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比翼地连理 安居一偶不问世
轩逸龙心下自责不已,要是此时就对她做出什么猪狗不如的事情,恐怕谷姑娘从此再也不会理她了。便急忙Сhā开话题问卓师妹和陈姑娘的事情。
谷清幽听他问陈师姐和卓婉秋的事情,脸一红说道:“陈师姐说要去找贾师哥,卓姑娘也和她一起去了。……你那师妹倒是会找借口撇下包袱,他师哥都可以不管不顾,既让我这个不相干的人留在这里照顾一头老牛!”
轩逸龙笑了笑,心中明白师妹的意思了。“师妹自然不是不想管我,而是想让我和谷姑娘独自相处,好达成我的心愿。至于陈姑娘要找他师哥那也在情理之中,她愿意把师妹带在身边也是看出谷姑娘是对我有意的了!”
心想着,不由得笑出声来。
谷清幽疑惑道:“你听说你师妹不管你了还这么高兴是怎么回事?敢情是伤心过头变傻了?”
轩逸龙笑道:“也许真傻了吧!见到谷姑娘那天开始便傻了!”
谷清幽笑道:“我可不喜欢和傻子在一起!”
轩逸龙一听,喜道:“这么说来,谷姑娘是愿意和我在一起了?”
谷清幽脸一红说道:“我饿了!要去找点吃的回来!”
说着,放开轩逸龙的手走了出去。
轩逸龙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心下不免一阵失落和不安。见她出去了,挣扎着坐了起来。虽然伤的不轻,但是也不至于动弹不的。
坐在地上喘息片刻,运功调理了一番,顿觉全身轻松了许多。便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挪动步子向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便见谷清幽捧着一些果子走了回来。见他靠在门上愣愣的看着自己,笑道:“好的还真快!这一转眼的功夫便能起来满地跑了!”
轩逸龙笑了笑道:“我这不是担心一到太阳落山,七仙女是不是要驾云飞去了!所以出来看看!”
谷清幽噗嗤一笑说道:“要是我真飞上天去再也不回来了,你便如何?”
“要是你真飞去了,我便在这里等着,一直等到你回来的一天!”
谷清幽笑了笑,将几个果子塞在他怀里走进里面去了。
两人就这样说说笑笑过了五天,轩逸龙每日运功调理,谷清幽每日外出采果子,偶尔也到山下买些酒肉来给轩逸龙补充体力。二人经过几日的相处,两人的心思虽然没有说得那么露骨,但也都明白各自的心意了。二人现在的关系也不似之前那般扭扭捏捏,已经变得随意和自然,就好像一对小夫妻一样随和默契了。
这天吃过一顿果子,轩逸龙调理了片刻,顿觉精神爽朗。经过几天的调理,身上的伤也已无大碍,早已经可以上蹦下跳行动如常了。虽然和谷清幽在一起的日子是他这一生中最幸福快乐的日子,也愿意就这么和她永远呆在这里,但是心里还是记挂师妹的安危。
“不知道师妹她怎么样了?听仇林虎说的话看来,窦师弟和师父师娘十有八九真的被魔教抓去了!师妹一定伤心欲绝,现在只有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儿家能靠谁呢?如今师父师娘和窦师弟都被魔教抓了去,要从魔教手中救出他们那是千难万难的事情。师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只有我了!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把师妹找回来,给她安顿一个安稳的家才是!上魔教救人的事情看来也只能从长计议了。”
心下想着,对谷清幽道:“清幽!……我现在的伤也无大碍了,我想把师妹找回来给她安顿一下。现在师父师娘和窦师弟都在魔教手里,短时间内是没有希望救出来的,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现在师妹就只有我一个亲人了,我是不能不顾的。”
谷清幽道:“逸龙!我听你的,卓姑娘确实挺可怜的,咱们这就去找她吧!”
轩逸龙叹了口气又说道:“等安顿好师妹以后,咱们再去一趟庆州乐蟠老家拜祭一下父母。……唉!我父母和一家老小百十口人皆是西夏兵马所杀,我轩逸龙恐怕此生都不能为他们报仇了!”
谷清幽看着他伤心难过的样子,不禁也流下泪来说道:“逸龙!西夏犯我大宋边境骚扰边境民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只可惜我大宋泱泱大国既任由他这般猖狂也不做任何回应。苦的还不是咱们老百姓么?”
轩逸龙道:“咱们大宋,北有辽国西夏,西有吐蕃,东有高丽,南有大理。个个还不是虎视眈眈,想一举吞并大宋国么?咱们武林人仕空有一腔热血却报国无门,真是憋屈!”
谷清幽疑惑的道:“南边大理和咱们大宋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怎么可能会成隐患?还有东边高丽一个弱小岛国能成什么气候?”
轩逸龙叹道:“历来两国的交好也只不过是一时的相安无事罢了,要是哪一天我大宋面临亡国了,他大理国和高丽难保不会落井下石,与其他豺狼共分一杯羹!”
谷清幽点了点头道:“此话在理,再好的两国关系一到紧要关头还是会以利益为上的。历史上这样的事例比比皆是,咱们也不可不防!”
轩逸龙苦笑道:“咱们想这么多也是枉然,武林的大患咱们都还没有能力应对呢!国家大事咱们更管不了!”
谷清幽道:“是呀!咱们武林的事情尚且无能为力,国家的事情哪还有余力去想!”
“也是!说这些郁闷的事情干什么?……清幽!等安顿了师妹,拜祭过父母,你我二人便找一个安静所在结婚生子,从此逍遥快活且不快哉!”
谷清幽脸一红,说道:“只怕世事烦恼,虽愿意安居一偶不问世事却也难能呢!”
轩逸龙道:“天下之大且无我们安身之理?我轩逸龙发誓,此生永不负你,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把我们分开!”
谷清幽脸上一阵红晕,含情脉脉的看着轩逸龙道:“逸龙!不管怎样,我也不会离你而去的,我愿意此生培在你身边白头偕老永不相负!”
“清幽!……”
“逸龙!……”
二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说不尽的甜蜜幸福。
“呦!小两口挺惬意的呀!真是神仙眷侣着实令人羡慕得紧呢!”
二人一惊,抬头看去。
只见庙前空地上来了五个壮汉,其中便有屠龙帮的关百熊和马学聪二人。
第六十七章:破风声中刀纷飞 碧水波里显豪情
谷清幽面色一红,又羞又愤。拿出短笛跳出破庙指着关百熊和马学聪二人怒斥道:“关百熊,马学聪,你们做了魔教走狗迫害武林同道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姑奶奶还想找你们算账呢!今日竟然还敢出现在这里?”
其余三人见跳出这么一个大美人,不禁都面露喜色,眼睛挣得大大的直上下打量着谷清幽。
其中一人上前鞠了一躬说道:“在下廖风!敢问姑娘芳名?”
其余二人也笑着鞠躬说道:“在下赵卓!”“在下何红敏!不知姑娘芳名,可否告知在下交个朋友?”
轩逸龙见这几个人一上来就问自己心上人的名字,顿时血气上涌怒不可遏。
“哪里来的的野种?既这般无理取闹,再不走小心打断你们的狗腿!”
三人却似乎都没听见一般,还是笑眯眯的看着谷清幽等她发话,完全没把轩逸龙当一回事。
轩逸龙大怒,抄起手中长剑正要上去给他们吃一顿剑。谷清幽急忙拉住轩逸龙,转头对几个人笑道:“屠龙帮的人果然个个都欠揍,连名字都这么令人讨厌,怪不得软骨头做魔教的走狗了!”
几人听她这么骂自己皆是脸上怒气腾升,咬牙切齿。
那个首先发话的廖风却依然脸色不变的道:“姑娘生起气来也是让人喜欢得很呢!我们的名字怎么令人讨厌了?”
谷清幽哈哈笑道:“一个廖风就是撩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一个赵卓干脆就叫照打贴切些,一个何红敏就更讨厌了,一个七尺男儿既然取个娘们儿名字也不知羞。还有一个关百熊天天和狗熊为伍,怪不得做狗熊之事了。还有你马学聪,学什么不好,偏偏学马儿聪明,你跟马儿再学一百年的聪明也只是一头蠢驴罢了!”
轩逸龙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心中的恼怒已甩到了九霄云外,烟消云散。
这四个人和廖风都再也忍不住,“啊!”的大叫一声,眼中布满愤怒的血丝齐身跳出,挥动刀剑向谷清幽杀来。
谷清幽冷笑一声,急忙跃开数丈,单手一扬便飞出两柄飞刀向何红敏和马学聪打去。
轩逸龙也抖开长剑挡住廖风,赵卓和关百熊三人。
何红敏和马学聪被气疯了,眼冒火星头脑发胀,顾不得什么怜香惜玉只想一刀将眼前这个妖女砍死,却怎么也没有料到这妖女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也没有料到她一出手便这么毒辣。
只听得“咻咻”两声飞来,这何红敏就被谷清幽打中小腹要害,向后一倒便一命呜呼了。马学聪虽然挡到了飞刀,但也是挡得慢了些,这飞刀刀柄被他刀刃碰了一下便Сhā到他腿上去了,直疼得他倒在地上不住的大叫。
轩逸龙这边面对三个好手的围攻,只一个照面便支持不住,暗叫不妙。
廖风,赵卓和关百熊三人见轩逸龙武功平平,即刻便可杀死他,不禁心下大喜。关百熊正要在接一刀砍了他,听得马学聪惨叫,心下一惊,急忙回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只见何红敏已身中飞刀已然死去,而马学聪也腿部中刀站不起来,此时见谷清幽手上又拿出了一柄飞刀,这柄飞刀就要飞向马学聪要害。关百熊大惊,若是不去相救,马学聪也要命丧飞刀之下了。只得飞身过去,谷清幽手上的飞刀也已经飞到,关百熊手起刀落将这夺马学聪致命一刀的飞刀挡下。
马学聪脸色煞白,吓得直打哆嗦。万万没想到这么清纯可人的美人既然这么厉害,只因为他被气疯了,所以没有防备,要是早知道她有这一手也不至于如此。而何红敏却没有这般好运气,只一个照面便送了性命。
关百熊不敢大意,挥动长刀护住面门向谷清幽逼了过去。
谷清幽手又一扬,一柄飞刀脱手而出。
关百熊大惊,急忙挥刀闪在一旁。与此同时,听得马学聪失声叫道:“廖大哥小心!”
关百熊舞了一个刀花,却不见飞刀飞来。又听得马学聪提醒廖风的声音,才知道谷清幽的飞刀不是向着自己,而是朝廖风飞去了。只因为他见识了谷清幽一刀便结果了何红敏的威力吓着了,见谷清幽又出飞刀,以为是向自己打来,所以只顾挥刀护住自己而没有看清飞刀是往旁边去的。
只听得哎呀一声,关百熊转头一看,只见廖风已经躺在地上,腿上也Сhā了一柄飞刀,鲜血流了一地。
原来,谷清幽两柄飞刀杀了何红敏,又伤了马学聪,正要再补一刀将马学聪也打死的时候刚好又被关百熊救了。这个时候看见轩逸龙面对廖风和赵卓危机重重,便将本来要打关百熊的飞刀打向了廖风。
这廖风正在要配合赵卓拿下轩逸龙,根本没有防备会有飞刀飞来,要不是马学聪在一旁看的分明,及时提醒,他廖风恐怕也要像何红敏一样一命呜呼了。廖风得马学聪提醒,及时出剑挡了飞刀,但也是慢了半拍,和马学聪一样没能完全挡住而Сhā到腿上了。好在飞刀被挡了一下以后,力道减了许多,才不至于废了他的一条腿。
轩逸龙的武功和这几个人只在伯仲之间,刚才要不是谷清幽相救,恐怕这会儿已是黄泉路上的鬼了。现在少了廖风和关百熊二人,单是对付赵卓倒是轻松得很了。然而赵卓见几人都被谷清幽暗算成功,心下也是暗暗心惊,总是担心还会有飞刀冷不防飞来,本来他的武功和轩逸龙差不多,现在一心二用,既要全力和轩逸龙动手,又要提防谷清幽的飞刀。只过得三五招便落在下风,渐渐不支起来。
关百熊见上了谷清幽的当,脸一红,恼怒更甚。大吼一声,挥刀向谷清幽砍去。
谷清幽又一个退步拉开距离正要发刀,不料手一摸腰间才发现飞刀已经用完了,而关百熊已攻到面前,只得将短笛一抖,当做一柄短剑挡下关百熊手中的长刀。
两件兵器一相碰,只听得“铛!”的一声,火星四窜。
原来这短笛乃是精钢所铸,不是一般的竹笛。
第六十八章:求武功成名就日 你我相见夫妻时
关百熊吃了一惊,“这铁笛虽小,但在女娃手中既然也似一柄利器一般,不可大意。”
谷清幽把铁笛当做剑使,虽然剑法不错,但是也得和同门师兄弟共使这八卦剑法才能体现这剑法的最大威力。再说这短笛无刃无锋,又太短了些,使用起来着实不便。关百熊的刀法虽然比八卦剑法差很多,但是依仗他力大刀沉,面对谷清幽短小的铁笛还是占尽上风。
关百熊刀刀力沉凶狠,只几次兵器相交便把谷清幽压得香汗淋漓,渐渐不支。
谷清幽见他刀法一般,但是力气很大,若是以自己短笛与他刀刃相砰,纵使是自己剑法再高也难敌他以力破法。便将短笛一转,脚下步法轻盈如燕只在他周身游走,看准空隙直取他要害。这八卦剑也叫游身八卦连环剑,顾名思义当以八卦步法相配合才能使出最大的威力。
这八卦剑强调的是用意不用力,以意行气,以气运身,以心运剑,剑随身行,步随剑动,人剑合一。身法、步法、心法同而为一。这剑法使起来如行云流水,时而飞流直下,时而若云缓行,时而电闪雷鸣,时而清风拂柳。身行如游龙、剑走似飞凤。快而不乱,静而不滞、柔而不软,决满天地之间。
八卦剑是八卦掌门派最主要的器械,其要诀为挑、托、抹、挂、扁、搜、闭、扫、顺、截。
挑者,手老阳着,如青龙返首式往前去挑敌人之手腕或胳膊皆可谓之挑
托者,手老阳着,如白猿托桃式,往前去托敌人之手腕或胳膊俱是谓之托。挑时多在敌人剑里,托时多在敌人剑外。
抹者,将敌人之手腕或胳膊,用剑挑住或托住后,身形与与剑或左或右走去,谓之抹。
挂者,敌人之剑已及己腕或砍己身右边时,用剑迎在敌剑上边,曲回胳膊,缩回身体,与剑一气往回带敌之剑,随带随出,看势击敌,是之谓挂。
扁(pian)者,敌人用手托住左臂,或剑将及左臂时,即将左胳膊往右胳膊下伸去,用剑往左肩前砍去,是谓之扁。
搜者,敌人之刀剑砍我上或我下,我之剑意在敌先,望敌手腕或左或右似削物然,速去速回,倏忽若电,是之谓搜。
闭者,敌人之刀剑将出而未出之时,即速用剑堵敌手,不令出刀剑,此之谓闭。
扫者,上下扫也,敌腕被我用剑挑住,彼欲变法,我速用剑缠绕彼腕,令彼欲变不得,是谓之上扫,敌剑砍我里腕或外腕时即速缩身下式,或左或右用剑往着敌之腿,如扫地一般砍去,谓之下扫。
顺者,敌之刀剑往我击来,我顺彼势随之引出,或敌剑将要抽回,我顺彼势随之送入,皆谓之顺,用这顺字不可强硬、进退均以意为之。
截着,敌之刀剑击来,我速用剑挡敌腕或剑,令彼不能得势,无分上、中、下三路,均谓之截。
这十字剑决,便是此剑法应用的要决,虽然说是剑法要法,但是用剑时也是必内而神意、外而手足与剑为一体才能应用咸宜,变化无穷。
关百熊见她不再与自己长刀想砰,又见她游走不定暗施巧着。步法又古怪轻盈,在加剑法精妙,若非她剑法不太纯熟,又只一人用剑,要不然十个关百熊也难敌手。便将长刀舞得密不透风,让她无法近身。
谷清幽见他识破自己意图,心知再这么下去自己定要吃亏,手中短笛又不敢与他相碰。心中一动,急忙停住脚步,短笛一截,向关百熊手腕挡去。
关百熊一喜,这短笛要是利器他也不敢疏忽,可现在她手上拿的只是一支圆滑滑的铁笛就不怕了。见她铁笛挡来,将刀一横向她面门砍去。
只听得“锵!”的一声轻响,这短笛内既然弹出一柄剑刃直刺向关百熊心窝。
关百熊大惊,急忙退步跃开回刀挡架。
谷清幽短笛中突然弹出利刃,这短笛就如同一柄两尺剑一般,剑法威力大增。将关百熊打的是措手不及,连连倒退。
过得十几招,关百熊便冷汗直冒叫苦不迭。
“妈的!……不打了!”
关百熊跳开数丈气得涨红了脸,眼睛睁得圆鼓鼓的道。
谷清幽笑道:“怎么?打不过就想溜了?”
关百熊道:“我兄弟五人今天栽在肖林和八卦门的手上心服口服!”
“好啊!想走也不是不可以,给姑奶奶磕三个响头便让你们离开!”
关百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见今天这局面要是拉不下脸来定是走不脱了。一咬牙,跪在地上咚咚咚三个响头,立马起身将马学聪扶起。那边赵卓也是连忙退开要扶起廖风就走。
“慢着!这位照打先生似乎还没有磕头的吧?”
赵卓脸一红,也不啰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就是三个响头。也是急忙起身扶着廖风头也不回的走了。
关百熊走出几步,回头看着轩逸龙冷笑道:“一个七尺男儿既然要一个女流之辈保护,真是丢尽了脸面!我关百熊技不如人,能屈能伸,给女英雄磕几个头不打紧!只可怜有些人只不过是一个没本事的软蛋,自古英雄配美人,娇妻配好汉。今日所见之事倒是乌鸦配凤凰,天鹅配癞蛤蟆了!……哈哈哈哈!”
说完,转身离去。
“一个男儿若是连一介女流都不如,如何在江湖上立足?他日行走江湖碰上对手,便只能大呼‘老婆救命!’那真是没本事打死对手倒把对手给笑死了!……不对!是给气死了!……应该是又气又笑,一口气喘不上了给咽死了!……哈哈哈哈!……”
关百熊越走越远,但他的讥笑嘲讽之声一字一句的传入轩逸龙的耳朵。
轩逸龙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满面死灰,眼中只剩死一般的呆滞无神。
谷清幽一跺脚,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银牙一咬愤愤的道:“这王八羔子应该一剑结果了他的狗命才是,满嘴的胡说八道着实令人讨厌!”
“逸龙!你别听他胡说,千万别往心里去!你我二人还分什么彼此呢?”谷清幽挽住轩逸龙的手说道。
轩逸龙不搭话,过得一阵,转过头笑了笑道:“清幽!我怎么会在意他的话呢?”
谷清幽心中一宽,笑道:“那最好了!逸龙!你若不嫌弃,我教你八卦剑法吧,这剑法两个人使最适合不过了,等你学会了八卦剑就不怕他们了!大师兄最疼我了,我教你剑法他不会怪我的。到时候看他们还有何话说……哼!”
轩逸龙淡淡的道:“再说吧!”
二人便一同往山下集镇而去。这一路轩逸龙仿佛没了魂似的,无论谷清幽怎么逗他,怎么对他撒娇使性,始终不说一句话,整个人仿佛一座石雕一般木然呆滞毫无生气。
到了集镇,谷清幽点了一些轩逸龙爱吃的酒菜。轩逸龙没吃一口饭菜,酒也不喝一口,呆坐一会儿便上楼独自进房间去了。
谷清幽心中委屈也没理他,也只暗自流泪。吃了几口,便也回房躺下。过了一会儿,又起来敲轩逸龙的门,总不见他来开门。心中又急又气,赌气回房歇息了。
次日一早又来敲轩逸龙的门,发现门没锁,进去一看,只见一张纸条压在茶盅下,轩逸龙却早没了影子。
谷清幽心中一紧,忍不住流下泪来。颤巍巍拿起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求武功成名就日,你我相见夫妻时!……逸龙字。”
第六十九章:落魄飘然多沧桑 心泪丘壑苟残喘
相州境内,一河谷中。
“怎么样了?还是没有他们的消息吗?”
一个须发白胡的老者双手背在背后看着天边的云彩傲然的问道。
“请禀长老!张拙启夫妇没有上少林,我们在这里已经等了七天七夜了,没有见到他们的人影。”
后面吴长青和陈七两个人,低着头恭敬的跪在地上。而黑风双煞二人则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老者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看来,我所料不错!张拙启夫妇定是料到我们必定在路上等着他们,所以暂时不会上山了!”
“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还请梁长老示下!”陈慕华一脸焦急忧虑之色恭敬的道。
梁子丰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刘万川,笑道:“刘老弟,依你看,这张拙启夫妇不上少林会去哪儿?”
刘万川捋着花白的胡子眯起眼睛沉思一会儿道:“他们去了哪儿,我也猜不透。不过要找他二人倒是不难!”
“哦!……刘老弟有何高见?”
“嘿嘿!江湖中此二人谁人不知,即使是从未见过他二人的乡村野夫,只要见上一眼,恐怕也能记得清楚的了!”
“哈哈哈哈!没错!要查这两人的行踪全在张玲儿的身上!……陈慕华!你这次虽然立了大功,可是经书却没能带回来,宗主很不高兴呢!”
陈慕华顿时脸色煞白,额上汗珠滚落。连忙躬身拜道:“只怪我疏忽大意,没能完成宗主交给的任务,请两位长老替我在宗主面前美言几句。我陈慕华感激不尽!”
虽然两位长老地位比他高,但是他陈慕华也深得萨葛洪信任,即使宗主有怪罪之意,在两位长老面前他也没到要下跪磕头的地步。
梁子丰笑了笑道:“好说好说!”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玉瓷瓶,倒出一粒血红的药丸递在陈慕华手里。
“这是这次的阴阳调和丸,陈老弟赶快服下吧!”
陈慕华眼睛一亮,恭敬的接过药丸,迫不及待的含在嘴里吞了下去。
陈慕华恭敬的拜道:“谢过两位长老赐丹之恩!”
又跪倒在地,向北方拜了几拜高声说道:“谢宗主赐丹天恩!愿宗主洪福齐天,万寿无疆!武功盖世,一统江湖!”又拜了几拜站了起来。
吴长青和陈七见陈慕华服了丹药,心痒难当。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抬头看着梁子丰,满眼的渴望和焦虑担忧之色。陈七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已经不是那般面白书生模样,更多的是难隐的沧桑面容,眼角也多了几条不合时宜的皱纹。而吴长青本来已年过五旬,此时更是如风烛残年的老人,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奕奕。
梁子丰笑了笑,也倒出两粒药丸托在手上。
二人见梁子丰拿出了药丸,急忙匍匐在地,摊开双手高举过头。等着梁子丰给他们分药丸。
“吴护法,陈七!虽然你们这次帮助挫败了众多门派,但是陈仓身死,经书也没能夺回来,宗主对你们很失望啊!”
吴长青和陈七一听,吓得冷汗直冒,身子不住的发抖。
“请长老念在我等为宗主效力多年的份上饶过我们这回吧!日后定当加倍尽力,不负宗主圣恩!”
梁子丰厉声道:“宗主说了,你二人要是再办事不利就得像赫通一样行三日三夜的圣浴之礼,以洗脱你们的罪责,你们可得担心着点儿!”
二人吓得脸色煞白,连连磕头道:“我等为宗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敢再有半点差池!若是再出差错,我等愿意行圣浴之礼,绝无怨言!”他二人连同陈慕华都是服过三尸脑噬丹的,现在临近发作日期,要是不能及时再服一枚,后果可想而知。此时即使要他们做一条任打任骂的狗也得忍着,而且得是一条心服口服忠诚听话的狗,叫吃屎就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吃个精光的狗。这所谓的圣浴虽然痛苦,但也只是一时的皮肉之苦罢了,比起三尸脑噬丹发作的恐怖情形来说就不值一提了。
“好!谅你们也不敢大意!我两位长老见证,将圣丹赐予你们,若是再出意外,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们了!”
梁子丰将两枚药丸分别放在吴长青和陈七的掌心。
二人唯唯诺诺,拜了几拜,将药丸吞在肚中。方才神色缓和,暗舒一口气,二人的脸色也恢复了不少往日的色彩。
“谢过长老赐丹之恩!”二人齐身拜地磕头说道。
又向北方磕头拜倒,“谢宗主赐丹天恩!愿宗主洪福齐天,万寿无疆!武功盖世,一统江湖!”
二人再向梁丰和刘万川拜谢后也站了起来,肃然而立。
梁子丰似笑非笑的看着黑风双煞道:“宗主也有几句话带给两位。宗主说了,现在经书尚未到手,两位的允诺自然也是没有完成。那两位的条件自然也是兑现不了的了!不知二位今后有何打算?”
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黑风双煞心里一阵发毛。
二人互望一眼,齐身拜道:“我黑风双煞自然是继续为宗主效劳了!”
梁子丰微微一笑,点头道:“好好好!黑风双煞确实是言而有信之辈!我阴阳宗正在用人之际,两位愿意相助那是再好不过了!”
陈慕华上前说道:“两位长老,慕华对张拙启夫妇的行踪有些猜测,不知有没有道理,说出来给两位长老批评批评!”
梁子丰道:“好!你说说看!”
陈慕华给两位长老鞠了个躬说道:“这张玲儿本是云南彝族部落之女,我怀疑这次她二人会去南方老家躲避也不一定!张拙启身负重伤,暂时没有地方养伤,这个猜测在慕华看来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梁子丰一喜,连忙说道:“不错不错!他二人很可能真的南下了!”又皱眉道:“只是他们走的哪条路就不得而知,若是没能在路上截到他们的话,一旦让他们进入云南那可就难办了,南方蛮荒之地山高林密,道路曲折难行。没有当地土著居民的带领,咱们几个人即使十年时间也未必能找到他们!”
刘万川笑道:“老哥忘了我方才说的话了吗?我敢打赌,他二人到不了云南便要落入咱们的手中!”
梁子丰恍然大悟,哈哈笑道:“对对对!……这小娘们儿生得这么美,只要路上谁见了,恐怕都得看上半天吧!……哈哈哈哈!”
焦云龙也上前说道:“两位长老和慕华兄分析得有道理,这两人那天正是在南去的小道上让他们给跑掉的,咱们只要沿途追踪,定能找到他们!”
