慢说!”
楚君然便把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程云燕点头道:“好极,的确不乏有巴蜀英雄之气概!”
楚君然又和他聊了一小会,由于饥饿疲惫,昏昏睡下了。
没想到一睡就到了天亮,程云燕把他叫醒:“小朋友快醒来,来吃饭了。”
楚君然一听吃饭,霍地爬起,喜道:“我找就饿了!”
几名谷丁抬来一只木桶,一谷丁叫嚷道:“吃饭了吃饭了,都别在装死了!”
楚君然接来饭,虽是清淡杂谷,但也吃的津津有味,连连称好。
却听那胖和尚怨叫道:“佛爷是花和尚,酒肉都好,尽吃这些没油水的藜藿糟糠,人都快要死了,还不给些酒肉来!不少人也都纷纷抱怨。
一谷丁嘿的一声,冷嘲道:“贼秃还想吃肉?给你个女人要不要?”
胖和尚笑道:“女人更好,和尚也不戒色!”
那谷丁一笑,向那和尚身后一撅嘴,道:“呶!那不是女人么?就在和尚身边的。”
胖和尚急忙往后看,便知说的是仓米道姑,就呸了一声,叫道:“老树皮,和尚啃不动!”那谷丁和牢中不少人都喷饭大笑。
仓米道姑一听是在说自己,顿时火冒三丈,一碗砸向胖和尚,怒喝道:“贼秃安敢消遣我!”
胖和尚急忙闪头,虽躲了过去,但还是淋了一头饭汤,不由也火了,指着仓米道姑叫道:“如此粗暴,和尚更对你没了兴趣!”又见仓米道姑向自己飞来一记力掌,连忙闪身躲避,看闪躲身法之伶俐也非凡辈。
仓米道姑算是被彻底激怒,不肯放过胖和尚,连出狠招招呼。而胖和尚不还招,一味退闪,竟都避了过去,只是表现出一副惊吓之相。
程云燕向楚君然道:“小朋友,这胖和尚有一手,你能看出他技出何门么?”
楚君然摇头道:“晚辈愚鲁,看不出。”
程云燕一笑,道:“老程也愚鲁之极,也看不出的。”
楚君然顿时一阵哑然。
几名谷丁实在闲的无聊,,在牢外一味挑拨,一谷丁笑道:“这道姑娘娘虽是老了些,但必是冰清玉洁的,给你这臭贼秃做老婆,真便宜你了,你却不识好歹。”
仓米道姑怒不可遏,便出掌攻击胖和尚,边大骂那谷丁:“狗下的崽子,再胡说八道,老娘就撕烂你的狗嘴!”
为首的谷丁笑道:“闹罢,别出人名就行,出了人命我们可担当不起。”说完,向众伙道:“走罢,可别让人看到在这玩耍,刚换了谷主,一切得谨慎。”说着抬着饭桶出了狴犴窟,紧锁石门。
楚君然见胖和尚无聊得很,懒得去看热闹,就要躺下睡觉,程云燕突然一手推倒他,叫道:“躲开!”楚君然被推得老远,一坐下,诧道:“程前辈你——”抬头却见三个黑影窜过,三只肉掌齐向程云燕拍去,喝叫道:“老匹夫拿命来!”
楚君然不由惊叫道:“程前辈当心!”
程云燕当下出掌接招,厉喝道:“三个恶贼还不悔悟!”
楚君然想要上前助程云燕,被一衣衫破烂,脸色灰黑的中年瘦汉拦住,他道:“小子你何必趟这浑水!这三人与他天生有仇,誓不共戴天,这时趁着混乱相互残杀了。他们武功大抵相当,你上前再Сhā一手,还有你的好?”
楚君然急道:“可是——”
那中年汉子又道:“死了人更好,不就凑不出数了么。你小子还糊涂着,那瘦和尚还寻思着杀你减数呢,要不是那老头故意和你亲近,他们早向你动手了。”说着又瞟了一直坐在墙角不动声色的精瘦和尚。
楚君然听了才是明白,原来是程云燕和自己聊天,就是想就自己,便对程云燕十分感激,这更得去助他,但见程云燕以一敌三,却不落下风,心道:“说不定我上阵还给程前辈添了累赘,还是看看再说。”
第十三章裋褐未识真高人
第十三章裋褐未识真高人
仓米道姑见旁边打得热闹,也不再去追打胖和尚,驻足细观,蓦地诧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江南大侠,‘落雁擒龙’程云燕程大侠啊!”
白瑨也走来捋须道:“不错,那一套‘落雁擒龙掌’又有谁能使得出如此威力!”
刚才和楚君然说话的中年汉子一惊,又点头自言道:“惭愧!我怎么没早看出高人。”
楚君然听到,不禁对他产生鄙夷之心,斜了他一眼。那中年汉子发现,脸色一红,又讪笑道:“程大侠武功高强,也用不得别人相助的,如程大侠有不测,祝松便第一个上前助阵。”
楚君然只点下头,没有言语。
这一下子所有的人都围上来看热闹,有的还喝彩助威,还有的以“勿互相残杀”而劝之。
但见程云燕上下左右翻掌走势,掌风啸啸,其招势变化多端,凌厉凶猛;而身法更是轻灵潇洒,不拘一格,在三人的围攻之中,来回自如,时而纵身翻飞,如鹰鹞冲天,时而游身穿Сhā,如蛟龙穿浪,时而猱身飘荡,如捷猿纵跃,摸云摘月。
五十多回合过去,程云燕已占上风。
而那三大汉武功也着实了得,否则还能和程云燕斗到五十多回合。
祝松讶道:“这三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竟和江南大侠有梁子。”
范光明笑道:“凡是和江南大侠有梁子的必是歹人,难道你不知程大侠号称‘江湖捕快’和‘武林判官’么?”
祝松瞪了范光明一眼,愀然道:“祝某自然知道,这个还用你说!”
夏龟秋冷冷一笑,道:“你们的江湖见识还是不广,只知江南大侠,不识‘青州四虎’。”
范光明忙道:“甚么?你是说那三大汉是青州四虎?怎么才三人呢?”
夏龟秋哼一声,又道:“那独臂的想必是‘霸王虎’石惊天,余外两个便是‘镇山虎’郑集和‘拦路虎’马天柱了,只是少了‘飞天虎’卓百胜。”
夏龟秋刚一说完,就听石惊天叫道:“好眼力,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天狼帮夏帮主!”
夏龟秋笑着一拱手,道:“过奖,夏某惭愧。”
石惊天边出招边道:“只要夏帮主肯出手相助哥几个,哥几个往后便投在天狼帮麾下,听夏帮主调遣,绝无二心!夏帮主,如何?”
夏龟秋哈哈一下,道:“你们和江南大侠之间的恩怨,夏某又怎好Сhā手搅和啊!”
石惊天待要说话,程云燕一记力掌挥去,喝道:“还不受死!”石惊天已破绽大露,想要收敛已为时已晚,肩头重重挨了一掌,摔倒一旁。
郑集和马天柱惊叫道:“大哥!”含恨扑上。
楚君然突然见明马天柱从腰间掏出一柄短剑,欺近程云燕身后,欲下黑手。急叫道:“程前辈当心身后!”
程云燕立即双臂一展,一脚踹出,使了一招“落雁蹬脚”,正踹马天柱下颌,把他踹出数丈之远,撞在墙上。程云燕向楚君然一点头,笑道:“多谢你,小朋友!”
