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阵厮斗,异常激烈,呼呼、嗤嗤声不绝于耳。
陆灵溪道:“楚哥哥你看,他们打的多么好看,这下可让卧云谷受的了,除了姓夏的,还有什么姑射山的高人。”
楚君然接着道:“是啊,看样子他们都是为了那邪门的药物,不知道那东西真有那么好么?”
陆灵溪嘻嘻一笑,道:“不如我们去看个究竟如何?反正闲着也闲着。”
楚君然虽然害怕再有危险,但心中好奇心丛生,关键不愿扫陆灵溪的兴趣,边点头道:“好呀,不过要小心。”
陆灵溪见夏龟秋和那两大汉乘机溜了进去,急道:“姓夏的进去了,楚哥哥我们也快去。”说着躲开厮斗的人群,展开轻步追上。楚君然不敢怠慢,同样小心翼翼追了上去。
跃到灵药窟洞外两旁几棵大槐树后面,已不见了夏龟秋等人,正见人影绰绰,喝声不断,随即见风骨子和一身材高大,威武无比的中年大汉酣斗正汹,那卢天音在一旁助战。
楚君然和陆灵溪急忙隐蔽,陆灵溪微微一笑,低声道:“原来风骨子在这里,想必姓夏的早知道了,故意抛开众人,自己染指想好处。”楚君然点点头称是。
风骨子喝道:“青龙子,我们谷主即将出关,你再不逃命的话,必让你葬身于此!”话不间断,但出招仍不减力。
青龙子更是使得一手高超抓捏手法,边斗边冷道:“狗贼还想诳我!想必朱师叔已遭你这小人的毒手了。”又转头问向卢天音,道:“卢师弟,你快说,是也不是?”最后一句“是也不是”高亢激荡,宛如洪钟,震耳欲聋,整个洞窟轰轰颤响,顶上簌簌落下尘土。
卢天音一慌,竟腿软委顿在地,骇然颤道:“哪、哪——此事。”
青龙子哈哈一声大笑,又道:“朱师叔既然能被你这奸徒所害,他便是没有练成‘四象乾坤掌’。你我内力相当,决计没有服用天山雪莲雉之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血药便还在这洞窟内了!”说完又突然问向卢天音:“我说的对不对?你这仙教的叛徒!”钟钹似的声音在洞窟来回传荡。
卢天音彻底被镇住,颤声道:“我、我、我——”接连说出六个“我”字,后面却一字皆无。
楚君然和陆灵溪面面相觑,都心道:“这人的内力好高啊!”
风骨子蓦地呵呵笑道:“青龙子,你说的不错,天上雪莲雉就在这洞内,你要是有本事就来拿罢!”说着翻出一掌,拍向青龙子,凝聚全身内力,这一掌敛蓄着他毕生的内力,足可以毁灭整个洞窟。
青龙子见势,不敢一丝怠慢,更是运转浑身内力接掌。
二人单掌相对,比拼的却是内力。
风骨子使出全身八成内力,却渐落下风,只觉得青龙子的内力阴寒浑厚,大有“四象乾坤掌”中的内力。
要知赵太虚这六七年的时间全力研习混元功法,便是到了混元功的第八层境界——四象乾坤掌。但赵太虚并不满足,还想再上一层楼,就是“两仪混元功”。而只凭自身的修为来炼,至少要用上十年。只是赵太虚已是七旬高龄,再潜居十年不出江湖,是万万做不到的。对这种可望不可及之事,迫使赵太虚另辟蹊径。
天山雪莲雉本来就是赵太虚为炼功而从西域天山求到的,后来与师弟朱孤啸生隙,被朱孤啸把天山雪莲雉偷走。赵太虚要炼成“两仪混元功”,就自然而然的又想到了用天山雪莲雉的精血来炼。经过几年的查询,终于找到了朱孤啸的下落,世间一算,也正是天山雪莲雉刚好运用之时。
赵太虚派四大弟子下山办此大事,就传授给了青龙子五成混元功力,相当于“五行混元功”的功力。风骨子说青龙子大有“四象乾坤掌”的功力,也不足为奇。
青龙子森然一笑,道:“看我的四象乾坤掌如何?”风骨子只哼一声,并不说话,全力应付,良久才道:“你的四象乾坤掌固然厉害,但你也是倾力而出,想贸然收回内力也难,嘿嘿——”青龙子微一惊,道:“那又怎样?”风骨子冷冷一笑,道:“风某还能怎样。”又向卢天音道:“天音——还不快快助我。”
青龙子这才恍然大悟,不由一惊,见卢天音欲要站起朝向自己,忙道:“卢师弟你好糊涂!姓风的杀了你恩师,你还不快快杀贼报仇,难道还要助贼对付同门师兄弟么?”
卢天音一怔,心下大为踌躇:“风骨子显落下风,我就是上前帮他说不定也是杯水车薪,弄不好还搭上我一条性命。如果帮青龙子——不!这分明是自寻死路,姑射山怎会能容得我呢?”良久竟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苦苦思量。
青龙子嘴角掠过一丝微笑,又道:“卢师弟,杀师仇人就在此,还不动手更在何时?我这是给你一次机会,也是姑射山洞天居士给你的一次机会啊!”
风骨子暗叫不好,急道:“休要听他胡说,只要你一掌便要他的命,再不动手你我都要葬身于此!”
卢天音苦笑一声,走到二人对面,道:“卢天音没得选择,还望风先生和青龙子大师兄谅解。我这就离开卧云谷,远走天涯,再也不踏入江湖了。”说着就一拱手,转身向外走去。
青龙子呵呵笑起,道:“卢师弟如此看得开,青龙子倒是敬佩得很。”又向风骨子笑道:“是也不是,风先生?”
风骨子脸色异常难看,喝叫一声,运转全身内力抵御青龙子的真气侵袭。
楚君然和陆灵溪见卢天音走出,急忙闪身,躲在洞窟外松柏树后面。
卢天音停住脚步,哼了一声,道:“你们还是离开这里罢,在这里没有你们好处可赚的。”卢天音已发现了他俩。
楚君然和陆灵溪相对一视,心想既然已被他发现,再躲无益,便走出身。陆灵溪一抱拳,笑道:“卢大侠要走么?”
卢天音哼一声,道:“不走难道在这陪葬么?”说着扬长走去。
这时突然从里面传来哈哈大笑之声。卢天音急忙停住脚步回过身来,面露诧异,嘈而出。楚、陆二人也回头一看,但见夏龟秋站在风骨子和青龙子面前,一脸得意之色。
原来夏龟秋和黄河帮两大汉趁风骨子和青龙子大斗之际,流溜到洞窟里面,见他二人一名相拼,不得动弹,便以此先出身。夏龟秋用“乾坤玉碾手”劲指封住了风骨子和青龙子的|茓道,站在一边畅笑,那黄河帮的两大汉抬着一尊金色鼎,虽有脸盆大小,但看上去极重,两人不得不抬着。
卢天音惊叫道:“是你——你怎么来的?”
夏龟秋呵呵一笑,道:“掘坟而下,只为盗宝。怎么,你又不走了,难道也要染指宝贝?”
风骨子怒叫道:“卢天音,先夺回血药!”
卢天音不加索,一步跨上,纵身跃上,冲到洞口,怒喝一声:“留下血药!”翻掌击向夏龟秋。
夏龟秋冷笑一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一臂张开格挡,顺势一掌拍出,运集真气,直取卢天音胸口。卢天音武功却也不弱,撤身躲开,一个“鹞子腾身”展开,猛出一脚。夏龟秋竟躲闪不及,胸口重重挨了一脚,踉跄的后退几步。
楚君然和陆灵溪大感惋惜,想到卢天音必知出针林坳的通道,本想跟在他后面出去,谁知突然杀出个夏龟秋,卢天音半路又杀回去了。
夏龟秋竟一时摆脱不了卢天音,急向黄河帮二人大叫:“先放下血药,宰了这狗东西再说。”
谁知那二人嘻嘻一笑,披发大汉又道:“夏帮主不是说要照顾我们么,我们哥俩也想炼成绝世武功,这宝贝就送于我们了罢,请夏帮主断后。”话音刚落,倏出一手,捏住另一大汉喉咙,森然道:“丁兄,复兴黄河帮的大任就交给小弟罢!”说着,咔嚓一声,拧断姓丁的大汉喉咙,姓丁的惨叫一声,当场毙命。
第十六章老窝无鹊鸠作家
第十六章老窝无鹊鸠作家
灵药窟内。
夏龟秋大怒,喝道:“狗东西找死!”说着一脚踢开卢天音。
那大汉抱着金顶就往外跑,笑道:“后会有期夏帮主!”
夏龟秋见卢天音欲纵身追去,一记猛掌拍去,同时脚下一挑,一块破药罐碎片击向那大汉,喝叫一声:“着!”Сhā进那人后心,当即取了那大汉性命。那金鼎一落地,撞洒了不少鲜红的血药。夏龟秋又撤身去夺,却被卢天音死死缠住。
风骨子叫道:“天音,赶快解开我|茓道!”卢天音边斗边道:“风先生见谅,天音还不想葬身于此,风先生一旦脱身,还能放过我么?我只是不忍这天下绝世神药落入宵小鼠辈之手罢了。”说着又与夏龟秋斗了三十多回合。
夏龟秋施展“乾坤玉碾手”,渐占上风,但卢天音武功也不弱,竟一时摆脱不了,又见外面火光映天,便道:“针林坳现已是一片火海,我们何必再苦苦斗下去,不如我们平分了血药。夏某愿与卢兄结为金兰,共图大事!”嘴上是这般说着,但招式力道丝毫不减,进攻更猛。
卢天音冷笑一声,道:“你把姓卢的当作三岁孺子了么?我岂不知你姓夏的为人!”,说罢,又猛力出击,连连进攻夏龟秋的面门。
夏龟秋左手荡挡,,右手蒙抓住他右胁下,正是一招“乾坤玉碾手”中的利抓功夫。
二人又斗了四十多回合,卢天音冷不防被夏龟秋抓住肩头,被用力一捏,咔一声,肩骨骨碎。卢天音痛得啊啊大叫,竟然忍痛转身,倏出左手,抓住夏龟秋的裆部,用力一抓。卢天音也跟风骨子学过“拆骨手”,用拆骨手的功力去抓夏龟秋的裆部,就是大罗神仙,恐怕也受不了,必是阴囊粉碎而亡。
卢天音见夏龟秋倒在地上死了,呵呵笑了几声,突然身子一歪,倒在夏龟秋身上,竟是也无了气息。
原来“乾坤玉碾手”不像“拆骨手”一样,专抓捏人体的骨骼关节,却还能连带破坏人体中的经络血脉。其实乾坤玉碾手不是主要抓拿骨骼,而是破|茓毁脉。“乾坤”便是代表着人体中的经脉|茓道,“玉碾”就是像“碾玉”一样干脆利索。
灵药窟内一时安静下来。陆灵溪道:“他们俩这是在等外援了。”
楚君然“嗯”了一声,道:”不知道谁的运气会好一点。”
陆灵溪又问道:“楚哥哥你说我们现在上哪去?”
楚君然稍微一思量,道:“现在外边正是最乱的时候,上哪也不安全,出口密道又找不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又看了陆灵溪一眼,道:“灵儿你说呢?”其实对自己的意见并不能把握准,想听听她的。
陆灵溪笑了一笑,道:“不如现在这看看热闹,里面的两人都不是甚么好东西,谁得到血药也不好。”
楚君然忙道:“灵儿你的意思是——”
陆灵溪道:“静观其变罢。”
楚君然向想来陆灵溪说的也不无道理,点头道:“好!”
这是听到里面青龙子的声音:“狗贼用得是‘乾坤玉碾手’功力,我便也用‘乾坤玉碾手’的功力化解,不出半个时辰,必能冲破|茓道!呵呵——哈哈!”又听风骨子“哼”了一声,道:“针林坳全是我的人,不等你冲破|茓道,也早被碎尸万段了!”
陆灵溪听了,娇哼一声,道:“想的倒美!”向楚君然一点头,走了进去,冷笑一声,道:“二位是何等的大人物,今番怎么落得这般田地?可笑可笑。”
风骨子和青龙子顿时一惊,风骨子随即道:“原来是二位啊!看在风某没有对二位下手的情分上,就一掌毙了这恶贼罢!”
陆灵溪冷哼一声,道:“你这个情分倒不小啊!但本小姊从来就是喜欢占人便宜,我要是帮了你,还有甚么好处么?”
风骨子嘿嘿一阵黠笑,道:“你想要甚么好处?”
陆灵溪笑道:“这就看你有甚么好东西了?”
风骨子道:“好,针林坳内收藏了无数金银珠宝,藏在一间密室之内,风某就把这笔财富送与二位,也算你陆姑娘出阁的嫁妆。”
陆灵溪脸上顿时一红,嗔道:“谁和你说我要出阁了?”
风骨子呵呵一笑,道:“陆姑娘何必害羞,陆姑娘和这位楚少侠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恭喜恭喜!”
不光是陆灵溪满脸通红,楚君然也是羞怯难当,尴尬无比,冲口说道:“你别胡说达到!”
陆灵溪先是偷看了楚君然一眼,又向风骨子怒道:“你在胡说我就先帮这青龙子对付你!”
风骨子哼一声,道:“金银珠宝暂且不谈。风某身上有一部《拆骨手法》,其威力你们也算是领教过了,就送给你你们罢,只要领会其中的三分造诣,便在武林少有敌手,难道这你们也不喜欢么?”
陆灵溪蓦地嘻嘻嘻笑了起来,朝着楚君然又笑起。楚君然不知她为甚么笑,但想必是十分好笑的事,只是自己没有发觉罢了,便也跟着咧嘴笑了起来。
风骨子等着怪眼,森然问道:“你们笑甚么?”
陆灵溪止笑说道:“风先生好不托大!不知风先生把拆骨手的造诣领会几何了?”