梁子丰道:“好!咱们分三路去镇上客栈中汇合,看看孟炎那边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有。虽然凭咱们的武功,根本不用这般小心,但是事关重大,不得马虎,分路行动掩人耳目还是比较稳妥。若是消息泄露出去让他们逃了,宗主怪罪下来谁也当担不起!若是孟炎有消息那再好没有,若是没有消息,咱们再依计行事。”
于是,梁子丰,和刘万川一路。陈慕华,吴长青和陈七三人一路。黑风双煞二人一路向镇上客栈赶去。
第七十章:狂野毒日升腾腾 虎胆烈酒闹汹汹
此时正值夏日,烈日当空。一片热气腾腾的空气炙烤着整个大地。
一辆马车疾驰在大道上,扬起漫天的尘沙。一名壮汉扬起手中马鞭,抽打在两匹健壮的马背上。额头汗珠滚滚,土黄色的灰尘覆盖了一脸。车内一位美丽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两月大的孩子,也是香汗连连气喘微微。
张拙启与张玲儿各骑一马行了一日后,在镇上换了马车乘坐。一来孩子还小,受不了风吹日晒。二来,这一路总是太过引人注目。除非不得不下车之外,张玲儿都是在车上坐着,路途喝水都是由张拙启送在车里。即使在途中歇息的时候,这么热的天气也是在车内拿斗笠扇风去热不下马车一步。
二人就这么马不停蹄的赶了五天的路。
“吁!……”
张拙启将马勒住,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后转头说道:“玲儿!咱们在此处歇息一晚吧!这一路风尘仆仆的,我担心孩儿受不了呢!”
“好吧!……咱们现在已在菱州境内,按这样的速度再得十几天便可进入大理地界了,歇一歇也好!灵儿虽然体质不错,但是也经不起长途折腾。咱们今夜在这里歇息吧!明日一早再动身不迟。”张玲儿也是有些受不住了。
张拙启将马车赶到一家名为“川百味”的客栈前,客栈内立刻跑出一个小二来招呼。
张玲儿将前几日准备的大斗笠戴在头上遮住面容,抱起孩子下了车。张拙启把车内的一个包袱拿出来挎在肩上。
二人进入客栈,客栈内人员满坐,个个鄙声凝气的自顾吃喝,只一桌五人张牙舞爪大声喧哗,拉开嗓子高叫,划拳酒令之声不绝于耳。只听得这桌上两人高喊:“哥俩好啊,四喜财啊,六六顺啊,九长久啊,头一顶啊……哈哈哈哈!喝酒喝酒!”桌上例外三个汉子拿着筷子使劲的敲打着杯盏,也是喊得不亦乐乎。这划拳的两个人,一人满脸横肉凶神恶煞,坦胸露乳。一人一脸络腮胡,浓眉大眼。这群人都已喝得八分醉意,正摇头晃脑,肆意张狂的大叫大嚷。引来旁边不少人的侧目,但也都有怒不敢言。
张玲儿看这情形,皱了皱眉,低声说道:“夫君!咱们还是另换一家吧!”
张拙启正要说话,柜台后面的掌柜看出客人对这儿不太满意。连忙满脸堆笑道:“若是客官想单独用饭,可上二楼雅间,保证让两位满意!”
张拙启也是厌烦这种酒后吵嚷肆意妄为的行为,拱手说道:“叨扰了!”说着,正要出去。
掌柜连忙走出柜台拦住二人躬身行礼说道:“两位还是留步,就此上楼要间雅间吧,价格与此处无异!”
“不必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别!”
“啪!”
“他奶奶的!老子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在吴庄镇谁敢不给我破山虎面子?”这满脸横肉的大汉一拍桌子怒吼道。
“进得门来又要出去是看不起我破山虎了?是哪个不知高低的?还不快点给我找位子坐下!要吃要喝赶紧的,啰嗦什么?”
旁边的几桌人见他发火,都急忙转过脸去低下头猛吃猛喝,不一会儿匆匆忙忙结了账如仓惶逃窜的老鼠一哄而散了。顷刻间,偌大一个大厅只剩下张拙启夫妇和这一桌人。
这一伙人踢开椅子拿起身边的兵器向他二人走了过来。这破山虎手上拿的是一根碗口粗的狼牙棒,和他划拳的壮汉手里提着一柄大斧。其余三人一个使铁叉,一个使铁钩,一个使铁爪。在他破山虎的眼中,自己无论出现在哪里,做了什么事情都是天经地义的。要是有人见他就跑,或者有人只要露出半点不满意的神色就是看不起他,定要教训一番给他长点记性。当地的人都知道他这个脾气,所以见了他都装做极为敬重他的样子,并且对他的所作所为不得有半点怨言,也不可以多说一句话。哪怕他当街强抢民女,众目睽睽之下办事,见到的人也得当做没看见一般。
但是此人不论在哪里喝酒吃饭,都不会少店家一个银子,若是哪个掌柜说不用给或者少要一点的话也会被他痛匾一顿,因为他认为这样也是被人看不起了。今天他破山虎在这里吃酒划拳,爱怎么嚷就怎么嚷。谁也不得说一句话,进来的人只要踏入一步便得吃完了才能走。若是有人进来了见到他在这里又出去了,那是看不起他了。这回见张拙启夫妇进了门又要出去,实在是太看不起他了,非得好好教训他们一下不可。
“我说两位!看你们面生得很,定是初到宝地不知道我破山虎的名堂。念在不知者无罪的份上暂且不和你们计较,还是要住店便住店,要吃饭便吃饭,别惹大爷我不高兴!”破山虎见是一男一女,女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便愣了一下满脸不悦的道。
掌柜也连忙道:“是是是!……两位还是听裴爷的话,既然进来了还是吃了饭再走吧!小店的饭菜还是很不错的,价钱也很公道!”一面说一面给张拙启二人挤眉弄眼。
张玲儿见掌柜眼眉示意,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也懒得理会。冷笑道:“我们在哪里吃饭哪里住店全凭我们乐意,哪有强迫别人住店吃饭的道理?今儿我们偏要进了门又要走,你能奈我何?”
这姓裴的破山虎一听,顿时大发雷霆,怒吼道:“兄弟们!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让他们知道我破山虎的规矩!”
掌柜急得额头冒汗脸色大变,连忙向破山虎作揖央求道:“裴爷,你消消气!小的再劝劝他们,他们也是初到这里不懂裴爷的规矩,请裴爷容让再三!”
“滚开!”
破山虎一巴掌打在掌柜的脸上,把他打得满嘴鲜血,掉出两颗门牙来。
在破山虎看来,要是有人因为听了别人的劝才听自己的话那也是自己脸上过不去。今天自己亲口劝别人已经是破天荒的事情了,是他大大的宽宏大量。既然别人连自己的劝告都不听那也太瞧不起自己了,不论他是男是女,还是老人小孩都不可饶恕。
破山虎大喊一声冲了上来,只觉得眼前彩色光影一闪。“啪!”的一声,手中狼牙棒便不翼而飞了。
破山虎一愣,只道是自己酒醉忘记拿武器了。急忙转头找自己的狼牙棒。
破山虎醉醺醺的在堂内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他的棒子在哪儿,不禁勃然大怒,向掌柜怒吼道:“老子的破山神棒呢?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掌柜捂着嘴,满脸惊恐之色。鲜血不断从掌缝中溢出。颤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指了指。
破山虎抬头一看,只见一根黑黝黝的棒子钉在横梁上不是自己的破山神棒是什么。
“奶奶的!谁将我的神棒偷了去钉在这里?要是被我抓住非得切下他的 *** 下酒不可!”
其余四人皆喝得多了也不曾看见他们大哥好好拿着的狼牙棒怎么突然就在梁上了。不过正所谓酒醉心明白,虽然没有看清,但是也知道必定是眼前这两人所为。因为他们发现女子手中多了一根七彩长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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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酒浓意浓情更浓 风紧雨狂不停休
破山虎嘴里骂着,歪歪倒倒拖过一条凳子正要拿他的破山神棒下来。
和他划拳的壮汉撤了撤他的裤腿压低声音说道:“大哥!大哥!咱们遇上硬茬子了!还是“松人”吧!”
破山虎醉意甚浓,没听清楚他的话。
“什么?……送人?”
“我破山虎只有请人吃棒子的,哪有把棒子送人的道理?”
这“松人”本是他们的行话,意思是赶快逃走的意思。破山虎没有理由不明白,只是他这时喝得高了,意气正浓。例一方面眼前只是一个比他块头小的汉子和一个妇人加小孩,怎么也不会想到对方有多厉害。
破山虎拿下狼牙棒醉眼一睁,又欲上前给对方一棒子。
又是“啪!”的一声。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回他看清楚了!
“是!……是这个小娘们儿打我的?”
破山虎歪过头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是……是的!”
壮汉和其余三人皆点头道。
破山虎举着狼牙棒脸色一片紫黑。
“这!……这!……刚才怎么说来着?”
“松人!……松人!”
“对!……对!松人!松人!”
五人急忙收起武器,一溜烟夺门而出歪歪倒倒狼狈不堪的跑得没影了。
掌柜的见破山虎一伙人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轻易打跑,头脑有些发蒙。
“两位!……两位!……小的实在有眼无珠,不知女侠大驾光临还请饶恕则个!”掌柜连忙起身抱拳作揖道。
张拙启笑了笑:“掌柜不必如此,我夫妇二人不是那种恃强凌弱之人,方才只不过是小小惩戒一下罢了!掌柜务需惊疑!”
“是!是!是!不知两位大侠要在小店住宿用饭呢还是另寻他处?要是想另寻他处的话左拐向东不远处也有一家客栈,房间酒菜也都是上好的!”
张玲儿道:“不必了!这里也不错,我们就在你这里也是一样的!”
掌柜连连作揖,“好的!小的这就给两位大侠安排酒菜!”
张拙启抱拳道:“那就有劳了!”
“别这么说!实在折煞小人了!”
“请!”
“两位大侠请!”
张拙启二人便上了楼,在一间雅间坐定。不多时,掌柜便领着三个伙计上了楼来。每个伙计都端着一个大盘子。掌柜掀开盘子盖,一阵热辣辣的香气扑鼻而来!
“这是鱼香肉丝,麻婆豆腐,陈皮肉丁,咸味烧白,甜味烧白,椒麻鸡片,连锅汤,八宝锅粥,蒜泥白肉。总共九样菜品,虽不是什么稀罕物,但都是本地特色菜肴。还有这坛剑南春也是我们本地的特产,两位大侠请慢用!小的就不打扰了!”
说着招呼小二一声便退了出去。
张拙启看着满卓的菜,不禁皱了皱眉头道:“这么多菜谁吃得了?这掌柜也真是的,随便来两三样便是了,弄这么大排场搞得我都不知道怎么下口了!”
张玲儿给张拙启倒满一大碗酒笑道:“夫君怎地下不了口?难得吃到当地的名菜,正应该好好品尝才是呢!”
张拙启端起酒碗闻了闻,顿觉此酒芳香浓郁,一入口感醇和回甜,清冽净爽余香悠长。
“这酒入口顺,后劲倒是挺大,我喜欢!”张拙启咂嘴道。
张玲儿也倒出小半碗酒,抿了抿皱起眉头道:“酒是好酒,只这后劲也太大了,还是少喝点为妙!”
二人碰杯对饮,不一会儿,一整坛剑南春便只剩下半坛了。
张拙启喝的红光满面,意气风发。
张玲儿也是有了几分醉意,更是别样娇媚温柔。真是‘醉酒佳人桃红面,不忘嫣语娇态羞!’
整夜无话,只是下了一整夜的大雨,水汽随着寒风不断吹入窗户。二人皆睡得迷了,未曾起身关窗子。
次日一早,张拙启夫妇正要赶路。张玲儿抱起孩儿顿觉不妙,孩子昏昏沉沉满面通红,一摸额头热得烫手。
张玲儿惊呼道:“夫君,孩儿似乎受了风寒,发高烧了!”眼眶中不禁流下泪来。
张拙启大惊,也伸手摸了摸。“不好!……必是受这一路的热气蒸腾,又在昨夜吹了寒风导致的!这如何是好!”
张玲儿急得哭出声来。
“咱们还是暂且留在这里,等孩儿病情好转了在上路吧!”
“对!……还是赶快找大夫看看吧!”
张拙启下楼让店内小二去请了大夫来。大夫把了把脉,脸色凝重。
“这病着实不轻啊!需得驱其内寒再散其外热方才有效。”
张拙启作揖道:“先生言之有理!还请先生开一剂药方救救孩儿,晚辈感激不尽!”
大夫点了点头,从随身的药箱中取出笔墨写了药方交给了张拙启。
“先向掌柜要半钱生姜熬一碗姜糖水给孩子服下,等开了药回来在按药方煎服!”
“是!晚辈谢过先生!”
大夫回去以后,张拙启吩咐店小二拿着药方开药去了。张玲儿亲自到厨房切了半钱姜末加了一两红糖熬了汤给孩子慢慢服下。二人见孩子吃了小半碗姜汤,心下安慰了许多。
不一会儿,小二拿回药材。张玲儿按照药方煎了药给孩子服用。过得两日,孩子病情慢慢好转。两人的脸上也渐渐露出了笑容。
与此同时,一山道林间。
“大哥!咱们这回得好好捞点本钱,兄弟们的银子都花光了,这几日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像样的酒菜,真是憋屈!”一个壮汉手提一柄大斧恨恨的说道。
旁边一个手拿铁叉的汉子没好气的说道:“要我说,咱们何必在这毒日头下做截人钱财的勾当?凭咱们川西五虎的名头要喝要吃哪个店家敢说半个不字!”
一个满脸横肉,脸上一道血色鞭痕的蛮汉将手中狼牙棒往地上一砸怒斥道:“住口!咱们川西五虎做山贼可以,但是万万不能做市井无赖!在道儿上混有道儿上的规矩,咱们川西五虎都是响当当的英雄好汉,是有大大的来头,做的是光明正大的生意,怎么能学市井无赖?要想在江湖上混出名堂就得像模像样,哪能做泼皮赖户?”
拿铁叉的汉子脸一红,低下头不再言语。
一个拿使铁钩的汉子陪笑道:“就是!哪有好汉做无赖做出名堂的道理?好汉就得做好汉该做的事情才是!”
又一个使铁爪的也帮腔道:“大哥说得对!咱们川西五虎要想扬名立万就得按道儿上的规矩来!要是破了规矩,别说道儿上的朋友会看不起咱们,咱们自己也没脸皮了不是!如何还能在江湖上立足?”
“嘘!……”
“有点子来了!做好准备!”
那使狼牙棒的大哥压低生音说道。
其余四人皆面露喜色,抓紧手中兵器蹲下身子向外望去。
只见东面大道上两匹骏马飞驰而来。
第七十二章:胖鸡欲翔千里云 秀才弄斧向班门
两匹马上是一个四十左右面有微须的高瘦男子和一个三十岁上下,中等身材的汉子。二人都挎着一个包裹,每匹马上皆挂着两个鸟笼,笼内分别一只成年鸽子和一只尚未长满羽毛的雏鸽。正风尘仆仆的疾驰而来。
“站住!”
川西五虎手提兵器跳了出来拦住去路。
“吁!……”
马上二人见突然跳出五名壮汉,皆是吃了一惊,急忙将马勒住。
为首的高瘦汉子抱拳说道:“不知几位道儿上的朋友拦住我二人去路有何指教?”
那手拿狼牙棒的蛮汉高声说道:“指教不敢当!只是我们兄弟几人缺点银子,想向两位朋友借点儿花花!”
马上二人相视一笑,高瘦男子又抱拳说道:“借银子倒是不难!我二人正好手上有些银子,只是不知几位朋友尊姓大名,未请教?”
那使狼牙棒的蛮汉将手中棒子一横,朗声说道:“你听好了!我乃裴大虎,江湖人称破山虎的就是我了!”
提板斧的也将大斧一亮说道:“我乃恭世熊,江湖人称劈山虎!”
手拿铁叉的汉子说道“江湖人称钉山虎的魁克就是在下!”
那使铁钩的道:“江湖人称断山虎的楚广平!”
使铁爪的也道:“江湖人称裂山虎的章成德就是在下!”
这伙人便是客栈中与张拙启夫妇为难的那五个人。等各自说完名号,破山虎高呼道:“我们就是名震大江南北,过山开山,过河拆桥的川西五虎!”
断山虎楚广平急忙道:“不对呀大哥!过河拆桥说得不好!”
裂山虎章成德也道:“那便怎样说才好?”
劈山虎恭世熊也觉得不妥,“遇水搭桥好点!”
破山虎脸色一红,“什么遇水搭桥?咱们又不是劳夫,搭什么桥?老子偏偏就喜欢过河拆桥怎么滴?”
破山虎也明白自己一时情急口误,对“过河拆桥”的字眼确实是极为不满意,但是既然说了出口,再要改口那岂不是很没面子?即使要改也不能在这当面改,得了结了此二人拿了银子以后再想个响当当的说辞。
马上二人皆哈哈大笑起来。
破山虎气得脸红脖子粗,双眼圆睁怒吼道:“笑什么笑?拿出银子便放你们一条路走,若是敢说半个不字!嘿嘿!我破山虎的破山神棒可不是软面杖!”
那马上的高瘦男子似笑非笑的道:“我说‘过河拆桥’的朋友,我们倒是有银子给你们,就是不知道几位能不能拿得去?想要银子得有本事不是?这银子可是烫手得很呢!”
破山虎对他说的‘过河拆桥的朋友’这句话极为不乐意。怒吼一声抡起棒子叫道:“有没有本事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
说着,用尽力气往马头上砸去。
马上高瘦男子见他打来,冷笑一声拉转马头只一抬手。
“砰!”的一声闷响,破山虎便觉虎口巨疼,手中的狼牙棒也拿持不住倒飞了回来砸在右脸上。顿时鲜血淋漓,疼得他大叫。
“妈的!到底是倒了什么大霉,小娘们儿的鞭伤还没好,今日又吃了自己一棒子!”
马上二人听他这样说也是一惊,高瘦汉子激动得厉声问道:“伤你的女子是谁?现在在哪里?怎生模样?”
这几人皆被吓坏了,自从他们出道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对手。客栈内的女子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出来找点子也遇上这样的对手。
破山虎心里骂道:“奶奶的!这里怎么突然出现了这么多高手,看这人的武功应该也和那使鞭子的女子差不多。看来今天是拿不到银子了。银子事小,性命重大,还是‘扯呼’吧!”
“扯呼!扯呼!”
破山虎捂着半张脸拿着狼牙棒转身就跑,其余四人也是提着兵器就要跑去。
马上中等身材的汉子高叫道:“想跑!得留下话儿先!”
只见他双脚在马上轻轻一点跃下马来,跃入五人群中,身影几个闪转便将对方的兵器尽皆拿在手上了。
破山虎五人见他露了这手,不禁都面露恐惧之色。只呆呆的立在原地不敢挪动半步。
那人将五人的兵器抛在地上嘿嘿笑道:“只要你们回答了我们的问话,不但放你们一条路走,而且你们要的银子也会给足你们!”
破山虎恐惧的脸上现出了惊喜之色,连连点头道:“大爷尽管问,小的知而不言言而不尽!”
这人一愣,哈哈笑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这半吊水胡说些什么?”
破山虎一阵尴尬,红着脸连连点头:“是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汉子面色一沉,问道:“我问你!伤你的可是使一根七彩鞭,相貌美丽的女子?”
破山虎点点头,又摇头道:“使的确实是一根长鞭,相貌是否美丽倒是不知!”
“怎么不知?”
“当时,那女子头戴斗笠,样貌看不清楚!旁边还有一名三十左右相貌英武的汉子,女子手中还……还抱着一个两月大的孩子!”
这人和马上的高瘦男子皆脸色一变,喜道:“果然是他们!”
破山虎只觉肩膀剧痛,大吃一惊!转头一看,既是原先让他吃自己棒子的高瘦男子不知什么时候跃下马来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待要挣脱,却是怎么也挣脱不了。那手爪仿佛钢爪一般牢牢的将自己的肩骨给锁住了,稍一用力便疼痛难忍。
“说!他们现在在哪里?”这人双眼通红,死死的盯住破山虎厉声问道。
破山虎眼中泛泪疼得哼出声来,颤颤巍巍道:“他……他们……我……我们两日前在吴庄镇‘川百味’客栈中见过他们,只是……只是现在是否还在那里就……就不得而知了!”
这人哈哈笑道:“好好好!果然到南方来了!”
说着,放开了手。
破山虎一个踉跄差点倒地,急忙稳住站定。又惊又怕的看着这人,不知道他是否真的会放过自己。虽说对方答应会给银子,但是现在连命都在对方手里哪还有心思想什么银子。
“孟兄!咱们快放了鸽子,让它找它的孩儿去!”高瘦男子兴奋的道。
原来,这高瘦男子便是陈慕华,中等身材的汉子便是孟炎。他们一伙人分了三路日夜不停的追赶,没想到他们二人既然在这里遇上了川西五虎,更没想到从他们口中得知了苦苦追寻的目标。而鸟笼里一大一小的鸽子便是他们联络的工具,要是哪一方得知消息便可放飞其中大的那只,大的鸽子是母鸟,会飞去找它的孩子。
陈慕华和孟炎都拿出一块准备好的布条,在上面写上“菱州吴庄镇‘川百味’客栈”几个小字。再将布条绑在鸽子腿上,将鸽子抛上天空。
两只母鸟扑腾着翅膀飞上云霄,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广阔的天际。
第七十三章:入夜惊雷风雨狂 平湖秋月一波光
陈慕华看着飞远的鸽子,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你们几个给我带路,要是敢骗我,小心你们的脑袋!”陈慕华狰狞着脸对破山虎道。
破山虎心里一沉,“唉!……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两天真是倒霉到家了!这两人武功高深莫测,逃也逃不掉,看来只能陪他们走一趟了!菩萨保佑,但愿那两人还在客栈里,否则大大的不妙!”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把你们的马牵来一同上路?”陈慕华见他傻愣的站着不发话,没好气的说道。
破山虎脸色一阵尴尬,“我!……我们没有马!”
陈慕华嘿嘿笑道:“做山贼做到你们这个穷酸样也是着实令人可笑!……没有马就用两条腿跑路,要是跟不上也得掉脑袋!”
“这!……这!我们两条短腿怎么能跟得上你们呢?”
“好吧!……你上来,其余的人尽快赶来,要是所言属实自然少不了你们银子!要是找不到人,嘿嘿!……你们都别想活!”陈慕华要的是在张拙启他们离开之前赶到那里,让他用两条腿跑的话,即使把腿跑断了也是跟不上的。这人是死是活他懒得关心,尽快赶去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几个人都吓得一阵哆嗦,心里都憋着一股气,但是见识过他的武功后也是敢怒不敢言。连自己大哥都过不了一招,要捏死他们几个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是是是!我们会尽快赶上来的!”劈山虎龚世熊连忙道。
“要是明日正午你们还没赶到的话就替你们大哥收尸吧!”
陈慕华话音未落,一手快如闪电拿向破山虎后颈。
“起!”
近两百斤的大汉既被他轻飘飘的抓起放在马背上。脚下一点,飞身上马。
“驾!”
双腿一夹,马儿四蹄飞蹬,箭也似飞奔而去了。
孟炎也是一拍马背,那马儿长啸一声,飞奔而出。脚下一点,飞身上马。马跑得快,人比马快。马先起步,人后发先至,稳稳的坐在马上疾驰而去。只留下一路的尘土飞扬。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惊得目瞪口呆。这肉掌震飞狼牙棒,单手提人,空手夺兵刃,跑马上鞍的功夫没有一样不令他们感到震惊和恐惧。
“别傻站着了!还不快点追!你们没听见刚才那个人怎么说的吗?要是迟了,咱们可就只能去给大哥收尸了!”劈山虎龚世熊急呼道。
其余三人一惊,连忙撒开两条腿向吴庄镇方向飞跑而去。
与此同时,吴庄镇“川百味”客栈内。
“夫君!看现在的情形,咱们的孩儿过了今夜应该就可以痊愈了。”张玲儿抱着怀中熟睡的孩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唉!这回真是差点酿成大祸!要不是大夫医术高明,咱们可就万劫不复了!”张拙启心有余悸慎慎的道。
张玲儿点了点头,脸上不尽的担忧之色。“夫君!……我担心陈慕华还是会追来的。玲儿的身世他是知道的,他发现咱们没有上少林,很有可能会想到去了玲儿老家!真要被他猜中的话,咱们可就危险了!得尽快离开才是!”
“小心一些是没错的,只是咱们的灵儿病情还没有痊愈,恐怕明天也未必能走呢!要是在路上又复发可就难办了!”
张玲儿叹了口气,说道:“看情况吧!不管怎样,咱们孩儿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再说,他陈慕华也未必会猜到咱们已经南下了,即使猜到咱们南下也未必找得到咱们。”
“……可是!可是我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老是让我心惊肉跳不得安宁!……夫君!要是咱们真被他们追上了,你就带着灵儿先走,我武功都在,你不用担心我的!”她的心有些乱了。
张拙启一愣,急忙道:“玲儿!要死一起死,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呢?”
“夫君!要真有那么一天,咱们还得保全孩儿为上,万不可一时意气坏了大事。”
张拙启心中一酸,“玲儿!要真这样的话,那……那以后要是见不到玲儿我该怎么办呢?”
张玲儿热泪盈眶,心中一阵酸楚。“夫君!只要能保夫君和孩儿安全,玲儿九泉之下也是幸福的!也是值得的!”
张拙启心中着急,结结巴巴道:“我!……我不能没有玲儿!咱们……咱们的孩儿也不能没有母亲!……玲儿!要真有这么一天,咱们……咱们一起走!即便死了也是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也就不孤独了!”
张玲儿看着傻傻愣愣的丈夫,心中无尽的甜蜜和苦涩。她知道,此时再怎么劝说也是无用的。将脸庞靠在张拙启的胸口,幽幽的道:“夫君!有你一句话就够了!咱们……咱们一起走!”
张拙启一喜,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在他的心中,妻子就是一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见不到妻子就觉得浑身的难受和失落,也不知道自己该干嘛。或者说,要是没有妻子在身边,自己连吃饭睡觉都觉得哪里似乎做得不对,更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了!他无法想象没有玲儿的日子该怎么过,那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或许,玲儿已经变成他的一颗心了。就这么一颗心,不能失去。没了心的人如何独自生活?如何面对人世间的繁琐和困扰!
在她的心里,夫君是一座大山。这坐大山有时候很令他无奈和苦涩。也让她不得不敬佩和尊崇。有时候温顺的像只温柔的猫儿,让她即欣喜又疼爱。有时候却是一头不可劝说的蛮牛,让她即无奈又无力。他想做的事情即使她怎么费尽心思撒娇使性也是不可逆转。但是他在犯傻使蛮的时候总有一种令她不可抗拒和不容侵犯的力量笼罩着她!一个傻愣而又威严的汉子,把自己当做一切,当做一切不可替代的生命!
惊雷炸响,电闪雷鸣!
南方的七月天气总是这么善变,不变的只是两颗永恒的心。
第七十四章:逐鹿各警遥空望 江长水阔鱼跃门
“店家!……结账!”
张拙启一面从包袱里拿出银子,一面对柜台后面的掌柜说道。
“呦!……两位大侠要走?”
“正是!……耽搁多时,有劳掌柜费心了!”
“哪里哪里!能为两位大侠效劳实在是小人的荣幸!……一共二两半银子,就二两吧!”