楚君然笑道:“没甚么,程前辈要格外小心了。”
郑集大怒,喝骂道:“兔崽子找死!”又和石惊天围攻程云燕。
夏龟秋在一旁和一彪形大汉笑着说道:“往死里打,最好四个都被打死。”
白瑨笑着走来,道:“被打死总比被活生生腌了好罢。”夏龟秋鼻子一嗤,道:“夏某人岂是这么容易被人取了性命的,天狼帮可从来没输过卧云谷的!”
白瑨听了顿时一凛,稍一思量,随即拱手笑道:“白某早知夏帮主绝非一般人,而是运筹帷幄的高人!白某愿跟随夏帮主,也助夏帮主一臂之力。”
夏龟秋嘿嘿一笑,道:“这个好说,白大侠太客气。”
范光明、李若洪一干人听见,也凑了过来,范光明忙抱拳道:“列缺门愿以夏帮主为首,共行大事。”夏龟秋一笑,道:“刚才不是有人要以聚剑山庄为首,领导众豪么,先在怎又说这些。”
范光明忙道:“无知小辈妄言,还请夏帮主勿在意。”李若洪和诸玉亭也道:“是是,夏帮主不要怪责。”
夏龟秋又道:“夏某何德何能,怎敢领导众豪呢!”白瑨笑道:“夏帮主,我们岂不知,贵帮早有对付卧云谷之妙计!夏帮主之所以屈身在此,而是行里应外合之计。”
夏龟秋得意一笑,道:“见笑了!”
程云燕和青州三虎兀自斗得激烈。大牢石门突然打开,冲出众多谷丁,为首的叫道:“快住手,再打就放‘抽筋软骨烟’了!”
胖和尚先是惊恐叫道:“别放别放,不打了!”又向程云燕等人叫道:“你们就别再玩了,那那劳什子烟的滋味你们还没尝够么!”
程云燕一脚踢翻郑集,跳出圈外,道:“暂且饶你们几条狗命!”
三人也停了手,石惊天森然道:“只要青州三虎在,老东西也别想自在!”
为首的谷丁指着那胖和尚,道:“金佛陀,你的跟老子玩阴的,到时老子第一个给你放血。”
金佛陀咧嘴一笑,道:“可别,和尚就怕血淋淋!”
范光明诧道:“原来是万绝山金佛寺的金佛陀金印大和尚啊,没想到在这囹圄之中,都是高人!”
金印和尚嘿嘿一笑,道:“甚么万绝山金佛寺,和尚是卧云谷狴犴窟的金印。”
楚君然听金印和尚也大有来历,边小声问程云燕:“程前辈,这金佛陀又是何方神圣啊?”
程云燕不屑地道:“甚么神圣,一个时正时邪,好色的泼才。”
楚君然直点头,心道:“原来这牢内都不是一般人,却不知风骨子和枯松客都是怎么抓进这里的。”
金印和尚呵呵笑着,突然“啊”一声叫,扑通倒地,四肢僵展,一动不动了。
众人顿时轰然惊动。为首的谷丁叫道:“怎么了?”
那瘦和尚蹲下用手拭他气息,突指向仓米道姑,怒道:“是遭了贼姑子的毒手,已气若悬丝。”
仓米道姑惊叫道:“放屁,贫道怎会——”
瘦和尚抢言怒道:“不是你又会是谁,刚才不是你阂师兄厮杀的么!”
众人都道:“是啊,不是你又是谁。”“原来这道姑如此心狠手辣,大和尚只是开个玩笑。”“好卑鄙,竟使这般下三滥的手段。”
仓米道姑百口莫辩,激怒到:“臭和尚死有余辜,就是贫道杀的,又怎的!”
那瘦和尚凶狠的瞪了仓米道姑一眼又急向牢外叫道:“快救我师兄,他死了,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夏龟秋呵呵笑道:“要是死了,风先生的功夫又白费了,再找像金佛陀这样的药引就难了。”
为首的谷丁脸色一变,又吩咐道:“打开牢门,服一颗风先生的催生丹就能活过来。”众谷丁急忙打开牢门,冲了进去。为首的那人伸手去摸金印和尚的鼻息,突见金印和尚两眼一睁,顿时一唬,啊的一声叫出。金印和尚出手如风,点在他“云门|茓”处,便是一头栽倒。
众谷丁方知上了当,齐刷刷拔剑。
夏龟秋一掌拍死一人,叫道:“我们冲出去,端了这贼窝!”众豪一呼百应,围住十几个谷丁厮杀起来。
楚君然也待杀出去,突见郑集持短剑刺向程云燕的后背,惊叫道:“程前辈当心!”叫着纵身奔去。却被石惊天横身拦住,重挨一掌,飞出丈远。
与此同时,程云燕后背被刺一刀,啊的一声,倒在血泊之中。
石惊天跟着众豪直往牢外跑,身后只留下一堆尸体和楚君然、程云燕二人。范光明的弟子吕宏见到,有心中感激楚君然救他一命,便回身叫道:“楚少侠快跑啊,完了就来不及了!”
楚君然爬向程云燕,急道:“吕大哥快救程前辈啊,他被人下了黑手!”吕宏急道:“你还管得了这些——”说着去拉楚君然。
范光明一把楸住他,喝道:“你要作甚,此时还容得你热心!”拉了吕宏就奔出牢外。
楚君然爬到程云燕身边,却见他一动不动,鲜血直流,眼见是活不成了。痛心大叫:“程前辈你醒一醒——程前辈——”但怎么叫也不答应。
就在此时,突听到丝丝声响,接着就是烟雾蔓延,充斥整个狴犴窟。随即便听到众豪一阵惨叫,纷纷倒地。楚君然也是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也不只是过了多久,楚君然迷迷糊糊感到浑身酥软无力,又是刺痛彻骨,忍不住喊叫道:“师父师姊快来救我,我好难受啊——”脑中又嗡的一响,睁开眼,眼前却是天动地转,乾坤倒悬。等疼楚小了,才看清事物,发现自己已被牢牢困在石柱上,不得动弹,身周围的众豪也是这般光景,扫眼一看,竟是不少一人,不!唯独少了程云燕。
楚君然心中痛道:“程前辈是死了——“不禁眼泪流下。
鹿小丘、吴彩霞、钟大林和卢天音站在一旁,身后皆是持刀谷丁,一旁还站着一个赤臂大汉,腰中别着短刀,像是给人动刑的刽子手。楚君然心中明白:“他们是要动手了。”心中一凉,万念俱灭。
鹿小丘指着金印和尚道:“贼秃平日疯疯癫癫,看不出还有这般心计,我们倒是看走了眼!你们是想杀死一人,凑不出数,就可多活几日是吧?哼哼,真不巧,‘秃头鼋’主动送上门,补了程云燕的缺,你们今日照死无误!”
鹿小丘一说完,中毫无不耸然动容,有的破口大骂,有的喟然长叹,也有的好言告饶。鹿小丘等人只是嘿嘿冷笑。
楚君然急叫道:“你们把程前辈弄到哪里去了?”
鹿小丘冷道:“人不大,嗓门倒不小!姓程的这回也该去投胎了,留下的臭皮囊喂野狗了!臭小子现在死,也差不多能赶上。”
楚君然点点头,心道:“说的是,我还能与程前辈团聚。”蓦地想到陆灵溪,又问道:“那灵儿呢,她是死是活?”