风骨子冷道:“这要问!风某一生专修拆骨法,不敢说是全然领会到,也是领会了十之八九。”
陆灵溪笑道:“厉害厉害,这拆骨法如此厉害,而风先生都领会十之八九了,那必是武林第一高手了,那为什么——”
陆灵溪并没有直接说下去,向楚君然笑着伸手指着风骨子和青龙子对掌,又学着风骨子脸上肌肉扭曲吃力的样子,楚君然这才全然会意,也觉得十分好笑,呵呵笑起。
青龙子更是哈哈大笑,说道:“姓风的就会自我托大,这么大年纪这是好不要脸,且看我如何毙了这老狗!”
风骨子受辱,怒不可遏,猛的运力,想要冲破|茓道。但青龙子的内力占了上风,硬是阻滞了他运力。
陆灵溪见他二人兀自相拼,嗔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人好生无礼,竟全然不在意我们的存在,别忘了你们的生死成败都掌握在我和楚哥哥手中呀!”
风骨子涨红着脸,吃力的道:“你快快动手,否则他就冲破|茓道,你我都要没命!”
陆灵溪和楚君然听了骇然一惊,心中“咯噔”一下,看到青龙子面露诡笑,大有得意之色,神情甚是惬意,很快冲破|茓道像是不假。
青龙子忽道:“小姑娘要动手就把我俩全就杀死好了,杀死我留下姓风的你们照样活不成,你们之间还有梁子,而我们互不相识,更没恩怨。”
楚君然和陆灵溪听着青龙子前半句也不是无道理而后半句是青龙子变相的示好,决不能受他骗,但乘人之危,杀死两个动弹不得,没有半点还击之力的人,委实下不了手,而且和他二人也没有深仇大恨。
片刻,陆灵溪便计上心头,笑道:“风先生你是落下风了,眼睁睁看着你惨死,我和楚哥哥也是不忍,不如这样——”
风骨子忙问道:“要怎样?快说!”
陆灵溪道:“你的金银珠宝和什么骨头法我们就不要了,只要你告诉我们出针林坳的密道所在就行了,我们便助你一臂之力,怎样?”
风骨子诡笑一声,道:“风某告诉你们密道这有何难,只是怕二位得知密道而不履行诺言。”
楚君然忙道:“不会的,我们说道便做到,决不食言!”
青龙子道:“密道我也知,不如我来告诉你们罢。”
陆灵溪笑道:“多谢青龙子大侠的好意,只是青龙子大侠已然胜券在手,还需要别人相助吗?”又向风骨子道:“事不宜迟啊,在不快点就晚了。”
风骨子叫道:“好,风某就告诉你们密道的所在,除出了灵药窟往三里之内有片乱滕林,林中中央有座石神龛,神龛里面就是通往卧云谷的密道了。”
陆灵溪问道:“不骗人罢?”
风骨子“哼”了一声,道:“风某何必消遣你们两个小娃娃!”
陆灵溪笑道:“风先生说得对,多谢风先生了。”楚君然也抱拳示谢。
风骨子急道:“还不快动手杀死他!”
楚君然望了陆灵溪一眼,心想难道灵儿真要动手杀死青龙子,心中惊动了恻隐之心,喃喃地道:“灵儿,你要——?”
陆灵溪嘻嘻一笑,道:“我们可不能食言呀。”又向风骨子道:“风先生,姑射山我们可惹不起,要是杀了这位青龙子,那洞天居士赵太虚岂不要找我们报仇,不如这样,除了让我们动手杀他,别的方法都行,可得和你说一句,解|茓道我们可不会的。”
风骨子顿时大怒,但也无奈,又想再等下去青龙子就要冲破|茓道,而且自己的内力逐渐运完,再过半柱香的工夫,就算青龙子冲破不了|茓道,自己也会内力罄尽被青龙子的内力震死,便悻悻地道:“那好,你到里面的药柜内找出一味叫做‘凌霄辟邪丹’的丹药,拿来给我吃服下,也能抵挡一阵。”
青龙子料想风骨子绝不会要无用的东西,但自己胜券已握,就算是吃什么神丹妙药也是白饶,哈哈笑起,道:“我还以为你要服下天山雪莲雉呢!”
风骨子见楚君然和陆灵溪迟疑未动,怒喝道:“还不快去,再晚了你们两个也要葬身于此!”
楚君然忙道:“灵儿你在这等着,我去找。”说着就往洞窟里面一间石室跑去。陆灵溪叫道:“你这个傻——”见楚君然已跑进去,无奈的摇摇头,自言道:“不愧是出自正派而又初出江湖的小子,你也能真当?对这种人——”
风骨子又叫道:“最后一排药柜,从上到下第三行,从右到左第八个药盒,便是‘凌霄辟邪丹’了。”
陆灵溪放心不下楚君然,也进了内室,见楚君然已翻出药盒,忙道:“快给他吃上,我们快走。”
楚君然“嗯”了一声,跑到风骨子面前,道:“你快张开嘴。”风骨子急忙张开大口,道:“三颗全吃下。”楚君然打开药盒,见里面正是三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大小的丹丸,一个个拿给风骨子服下。
青龙子又哈哈大笑,道:“老贼死到临头,还做些无谓的举动,真是可笑之极啊!”
风骨子不作理会,一颗颗丹药服下。
陆灵溪“哼”一声,道:“姑射山的人果然猖狂之极,自己生死未卜,还口出狂言!”又向楚君然道:“楚哥哥,不如这样,我们就啼林除害,毙了这猖狂的姑射山弟子。”
楚君然也看不惯青龙子的嚣张,自己又不是木头,看出陆灵溪是在吓唬青龙子,给他校训,便道:“灵儿你说得对。”
青龙子一听,不由变色,森然道:“你们两个小娃娃要与姑射山作对?”
陆灵溪道:“姑射山是武林的败类,人人得而诛之,有何不敢!”
风骨子笑道:“陆姑娘、楚少侠真有眼见!”
青龙子见陆灵溪跃跃欲试,心中生惧,虽是自己死无足惜,但师尊的宏愿就不能实现,岂不遗憾之极,便道:“你们到底要怎地?”
陆灵溪见一向嚣张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风骨子和青龙子都软了下来,心中好生得意,笑靥如花,向楚君然道:“楚哥哥你看我们怎样教训这个赵妖道的弟子?”
楚君然心道:“灵儿真是调皮,都甚么时候了,还一味只顾着玩。”就道:“我们快走罢,走完了恐怕会出意外。”
陆灵溪点点头,道:“好!”又向青龙子噘嘴道:“往后你要做人厚道啊,就先饶了你罢!”
青龙子气的七窍生烟,但要忍耐,否则吃亏的是自己,便不答话。
楚、陆二人刚到洞口,就听洞窟外有人大叫:“师父!师父!”声音渐近,是向洞窟走来。二人大惊,细听正是鹿小丘,急忙跑回来。
陆灵溪急道:“楚哥哥怎么办?”
楚君然本想你也算老江湖,主要最多,谁知一到关键时刻比自己还没主意,无奈的忙道:“快躲在里面,出是出不去了。”
陆灵溪就顺手把倒在地上的夏龟秋掉的一只鞋子抓起,向风骨子道:“对不住了风先生。”说着就把鞋子塞进风骨子嘴中。
风骨子苦不堪言,却也是不能言语,也听的鹿小丘的叫唤,只能嗷嗷的直叫。
楚君然见旁边药柜铺台上铺着一大块布,不由分说,拽过来就给他俩蒙上。陆灵溪道:“青龙子你可别出声啊,否则你第一个倒霉!”说着扑灭火把跑进内室。
所幸外面火光冲射,杂声纷乱,沸反盈天的,风骨子又要运力抵抗青龙子的真气,作出的声也不易听到。
鹿小丘是小心翼翼,全神戒备走进来的,刚才还见有火光,转眼间就不见了,心生疑窦,便是更不敢大意,心中暗忖:“怪哉!明明是师父和青龙子在灵药窟内争宝贝的,难道打出去了?”借着洞外的火光,发现眼前伫立着似人形的古怪东西,刚要上前看个究竟,就听脚下一声钝响,脚碰到什么东西,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待要咒骂,低头一看,竟是嘴咧开不能说话,只能笑了,心中又是猛地一跳,冲口而出:“血药啊!”
这才发现脚下除了有盛有血药的铜鼎,还有几具尸首,看是夏龟秋和卢天音也死了,先是一惊,又口中发出啧啧啧几声,嗤道:“你们定时贪心不足反倒搭上性命,傻瓜!”看着铜鼎里的血药,满怀激动,道:“难道是老天爷眷顾姓鹿的,让我得到这绝世神药——“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哈哈大笑起来,又道:“师父和青龙子必是斗得两败俱伤,吴彩霞和钟大林那两个傻蛋又与逃出的贼人及姑射山凶徒厮战,我何不趁此良机拿着血药一走了之,找个隐秘所在,隐居个十年八载,炼成这绝世神功,也抖一抖洞天居士般的威风,也不枉了人生这几十年的活头儿!”
鹿小丘哪里想到,他的师父就站在他身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已灌入风骨子耳中。
陆灵溪和楚君然在里室也听得清清楚楚,不由感到好笑,心道风骨子知道你这么忠心孝顺,还不美死!
风骨子被蒙在布罩里,又听了鹿小丘的感言,当真是又急又怒,嗯嗯叫了几声,但洞窟外噼里啪啦火爆声和呼呼的风吹火声更大,湮没了他的嘶叫。
而青龙子更是怒不可遏,此次来这,正是专为血药而来,自己和别人斗个你死我活,却被鹿小丘捡了便宜,如何心甘,空手而回,也无法向师父交代。没想到这么一急,体内内力猛增几倍,一下子冲开|茓道,喝啸一声,掌势猛推,真气疾吐而出。
风骨子怎能抵挡住如此深厚的真气,整个身体被推了出去,同时也冲开了|茓道,惨叫一声,摔在洞窟石壁上。
对这突呼其然的一幕,鹿小丘是一点儿心理和准备也没有,如何不下了个半死,差点儿跳起来,可再看到是师父的时候,完全是惊呆了,张大嘴,舌头伸在外面耷拉的老长,竟一时收不回来了。
青龙子哈哈大笑,道:“天山雪莲雉乃我姑射山至宝,谁敢争夺!”
风骨子强忍剧痛,道:“快、快去夺下血药!”鹿小丘惊魂未定结结巴巴的道:“师、师父——弟子——该死、死——”
风骨子怒道:“快夺下血药!”
鹿小丘回过神来,哦了一声,俯就去拿铜鼎。可双手还未触及到鼎沿,突见一黑影晃来,带来一阵疾风,而眼前的金鼎却没有踪影,抬头一看,正是青龙子夺下了金鼎,不遑细想,捏抓扑上。
青龙子大喝一声,道:“好‘拆骨手’!”左手抱鼎,右手翻出,“呀”的一吼,从掌心既突出真气,化作气流,扑向鹿小丘。
鹿小丘一惊,急忙收势躲避,但还是慢了半拍,被击倒一边,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像是死了。
青龙子森然道:“不自量力!”跨步走过,向趴在地上的风骨子道:“暂且饶你一命,日后大可上姑射山复仇!”风骨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像是死了。
青龙子抱起铜鼎,转身向洞窟走去,忽然想起楚君然和陆灵溪还在里室,回过头,向里面望去。
楚君然和陆灵溪正好伸出头往外看,借着洞外微弱的火光,三人打了个照面。二人骇然一惊,急忙退回身子。
青龙子哈哈一笑笑起,可笑着笑着,突觉脚下跗骨处剧痛难忍,如同撕心裂肺一般,大声惨叫,倒在地上。
风骨子捏抓住青龙子的脚腕,用上全身力量,饶是身中重伤,力不从心,但这寖几十年功力的“拆骨手“,足可让青龙子的跗骨破碎粉裂。
青龙子叫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另一只脚又狠踹风骨子的面部。风骨子同时一手把地上的铜鼎拉过,放在身后。青龙子见状,狠力一踹,把风骨子踹出去。风骨子撞在石壁上,听得声响,撞得委实不轻。
楚君然和陆灵溪见状,都唬了一跳,楚君然拉着陆灵溪的手,叫道:“灵儿我们快跑!”拉着陆灵溪的手向洞外飞奔而去。
青龙子见状,如何肯放过,忍着剧痛爬起身,双手伸出,不等他二人近前,一把抓住陆灵溪,一掌拍在楚君然肩上,怒喝道:“把你们全杀了!”声音嘶哑,略带颤抖,像是疯了一般。
楚君然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就觉得浑身骨架像散了一样,腹中的气血翻滚如涛,再也忍不住,喉间一甜,喷出鲜血来,与此同时,重重的撞在石壁上,骨骼再次散架。
陆灵溪见状,痛心疾首,叫道:“楚哥哥!”
幸好青龙子由于剧痛而不能用上全身力量,才没一掌拍死楚君然,但就算是如此,楚君然受得内伤也是极重,向鬼门关迈了半步。
青龙子一掌举起,对准陆灵溪的天灵盖,狰狞道:“敢耍弄我,让你们这两个狗崽子一同见阎王!”说罢,凝力欲劈下。
陆灵溪闭上双眼,只待等死,没了楚哥哥,自己活在世上还有何义?不如和楚哥哥死在一起,心中念道:“楚哥哥,你要等我啊,灵儿来了!”
青龙子的掌心还未触及陆灵溪额头的,就听楚君然大声吼道:“住手!”说完又剧咳起来。
陆灵溪听到楚君然的声音,就像听到了生的呼唤,睁开双眼,喜叫道:“楚哥哥!”
青龙子把手急忙收住,见楚君然未死,微微一怔,但见楚君然怀中抱着铜鼎,鼎口倾斜,一滴滴鲜红的血药从鼎口慢慢流下,急忙叫道:“不可!放下血药!”