张拙启笑道:“掌柜真是实在人!我们劳烦了掌柜这么多事情,哪有让你吃亏的道理?”
“这些多出的银子就当是给小二来回跑腿的辛苦钱吧!我们也不能白占用了你小二打杂烧火的劳务不是?”张拙启将三两银子放在柜台上拥着张玲儿出了店门。
掌柜看着银子,想退还多余的部分,但是心里也在害怕。要是人家也似破山虎一般不肯占你便宜还要找你晦气那可真是‘好泥巴打好灶,好心得不到好报!’这些江湖人仕的性子他一个生意人实在是难以捉摸,还是小心点好!
“那两位大侠慢走!小的就不远送了!”掌柜在后面作揖道。
张拙启夫妇上了马车向南急行,走得十多里地,忽听得张玲儿惊呼道:“夫君!好像有人追来了!”
张拙启一惊,问道:“来了多少人?”
张玲儿又侧耳细听的一阵,说道:“半里地外两匹马赶得甚急,恐怕没什么好事!咱们还是走快点,免得多生事端!”张玲儿心中七上八下,一种说不出的危机和不安。
“驾!”
张追启奋力几鞭,催马飞奔。
张玲儿顾不得车身剧烈的颠簸,抱紧孩子咬紧银牙只一心的甩开后面的人。此时此刻不管后面的人是敌是友,她都不愿意碰上。
又走得二十多里地,路面渐渐难行起来。道路坑洼不平,越走越是狭窄。
张玲儿眉头一皱,“似这般走下去,迟早要被人追上,道路狭窄,适合单马乘行,不宜乘马车。”
“夫君!别走了,停下!”
张拙启急忙将马勒住,回身说道:“这道路实在不适合赶马车,咱们是不是应该换骑单马好点?”
张玲儿抱着孩子一面跳下马车,一面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你把马车卸了咱们换乘马赶路吧!”
张拙启卸下马车,把车内的包袱放在马背上。双手按在马车上想要把马车推下路去。
“夫君且慢!这马车就让它拦在路中且不是能给咱们争取一点逃脱的时间吗?”张玲儿急忙劝阻道。
张拙启挠了挠头,呵呵笑道:“还是玲儿聪明,我只想着马车横在路中碍事,倒给忘了后面的人很可能是咱们的对头呢!”
又想了想道:“只是就这样放着也碍不了什么,只要有人轻轻一推也就推下路去了。要是能把它整个翻起来倒扣在路中间那倒好点,只是我现在功力全无难以办到,实在可惜!”
张玲儿笑了笑说道:“夫君且瞧我的吧!”
说着,手中长鞭一扬,将车轴卷住。
“起!”
只见整辆近两百斤的马车应声而起,空中一个翻转“嘭!”的一声顶朝天倒扣在路中间,将整条道路堵得严严实实。
“如果来的人真是咱们的对头,这点障碍实在无济于事。只可惜时间紧迫,没能再多做点什么。”
二人不敢多呆,立刻跳上马,继续向南催马而行。
不多时,后面两匹马也疾驰而至。这两人便是陈慕华和孟炎二人。
“看来,他们发现咱们了!”孟炎看着路中倒扣的马车皱眉道。
陈慕华的脸上却是欣喜之色,“嘿嘿!老家伙果然没有撒谎,张拙启二人确实是往这里来了。”
“老家伙牙都快掉光了,哪里还有胆子再骗咱们?”
孟炎跳下马,把马车翻了过来,稍一用力便将它推下路去了。
“走!赶快追,前面要是有集镇,咱们就多买几匹马。”陈慕华狠抽马背继续追去,孟炎也跳上马紧跟而上。
又跑了几里地,发现路旁有一人家。一匹马倒在门前脑浆迸裂而死。看伤痕似乎是被人用鞭子直接一鞭抽死的。一个农夫正拖着马尸,想要把它拖进门去。
陈慕华心下疑惑,停下马问道:“我问你,这马尸怎么回事?”
那农夫头也不抬,继续拖着。
陈慕华眉头一皱,摸出一锭银子丢了过去又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农夫拿起银子,抬头说道:“一个泼妇买了我的马给他男人骑,把换下来的马给打死了!……真是狠心的女人,这马好好的不要了可以给我呀,最多我少要她一点银子就是了,干嘛这么恨心杀了它?”
孟炎疑惑的问道:“你拖它回去干嘛?挖个坑埋了不是省事?”
农夫看着他没好气的冷笑道:“你们这些达官贵人怎么晓得我们穷苦人的难处?这马虽然不能用了,但是身上也还有两百多斤的肉呢!一年到头油腥可全在这上头。埋了?……哪有这么笨的人?”
孟炎皱了皱眉,没再理他。
陈慕华一脸的怒气“看来是她下的手了,换了马下来即便杀了也不想留给我们,这女人心机挺深的啊!”
“走!”
二人又向前追去。
过不多时,又见前面一个老汉拉着一辆车,车上满满的柴草。车后栓着一匹马。这马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右前腿鲜血淋漓一晃一晃的滴着血。马背上的汗迹还未干透,似乎长途奔跑过不久。
陈慕华知道必定也是张玲儿的杰作,无需费时追问,阴沉着脸继续催马赶去。
又驰得十几里地,前面一条宽阔汹涌的大江拦住了去路。几个渔民正在江边给两匹死马开膛破肚。
陈慕华冷笑一声“又是张玲儿的诡计!”
只听孟炎惊呼道:“船呢?”
“什么?”
陈慕华急忙扫视了一遍江面,偌大一条江面既然不见一条船。陈慕华脸色铁青,咬牙切齿怒骂道:“好个诡计多端的妖女,既然这般心狠手辣!”
“喂!你们的船都到哪儿去了?”陈慕华一肚子火,向几个正在忙得不亦乐乎的渔民吼道。
几个渔民吓了一跳,正要发点火气。见这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心下也怯了。
其中一人连忙道:“喏!都在江里呢!”
“哪里?”
“有人买了我们的船,叫我们把船都给凿沉了,只留下李二的大船过江去了!”
“几时去的?”陈慕华肺都快气炸了。
“差不多也该有一个时辰了吧!”说完,低下头又忙活他的事情去了。
“你们还有船吗?我们这两匹马换你们一条船!”陈慕华心里再有气,觉得此时也不宜用强。
那个渔民抬起头说道:“有是有,只是刚造好的没下过水,暂时用不了!两位要是急于过江的话再向东走二十里地,那里也有一个过江的码头,别说一条,想要十条也是有的。”
“继续追吗?”孟炎看了看浩浩荡荡汹涌澎湃的长江问道。
“废话!”
陈慕华瞅了他一眼,心中憋着一股怒火。
第七十五章:碧瓦朱颜谁家院 青竹绿蕉野鸳鸯
“这一路上杀了这么多马,后面就不用再杀了吧!”张拙启有些不忍的道。
“好吧!他们若是追来,至少也得在长江边上耗上两个时辰,咱们现在也有充足的时间了!即使有新的马,咱们也可以带着一起跑,也就不用再杀了!”
张拙启喜道:“那最好了!带着一起跑的话咱们既可以省下银子来,又可以等跑累的马恢复体力了再换来骑上,且不是一举两得?”
张玲儿苦笑道:“其实咱们想要再换新的马,现在也是有些困难了呢!即使我想杀了不给他们留下也是不能了!”
“此话怎讲?”
“你以为买马买船不要银子吗?咱们现在已经是穷光蛋一个了,想要再有新的马得弄点钱来,若是没钱买马就只能抢马了!抢别人的马倒也使得,只是不如用银子买的利索!”张玲儿心下盘算着。
“要不!……咱们做一回侠盗?”张玲儿眼放异彩,脸上一片红霞。
“这……这不妥吧?”张拙启有些为难,他这一生从来没想过要做什么盗贼。现在是玲儿提起,又是非常之时,要是换做另一个人这样说,他肯定是立刻拒绝的。
张玲儿笑道:“夫君是大名鼎鼎的紫山门张大侠,自然不能做这种事情了!”
张拙启红着脸挠挠头,“咱们大可向人家借一下,日后有了再还上便是了,没必要暗中取人家钱财吧?”
张玲儿不答话,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情还是我去办吧!再说你武功尚未恢复,有心做这种事情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二人走了十多里路,便来到一个大庄子旁。
“呵呵!真是瞌睡遇到枕头,来得真是凑巧!既然有这样一个大户人家在这里,我去取他一点银子花花。”张玲儿笑道。
张玲儿抬头细细打量了一番。这庄子甚是宏伟壮丽,整座庄园碧瓦朱颜,气势雄伟美轮美奂。其建筑风貌与北方建筑风格迥异,别有一方独特韵味。
“夫君,你带着孩儿到那边树林等我,我进去拿点盘缠就来。”张玲儿将孩子抱给张拙启后跳下马来,又将缰绳递在他的手中。
“玲儿小心点!快去快回!”张拙启接过缰绳,抱着孩子转入林中。
张玲儿看了看高墙,手中鞭子一甩,扣住墙头,脚下一点便跃入墙内。
园中花团锦簇,树木葱郁,一条小河贯穿其中向东流淌,汇成一汪池塘。池塘边上一座亭子,亭子内一个美丽女子正在抚琴。旁边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立在旁边。亭子周围一片竹林与假山,芭蕉互相映衬,形成一道美丽的风景。
“真是好个所在,必定是哪个大户人家或者是官宦人家也不一定!……嘿嘿!进去拿他点银子正好!”
张玲儿绕过亭子,在树木花丛的掩护下向南边大房子摸了过去。忽听得脚步声响,一男一女向这边走来。张玲儿一惊,急忙缩在假山后面。
那脚步声在假山前停住,只听得一男子说道:“你去叫三娘来,我在这里等着!”
“是!少爷!”
似乎是一个丫鬟的声音。
张玲儿探头向外望去,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站在假山前。见那丫鬟走了,身子一转藏在了树丛中。张玲儿心下疑惑,想要离开,但若是此时出去,必定被他发觉,只得蹲下身子寻找机会。
不多时,又听见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渐渐走近,在假山前停下。
忽又听得树丛声响。
“谁!”
“你猜猜我是谁?”
“你!……你放开我!要是被老爷看见了还有命吗?”
“我的好三娘!亲三娘!可把我急坏了!”
“你!……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兔崽子,我……我可是你三娘呀!咱们不能这样……放……放手!”
张玲儿好奇心起,起身往外一看,顿时身子猛的一颤,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只见这男子从后面抱住亭子内抚琴的女子,双手伸进女子的衣服里,在胸口处一阵乱摸。这女子一脸的娇羞着急,双手抓住男子的手拼命往外拉,却是怎么也阻止不了男子的行为。
张玲儿又急又气,又恼又羞。
“两个不知羞耻的狗男女,光天化日之下也这般色胆包天,看我给你们吃点苦头!”
张玲儿将长鞭握在手上,转了出来。却见男子拥着女子进假山去了。原来这假山是中空的,里面自成一个空洞,刚好可以容下四五个人。
“谁?”
男子发现有人,急忙跳了出来。只听见里面女子也是一声惊呼,吓得声音都在颤抖。
“你姑奶奶!”
张玲儿鞭子一扬,向男子面门打去。男子脸色一变,身子飞快一转,躲进里面去了。
男子身法快速,鞭子一招不中,直把假山一角打得粉碎。
张玲儿也是一惊,万万没想到这人武功还是不弱的。趁他身形未稳,急忙跃步上前向他胸口拍去。
男子见来人武功高强,只一鞭的威力便将他吓住了。此时见她单手拍到,不敢大意,急忙双手错开,想要隔开打来的手。
张玲儿单手直入,刚好卡在男子双手之间。男子大喜,双手用力,想把对方手腕抓住。张玲儿单手微抖,震开男子手臂。男子大惊,心知对方武功比自己高出不止一倍,急忙向后退开。只觉得胸口一麻,便全身动弹不得,瘫软在地。
那女子见男子顷刻间被张玲儿点倒,惊呼一声,扑在男子身上哭喊道:“女侠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又跪在地上磕头道:“请你告诉老爷,是我对不起他!……今后!……今后我不再进府便是!”女子全身发抖,脸色发白,双眼中无尽的惶恐与哀伤。
张玲儿本想好好惩罚她一下,见了她这般,心中也软了下来。
“我不认识你们,更不是你们老爷派来的。我是……你们二人竟敢如此大胆,今天不教训一下……!”
张玲儿想到刚才那般情节,不由得脸又一下子全红了。别人的这种事情她怎么能管?要是管了,那且不是说明自己在为她老爷出头了吗?他老爷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二人做什么又和自己有什么相干?
张玲儿想着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弄些银子快走。伸手将女子点倒,红着脸走了出来。
女子听说她不认识老爷,心中悬着的大石放了下来。只是二人在这里动也不动的躺在这里,被丫鬟发现还好,要是被老爷发现那可就说不清楚了。正自又庆幸又害怕的时候,忽然一个身影一闪,之前出去的那个女子又闪了进来。啪啪两声就是两个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打得她眼冒金星,羞愤难当。又在旁边公子的身上狠狠踹了几脚,便扬长而去了。
调整状态
今天没状态,暂时不更了,明天争取补上!
第七十六章: 感来身世思念苦 一串明珠引仇敌
张玲儿心中有些莫名的气愤,又进去教训了一顿后才觉得舒坦了许多。
来到大房子前面,见两个小丫鬟在门口玩耍,张玲儿绕过正门来到后窗。把耳朵贴在窗上细听了一阵,确定房内没有人,便轻轻推开窗子跳了进去。
张拙启在树林中等了许久,便看见张玲儿挎着一个包裹回来了!
“没事吧!”
张拙启看她脸色有些异样,疑惑的问道。
“没事!咱们快走吧!”
张玲儿低着头说道。
二人骑上马,转向西南方向赶去。
南方的天气与北方大不相同,白天和夜晚的温度相差极大。又在七月天气里,白天异常炎热,晚上又是温度骤降。日夜兼程的走得两日,孩子又有些受不住了。二人只好在附近山村一户人家暂时居住下来。
这户人家姓齐,家中有一个老汉和一个老婆婆,还有一个五岁大的男孩子叫齐蛋儿。他父亲在他还在娘胎时便参军去了,一直没有回来。他母亲也因难产去世,只剩下爷爷奶奶照顾他。
张拙启夫妇刚来时,这孩子总是躲着不肯见人,只睁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而又羞怯的打量着二人。只有当他的目光移到张玲儿怀中抱着的小孩儿身上时,才会露出笑容。住得两日后便也混熟了,总喜欢抱着灵儿缠着张玲儿给他讲京城的新鲜事儿。而张拙启则每日静坐调养,虽然内伤起色不大,但是也精神了许多。只可惜武功还是动用不得。
这天,齐蛋儿又将灵儿抱在怀里拉着张玲儿的手问东问西,忽见她手腕上一串晶莹剔透的珠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不禁看得呆了。一只小手拨弄着珠子,爱不释手,眼中满是渴望。
张玲儿笑了笑,将串珠退了下来给他戴上。
齐蛋儿高兴得上蹿下跳。老汉和老婆婆见了,急忙叫齐蛋儿退还串珠,齐蛋儿有些不乐意。
张玲儿笑道:“只是一串不值钱的珠子罢了!我夫妇二人叨扰这几天也实在难为你们,就当给孩子一个见面礼吧!”
推脱再三后,老汉和老婆婆拗不过孩子和张玲儿,只得让孩子收下了。
这天晚上,老两口为了感谢张玲儿的恩情,便宰了一只鸡,做了三个小菜,外加一壶酒。老两口自从儿子一去不回,儿媳妇又难产而死后再也没有人陪他们这样吃过饭,也是异常高兴。张玲儿夫妇也是难得有好像一家人一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不禁也被这种平凡家庭的快乐所动容。喝到动情处,齐老汉老泪纵横,向张拙启夫妇诉说这些年思念儿子的苦楚来,老婆婆也是在旁低声垂泪。张拙启听了,想起自己从小没了父母,深知骨肉分离的痛苦,不禁也黯然垂泪。张玲儿也想到自己家中老父老母恐怕也这般日日思念自己,望北垂泪。不由得潸然落泪,思乡之念更甚。
第二天,张玲儿看着孩子总是不见好转,便让齐老汉到集镇上去请大夫。齐蛋儿也吵着要跟去了。
到了傍晚,齐老汉和齐蛋儿便回来了,后面跟着陈慕华和孟炎还有黑风双煞二人。
张玲儿听得齐蛋儿呼喊,想是他们请大夫回来了,正抱着孩子笑吟吟的出来。看到陈慕华几个人,顿时全身僵硬,脑中一片空白。急忙向里屋静养的张拙启呼喊道:“夫君!对头来了,快走。”
张拙启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和张玲儿一起从后窗跳了出去。骑上屋后正在吃草的两匹马,向后山小道狂奔而去。
陈慕华看见了张玲儿,大吼一声,“哪里走?”
也跟着跳入房中,孟炎和黑风双煞也急忙跟上,几人也从后窗跳出,却见张拙启夫妇乘马而去了。
陈慕华暗恨一声,脚下展开紫云来轻功追了出去。
这两马四人一路你追我赶,两匹马在前,陈慕华紧跟其后,黑风双煞在中,孟炎最后。
山野小道极为难走,又是上坡,两匹马奔跑起来非常吃力。不多时,后面四人与两匹马的距离便越来越近了。
张玲儿心中大急,回身就是一鞭向陈慕华打去。她这一鞭也没想着伤他,自然也难伤他,用意只在于拖延时间。
张玲儿护在张拙启身后,占着居高临下的优势,时不时的回身给陈慕华一鞭子。
虽然未能伤他,但是也能阻止他继续拉近距离。
天色渐渐暗淡,天边一片红霞也渐渐消失,散尽它最后一丝温热。南来的风微微吹着,透出一丝悲凉,似乎也在诉说心中无法实现的愿望和惋惜。
山林中的鸟雀不再啼叫,仿佛沉浸在一片寂静和不安中。又似乎是不忍看到一个即将到来的灾难而无奈惶恐的沉默等待着。
张玲儿的鞭子虽然阻止了陈慕华继续靠近,但是两匹马的速度也因为山道越来越陡而慢了下来。
后面的黑风双煞也渐渐逼近,似乎要形成包围之势。
眼看今日难逃敌手,张玲儿的一颗心仿佛掉入了冰窟之中。
不一会儿,眼前出现一片平地,也不能说是平地,只不过相对于陡峭的山路来说平坦了许多。这片平地到处杂草丛生,乱石兀立,一条羊肠小道转入一座寺庙。
张玲儿叫道:“夫君!快进寺庙躲避。”
张拙启催马向寺庙方向跑去,正这时候,突然左侧掌风来袭。张拙启一惊,急忙低身避让,只听得马儿嘶鸣一声,忽然倒地。
原来是黑风双煞的焦云龙赶到了,一掌拍他不中又一脚踢在马后腰上。这一脚力道非同小可,直把这一匹马踢得后腿一软便再也奔跑不动,一个跟头载在乱石中再也爬不起来。
张玲儿见夫君连同马儿一起载了下来,一个翻转躲在马肚子下,避开陈慕华和仇林虎的双面夹击。又翻身上马奔到张拙启身旁,将他拽上马背继续向寺庙跑去。
这小道弯弯曲曲,不如轻功高强的人在石尖上跳跃奔走的速度快。只几个转弯的空隙时间,便被焦云龙拦住。
焦云龙飞身越过马头,一掌直向马头拍到。张玲儿手起鞭落向他胸口打去,焦云龙身在空中无处借力躲避,“啪!”的一声闷响。焦云龙口吐鲜血栽倒在乱石中。
张玲儿又一鞭向他头顶砸落。眼看便可将他头颅砸得稀巴烂,却被及时赶来的仇林虎一个孟朴,又一个空中翻转,把焦云龙抱在怀里跃上旁边一块大石。
张玲儿哪能给他们轻易逃脱,又是一鞭子甩了出去。仇林虎抱着焦云龙脚未沾地,忽又听到脑后风起,暗呼我命休矣。
张玲儿正要得手,忽然陈慕华的身影出现在左侧,一掌向他面门拍了过来。只得抽回鞭子,卷成一团花绳护住左侧。
第七十七章:可怜世间离别苦 乱岗悲泣鸟惊飞
此时,孟炎也已经赶到,正看见焦云龙身受重伤被仇林虎所救,陈慕华和张玲儿正打在一起。也急忙跳到右侧,趁张玲儿与陈慕华动手之际使开三位一体擒龙爪向马上的张拙启肩头抓去。
张玲儿见他抓来,左手一个兰花指向他脉门点去。然而,张玲儿鞭子上的功夫厉害,但是近身擒拿的功夫却是不如孟炎的。
只见他右手一晃,避开张玲儿的一点,左手跟着一转,便将张玲儿的一只手臂拿住了。张玲儿大惊,急忙顺势夹着张拙启倒下马来。也避开了陈慕华的偷袭,这一招实在凶险。顾不得张拙启和孩子跌倒在地,急忙一招绕树三竿缠向孟炎,孟炎不敢大意,虽然只要他手上内力发劲便可扭断张玲儿的一只手臂,但是自己也可能重伤。只得放开张玲儿的手臂,身子又一转向张拙启扑去。
紧跟着,张玲儿鞭子也向孟炎后心打到。
陈慕华也越过马背向张玲儿打来,张玲儿一招跃转九天在石尖上奔走,与陈慕华拉开距离逼近孟炎。孟炎见她身法立刻飘忽不定且速度奇快,不敢再打张拙启的主意,急忙绕在马后。张玲儿的鞭子也跟了上来,“啪啦!”的一声打在马身上,那马儿从前肩至后腰处一道如尖刀划过的深痕,把个肚子给破开了。
那马哀鸣一声,倒在乱石中一命呜呼。
孟炎吓出一身冷汗,要是这鞭子打在自己身上,便是和这马一样了。
张玲儿被二人左右夹住,又要保护夫君和孩儿,只得立在原地甩开伏魔鞭法让他们不得近身。
仇林虎把焦云龙放在一棵树下,扒开一衣服一看,惊出一声冷汗。只见胸口处一道如利刃划过一般深可见骨的伤痕。要不是焦云龙内功深厚,非得像那匹马一样被开膛破肚一命呜呼不可。急忙给他封茓止血,又给他输送了一些真气。
仇林虎转头看着乱石中如仙女舞动彩鞭的张玲儿,不禁又爱又恨,只不过此时不是她死就是己亡,顾不得怜香惜玉,咬了咬牙,也加入到战团中。
张玲儿护住全身,将周围乱石打得碎石飞溅让,他们近不得身。
三人虽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面对张玲儿炉火纯青的伏魔鞭法,又只一味的防守攻势下也是一筹莫展。
陈慕华看着这形势,虽然他熟知鞭法路数,但在张玲儿密不透风的防守下也找不出任何破绽。
仇林虎的武功虽然在陈慕华和孟炎之上,但是他不如陈慕华对鞭法那般清楚,所以更是暗暗叫苦。
而孟炎就更小心了,在他们三人中,以他的武功最弱,每时每刻都不敢大意。只在周边游走寻找机会,就是不敢靠的太近,
四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个个都气喘吁吁,就是不敢怠慢大意。
张玲儿心下更是暗暗焦急,虽然此时暂时保住性命,但是时间一长,自己非得耗尽气力不可。到那时,自己和夫君连同孩儿也将要葬身在这乱石之中了。
一种悲凉的绝望感慢慢侵蚀着她的内心,全身香汗淋漓,气息也在变得急促,手心也在冒汗。
张拙启看着玲儿拼命保护自己和孩儿,自己却又帮不上忙。心中又痛又愧,不禁流下泪来。心想到:“要是再这样下去,等到玲儿内力耗尽之时便无力回天了!我张拙启无用,不能拖累孩子和玲儿!”
张拙启看着怀中的孩子,孩子一双大眼睛也在看着他。张拙启泪流满面,凄然道:“孩儿!记得你父亲的样子……要听妈妈的话!”
张玲儿一听,心中一阵刺痛,似乎感觉到夫君是要做一些她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了。急忙颤声叫道:“夫君!不能!咱们不可以在这些魔教走狗下低头!”
“玲儿!此生有你,我张拙启死而无憾!你带着咱们的孩子走吧!”
张玲儿大急,手中鞭子舞得更急了。
“你看!我还能支持很长时间,即使三天三夜,永永远远,他们也休想伤害咱们!你我夫妻二人同进同退,你要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的!我求你了!”张玲儿胸中气血翻涌,似着了魔一般带着凄厉的哭声道。
“玲儿!……答应我……答应我照顾好咱们的孩儿!别……别做傻事!”
张玲儿听他说话似乎不对,急忙转头一看,吓得脸色惨白,一颗心顷刻间被冻住了。
只见张拙启的胸口处Сhā了一柄短刀,短刀直没刀柄。
张玲儿失声哭叫道:“夫君!你这是何苦呢?”
顾不得陈慕华等人的逼近,一个身子如落叶般扑在张拙启的怀中失声痛哭。
陈慕华等人见了,也是一愣,将二人团团围住。都呆立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玲……玲儿!……答应我!……照顾好我们的孩儿!”
张拙启脸上痛苦扭曲的表情露出一丝微笑,艰难的说道。
“不!不!我不听我不听!你为什么不听玲儿的话?为什么?”张玲儿哭得心力交瘁,身子如寒风中颤抖的残花,声音是那么的无助和哀伤。
陈慕华看到张拙启自杀,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不过,这正是他达到目的的一部分。看到张拙启很快就要不行了,心下正自暗喜。
“九师妹!只要你交出秘籍,我就答应你们离开,我发誓,绝不再为难你们!你夫君要死了,我也很痛心,你不看在大的份上也得想想孩子以后该怎么办不是?”
张玲儿看着张拙启渐渐惨白的脸庞,天地间仿佛什么也没有了。他的心在滴血,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令她喘不过气来。摸着张拙启的脸哀声道:“夫君!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不听玲儿的话?”
张拙启此时意识模糊,只不住的喃喃说道:“答应我!……答应我!……答!……”
忽然头一沉,便没了气息。
张玲儿抱着渐渐瘫软下去的张拙启。
她的心也在消散,仿佛如张拙启渐渐消散的生命一般。她哭不出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忽然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狂涌而出。一颗心却被堵住了,喉咙隆隆作响,就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啊!…………”
这声音如同暗夜里幽魂对世间悲苦的哀鸣!夹着无尽的怨恨和对人间一切的绝望和泣诉。惊得无数鸟雀哗啦啦惊慌失措,腾空飞起,扑腾着惊魂的翅膀直向远处山谷中跌去了。
陈慕华等人听了,也不禁色变。一股寒意从脊背嗖嗖往上窜,直浸入到心里,变成一个冰冷的寒噤。
张玲儿转过头,看着每一个人。
每一个人的心里仿佛被一个黑夜里魔鬼的双眼盯住一般。动不得,逃不掉,仿佛整颗心都要被揪了出来。
陈慕华定了定神,咳了一声。僵硬冰寒的身躯似乎得到透气,说道:“九师妹!还是把秘籍交出来吧!免得受不必要的皮肉之苦!”