吴彩霞嘿一笑,道:“到死还惦记着小,果然是个多情种子。那小妮子还活着,你在阎王殿还得等些日子。”
楚君然听灵儿还活着,心中一慰,双眼一闭,只待去死。
鹿小丘一挥手,道:“押‘秃头鼋’鲁奎鲁英雄!”须臾,从外面被押进一又矮又壮的虬髯大汉,这便是淮州“金蘸斧”鲁奎。
鲁奎双手困在背后游目四顾,道:“果然是英雄会不假!”又被绑在石柱上,向众人道:“某姓鲁单字一个‘奎’,众位英雄又何称呼?我们临死也好结交成朋友,鲁某最好结交朋友了!”
众豪听他一口一个“英雄”,不禁黯然失色,心道:“甚么英雄?英雄却被绑在这里任人宰割。”便都不去搭理他。
鹿小丘嘿嘿笑道:“不错,鲁英雄是走镖的,多结交朋友好做生意。鹿某先给鲁英雄引见一位当世英雄!”说着就走到夏龟秋身旁,指着他笑道:“这位就是鲁英雄神游已久的好友:天狼帮帮主夏龟秋夏帮主!”
鲁奎“啊”的一声惊叫,望着夏龟秋支吾地道:“你就是夏帮主?”
夏龟秋哼一声,道:“对不住了鲁总镖头,夏某收了你的银子没给你开山辟路,让你倒了栽。”
鲁奎嘿一声,道:“我还奇怪在卧云谷遭劫,怎么不见一个天狼帮的人助阵,原来帮主也被人收了!”
鹿小丘等人哈哈一笑,鹿小丘又笑道:“谁让你摊上了我们卧云谷的人了。”
卢天音又指着仓米道姑,嗔道:“怎么还有女人?妈的,女人是阴物,她的血有害无益。先把她关起来,过后活埋!”几个谷丁是了一声,把仓米道姑押了出去,仓米道姑叫骂不绝。
范光明喟然长叹,叫道:“没想到我过范光明一生仗义疏财,待人不虞,竟在这死的如此窝囊!老天无眼啊!”
鹿小丘笑道:“不窝囊,用你的命助风先生练成绝世奇功,那是你们祖宗几辈积下的德,你们应感到荣幸之极才是。”
范光明呸一声,怒道:“惨无人道,必受天谴!”
鹿小丘哈哈一笑,吩咐道:“搬来圣火神鼎,准被给他们开膛放血!”四名谷丁照命而去。
不一会儿,那四名谷丁抬来一尊大鼎,那鼎下燃烧着莹莹绿火,鼎中直冒淡气,像是煮沸着甚么东西。
鹿小丘向吴彩霞笑道:“师妹还是先出去罢,师妹是女人,别冲煞了这里的阳气;再说这些人放血时,都赤条条的,不雅得很。”
吴彩霞哼了一声,就向外走去。钟大林忙道:“师妹等我一等。”说着跟了出去。吴彩霞生硬地道:“你又不是女人,害怕甚么?”
钟大林不置可否,还是跟着出去了。
鹿小丘哼哼一笑,自言道:“离不开女人的窝囊废!”
众豪看着那汩汩冒烟气的大鼎,都愕然变色。范光明忙道:“还求鹿大侠网开一面!敝庄还有不少金银财宝,愿全部赠送给风先生和鹿大侠,只求鹿大侠饶我一命。”
鹿小丘摇摇头,道:“黄白之物固然让人心动,但这绝世武功不可不练。风先生要练成了绝世武功,成了武林至尊,还愁没有金银财宝么!”
范光明待要说话,被卢天音截住话头,道:“范掌门既然如此诚心,就最后一个开刀,多活些时辰。至于聚剑山庄的金银财宝嘛,鹿兄可过后照范掌门的意思到聚剑山庄去取。”
鹿小丘直点头,道:“这个可行,如此甚妙!”
范光明一听,怒叫道:“卑鄙小人,卑鄙小人!”
祝松哈哈笑道:“这叫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鹿小丘瞪了祝松一眼,道:“你是丐帮的,活穷鬼!便第一个开刀!”
祝松哼了一声,道:“最好,老子先生天!”
楚君然心道:“原来他是丐帮的人啊,我看他为人不识很光明,一定不是丐帮的大人物……”
卢天音忙笑道:“鹿兄,这个小贼应第一个开刀呀。”鹿小丘“噢”一声,道:“对对,我倒忘了!”便吩咐身旁的那赤臂大汉:“先给这小贼开刀,最后送范掌门上路,下手利索些,别让范掌门受罪。”
那刽子手叫道:“好嘞,小的明白!这小子细皮嫩肉的,待会挖出心肝,让唐厨子炖上一盘,给鹿大爷下酒。”
鹿小丘笑道:“好极,我可从来没吃过人的心肝,正好尝尝。”
楚君然一听,差点昏了过去,恐道:“我的心肝——不好吃——”
那刽子手笑道:“好吃,关键是唐厨子的手艺好!”说着就拍拍楚君然的胸膛。刚要动手,就听外面有人叫道:“慢着动手啊!”
那刽子手停下手来,不悦的道:“这东西慢了不行,你有本事你来动手罢!”
突然从门外跑来一胖公子,怒道:“你这撮鸟,敢给本少谷主如此说话!”说着就去踹那刽子手。
那刽子手一见是他,惊恐到:“小的该死!”便重重挨了一脚。胖公子待要出手,被鹿小丘一把拉住,道:“公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可不是公子厮混的地方。”
那胖公子一把甩下鹿小丘的手,啐道:“本公子如今已是卧云谷的少谷主了,便爱到哪里就到哪里,谁敢阻拦?”
原来这胖公子就是风骨子的独子,长的白白胖胖,三十有余的年龄,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
风公子又道:“鹿小丘你先站一旁,本公子要和这些爷们亲近亲近。”
鹿小丘待要阻拦,卢天音忙笑道:“我们就随了风公子的愿罢,风公子无非是要弄些银子使使。反正风先生也不急。”又向风公子笑道:“你可不能再像褚明玉那浪荡子一样,独自偷偷出谷。”
风公子“哼”一声,道:“谁偷偷出谷了!”
鹿小丘沉思片刻,道:“好罢聚剑山庄的银子就让给你了,但绝不能让师父知道我带你出谷。”
风公子啐道:“我要现成的!你们都站在一旁,别碍我好事!”说着就推开鹿小丘和卢天音,走到人群中央,叫道:“刚才我在外面听到有人说有的是银子,是谁说的?”又指着楚君然,问道:“是你小子么?”
楚君然哼一声,啐道:“我没银子。就是有也不给你!”
风公子冷道:“臭小子有种,待会有你好看!”刚说完,就听祝松笑道:“我们都是活穷鬼,唯独范掌门有钱啊,人家还都称他‘必孟尝’呢!”说完,就朝范光明嘿嘿一笑。
范光明感到惭愧之极,无脸再说话,低头不语。几个弟子也觉丢人,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
风公子听了大喜,道:“那谁是‘必孟尝’范掌门啊?”连续叫了好几次。
范光明无奈,只得回一声:“在下便是范光明。”
风公子嘿了一声,啐道:“叫这么多声才答应!”说着走了过去,手伸向范光明,道:“拿银子!”
范光明嗫嚅道:“我的银子全在聚剑山庄。”
风公子道:“身上的银子呢?”