楚君然一手捂住胸口,不时擦拭嘴角的鲜血,一手死死抱住铜鼎,颤声道:“你放——放下灵儿——否则我——我倒掉这——这东西咳咳咳——”说着连咳不止,额头不断渗出汗珠,脸上无半分血色。
陆灵溪心疼的道:“楚哥哥你还好么?”
楚君然痛苦的道:“我没事——灵儿——他不敢杀——”最后一个“你”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了。青龙子深吸一口气,道:“好小子,敢威胁我!识相的就放下血药,我可以考虑放了你们俩。”
楚君然道:“好,你先放开灵儿!”
青龙子冷冷一笑,道:“害怕我食言么?我既是说到便做到,决不食言。”
楚君然道:“你发誓咳咳——发誓不再伤害我们咳咳——”楚君然的声音越来越弱,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没了半分力气。
陆灵溪哭泣道:“楚哥哥你不要再说话了,不然你会死的!”
青龙子哼了一声,道:“他就是一句话不说也活不了。我青龙子一言九鼎,也用不找跟快要死的人发誓,小子,快放下血药罢!”
楚君然嘶声力竭的叫道:“你先放下灵儿!”说完,头低了下来,已是撑不住了。
就是在楚君然刚把话说完之际,一阵巨响“轰隆”突然响起,不及让人反应过来,墙边的几个松木大药柜倾倒砸下,一个倒在洞口处,一个径直砸向青龙子和陆灵溪。洞窟内顿时一片漆黑,甚么也看不见,甚么也听不到,刚才的一瞬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情,只有死寂般的静默。
第十七章血滴骸骨窸窣裂
第十七章血滴骸骨窸窣裂
天就像是一下子塌了下来。楚君然迷迷糊糊听到巨响,再也看不到周围,同时也失去了陆灵溪的任何声音,一阵烟尘扑面而来,呛得几欲昏倒,但心系陆灵溪,强撑着身体,并不知道发生了甚么。
想要开口说话,却突然听到前面有人咳了几声,又说出话来:“徒儿、徒儿,快把血药给为师拿过来,看看那小子死了没有?”正是风骨子的声音。
楚君然大吃一惊,心想到底发生甚么事了,刚才是青龙子挟持着灵儿,一转眼的工夫,怎么不见人了,而风骨子他们又来了,而且像是掌握了一切。楚君然先是想到了陆灵溪可能遭到了不测,难道刚才的一声巨响让灵儿遭到了不测?
鹿小丘惴惴不安,颤声道:“徒儿——徒儿鬼迷了心窍,犯了浑,罪该万死!还望师父再给徒儿一次做人的机会啊——师父!”说着就噗通跪倒。
风骨子哼哼两声,道:“世上哪有没有私心的人,而不为己天诛地灭,为师何必怪你。”说完又咳了几声。
鹿小丘听了更加不安,哭嚎道:“师父,徒儿再也不敢了,师父就赐徒儿一死罢!”
风骨子又道:“快去,快把血药给为师拿过来,为师岂能杀你,去罢!”
鹿小丘兀自担心受怕,站起身来,道:“谨遵师命。”移步向前,又听风骨子道:“小心一些,可别踢翻了铜鼎。”鹿小丘又是了一声。
楚君然听鹿小丘要过来,紧张之际,尽量不要大口喘气,但越是如此,越想咳簌,终于忍不住,咳了两声,所用手捂住口,但还是发出了声音。
鹿小丘突然“咦”了一声,又冷道:“臭小子竟还未死,怎么没和臭丫头一同上西天!”
楚君然一听,脑子顿时嗡的一下,一颗心落入万丈深渊,冰冷的已感觉不到跳动,趴在地上潸然流泪。
灵儿就这么死了么?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我,我想救她,但我竟没有半分能力,我真是无用,是天下最无用的大笨蛋!
就在这天那个不欲生之际,突听外面又呼喇一声响,随即听到青龙子的喝叫:“狗贼拿命罢!”
青龙子没有死!
风骨子和鹿小丘顿时惊骇错愕,隐见青龙子翻掌拍来,慌忙应招。黑暗之中,只听得呼呼、铮铮、哐啷一系列的拳脚声和摔砸破罐烂盆声。
楚君然用尽全身力气叫道:“灵儿,你到底在哪里?”可没有人回答她,等了良久依然是死一般默然。
楚君然不知道就在第一个药柜先砸在洞口的一瞬间,青龙子眼明手快,又下意识的把陆灵溪一掌拍出,自己顺势躲了出去,并未被砸在药柜下。而陆灵溪别青龙子这么一掌拍在身上,已是剩下不到半条命了。两人都在黑暗之处,风骨子和鹿小丘都没有发现,还以为都别砸成肉泥了。
楚君然绝望了,心中有的不只是悲痛,更多的是自责、内疚,灵儿曾是救过自己的,她的师父杜前辈也是救过自己的,而自己却没有报恩,在自己眼前死去。
楚君然再也挺不住,口中又喷出鲜血,昏了过去。良久,突然一阵刺心刮骨般的疼痛传遍全身,啊的一声痛醒,这一醒来,更加感到剧痛难忍。就感到小腿处灼热炽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尖锐的牙齿在噬咬,这种灼痛顿时传遍全身,如同身上浇起了一层油,油火慢慢烧到全身,又似全身放在炭火中烧烤一般。心加快了跳动,蹦蹦蹦,像是要跳出胸外,血液加快了流淌,像九天瀑布一泻而下,像长江大河,浪涛滚滚而流,像烧沸了水一样沸腾。
楚君然承受着这天下无比的奇痛,翻滚着,叫喊着,片刻就感到喉处干热像是快要冒出了烟,在也叫不出,只有啊啊的,心中不住的念道:“水、水、水!”
青龙子和风骨子及鹿小丘听到这里,都惊讶不已,停下手来,向里面望去,但黑暗之际,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楚君然痛苦的。
鹿小丘笑道:“师父,臭小子要死了。”话音刚落,一阵“吱吱”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楚君然的声传遍了整个黑暗的洞窟。鹿小丘张大了口,道:“师父,难道是——”
风骨子喝问道:“是甚么?”
鹿小丘又道:“师父你忘了,枯松客在五年前从从西域石城国带来的‘血毒彩花貂’,又叫做‘咬天貂’的小老鼠——”
风骨子顿时醍醐灌顶,啊了一声,道:“是了,就是‘血毒彩花貂’!没想到让它溜了,现在又出来了!”
青龙子忙问道:“甚么血毒彩花貂?”
风骨子哼了一声,道:“这个你就不要管了。”鹿小丘接着道:“是一种凶狠毒物,乃天下第一热毒,只要被它咬到一小口,必死无疑,你还不快走,小心被咬到,彩花貂最喜喝鲜血,血药也大概被那畜生喝光了。”
青龙子呵呵一笑,道:“我倒想见识一下这天下第一毒物是个什么东西!”说罢就向里面走去
风骨子当然不能让青龙子靠近血药,翻掌而出,喝道:“留下罢!”鹿小丘也紧跟出了招。
青龙子早有准备,回身就是一记乾坤玉碾手,与风骨子、鹿小丘重新对峙起来。
楚君然在翻滚中撞倒铜鼎鼎中的血药汩汩流出,一只手触及到地上的血药,感到一丝冰凉传到身上,像是一下子碰到了救星,拼命的趴在地上喝起血药。一口口血药流入肚中,顿时一股清凉舒爽的感觉散遍全身,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受用,疼痛和炽热减轻了许多。楚君然不知道他喝的是鲜血,就算知道恐怕也不得不喝。又喝了许多,直至喝不到,才停下来,此时竟是一点热痛也感觉不到了。
好景不长,就慢慢感到体内血脉咕咕暴流,像是水火不容而相互驱使,又像水火相容而火灭水沸,同时又像无数只跳蚤上下跳动,欲要爆破。
全身时而发热,时而受寒,阴阳不定,冷热相替。楚君然难受的并不比开始轻,不住的叫道:“我要死了——受不了了——快杀了我罢——”双臂左右乱舞,却有一股热流和冷风交叉飘出。
灵药窟内顿时狂风大作,纤尘四扬,无数药罐药缸拔地而起,飘到当空四下游动,来回飘荡,撞在墙上,哐啷哐啷响个不停。俄顷,整个灵药窟颤晃不已,像发生了地震一般。
青龙子和风骨子几人都被震住了,无不大骇,四周皆是飞旋的破罐烂瓦,黑咕隆咚,一不小心砸在身上,不死便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往外跑。可一只大药柜横栏在洞口,如何出的去?
就在这时,洞外有人叫道:“大师兄!大师兄在里面么?”正是白虎子。
青龙子随即叫道:“师弟,快把洞口打开!进来夺取血药!”
白虎子叫一声好,运足内力,一掌拍去,一声震响,把大药柜推开一旁。顿时熊熊火光照进来,把整个灵药窟照亮。而洞内瓦片飞旋,劈头砸去,青龙子和风骨子几人见状,慌忙跑出洞外。
而反抗卧云谷起事的众豪杰接在洞外,一见洞内光景,也都吃惊不已。
那金佛陀上前哈哈一笑,道:“原来风老儿躲在洞里面啊,怪不得不好找!”众豪杰都道:“这下姓风的跑不了了!”“让姓风的血债血偿!”
风骨子见整个针林坳和都烧得差不多,雨林轩也成了一推灰烬,恨得直咬牙跟,捶胸顿足道:“汝等欺人太甚!”
祝松呸的一声,怒道:“各位同道,这姓风的比枯松客还坏,当真是恶贯满盈,我们一起上,将这恶贼碎尸万段!”
众豪杰响应,哗喇喇一拥而上,冲上风骨子。
风骨子奋力应敌,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哭嚎惨叫道:“爹!救我啊——啊啊——”回头一看,只见远处一人身上都是火,翻滚在地,痛苦至极。正是儿子风公子。
青州四虎在一旁手拿火把,看着风公子痛苦的翻滚,撕心裂肺的嚎叫,昂首大笑,又对着风骨子叫道:“风先生还不快来救儿子,儿子快烧成烧鸡了哈哈哈——”
风骨子大怒,叫道:“狗贼欺人太甚!”一掌拍死一人,欲要杀向青州四虎,然而众豪杰一拥而上,那容得他上那。
就在风骨子身中数刀,快要不行的时候,吴彩霞突然现身,手中抛出一物,叫道:“‘抽筋软骨散’!”“噗”一声响,随即爆发出白烟来。
众豪杰顿时一骇,慌忙趴到捂住鼻口,有的转身就跑。这也难怪,众豪杰真是被这“抽筋软骨散”吓坏了。
风骨子师徒趁机不见了人影。在一旁的姑射四子看的明白,却也不追,守住了灵药窟洞口。
众豪杰等到好久也没感到身上有什么不舒服,这才知道上了当,叫骂着爬起了身,四处寻找风骨子,却早不见了人影。
李若洪大骂道:“妈的,让风老贼跑了,可恶!”诸玉亭道:“烧了他老窝和儿子,也算是出了这口恶气了。”江秋荷一看远处风公子和挣扎着,惨不忍睹,趴到范光明肩上,恶心的道:“好怕!”范光明用手拍了拍她的头,道:“这种人死有余辜,怕甚么。”
祝松咦了一声,道:“这夏龟秋夏大帮主却是到哪去了,哼哼,这小子怕是弄到什么好处,早就溜了罢!”
金佛陀哈一声,道:“姓夏的这小子上哪不吃亏,有好处背着大家自己赚,真的不是个东西!”
白瑨看到姑射四子站在洞窟处看着这里,想起自己还中了白虎子一掌,冷笑一声,朗道:“四位还不走,这是要阂等再打下去了!”鲁奎举起金蘸斧叫道:“喂!相好的,我们再打一场罢!”
范光明急忙走上前,道:“我们都与姓风的狗贼有恨无恩,何必再动手厮杀,这样岂不让贼人赚了便宜!”
白虎子嗯了一声,道:“这位仁兄算是有眼界的人物,所说再有理不过了。我们之间有没有仇恨,何必再动手,刚才是人多场乱,拳脚无眼,无意接上锋的,就不要计较了。”
青龙子又道:“现在火势不减,此处虽是空阔之地,但要是换了风向,你们再不离开这里,不被烧死,也就成了烤鸭,看在我们同仇敌忾的份上,我就把出针林坳的密道告诉你们好了,就在远处一座神龛内。”说着就指着那个方向。
青龙子刚一说完,突然在人群中传出一声喝骂:“狗贼,今天我们哥几个要为我四弟讨个公道!”话音刚落,从人群中走出四个大汉来。
石惊天冷道:“我们之间是没有甚么仇恨,但我四弟被你所辱,这仇不得不报!”郑集、马天柱也齐道:“要你知道我青州四虎不是好惹的!”
金佛陀笑道:“你们先算着老账罢,我们先走着了!”众豪哈哈笑着走了。
青龙子冷道:“你们想要怎么算账呢?”
卓百胜忙走上前,道:“三位哥哥不要动手,要不是他们把小弟掳到这里,小弟又怎会在这与三位哥哥团聚呢!”
石惊天等人都点点头,都道:“就先放过他们。”说完就朝神龛的地方走去了。
青龙子冷笑一声,道:“不自量力的家伙!”
众豪都大难不死,无不高兴,金佛陀道:“夏龟秋那小子不是说他的天狼帮总舵就在卧云谷外么,我们就去找他,去做做客,打扰他一番!”众豪都连连称是。
姑射四子见众豪都走干净了,又见灵药窟安静了许多,不再有强风劲流,忙抓起着火的树干走进洞中。
白虎子道:“大师兄,是不是那小子——”青龙子点点头,道:“差不多,照姓鹿的的说法那小子定是被血毒彩花貂所咬,热毒攻心,饮用了天山雪莲雉的血药解渴。”白虎子忙道:“那小子岂不是内力已是深不可测了?”青龙子道:“没那么严重,小子不谙调息这阴阳真气的法门,更不懂混元功的法诀,弄不好还会阴阳不容,崩血而亡。”
玄武子凑上前道:“那小子既然已把血药喝下,又是没几日活头,那我们还理会他作甚?”