张玲儿毒怨的眼神飘过一丝悲凉,惨然一笑。
“要秘籍是吗?好!”
陈慕华一喜,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不过!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陈慕华一听说张玲儿愿意交出秘籍,不论什么条件他都愿意答应。
张玲儿仿佛没了魂魄,木讷的说道:“将我的夫君葬了!”
“葬在哪里?”
“那儿!”
张玲儿举起僵硬的手,指向树林中的墙角下。又从张拙启的怀中抱过孩子,再将张拙启的外衣脱了下来站了起来,也不管他们是否答应,独自一人向墙角走去。
陈慕华怕事情有变,早将秘籍弄到手才是关键。急忙挥了挥手,示意仇林虎和孟炎抬张拙启的尸体过去。自己急忙跟在张玲儿的身后。
张玲儿走到树林墙角处,这寺庙坐北向南,西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山谷。此时天色灰暗,又在树林中,伸手不见五指,高墙内也听不到什么声音,似乎还是一个很大的寺院。
陈慕华跟在后面,见她蹲在地上,拿着张拙启的衣服包在孩子身上。陈慕华正想走到她面前,看她耍什么花样。
张玲儿怒吼道:“别过来!你再上前一步我就毁了秘籍,你休想得到!”
陈慕华一惊,只得停住脚步站在身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张玲儿的动作。
张玲儿慢悠悠的包了很久,包好了又似乎不满意,又解开从头再来。就这样包了七八次,终于抱起孩子坐了起来。把脸贴在孩子的脸上,脸上一种似笑非笑的哀伤,凄然的神色中带有一丝不舍和留恋的表情令陈慕华不禁一阵发毛。
待得仇林虎二人将张拙启的尸体埋好,陈慕华急不可耐的说道:“你说的条件我们已经办到了,秘籍呢?”
张玲儿没听见似的,又在孩子的脸上亲昵了一阵,才转过头冷笑道:“想要秘籍自己去找吧!”
说着,将怀中的孩子丢下了山谷。
陈慕华等人大惊,急忙跑到悬崖边向下看去。陈慕华等人都万万没想到一个母亲会将自己的孩子丢下山谷。这山谷深不见底,一个两月多大的孩子丢了下去必定尸骨无存了。
“你?”
陈慕华怒不可赦,气急败坏的怒斥道。
张玲儿似乎满不在乎,走到张拙启坟前跪了下去“你不是要秘籍吗?自己下去找啊!……我要和夫君一起去了,这孩子也不能留在世上受苦,到了阴曹地府,我们一家三口会团聚的!”
陈慕华气得大喊一声,一掌向张玲儿头顶打去。手掌还未打到,只见张玲儿身子一歪,倒在张拙启的坟前。胸口处Сhā着张拙启身上的那柄短刀。
第二卷第一章:绝尘寺
黔州西南方向有个村庄,名叫叶家村。村南有座山,唤名隆武山,山上有座寺庙,叫做“绝尘寺”。
二十多年前,一位高僧来到山上落脚,这位高僧法名明心,除了佛法高深之外,也通些医术。每个月中的十几天里,明心走遍附近村寨给乡亲们免费看病。要是在哪家投宿,也会教这家孩子识字。每次村里投宿的时候,这家人家里总是热闹非凡,十几个孩子围在身边听他讲故事,向他学写字,念书。也有很多大人也围在旁边听他讲佛理。乡亲们为了感谢明心大师的恩德,给他在隆武山上盖了一座庙,就是前面提到的“绝尘寺”。
附近的村民们为了让孩子能够读书,便每月交一些学费将自己的孩子也送到了隆武山上。过得几年,孩子越来越多,寺庙也盖得越来越大了。也吸引了周边一些小庙中的和尚来到“绝尘寺”中修行。从一开始的明心一个人,发展到二十几个和尚。
从这以后,明心把教孩子读书的任务交给了一个秀才出身法名叫悟性的和尚,自己做起了寺庙方丈,每日或是开坛说法,或是静坐悟禅。然而,每月下山给村子里面看病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
在山上读书的孩子长大后,有的留在寺庙中剃度为僧安心学佛悟道。有的考起功名当了官,有些没能考起功名的便在山上做起了教书先生,一面教书,一面温习功课,来年再考。也有附近一些会点拳脚的人也来到山上给孩子们教一些粗浅的功夫。这些教书和教拳脚功夫的人,每月也能从寺庙中领取一些碎银子。
那些当了官的人,为了感谢绝尘寺明心方丈的教导之恩,每年都有一些钱粮资助绝尘寺。就这样,经过二十多年的经营,这绝尘寺如今也颇具规模了。
在隆武山下的叶家村里,有一个三十多岁叫叶山的人。叶山的父亲早年病逝,只有一母。叶山的媳妇叫巧彩儿,无奈十多年来总是没能怀上。老母亲年年盼孙子,绝尘寺内佛祖前的蒲团也快被他磕破了,依然没降下一男半女。
两口子和母亲经过商议,叶山便到绝尘寺中免费看守菜园,给寺庙种菜,希望佛祖看在给寺庙看菜园种菜的功劳上能给他一家赐一个孩子。
叶山大多午后上山,傍晚回来。回来的时候顺便砍些柴火,或者砍些藤条细竹回家编草筐到集市上卖钱度日。
这天,叶山在山上砍柴,不小心弄伤了脚。只得留在寺庙中,明心方丈给他看过后,他便在菜园旁的棚子里过夜。
这天夜里,叶山起来小解,突然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叶山心中疑惑,顺着哭声的方向找了过去。在院墙角的白菜地里发现了一个婴孩。
这孩子便是张拙启夫妇的孩子张拙灵。
原来,张玲儿在拿张拙启的衣服包孩子的时候,反复包了七八次,目的是引开陈慕华的注意。在包的过程中,悄悄把一块石头抱在衣服里。假意把孩子扔下山谷,其实扔的只是包着张拙启衣服的石头。当陈慕华三人跑向山谷边看时,悄无声息的将孩子扔到院墙内。一来:张玲儿扔的时候暗含内劲落地无声。二来:孩子正好丢在郁郁葱葱的白菜地里,所以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叶山四处看看,没有发现一个人。心下纳闷,“这孩子是哪儿来的?”
急忙抱起孩子,这孩子哭得声音沙哑低沉。要不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哭声恐怕没人听得见。
叶山抱着孩子,伸手往孩子头上一摸,吓了一跳。这孩子额头烫得厉害,当下也顾不得伤脚疼痛,急忙赶到方丈门前敲门。
明心看了看孩子的情况,皱起眉头脸色凝重。
“还好!还有得救,要不是你及早发现,恐怕明天早上便人命不保了!”
明心急忙打了一盆水,拿一块毛巾浸湿了放在孩子的额头上。
“你先抱着!我去药房煎点药来!”
明心把孩子交给叶山,急忙走出房间煎药去了。
叶山抱着孩子坐在桌旁,孩子红扑扑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极为惹人怜爱。一种莫名的感觉充满了他的心。
“莫非是佛祖显灵?叫我在山上伤了脚留在寺中,又在半夜里给了我这个孩子!”
叶山越想越觉得有理,不禁心花怒放,急忙向大殿方向虔诚的拜了三拜。
不一会儿,明心端了一碗药回来。
二人给孩子服了下去,慢慢的,孩子便沉沉睡去了。
“你把孩子放在我这儿,你暂且先回去吧!”明心看着熟睡的孩子对叶山说道。
叶山一愣,心中极为不舍。但是方丈发话,不得不遵从。
“是!方丈!”
叶山把孩子轻轻的放在床上,一步三回头的走出房间。长叹一声,挪动步子来到菜园棚子里。
明心抱起孩子,发觉裹被里有东西。急忙解开一看,顿时大惊。
“九冥神经?……怎么会?……怎么会在一个孩子的身上?”
明心这一惊非同小可,又看见一个彩色的荷包,这荷包与中原地区的荷包样式差不多,只是这上面的图案似乎是一种民族的图案。荷包是四边形的,鼓囊囊的,在四边形的三个角上都有一个红色的线坠,上方也是一根红色的绳子可以戴在脖子上。荷包上的图案以蓝色为主,也有一些鹅黄色和红色。
“难道荷包里面也有东西?”
明心用手指捏了捏,感觉蓬蓬松松的,似乎是女孩子的头发。又翻开裹被查看了一下,发现上面写着:“紫山门张拙启与张玲儿之子张拙灵”几个血字。
明心一惊,“是了!传言这半部九冥神经就在紫山门,可是怎么会到了这里?张拙启夫妇为什么把孩子丢在菜园中?”
明心心里再难平静,急忙把孩子安顿好后跑到菜园里来找叶山。
叶山不明白方丈为何大半夜的又跑来了,想问又不敢问。
“你在哪儿发现孩子的?”明心问道。
叶山指着院墙角说道:“就在那儿的菜地里!”
明心走了过去,在周围来回走了两圈。笑着说道:“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叶山摸不着头脑,想问问孩子的情况,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回到棚子里,透着棚子的缝隙看了出去。只见明心方丈脚下一点,轻飘飘飞出墙外去了。
叶山大吃一惊,“想不到明心方丈既然还是一名武功高强的人!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心下既惊心又佩服。
这一夜,叶山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梦里总是那张孩子的脸在眼前晃悠,想抓也抓不到。
次日一早,叶山的脚伤虽然还是疼得厉害,但是也好多了。这一夜不曾回家,怕家中老母妻子担心,正要下山去,只见走来一个寺中的和尚。
雨后春笋
第二章:不习惯
“叶施主!方丈请你去一下!”
这个少年和尚双手合什道。
叶山一喜,虽然要回孩子的希望渺茫,但若是能再见一见孩子也是好的。连忙答应道:“好的好的!谢谢小师傅!”
这个少年和尚的底细叶山是知道的,便是临村黄家村黄大牛的小儿子黄洪。说是临村,但是也隔着二十多里地儿。叶山听说方丈要见自己,心中高兴,嘴里不停的向黄洪说道。
“你父亲黄大哥最近还好吗?那次在集市上一起喝酒才知道悟慧小师傅原来是黄大哥的儿子,想来已有两年多不见他了!”
悟慧听他问起家中父亲,皱了皱眉,没有答话。脚下不停,只往前走。
叶山似乎必不在意他是否听见,或者是否乐意向他提起亲人,只自顾自的说话。
“唉!……黄大哥似乎对你出家极为不乐意呢!……听说你大哥黄彪已经结婚了,还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呢!啧啧!……真是让人羡慕啊!黄洪兄弟,你有没有想过哪一天还俗回家也讨一门媳妇生个胖小子?……呵呵!要真那样,黄大哥可就乐坏了!……唉!我是没有这样的命了,要是我也能有个一男半女那就好了!”
悟慧本不想与他答腔,无奈听他越说越离谱,不得已回过身来合什道:“叶施主!你说的我全然不知,什么黄大哥,黄彪,我从不认识!请你不要在小僧面前说这些俗事!小僧法号悟慧,不姓黄,也没有什么大哥或者父亲!”说完,转身走了。
叶山一阵错愕,“这!……难道出家人就要忘记一切,自己的身世和父亲母亲连同兄弟姐妹也要忘记吗?”
叶山站在原地,心里不是滋味。
见他走远了,自己独自一人来到明心方丈门前。敲了敲门,只听得里屋明心方丈声音说道:“进来吧!”
叶山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方丈抱着孩子笑着对叶山说道:“叶施主,你是不是想要这个孩子?”
叶山头脑嗡的一下,这喜讯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是!……是的!”叶山激动的脸都红了。
明心笑了笑,把孩子轻轻的放在叶山怀里说道:“那好!这个孩子以后就是你的孩子了,以后你就给他取一个你想取的名字吧!”
叶山心中一阵狂喜,连连点头道:“谢谢方丈!谢谢方丈!”
叶山抱着孩子的手都在颤抖,又连忙跪下磕头道:“叶山有个不情之请,请方丈慈悲,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明心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你叫叶山,你媳妇叫巧彩儿,这孩子叫叶山巧不好听,就叫叶巧山吧!你看怎么样?”
叶山一听,急忙又磕头道:“谢方丈赐名!”
自从在这里抱着孩子的那一刻起,他心里其实已经想好了一个名字,因为是得佛祖保佑才在无意中得到这个孩子,所以想着给孩子起名叫叶佛恩或者是叫叶恩佛,以感谢佛祖赐子之恩。至于到底要叫叶佛恩还是叶恩佛,大可以回去和妻子商量。但是此时方丈赐名叶巧山也合他的心意,这孩子是无意中佛祖赐予,自己若不是脚受伤怎么能够碰到?且不是一个“巧”字吗?再者,孩子是在上山得来,正好一个“山”字相配。虽然名字上不能感谢佛祖的恩德,但是既然是方丈起的名字,那也是佛祖的意思了。不管怎样,孩子终于抱在自己怀里了,叫什么名字固然重要,但也比不上确定孩子终归自己的强。
明心指着桌上一大包草药说道:“这是给孩子准备的退烧药,你只要按照方子上的方法每天早中晚按时给孩子服用就可以了,估计不差的话,要不了七天,孩子的病情便可痊愈了!”
叶山千恩万谢,抱着孩子兴高采烈的下了山。
巧彩儿正为丈夫一夜未归急的团团转,齐氏也跪在堂前烧香拜佛,祈求儿子平安无事。
这时巧彩儿忽然见叶山抱回一个大胖小子,惊得目瞪口呆。大声呵斥道:“你这死鬼到哪儿去了,哪里拐来的孩子还不快给人家送回去?”
叶山满面红光只顾傻笑。
巧彩儿一愣,“平日里只要对他说话声音大一点,他都像棵毒日下豆苗似的蔫了,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在山上遇到什么妖狐给勾走了魂魄?”
巧彩儿惊慌失措的跑到屋里叫了齐氏出来,叶山看到母亲,笑吟吟的说道:“娘!……我有孩子了!咱们叶家有孩子了!”
齐氏一听,吓得魂飞魄散,急忙上前摸了摸儿子的额头,发现确实不对劲。其实那只是叶山心情激动,又因脚上有伤,从绝尘寺下来到家里已经是午后时分了,所以额头发烫那是太阳给晒的。
“孩子!……你说什么?你有孩子了?和谁生的?”齐氏吓得声音都在发抖。她以为儿子一夜未归,现在手上还抱着一个孩子,又说自己有孩子了。一个人生孩子哪有那么快,必定是在山上和狐妖生的。
“天哪!咱们叶家到底造的什么孽啊!……老头子啊!……佛祖啊!你可怜可怜叶家,救救我的孩子吧!”
叶山才发觉自己一时高兴忘记解释了,急忙说道:“母亲!不是这样的,孩儿……”
叶山把自己如何受伤,如何在菜园里捡到孩子,方丈把孩子送给自己还给孩子取了名字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齐氏一听,顿时喜上眉梢,急忙抱过孩子细看。
巧彩儿却是将信将疑,但是看到可爱的孩子后,也把一颗悬着的心给放下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孩子的无比爱怜。在她心里,自己这么多年来没能给叶家生个一男半女而心中有愧。平日里她对丈夫吆五喝六大声说话,其实她是怕丈夫和婆婆瞧不起自己,怕丈夫赶自己出门,所以才装出暴躁的脾气。当然,家中的大小事情是尽心尽力的,也对婆婆很是孝顺。
自从家中突然多了一个小孩以后,这日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齐氏还是天天拜佛,只是口中不再是祈求哀伤的口吻,换言之的是对佛祖的感恩戴德。
巧彩儿更是每天笑容满面,再也没对叶山说过一句大声的话,变得温柔体贴,连叶山都有点不习惯了。
对于叶山而言,虽然媳妇的表现让他有些不习惯,但是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整天把笑容挂在脸上,连干活走路都更加有劲了,村里的乡亲们看他的眼神也变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眷顾他叶山。平时三个多时辰的山路,只两个时辰不到便爬到绝尘寺门前了。
第三章:火起
话说陈慕华和仇林虎,孟炎等三人见张玲儿将自己孩子和经书一起丢下山谷,而张玲儿也自杀身亡后。
“快!下去找!”陈慕华气急败坏高声叫道。
仇林虎背起焦云龙一起来到山下,将焦云龙背到齐老汉家里。
齐老汉一家见这伙人又去而复返,却不见张拙启夫妇和他们的孩子回来,心想莫非他二人和孩子都遭了这般人的毒手?心中又惊又怕。
齐蛋儿也躲在齐老汉身后,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陈慕华对仇林虎道:“你留在这儿,看好他们,别让他们跑了!”转头又对孟炎道:“你和我去,咱们两个进谷中找找。一定要把经书找回来。”
二人在齐老汉屋后柴堆上拿了几根柴棍,陈慕华又将床上的棉被撕开,取出里面的棉絮裹在柴棍的一头上。
齐老汉看着自家崭新的棉被被撕得七零八落,心疼得厉害,但一看到陈慕华那张阴沉的脸后也被吓得直哆嗦,哪还敢说半个不字。自家两个老人和孩子,是万万不能得罪这些人的。
老婆婆也被这种气势吓怕了,只在一旁伤心落泪,不敢多说一句话。
“你们干什么?那是爷爷新买的棉被,不能撕!”齐蛋儿急了。
“蛋儿!别说话!”齐老汉吓了一跳,急忙捂住齐蛋儿的嘴惊呼道。
齐蛋儿急得脸色涨红,忽然看见陈慕华一双暗含杀气的眼睛看了过来,不禁吓得又连忙缩在爷爷的背后,不敢再出声气。
陈慕华二人在柴棍上裹好了棉絮,将桌上油灯里面的灯油倒在上面。只倒得两根,油灯里再也倒不出半点灯油。
陈慕华眉头一皱,看着齐老汉冷冷的道:“快拿灯油来!否则你孙子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齐老汉心中一颤,结结巴巴说道:“没……没啦!……就……就这么点儿灯油啦!再也没有啦!”
话音未落,只见身前人影一晃,齐蛋儿便已在几步外的陈慕华手里了。
“放开我!放开我!……爷爷救我!爷爷救我!”齐蛋儿吓得哭喊挣扎道。
齐老汉见孙儿只一眨眼功夫便到了对方手里,心知对方不是一般人,若是硬抢那只会让齐蛋儿死得更快。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哀求道:“求求大爷放了我孙儿吧!大爷明鉴,家里真的没有多余的灯油了,我老汉再怎么糊涂也不会舍不得一点儿灯油而丢掉我孙儿的命哪!”
老婆婆也急忙跪在地上哭求道:“是啊!我老两口没儿没女,日子艰苦,平日夜里也舍不得多点一刻油灯,家中真没有多余的灯油了,要是大爷真要拿孙子出气,就让我这把老骨头代孙儿受过吧!……求求大爷看在我们一家三口孤老无依的份上大发慈悲放了我孙儿吧!”
陈慕华听二人如此说,又看了看这两间破屋,屋内物件一目了然,想必真是没有多余的灯油了。要是叫他们到别人家里去借,这里就只这一户人家,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等他们借了回来,少说也得三五个时辰。现在天色就快黑了,还是尽快进谷寻找经书要紧。
齐蛋儿感觉后劲一松,连忙扑到齐老汉怀里,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齐老汉抱着孙儿只不住的又磕头“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老婆婆一颗提在嗓子眼的心也放了下来,也急忙磕头道:“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陈慕华懒得多看一眼,拿着两根上了灯油的柴棍,将没有灯油的四五根裹了棉絮的柴棍丢在地上,转身走了出去。
“衣服倒是找着了,孩子却不知在哪里,莫非被野狼给拖走了?”
孟炎点着火把看着手中从矮树丛上取下来的一件血迹斑斑的衣服说道。
陈慕华脸色铁青,恨恨的道:“再找!即使翻遍整座隆武山也要把经书找到。”
(齐老汉屋内。)
“快点!你们是想饿死我吗?看你们虽然年纪确实不小了,但也算身子硬朗,怎么就这么磨磨蹭蹭婆婆妈妈的?”仇林虎坐在木凳上拍着桌子向二老大声呵斥道。
“这什么鸟茶?酸巴啦积的……呸!”
仇林虎吐出一口刚喝下的茶水,将茶婉丢在地上砸得稀巴烂,正吹胡子瞪眼。焦云龙则躺在旁边的一张竹床上,面色惨白,人事不知。
齐老汉见仇林虎发火,急忙赔礼道:“大爷多担待,我们穷人家本不喝茶的,哪有什么好茶。这些茶末都是七八年前镇上王家给的抵柴钱的茶,早年儿子还在时喝了一些,现在就只剩这点了!唉!……一说起儿子,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在世上!……”
“少啰嗦!我不想听你说这些破事,手脚麻利点,大爷我可饿着哪!”
“是是是!大爷稍等,稍等!”
齐老汉急忙忙他的去了。
“小鬼!你也帮忙去!”
齐蛋儿瞪了仇林虎一眼,也走到齐老汉身旁帮忙烧火去了。
仇林虎笑了笑,对于小孩子的仇视脾气,他是不在意的。要是他也像陈慕华的脾气,早在齐蛋儿一直在门槛上坐着瞪他的时候就扭下他的脖子了。
不一会儿,齐老把菜摆上桌。一只刚煮好的鸡和一碗菜汤,还有一碟咸菜加一碗盐葱拌辣椒。
仇林虎皱了皱眉,白水煮鸡倒还凑合,这些咸菜葱头辣椒哪里合他的胃口?只是肚中实在饿了,顾不得许多,正要开吃又停住了。
“你们先吃!”仇林虎看着二老似笑非笑的说道。
齐老汉一愣,知道他是怀疑自己是否在菜里下药害他,要他们先试一试。
齐老汉正要上前吃一点,齐蛋儿看着一只香喷喷的鸡肉早馋的直流口水,听他这般说,急忙抢上几步,从婉里掰下一只鸡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仇林虎嘿嘿一笑,“还有这几样也吃点儿!”
齐老汉每样菜里都夹了一点吃了。
仇林虎点了点头,“酒呢?”
“没有酒了!……要不,我去打一点儿?”
“多久?”
“向东走三个时辰老马家有卖。”
仇林虎一听,连连挥手。
齐老汉拉着孙儿和老伴走了出来。
“回来!……把火加大点儿,黑灯瞎火的我怎么吃?”
齐老汉怕得罪这人后果不堪设想,急忙到屋后抱了一抱柴进屋,把火烧得旺旺的。
仇林虎吃饱了饭,靠在床边渐渐入睡。梦里,忽然觉得燥热难耐,烟熏刺鼻。顿时惊醒了过来,只见屋上大火熊熊,烧得噼噼啪啪炸响,屋内烟雾弥漫,嘴里鼻里满是浓烟,呛的他睁不开眼睛。
仇林虎吓得一身冷汗,蹭的跳将起来,急忙闭气伸手摸到床上把昏迷中的焦云龙抓起背在背上。这时候,只听见哗啦一声,屋上一根带着烈火的木头打了下来。仇林虎“啊呀!”惊呼一声,顾不得焦云龙的死活,急忙把他丢在地上向后跳开。又听得哗啦啦几声响起,十几根或大或小的木头从头上带着火焰掉落下来。仇林虎双掌左挡右支,纵使他武功高强,此时在这狭小的屋子里也难以避开这许多掉落的火棍。
“砰!”的一声,一根木头打在左腿上,力道虽然不重,但也把他小腿砸得火辣辣的疼。
屋上木头枯草带着大火掉了一大片,正好空出一个丈许宽的天口。仇林虎惊慌失措逃命心切,周围火势熊熊烟雾弥漫分不清哪里是门哪里是窗,占着自己艺高胆大又无他路可走,只得运足内力,腾空跳起跃上屋头。
仇林虎跳上火屋,脚下又一点,扑腾腾飘下屋顶跌在院中。这一跌,让他好不容易才爬了起来。脱得险境,急忙拍灭腿上的火苗。顷刻间,险些丧命的惊魂化为了满腔怒火,高声怒吼道:“老不死的给我滚出来,老子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小贼!老贼!老不死的母老贼!都给我滚出来!”
仇林虎眼中满含怒极的泪水,声音如雷震耳,喊得地动山摇。一瘸一拐四处寻了一遍,却哪里还有齐老汉一家人的踪影。
这时候,忽然听得陈慕华的声音惊呼道:“仇老弟!这是怎回事?”
只见陈慕华和孟炎跑了过来,一脸惊愕的看着灰头土脸,乌漆嘛黑狼狈不堪的他。
第四章:难留
陈慕华看着仇林虎这狼狈相,气不打一处来,“你是怎么了?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我!……我!”
仇林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占着自己本领了得本来也不把齐老汉一家看在眼里,没想到最后还是着了人家的道儿。
“你大哥呢?”
“大哥?”
仇林虎转头看着熊熊烈火中的两间屋子,那焦云龙早烧成灰烬了。不禁黯然泪下,双膝跪地喃喃道:“大哥!大哥!兄弟对不住你了!”
陈慕华二人皆大惊失色,“什么?焦云龙在里面没有出来!”
“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们为大哥报仇!”仇林虎双眼含泪,恨恨的道。
陈慕华冷笑一声“想不到威名赫赫的黑风双煞焦云龙居然死在一个村野老汉手中,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又叹息一声说道:“自此以后,江湖中再没有黑风双煞了!”
仇林虎满面泪痕,咬牙切齿喃喃自语“黑风双煞!黑风双煞!”
“孟兄!看来想要从齐老汉嘴里探点消息也是不能了,咱们暂且在此将就一晚,明早再进谷中查探。”
“也好!一切听从护法安排!”孟炎拱手说道。
“仇兄!你做何打算?”陈慕华看着失魂落魄的仇林虎问道。
“做何打算?”仇林虎神色黯然,摇了摇头又说道:“烦请陈护法禀报宗主,就说江湖上再也没有黑风双煞了,黑风双煞与他的约定也就不再成立,我仇林虎自此以后也和阴阳宗再无一点瓜葛。”
陈慕华早料到有这么一天,虽然宗主有密令于两位长老,要是黑风双煞不听号令,可以找一个恰当的理由除掉他们。但是此时两位长老不在身旁,凭自己二人的武功未必是仇林虎的对手,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愿意做的。再说,宗主的密令是给两位长老,而不是给他,他也没有必要蹚这趟浑水。即使她有心做这项任务也是力不从心,即使宗主知道了也不会怪罪的。
“人各有志,既然仇兄想做一个漂泊四海的孤家寡人,我陈慕华也没有理由阻拦。咱们就此别过,他日仇兄要是回心转意,大可以再上北寒山,北寒山的大门永远都会为仇兄开着的。”
仇林虎看着渐渐减弱的大火愣愣出神,对陈慕华的话不加理睬。
陈慕华讨了个没趣,手一甩,愤愤的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仇林虎一人独自跪在屋前暗自伤神。
次日一早,陈慕华和孟炎二人又一同来到谷中寻找。从太阳初升一直找到西方日落,依然没有任何线索。
孟炎皱着眉头说道:“这山谷也就这么大,咱们已经把谷内每个角落都寻遍了,还是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要是被野狼吃了也应该留点儿骨头碎布什么的,看来咱们都被张玲儿给骗了!”