范光明又道:“出门唐突,忘了带银子。”又向李若洪、诸玉亭等人道:“你们可带银子?”
李若洪咳道:“有也不给——咳咳——”吕宏怒道:“对,师父,如向这群恶贼屈服,那我们聚剑山庄和列缺门的脸面岂不一扫而光,如何在武林立足!”
范光明无奈地点点头,叹道:“这个为师岂不知!”
风公子大怒,待要发作,突然一直嘲讽范光明的祝松笑着叫道:“我说风公子,你且息怒,花子还有些金银不妨送于风公子,也让风公子吩咐手下艘上路的时候下手麻利些。”
风公子听了顿时转怒为喜,笑着走了过去,道:“还有多少金银?是金子还是银子?”
祝松笑答:“几两碎金子罢了。”
风公子蓦地疑道:“你既然自称‘花子’,又哪来的金子,你莫不是消遣本公子?”
祝松笑道:“风公子看样子不是我武林中人,岂不知我丐帮乃是武林第一大帮——”
刚说到这,夏龟秋抢言叫道:“吹得好大气!中原武林第一大帮岂是你丐帮,而是游龙帮!”
祝松“哼”了一声,冷道:“游龙帮算个球!”
风公子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我管你谁是第一大棒还是第一大锤的,我倒问你你到底有无有金子!”
祝松道:“花子乃丐帮江淮分舵舵主,手下也有几千喽啰,一人讨一文也能讨不少金子,岂能没有!”
楚君然心道:“他原来是丐帮江淮分舵的舵主啊,我到小看他了,只是不知他是不是吹大气。”
风公子急伸出手,叫道:“有金子还不快快拿出!”说着就双手在祝松怀里掏,边掏边急叫道:“哪有哪有,哪有金子!”
祝松笑道:“既是金子岂能不放在安全的地方,以免教鼠辈窃取,却是在我腰曩里藏着呢。”
风公子迫不及待的伸手向祝松的腰间的布曩掏去。
鹿小丘急叫道:“风公子不要上当!”但究是晚了,风公子早已伸进去了双手。
风公子在里面摸了片刻,突然剜心似得大叫一声:“啊呀——”随即抽出手甩动,暴跳如癫。
祝松便哈哈畅笑,道:“是不是金子?难道风公子眼前不都是金灿灿的金花么?”
第十四章鬼窠暗暗折君子
第十四章鬼窠暗暗折君子
众人无不大惊,仔细一看风公子手上,竟嵌着一只又黑又大的蜘蛛,然人不寒而栗。有的人冲口叫道:“好一个丐帮英雄!”
楚君然对祝松的蔑视和不屑一下子变得无影无踪,换之的是敬佩和自愧。
风公子脸色一下子由白变紫,跌倒在地,吐着白沫抽搐起来。短短片刻就成这般模样,蜘蛛之毒,可见一斑!
鹿小丘和卢天音一时不知所措,直骂祝松歹毒之极。
祝松哈笑道:“花子既然有那么多的金子,还当甚么花子,只是多得是蜘蛛、蝎子一类的宝贝,用这些宝贝下酒,是金子买不到的!”
鹿小丘急忙跑到风公子身旁,一脚踢飞毒蜘蛛,又用手捏住他手腕,向祝松怒叫道:“快拿解药来!”
祝松冷道:“你们卧云谷不是有的是解药么?实在不行,等给我们放了血,练成神药,可给他服用,不怕救不了他!”
卢天音再者说身上摸了一会,果然没有解药,又见风公子一动不动,只是口中不住得吐白沫,心中唬道:“风骨子性情必枯松客还乖戾,他儿子要死了,岂不要迁怒于我们,这如何是好!”有急中生智,叫道:“鹿兄快砍掉风公子的手臂!”
鹿小丘不遑细思,接刀便向风公子的手臂砍去。
刀光一闪,直砍而下,刚要触及到风公子的,突然一道黑影闪来,下手就抓住刀背动作之快,如同鬼魅。鹿小丘一看是师父风骨子,惊叫道:“师——父——”卢天音也唬道:“风先生快快救救风公子!”
风骨子抓刀抛去,喝道:“滚到一边去!”又一把抓住快要死的儿子,背心朝前,一手运气,舒向儿子的后心,慢慢风公子头顶冒出氤氲白气来。
须臾,风公子已止吐白沫,但脸色还未恢复到血色。
众人都屏住呼吸,见风骨子能不能救活自己的儿子,同时又为祝松担心,不知风骨子要用如何残忍的手段来折磨他。
风骨子有从怀中取出一颗白色丹药,送入风公子嘴中。片刻就见风公子慢慢睁开眼,指着祝松骂道:“贼厮鸟——我杀了你——”
风骨子怒道:“混账东西,你常常溜出卧云谷去风花雪夜,以为我不知么!人家要不是看我的面,你有十条命也丢了!要是被姑射山的发现,全谷上下都别你连累,我何必救你!”
风公子喃喃地道:“孩儿再也不敢了——”
风骨子“哼”了一声,又吩咐道:“把他抬走,让单郎中再熬一碗‘催生散’服下,改天我再收掇他。”
卢天音急忙是一声,背起风公子就走。
风公子突然一眼瞪向鹿小丘,森然到:“这是怎么回事?”
鹿小丘惊恐道:“师——父,这都是姓祝的贼鸟干的,弟子不让公子却——”
风骨子抬头看着祝松,森然道:“是你下的毒手?”
祝松呵呵一笑,道:“正是区区,你就是丧尽天良的风先生罢?”
风骨子道:“你又是谁?”不等祝松说话,鹿小丘忙道:“师父,这厮是丐帮的舵主,可恶之极!”
风骨子怪眼一瞪,道:“好,先送丐帮的英雄上路!”刽子手是一声,握刀而去。
祝松笑道:“诸位英雄,花子先走一步了!”
众豪轰然叫好。
楚君然大声叫道:“祝舵主一路走好,小子很快就跟上!”
祝松又畅然大笑,真是个临危不惧,视死如归。金印和尚突然叫道:“叫花子你就别再笑了,像催命鬼似的,死有甚么好开心的,真是疯了!”
祝松仍是大笑不止。
刽子手刚要动手,又有人急匆匆地走来,还未走过来,就急道:“风先生不好了,姑射山上的人来了。”
风骨子和鹿小丘一听姑射山三字,顿时脸色大变。风骨子急忙叫道:“先别动手!”刽子手忙停下手来。
鹿小丘道:“定是他们发现了褚明玉,从他口中得知我们的住处。”
风骨子道:“说这些又有甚么用!姑射山的人迟早会找来,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你马上和彩霞、大林秘密结集全谷弟子在雨林轩附近和针林坳中埋伏,把天上雪莲神雉藏好。为师和卢天音去应付他们。”
鹿小丘是了一声,又问:“这些人——”
风骨子冷道:“先让他们多活几个时辰,如有变故,先杀他们,以防后患!”
风骨子问那来禀的谷丁:“姑射山来了多少人?”那那谷丁答道:“就四个人,在雨林轩等着要见枯谷主,我让他们先等着。”
风骨子“哼”了一声,道:“他们倒熟悉这里。四个人——便是传说中的‘姑射四子’了。”
那谷丁又忙道:“对了,他们还抓来一对男女,说实在半路遇到的奸夫妇,捉了正好关在雨林轩。”
风骨子冷哼一声,道:“他们这是在恶心卧云谷。”说罢,扬袖而去。鹿小丘也急忙跟了出去。
见他们全走了出去,臼身边的金印和尚:“大师,那姑射四子就是洞天居士赵太虚的弟子么?”