青龙子瞪了他一眼,喝道:“蠢货!这小子的血液现在除了含有天山雪莲雉的血药外,还有血毒彩花貂的血毒,师尊用来炼功岂不更妙!”
玄武子哦的一声,连连点头称是。
这时突见从灵药窟内冲出一披头散发,全身血迹,衣衫褴褛的人来,正是楚君然。姑射四子都无防备,大吃一惊,连连躲闪,又见楚君然跑出洞外,叫一声“快追!”急忙追上。
楚君然跑出洞外,突然“啊”的一大声叫,紧接着就是疯了似得狂叫不已,双手不住得撕抓头发和衣衫,只听他痛苦地叫道:“热啊——冷、好冷——我受不了,我要死了——”声若宏雷,震得地盟嗡颤响。
青龙子急道:“快摆‘四象阵法’!”白虎子等三人,先是微微一怔,又急忙列位摆阵,三人站在四个方向,以四象之位为准,围住楚君然。
青龙子也跳入东位。四人运展“四象混元功”内力,同时出招向楚君然翻掌拍去。
楚君然现已是头脑混乱,有些神志不清,哪还能运功接招,兀自痛苦挣扎,撕抓乱吼。青龙子蓦地叫道:“封住他|茓道!”变掌为指,点在楚君然后背“大杼|茓”;白虎子衬楚君然身子一震之机,一手点在右胸“周荣|茓”,左手点在小腹“气海|茓”;朱雀子和玄武子分别点住两侧腹的“期门|茓”。
楚君然啊的一声叫,一头栽倒地,昏了过去。
四人用尽全力才治住楚君然,已是气喘吁吁,浑身大汗。白虎子气喘道:“好小子,内气恁地深厚,还得让姑射四子一起出手!”青龙子面露喜色,道:“这个活药引要比天山雪莲雉强上百倍,师尊得之,必是欣喜有加的!”话音刚落,突然感到身后有异动,回身厉喝道:“是谁!”白虎子等三人都唬了一跳,慌忙向着青龙子所看的方向望去。
片刻就见在火光照耀下,走来一位身穿紫玄色长袍的中年汉子,大有有四十多岁,面容清秀,神态雍和,但又透出一种不怒而威的威武之神。中年汉子旁边是一位身着淡白色衣裙,极为美貌的女子,有三十多岁。
这一男一女快步走来,那女子突然贝齿一开,喝道:“我的灵儿呢!”说着就走到跟前。
青龙子见这二人步履轻健,特别是那汉子,浑身散发着一股凌人气息,远远距离就能感到此人内力圆转广被,深沉雄厚,根基深固,绝不是泛泛之辈!便朝着这二人一抱拳,道:“二位是——什么灵儿,在下四人却是不知。”
原来这女子正是陆灵溪的师父杜横波,那中年汉子便是有西圣之称的“云崖幽人”苏紫阳!
第回
原来杜横波苦等苏紫阳六七年,终于在卧云谷上空等到了,这对一个女人来说,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事要比这个幸福了,该到了苦尽甘来的时候了。
杜横波怀着异常激动的心情飞出卧云谷,与苏紫阳团聚。本想枯松客已不省人事,又教了楚君然一招“彩蝶派”和青城剑法的合璧绝技,可以用此一招举一反三,继而领会“翩跹旋天舞”和“翩跹步法”,可轻易脱身卧云谷,至少不会再有危险了,但想不到没了一个枯松客,却是还有一个比枯松客更阴险狡诈的风骨子。
二人在怀州城的客栈一直没等到楚陆二人,,这才心急了,便连忙兼程赶到卧云谷,不巧的是遇见从针林坳中走出数十人,抬着两个中年人,像是已经死了。本来二人并不在意这些,即要离开,突听一名谷丁说:
“风先生交代过了,以防这两个人没有全然断气,临埋之前再各补上两刀子。”
二人觉得此事有道道,便停下脚步,留心观察。
又一谷丁忐忑不安的道:“我们难道要杀谷主,以下犯上么?”一时又有多名谷丁表现了同样的不安。
第一个说话的谷丁急道:“你胡说甚么!甚么是我们杀了谷主,分明是谷主被那个青城派的小鬼杀的,我们就算给谷主补上两刀,也是为了谷主。”
一谷丁忙问道:“怎么是为了谷主呢?不懂你在说些什麽。”
那谷丁哼哼两声,指着躺在地上的枯松客,道:“你看谷主的表情多难看,定是痛苦不堪,我们是帮谷主解脱啊!”说着就“铮”一声,拨出一柄亮锃锃的钢刀,挈刀便砍。
苏紫阳哼一声,顺手抓起地上的枯枝,握在手心,微微一运内力,“嗖”一声,射了去。
随即就是一声杀猪似的惨叫,枯枝穿在了那举刀的谷丁手掌,钢刀落地,抱着手哇哇大叫。其他谷丁都大吃一惊,以为枯松客起死回生,看到兀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便更是恐惧,以为枯松客变成了鬼,慌忙趴在地磕头求饶。
苏紫阳冷笑一声,道:“死人都不放过,反过来又怕死人了。“说着就走了过去。杜横波忙道:”紫阳,那枯松客不是甚么好东西,何必救他?”苏紫阳回过头到:“正好问问针林坳里的情况。”就朝那些跪地磕头的谷丁轻喝一声:“好了!”
受伤的那谷丁先看出是苏紫阳下的手,恨怒和疼痛加在一起,便是浑身乱颤,直咬牙跟,吼道:“拿来的大胆狂徒,敢下黑手伤爷爷,找死!”另一手抄起钢刀就朝苏紫阳砍去。
苏紫阳不慌不慢,侧头一躲,躲过刀势,不等那谷丁回势再补上一刀,顺手就抓住他手腕,道:“你太是心狠手辣,就废了你的手罢!”手上一使劲,“嘎嘣”一声脆响,随即带来一声更加刺耳的嚎叫,拧断了那谷丁的手腕,昏死过去。
众谷丁见状,拔腿就跑,杜横波喝住:“回来!”谁敢不听,都停下脚步,连连求饶,以为苏杜二人是来救枯松客的。
第十八章几度生死几度情
第十八章几度生死几度情
原来杜横波苦等苏紫阳六七年,终于在卧云谷上空等到了,这对一个女人来说,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事要比这个幸福了,该到了苦尽甘来的时候了。
杜横波怀着异常激动的心情飞出卧云谷,与苏紫阳团聚。本想枯松客已不省人事,又教了楚君然一招“彩蝶派”和青城剑法的合璧绝技,可以用此一招举一反三,继而领会“翩跹旋天舞”和“翩跹步法”,可轻易脱身卧云谷,至少不会再有危险了,但想不到没了一个枯松客,却是还有一个比枯松客更阴险狡诈的风骨子。
二人在怀州城的客栈一直没等到楚陆二人,,这才心急了,便连忙兼程赶到卧云谷,不巧的是遇见从针林坳中走出数十人,抬着两个中年人,像是已经死了。本来二人并不在意这些,即要离开,突听一名谷丁说:
“风先生交代过了,以防这两个人没有全然断气,临埋之前再各补上两刀子。”
二人觉得此事有道道,便停下脚步,留心观察。
又一谷丁忐忑不安的道:“我们难道要杀谷主,以下犯上么?”一时又有多名谷丁表现了同样的不安。
第一个说话的谷丁急道:“你胡说甚么!甚么是我们杀了谷主,分明是谷主被那个青城派的小鬼杀的,我们就算给谷主补上两刀,也是为了谷主。”
一谷丁忙问道:“怎么是为了谷主呢?不懂你在说些什麽。”
那谷丁哼哼两声,指着躺在地上的枯松客,道:“你看谷主的表情多难看,定是痛苦不堪,我们是帮谷主解脱啊!”说着就“铮”一声,拨出一柄亮锃锃的钢刀,挈刀便砍。
苏紫阳哼一声,顺手抓起地上的枯枝,握在手心,微微一运内力,“嗖”一声,射了去。
随即就是一声杀猪似的惨叫,枯枝穿在了那举刀的谷丁手掌,钢刀落地,抱着手哇哇大叫。其他谷丁都大吃一惊,以为枯松客起死回生,看到兀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便更是恐惧,以为枯松客变成了鬼,慌忙趴在地磕头求饶。
苏紫阳冷笑一声,道:“死人都不放过,反过来又怕死人了。“说着就走了过去。杜横波忙道:”紫阳,那枯松客不是甚么好东西,何必救他?”苏紫阳回过头到:“正好问问针林坳里的情况。”就朝那些跪地磕头的谷丁轻喝一声:“好了!”
受伤的那谷丁先看出是苏紫阳下的手,恨怒和疼痛加在一起,便是浑身乱颤,直咬牙跟,吼道:“拿来的大胆狂徒,敢下黑手伤爷爷,找死!”另一手抄起钢刀就朝苏紫阳砍去。
苏紫阳不慌不慢,侧头一躲,躲过刀势,不等那谷丁回势再补上一刀,顺手就抓住他手腕,道:“你太是心狠手辣,就废了你的手罢!”手上一使劲,“嘎嘣”一声脆响,随即带来一声更加刺耳的嚎叫,拧断了那谷丁的手腕,昏死过去。
众谷丁见状,拔腿就跑,杜横波喝住:“回来!”谁敢不听,都停下脚步,连连求饶,以为苏杜二人是来救枯松客的。
杜横波厉声道:“我问你们,伤你们谷主的那年轻小子和他一起的小姑娘上哪去了,实话实说,否则拧断你们的脖子!”
一谷丁抬头就道:“我说,那年轻小——年轻人和小姑娘被风先生住起来了,关在了‘狴犴窟’里。”
苏紫阳忙问道:“风先生是谁?”
另一谷丁回道:“风先生就是我们卧云谷的军师,其实是卧云谷真正的掌权人,由于枯谷主忙于炼神功,荒废——”
杜横波截住了那谷丁的话头,喝道:“狴犴窟在哪里,快带我们去!”
一谷丁一脸苦色,道:“小的们实在不敢啊,让风先生看到,非让我们碎尸万段的不可,还望两位大侠饶命——”又一谷丁苦道:“是啊,风先生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杜横波待要动怒,苏紫阳忙道:“好了,不必再难为他们了。”又向众谷丁道:“告诉我们狴犴窟在哪里,我们去找,你们就离开这里罢。”
众谷丁如临大赦,欣喜不已,便详细告诉了苏杜二人通往针林坳的密道和狴犴窟的位置。
苏紫阳刚要离开,突见枯松客旁边躺在地上的那人好声面熟,虽然那人脸上污秽不堪,没有一点血色,脑子一想,恍然大悟,叫道:“是程兄!”
杜横波奇道:“谁是程兄啊?”
苏紫阳急忙抱起那人,道:“这人是我的老相识,叫做程云燕,有”江南大侠”之美名。”连忙把了程云燕脉搏,心道:“还有救!”急忙给他运功舒气,止住血,在伤口上敷上金疮药,包扎起来,再给服上一颗“强心回生丹”,逐渐让程云燕有了些气息。
这时枯松客突然咳了一下,更是有了起死回生的迹象。苏紫阳放下程云燕,看了看枯松客。杜横波道:“不用管他,这种人死了活该,听说他是赵老道的同门师弟,歪门邪道!”
苏紫阳哦一声,道:“原来是他,我曾见过他一面,此人一向与赵太虚不睦,也没有甚么罪大恶极的行为,就救他一命罢。”说着又拿出一颗回生丹放入了枯松客嘴中。
把他二人抬到一个极为隐秘安全的地方,匆匆找到密道,突然能看四个人从密道中钻出,三男一女,正是风骨子师徒。双方人打了个照面,谁都不认得谁,有加都有急事,便各由出入。
进了针林坳,里面已是一片火海,前往狴犴窟的道路已被火海吞噬,杜横波几次要冲过去皆被苏紫阳拦下。正好范光明师徒几人杀来,杜横波急忙前去问询,范光明告诉她陆灵溪和楚君然已经脱出魔掌,和众豪分头行动,并不知他们俩的具体在哪,说不定已然出了针林坳。
杜横波和苏紫阳听了,心中稍微一安,但不可能出了针林坳,除了针林坳的只有那不认识的风骨子师徒,再也没有别人。
二人即要四处寻找,范光明又拱手向苏紫阳行礼,道:“阁下不知尊姓大名,在下聚剑山庄敝庄主范光明,请了!”范光明认识杜横波,又得知杜横波一直在苦等苏紫阳的重出江湖,和她在一起的,难道不是苏紫阳么,单说眼前的这个汉子,竟是那么的有气势,可谓是丰姿英伟,耸壑昂霄,世上除了“西圣”,还有谁有这种气势呢?
苏紫阳一抱拳,道:“久仰,在下急于救人,后会有期!”并没有报出实名真姓。
范光明看着苏紫阳渐渐模糊的背影,问身边的众人:“你们看此人如何?”诸玉亭道:“此人定不是泛泛之辈,必是个好手,却不知甚么来路,师父问他,他不肯说,真是无礼。”
李若洪咳了两声,惊道:“难道是他?”
诸玉亭忙问道:“是谁?”
李若洪哼了一声,道:“你要知道他是谁,你就跑去问问他啊,我又怎么知道!”
诸玉亭碰了一鼻子灰,心中又羞又怒,不再言语了。
江秋荷来了兴趣,问道:“义父,那人到底是谁啊?这么神秘,很厉害么?”
范光明一点头,道:“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他就是久退江湖的‘西圣’苏紫阳苏大侠了!”
江秋荷等人都“喔”了一声,江秋荷惊叹道:“怪不得那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威武之气。”
李若洪又道:“难道武林又要有甚么变数么?”
范光明道:“走罢,杀出针林坳!”