陈慕华脸色阴沉,“你们在埋张拙启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我们已经细细的搜过了,他身上什么也没有。”
陈慕华昂起头,努力回想山上的一切。
“张玲儿的身上也没有!那么,唯一的可能是在寺庙中了!”
陈慕华眼睛一亮,“对!……一定是被她悄无声息的抛进寺庙里去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一个母亲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孩子忍心丢下山谷摔死,要死也应该是和她父母死在一起才是啊!”
陈慕华转过身,对自己的判断再无怀疑,“走!上山,今夜趁天黑进寺庙查探一下。”
绝尘寺内,明心抚摸着手里的半部九冥神经,心中再也不能平静。
“山谷中的两人想必就是魔教的人了,紫山门两大高手都死在他们的手里,以我的功力也未必讨得便宜,这经书也看不出什么端倪。若要保得经书和孩子,为今之计,不可力敌只能随机应变了。”
明心藏好经书,乔装一番,趁着夜色赶到叶山家中。
叶山与巧彩儿看到明心方丈突然到来,不禁满头雾水,急忙问道:“方丈师父连夜到此,不知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明心看了看熟睡的孩子,抬头问道:“孩子的病好些了吗?”
“好些了!劳烦方丈挂心了!”叶山听他这么问,心中也不禁起疑,要是只为孩子病情,也不用大老远的夜里赶来。
明心点了点头,看了看二人,郑重的道:“有些话不得不对你们说,这孩子来头不小,要是留在你们身边,恐怕会给你们带来灾祸。”
叶山脸色一变,“这!……我们会好好照顾孩子的,请方丈放心!”心想道:“原来方丈是想要回孩子!一个出家人怎么能这般言而无信?再说,孩子是我自己捡到的,是佛祖赐给我的,怎么能随便说放弃就放弃!”
巧彩儿也是脸色一变,急忙将孩子楼在怀里说道:“孩子是我的,谁也不能带走!”
明心叹了口气,说道:“两位误会了!我不是想要没来由的把孩子带走,只是事情确实严重,若是两位真舍不得孩子的话,现在就立刻带着孩子远走高飞,以后都别再回来了!”
叶山大惊,“为什么?出了什么事?”
明心将孩子的身份说了出来,又说道:“要是一般的小脚色,老衲也不会放在眼里,只可惜,这孩子的对头是魔教,老衲纵使想要倾绝尘寺全部力量保住孩子也是无能为力!”
二人听了,皆是吓得脸色煞白。魔教意味这什么,他们不大明白,也不知道紫山门是什么。但是,既然连方丈都这么忌惮,他们就更没有能力保住孩子了。
巧彩儿不禁大哭起来,“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我的儿呀!娘舍不得你呀!”
叶山心里烦躁,要是留下孩子,那么意味着自己就要搬家。要搬到哪里才安全连自己都不知道。要是不要孩子的话,自己又舍不得。
“彩儿!你说该怎么办?”叶山也是无计可施了,想听听巧彩儿的意见。
“反正我要孩子,随你怎么办!”巧彩儿泪流满面,坚决的道。
叶山听媳妇儿如此说,急忙向明心磕头道:“求方丈给叶山指条明路!”
明心急忙拉起叶山,“叶施主不必如此,快快请起!抵御魔教,匡扶武林正义本就是我佛本意,如今对头找上门来,若是两位肯听老衲一句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巧彩儿听方丈这么说,也急忙跪在叶山身旁磕头道:“方丈大人尽管说,只要留得孩儿,我夫妇二人别说一句话,就是十句百句也愿意听!”
明心看着两人的决心,凝重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那老衲就给你们做主了!”
叶山和巧彩儿又连忙磕头道:“谢谢方丈大恩!叶山,巧彩儿感激不尽!”
明心叫叶山找来笔墨,叶山家中没有笔墨,染布用的红色粉末倒是有一些。又拿出一块刚买来准备给孩子做衣裳的花布。
明心把粉末用水调匀了,用指头蘸了在上面写满了字交给叶山说道:“你二人立刻带着孩子连同这块布连夜赶去建州找白龙寺虚空方丈,把这书信亲手交给他,切记,不要转手于人!”
叶山接过花布揣在怀里,告别方丈后,收拾一些轻巧物品,带着老母和妻子孩儿连夜向东而去。
第五章:深夜来客
明心辞别了叶山夫妇,连夜赶到觉尘寺内。
是夜,绝尘寺月影当空繁星点点,四处寂静无声。两条人影忽然从南墙外窜入,在菜园中徘徊一阵后直向北边大殿迂回而去。
这两人便是陈慕华和孟炎二人。此时,二人皆一身黑衣蒙面只露出两只眼睛。
陈慕华手一挥,二人顺着墙角往大殿前摸了过去。来到窗外,正要推窗进入。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深夜来访,不知有何指教!”
二人一惊,只见院中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想不到这荒山小院居然也有这般了得的高手!连我都没有察觉他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来到身后的,看来不能大意!”陈慕华心中惊疑,“既然事情败露,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了!”
二人对望一眼,双双跃入院中摆开架势将明心围住。
“老和尚!识相的把经书交出来!”孟炎首先发话道。
“经书?不知施主想要那部经书?鄙寺内的经书虽然比不上少林寺藏经阁的经书丰富,但百十册倒是有的,施主要是想要,现在就可以随老衲前去书库,想要哪部经书便抄录一份便可!这大殿乃是佛门静修之地,不容外人打扰,两位既然是为经书而来,就由老衲带路吧!”说着,迈开步子向外走去。
陈慕华眉头一皱,对孟炎的唐突实在不满,嘿嘿笑道:“大师请留步,大师美意在下实感荣幸。我等深夜来此,只为寻访一个故人的遗孤,绝非有意打扰贵寺清静。”
“哦!不知施主要寻访的故人是谁?遗孤又是谁?”
“实不相瞒,我乃紫山门张博涛座下二弟子陈慕华,只因本门三师弟张拙启和九师妹张玲儿双双被奸人害死在院外,就连二人的孩子也不知去向,所以来此查探,得罪之处还望海涵!”说着,深深的鞠了一躬。“最好以紫山门身份取得对方信任说出经书下落才是上策!”
明心故作吃惊道:“哦!没想到死在院外的居然是紫山门大名鼎鼎的张拙启夫妇,唉!到底是什么贼人,居然也敢对紫山门的人痛下杀手!”
“是啊!我二人正是为此事而来,烦请大师行个方便!”陈慕华语气不甚哀伤。
“助人为快乐之本,既然二人认为要找的人在鄙寺中,那么就由老衲带路查看查看也是可以的。……请!”
陈慕华一愣,万万没想到这么轻易就答应他们搜寺了。心下想到:“这老和尚也太狡猾,他既然答应搜寺,那么定是早有准备的了。我们傻乎乎的跟着他到处搜也只不过是到头来一场空罢了!看来,软的不行,只得硬逼他交出秘籍了!”
“大师!明人不说暗话,还是请大师爽快点把人交出来吧!”
“哈哈哈哈!鄙寺内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两位若是真心求佛,寺内经书大可以送你们两本。若是找什么紫山门遗孤,那可就要让你们失望了!”
“既然如此!多有得罪!……”
陈慕华突然跃起,一招拨云见月向明心拍来。
明心一惊,“确实是紫山门的崩云手,看来,此人是紫山门徒不假!莫非真是看错人了?……且先看看虚实再说!”
当下身子一转,左袖僧袍一带,将这招拨云见月力道化去几分,右掌疾出。“砰!”的一声,震得明心倒退三步。
“这崩云手果然名不虚传,要不是老衲的波若功没有落下,今夜必定要吃大亏!”
陈慕华连退五步,心下吃惊更甚,“好家伙!原来是少林寺的僧人,怪不得这般厉害!”
“上!”
陈慕华轻呼一声,又飞身上前拍到。
孟炎见眼前这老僧的武功,也是暗暗吃惊不敢大意,也使出最拿手的‘三位一体擒龙爪’在旁抓到。
明心见他出爪抓来,心下一愣,“擒拿手?……不对!他这爪法与擒拿手大有不同,似乎出自少林擒拿手功法,但又有太多不足之处,莫非偷学来的?”
三人过得几招,明心越是猜不透。
“还是不对,虽然看似不足很多,但是爪法灵活多变,且阴柔缠绵却是与擒拿手的不同之处!虽有不同,却也是异曲同工之妙!看来也不能大意!”
明心身法虽然不如二人灵活,但是掌力浑厚,独占一地而力震四方。
陈慕华掌影绰绰,身法忽进忽退忽左忽右招招带着掌风向明心拍来。
孟炎爪功虽然不弱,但是一人使这爪法面对明心的波若功大有力不从心之处,每时有可乘之机却又难以得手。
……明心袍袖翻飞,推掌挡向陈慕华,右掌划做一道虎啸劈向孟炎。陈慕华见他挡来,左掌接力,右掌疾拍而出打向明心左臂。“砰!”的一声,仿佛打在铁壁上一般。
陈慕华一惊,“铁臂功!……好家伙,既然也将这铁臂功练到这般境界!”
陈慕华这一招变化着实危险,要不是他这一掌震开了不少明心掌上的劲力,他的左手定是要废了。纵使如此,陈慕华也是感觉到左臂一阵发麻,好在还有孟炎在旁牵制,要是明心右掌也趁势攻来,他非重伤不可。
孟炎不敢接力,急忙双爪盘做抱胸之势,如转盘一般绕着明心右臂疾转解去来势,又侧身疾转,顺势往明心胸口抓去。
明心感觉自己右臂力沉如山,又见孟炎抓向自己胸口,拖着孟炎爪上的缠劲翻掌推到孟炎腋下。
孟炎一惊,左爪带在明心手臂上不得立刻抽回,只得把抓向其胸口的一爪也带向他手臂,力求再次将明心手臂缠住。只觉一股海浪般的气势推来,双掌拿他不住,身子疾往后抛去。
陈慕华左臂微抖,运气缓解发麻之势,双掌其出,向明心侧脸和后腰两处拍到。明心推开孟炎,往右侧迈开一步,右掌打向陈慕华左臂,左掌回旋按住其右掌攻势。
陈慕华两招落空,右手一招拂云手拂开明心手掌,急忙退开两步拉开距离。
孟炎立稳脚跟,又再次斜下往明心下盘扑去。明心双腿微曲,脚下力沉千钧稳如泰山。此时,陈慕华也再次扑了上来。明心下盘功夫稳重,九牛难动。也不管孟炎的爪功,双掌齐出拍向陈慕华,陈慕华再难躲避,只得力接两掌。
“嘣!”
陈慕华气血翻涌向后倒飞,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孟炎见自己爪力抓他不动,又见陈慕华败下阵来,心下大骇,急忙撤爪向后疾退。
“走!”
陈慕华身子摇摇晃晃,向后疾退而出。
孟炎不敢恋战,脚下风起,也随陈慕华身后疾奔而去。
“哪里走!”
明心虽然不愿杀生,但若是让二人逃脱,绝尘寺后患无穷,也急忙追了出去。
陈慕华虽然受伤,但好在不至于伤及肺腑,凭借一身紫云来绝妙轻功,远远将明心甩在身后。孟炎虽然轻功逊色于陈慕华,但要想甩开明心倒也不难。
只几个辗转间,便不见了二人的踪影。
明心望天长叹道:“唉!……绝尘寺再难有平静的日子了!”
第六章:灰袍人
绝尘寺内,人影窜动,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不甘和无奈。他们不明白好好的一座寺庙为何要解散,背着自己的物品最后再看一眼十几年来的修行之地,又看了看大殿前默然而立的明心方丈,极为不舍的转身黯然离去。
还有十几个和尚则双手合什蹲坐在大殿外沉默不语的方丈身前,都静静的坐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平和而安详。他们似乎在等待,等待方丈给他们一个答复。或许,他们也不能确定坐在这里的结果是否也是于事无补的。又或许,留在这里能让方丈回心转意。对于一个有道和尚来说,在哪里修行似乎没有区别。但也是说,留在这里或者另寻他处又有什么区别呢?既然没有区别,那就留下吧!只是他们都不明白,解散绝尘寺,并非方丈糊涂,而是将有一场浩劫来临。
明心微微睁开眼睛,神色黯然,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轻轻扫过。
“阿弥陀佛!大伙儿都散了吧!”
众和尚不禁都微微一震,这一句终于还是来了。虽然心有准备,但也不禁令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悟性站了起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方丈!我等皆愿意与寺庙共存亡,方丈有何吩咐直说无妨!”
明心叹了口气,将魔教不日便要来袭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为何魔教会与本寺为难的事由则隐而不说。
众和尚皆面色大变,虽然不知道魔教之人为何要袭击本寺,但魔教的猖狂毒辣他们是早有耳闻的。魔教要与谁为难,哪还需要什么理由?若要问个明白,且不是像一只羔羊向即将要吃自己的猛虎问理由一般愚蠢?
悟性一脸震惊,只呆立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其余和尚互相窃窃私语一阵,纷纷起身和方丈告别后都陆续离开了。
悟慧看着身边渐渐离去的师兄师弟,心中不是滋味。他的家就在山下,但是他心里似乎害怕面对家人,又或者说,一想起家人时,心里总有一丝不自在。他早已习惯寺中的生活,他已经不知道如何过一个俗人的生活了。另寻一处寺庙修行的出路对他来说有些遥不可及,他不愿意离开,也不愿意回家,更害怕魔教会对他做些什么可怕的事情,但是心中还是存着一丝侥幸的心理。
看着方丈身前还在呆立的悟性师兄,悟慧心想道:“再看看吧!但愿悟性师兄愿意留下,或许魔教来时看到我们三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僧人时,不会与我们为难也说不定。如果师兄也要走的话,我且求求方丈让我也留下,若是这样也不能,万般无奈,也只好还俗回家了!”
“方丈!悟性愿意留下,请方丈成全!”悟性跪地行礼道。
悟慧听师兄要留下,心中一喜,也急忙磕头道:“悟慧也愿意留下,请方丈成全!”
明心皱了皱眉,又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如此,绝尘寺今日便交给你们。”又长长叹了口气说道:“但愿魔教不会为难你们……要是情况危急,当速速离开,不要枉送了性命!切记!切记!”
“谨遵方丈之命!”悟性抬起头合什道。
悟慧一愣,“言下之意,方丈也要走?……好吧!至少还有师兄在,也就不孤独了!”
“谨遵方丈之命!”悟慧也合什道。
叶山挎着两个大包裹,手上推着一辆独轮车,老母齐氏坐在车上的几床被褥上,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巧彩儿也挎着一个包裹,怀中抱着孩子。随着一路奔波的风尘侵袭,她本就有些黑黄的脸上平添了许多白灰色,显得更加的沧桑。只有一双眼睛停留在孩子脸上时,才有一丝明亮幸福的色彩。
一家人就这么风尘仆仆的赶了五天的路,饿了则拿出家中带来的冷馒头充饥,渴了则饮山涧之水解渴。
这天,因为身上的馒头吃完了,叶山到附近小店中买了几个热腾腾的馒头回来,几个人吃了馒头正要走。
忽然,看见前面道上横着一辆马车拦住了去路,一个手里提着马鞭的人坐在马车上。一身灰袍裹住全身,头上一顶斗笠遮住面孔,看不出是何模样,手里的鞭子有节凑的在空中轻轻打着节拍,似乎极为惬意安然,又似乎暗含一种似有似无的杀气。
叶山心里咯噔一下,手心手背都流出了汗,一时不知道该退还是继续朝前走,心中七上八下木然呆立。空气凝结,呼吸困难,心跳加速,喉咙发干,头脑一片空白,仿佛整片天空都被一种干燥的气流冻结了。
巧彩儿也是吓了一跳,两眼满是惊疑恐惧之色。把怀中的孩子抱得更紧了,在她眼里,每一个路上遇到的人似乎都在打她孩子的主意。她的脸上看不出色彩,似乎是灰尘包的太厚,又或许是农家常年劳作妇女的脸上永远都只有黑黄两种颜色。一条宽大灰白的头巾也裹不住她乱蓬枯黄的发丝在风中颤抖,就连干硬粗糙的脸皮也开始抽搐了。
齐氏一愣,只道是寻常路人在道儿上等人。那些有钱人的脾气就是这样,天是他们的,地是他们的,路也是他们的,穷人家的路只在富人脚边的夹缝里。
齐氏怕得罪眼前的有钱人,更不敢叫他让路,又总耗在这里不是个办法,只得下了车把被褥抱在怀里对叶山道:“孩子,你把车扛着走吧!”
叶山把独轮车扛了起来,侧着身子跟在母亲后面。巧彩儿低着头,不敢再看车上灰袍人一眼,也挪动步子跟在叶山的身后。
“几位!坐车吧!”
灰袍人手中的鞭子徒然在空中停住,头也不回,一动不动的道。
声音很轻,但清清楚楚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看似很随意很有诚意的一句话,却让人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量和霸道的气势。
“不!不用了,我们穷苦人家走山路习惯了,坐车反而头晕得很,不是坐车骑马的命,谢谢大人的美意!”齐氏一愣,急忙说道。她早已习惯富人家的嘴脸,也从中懂得怎样恭维他人保全自己。
“不坐车那就把孩子留下吧!”
声音很轻,似乎也很随和,但惊得三人都脚下一滞,迈不开步子。
“什!……什么?”
叶山头脑嗡的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巧彩儿吓得“啊!”的一声惊呼,抱着孩子转头就往回跑。
她心里早就打定主意,要是车上的人真为自己孩子而来,拼了命也要保住孩子。
那人嘿嘿一笑,突然跃起,灰影划破长空,伸出一只干枯利爪直向巧彩儿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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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秃鹫上人摩罗星
巧彩儿身体硬朗,力气也大,跑起来速度很快。那灰袍人的速度更快,刚跑出几步,灰袍人的手爪便已抓到她后颈,只一扬手便将她如提一只小鸡一般轻飘飘抛了回来。
巧彩儿整个身子急速往后飞,灰袍人紧跟而来,一手躲向巧彩儿手中的孩子。眼看巧彩儿就要撞在马车上,不死也要重伤。吓得叶山娘两脸色大变,惊呼出声。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空中一个人影闪过挡在巧彩儿身后,一手一带,将巧彩儿滴溜溜转起落在地上。又一掌推出,打向灰袍人。
巧彩儿原地转了几圈,感觉一阵晕眩,奇怪的是没有跌倒。定了定神,眼中满是惊疑困惑。
“方丈!”
叶山又惊又喜,急忙跑到巧彩儿身旁。齐氏也抱着被褥护在孩子身前。
明心方丈和灰袍人对了一掌后也跃到三人身前站定。
“阿弥陀佛!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西域“秃鹫上人”摩罗星也要与山野妇孺为难!老衲受教了!”
这摩罗星乃是西域三鹰之一的“秃鹫上人”,一身阴爪功独步武林,又有“飞鹤八步”轻功令人望尘莫及,可与紫山门的“紫云来”相媲美。
摩罗星嘿嘿一笑,“想不到中原武林还没有忘记我“秃鹫上人”的名号!老和尚!你眼光不错,只可惜命不久矣,还是快快退去别误了我的大事。”
明心一惊,急忙抬手一看,只见手心一片黑紫。一股阴寒之气从手心直往上窜,方知是中了对方爪功的寒毒,急忙盘腿而坐运气驱寒。心下既焦急又惊惧,想不到只一出手便中了对方的道儿。这寒毒极为阴寒柔缓,却又难以抵御。只这会儿功夫便让明心嘴皮发白,额上汗珠滚滚,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哈哈哈哈!……本上人出马,那有搞不定的事情,想不到中原武林也不过如此!萨宗主也太过小心了!……哈哈哈哈!”
摩罗心得意非常,笑声未落,人影一闪,一爪直取明心面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刺耳尖锐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震得几人耳目都要流出血来。
摩罗星的一爪在明心鼻子前三寸停住,再也无法抓下。一脸痛苦绝望之色,双眼布满血丝,全身都在发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又一阵笑声响起,摩罗星全身衣袍鼓起,运气抵抗这股霸道异常的内力逼迫,内心无比的震惊惶恐。“当今世上除了萨葛洪那个老怪物,谁还有这般惊世骇俗的内功?”
摩罗星自认为内力也可震慑中原武林了,想不到刚一来到中原便遇上了如此恐怖的对手。支持片刻,再也支持不住,也不敢再抵抗,若是这般拼下去,自己五脏六腑非得碎裂而死不可。“啪!”的一声炸响,头上斗笠徒然炸开,露出光亮亮的秃头,脑后一圈孤零零的毛发在风中战栗,两道光秃秃的眉骨下深凹的双眼满是恐惧之色。摩罗星身子抖动,回爪盘旋,急跃退后,一个腾空翻转盘坐在地。“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脸上一阵扭曲痛苦之色。顿时脸色煞白,嘴皮发抖。
“谁?……是谁?”
摩罗星如见了鬼一般惊慌失措,惊颤的问道。
“还不快交出解药滚回你的西域去?我这人见不得面目可憎之人,若要见了,非得杀之而后快,识相的快滚!”
摩罗星不敢多说,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抛到明心身前,满脸的惊恐羞愤之色,站起身来灰溜溜的几个跃步便消失在山林中。
明心把瓶子抓在手里,急忙服下解药运气导气。顷刻间,寒气顿去,全身说不出的舒畅。
心下又惊又喜,急忙向空中拜道:“老衲谢过前辈高人大恩!可否屈身相见,好让老衲当面谢过?”
话语未落,只见虚影一闪,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便出现在三人身前。
明心合什行礼道:“原来是神丐老前辈!老衲得见尊容,三生有幸!”
欧阳通躬身还礼道:“大师客气了!大师能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身犯险境,实在让老乞丐佩服!说来,这孩子的父母与老乞丐也有一番缘分,只可惜我来迟了,让故人不幸身死,实在平生一大憾事!”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乃是我佛中人的本份,前辈过誉了!”
“老丐一事相求,还望大师成全!”
“前辈只管吩咐!老衲义不容辞!”
“可怜这孩子父母不幸身死,老丐拜托大师多多携带一二,待到孩子长大之时便来相见当面谢过大师提携之恩!”
“阿弥陀佛!即使前辈不说,老衲也当尽力保孩子周全,前辈不必念怀!”
“大师佛法高深,更是慈悲为怀,大师愿意收留孩子实在是孩子的福分,也让我这个漂泊邋遢的老乞丐放心了!老丐谢过大师!”
说着,给明心深深的鞠了一躬。
“阿弥陀佛!前辈见外了!”
欧阳通看了看叶山夫妇,微笑着点了点头,“很好!很好!……如今魔教又四处杀戮我武林同道,我老乞丐也该动一动了,照顾孩子的事情就劳烦大师费心了!……就此别过吧!”
“前辈义薄云天,为天下武林铲奸除恶,实乃武林之幸,天下之幸!老衲德薄力微,没能为武林做出一番贡献,看孩子的事情就请前辈宽心!”
“哈哈哈哈!好好好!”
说着,人影又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心让叶山等人上了摩罗星留下的马车,自己在车头赶马,一行人往建州赶去。
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过得十五日时间,便来到白龙坡下。明心领着叶山等人,一齐拜见白龙寺虚空方丈。虚空方丈一身袈裟,红光满面,两道白眉垂在胸前,一脸的祥和宁静气色更比明心令人深入心肺。
叶山夫妇与齐氏和虚空双目相对,顿觉一股暖洋洋的气流流遍全身,一种强烈温和的亲切感难以自制的吸引着他们,心中的一切似乎想迫不及待的向对方倾诉。
“大师慈悲!……”
扑通扑通!三人皆不自主的跪倒在虚空面前!
虚空微微一笑,扶起三人道:“几位不必如此!快快起来!”
这话音很轻很温柔,仿佛一股暖流流遍每一个人的心田。
叶山等人心中一荡,顿时清醒了过来。
虚空与明心浅谈了一番,便安排了叶山一家的住所。仍旧让叶山夫妇看守菜园种菜,让齐氏在厨房中帮忙,每月也从寺院中领取一些香客供奉的油钱度日。
第八章:凝神聚气
春去秋来,转眼间已是五载。
“爹爹爹爹,你看!”
一个俏皮可爱的小男孩小手上捏着一只蝴蝶,对着菜园里正在除草的叶山惊喜的喊道。
叶山抬起头,擦了擦汗,看着菜园中正在玩耍的孩子露出了笑容。
孩子白皙圆润的脸上在阳光下晒出两片红晕。大大的眼睛,圆溜溜的,好像两泓清澈的泉水。娇嫩直挺的鼻子下是樱红的小嘴,笑起来露出两对洁白的牙齿。
“山儿!玩一会就到你凉棚那儿去,这日头毒得厉害,小心晒伤了!”叶山慈爱的笑容里担忧的说道。
“我拿去给娘亲看!”
孩子咯咯一笑,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捧着捉来的蝴蝶跑向田边找娘亲去了。
巧彩儿正挑着一担水走了过来。
“娘亲娘亲!你看山儿捉到什么了?”
巧彩儿急忙放下担子笑道:“哟!山儿真有本事,连长翅膀的蝴蝶也能捉到!”
“呵呵呵呵!你看,漂不漂亮?”
“漂亮漂亮!”
巧彩儿黑黄的脸上也露出幸福的笑容。
“山儿!功课做完了吗?”
“我!……我不喜欢明心师傅那些叽里呱噜的经文,我要和慧善师傅学打架的本事!”孩子嘟着小嘴不乐意的说道。
“你这孩子!不读书成天想着学人打架哪能有什么出息,还不快快回去向明心师傅赔礼道歉?”巧彩儿有些气恼。
“哦!”孩子极不情愿的应道。
“乖!等你做完了功课,娘亲给你做最爱吃的白面糖馍馍好不好?”
“真的!”
孩子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是啊!只要山儿听话,天天都有糖馍馍吃!”
一想起白面混着糖水蒸出来的香馍馍,他就直流口水。
“那我去了!”
孩子蹦蹦跳跳往庙中跑去。
夜里,四周一片漆黑。
孩子从被窝里探出小脑袋,看了看身旁熟睡的父母,轻轻爬下床,穿好衣服搓手搓脚摸出房门,来到屋后竹林下。这条路他在夜里也走过多回了,所以即使看不见路也不会迷路。
孩子来到竹林下压低声音喊道:“欧阳爷爷!……欧阳爷爷!”
只见竹林后一个黑影闪了过来,嘿嘿笑道:“你这小鬼倒也准时!”
孩子嘻嘻一笑,没有说话。
欧阳通把孩子夹在腋下,几个纵步跃出竹林来到菜园中,又几个跃步跃到墙角飞上墙头来到后山的树林里。
孩子小小的心灵深处早已对这个每天晚上来接他的欧阳爷爷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一路漆黑不见五指,对他来说能走到竹林处已经是极限了,可是对欧阳爷爷来说仿佛和白天没有什么区别。
“小鬼!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再说一遍给我听听!”欧阳通严厉的对孩子说道。
这些天来,每次见面,他都要问孩子这个问题。似乎是怕孩子忘记了,又或者像是两人见面时一种必不可少的仪式。
“我叫张拙灵,生父张拙启,生母张玲儿!我父母都是紫山门掌门张博涛收养的弟子,我身负血海深仇,要好好学本领,长大后要找紫山门叛徒陈慕华报仇。更要以铲除魔教匡扶武林正义为己任!”