金印和尚没好气的道:“你知道还问我!怎么,你认得他?”
楚君然摇摇头,道:“我哪里认得,只是听说过,没见过的。”
金印和尚“哼”一声,不屑地道:“你当然没见过,他出道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说完又哈哈一笑。
楚君然脸一红,不再说话。
祝松又呸一声,怒道:“老妖道说话如同放屁!当年仙霞岭武林大会一役,被苏大侠和张剑圣打得屁滚尿流,当众发誓十年不下姑射山,这才过六年,就叫弟子下山四处作恶了,甚么东西!”
夏龟秋冷哼一声,道:“要不是姑射四子突然来此,现在你还在这说话,早见阎王了!”
祝松大怒,又凛道:“大丈夫在世,生有何欢,死又何惧!”
夏龟秋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白瑨又恨恨地道:“早知这鬼窝是避姑射山的,白某就给赵老道通风报信了,也不会遭此耻辱!”
范光明又道:”夏帮主,贵帮的大军何时到来啊,再不来,恐怕——”
白瑨忙道:“是啊是啊,援军怎么还不来?”
夏龟秋叹一声气,道:“可能他们一时进不来,风骨子和枯松客这老鬼部下的奇门遁甲之术厉害得紧啊!”
在旁边还站着一个那刽子手,冷笑着看着他们几人说着话,面露诡异。
刽子手姓元,排行老二,人都叫他元老二,是个杀人越货的亡命之徒。生性甚是凶残,见自己两次未能得手,又让在这干等,恨得牙根直痒痒,心中盘算:“我看这心肝也一时吃不到,何不折磨这些贼贱命一番,也不让元老三在这干靠苦等!”有计上心头,走到当中,朗声叫道:“算你们命大!我看你们也饿了,绑在这半天,元老二心下不忍,切给你们弄些吃的,等做了鬼也别找我闹怨。”说着就朝旁边几个伙计施了一眼色。
那几个伙计也是一肚子坏心肠,嘻嘻一笑,当下向门外走去,笑道:“哥几个去给爷们儿弄吃的。”
众豪面面相觑,谁也不相信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会有这般好心,谁知他要耍什么花样。
金印和尚叫道:“喂!掌刀的,你莫不是在消遣爷爷们,和尚不信你会这般好心?”
元老二笑道:“元老二有无好心,待会儿就知道了,再说这天下还有多少好心人?”
众豪听他这么一说,登时觉得不妙:这家伙果真是没安好心!
很快,那几个伙计就抬来一只污秽不堪的木桶来,顿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臭得众豪直想吐。
金印和尚骂道:“贼狗崽子,你叫人抬个粪桶作甚,臭气熏天,赶快抬出去是正经。唉?你到底要做甚么?”
众豪轰然叫骂。
元老二和那几个伙计都哼哼笑个不停。元老二笑道:“闻惯了就不臭了。来来,一人一口,不要偏了,免得让人说我元老二待人不公!”
众豪一听,又惊又怒,没想到元老二竟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无不怒骂。有的想到污物之恶臭,竟哇的作欲呕状。
楚君然叫道:“我宁一死也不受此辱!”众豪也纷纷誓死不辱,诺大的墓室顿时炸开了锅。
元老二好不得意,“啪啪”击掌两声,又大声道:“莫吵莫吵!风先生没有下令让你们死,元老二做不了主!你们也别有那心思,你们都肿了风先生的;抽筋软骨散’,连咬舌的力气也无,只有怪怪的尝尝美味了。”
楚君然听了,急得要哭出来。
一伙计拿来一只喇叭状漏斗,道:“元二哥,先挨谁?”
元老二沉吟道:“按年龄罢,长者为先嘛,可别让人说咱们没了礼数!”那伙计是了一声,道:“这样好,就这样来。”说完,目扫众人,又为难的道:“哎呀,这些人原来贵贱不一,岁月不公,还以是真看不出人的真实年龄!呶,那白净面皮的汉子就和哪叫花子分不出孰大孰小的。”
范光明见是在说自己,忙叫道:“是我小,是我小的。”
祝松瞪了范光明一眼,怒道:“无耻小人!”有的人敬仰祝松英雄和厌恶范光明贪生怕死,便为他打抱不平,叫道:“分明是祝舵主年轻,姓范的少说也有五十多岁了!”
范光明待要辩解,元老二一摆手,叫道:“行了行了,争个甚!祝英雄毒了风公子,是个大英雄,理当先伺候大英雄,想必诸位也无怨言!”
范光明又后悔适才失态,便怒道:“无耻狗贼,范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元老二“哼”一声,道:“那好,先伺候范某人!”
这是李若洪犯了老毛病,连咳不止,让元老二和几个伙计好不耐烦。元老二怒道:“这痨病鬼像是大有怨言,不如先伺候他,也让他消停消停!”那伙计正有此意,把漏斗Сhā在李若洪嘴上,叫另一伙计灌粪汤。
李若洪唬得哇哇大叫,一憋子气未上来,咕咚咕咚好几大口粪汤入喉咽下。李若洪喝下几口,当真是苦不可言,涨红着脸,欲吐不能,两眼突兀,伸出舌头咔咔剧咳,可怜可悲!
此景此状,让众豪目瞪口呆。
范光明和几个弟子又痛心又愤怒,范光明怒骂道:“狗贼,你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元老二也大怒,喝叫道:“姓范的找死!”当即向伙计一扬头,示意给范光明灌汤。
范光明叫骂不知,可漏斗一Сhā进嘴里,就急出了汗,嗷嗷急叫。伙计待要灌汤,吕宏突然叫道:“你住手!”
那伙计忙住了手,问道:“还轮不到你,你急个甚!”
吕宏凛然道:“你们不要侮辱我师父,我师父的那几口都给我就是!”
范光明顿时激动万分,情急叫道:“吕宏!”
吕宏朝他一点头,道:“师父你贵为一派之长,江湖大豪,岂可受此辱!徒儿替师父死都可以,何况是受辱。”
范光明深情的一点头,眼眶湿润,低头默然。
吕宏向元老二叫道:“我师父的罪让我受!”
元老二拍手叫好,笑道:“那好!你既然如此喜爱我们卧云谷美味,那就叫你吃个够!”
诸玉亭忽道:“吕师弟,师兄又怎能受此大辱啊,不如你也替师兄——”不待说下去,吕宏大怒,啐道:“不要脸的东西!师父受辱,你又何曾站出替师受辱呢!”
诸玉亭见此无望,只得垂头受辱。
几个伙计准备给吕宏灌粪汤。吕宏凛然接受。
楚君然好生佩服吕宏的凛然大义,同时更着急自己受辱,其实这不单单是自己受辱,这是在侮辱青城派。青城派的弟子被人灌了粪汤,这要传到江湖上,青城派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还怎么让青城派自称是西南武林第一大派?真想自己一下子死了,死的也是那么干干净净,洒洒脱脱,无牵无挂。可现实事与愿违的,怎奈何!