杜横波和苏紫阳在一片片火海的针林坳找了一炷香的工夫,终于发现了姑射四子在挟持楚君然,便出现了开始的那一幕。
青龙子又抱拳道:“两位来这里岂不是十分危险,针林坳即将化成灰烬,两位还是快快离开的是。”
杜横波急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
青龙子道:“人都躺在这里了,到处找找便是。”
杜横波和苏紫阳见躺着的都是卧云谷的谷丁和衣衫褴褛的人,并没有楚君然和陆灵溪,而苏紫阳发现白虎子抱着的那衣衫破烂,披头散发的那人像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而且破碎的衣衫与青城派的服饰有些相似,忙问道:“这人是——”
玄武子不耐烦了,喝道:“是谁关你甚么事,我大师兄问你们是谁,干甚么的,你竟敢不说,好大的胆子,我们姑射山——”玄武子嘴大语快,想说甚么就说甚么,但常常说着就被青龙子当头拦下,青龙子喝道:“不得无礼!”又向苏紫阳抱拳道:“这人是我们的小师弟,受了重伤,就此别过。”说完就示意几人离开此地。
“姑射山”这三个字已让玄武子说出了口,苏紫阳和杜横波也是听得清清楚楚,先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赵太虚如此不守信约,这么快就要重出江湖,再搅武林。苏紫阳蓦地朗道:“在下苏紫阳,四位请留步!”
姑射四子一下子震住了,停下脚步,青龙子急忙回过头来,惊道:“你说你是——”
苏紫阳微微一笑,道:“在下苏紫阳便是,四位是姑射山的人罢,幸会幸会,苏某与贵洞主洞天居士久违数载,还望四位替在下向洞天居士带个好,说在下等着洞天居士下山亲近。”
姑射四子同时都变了脸色,青龙子又笑了笑,拱手道:“原来是苏大侠啊,久仰久仰,苏大侠的话在下一定带到。告辞了,苏大侠!“说着就向其他三人一施眼色,转身疾步走去。
杜横波道:“我们到这洞窟里看看。”苏紫阳正有此意,快步走向灵药窟。苏紫阳在后,突然隐约听到身后远处有人低沉的,痛苦之际,回头一看,见姑射山的人挟持着那受伤之人慌慌张张的奔跑,而那之声正是那受伤之人所发出的。苏紫阳心思一念,对杜横波道:“横波,你先进去,我看那受伤的人像是君然。”杜横波忙道:“好,紫阳,小心点!”说着就进了灵药窟。
苏紫阳立即施展“翩跹旋天舞”追向,又听那受伤之人的念道:“灵儿——你怎么——死了——师姊救——我——”再次确定是楚君然无误,一声大喝:“把人留下!”声音就像九天雷鸣,震响在苍穹与大地之间,山摇地动,鬼哭狼嚎!
姑射四子都唬了一跳,朱雀子内力最弱,抵挡住苏紫阳震天吼真气的入侵,噗的一口鲜血喷出,栽倒在地。玄武子大惊,竟扔下楚君然惊叫着去扶朱雀子。白虎子大怒,骂道:“混账!”俯身抓起楚君然扛在肩上。青龙子见苏紫阳追上,急道:“先带走他,我来拦住苏紫阳!”说着一纵跃起,在凌空运转内气,施展“乾坤玉碾手”抓向苏紫阳。
苏紫阳凌空飞旋,翻出一掌,拍在青龙子肩上,青龙子想到苏紫阳动作竟如此之快,还未把招式使老,就挨了他一掌,拍落倒地。苏紫阳顺势一个纵跃,欺到白虎子身后,喝道:“留下罢!”就去抓白虎子肩上的楚君然,突然感到脑后生风,不敢大意,急忙回身,见一到金光袭来,伴随一股气流,电一般的快速。
苏紫阳怎不知这就是姑射山的绝学“混元功”,运上“纯阳功”,翻掌一出,纯阳真气从掌心中疾吐而出,同样化作一股气流,接上青龙子的混元真气。
“轰”一声响,两股强大真气撞击在一起,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和冲击,四周三丈之外的乱石受到冲击而四处崩飞,树木折腰而断。
青龙子急道:“苏大侠的纯阳功果然了得!”说着,脚踏七星步,手作抓捏势,在此向苏紫阳发了招。同时玄武子和朱雀子一起出招。
苏紫阳见白虎子扛着楚君然已跑远,心中焦急,无暇恋战,施展“翩跹步法”一一躲开攻势,追向白虎子。青龙子等三人同样追在后面,紧跟不舍。
白虎子见苏紫阳就要追上,突然把楚君然往地上一放,叫道:“大师兄,摆‘四象阵法’!”
青龙子等三人立即各归原位,围住苏紫阳。
苏紫阳冷冷一笑,道:“好一个‘四象阵法’昔日赵太虚的‘七星阵法’都被苏某破了,还在乎区区的‘四象阵法’么!”
青龙子笑道:“苏大侠退隐江湖这么些年,原来从未停歇修炼武功,今日当着是让我等大开眼见了。”
苏紫阳微微一笑,道:“说来也有趣,苏某上山之前最后打交道的是赵太虚,下山第一个打交道的又是赵太虚的弟子,苏某与姑射山实在有缘啊!”
青龙子道:“废话少说!先接我一掌!”已是蓄势已久,翻掌拍出,扑向苏紫阳面部。
苏紫阳叫道:“来得好!”闪身一躲,从青龙子掌势旁躲过,突然间感到身前又有一股混元功的气流迎面袭来,定睛一看,却是白虎子移步而来,同样施展的混元功。苏紫阳深谙混元功的厉害之处,他们四人的造虽远不及赵太虚,但混元功底雄厚深奥,既然已到了“四象”一层,便是威力不寻常,不可小觑。
苏紫阳心诀一念,运上纯阳真气,格挡住白虎子的一掌,同时快移步伐,跳出圈外,谁知姑射四子同样施展的是奇步之法,乃是“四象移步”,紧跟上来,又围了起来。
青龙子一招未果,白虎子或者其他二人当即补上一招,四人连续不断的变幻出招,让对手接应不暇。只是,他们的对手不是一般的人,而是苏紫阳,这一点对苏紫阳来说,绝不是有多棘手!
三十回合过后,苏紫阳一掌荡开玄武子,跳出圈外,径直抓向楚君然,叫道:“君然,你没事罢?”楚君然哪能回答,没有作声,就连痛苦的都没了。
青龙子又一步跟上,袭击苏紫阳身后。
苏紫阳岂能不知,回身一掌,击向青龙子,不等其他三人归位包围,双臂一抖动,各击向白虎子和朱雀子,又顺势一脚踢出,脚尖踢在玄武子小腿“承山|茓”。
玄武子哎呦一声,腿下一软,屈腿跪地。青龙子等三人一起施展乾坤玉碾手,力阻苏紫阳去抓楚君然。
苏紫阳这下也不硬接,先是身子一矮,闪过来袭,又一招“菩提纳福”推到正前方的白虎子,紧接着一招“震摇乾坤”击向青龙子,不待青龙子错手捏抓自己的臂上“天井|茓”,反手一抓,捏住了他小臂端的“阳池|茓”和“支沟|茓”,痛得青龙子裂眦惨叫。苏紫阳冷笑道:“姑射山的乾坤玉碾手也不过如此啊!”手劲一松,放倒青龙子。
朱雀子见玄武子受伤不轻,离开自己的位置,前去扶玄武子,担心的叫道:“师弟,你没事罢!”
苏紫阳掌力真气一收,抓住朱雀子,刚要一掌拍下,那玄武子那一旁惊叫道:“不要伤害我师姊!”苏紫阳道:“好个有情有义的姑射山弟子!”把掌收回,放下朱雀子,道:“今日先放过尔等,尔等就快走罢!”
青龙子哼一声,道:“今天有你无我,有我无你!”说着又叫道:“重归方位,一同施展混元功法!”那三人不敢怠慢,忍痛移步到自己的位置,在此准备向苏紫阳出击。
苏紫阳愤道:“真是姑射山弟子,顽冥不化!”又运上纯阳真气,看样子只有消灭了这四个人才能救下楚君然。
就在这时听到远处杜横波的惶恐之声:“紫阳、紫阳你快来啊,灵儿快要不行了,你快来救救她啊!”声音带着哭腔,俨然要哭出来了。苏紫阳顿时浑身身子一紧,又转头看着楚君然,见他身子动了动,发出了微弱的,而那不像气若悬丝的样子,心中稍微一慰,向着青龙子喝道:“你们要是敢伤害楚君然,苏紫阳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将姑射山铲为平地!”说罢,一纵而起,旋身飞去,直奔灵药窟。
青龙子等人见状,又惊又喜,赶忙背起楚君然飞奔而去,青龙子叫道:“我等在姑射山扫榻恭候苏大侠的光临!”
苏紫阳冲进灵药窟,见杜横波抱着陆灵溪不住的呼唤着,而躺在她怀里的陆灵溪一声不吭,棉血色,发紫,已是命悬一线了。
杜横波见苏紫阳来了,泣道:“灵儿要不行了,你快来救她啊!灵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又有甚么意思——”
苏紫阳急忙盘腿坐下,慰道:“灵儿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救她的,放心罢,横波!”说着,开始运功,把纯阳真气聚集在气海,通过双掌贴在陆灵溪的后心“灵台|茓”,源源不断输入她体内。
过了好久,苏紫阳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杜横波急忙给他擦拭关切的叫一声:“紫阳——”苏紫阳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轻声道:“横波,你看灵儿怎样了?”杜横波见陆灵溪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头定顶“百会|茓”处冒出氤氲白气,喜道:“紫阳,灵儿见好了,像是活过来了!”苏紫阳又道:“掐她‘人中|茓’和‘合谷|茓’,灵儿会醒过来的”杜横波急忙照办,果敢,奇迹发生了。
杜横波把陆灵溪搂到怀中,轻声的叫道:“灵儿——灵儿你醒了——”陆灵溪缓缓睁开眼请,见到眼前是师父和苏伯伯,并没有见到楚君然,极为虚弱的、几乎只是两唇合动了了几下:“师父——楚哥哥——”
杜横波不知楚君然怎样了,看向苏紫阳,同样希望苏紫阳能稳住陆灵溪的情绪,让她安心。苏紫阳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说道:“你楚哥哥还好,没有甚么危险,等你伤好了,我们一起去找他,灵儿你说好么?”
陆灵溪心中一慰,嘴角露出了痛苦的笑容,点点头。
苏紫阳背着陆灵溪出了针林坳,已是天明,让杜横波在此照顾着陆灵溪和程云燕,自己飞出卧云谷,前去找辆马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苏紫阳赶来两辆马车,除了带着陆灵溪和程云燕外,一同把枯松客带上,上天有好生之德,希望救他是对的。
车行辚辚,向云台山行去。
原来苏紫阳这几年就在云台山隐居,云台山山高云绕,清净止淡,决是隐居的好地方,只苦了杜横波。一路上杜横波也没有提起此事,大约全是因为担心徒儿的缘故罢。
云台山上的老僧神秀智贤是为得道高僧,医术极为高超,与苏紫阳是至交,当今世上也只有他和孟洗能治好陆灵溪的伤,让程云燕和枯松客起死回生了。
苏紫阳一路上不住的想:“我只一味为了自己的名誉,全没有考虑到横波的感受,让她为自己苦等近十载,我这是骗了她,决不能在骗过灵儿,一定找到楚君然,不管他在哪里,哪怕是天涯海角,龙潭虎|茓!”
第十九章火浴残生度阴阳
第十九章火浴残生度阴阳
且把苏杜二人如何上五台山给陆灵溪及枯程二人救治重伤之事放一放,先看看楚君然有流落何处,命运如何罢。正是:
移舟泊烟渚,目暮客愁新。
旷野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楚君然也不知昏迷了多少时日,醒来时全身炽热一般,不时又消热转寒,肌表皮外竟渗出寒霜,当真是苦不堪言。等被姑射四子挟持到洛阳时,已是气偌悬丝,快要不行了。姑射四子担心这个活药引死掉。失了药效,比天塌了还要惶急,还哪敢继续北上?只好暂留洛阳金石庄,想办法留住楚君然的性命。正好青龙子自己也是脚骨粉碎,废了一条腿,痛苦不已,在此也好让大夫治疗一番,以减其痛。
金石庄坐落在洛阳城中,有三位庄主:
大庄主梅康,江湖人称“金算盘”,使一手金质大算盘,算珠又是极厉害的暗器,可百步能直取对手性命。在洛阳除丐帮的几个长老、舵主外,很少有敌手。
二庄主魏叔彦,人称“金扁鹊”,武功虽不算很高,但医术精湛,尤擅经脉|茓络之学,正是当今有神医之称的孟洗的嫡传弟子,对内家真气研究甚深。
三庄主聂川龙,人称“金脊神龙”,使一条金质长棍,膂力过人,有万夫不挡之力。
金石庄三位庄主在洛阳可谓声名煊赫,呼风唤雨。
不过现在这三位庄主已改换门面,当商贾做起了大生意,聚集千万财产,在洛阳可谓首富,过着远离江湖纷争的安定生活。只是这大庄主梅康与青龙子是远亲表兄弟,青龙子要暂住金石庄,梅康碍于情面,加之姑射山不好惹,只得收留青龙子一干人。
青龙子先叫玄武子回姑射山向洞天居士禀告此事,没过多少时日,玄武子回来,说道:“师尊极为高兴,只是这段时间要闭关修行,不能下山,命咱快快把活药引救治好,带回山上。”又从怀中拿出一颗晶莹药丸,说道:“这是师尊让我带来的‘神还丹’,给楚君然服上,可暂缓精气。
青龙子点点头,让玄武子把神还丹给楚君然服上,见楚君然依然不见起色,眉头皱起,道:“这小子能不能救活未可而知啊!”
白虎子又道:“这小子体内阴阳真气相克不容,经脉阻滞,恐怕师父的神还丹也抵抗不了多少时日。”
青龙子沉吟片刻,又道:“实在不行也只有照魏大夫所说的办了。”
白虎子忙道:“你是说用我们的四人的内力助姓楚的小子打通全身经脉?”