“好!”
欧阳通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些话,张拙灵已经说过十几遍了,可是每次说的时候,都令他幼小的心灵深处总有一种难隐的心痛仿佛一块巨石堵在他的心口。
此时,天空中一轮明月正悄悄爬上山头,在地上照出细碎的月影。每当他们来到树林的时候,就是月亮出来的时候。也照在孩子稚嫩而又坚毅的脸上。
“好吧!继续练我教你的打坐聚气方法。”
“是!欧阳爷爷!”
张拙灵盘腿而坐,双手放在膝盖上,轻轻闭上双眼。
欧阳通坐在一旁,轻声念道:“凝神静气,重吸轻吐,缓吸缓吐,眼观鼻,鼻观心。”
张拙灵照着口诀静静的缓慢吸气,将空气吸满整个身体,在周身导流片刻后缓缓吐出,吐纳几周,慢慢觉得全身轻松,飘飘然身轻如羽,仿佛整个身体都已经感觉不到了,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欧阳通见张拙灵进入状态,脸上露出笑容,又缓缓念道:“我身本虚无,虚无是空灵,万物初生始,皆从无中有,吸凝一口气,气存丹田口,化为游龙走!”
张拙灵按着心法,将吸进来的空气在周身游走一遍后,想要抓住一楼气流留在丹田中,但是不管他怎么努力,这口气却毫不理睬的随着其他气流散去了,最后也随着气流从口中吐出。
试了几遍后,依然没有任何效果。吸进来的气就是不肯听他的话,张拙灵有些急了,全身上下渐渐冒出冷汗,身子也在微微发抖。
突然,一股暖流注入他的小腹,令他全身一阵舒畅,慢慢的镇静了下来。
“小鬼!你急什么?慢慢来!”欧阳通责备道。
原来是欧阳通见他心意开始烦乱,急忙以内力导入,助他稳住心神。
“这初始的吸气为己用的第一个步骤应该没这么难吧!最关键的一点是急不得,靠的是自身的定力和天分!想我刚开始练的时候也只用了三天,你父亲虽然资质没那么突出,但是你母亲的聪明才智却是一流的,连我也自叹不如,你不能全部遗传你母亲的聪明也应该有个七八分吧!为什么到了你这里却这么难呢?……唉!可能是我误了你,告诉了你那么多事情,让你本该清澈纯洁的内心处有太多负担了!……这样吧!从现在开始,你把我对你说过的话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就连你的亲生父母的事情和你自己也忘记了!”
张拙灵照着欧阳通指点的方法又从头开始,这一次,张拙灵成功的从吸进的空气中抓到一丝气流,又将这股气流汇聚在丹田处,感觉好像一只萤火虫一样在丹田内不住跳跃。
本来小孩子的心中不会有什么烦恼,即便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没过一盏茶时间也就忘记了。起初十几天里总不能成功,多半都是见面时说的那些话和过去他所不知道的仇恨使他不能彻底的静下心来。
现在照着欧阳通的指点,忘记一切后果然成功了。
张拙灵成功的抓住一缕气流,既兴奋又激动,神志一散,丹田内的气流也随之消散虚无。“咻!”的一声放出一个屁来,不禁小脸一红,甚是尴尬。
欧阳通哈哈笑道:“臭臭臭!你这小鬼激动什么?成功聚气有那么了不起吗?”心中却也为张拙灵的初次成功非常高兴。
第九章:暂别
“再来!……这次可别再激动了!你一激动,神志一散就控制不了了!要再敢放一个屁,小心我打你小ρi股!”欧阳通笑道。
张拙灵轻轻吐纳了几口气,慢慢的静下心来。然后依照口诀缓缓吸气,吸到不能再吸,憋住这股气,用意念将这股气在周身流转一次,然后慢慢吐出。
(以上这段所言,作者试过,可行!只是没有口诀,也不需要口诀。如果要说口诀,只有两个字;“静心!”心静了,意念就产生了,有了意念,心想到哪儿,气流就到哪儿!不过,需要长时间安静的练习,到底需要多久?因人而异!不过,别想什么茓位,笼统的身体各部就好,因为咱们对茓位导流顺序不太懂,几千年来也没太懂,所以我怕哪位书友要是一时兴起走错了茓位,后果不得而知呀!切记!切记!)
就这样,流转几遍后,渐渐进入忘物的状态。
“我身本虚无,虚无是空灵,万物初生始,皆从无中有,吸凝一口气,气存丹田口,化为游龙走!”
欧阳通轻柔缓慢的声音又在张拙灵耳边响起。
这次,张拙灵又成功的抓住一丝气流,将这丝气流凝聚在丹田。心中不免有些兴奋,但是试过一次之后也没有那么激动了。
“好!你试着把这股元气引至印堂上丹田,又导致关元下丹田,再回到膻中中丹田,以此循环九周!”
张拙灵将这股元气慢慢的引到印堂上丹田,又导致关元下丹田,再回到膻中中丹田,以此反复轮回,慢慢的,这股气越来越明显,就好像一只小蝌蚪在水中按着自己的路线游走一般,痒酥酥,暖洋洋的。
“很好!流转九次以后,再将这股元气导入神阙茓……慢慢来,别着急!”
张拙灵行转九次后,将这股气轻轻的导入神阙**。
“很好!现在全身放松,轻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别去管神阙茓。”
欧阳通将手掌轻轻的按在张拙灵小腹上,感觉到他以内元气成功的导入神阙茓,心中也是感叹孩子的聪明与天分俱佳。
“好!……可以结束了!”
张拙灵照着做了,微微睁开眼睛。感觉神阙**好像有一小团暖洋洋的云团在里面忽明忽暗,全身说不出的舒服。
“成了吗?”张拙灵很是高兴。
“成了第一步!”
“成了第一步?”
“没错!第一步!……哈哈!你以为那么容易的吗?”
“哦!”张拙灵有些小小的失落,但是既然成功了第一步,心中还是高兴比失落多很多。
“我肚子里面这团暖洋洋的东西是什么?”
“这是元气,属于你的第一股元气,之前上中下丹田游走的虽然也是元气,但是不属于你,现在成功导入神阙茓的元气才是真正属于你的,才是供你支配的。只是现在还很微弱,也不稳定。以后你就按照这样的顺序把神阙茓填满,等到你这股元气不再闪烁,变得充溢稳定的时候咱们在进行下一步。”
“那咱们下一步该做什么?”张拙灵有些好奇。
欧阳通面色一变,厉声道:“小鬼!不该问的别问,好奇心固然好,但往往也是最害人的,你得先打好基础!要是我提前告诉了你,你忍不住去做了,那以后你再怎么努力都不会有太大的成就,在江湖中也只能是垫底的!……你明白了吗?”
“哦!我知道了!要是我没有打好基础,就学不好武功,将来也打不赢陈慕华报不了仇,更没有能力对抗魔教!”
欧阳通笑了,“哈哈哈哈!……对!小鬼还是挺聪明的!”
“那以后我把元气练充溢了就能像欧阳爷爷一样在夜里走路也不会摔跤了吧?”
“不能!”
“那能打得过“蚂蚱”吗?”
“蚂蚱?……谁是蚂蚱?”
欧阳通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是山下徐员外家的儿子徐蒙,他老欺负小胖,我们打不过他!”
“哦!……他多大了?”
“十一岁!”
“那你告诉你父母或者是明心师傅呀!”
“不!……自己的事情应该自己解决,靠父母不是英雄好汉!”
欧阳通一愣,“哈哈哈哈!好小子有骨气!”张拙灵的这几句话让他有些意外。
欧阳通变色一变,郑重的道:“你知道什么叫“英雄好汉”吗?”
张拙灵低头想了想,“嗯!……不做胆小鬼,不欺负人也不乱骂人……别人被欺负了要勇敢的站出来……还有就是自己功课自己做!”
欧阳通哈哈笑道:“很好!……不错!不错!小小年纪懂得这么多道理也着实不易了!”
“唉!……你父母有子如此,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言语间不甚的惋惜,大有哀伤之意。
张拙灵心中一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欧阳爷爷!我父母都是大英雄吗?”
“是!当然是!你以后也要像你父母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杰!”
张拙灵幼小的心灵深处,对未来充满向往,也为父母的死无比的痛惜,一种难以表述的情感让他既伤心又欣慰。
张拙灵带着哭腔说道:“欧阳爷爷!我父母葬在哪儿?你带我去看他们好不好!”
“不行!至少现在不行!等你再长大一点,练好了武功,我自然会带你去的!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专心练功,好吗!”
“哦!我知道了!”
欧阳通叹了口气,说道:“凝神聚气的时候最怕心有杂念,你要是成天想着你父母,恐怕要坏事,走火入魔不说,更有性命之忧!以后别再想了,专心练功!”
张拙灵擦干眼泪,笑了笑说道:“是!欧阳爷爷!”
“这第一口元气,你已经有了!我老乞丐也该离开一段日子了!”
张拙灵一惊,急忙道:“欧阳爷爷!你要去哪里?还会回来看灵儿吗?”
欧阳通摸着张拙灵的小脑袋,微笑着道:“当然会了,等你体内的元气充溢稳定了,欧阳爷爷就会回来看你了。也会教你下一步的练功方法!”
“真的吗?那以后灵儿一定加倍努力尽快把元气练的充溢稳定!”
“好!有你这句话,欧阳爷爷就放心了!”又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时候不早了!该回去啦!”
欧阳通将张拙灵夹在腋下,跳入院墙来到竹林处。
“小鬼!你以后每天晚上等你父母睡熟了,就来这片竹林里练功吧!……咱们就此别过,记得要好好练功哟!”
张拙灵点了点头,心中极为不舍,但是欧阳爷爷既然要走,肯定有他非去不可的理由。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是不能多问的,问了也不懂,更帮不上忙。
张拙灵转过身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说道:“欧阳爷爷!你还没有告诉我等我把元气练充溢稳定了能不能打得过“蚂蚱”呢!”
在他心灵深处,以后的事情还很遥远,想再多也于事无补。能不能打得过老欺负好朋友小胖的“蚂蚱”才是眼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欧阳通想了想道:“要打赢比你大六岁的孩子有些困难,不过,等你把元气练充溢稳定了,到时候你们两个联手应该不会吃亏。”
张拙灵听了,心中对元气充溢稳定的目标又渴望了许多。他不想欺负人,更不想被人欺负。打赢“蚂蚱”不敢奢望,只要不被他欺负就可以了。
张拙灵告别了欧阳爷爷,怀着既失落又兴奋的心情回到房间里,看到养父母正睡得沉迷,便小心翼翼的爬上床。不一会儿,也沉沉进入了梦乡。
第十章:初次受罚
“爹爹娘亲!山儿去了!”
张拙灵斜挎着一个布袋,里面装了一支毛笔和一盒墨,还有几张麻纸。
叶山正拿着锄头要到菜地去除草,巧彩儿一面担起水桶一面说道:“山儿路上小心!要听师傅的话,知道吗?”
“嗯!山儿知道了!”
张拙灵挎着布袋,小跑着往学堂而来。
白龙寺起初是没有学堂的,而学堂的成立却是明心的主意,也跟张拙灵有一些关系。明心本来在隆武山绝尘寺的时候就为山下的孩子办过学堂,自从来到白龙寺以后,看到寺庙中也有几个在寺里打杂人家的孩子没有地方念书,又因看着张拙灵也慢慢长大,总该有个地方读书才好,难不成要他剃度为僧跟着念经读书?让张拙灵剃度为僧跟着念经自然也能读书,只是未免有些不妥。便向虚空方丈提议,这个提议很快得到虚空方丈的许可。于是,寺庙中的学堂也就这样成立了起来。
本来山下城内是有正式学堂的,只可惜路途遥远,孩子要下山念书,都是十几岁以后才能去的。但也只有很少的一两个孩子去,更多的人要么剃度,要么在父母身边帮忙干活。
自从学堂成立以后,附近村子也有一些孩子送了过来,主要也是为了路途很近,方便照顾孩子,也为了低廉的学费。
就这样,山下常年供奉香油的徐员外知道白龙寺设立了学堂后,也把自己的孩子徐蒙送了上来,让他常年住在寺院里。
当来到寺庙的那一天起,徐蒙似乎就对寺庙学堂的一切都很不满意,吃的东西难以下咽不说,更没有什么可玩的地方。也对学堂里几个穷孩子很是看不顺眼,特别是学堂里那个胖嘟嘟的秦乐着实令他讨厌,还有那个总爱多管闲事的叶巧山。
“站住!”
徐蒙乐呵呵的对探头探脑,屁颠屁颠走来的秦乐喊道。每天一早,大老远跑来这里等着,就为了等一个人——秦乐。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戏弄秦乐似乎成了他在这个讨厌的学堂里唯一的乐趣了。要是哪一天没能欺负到秦乐,总会让他浑身不自在。
“我说你到底吃的什么?你家又这么穷,怎么就长这么胖?”
徐蒙一只手扭着秦乐的耳朵,“老规矩,驮本大爷到学堂就饶了你!”
徐蒙不管秦乐是否答应,将秦乐耳朵往下一拽,翻身骑在秦乐的背上,笑嘻嘻的打他ρi股。
“驾!”
秦乐一脸涨红,又怕又恼,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了。他娘常说,“小宝宝呀!咱们穷,见到富人家的孩子要忍让,受点儿气没什么,忍一忍就过了!”
这个世界上,有的人有钱有势,大吃大喝,即使小的时候不胖,但吃的多了,大多都会胖。可有的人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一顿好的,依然是胖。
就说秦乐吧!他从小就胖,即便一年到头没吃过几顿肉。虽然不是那种很肥的胖,但在众多同龄孩子中就属他比别人多那么几十斤肉。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和别人不同,大概和自己的娘亲有很大的关系。他娘亲本家原来也是一个富贵人家,后来落没了便嫁给了他爹爹。他娘就很胖,所以他一出身就比别人家的孩子胖得多。
起初,他也不觉得自己的体型有什么不妥,直到来到这个学堂,遇到了他生命中第一个让他感觉到穷人家的孩子长得胖是一件多么令人沮丧的事情的家伙——徐蒙。
然而,在他沮丧的生活里,也不是所有事情都那么令他无助的。至少,他的爹爹和娘亲很疼爱自己,胖妈妈总是亲昵的叫他“小宝宝!”。他的父亲也总爱捏着他肥肥的小脸蛋乐得合不拢嘴。大概“秦乐”这个名字就是这么来的,至少,他是这么想的。然而,徐蒙的出现让他对父母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他的心里渐渐不太喜欢自己的妈妈,认为这一切都是胖妈妈带给他的苦恼。
直到叶巧山的出现,一个个头比他小得多的小孩总是在他沮丧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一手Сhā腰,伸出一只小手怒气冲冲的指着徐蒙大喊道:“放开他!”
在他眼里,小小的叶巧山似乎就像一个威严的大人一样。每次出现的时候都能把可怕的徐蒙唬得一愣一愣的。也从那个时候起,在他小小的心灵深处对叶巧山佩服得五体投地。也在和他相处的日子里认识到自己的烦恼应该由自己勇敢的去面对,不能怪自己,也不能懒旁人,更不能说是父母的错。他总是很勇敢,也懂得很多道理。在秦乐的眼中,小小的叶巧山就是一个了不起的大哥,即使他的个头只有自己的肩头高。
“放开他!”
一个盼望已久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张拙灵一手Сhā腰,伸出一只小手怒气冲冲的指着徐蒙喊道。
“我就是不放!你能把我怎么着了?”徐蒙有些气恼。
“我又不想招惹你,你干嘛老是与我为难?”
“他是我的朋友,你不能欺负他!”
“呵呵!……好啊!你想为朋友出气得有本事!”
“呀!……”
张拙灵嘴里喊着,像一头愤怒的小公牛,小跑着撞向正骑在秦乐背上的徐蒙。
徐蒙嘿嘿一笑,居高临下摆好架势,想等张拙灵撞来时抱住他的头摔他一跤。
秦乐看到张拙灵来了,心中的怯意去了八九分。身子用力直起,跟着头一顶,把正要准备摔张拙灵的徐蒙摔了下来。
张拙灵的头也正好撞在徐蒙的胸口,疼得徐蒙在地上翻滚喊叫。
“好小子,竟敢摔你本大爷!”
徐蒙气张拙灵撞他,更气秦乐既然也敢摔他。
“小胖快跑!”
张拙灵和秦乐不等徐蒙起来,两个人撒开小腿往学堂跑去。
“你们给我站住!”
徐蒙气得满面涨红,忍着胸口的疼痛翻起身追了过来。
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追两个五六岁的孩子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徐蒙追到二人身后,想先解决刺头儿再说,剩下的秦乐就一软柿子,他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照着张拙灵的ρi股就是一脚踹来。
秦乐在旁看见,急忙挡在张拙灵身后,徐蒙的一脚结结实实踹在秦乐背上。
“哎呦!”,秦乐跟着向前一个踉跄扑在张拙灵身上,几十斤的身体把张拙灵压在地上喘不过气来。
徐蒙哈哈笑道:“好啊!真是大胖猪压小老鼠,吱呀一声不得了!”
张拙灵气恼以极,翻起身来扑了过去。
…………
“说!为什么打架?”
明心手里拿着一根细竹枝,一脸阴沉的看着低头不语的三人。
张拙灵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秦乐胖嘟嘟的脸上也是不少淤青。两只本就细小的双眼也肿得眯成了一条缝。
徐蒙也低着头,脸上也多了几道爪痕。纵使他天不怕地不怕,在明心面前也是大气不敢出。
“不说话?……我叫你们打架!……我叫你们打架!……”
明心拿着竹枝在每个孩子的ρi股上恨恨抽着。自从他开设学堂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打孩子,在绝尘寺的时候也没有过这样的事情。面对这几个令他头疼的孩子,什么佛门戒律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也不是没有给他们讲过道理,所有佛经里面的故事和经理也讲过多少遍了,对他们一点效果也没有。或许,对一些本来调皮的孩子讲道理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阿弥陀佛!”
明心打了十几下,眼中似有泪光。
咬了咬牙,说道:“去外面蹲马步背“道德经”第二章去,背不出来的加罚半个时辰!”
第十一章:学武堂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
“把手伸直了!”
明心从其他孩子身上有取下三个布袋,分别挂在张拙灵三人的手上。又把他们的布袋也取下来挂在另一只手上。
“不许动,站足两个时辰!”
明心训斥了几声,拉过一条凳子坐在门槛,一面督促里面的其他孩子读书,一面监视他们几个受罚。
“……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寺庙内讲的最多的自然是佛经,但是既然开的是学堂,也要讲一些道家的学问和诗赋,经义,论,策等科考科目。明心虽然入的佛门,但是也不排斥其他家派的一些言论。再说,这些孩子来读书,大多是为了以后考取功名的,所以,所教的学科中应考的科目是不能少的。
张拙灵背得很慢,主要是为了秦乐能跟得上。因此,读书心不在焉的徐蒙也就这样蒙混过关了。
蹲马步,已经是他们三个人的家常便饭。
徐蒙看了看旁边满头大汗的张拙灵和秦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对于徐蒙来说,学堂里蹲马步只是饭前的凉水一样轻松。等下午散了学以后,他还要到学武堂跟慧善师傅练拳脚。张拙灵和秦乐是暂时不能去的,他们只有干瞪眼的份。每次徐蒙在学武堂练拳脚的时候,看到爬在墙头偷看他们练武的张拙灵和秦乐别提多得意了。他也不想告诉慧善师傅有人偷看,“就让他们看吧!馋死他们才好!”每次看见张拙灵和秦乐探头探脑的出现在墙头的时候,是他练得最勤奋的时候。虽然他更不喜欢练武,练武比读书辛苦多了。读书至少可以趁明心师傅不注意时偷个懒打个盹,但是在学武堂就没那么好了。慧善鹰眼一般毒辣的目光总是恶狠狠的盯着每一个人。
…………
“还去吗?”
“当然去了!你不想看看吗?”
“我也想!可是!……”
“不就是看不惯那个‘蚂蚱’恶心的得意样儿吗!学武堂那么多练武的人,你去看他干嘛?”
“好吧!我不看他就是了!”
下午散学后,张拙灵和秦乐一起来到学武堂院墙外。
“老规矩,你先驼我上去,我再拉你上来。”
“好嘞!”
秦乐踩在第一次来偷看时磊好的石堆上,躬着身子。张拙灵爬上秦乐的后背,又踩着秦乐的肩头趴在墙头上,费了吃奶的力气才把秦乐拉了上来。按理说,凭张拙灵现有的力气是拉不动秦乐的,好在脚下磊了三尺多高的石堆后,距离墙头也很近了,上面张拙灵拼命的拉秦乐,秦乐自己也一只手扳在墙头用力爬。两个小鬼就这么悄悄爬上墙头趴在上面看着院内练武的弟子,心中别提多高兴了。
只见院内练武的弟子每打一拳都大喊一声,似乎拳上的力气都是喊出来的一样。个个发声如雷,拳动亦如雷。每打一拳都要晃身晃膀,扭腰调胯,崩抖发力。
“这是什么拳法?每次看都感觉打得好吓人呀!”
秦乐惊喜的脸上有些胆怯的说道。
张拙灵也看的心惊肉跳,激动得小脸都红了。
“这是少林罗汉拳!”
“少林罗汉拳?……你怎么知道的?”
“不该问的别问!”
张拙灵学着欧阳爷爷的口吻说了出来,自己都不禁暗暗好笑。欧阳爷爷的事情他是不能告诉秦乐的,也不能告诉父母和明心师傅。这是欧阳爷爷早就吩咐过的,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
“不该问的别问!”
这是有时候张拙灵问欧阳爷爷问题时得到的回答。
当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是这个回答。有时候问的问题却能得到欧阳爷爷的回答,这个拳法的名字就是欧阳爷爷告诉他的。这拳法如此特别,即使张拙灵打得不像,只要在欧阳爷爷面前随便一说一比,欧阳爷爷就立刻说出是什么拳法了。
“哦!……”
秦乐愣了一下,但也不再追问。张拙灵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一个把自己当做朋友的朋友,一个为自己出头,帮自己打架的朋友怎么能不信任呢?在他生活里,如果没有‘叶巧山’的出现,那是一个多么糟糕的事情。
徐蒙斜眼看见趴在墙头看得兴奋的两人,面带得意之色打得更加起劲。
“哼!……哈!……”
张拙灵看了看徐蒙,笑了笑,红扑扑的小脸上一脸不屑的神情。
“哼!……哈!……”
徐蒙还是用力的打着。
“你没有这个机会!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徐蒙心里有些气恼。
“你还不屑?你能有这个机会吗?”
至于‘叶巧山’和秦乐为什么以后也不能有这个机会,他也说不上来。也不希望看到他们和自己一起练武的那一天。
两个孩子既羡慕又激动的看了一会儿,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院内练武的弟子也要散了。
“赶快走吧!等下‘蚂蚱’出来就糟了!”
秦乐首先挪着身子爬了下来,再把张拙灵扛在肩头慢慢蹲下。张拙灵顺着秦乐圆乎乎的身躯滑在地上。
“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秦乐小跑着回家去了,张拙灵也慢悠悠的往家走。他不想让父母看到脸上的淤青,不想让父母知道学堂外和‘蚂蚱’打架的事情。
每次脸上有淤青的时候他都是盏灯时分才回到家的,一回到家就立刻爬上床捂上被子装睡。叶山夫妇以为孩子在学堂里累了也就没有多问。早饭和晚饭都是在学堂吃的,他们要是没有特别的好菜也不会等孩子吃饭。
夜深人静,张拙灵又独自来到竹林。此时,他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
“唉!欧阳爷爷不知道有什么重大的事情?”
张拙灵叹了口气,四周看了看,来到一簇茂密的竹棚下坐了下来。
“凝神静气,重吸轻吐,缓吸缓吐,眼观鼻,鼻观心。”
张拙灵默默的念着口诀,把全身都放松下来进入忘物的状态。
“我身本虚无,虚无是空灵,万物初生始,皆从无中有,吸凝一口气,气存丹田口,化为游龙走!”
又成功抓住一股气流,将气流在上中下丹田循环游走九周,再将这股元气缓缓存入神阙茓。
以此往复几次后,暖洋洋的感觉也慢慢爬上脸颊,脸上淤青的地方痒酥酥的,疼痛也在减少。
又存了几口元气,脸上肿胀的感觉了也消退了许多。
张拙灵心中疑惑,伸手摸了摸两边的脸颊,不禁暗暗惊喜。
“欧阳爷爷教我的不知是什么奇妙的功法,就连脸上的淤青也在消退了!这样一来,要是再有淤痕也能很快消退,明早上趁爹爹娘亲不注意快点儿出门,明晚上再练练,恐怕后天就不用怕父母知道了!”
张拙灵又练了几次,小腹内的元气虽然还是很稀薄,但是比之前增多了一些。
“差不多了!……”
张拙灵站了起来,美滋滋的往家走去。
“哼!……哈!……”
一面走,一面打着学来的几招罗汉拳。
“要是我也能把这罗汉拳学全了那该多好!……唉!只可惜即使学会了也是打不过‘蚂蚱’的,还是多练习欧阳爷爷教的功法实在些!”
第十二章:少林罗汉拳
“嘿嘿!咱们还是赶上了!”
张拙灵和秦乐相视一笑,又趴在学武堂院墙上往里看。
只见众多弟子都双手挎在后背肃然而立,一片寂静。
“怎么还不打拳呀?是不是咱们来晚打完了?”
“不会的,即使晚了一些,这时候也应该是正在打的时候啊!”
只见台阶上走下一个三十岁左右,面无须发,浓眉深目,一双雄鹰似的双眼炯炯有神,相貌威武不凡的武僧来。这武僧便是慧善师傅,学武堂的弟子大多都是俗家弟子,也有一些剃度过的寺内弟子。
只听他说道:“大家来我学武堂有一段日子了,有些弟子时间长点儿,大概也有三年多了吧!……”
听他声音洪亮震耳,仿佛每吐出一个字都有一口气喷在你的脸上。
“……我学武堂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进来容易,想要走出这道门槛可是有规矩的。……下月十五便是你们走出这道门槛的好机会,谁认为功夫到家了大可上台一试。我慧善不会偏袒一人,更不会手下留情!”
一双鹰眼向台下弟子扫去,凌厉的目光也把张拙灵二人吓得心中一阵发颤。
下面的弟子听了,有些弟子面带喜色。有的轻轻摇头,暗暗叹息。
“没能正式走出门槛的弟子也不用泄气,再努力几年便是了!”