楚君然愣愣看着吕宏准备受辱,见一伙计高高抬起一勺粪汤,欲作灌式。突然眼前一亮,一只黑影飘然落下,一脚踢在粪勺上,正踢在那伙计脸上,泼了那伙计一脸,口中也不乏多有粪汁。
“啊呸”那伙计边吐粪汁边后退,踉跄跌倒,摔了个四脚朝天。元老二和另几个伙计顿吃一惊,大叫道:“哪来的贼丫头!”扑上前抡拳就打。
楚君然和众豪也都又惊又喜,而楚君然一眼就认出那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一直担心的陆灵溪!当真是喜出望外,叫道:“灵儿!”
陆灵溪边应敌边喜道:“楚哥哥终于找到你了!”三拳两脚就打翻元老二和几个谷丁,抄起地上铁刀,一刀斩下,给楚君然解了绑。
众豪如见救生菩萨,告求解困。
灵溪得意一笑,问楚君然:“这些人有好有坏,救不救?”
楚君然忙到:“他们都是受卧云谷的欺辱,就他们出去,一起消灭卧云谷的邪魔!”说着就给祝松松了绑。
祝松大喜,向楚君然和陆灵溪抱拳示礼。
楚君然还一礼,向灵溪道:“这是丐帮祝松祝舵主——”
还未说完,金印和尚就叫道:“先别亲近,先救我们是正经!”祝松忙道:”对,先灭了魔窟再亲近!”当下就给别人解绑。
陆灵溪笑吟吟的走到范光明和白瑨、司徒杲月面前,笑道:“今天我就你们,那你们还找不找我的麻烦了?”
司徒杲月急道:“不找了,我们的剑谱也不要,只求快快出这鬼地方!”
陆灵溪又哼哼两声,道:“给我也不稀罕,你们的剑谱都在怀州的‘顺舒客栈’,你们去找罢!”说毕,几刀挥去,给他们都解了绑。
正是恶有恶报,元老二和几个谷丁被众豪乱拳打死,体无完肤。
此时已是掌灯时分,众豪身上的毒散已消罄,回复了功力。白瑨朗道:“我们就推选夏帮主为带头大哥,杀他个底朝天,灭了卧云谷,出这口恶气!”众豪都知天狼帮熟悉这里的地形,总舵又在附近,杀出针林坳后可暂避其处,便都同意。夏龟秋也乐于当这个带头大哥,率领众豪奔杀而去。
楚君然也要跟着去,被陆灵溪一把拉住,她道:“何必跟这些人厮混,他们岂能那么容易出针林坳。我倒是找到了出针林坳的门径。”
楚君然大喜,道:“太好了,灵儿你真行!我还为你担心呢。”陆灵溪心头一喜,浅浅笑道:“你真那么担心我么?”楚君然涩然一笑,点头称是。
陆灵溪拉着楚君然的手,笑道:“楚哥哥你跟我来,我在就一个大美女。”楚君然茫然被她拉出石室外,又问道:“甚么大美女?”
陆灵溪边跑边笑道:“你见了就着到了,保准你见了那大美女就被迷倒。”楚君然就任由跟她去,心道:“都什么时候了,灵儿还开着玩笑。”
楚君然边走边问灵溪是如何到这里来的,灵溪便简单把原由说了一遍。
原来陆灵溪被鹿小丘捉住后,卢天音告诉风骨子说陆灵溪偷了不少武功秘籍,可逼她交出。风骨子大喜,亲自盘问陆灵溪都偷了什么武功秘籍。
陆灵溪就骗他有《列缺剑谱》、东海派的剑谱、少林寺的七十二绝技拳谱及太乙教的《太乙剑法》和《无量剑法》等等。风骨子听了当真是喜出望外,暗忖如果这些武林秘籍都被自己所得,那成为天下第一就在容易不过了。
便逼陆灵溪把剑谱交出,陆灵溪就假装头痛,一时忘了把剑谱放到哪里去了。风骨子虽是不信,但也不能硬来,先给她吃饭,又叫单郎中给她诊断。单郎中自然诊出她无病,告予风骨子。
风骨子早知陆灵溪耍鬼,只是还要铲除陈天豪等眼中之钉,便让心腹吉士丙审问她,交代再不就范,就施以酷刑。吉士丙威胁陆灵溪再不说就施以拶指之刑。
陆灵溪自然惧怕拶刑,便胡诌在汴州“四海客栈”。不料吉士丙知道“四海客栈”是长安有名的大客栈,多是接待西域胡商及达官贵人,其他地方没听过有分号,就让她好好想想,别出了差错。陆灵溪又信誓旦旦的说绝对没有错,并说那客栈老板是他远亲表叔,否则怎会把如此贵重的物什放在他那。
吉士丙这才发现陆灵溪是个不折不扣的撒谎王,勃然大怒下令施刑。可就在要施刑的时候,陆灵溪突然出手,点了施刑的两个谷丁的|茓道。吉士丙出手攻击陆灵溪,却在混乱中被自己的钢刀刺死。陆灵溪穿上卧云谷的服饰,溜之大吉。正巧的是,全谷的弟子都在鹿小丘等人带领下,准备应付姑射四子,让她捡了个大便宜。
一脱身便想打听楚君然的下落,溜到一间小木屋后,却见里面关着昏迷的一男一女,心想即使被卧云谷抓来的人,不可不救,只是急于正事,回头再说。混入雨林轩内,听的下面风骨子和几人的对话,便知是专门来找枯松客的,听一人轻蔑的笑道:“针林坳难进难处,果然是个藏身的好所在!只是朱师叔的两位弟子黄缙、黄绅兄弟已把进针林坳的奥秘告诉了我们,百丈岩下的岩洞便可直通针林坳之内!”
陆灵溪听了大喜,心道:“还正好苦于不好出去呢。再下来就是找到了关押楚君然和众豪的地方。这都了亏姑射四子突然不请自来。
楚君然大略听完了陆灵溪的讲述,连道:“好险好险呀!”陆灵溪道:“故而我想去救那对男女,不然他们的处境要和刚才你们一样了。”楚君然听了脸上顿时一红,又道:“应是的!”
二人不觉走到雨林轩周围,隐听到雨林轩内人声大噪。二人都一讶,楚君然随即想起,道:“正是风骨子和姑射山的打起来了,这下就好了!”
陆灵溪“嗯”了一声,道:“好得紧,卧云谷的鹰爪都灵药窟和林中,这里安全得紧,但愿他们所说的出口就在这里,我们找找罢。”楚君然欣然同意。
二人欲做寻找势,突听身后轰的一声炸响,急忙回头看去,却是雨林轩石门爆破而倒,从里面窜出几个黑影。
二人大吃一惊,第一反应是朝自己而来,还忙纵身闪到旁边一座墓茔后,却不见他们朝着追来,侧脸一瞧,见他们做对峙之势,并不是朝自己而来,而是风骨子和姑射四子斗出了雨林轩外。
二人都心头一心,眼见一场好戏即要开演。
第十五章松柏叶落胭脂色
第十五章松柏叶落胭脂色
黑森森的针林坳。
雨林轩外,墓茔间。
楚君然和陆灵溪腾身跃起,飞上雨林轩之顶,便听到里面有人森然说道:“我们好话也说得差不多了,风先生还是不肯让朱师叔出来相见么?”又听风骨子道:“谷主说不见就不见,你们实在等不此案去,就去玄天洞找他罢。哼哼,风骨子已经天山雪莲鸡血药调理顺通,也是不怕别人打搅的!”