青龙子点点头,道:“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他的命,否则师尊的宏愿就会烟消云散。”
白虎子叹一声气,道:“倒是白白便宜了这小子,他要是不死,便是仅次于师尊的混元真气第二高人了!”
青龙子两眼一瞪,道:“哪有此事,师弟言中了罢!”白虎子自知失言,愧色顿起,喃喃地道:“是师兄。”
青龙子如何不心中有这种想法,要知楚君然体内已吸收世上至寒至炽的两种奇药,也就是体内同时存在两种性质相克的真气。两种真气相克不容,导致体内奇经八脉混乱阻滞,时间一长便会破脉崩血而死。只有用外界力量,还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把他奇经八脉打通,让两种真气顺流循环,久之相容,才能保住性命。
单单如此正是青龙子等人所希望的,可事情常常带有另一种可能,或者叫下场。
楚君然一旦阴阳真气相容,就会自然而然炼成像白虎子所说的“混元功”,而且还是“两仪混元功”。
“两仪混元功”正是赵太虚苦苦追求的境界。青龙子岂能心中没有顾虑?一个身怀“两仪混元功”怎能老老实实就范,做别人的活药引呢?
青龙子举棋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楚君然服了赵太虚的还神丹,醒了过来,但还是冻得直打哆嗦,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头脑还未清醒,谵语连连:“师姊——师姊——你怎么了也——不理我啊——”又连叫:“好冷好冷——啊啊好热好热——我要死了——”
青龙子眉头一皱,道:“快请大夫。”玄武子忙奔出厢房。不一会,三位庄主都已赶来。青龙子向魏叔彦拱手道:“魏二庄主快给他看看,这小子又喊冷热了。”
魏叔彦有一脸赤色,头戴纶巾,威武而又文雅。看了看楚君然,皱眉道:“魏某早就说过了,这少年体内阴阳真气相斥,活不了不久,吃什么灵丹妙药也无济于事的。要就也只能靠你没救,魏某无能为力。”
在一旁的一身矮体胖,一身棕色圆领袍,颌下长有稀疏黄须的老者忙道:“二弟,你医术高明,就再想想办法。”此人正是金石庄大庄主梅康。
魏叔彦摇摇头,道:“小弟当真是无能为力。”
白虎子皱眉道:“想必魏二庄主也是习武练功之人,应知其中的厉害。”
魏叔彦顿了顿,蓦地问道:“这少年到底是你们什么人,又怎生遭如此不幸?”
白虎子忙道:“是故人之子,受奸人所害,我们不忍见他受难,故而恳请魏二庄主出手相救。”
魏叔彦冷言道:“既是故人之子,那你们还不肯舍弃一些内力救他?只要四位齐心协力,必能打通他的全身经脉,阴阳二气,便可,涌遍全身,自然能保住性命。”
青龙子怫然不悦,道:“好了,轻微二庄主再想想办法罢!实话告诉你们,这小子是洞天居士所要的人,要是死了,我们都没好下场!”
魏叔彦哼一声,转身过去,不去理青龙子。
梅康见状不好,忙上前打圆场,笑道:“表弟怎么不早说,既是洞天居士赵仙师要的人,那我们岂敢怠慢。”又转身向魏叔彦道:“二弟,快给那公子好生救治——”
魏叔彦刚要言语,梅康一手搭在他肩上,皱眉道:“尽我们所能,最后无能为力了,想必赵仙师也不会怪责我们的。”说着望向青龙子,问道:“是不是表弟?”
青龙子面色铁青,沉沉的道:“不错!”
梅康一笑,又拍拍魏叔彦肩膀几下,算是鼓励。
魏叔彦沉声道:“好罢,我尽我所能,但我只能多让他活几天,最后还是要看他的造化和四位的功力了。”
魏叔彦给楚君然把脉,未几,凝眉道:“再给服些‘顺脉镇生丹’,暂时保他几天不死。等服完七天丹药后,要么你们用上乘内力助他打通经脉,要么另请高人,还有就是死路一条。”
白虎子忙道:“那魏二庄主推荐一高人。”
三庄主聂川龙提着嗓子道:“说道医术,天底下除了我二哥的传艺恩师外,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比得上我二哥的医术了。我二哥要是没法了,这小子只有等死了!”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梅康喝道:“川龙,不得胡言乱语!”
聂川龙止笑而道:“就是么,我可没胡吹大气。”说毕,转头问魏叔彦:“是不是二哥?”
魏叔彦声色未动,默然无语。
青龙子目中一道闪光一亮,清笑两声,问道:“尊师又是哪位?是不是能让这小子不死?”
不等魏叔彦说话,聂川龙先竖起大拇指,仰首道:“当然!我二哥的师父就是当今大名鼎鼎的孟洗孟神医,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魏叔彦眉头一皱,沉声道:“三弟,别再说了。”
青龙子呵呵一笑,喜道:“太好了,那快请尊师孟神医来给楚君然救治罢,如能救治他,姑射山上下必会重谢孟神医的。”
魏叔彦忙道:“家师远在河北,要比姑射山的路程还远,如何来得及?再说家师云游不定,找到他老人家也难。”
姑射四子一听,脸上顿时变色。白虎子待要说话,魏叔彦先道:“我们先出去罢,让阿萸给这小年服药。我再给青龙子先生看看脚伤。”
青龙子无奈,只好道:“可以,一切都看魏二庄主了。”说着,出了房间。
楚君然一阵热寒交错过后,已好受了许多,但脑子还是嗡嗡作响,浑不知自己倒底怎么了。躺在榻上恍恍惚惚看到一少女端着盘子走来,眼睛发花散光,看不清那少女容貌,但可以看出她很瘦小,很年轻。
那少女走过来。“公子你好些了么?”声音很稚嫩的道,“二庄主让我给你服药的。”说完把盘子放到桌子上。
楚君然脑子一片空白,恍恍惚惚地问道:“这是甚么地方,你怎么叫我公子?”
那少女一怔,又道:“这里是金石庄,你是金石庄的客人,我变叫你公子了。”声音不光稚嫩,而且温软甜润,听起来很悦耳。
楚君然更加迷茫,皱眉自言道:“金石庄?我是金石庄的客人?我到底是谁?”又一眼望向那少女,才看清那少女的容貌:身材瘦小而面色红润,大眼明眸而高准小口,翘翘的下巴浅浅的酒窝,一袭青衣着身,看起来很清纯、很是可爱。忙问道:“那你是谁?我从来没见过你。”
那少女恭恭敬敬站在榻前,道:“我叫阿萸,是金石庄的丫鬟。公子你病了,二庄主叫我服侍公子服药的。”
楚君然急问道:“二庄主又是谁?我和他很熟么?”
阿萸道:“二庄主是我们金石庄的二庄主,医术高明。公子来金石庄有三五天,一直昏迷,大概还没见过二庄主罢。”
楚君然“哦“一声点点头,一脸苦色,叹一声气,又道:“我是甚么都忘记了。”又问道:“阿萸妹妹,你可知我甚么么名字?”
阿萸摇摇头,又忙道:“对了,公子是被四个人带来的,大概他们知道公子的名字和身世的,待会公子问问他们不就行了么?”
楚君然一喜,道:“那好,我去问问他们,阿萸姊姊带我找他们。”说着就要下塌,刚动弹身体,脑子一旋,一下子又躺在榻上。
阿萸吃一惊,忙去扶他,急问道:“公子你没事罢?”
楚君然双手抱着头,皱眉道:“我的头好痛,我倒底怎么了?”
阿萸端起碗,从碗中拿出一颗暗暗泛红的药丸,道:“吃了药就会好的。”
楚君然“嗯“一声点点头,拿过药吃下。阿萸又道:“公子不用急,他们刚走,不一会儿就会再来看公子的,看他们着急的样子,像是公子很亲的人。”
楚君然朝阿萸一笑,道:“谢谢你,阿萸姊姊。”
阿萸忙道:“公子你别这样,阿萸是下人,照顾客人是应该的。”
楚君然忙道:“甚么下人?我也觉得我也并不是甚么贵人啊!阿萸姊姊,你也别叫我公子了,你就叫我——叫我——弟弟罢!”
阿萸嫣然一笑,点点头,道:“那就叫你小兄弟罢。”
楚君然喜道:“好,我们就以姊弟相称。”
阿萸本来红彤彤过的脸颊又红了许多。
阿萸又端过一只碗,道:“小兄弟,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吹一些粥罢,吃饱了,甚么病也就好了。”
楚君然也觉得肚中空无一物,饥饿难耐,当下大口吃粥,但要咽入肚中却难,只觉得无半分食欲,只吃了两口就不再吃下去了,同时又怔住了,想是想起了什么。
阿萸见状,忙问道:“小兄弟你怎么了,难道阿萸做的粥不好吃么?”
楚君然一怔神,忙道:“没——没,我想起梦中一直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是谁在叫我,叫我甚么名字,我实在想不起来。”
阿萸一笑,道:“也许小兄弟是太累了,说不定病好了一切都想起来了。阿萸就先下去了,小兄弟你先休息罢。”说着就要出去。
楚君然下意识的拉住阿萸的手,急道:“阿萸妹妹你别走!”
阿萸一怔,脸上更加赤红,嗫嚅地道:“小兄弟——还有什么事么?”
楚君然回过神来,忙放开手,也是面红耳赤,愣了愣又道:“我自己一人在屋里怕孤单,我更不想睡觉,一睡觉就会做可怕的梦,好难受——”
阿萸见楚君然面黄肌瘦,脸上无半分血色,有加病痛折磨,着实可怜,心生怜悯,又回过身,坐在塌边,柔声道:“那我不走了,你先睡罢,如果做噩梦就叫出来,我叫醒你,好不好?”
楚君然顿感心头一热,怔怔的看着这坐在身边守护着自己的美丽少女,其身影竟是那般熟悉,冲口而出:“阿萸姊姊,我认识你!”
阿萸一惊,问道:“你说什么?”
楚君然也同时对自己所冒出的这句话感到惊讶,再一仔细想,顿觉头痛,抱头躺下,道:“阿萸姊姊,我头又痛起来了。”
阿萸急忙伸手去摸楚君然的头,惊道:“小兄弟,你没是罢?”
阿萸摸到楚君然的额头滚烫,同时又看到另一只手抓住自己的手腕,被抓的生疼,顿时一骇,回头一看,不由心中“咯噔“一下剧跳。只见一个白白胖胖、衣着华丽少年公子伫立在自己身后,正朝自己笑吟吟的看着。
阿萸急忙把手从楚君然额头挪开,但那人却一直抓住在她手腕不放。那人笑道:“阿萸你这是在跟谁亲热呢?”
阿萸用力挣扎开手腕,急忙站起,又俯身行礼,面红耳赤,惶恐的道:“公子——奴婢下去了——”说着就要转身往外走。
那公子一把拽住阿萸,道:“等一等阿萸!”
楚君然见状,心想此人必也是这金石庄的人了,但全身麻痛,起身不得,只趴在榻上看着这公子,等他和阿萸说完话再打招呼。
阿萸被那公子叫住,战战兢兢站在那一动不动,低头颤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么?”
那公子先看了看楚君然,鼻子一嗤,走到阿萸身旁,笑道:“好你个小蹄子,本少爷如此抬举你,你却不识好歹,又背着我在这偷回情郎,甜哥哥姊姊的,好不叫人肉麻!”说罢,一把拽住阿萸的手腕,拉到身边。
阿萸的手被攥的生疼,挣扎叫道:“公子你快放手——快放手啊——”
原来此人正是金石庄大庄主梅康之子梅正业,是洛阳一带出了名的恶少。不务正业,专爱结交一些无赖泼皮,天天斗鸡走狗、游手好闲不干半点正经之事。梅康虽然也是管教,但有夫人庇护,只得由他了,只要别处大乱子,也懒得管他。
洛阳百姓都极为厌恶,便叫他“没正经”。
梅正业这几天有结交了破落户叫朱游者,两人臭味相投,做了铁心知己。那朱游人称“猪油”,圆滑狡诈,又会些拳脚,天天带着梅正业欺男霸女、风花雪夜。二人狼狈为奸,洛阳百姓更受苦难。
梅正业见阿萸美貌清纯,早动了心,欲行非礼之事,但苦于她是魏叔彦的侍女,无从下手,今日正得良机,岂能罢休!
楚君然见状,急道:“你别误会,我我——哇——”由于心急,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吐出。
阿萸惊愕叫道:“小兄弟!”
梅正业兀自拽着阿萸的手,不让她去扶楚君然,还冷笑道:“痨病鬼,这样的还想要玩女人!”又朝阿萸笑一声,一手搂过阿萸的,畏亵的道:“可让我得住你这小蹄子了!”
阿萸大惊失措,叫道:“放开我,我要喊人了!”
梅正业搂紧阿萸,嘻嘻一笑,道:“我爹爹他们都到后堂去了,这里只有你我和你那相好的痨病鬼,喊有何用,还是乖乖的陪本少爷玩玩罢!”
阿萸兀自挣扎,叫道:“公子你不要胡说,他不是我——”还未说完,梅正业一巴掌扇区,打再阿萸脸上。阿萸身小娇弱,哪受得了这么一巴掌,一头撞到桌脚上,顿时鲜血直流。
梅正业指着阿萸狞道:“贱婢,少爷玩甚么女人玩不到,偏偏你这贱婢不识好歹,还让魏叔彦敢的状,这不知深浅!”
楚君然见阿萸受伤,急叫道:“阿萸姊姊!”急着要从榻上爬下,却一头栽下,所幸摔得不重。
阿萸急忙去扶,叫道:“小兄弟你没事罢!”
梅正业嘿的一声,骂道:“妈的,两人还真有这么回事!这是哪来的小?”