顿了顿又说道:“这次考试的科目主要是少林罗汉拳,少林罗汉拳为少林寺秘传功夫,是少林代表性拳术之一。我们白龙寺与少林颇有渊源,得少林方丈允许,才得传这罗汉神拳。它的主要特点以技击为主,结构严谨,功架规整,古朴大方,动作式式连贯。讲究;出手上中下,里外分阴阳;以上破下,以下破上;指右打左,声东击西;虚实不定,快速多变。要求气发吹齿,发声如雷,晃身晃膀,扭腰调胯,崩抖发力,以声助威,以气促力。”
一面解说一面以身试拳,打的雷霆炸动,惊鸿四方,比之其他弟子更有一番雷霆万钧之气。看的张拙灵和秦乐捏紧拳头激动万分,要不是身在墙头,恐怕要立刻摆弄拳脚学起来了。
(小说外话)少林罗汉拳创自天竺僧人达摩。古传原始的罗汉拳与今天的罗汉拳是有些不同的。
相传在梁大通丁未时,达摩赤足入中原,在少林寺演说禅宗,见众僧个个面黄肌瘦、精神不振,甚有萎靡盹睡、病体夭折者,慨然曰:“出家人虽不以躯壳为重,然亦不容不澈解于性,使灵魂离散也。欲悟性,必先强身,则躯壳强而灵魂易悟也。”于是创罗汉拳十八手,授以僧众,修炼不过数月,则个个精力充沛,此其起始也。
在当时所谓的罗汉拳,只有这十八手,没有先天后天的说法。直到金元时,一个名叫白玉峰的人来到少林,学了十八手罗汉拳,把它融合变化,阐幽发微,增加到一百十八手,以符一百一十八罗汉之数。从此开始,把达摩所传的罗汉拳十八手,称为先天罗汉拳元始十八手,而白氏的一百十八手,称为后天罗汉拳。
罗汉拳的先天与后天,也就是定形与发展,所以后期凡是以达摩十八手或白氏一百十八手为宗法形成的罗汉拳都可以称之为后天罗汉拳。
先天罗汉拳,就是起始的十八手,是少林各师派之正统宗法,法止十八手,精华所荟,不失本真。自达摩禅师传出世来,名家巨手多有承传发挥,其理论基础是起初祖达摩所传的禅法:“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在他的练法中,始终体现着“无念为宗”的禅宗精神,侧重于呼吸吐纳,气行六脉,守心住缘,止心不乱,所以也称“少林心法罗汉拳”。
有诗曰:“达摩西来一字无,全凭心意用功夫,若要经上寻佛法,笔尖蘸干洞庭湖。”先天罗汉拳元始十八手,每个单势都是炼气的桩功,既可使精气神力充足,又可使下盘稳固,既内又外,既神又形,既静又动,易筋洗髓功夫无不在其中,可获性命双修之效。
防身克敌的卓绝武艺、健体养生的上佳之选习武明禅,获得一种禅定的力量,澄清心志。
罗汉拳,中国拳术中南拳之一。因少林门人供奉释迦牟尼,并视此拳取十八罗汉之姿,故称罗汉拳。主要手法有隔、迫、冲、闪、点、举、压、钩、抄、抛。腿法讲究腾、滚、扫、弹。罗汉拳要求上下相随,步随手变,身如舵摆,灵活多变,出手注意“夺中”和“护中”,劲力要求刚柔相济。拳谚讲:“要想罗汉好,三正里面找。”所谓“三正”,是指的手要正,身要正,马(即步)要正,这是基础功夫。练好“三正”,才能保持稳定,罗汉拳中较大的套路有“六十八式罗汉”和“一百零八工罗汉”等。
慧善详细讲了一些罗汉拳的要旨,又亲身打了一遍。
“大家大多都已经熟悉这套拳法了,有的来得晚,还没有全面的了解这套拳法,今天我讲了这许多,回去以后要仔细琢磨勤加练习。”
慧善瞟了一眼墙头上的张拙灵和秦乐二人,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散了吧!”
说着,慧善对台下抱了一个拳,众弟子也抱拳躬身行礼完毕,慧善便转身进堂内去了。
张拙灵正细细思索刚才慧善师傅讲的拳理,对罗汉拳的理解更加透彻了几分。
“走吧!再不走可要被‘蚂蚱’追上了!”
张拙灵回过神来,笑道:“咱们以后可得多加练习了?”
“练……练什么?”
“罗汉拳啊!你没听慧善师傅刚才讲的话吗?”
“我……我是听见了,可是没听懂!”
“没事!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张拙灵一拍胸脯,自信的道。
“当真?”
秦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心中却是心花怒放。大哥都说了包在他身上,哪有办不成的事情。
两人在墙外互相道别后,秦乐回他的家,张拙灵也回到家里。夜里也同样独自来到竹林处继续练习欧阳爷爷教他的吐纳聚气的方法。
第十三章:冷面棺材板段红雪
这天,张拙灵和秦乐又和徐蒙打了一架,最终的结果还是以二人的惨败而告终。
“走!练拳去!”
张拙灵心里憋着一股气。
秦乐也昂起头,一脸的傲然,也没有往日的颓丧之气。
虽然战败了,两人脸上又添新的淤痕。但内心深处仿佛是沙场上退下来的将军一般,没有战败的耻辱,只有越战越勇的意志。
“哼!……哈!……”
两人并排站立,成马步姿势,一左一右把两个小肉拳头用力打出。左拳打出,右拳收在腰间蓄力。每打一拳都学着慧善师傅的样子扭一下腰摇一下肩膀,在调动一次双腿。
虽然动作看似滑稽,但二人的气势却是和学武堂弟子有得一拼。
练得一会儿,二人又将少林罗汉拳打了一遍。
张拙灵打得有模有样,只是力道气势比之学武堂弟子根本不是一回事。秦乐也跟着学了几招,慢慢的跟不上来了,只得在一旁愣愣的看着。
“好棒!好棒!”
秦乐看到高兴处,不禁拍手喝彩道。
“比蚂蚱打得好看多了!山哥真厉害!看几遍就记得这么清楚!”
张拙灵双手平举,缓缓上扬至头顶,再慢慢降至胸前成合什之势。
“秦乐!你怎么不练了?”
张拙灵打完收势,侧脸问道。
“我!……我记不住!”
秦乐笑容立刻消失,有些沮丧。
“你站在我后面跟我学,这次我打慢一点儿!”
“好!”
秦乐又兴奋起来,站在张拙灵身后,跟着他从起势开始,一招招慢慢的学着打起来。
打了三遍,张拙灵对拳法又多了一些体会。秦乐也多记住了三五招。
“秦乐!咱们在没有把握打赢徐蒙之前,还是不要再和他起冲突了!”
吃了几次亏之后,虽然心里没有服输,但老是被揍得那么惨也该想想对策了。
秦乐点头道:“嗯!……以后他要再欺负我,我忍着就是了!”
张拙灵眉头一皱,苦笑道:“我不是要你任他欺负不还手,而是咱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想个办法!”
“那怎么办?”
秦乐挠挠头,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办,除非不来上学。要他不来上学?他宁愿天天给徐蒙欺负也不能不上学!
张拙灵低头想了想,实在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秦乐有些忿忿的道:“只可惜,学堂里的同学看热闹的一大把,就是没有人帮忙!哪怕有一个人上来帮咱们,咱们也不至于成这样!同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怎么就不能站在一起呢?”
张拙灵眼睛一亮,狠狠拍了一下秦乐圆脑袋笑骂道:“好你个秦乐,瞧你傻头傻脑的,关键时刻居然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什……什么?……我想到办法?……我想到什么办法了?”
秦乐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一脸的迷茫。
张拙灵不答话,低头沉思一会儿,自言自语的说道:“大鼻浓许胡平?……不行,这个人太懦弱,成不了事,……脸麻子杨青?……还是不行,这个人生死存亡时刻没准会跟你倒戈相向,不能信任……冷面棺材板――段红雪?”
张拙灵皱眉不语。他实在不太愿意接近此人,这人脸上总是没有任何表情,一天到晚除了硬梆梆的读书声之外再没听见他说过一句话。整天就好像没爹没娘似的看着天空发呆,或是看着远处的山石草木愣愣出神装深沉。仿佛心里有太多太多问题需要他段红雪思考似的,身边的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然而,张拙灵有一种感觉,这个人至少靠得住,其他同学压根没指望。既然选择了段红雪做搭档,接下来最难办的事情还是怎么样让这样一个冷面棺材板心甘情愿的加入到自己的阵营中。
“你在说什么呀?是不是想到办法了?”秦乐见张拙灵自言自语,忽然眉头紧锁,又似有豁然之色,不禁有些纳闷。
“秦乐!咱们找段红雪!”
张拙灵坚定的道。
“段红雪?……找他干嘛?”
“找他做咱们的朋友!”
“朋友?……段红雪?”
秦乐很吃惊。
“对!找段红雪做咱们的朋友!”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其实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我想出来的?”
“是啊!你不是说只要再有一个人帮咱们,咱们就可以撂倒徐蒙了吗?”
“我是这么想的!……可……可是段红雪那个人你也知道,他会愿意做咱们的朋友吗?”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要想成事,不论预先有没有把握,总该是要试一试的。”
“那……好吧!”
秦乐每次被欺负的时候心里总是盼望着张拙灵能够及时的出现在他面前,而两人打不过的时候也在盼望着旁边能有人站出来帮忙。所以,找其他人帮忙的想法早在他的心里了。而张拙灵遇事总想着自己解决,所以,虽然他比秦乐聪明百倍也没想到找人帮忙这上头。他不愿意找父母或者师傅帮忙,但是,只要这个段红雪能成为他的朋友,找一个朋友帮忙就不一样了。
夜晚,张拙灵又来到竹林里练习欧阳爷爷教他的聚气功法。只是此时心里老在想着如何才能让段红雪成为他的朋友,心里总是难以平静。练了几次也没有成功聚气,只得停下不练继续想他的心事。
一个人,自己想要接近别人,可能有很多种方法,特别是对于张拙灵这种聪明的孩子来说。可是要让一个人来亲近自己就不太容易了,特别是像段红雪这样的人。
“怎样才能打动他呢?……唉!要是欧阳爷爷在这儿就好了,他肯定会告诉我的。……这个段红雪也真有意思,不知道他生来就这副德行还是身后真有什么难言之隐!……莫非,他也和我一样生父母都被人害死?现在的父母都是养父母?!”
想到这里,张拙灵少不了也为自己亲生父母的惨死哀伤一回。
“爹爹娘亲保佑!请你们托梦给孩儿,我要怎样做才能让段红雪做我的朋友!”
当然,要想让别人做自己朋友和自己做别人的朋友在主次上似乎有区别,但是做了朋友以后也就没有彼此了,只是张拙灵内心深处要自己去主动亲近段红雪那样的人,心里还是有些不乐意。再说了,段红雪那样的人,你越是主动亲近他,没准他还瞧你不起呢!
第十四章:梦幻
张拙灵想了好久,也没有想出一个妥当的办法。只得回到床上躺下,不一会儿便沉沉入睡了。
梦里,看到一个少年在勤奋的练功,这个少年看着很眼熟,却不认识,可又似乎就是自己,少年的心思他好像都能清楚的察觉到。
这个少年的父母也死了,是他师父救他回来的,并且教他武功给他另起了一个名字。他很感谢他的师父,可惜资质实在一般,几年下来,依然没有多大的起色。
然而,少年的心里装着一个女孩子,一个美得另他窒息的女孩子。
女孩子很爱笑,也爱唱歌。笑容很美很甜,歌声很嘹亮很动听。笑起来的时候声音很大,唱歌的时候声音也很大,有时候把一个字拖得很长很长。有时候唱的歌大家都能听得懂,有时候唱的歌大家一个字也听不懂,可是更有一番令人浸入心肺的惆怅思念情绪,让人难以自拔的想象到种种对一个爱人或者对一个远方亲人的无比思念。每次在练武场出现的时候,整个广场所有的目光都转移到女孩子的身上,所有师兄弟们都争先恐后的围在她身边。
每当这个时候,少年都只能无奈的默默回过头,继续练习他笨重拙劣的拳脚。少女的一言一行,音容笑貌却一日胜似一日的印在少年的脑海中,让他挥之不去,彻夜难眠。
每当心里想着少女,却无处倾诉的时候,少年就勤奋的练功,以消解内心的苦楚。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是匆匆忙忙几口吃完,就独自一人练武去了,因为他实在不想看到其他师兄弟逗小师妹开怀大笑的情景。他白天练,晚上也练,直到把自己累趴下了,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去睡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不觉中,他的武功已经从垫底的地位超越了除大师兄之外的其他师兄弟。就连师傅也在所有师兄弟,包括小师妹面前对他大加夸赞,说是过不了十年便能赶上大师兄,或许有可能超越大师兄。
从那个时候起,小师妹也时不时的投来好奇的目光。让少年有些猝不及防,惊得他面红耳赤,一颗心似乎都要跳出胸口。
渐渐的,少女的心思也模糊的浮现在张拙灵的脑海中。
起初,少女必没有过多注意少年的存在。每次无意的碰面都好像陌生人似的,都不和她打招呼。她起初也不以为意,她更喜欢和其他彬彬有礼的师兄们在一起。
渐渐的,少女对其他师兄的大献殷勤感到欣喜满足的同时,也对这个平平无奇的少年一直以来的冷漠有些气恼,每次偷偷看他的时候,总见他一副冷漠木然的表情。就连吃饭也似乎不愿意和自己多呆一会儿,急急忙忙吃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少女的心里也开始有了一些奇怪的变化,从一开始对她冷漠的气恼,渐渐的转变到看他漠然离去后的怅然若失。
从对少年的漠不关心到气恼,再到对少年离去后的怅然若失,少女的内心也开始变得不安了。总有一个身影在她脑海里出现:一个冷酷木然的少年。
少女也开始对少年感到十分好奇,也对其他师兄弟的大献殷勤感到厌倦。于是,少女开始关心起少年的生活来,每次见他离开后,总悄悄的跟在他后面看他在干嘛。
她白天跟,有时候晚上突然想看看他在干嘛,也在夜里悄悄起来偷看。
就这样,无意间让少女听到少年对她心藏已久的爱慕情怀。
从那以后,少女的内心深处也难以自拔的悄悄爱上了这个少年。从一旁偷看再到向他讨教武功,再到二人切磋武艺,两人就这么越来越亲密,最后互相吐露心思终成眷侣。…………
张拙灵睁开眼睛,脑袋昏沉沉的,梦里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一般。自己似乎就是那个少年,又仿佛也是那个少女。两人的心思都清清楚楚的映透入心,让他有些迷糊。
用力甩了甩头,再起来洗了把脸,梦里的一切渐渐模糊,已忘得大半了。
“……该怎么办呢?”
张拙灵还在想着如何拉拢段红雪的办法。
“……直接邀请他?……试试看吧!也许他段红雪就是那么怪,说不定直接邀请他就同意了呢!”
张拙灵也没有其他好办法,暂时试一试吧!若是不成,再想想其他办法。
…………
“秦乐,你去叫段红雪来。”
张拙灵坐在学堂后的草地上,对秦乐吩咐道。
“好的!”
秦乐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去了,过了一会儿,只见秦乐红着脸回来了。
“怎么回事?段红雪呢?”
“他不理我!”
秦乐脸有微怒之色。
“咱们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了吧!大不了另外找一个,我看白晓洪就不错!”
“白晓洪?就他那身板,那胆量,来十个也无济于事!”
“你有很客气的请他了吗?”
“我保证是很客气的请他,就连对我妈也没有这么客气过!”
张拙灵想了想,说道:“你再去一趟,这次你就这么办……”
张拙灵对着秦乐耳朵说了几句话。
秦乐吓了一跳,连忙说道:“不行不行!对他那么客气邀请都不来,你叫我这样做肯定要惹火上身的,咱们得罪一个徐蒙已经招架不住了,再惹上一个冷面神那可真真不得了!”
张拙灵哈哈笑道:“没事!万事有我,你只要把他引来就行,到时候我跟他说!”
“哦!……那好吧!”
秦乐有些为难,但是看到大哥那么有把握,“姑且为难一试吧,但愿不要惹到这冷面神的好。”
秦乐来到学堂前,又看到段红雪正坐在学堂边的栏杆上,两脚悬空,一双小手放在身前的大腿上,一双和这个年龄极不相称的深邃眼神正看着天边的云霞出神。
和秦乐第一次见他一样,没有移动过一步,似乎就像一座石雕,又冷又硬。
秦乐面色一变,迟迟疑疑的走到段红雪背后,想想张拙灵教他的方法,不禁暗咽下一口寒气。
“喂!……小子!”
段红雪转过头看了过来,满脸的煞气,一双阴寒的眼睛似乎都能杀人。
秦乐吓了一跳,额头汗珠滚落,一颗心砰砰直跳,喉咙发干,空气也似乎凝固了。
段红雪又转过头,把目光投向天边那一抹即将消散的云霞,仿佛没有秦乐的到来,仿佛没发生过任何事,仿佛即使天塌下来也无法动移动他看云霞的目光。
秦乐见他又转过脸去不再看他,胆子也大了许多。照着段红雪的后脑就是一记重拳。
“小子!……有本事你跟来!”
秦乐挥出拳头,连看也不敢看一眼,撒开两腿,没命的往学堂后跑去。
…………
暂卡
今天事情实在有点多,明天补两章。实在对不起大家了!
第十五章:比斗
段红雪后脑被秦乐猛打一拳,一个前扑摔在地上,疼得他一阵晕眩,头昏眼花分不清东南西北。
“你给我站住!”
段红雪受此一拳,气愤难当,恼怒极甚,顾不得头脑发昏,一骨碌爬起来,踉踉跄跄追了过来,就像一头发疯咆哮的狮子非得把秦乐碎尸万段不可。
“来了!来了!”
秦乐一面没命的跑着,一面惊慌失措的喊到。
张拙灵微微一笑,立刻站了起来。
秦乐急忙站在张拙灵身后,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段红雪追到学堂后,只见屋后草地上那个敢和徐蒙较劲的张拙灵正两手Сhā腰一脸镇定的挡在秦乐面前。
段红雪一愣,“敢情是要合伙欺负我了!”
当下却也没有丝毫畏惧,一双血红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
“让开!”
段红雪无视张拙灵,一双杀人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秦乐。
秦乐吓了一跳,转过脸去也学着段红雪的样子看着天边的云彩故作出神模样。
段红雪面色一红,怒气更甚。
“你!”
说着,抡起小拳头就要给秦乐一顿吃。
“慢着!”
张拙灵抬起双臂拦住段红雪。
“你要怎样?”
段红雪怒目圆睁,对张拙灵吼道。
“你找错人了!”
“怎么?是谁打的我,我还能认错吗?”
“没错!……不过是我指使的,你想讨回公道就找我吧!”
“你?……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好玩!”
“好玩?……让我也打你一拳试试,看看好不好玩!”
秦乐一听段红雪要打“山哥”,也抬起拳头说道:“来啊!谁怕谁!”
段红雪一愣,冷笑道:“呵呵!敢得罪徐蒙的两位“大侠”打不过人家,居然联合起来要欺负其他人了!我段红雪本来挺佩服两位敢和徐蒙叫板的勇气的,不过今日看来,真是让人另眼相看啊!……哈哈哈哈!”
秦乐怒道:“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我笑两位每次都被人家揍的惨不忍睹,心里一股鸟气无处发,看我段红雪似乎好欺负,所以要拿我出气了!”
“你胡说!”
秦乐脸色涨红,又急又气。
张拙灵脸一红,抱拳说道:“段红雪,我叶巧山再怎么无耻也不会做这种卑劣的事情,你误会了!”
段红雪打个哈哈,冷笑道:“我误会?那你指使死胖子打我,引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被揍得不够过瘾,还想要我段红雪揍你们一顿?”
张拙灵嘿嘿笑道:“你要揍我也可以,不过得拿出本事来。……这样吧,你我二人较量一下,若是你赢了,我和秦乐任你处置,别说讨回一拳,就是十拳百拳,我们也不会哼一声,只要你段红雪愿意,想用什么方法讨回公道都可以!”
“好!”
段红雪退开两步,捏紧小拳头。
“来吧!”
张拙灵道:“慢着!”
段红雪一愣,满脸鄙视之色,“怎么?你怕啦!想反悔?”
张拙灵笑道:“我是不会反悔的,只怕段兄会反悔呢!”
“呵呵!我反什么悔?”
“我还有一个规矩没说呢!”
“什么规矩?赶快说!”
“我的规矩就是……要是我赢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这个规矩我接受!……来吧!”
段红雪摆开架势,蓄势待发。
张拙灵笑道:“我没看错人,段红雪果然是一条好汉,都不问问条件是什么就要动手了!”
“我赢了你会反悔吗?”
“不会!”
“若是我输了,我也不会反悔,所以没有必要问,不管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若是我赢了,就更没有必要问了,把你的条件咽在肚子里腐烂吧!我没有兴趣听!”
“哈哈!好!段红雪果然不一般!……来吧!”
张拙灵摆开罗汉拳的架势,一双眼睛也死死的盯着段红雪。
段红雪见他这阵式,脸色一滞,收手抱在前面说道:“我不跟你打了,只要死胖子再挨我一拳,咱们就此作罢!”
“怎么又不打了?”
张拙灵有些差异。
“不公平的打斗,赢了也不光彩,输了也不能令人信服,还有什么可比的!”
“怎么不公平了?”
段红雪红着脸道:“我不会你那种把式,怎么打?”
张拙灵收起架势说道:“那你要怎么比?你划下道儿来!”
段红雪想道:“文斗?这人是出了名的聪明,比文字上的游戏比不过,看他身子板儿弱弱的,力气应该有限,就和他比摔跤吧!”
“比什么都行吗?”
“比什么都行,你说了算!”
段红雪低头故作寻思模样,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比练武人的把式我是不会的,咱们就来比一比人人都会的摔跤怎么样?”
秦乐一听,嘿嘿笑道:“段大侠可真会捡便宜,山哥身子板儿不如你,比力气自然是你占大便宜了!”
段红雪脸一红,“比是不比?别光会练嘴皮子!”
张拙灵笑道:“好!依段兄的,咱们就比摔跤!”
秦乐急道:“山哥!要比摔跤我上,那一拳是我打的,段红雪要讨回公道该算在我头上!”又转头对段红雪叫道:“喂!小子,你可敢和我玩玩?”
段红雪不答话,只冷笑着看着张拙灵。
张拙灵拦住秦乐道:“冤有头债有主,引你来是我出的主意,刚才不是说了吗,段兄无论比什么,我都答应!”
段红雪道:“好得很!总算有句中听的话了!来吧!”
说着,二人双眼都死死的盯着对方,两手前伸,身子半蹲,来回走动寻找机会。
段红雪对自己的力气还是比较自信的,特别是对付眼前比他瘦小一些的张拙灵。
轻吼一声,段红雪首先扑了上来。
张拙灵见他扑了上来,急忙也抬双手抓住他手臂,只觉一股大力迎面压来,让他抵挡不住,连连后退。
秦乐在旁看得心惊肉跳,暗暗为张拙灵捏了把汉。
“山哥加油!……山哥加油!”
张拙灵连退几步,一腿前躬,一腿后伸稳住脚步,两臂左右摇晃试图泄去段红雪手上的力道。
第十六章:打我吧!
段红雪推他不动,也左右使力和张拙灵比起劲来。
张拙灵的力气始终比段红雪弱了一些,左右甩了几下,渐渐有些支持不住了。
段红雪见他力气有些不支,心下暗喜,往右虚使一把力,再使足力气往左用力一甩。
张拙灵此时已力难再支,身子猛的被甩了出去。
秦乐惊得“啊也!”一声脱口而出,吓得连忙捂上眼睛不忍再看。过得一会儿,仍不听见段红雪得意的笑声,睁开眼睛一看,又惊又喜。只见张拙灵还好端端的和段红雪扭在一起,还没有倒地落败。
“怎么回事?……山哥好样儿的!加油!加油!”
秦乐兴奋的同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虽然刚才侥幸稳住,但是,看样子也再难支持半刻了。
原来,刚才被甩了出去后,张拙灵急忙抓住段红雪衣袖,虽然一只手也被甩开了,幸好还有一只手牢牢抓住没有脱手,两脚落地后,借着抓住段红雪衣袖的引拽才没有跌倒。
段红雪嘿嘿一笑,“这小子倒也精灵!只可惜还是支持不了多久了!”
张拙灵险些落败,心下暗暗焦急,使出吃奶的力气苦苦支撑。可惜力气与段红雪确实不如,支撑片刻,已是满面涨红大汗淋漓。
段红雪也累的气喘吁吁,但身上还有余力。看准机会,又一次故计重施,左右摇晃几下,往右虚使一把力,再往左用力一甩。
张拙灵见他又来这招,心下早有准备,往右使力时只稍稍带引,把全部力气蓄在左侧,等段红雪力气使来时,也向左猛拽,借力用力把段红雪往左甩去。
段红雪猛吃一惊,二人双双脱手向侧倾倒。
张拙灵倒得更猛,眼看就要率先倒地落败,心下大急。正是险中遇奇机,心中猛的一急,顿觉腹中一股暖流四窜,全身一个激灵,感觉下盘一沉,侧倒的上身也因两脚下坠的力道稳住了。
张拙灵一愣,搞不清怎么就这么糊里糊涂的站住了。愣愣的抬眼向段红雪看去,只见他侧旁倒下后,也急忙侧步急迈,摇摇晃晃就是没有跌倒。
张拙灵急忙赶上几步,伸手往段红雪胸口用力一推。
段红雪再迈几步就要稳住身子了,正暗暗得意,突然胸口被猛力一推,再难支撑,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秦乐看得目瞪呆,“啊!”的一声大叫,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定了定神,看见段红雪正一脸惊诧的倒在地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再看看张拙灵正面带微笑,满头大汗的喘着粗气好好的站在段红雪前面。
秦乐蹦到张拙灵身旁拍手高声欢呼道:“赢了!赢了!……山哥好厉害!山哥好厉害!”
又对一脸茫然的段红雪摆个鬼脸笑问道:“现在服了吧?”
段红雪不理会秦乐,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明明应该是自己取胜的,他怎么就没有跌倒,又怎么会有机会推了自己一把?”
“你?……怎么可能?”
段红雪实在难以相信就这么输了。
张拙灵道:“怎么?输了不算数么?”
段红雪咬了咬呀,站起来说道:“我段红雪是那样的人吗?……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不反悔?”
“不反悔!”
张拙灵笑了笑,正色道:“好!……不过在我说出条件之前,你要先讨回公道!……来吧!”
张拙灵挺起胸膛闭上眼睛。
“干什么?”
段红雪不明白张拙灵是什么意思,不解的问道。
张拙灵睁开眼睛笑道:“秦乐打你的一拳是我指使的,你就在我身上也来一拳吧!”
“什么?”
段红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乐急了,急忙拦在张拙灵身前叫道:“你敢?”又对张拙灵说道:“山哥,明明是你赢了,为什么还要……”
“秦乐!你让开,让他打!”
“我不!……要挨拳头也应该由我来,不关山哥什么事儿!”