楚君然听了心想:“风骨子可真会骗人,说枯松客已服下甚么血药,便是炼成了绝世武功,以此恫吓来者不善之人,好让他们知难而退。”
又听卢天音道:“四位师兄,风先生说的一点儿也不错,师父是从来不接见客人的,这里一切事务,都由风先生做主。”
姑射山的四人中的一人道:“是么?照你们这么一说,天山雪莲雉早已被朱师叔服用了,朱师叔炼成了‘两仪乾坤掌’了?”
风骨子道:“正是!”
那人又怒道:“朱孤啸也不怕洞天居士怪罪么!”
风骨子冷冷一笑,道:“足下何出此言,谷主炼成神功,洞天居士应感到欣慰啊,由此可让姑射山的神功发扬光大,为教门争光生辉。”
陆灵溪听到这里,就朝楚君然施一眼色,楚君然会意,一起跃下墓顶。陆灵溪道:“没什么可听的,跟我们无关,让他们闹罢。”楚君然嗯了一声,道:“灵儿,我们现在上哪?”陆灵溪笑一声,道:“救人罢。”说着就拉着楚君然的手向北奔去。楚君然心中喜道:“灵儿足智多谋,巧脱困境,要不是她,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又想到她们师徒两人都对自己又有救命之恩,往后便要全心报答。
两人很快就来到那间木屋旁。陆灵溪用手一指,道:“他们好像都被点了|茓道,风骨子的封|茓功夫,我便是无可奈何。”楚君然道:“就让我试试罢。”走到门前,用力推开柴门,见里面一男一女委顿在地,都直盯着自己,特别是那女的,眼神中充满畏惧。
楚君然忙道:“你们不用怕,我是来救你们的。”说着就伸手去点那男子的“膻中|茓”。那男子身子一颤,随即动了动手臂,喜道:“好极,能动了!”楚君然刚要去解那女子的|茓道,却看到她衣衫不整,半边祼露在外,急忙缩回手,两颊通红,羞涩地道:“这个——”
那男子嘻嘻一笑,道:“小兄弟恁地脸皮薄,难道长这么大连女人的身子都没见过?让我来。”说罢,运转内力,伸手点在那女子身上。那女子身子一瘫,哎呦一叫痛,又急忙爬起了身,向四周疑惑的望着,急道:“我这是在哪里?春哥呢——你们又是谁?”
原来这女子正是范光明之义女江秋荷。江秋荷在聚剑山庄杨柳林内被沐逢春打昏奸完后,就一直昏迷在林中,直到被卓百胜发现。卓百胜见她美貌出众,起了歹念,就趁山庄混乱之际,将她掳下山。不巧得很,下了山即将非礼她时,被姑射四子发现,将其捉获,顺路将他们带到针林坳,也是将针林坳比作藏污纳垢之所的意思,以此讽刺枯松客。
此时陆灵溪走进来,道:“这位姊姊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带你逃出这里。”又见卓百胜一脸诡色,顿生厌感,愠道:“我楚哥哥救了你,你倒是连一声谢话也没有,恁地无礼!”
卓百胜一笑,道:“小姑娘何出此言,我是一直在暗运内力冲破|茓道,再不出一碗茶的工夫便会解开|茓道脱身,这位小兄弟是捡了个便宜。怕是以这位小兄弟的造诣是解不开这位姑娘的|茓道的。”
陆灵溪待要生怒,那卓百胜又笑道:“不过你们心意卓某心领了,还是要向二位道谢的。”说着微一拱手。
楚君然忙还礼,道:“不敢——”陆灵溪一口啐道:“我们可没有救你的意思!”卓百胜嘿嘿一笑,不再言语。
江秋荷整好衣衫,向楚君然、陆灵溪二人盈盈福下,道:“小女子多谢两位相救,大恩大德,改日必相报。”
陆灵溪道:“不必了,我们也是顺便做点好事。”楚君然又道:“我们还是快出去罢。”众人同意,走出小木屋。
四人没走几步,就隐约听到前面杀声成片,都为之一愕。楚君然道:“定是夏帮助他们与针林坳的打起来了。”陆灵溪道:“我们别管他们了,到处找找有没有什么洞|茓,听他们说可以从洞|茓直通针林坳外。”卓百胜惋惜的道:“只可惜那晚上太黑,我又没在意那劳什子洞|茓。”又向江秋荷道:“江小姊没想着吗?”江秋荷直摇头,道:“我一直昏迷,那里看得到。”
楚君然望了望四周,又道:“我们抓一个谷丁问问不就可以了吗?”陆灵溪喜道:“照呀,姓夏的他们打的如火如荼,我们也来个趁火打劫。”楚君然微微一笑,心道:“趁火打劫可不怎么好听。”又向卓百胜和江秋荷道:“江姑娘,你和卓大哥先在这等着罢,我和灵儿去去就来。”
卓百胜笑道:“小兄弟你可别胡乱称呼,卓某并不排行老大,而是排行老四,叫我四哥才对呀!”
楚君然喔了一声,又叫了一声“四哥”。陆灵溪白了卓百胜一眼,向楚君然道:“楚哥哥你懒得和他啰嗦。”
卓百胜笑道:“你们去罢,江大小姊就由卓某照顾了。”
江秋荷忙道:“不用你照顾,我不留在这,我也去。”对卓百胜的眼神充满畏惧和抵触。
卓百胜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卓某也去。嘿嘿,卓某又不是软弱妇孺,岂能在这干等着别人救助?”
楚君然又道:“卓四哥的武功远胜于我们,还是好生保护江姑娘的是。”陆灵溪施了几眼色,示意不让他再说了,可天黑没看到,楚君然还在说:“江姑娘还身上有伤,要是遇到强敌——”
楚君然还未说完,江秋荷就截住他的话头,道:“我又不认得他,干嘛让他来保护,再说我身上的小伤不妨碍,就算遇到个小喽啰也是能对付得了的!”
楚君然一下子愣住了,嗫嚅地道:“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四人同时向喊杀声处走去。楚君然和陆灵溪展开轻功,率先接近人群,见卧云谷弟子死伤一片,尸体遍地都是。突见夏龟秋一把抓住一名谷丁,锁住其喉咙。楚君然急忙叫道:“夏帮助手下留人!”但终究叫晚了,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名谷丁脖子生生被拧断倒在地上死了。
夏龟秋听到声音,回头见是楚君然和陆灵溪,哈哈笑道:“怎么,楚少侠还没出得针林坳?看样子不和夏某合作是不行了。”
陆灵溪“哼”了一声,道:“都怪你手快!留下一人问问怎么出去不就行了么,你们非要全把人给杀了。”
众豪听了也觉是这么是这么回事,都暗叫惭愧:“只想着走不出去就灭了针林坳,倒是忘了这一节。”
这时卓百胜突然大笑一声,喜叫道:“大哥、二哥三哥!”青州三兄弟都是一惊,看到卓百胜,不禁喜出望外,齐叫道:“四弟!”
原来所谓的“青州四虎”就是再加上一个卓百胜啊!