楚君然指着梅正业怒道:“你不要再欺负阿萸姊姊,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梅正业呵呵一笑,又面露狰狞,冷道:“你这病秧子口气忒大!你对本少爷不客气,少爷还对你不客气呢!”又向房外叫道:“来人呀,给我好生教训这跟本少爷抢女人的小!”
房外一直站着两个恶奴给梅正业把门放哨,听得少主传唤,便气势汹汹闯进来,直奔楚君然打去。
阿萸却被梅正业拽到榻上,连亲带吻,欲行非礼。阿萸呼叫道:“救命啊——来人啊——”但哪有人救他们?
楚君然缩身抱头,雨点般的拳脚朝他身上招呼。那两个恶奴打人打出技巧,下手又重又毒,顷刻,楚君然口吐鲜血,血肉模糊,只剩下半条命了。
一恶奴又一记重脚踢在楚君然头顶“百会|茓”处,那百会|茓是督脉顶|茓,散气之口,被这么已狠踢,顿他把督脉的阳炽之气涌上了足太阳膀胱经和少阴贤经。浑身顿有一种说不出的受用,更感的强劲有力,就像要能双手掀开大地一般的感觉,头脑一下子也清醒了。
此时两恶奴见楚君然突然像变了一个人,挨了这般痛打,不但不叫痛告饶,反而越发有精神,气得哇哇直叫,又是老拳相加。
不等两恶奴再逞凶,楚君然右臂一挥,把两恶奴扫出丈外,撞到墙上,摔个脑浆迸裂,到阎王殿报到去了。
梅正业听的两声惨叫,顿时一惊,回头一看,只见两恶奴死的恐怖,不禁“啊呀”叫出,不由自主放开阿萸,踉跄的退了几步,全然没想到楚君然一下子变得这般可怕。
阿萸噙泪跑到楚君然身旁,而楚君然摇晃晃的倒下,叫了一声“阿萸”有昏死过去。
阿萸急叫道:“小兄弟,你醒醒!”
梅正业唬得魂飞魄散,哪敢再生邪念,撒腿就像房外跑去。刚踏出房外,正好撞在一人怀上,弹撞而回,一坐在地上,痛的“哎呦“直叫。
青龙子径直走到房中,见楚君然遍体鳞伤,大吃一惊,,急忙奔过去,叫道:“魏二庄主快过来!”
阿萸也急忙靠近过来,被青龙子喝斥一声,震得阿萸两耳轰鸣,愣在一旁。
魏叔彦急忙让阿萸下去,走到楚君然身旁,见他已凝起一层冰霜,脸上同时透出阴紫之气,顿时吃了一惊。
梅康急忙喝退儿子,和另外几人都走了过去。
青龙子把楚君然放在榻上,让魏叔彦把脉。魏叔彦把过脉,惊道:“奇哉怪也!”
青龙子忙问道:“怎么了,楚君然还能有救么?”
魏叔彦诧道:“楚君然体内的督脉竟然冻通了,真是奇怪!”
第二十章尽有青城侠疏影(上)
第二十章尽有青城侠疏影
魏叔彦随即凝玫道:“督脉是‘阳脉之海’,聚全身阳炽之血,被一打通,便涌到太阳膀胱经和少阳肾经;而任脉中的阴寒之气兀自敛聚不散,没了阳炽之气相抵,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当务之急,就是赶快把他任脉打通,否则他必死无疑!”
青龙子忙道:“魏二庄主的意思是——”
魏叔彦点头道:“对!还是那个办法,靠你们的内力打通他的任脉!让‘阳脉之海’散流成川,把阴寒之气血涌流到十二经脉,与‘阳脉之海’的气血融合!”
青龙子默然不语,更看不出任何神情。
白虎子开腔道:“大师兄,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青龙子一瞪怪眼,问道:“你何出此言?”
白虎子顿了顿又道:“姓楚的小子就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又能怎地?无非是内力剧增,但这种内力却是我们独门内力‘混元功’啊!”
青龙子漠然道:“这个自然,但这有说明甚么?”
不待白虎子出言,一直在一旁不言语的朱雀子眉舒一笑,强言道:“我明白二师兄的意思。就是说除了我们姑射山无影洞一教门,旁门左道之人哪晓得混元功绝技之门!姓楚的小子就是打通了任督二脉,敛聚一身混元之功,但他不谙运用混元功力法门,更别说是练成‘无极混元功’了。”
朱雀子刚一说完,和她同样不曾言语的玄武子接着道:“再说他在我们手中,不等他有所动弹,已成了师尊的活药——”
青龙子突然站起,顿让玄武子止住的话语,下面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脸上一阵苍白,神情恐慌。青龙子峻着的很快舒展下来,双手各拍着朱雀子和玄武子肩膀,哈哈笑了起来。
朱雀子和玄武子登时身子一缩,面露惶恐。
魏叔彦见楚君然症状加重,急道:“事不宜迟,再不行动,他必死无疑!“
青龙子向梅康一拱手,道:“还请几位回避一下。”
梅康会意,急忙命手下把现场把现场打理干净,房内只留下姑射四子和楚君然。
聂川龙见梅康要去惩治梅正业,急忙劝止,找到梅正业,让他赶快出庄,到外面消停几日,避避风头,别让姑射山上的人翻脸。但梅正业哪肯听,还大骂姑射山上的人不守客道,不把金石庄放在眼里,甚么狗屁姑射四子。梅康闻听,又骇又怒,一巴掌拍下,打掉儿子两颗牙齿,骂道:“孽畜还不快滚,待会死也不知怎么死的!”
外面的吵闹,青龙子等人已听得耳中,那玄武子大怒,待要发作,青龙子喝止,道:“办正事要紧。”玄武子如听纶旨,开始为楚君然运功疗伤。
外面梅正业兀自大闹,拿出纨绔子弟之性,翻滚在地,嚎叫道:“我才不怕那几个撮鸟呢!,我要是出了庄,那才没了命呢——我不想活了——不想活了——”
梅康等人见梅正业越闹越凶,知道他秉性,不敢再吵打他,梅康急忙命手下把梅正业抬到后花园佛堂梅夫人那里。这才安静下来,可梅康慌得快要哭出来,深知儿子的混账话已被姑射山上的人听到,更了解姑射山上的人手段,他们绝不会因看在亲戚的份上而手下留情的,更别说是几十年未见的远房旧亲了。
约有一个时辰,姑射四子已把楚君然身上任脉打通,出了房间。梅康早已在房外等候,急忙叫人备茶,向青龙子前身拱手道:“四位辛苦了,快快到客厅用茶。”
青龙子却一摆手,道:“别麻烦了,我们也够打搅贵庄了。”说罢,又冷哼一声,面显异色。
梅康一愣,随即会意,顿时一惊,汗流浃背,惶恐道:“孽子年少不懂事,口出大逆之言,罪该万死!还望四位看在梅某薄面之上,饶了孽子一命罢!”
青龙子微叹一声,道:“骂我们四人不守客道是没什么的,我们四子的确对贵庄多有失礼;骂我们是‘撮鸟’,更不打紧,几位师弟妹看在我的面上,也不会怀恨在心的。只是说的那句‘甚么狗屁姑射山’一语,小弟决不能姑息了,否则让家师知道,治我们‘坠门墙之誉’之罪不要紧,只怕是贵庄上下都因此丢了性命。”
青龙子这么一说,当真是让梅康唬愣了,骇道:“贤弟——你是说——”
白虎子随即接上话:“让少公子过来,取他一只手臂或一只腿子,也好让我等回去向师尊交代,更可换贵庄上下几十条的性命,这样最好罢!”青龙子嗯一声,表示赞同。
梅康听了啊呀一声惊叫,躬身急道:“万望贤弟手网开一面,就饶了孽子一命,一切罪孽就由愚兄来承担罢!”聂川龙也叫道:“正业要没了手臂和腿子,那还怎地活!”
青龙子眉头紧皱,微微叹了一口气,略显无奈。
其实青龙子和白虎子全是为了金石庄好,却不知那玄武子和朱雀子表面听服于青龙子,却暗地里处处与他作对,其中的缘由曲折复杂,一时说不清,便会拿此时在赵太虚面前大做文章。赵太虚自然不会十分怪责青龙子,但他绝不会容忍别人藐视自己的教门,如果下山,便顺便把金石庄给灭了。
梅康见青龙子举棋不定,当即跪倒,道:“愚兄给贤弟跪下了!”
青龙子忙去扶他,道:“这不是折杀小弟么!”
这时却听一妇人啐道:“金石庄招来了一群白眼狼!老爷,你平日是那么威武,今日却是怎么了,难道儿子的性命也不顾了,让人欺负到家门口了!”
姑射四子转头一看,见是一中年妇人拉着梅正业走来,知道便是梅康的夫人了。魏叔彦和聂川龙也跟在后面走来,都叫了声“大哥!”
青龙子一笑,道:“嫂夫人来了。”梅夫人哼了一声,冷道:“那怎么敢当!”梅康忙道:“夫人不得无礼!”梅夫人瞪着青龙子,冷道:“就连洛阳太守都给我家老爷几分面子,难道四位是一点情面也不给?要我儿一条腿子,哼!难道二弟给你治好了一条腿子,就换不找我儿一条贱腿么?”
青龙子怪眼一瞪,面露怒相,生硬的道:“你又懂得什么!”
梅夫人道:“我儿年轻不懂事,无意冒犯了贵派,贵派却不够情义而赶尽杀绝,你们的心怎么就那么狠!我儿在外面受人欺负,回家还要被人废手脚,难道天下就没有我们娘俩的活路了么!”说罢就大哭起来。梅正业此时已知姑射山的狠处了,跪倒在地,连磕头带赎罪,心中却不住咒骂。
青龙子叹了一声,又道:“好了好了。”又向玄武子说道:“金石庄为姑射山和师尊也出了不少力,要不是魏二庄主出主意,恐怕那小贼又不会活着,也算是救了我们四人性命。依我看,师尊也不会怪责我们和金石庄的,就饶了他罢。”玄武子一怔,道:“这全由大师兄定夺。”
金石庄上下听了无不大喜。梅夫人拭泪道:“多谢四位手下留情!”梅正业更是欢天喜地,要请姑射四子到聚香楼吃酒,被梅康呵斥罢了。梅康躬身道:“往后金石庄便为洞天居士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魏叔彦蓦地冷道:“大哥的意思我们要重出江湖了?”梅康一怔,面露难色,嗫嚅地道:“这个——”聂川龙急忙笑道:“哎,这个慢慢再商议嘛,现在皆大欢喜,我们何不陪四位高人喝上几杯!”梅康喜道:“三弟说得对!”
就在这时,庄院大门哐啷被踹开,有人厉喝道:“姓梅的狗贼给我出来!”
众人都吃了一惊,却见梅正业吓得骨碌滚在地,叫道:“我的妈呀,找上门来了!”连滚带爬进了房中,紧闭房门。
来的是四人,为首的是三十多岁的汉子,脸色黝黑,深目高鼻,嘴角留着三掩细须,长的虎背熊腰;一个是白净脸皮,二十七八岁的俊俏汉子;一个是高瘦,削脸大眼,,也有三十岁样子的大汉;最后一个是个女子,二十出头的样子,长的五官清秀又不乏威武凛然。
四人却是一样的装束打扮:手提长剑,身着青袍,头戴白色头巾。
聂川龙怒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到金石庄来闹事,是活的不耐烦了!”
为首的那黑脸汉子微一拱手,凛道:“我们是巴蜀青城派弟子,梅正业可是你们金石庄的人?”
众人一听是青城派,都是一凛,特别是姑射四子,熟不知姑射山和青城派有着一段渊源。
梅康上前一步,道:“那是犬子,在下便是敝庄的大庄主梅康。却不知犬子是怎么把千里之外的巴蜀英雄给得罪了?”聂川龙跟着叫道:“青城派又有什么了不起,竟跑到洛阳耍威风了,还欺负到金石庄头上来了!”
金石庄的人其实心里也有了底:不是人家平白无故找上门,定时梅正业又在外面胡闹,招惹了人家,说不定是看那女子长得美貌,调戏人家。
魏叔彦微微一摇头,又道:“大哥,我先下去了。”说着就转身要走。聂川龙待要拦,梅康摆手示意,让他去,心中明白二弟最看不惯儿子的所作所为,此时更不愿护短,只得由他而去。
那为首的黑脸汉子道:“原来是贵庄的大庄主啊,失敬!令郎害得我师弟全身残废,我等四人是来贵庄讨个说法的,多有冒犯,还望众位海涵则个!”此人正是青城派首座大弟子康君成。
梅氏夫妇听了,直皱眉头。青龙子冷冷一笑,道:“原来这样啊,我们还倒小瞧梅少主了!”朱雀子轻声道:“把人家害的全身残废,怪不得人家找上门来。只是来的是所谓的西南武林第一门派青城派,这下就不好办了,青城派可不比其他门派。”
梅康离得朱雀子最近,听她说的话,更皱眉头,顿足怒叫道:“逆子!孽障啊!”
青龙子走到梅康身边,道:“贤兄,看样子青城派的弟子来者不善啊——”说到这,猛然想起楚君然也是青城派的弟子,他们莫不是为他而来?此时非同小可,急忙施一眼色给白虎子。白虎子会意,转身走到楚君然在的房间,看守在楚君然身边,以防青城派的弟子抢人。
梅夫人又道:“我也久闻巴蜀青城派弟子个个武功高强,剑法非凡,我就不懂了,我儿又一点儿武功不会,怎会伤了贵派的弟子呢,又说是全身残废,是不是你们搞错了,认错了人?”
康君成冷冷一笑,道:“看样子你们不打算交出梅正业那狗贼了?”那白净面皮,清俊潇洒,有“白茫客”之称的二弟子梁君廉又道:“此事且由在下说个明白,也好让众位知晓。”
梅夫人一脸阴霾,道:“你且说来!”
梁君廉道:“我等师兄弟六人奉敝掌门之命远到中州打听敝派一失踪的弟子的下落。来到洛阳城时,我们是分头打听。在下是与这位郭师妹——”说着指着身旁的那惊艳女子,便是有“须眉剑”之称的郭君妍。
梁君廉继续说道:“还有司马师弟走到白马寺大街,忽然听到前面人声喧哗,说甚么‘没正经’又要没正经了。我们便上前看个究竟,却见令郎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民女。”说到这停了下来,故意看梅氏夫妇的窘相。
梅康又羞又气,直咬牙跟,而梅夫人却把头向一旁,不动声色。
梁君廉冷哼一声,继续道:“行侠仗义,打抱不平本就是我们这些江湖草莽的‘毛病’。我们便上前制止了令郎,却不料贵庄的恶奴竟施手法把令郎的贴身之物偷塞到我司马师弟身上。恶奴恶人先告状,叫来官府的人,把我们抓了起来。在我司马师弟身上搜到了令郎的东西,那太受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们送进了大狱。
“第二天又把我和郭师妹放了,却单独不放我司马师弟。我们找到大师兄商议后,决定一起上衙门澄清事实,要回司马师弟。不料太守说令郎已把我司马师弟保走了。
“当时我们并不知那个嫁祸我司马师弟的贼子是和令郎一伙的,到后来才知道。令郎又把司马师弟送来,只是我师弟还剩了半条命。令郎来了个借刀杀人,又嫁祸到白马寺,说白马寺的和尚以为他和令郎是一路的,便大打出手,被石灰迷了双眼,遭了毒手。
“原来是令郎作恶多端,曾被白马寺的法照上人惩罚过,便对法照上人怀恨在心,从中挑拨是非,让我们和法照上人拼命。幸好我们没有铸下大错。
“后来我们抓住了那恶奴,他叫做朱游,是他把事实交代的。
“青城派从来就是以礼待人,从不恃强凌弱,更不允许别人欺负到自己头上。故而要让贵庄给个说法,也让我等回去向掌门有个交代!”
那高瘦大眼的汉子叫王君实,他道:“我们本来是下山找人的,人没找到,差点丢了一人,这如何向掌门交代!”
聂川龙蓦地恨恨地道:“又是那‘猪油’,要让我逮住那狗崽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康君成冷道:“我们已经把他处置了,不劳你们动手了。事情的经过你们也知道了,你们且说怎么办?”
梅夫人忙道:“都是那个叫朱游的贼子撺掇我儿的,你们既然已把朱游给杀了,还找我儿作甚,朱游可不是我们金石庄的人!再者,朱游已死,死无对证,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
青城派的四人一听,无不大怒。康君成哈哈一笑,道:“原来金石庄竟是藏污纳垢,极不讲道理的地方啊!”
聂川龙你道:“你这厮把嘴巴放干净些,否则金石庄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康君成叫道:“那好啊,我们就谁也别客气了!”说罢,铮一声,把剑抽出,其余三人也同时拔出长剑。
第二十章尽有青城侠疏影(下)
梅康忙道:“四位且不要动手!”又拱手道:“四位就先回去罢,改天梅某和两位兄弟必亲自到青城山向贵掌门赛紫巍赔不是……赛掌门与梅某也有数面之缘,也必会给金石庄几分薄面的。要不我先修书一封,请你们带回承交赛掌门,赛掌门看了我的书信也就不怪罪你们了。某再奉上黄金八百两,算作赔偿,给令师弟找个医术高明的郎中,先把伤治好,如何?”梅康的口吻大有长辈向晚辈教导的意思。
康君成冷笑一声,道:“梅大庄主说得好轻巧,怕是敝掌门事务繁忙,无暇接待大庄主,势必会冷落了大庄主。至于黄金,那就更不必了!”王君实又道:“大庄主的意思是决计不交出令郎了?”梅康哼了一声,道:“梅某把话兜到这这地步,难道你们还要苦苦相逼!”聂川龙叫嚷道:“你们以为我们金石庄会怕青城派么,你们别太嚣张了!”
正争吵间,白虎子示意让青龙子等人过去。三人急忙进了房间,紧闭房门。白虎子道:“青城派的人在外面,小贼要是醒来,被他们发现,势必会有些麻烦。”青龙子看着躺在的楚君然不时的动了动,点头道:“不错,我们再用内力封住他的经脉。”说完,蹲把藏在床底的梅正业拽出,道:“出来!”梅正业爬出来,向青龙子嘻嘻一笑,道:“见笑了。”青龙子也笑道:“梅少主怎生成了这般脓包?”梅正业连连摆手,轻声道:“小声点,别让外面听到了。”
青龙子道:“青城派的小辈们也是太张狂,一点也不把中州英雄放在眼里。”白虎子道:“是,赛紫巍在西南一人独大,座下的弟子也放肆得很,要不是我们有要事在身,先杀了那几个,也算是先给赛紫巍一个警示。”
梅正业急道:“是是,你们几位武功那么高强,杀几个外地狗还不简单,快动手罢!”
青龙子哼一声,道:“你从后窗爬出去,弄辆马车来,那些外地狗有我们来打发。”梅正业大喜,道:“好好,我这就去办。”刚一转身,又回过头,嘻嘻一笑,道:“我又肥又胖,爬不上去,要是能早就跑了。”玄武子冷笑一声,抓住他后领襟,道:“我帮你。”青龙子又道:“如一炷香的工夫或你一去不回,那我们新账老账就一起算。”梅正业先是浑身一哆嗦,又笑道:“不会不会,我不敢再作浑了。”青龙子嗯了一声,道:“去罢!”玄武子手臂一使劲,把梅正业拽上窗棂,送走了他。
姑射四子上塌运功,暂且封住了楚君然身上督脉几个|茓道:脑户、风府、哑门、大椎和灵台。这几个|茓位贯通脑枢神经,便让楚君然昏厥不醒(其实督脉被打通后才能封住督脉上的|茓道,否则封而无效。)外面呐喊声,厮杀声不绝于耳,可见外面打的十分激烈。青龙子慢慢地道:“要心无旁骜,否则我们都要完蛋。”其他三人默认。
果不其然,青城派弟子和金石庄上下斗得异常激烈:康君成斗梅康,梁君廉斗聂川龙,郭君妍斗梅夫人,王君实牵住金石庄众庄丁。
且说那梅夫人,她叫安克德,是卫州安家堡堡主“乾坤大花刀”安无愁的女儿。性情刚烈,更是使得一手好刀法,武功竟不在丈夫之下。
郭君妍使一柄小口径鹿卢剑,对付梅夫人的宽脊大花刀,竟有些力不从心。幸好在于剑法纯属,也不是显下风。
梅夫人呼呼展刀飘舞,刀刀凶狠,刀刀要取郭君妍的性命。郭君妍沉心应对,展开轻巧招式,避其锋芒,俟取破绽。灵剑飘斩,口出清啸,飞舞飘动,真是惊艳无比。
康君成剑法极高,招招取梅康的命门,竟让梅康几次险象环生。康君成又一招“寒梅傲放”递出,直刺梅康的金珠盘内,手腕一拧,喝啸一声,铮一声响,七颗钢珠哗喇喇落在地。
梅康顿时一惊,唬了一跳,连忙甩臂荡算盘,欲荡下康君成的长剑。哪知康君成不光剑法纯熟,内力也不弱,臂上运力,压住金算盘,喝道:“你再不把梅正业交出,恐怕连你的老命也不能保!”
梅康使劲往上掀金盘,累的咬牙切齿,大叫道:“贤弟呀,快出来助哥哥一臂之力啊!”
康君成哼了一声,把剑猛抽,又倏地转身一圈,剑成飘势,嗤的一声,削中梅康的左胁,这一招叫作“哪吒搅海”。
再看“白茫客”梁君廉与聂川龙相斗:梁君廉是“君”字辈剑法最高深的弟子,内力虽不上康君成,但二人比起武功来,还是略胜一筹,对付聂川龙,更是游刃有余。聂川龙舞动金皮木棒,呼呼发猛招,却不占梁君廉一丝便宜,不禁叫道:“青城派弟子果然了得!”刚才还对青城派不服气,这回可心服口服了。
梁君廉好整以暇,一手负后,一手刷刷舞剑,竟是那么地轩昂倜傥,潇洒自得。郭君妍看了几眼,竟有些痴了,一时神情呆滞。要不是王君实替她挡几刀,恐怕她梅夫人砍死了。
王君实轻喝道:“师妹你怎么回事,如此焚身,岂不找死!”郭君妍这才回过神来,重组剑势,力迎梅夫人的刀势,着着几声劲啸。王君实一点头,放了心,三剑下去,连杀两名庄丁。
此时已是大雨倾盆,两帮人在雨中兀自全力拼搏,没有一丝就此罢手的意思。
姑射山四子在房中听得泼雨声和厮杀声,都不觉好笑。白虎子沉气慢慢地道:“金石庄有这样的少爷,怎能不亡。”青龙子哼了一声,点头赞同。玄武子又道:“难道我们就不帮金石庄一把?青城派的贼子忒也嚣张了!”青龙子道:“金石庄是自作自受,我们也犯不着此时与青城派起冲突,我料想苏紫阳就在不远处,他的武功你们是清楚的。”朱雀子道:“大师兄说的是,我们要以大局为重,总有一天,师尊会收拾青城派和东海派的。”青龙子和白虎子都点头嘉许。
房外庄院,厮杀兀自惨烈。
只见那“须眉剑”郭君妍正与梅夫人酣斗之际,冷不丁看到梅正业畏畏葸葸的从后迂到房内,不由一凛,急忙施出一招劲势,压倒梅夫人的刀势,向王君实叫道:“三师兄快来助我一把!”
金石庄在洛阳是做生意的大户,出了些小厮、杂役外,也没多少真正会武功的弟子,寥寥二十几人罢了,竟被王君实杀的所剩无几,此时正想要助师妹,听她一呼唤,一个纵跃欺到梅夫人身侧,凌厉剑招流水价般递出,让梅夫人连连招架不住。
郭君妍抽出身来,轻身跃到房前,一脚踢在门上,哐啷一声,喝道:“狗贼滚出来!”
梅氏夫妇见罢,顿时大惊,但苦于激斗劲敌,脱身不得,无法上前救助儿子。梅康只得大叫道:“贤弟呀,可要助我一把!”
郭君妍见门反锁,又再次证实梅正业就在里面,狠力踹门,喝叫道:“狗贼快出来受死!”
梅正业此时吓得心肝几乎都要蹦出来,用力推门,向青龙子急叫道:“马车我已让下人迁到庄外了,你们倒还是快出手呀,外面凶神恶煞般的女人要杀我,我的妈呀——”
青龙子冷声道:“你怕什么,那女人不还没进来么!”心中却也着了急:“此时关键时刻,要是外人闯来,封不住楚君然的|茓道不打紧,怕是让青城派的人发现了楚君然!”又慢慢地道:“此人绝不能乱了心态,否则大事不妙!”又问道:“梅少爷,你会武功否?”
梅正业一怔,又连连摇头,哭丧道:“我哪会武功呀,要会武功还受这劳什子窝囊!”
青龙子冷哼一声,道:“被个女人吓成这样,真是窝囊至极!”又沉吟道:“她要闯进来,你就站在我身前,不要让那女人看到的这人,我把内力舒到你体内,那女人就打不过你了。”
白虎子忙问道:“这样行么?”青龙子道:“呀只有这样了,指望青城派的人都闯进来。”
梅正业正半信半疑之际,听得房门哐啷一声被踢开,郭君妍挈剑冲进来。
梅正业“啊呀”一叫,撒腿跑到青龙子身前,叫道:“救我!”
郭君妍冲到房内,见眼前这般之状,先是一怔,又剑指梅正业,喝道:“看你还往哪里跑!”
梅正业战战兢兢,慌然道:“你们何必如此为难我,我已经挨了爹妈不少打骂了!”
郭君妍清叱道:“姓梅的,我们也不杀你,只要你跟我们到青城山一遭,向我们掌门领罪!”
梅正业呸了一声,啐道:“你当我傻了!我才不受此当呢,要是上了你们那里,你们不还扒了我的皮!”又回头看一眼青龙子,笑道:“你道本少爷怕你这小娘子呢,你有种就上前来杀我啊!”
郭君妍大怒,喝道:“狗贼受死!”一剑刺向梅正业的胸口,剑影恍晃晃,快如闪电。
梅正业“啊”一声惊叫,随即感到浑身血脉贲张,精力充沛,又加本能反应,晃身躲过了这一快剑。
郭君妍发现到是榻上的人做的怪,心中大愕,知道对方绝非一般人。
梅正业见躲过郭君妍这一剑,又喜又得意,嬉笑道:“小妞来呀,哥哥陪你玩一玩!”
郭君妍怒不可遏,当即又是一剑,叱道:“再吃我一剑!”连削带刺,使上青城剑法厉害一式,不断涌上去。
梅正业毕竟不会武功,就算有再高的内力也是躲不过如此之多的凌厉剑势,嗤嗤嗤就是三剑,削中梅正业肩上、腋下和腿上个一剑,幸好梅正业躲得还算快,否则剑中命门,一命呜呼了。
梅正业痛的哇哇大叫,外面雨声如此之大,竟也能听得淅沥。
青龙子突然把身子一歪,挡住楚君然的面孔,伸出一手,道:“小女子下手好狠!赶尽杀绝难道是青城派的作风么?”
郭君妍本来对榻上的人感到奇怪,怎么看却看不到那人的面孔,见青龙子等人有意遮掩,心生狐疑,接上青龙子的话,道:“你说的不错——”话刚一脱口,就见梅正业突然往外跑。情急之下,一剑刺去,把梅正业刺了个透心凉,顿时一怔,喃喃地道:“我——我没打算杀死他的——”
青龙子趁机抱起楚君然,纵身跃起,叫道:“我们走!”嗖嗖几声,穿出房外。
郭君妍正好瞄到楚君然的面目,顿时大惊,叫道:“是楚师弟!”25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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