与此同时,范光明和江秋荷也发现了对方,都是惊诧不已,更是高兴。
楚君然噢了一声,心道:“江姑娘原来是范光明的义女,卓百胜和青州三虎是异姓兄弟,都在这里相见,真是好巧!”想到这里,蓦地又想到程云燕程老前辈是被青州三虎所害,同时也对卓百胜生起了恨意。陆灵溪哼一声,道:“楚哥哥我们是多管闲事啊,人家亲人都在这,还用得着我们救人。”楚君然默然不语。
江秋荷急忙向范光明道:“义父,是楚公子和这位妹妹救得我。”卓百胜忙笑道:“哎,还有我呢,怎么不说我,要不是我出手,这位楚公子恐怕一天的工夫也解不开你身上的|茓道。”江秋荷脸颊微红,默不作声。卓百胜又哈哈大笑起来。
李若洪蓦地认出了卓百胜,指着他道:“卓百胜,你的还认识我么!”卓百胜也认出了李若洪,嘿嘿一笑,道:“认得,这不是‘横行剑’李大侠么,幸会幸会!”李若洪呸一声,怒道:“你潜在聚剑山庄图谋不轨,贤侄女恐怕就是你掳到这里的罢!”卓百胜笑道:“你别胡说八道啊,我卓百胜岂能干如此勾当,李大侠是人错认了罢。”李若洪哼了一声,道:“那你潜藏在聚剑山庄有何意图?”卓百胜摇头道:“我没有。”
李若洪铮的拨出长剑,指着卓百胜怒道:“姓卓的还狡辩,你要不是潜藏在聚剑山庄,又如何认得李某?”
卓百胜哈哈一笑,道:“‘横行剑’李若洪在江湖上名号可大着呢,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恐怕聚剑山庄的庄主范光明也不如李大侠的名号响亮。你们五家不是要合并么,依我之见,总掌门还是由李大侠来当才对。”
李若洪听了,脸色一变,一口气上来的不顺,开始剧咳起来,边咳边怒道:“贼、贼子咳咳——休要咳咳胡说——咳咳八道咳咳——”又急忙看看范光明的神色,却见范光明一脸常色,并没有异样,心中才微微放开。
石惊天又道:“四弟你不知罢,这李大侠被人灌了两勺大粪汤,说话又臭又没个正形,你何必跟这种人计较。”
卓百胜噢一声,做醍醐灌顶之状,道:“原来如此也!”
李若洪待要发怒,范光明伸手拦住他,又向卓百胜抱拳道:“此时也不是争执这些事的时候,等出了针林坳再作计较!”
卓百胜笑道:“就依了范庄主!”
夏龟秋忙走过来大声道:“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趁机灭了这贼窝再说。依我之见,我们人多势重,在一起未免会打草惊蛇,不如这样,我们分成若干帮,分头行事,找到风骨子老贼诛杀,以报这缧世之辱!最后我们放上一把火,烧了这贼窝!“
一人忙问:“待我们出了针林坳,又在哪安身?不少人都受了伤啊。”
夏龟秋呵呵一笑,道:“这个好说。敝帮总舵就在针林坳外面不远处,等众豪杰一出针林坳,敝帮弟子就会接应众豪杰,请众豪杰到敝帮总舵小聚一番,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乐之事?”
众豪听了都心中一喜,多多少少听说天狼帮帮大富庶,与夏帮主也算是患难之交了,不至于到他那里不好好招待,临走不给些盘缠罢?便都没有异议。
分成以下几帮:
夏龟秋和两大汉一帮;
聚剑山庄一帮;
青州四虎一帮;
祝松、鲁奎、金佛陀等人一帮;
白瑨、仓米道姑和申屠明月一帮。
夏龟秋让楚君然和陆灵溪加入其内,陆灵溪笑道:“你们都是武林高手,要杀谁就杀谁,我们武功耽,只有逃跑的份,那还有胆子杀人放火?”
夏龟秋哼了一声,道:“好罢!人各有志,也不强求你们,你们好自为之罢。”
陆灵溪道:“这个你倒放心。”又一抱拳,道:“告辞!”楚君然也抱拳示意。但陆灵溪原地不动,像是等夏龟秋先走。
几帮英豪各向一方向奔去。
楚君然和陆灵溪还在原地,楚君然问道:“灵儿,你是不是想跟着夏龟秋那帮人啊?”陆灵溪望着夏龟秋去的方向,道:“是呀,楚哥哥。瞧那姓夏的鬼鬼祟祟,像是急着找什么东西似的,一定有鬼,说不定就知道出针林坳的密道也未可知。”楚君然也是这般想法,灵犀一通,轻身追上。
紧跟在夏龟秋身后,不时停停住住,东张西望,又和那两大汉窃窃私语,表现得越发诡秘。
夏龟秋突然停下脚步来,环顾左右。其中一粗壮的大汉问道:“夏帮主怎么不走了?”夏龟秋道:“你们知道往哪里走?”另一个散发的大汉道:“我们哥俩都跟着夏帮主的,跟着夏帮主走就是。”夏龟秋呵呵一笑,道:“好说。夏某知道二位是黄河帮的弟子,便有心照顾二位,你俩应该知道罢?”
那两大汉互望一眼,散发大汉微叹一口气,道:“原来夏帮主已知道我们黄河帮的遭遇了。”粗壮大汉跟着道:“夏帮主真是义薄云天,在狴犴窟对我们哥俩好生照顾。”说罢,二人一起跪倒,欲磕头行礼。
夏龟秋急忙扶住二人,笑道:“都是江湖同道,不必如此。”
原来黄河帮和桡橹会同是黄河边上的帮派,世代不和,常常为争地盘和鱼源而大动干戈。后来游龙帮渐盛,形成三足鼎立,纷争更甚。黄河帮亲丐帮,以丐帮为靠山,以抵御日益强大的游龙帮。桡橹会暗中勾结游龙帮一举灭了黄河帮,黄河帮帮主宋弗苇和有气节的帮众被杀,其他帮众逃的逃,降的降。
夏龟秋呵呵一笑,道:“夏某有心照顾二位,也不是光嘴上说说。你们知道为什么夏某要和你们两个一帮?”
两大汉都摇摇头,不知道。
夏龟秋又道:“夏某要带你俩弄点好东西,你们在这里受了那么多的苦,空着身子出去,岂不太吃亏?”
两大汉听了,顿时精神一振,睁大眼睛看着夏龟秋,粗壮大汉问道:“偷银子么?”
夏龟秋笑道:“银子?我天狼帮的银子能堆成几座小山,还差那几个银子?”
两大汉更感惊讶,齐道:“那是——”
楚君然和陆灵溪那远处顺风也隐约听些他们说的话,听到夏龟秋说针林坳有个灵药窟,里面俱是灵丹妙药,而且还有一味神奇的药,服用便可以炼成绝世武功。二人都顿时明白,原来夏龟秋也是为了那邪恶的药物,心中早有算盘了。
那两大汉听了,不由大喜,再次拜倒相谢。
陆灵溪向楚君然低声道:“楚哥哥,夏龟秋可真会算计,上哪都不吃亏。只是风骨子的三个贼徒弟都在灵药窟守卫,恐怕不太容易让姓夏的得逞的。”
楚君然点头道:“我看也是,风骨子怎么会让如此宝贵的东西轻易易受他人呢。”
陆灵溪又道:“我们上哪呢?楚哥哥。”
楚君然刚想说返回寻找道路,突听身后有厮杀声,急忙道:“灵儿,我们快走!”拉着陆灵溪的手奔上前方,也朝夏龟秋去的方向而去。
追到一盏茶的工夫,便见前方墓窟边有几对人厮杀酣斗,定睛一看,正是风骨子的三个弟子分斗另外的两男一女。
原来那两男一女就是姑射山的白虎子、朱雀子和玄武子。见那三人武功独特奇妙,内力深厚,对付起风骨子的三个弟子,毫不含糊,特别是那白虎子,与鹿小丘厮斗,已显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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