张拙灵严厉的喊道:“让开!”
秦乐一愣,两人认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见“山哥”发这么大火。不由的两眼泪汪汪的,心里不是滋味。不忍心“山哥”替自己挨打,又不能违背“山哥”的命令。只得低着头让在旁边,恶狠狠的盯着段红雪,一双拳头捏的咯咯作响,似乎在告诫段红雪:“你要是敢动山哥一下,我就让你好看!”
段红雪豪不在意秦乐在旁的威胁,一脸坏笑的看着张拙灵道:“当真?”
张拙灵也正色道:“自然!”
“好!……我下手很重的哟!”
张拙灵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却坚定的道:“我不怕!”
“我来了哦!”
段红雪捏紧拳头慢慢举了起来。
秦乐急忙喊道:“你敢?”
“秦乐!别说话!”张拙灵又吼道,“来吧!”说着,紧闭双眼,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等待痛入心肺一拳的到来。
过了好一会儿,只觉胸口处被击了一拳,却是轻轻的,绵绵的,根本就一点都不疼。
张拙灵不明所以,睁开眼睛一看,只见段红雪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他从来没见过冷面神段红雪也会笑,而且笑得这么开心,笑得这么灿烂。秦乐也在一旁笑呵呵的合不拢嘴,搞得张拙灵一脸茫然。
段红雪举起右手,伸开手掌递到张拙灵面前。
张拙灵立刻会意。惊喜!激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让他有些发懵。
也慢慢抬起手掌。
“啪!”
两人的手掌清脆的拍在一起,又紧紧的握住。两人相视一笑,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我!还有我!”
秦乐也急忙跑过来。
三人皆互相击掌,相扶大笑。
“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没错!朋友!生死相交的朋友!”断红雪也严肃的道。
“哈哈哈!以后咱们就是仨组合,再也不怕“蚂蚱”啦!”秦乐笑得眼睛只剩下一条缝。
“蚂蚱?……谁是蚂蚱?”
“哈哈!你还不知道吧!你猜猜看!”
“哦!”
段红雪恍然大悟,哈哈笑道:“原来是他呀!这名字起得好,起得好!……哈哈哈哈!”
秦乐似笑非笑的看着段红雪,慎慎的道:“那个……你不会计较我打过你了吧?”
“你……猜!”
段红雪恶狠狠的举起拳头,在拳头上哈了口热气,晃了晃拳头说道:“把头伸过来!让你也尝尝我段红雪拳头的滋味!”
秦乐面色一变,惊叫道:“啊!……你!……你耍赖!……我不依!”
说着,转身跳开没命的跑去。
“救命啊!冷面神要杀人啦!”
“站住!你给我站住!”
段红雪笑骂着,也追了过去。
“哈哈哈哈!……”
张拙灵看着一逃一追的两人,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太累
实在太累了,码了一半,差点都睡着了。还是明天再补上吧!。。。。
。实在对不起大家!会补上的!抱歉。
第十七章:徐蒙的末日
夕阳斜照大地,整个白马坡也映衬在金灿灿的余晖中。
一片金黄的草地上,张拙灵和秦乐,断红雪三个少年躺在学堂后的草地上,三颗小脑袋挨在一起,脚向外伸直了躺着看天边的云彩。
张拙灵首先说话道:“断红雪!”
“什么?”
断红雪说话总是这么冷,现在的脸上已经找不到他之前灿烂的笑容了,似乎刚才嬉笑着追秦乐打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久得连他自己都忘记了。
“看你整天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
断红雪回答得很干脆,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
“真没有!”
张拙灵叹了口气说道:“咱们都是好朋友了,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吗?”
秦乐也说道:“是啊!咱们仨都是好朋友了,有困难应该说出来,大家一起面对才是啊!……你说出来,山哥会替你想办法的,我秦乐也会为你出一把力!”
断红雪依然看着天边的云彩,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我的事,你们是帮不了的!”
秦乐连忙说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们就一定帮不了你呢?”
“我说帮不了,就一定帮不了!”
张拙灵听他这几句话,心想道:“莫非他也和我一样有极厉害的对头,暂时不能对别人说?……看来,我之前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唉!我们三人中,没有秘密的恐怕就只有秦乐了!”
“好吧!你的事,我们不问了,要是以后用得上我们帮忙的,尽管说!”
断红雪不置可否,依然看着天边不发一语。
三人就这么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断红雪说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条件?”张拙灵愣了一下,又恍然道:“哦!……那个,那个可以不用说了!”
“为什么?”
“现在,咱们都是朋友了对吗?”
“对!”
“那朋友之间的事情就不用谈条件了!”
“哦!……也就是说,你的条件也不会对我说了是吗?”
“是的!……你有困难,只要我们能帮的,我们会尽力帮你。同样的,我们遇到困难,你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对吗?”
“当然!”
“好!……所以,我之前想说的条件也可以不用说了。”
“那好吧!既然是朋友,谈条件伤感情!”
秦乐摸不着头脑,拉拢断红雪不就是为了联合对付徐蒙吗,怎么现在却又不说了?心里想说,但是见张拙灵只字未提,也不好多问,只得把话咽了下去。
断红雪坐了起来说道:“徐蒙还是和你们过不去吗?”
秦乐正不知道该怎么说,忽然见他问起,连忙叫道:“是啊是啊!”
断红雪冷冷的道:“明天咱们削他!”
这句话说的很轻,可话里是那么的坚决,似乎谁也阻止不了他要对付徐蒙的决心似的。
“好好好!”秦乐笑了。
张拙灵也坐了起来说道:“不可!”
“为什么?”
秦乐不解。
“咱们明天一起上学,要是徐蒙知趣不与我们为难,那也就算了,要是他还找咱们晦气,咱们再给他点厉害瞧瞧不迟!”
“哦!……好吧!”
秦乐有些失望。
断红雪冷笑一声,两眼满是仇恨的目光,冷冷的道:“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朝得报,必定将之挫骨扬灰!”
张拙灵一听,不禁吸了一口凉气。秦乐也把嘴张的大大的,惊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说道:“这……这……不用这么狠吧!”
断红雪冷哼一声,站起身来看着天边那渐渐消散的云彩,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说道:“明天!将是徐蒙的末日!”
“啊!……”
张拙灵和秦乐都惊得异口同声失声叫出。
“断红雪,虽说我和秦乐都很恨徐蒙,可是咱们也可以从长计议,不必那么心急的!……再说,他也没有把我们怎么样,咱们随便教训他一下就够了……你刚才说的话应该只是开玩笑的对吗?”
断红雪缓缓摇了摇头,冷冷的道:“不!朋友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当我有能力对付仇人的时候,是不会让他活着的!……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要他们加倍奉还!”这最后一句,似乎不像一时的意气言语,倒更像一句惊天动地的誓言。
秦乐一听,吓得脸色发白,他本来只想着给徐蒙一点教训,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他们就可以了,可是现在听到段红雪的语气,似乎要杀徐蒙呢,“这可怎么办呢?这冷面神似乎说到做到,要是他真把徐蒙给杀了,那可真不得了!”随即也坐了起来,转头对张拙灵惶恐的说道:“山哥!这可怎么办呢?他要杀徐蒙呢!”
张拙灵正紧皱眉头,暗自愣愣出神,突见秦乐发问,回过神来说道:“没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乐一听,小手拍了拍胸脯,笑呵呵的道:“哦!……原来是开玩笑的!……呵呵!吓死我了!”
张拙灵看了看那仿佛死神一般面孔的断红雪,心里不禁也一股股寒气袭来。
…………
夜晚,张拙灵如往常一样,来到屋后竹林里,依旧练习欧阳爷爷教他的聚气法门。练得几周,感觉体内元气充溢了不少。
“不知道欧阳爷爷去了哪里,在干什么?现在徐蒙的事情倒是不用怕了,可没想到的是,又出了新的问题。也不知道这段红雪有什么深仇大恨,看样子,似乎要报在徐蒙头上呢?……唉!真是一事未平,一波又起!但愿段红雪只是想出一出心里的怨气,不要真把徐蒙看成自己的仇人才好!”
张拙灵本来想着能有这么一天,也能把徐蒙骑在胯下,一解心头之恨。他只想让徐蒙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随便欺负的。但此时的心情却是盼望明天永远不要到来,他怕,怕真会和他想的一样。他恨徐蒙,可是现在呢,他却有些可怜起徐蒙来了。
第十八章:死!
张拙灵告别父母,拖着沉重的步子向约好的地点走去。
“但愿徐蒙不要出现!”
这是他心里唯一的想法。
断红雪的决定,他也无力改变,这是他初次和朋友说不上话的一次。断红雪和秦乐有太多不同,应该说,根本就是两个毫无共同之处的人。他虽然成功交到段红雪这样的朋友,心里也高兴,但也让他感到沉重。
断红雪的仇,他有责任承担,但也是以后的事情。自己的烦恼现在有他帮忙出头,心里也高兴,但是更不想把事情闹大。要是真出什么意外,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不管怎样,要是势头不对,我一定要阻止意外的发生!”张拙灵坚定的想着。脚下的步子也迈得轻快了,最后,飞跑着往约定地点跑去。
“山哥!”
秦乐见了张拙灵,高兴的喊道。
断红雪也转过头,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却也没说什么话。
张拙灵也微笑着向二人点头问好。
平时轻松愉快的见面,此时也变得似乎有些僵硬。
三人也不多话,断红雪走在前面,张拙灵和秦乐跟在后面。
走不多时,却见徐蒙正蹲在路边,看到秦乐来了,立马站了起来,笑吟吟的往这边走来。
张拙灵苦笑,“这回,你是自找苦吃,我可帮不了你了,你自认倒霉吧!”
秦乐见了徐蒙过来,一脸的不屑。
徐蒙一愣,“今天的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当下也不露声色,走到秦乐面前说道:“秦乐,今天小爷我又想你了,你要怎么伺候小爷呀?”
秦乐呵呵笑道;“今儿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正所谓山水轮流转,今儿个我秦乐真没空伺候徐大官人!”
徐蒙乐了,哈哈笑道:“哦!那可不依了,你秦乐再忙也得先把小爷我伺候舒服了才能走啊!”
秦乐冷笑道:“若真如此,今天还不知道谁伺候谁呢?”转头对段红雪道:“对吧!……段二哥!”
“段二哥?”
徐蒙面色一滞,上下打量了断红雪一番,“哟!咱们的冷面神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二哥了?你不是成天跟在叶巧山那家伙的ρi股后边吗?怎么今天又拜了新把子了?”
断红雪一双冰冷的双眼看了过来,看得徐蒙浑身不自在。
“看来,今天不宜和他闹,这断红雪不是好惹的,还是见好就收吧!”
徐蒙轻咳一声,高声说道:“好吧!看在你秦乐新拜把子的喜庆日子上,我徐蒙暂且放你一马,免得你在人家面前出丑!”
说完,正要转身走开。
“徐蒙慢走!”
只见断红雪上前几步,拦住徐蒙说道。
徐蒙面色一红,“这秦乐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徐蒙最不想招惹的两个人偏偏都遇上了!”
“不知断兄有何吩咐?”徐蒙抱拳说道。
“没错!我断红雪今天就是要吩咐你徐蒙一回,不知道徐蒙你是否愿意听?”
徐蒙脸色一白,心中气恼,虽然他不想招惹这个冷面神,但也不惧。愤愤的道:“没空!……”。说完,侧身避开断红雪的阻拦向前走去。
“徐蒙是狗!”
张拙灵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呵呵!看来徐蒙今天真遇上对头了!”
“你说什么?”
徐蒙气得脸色涨红,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看着断红雪。
“我说徐蒙是一只欺软怕硬,只会夹着尾巴见人就溜的小狗!”
断红雪一字一句,冷冷的说了出来。
“小子!别以为我怕你,识相的趁早滚一边去,我徐蒙的拳头可不是你这小个子能承受得了的!”
“光说不练假把式,今天我断红雪正是为你徐蒙的拳头来的,你徐蒙的拳头再硬,恐怕今天得也要像软柿子一样被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了!”
“呵呵!……好大的口气,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不知天高地厚!”
说着,捏紧拳头往断红雪面部打来。
秦乐在旁早有准备,见他抡起拳头,伸开双臂一头向徐蒙腰里撞去。
徐蒙猝不及防,这一拳没能打到段红雪,却被秦乐撞的肋骨一阵痛麻,连退三步。
张拙灵见动上了手,此时不帮更待何时。也急忙上前往徐蒙腿上就是一脚踹去。徐蒙一拳打在秦乐后背,直把秦乐疼得“哎呦!”一声扑倒在地上,也抱着徐蒙的一条腿往上一抬。徐蒙又被张拙灵踹中一脚,脚下一歪就要跌倒,急忙伸手抓住秦乐后背的衣服。只见眼前爪影袭来,却是断红雪伸开五指往自己双目抓来。
徐蒙大吃一惊,“这小子这么毒!一出手就是要瞎人双眼?”
当下身无可躲,急忙往后一仰,结结实实摔了个仰面朝天。
张拙灵见徐蒙倒地,连忙扑了上去按住一只手,腾出一只手来往徐蒙脸上打去。此时秦乐也扑在徐蒙的胸口正一顿乱捶。捶得徐蒙胸口一阵闷疼,只得硬挨张拙灵的一拳,挥足气力打在秦乐脸上,把秦乐打得摔在一旁,又一拳往张拙灵面部打来。张拙灵一惊,急忙撒手避开。
断红雪一抓不中,也扑了上来,趁着徐蒙打开秦乐,又要打张拙灵的空档时间,双手紧紧的掐住徐蒙的脖子。
徐蒙大吃一惊,照着断红雪面部就是一顿猛打。可断红雪不管怎么吃痛,就是不放手,掐徐蒙的双手越掐越紧,双眼布满仇恨的血丝,嘴里不停的喊道:“死!……死!……死!”。
断红雪被打得面部红肿,口中鼻中都流出了血。
张拙灵和秦乐都吓了一跳,急忙跳上前去,一人按住徐蒙一只手,不让他再打断红雪。
徐蒙双手都被张拙灵二人按住,已腾不出手再阻止断红雪。断红雪掐徐蒙脖子的双手更加用力了,嘴里还是不停的喊着:“死!……死!……死!”
喊得撕声裂肺,如痴如狂,似乎所有心中的怨恨都在顷刻间如山洪般爆发。
徐蒙脸色涨红,满眼恐惧之色。不一会儿便渐渐发白,双眼渐渐上翻,口中也吐出了白沫,拼命挣扎的双手双脚也渐渐软了下来。
张拙灵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撒开手抱着断红雪喊道:“够了!够了!你快放手,再掐要出人命了!”
断红雪似乎没听见,还是死死的掐着徐蒙的脖子,发疯似的喊着。
秦乐也感觉到事情超出他的预料,也急忙上前抱着断红雪拼命往后扯。
“放手!快放手啊!”
秦乐急得都哭出来了。
两人的力气加在一起,也比断红雪大两倍了,可是不管两人怎么用力,断红雪的双手仿佛生了根似的,就是怎么也拉不开。
两人都吓坏了,哭喊着叫断红雪赶快放手。
“干什么?”
突然一个惊雷般的声音响起。
明心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看到徐蒙瘫软在地上,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张拙灵和秦乐两个人满面泪痕,吓得脸色惨白的拼命拉着,而断红雪却发了疯似的掐着徐蒙的脖子不放。
…………
第十九章:拜师
“干什么?”
明心大吼一声,吓得张拙灵和秦乐连忙撒手,又惊恐又庆幸的看着他。而断红雪似乎浑然不觉,依然发疯似的死死的掐着徐蒙的脖子。
明心一个箭步窜上前,伸手往断红雪腋下一拿。段红雪顿时全身瘫软,两手也松开了。明心把断红雪提了起来丢在一旁,伸出两根手指头往徐蒙鼻子前一探。不禁脸色大变,这徐蒙一只脚已经踏上黄泉路了。不容多想,急忙把徐蒙翻起坐正。
明心盘腿而坐,暗运内功,打在徐蒙后背。不一会儿,明心全身热气腾腾,额上汗珠滚滚,一缕缕轻气从头顶袅袅直上。徐蒙的头上也有些许轻气上升,惨白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起色。
张拙灵在一旁看得呆了,为徐蒙担忧的同时也暗暗佩服明心师傅高强纯正的少林内功。
秦乐也惊得目瞪口呆,一张小嘴张得大大的。
段红雪坐在地上,也吃惊的看着明心,一脸愕然中带着惊喜之色。
旁边几个学童也被明心这一手功夫给惊住了,一个个脸上满是惊讶的神情。
明心怀有不俗武功的事情,张拙灵早就听欧阳爷爷说起过的,但此时亲眼所见,也无不感到震惊。
“不知道我张拙灵有生之年能否练到这般境界,即使不能有这般成就,能达到明心师傅的一半也知足了!”不禁也对明心师傅又敬佩了几分。
“听欧阳爷爷说,明心师傅的武功虽然厉害,但也达不到欧阳爷爷的一半,如此说来,欧阳爷爷的武功又是怎样的境界呢?”想到此处,不禁激动万分。“不知欧阳爷爷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我所练的聚气法门是否符合欧阳爷爷的要求了?”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即使不能达到欧阳爷爷一半的武功,也一定要练到明心师傅这般水平,否则,父母之仇已然无望了。
过得盏茶时分,明心收回双掌,调息片刻,苍白的脸色也渐渐回复如常。恶狠狠的看了看张拙灵三人一眼,把不知死活的徐蒙背在背上,往大殿方向疾奔而去,几个呼吸间,便消失在了视野中。
“好!好!好!”
只见断红雪似笑非笑,双眼放出异样的神采,喃喃说道。
秦乐跑到段红雪面前,摇着断红雪的手臂哭喊道:“好什么?你差点要了徐蒙的命你知道吗?”
断红雪只痴痴的傻笑,似乎毫无察觉秦乐奋力摇晃他手臂的举动。
“秦乐!别这样!”
张拙灵走了过去,扶着断红雪的肩膀轻声说道:“断红雪,你怎么了?”
断红雪悠悠转过头,傻笑着看着张拙灵说道:“没事!”
“你怎么……怎么会?”
张拙灵虽然早有预料,但刚才段红雪那样发狂的举动依然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
“山儿!今天怎么不见你去上学啊?”
叶山一面放下肩上的锄头,一面对卧在竹床上百无聊赖的摆弄手里一个布娃娃的张拙灵问道。
这个布娃娃是张拙灵刚满周岁时巧彩儿从集市上买来给他玩的,是一个胖胖的小男孩,脸上总是露着开心的笑容,就像秦乐一样。大概他能对秦乐有好感,多少跟这个长得很像秦乐的布娃娃有点儿关系。
“明心师傅没空教我们!”
张拙灵声音懒懒的,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这时候,巧彩儿也回来了,看到张拙灵在家,有些诧异。问明情况后高兴的说道:“那也好,天天蒙头读书也不是好事,难得山儿有空在家,娘亲就给山儿做一顿好的!”说着,乐呵呵的走进厨房去了。
叶山走了过去,摸着张主灵的小脑袋,柔声问道:“山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明心师傅为什么没空?”
“我也不知道!”张拙灵嘟着小嘴回答道。
他不想让父母知道他们打架的事情,但是他很担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恐怕也瞒不了多久了。只是心里想着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但愿明心师傅手段了得,让徐蒙快点儿醒过来,不要闹出什么事情才好。
不一会儿,巧彩儿端了一桌子菜上来,都是张拙灵平时爱吃的。只是此时张拙灵心里七上八下,吃在嘴里也没滋没味儿的。吃了几口,说了个找同伴温习功课的理由便跑出了家门。只留下叶山夫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茫然。
张拙灵魂不守舍的东走西逛,心里担忧徐蒙的伤势,便往明心的住所方向走来。
走到明心师傅的院前,只见断红雪正低着头跪在地上。张拙灵吓了一跳,心里咯噔一下,“难道?……”
也急忙跪在断红雪身边。顷刻间,头脑昏昏沉沉的,仿佛天地都在转动。
张拙灵看了看断红雪,只见他毫无愧疚难过之色,却是一脸的坚定。
“徐蒙……徐蒙死了?”
张拙灵颤声问道。
断红雪摇了摇头。
张拙灵见他摇头,心里松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又不解的问道:“你跪在这里干什么?”
断红雪冷冷的道:“不关你的事,你走吧!”
张拙灵待要再问,突然房里传出明心冷冷的声音。
“你走吧!我不会答应你的。”
断红雪身子一颤,脸上露出凄苦之色。急忙匍匐在地哭声叫道:“师父在上,你就答应徒儿吧!”
“哼!……我是不会收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做徒弟的!”
张拙灵一听,心想到,“莫非明心师傅要赶断红雪下山?……那可怎么办呢?”也急忙磕头道:“师父!求你不要赶走断红雪,打徐蒙的事情是我出的主意,断红雪也是我使计拉拢来帮忙的,师父要打要罚,叶巧山愿意一人承担!求师父大发慈悲,留下断红雪吧!”
明心有些诧异的说道:“你?……”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有叹息之声,才又说道:“不关你的事,你走吧?”
张拙灵不解,急忙说道:“那……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徐蒙怎样了?”
只听明心又说道:“徐蒙现已无大碍,再休息几日便可大好了!”
张拙灵喜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多谢师父救命之恩!”说着,又向屋里磕了个头。
明心又说道:“断红雪来找我,不是为了徐蒙的事,而是要拜我为师教他武功。”顿了顿又说道:“阿弥陀佛……我佛本意乃是济世救人,普度众生,我怎么能收这样一个小小年纪就这般心狠手辣的徒弟呢?……巧山!徐蒙的安危你不用担心,你且回去吧!等徐蒙大好了,师父会亲自下山给他父母赔礼道歉,之后再教你们读书,这几日时间里,你们只要安心温习功课就好,不用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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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云
张拙灵听到这里,不禁热泪盈眶,大哭磕头道:“弟子鲁莽,一时意气惹下大祸,拖累恩师,弟子实在罪无可赦,请师父责罚!”
明心道:“阿弥陀佛……徐蒙有此一劫,却也是自己种下的因果,自此以后,望他有所悔悟!……巧山,你心地纯良,切莫太过要强而迷失本性啊!”
张拙灵道:“是!弟子受教!”又磕头道:“弟子有一事求师父,望师父准许!”
“何事?”
“断红雪身上到底背负了什么,弟子不得而知,但想来必是有太多难言之隐。望师父念在师徒多年的份上,成全断红雪之愿!”
明心又叹了口气说道:“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世间一切因缘皆有定数,只不过世人执念太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我辈习武当以济世为怀,并非好勇斗狠!断红雪执念太甚,老衲德薄力微,佛法粗浅,武功造诣更是不值一提,尔等还是早消了这念头吧!”
断红雪凄然道:“师父慈悲,若得师父指点一二,当受一世福泽!恳请师父答应弟子请求,师父若是不答应,段红雪便在这里长跪不起!”
明心道:“阿弥陀佛,可怜世人把得失看得过重,却不知得到的未必长久,转眼间便要失去了,若是执意要将失去的夺回来,又要害了多少无辜人的性命,还把自己堕入万劫不复之地!今朝失去的,未必不是一条重生坦途。断红雪,你心念太重不宜习武,若要执意拜师,老衲可以推荐你到虚空方丈那里学习佛法,你可愿意?”
断红雪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磕头道:“恕弟子愚昧,要弟子弃武学佛实在大违本意。”
明心叹息一声,说道:“断红雪,你戾气太重,当以佛法化解,若不然,今后即使习得一身武功也对你百害而无一利。你若想得明白了,明日一早与我一起去求见方丈,若是不能放下心中执念,趁早离去吧!不必受徒劳跪求之苦。”
断红雪心里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一颗执着的心早已下定,只愣愣的跪在那里不发一语,仿佛整个人都没了魂似的。
张拙灵看他这个样子,心里难过,但也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劝了几句,断红雪依然如石雕一般,不肯起身离开。只得拜别明心师傅,独自凄然回家来。
夕阳西下,天边的红霞也渐渐散去。
张拙灵带了几个馒头再次来到明心师傅院前,断红雪依然跪在那里。一头黑发在风里凌乱,也吹打着他稚嫩坚毅的脸庞。黯然落魄的双眼中,一汪清泪在打转。
“都饿一整天了,吃一点儿吧!”
张拙灵把馒头递到段红雪面前,心里也在为他难过。他不知道断红雪心里有多少苦楚,也不知道是否和他猜测的一样,或者他身上背负的仇恨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痛苦。他第一次深深体会到一个人背负仇恨是一件多么痛苦而无奈的事情,即使自己也背负杀父杀母的仇恨,但也没有像断红雪这样执着过。必不是说他看的很淡,而是他心里虽然恨不得立刻找仇人报仇,可是他觉得他太弱小了。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不断的努力,至于将来是否有能力报仇,那就留给以后吧。现在的他,没有能力,也不敢想。正因为这样,才会让他的心比断红雪宁静得多,也从容快乐得多。
断红雪摇了摇头,抬起头看着天边那一团阳光散后变得有些黑暗的乌云。
从认识断红雪以来,这样看着天边云彩的习惯似乎就是他课余生活的全部。应该说,断红雪来到这里的那一天起,这个习惯便是所有人对他的印象。
张拙灵也抬起头,看着那一团乌云。
他从来没有这样傻傻的看天边出神过,这是第一次。不知道这样看着有什么意思,也没有这样的兴趣。
“云彩里有什么?”张拙灵问道。
云彩里能看到东西吗?他知道断红雪总是看着天边出神,那一定是心情不开心。为什么不开心就看着天边?在他心里,断红雪更像一个大人。欧阳爷爷有时候也是这样,心里不开心的时候总会看着天空出神,问他为什么,他总是不说。
“有梦!”
“梦?”
“对!一切你想得到的和失去的都在那里!”
“梦!就像天边的云么!那么,你想得到的和失去的不就如这飘忽不定的云一样,终归是要散去的了!曾经失去的即使再痛苦,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散去,而你想得到的也依然飘忽不定,或许也会像这团乌云一样最终烟消云散,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断红雪,你就听明心师傅的,先把心里的执念放一放吧!”
断红雪转过头,双眼血红的看着张拙灵怒道:“你懂什么?你不是我,你怎么能体会我的苦!”血红的双眼中暗含着一丝诧异,他没想到叶巧山也会说出如明心师傅一般的话来。
“天边的云会消散,但是心里的那一片云却永远也不会散的。”
断红雪又转过头,看着天边说道。
张拙灵也抬头看着那一团乌云,看着看着,仿佛看到亲生父母模糊的身影,又看到欧阳爷爷,看到秦乐胖乎乎的对他傻笑,也看到慈祥和蔼的明心师父,最后是养父母慈爱的面容。
“断红雪,咱们回去吧!”
“不,师父还没答应呢!”
“你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不管怎样,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如何成就大事!”
张拙灵见他这么固执,怎么劝也劝不动,现在天色也快黑了,又担心父母记挂,便灵机一动,说道:“你不是想学武吗?这个好办!”
“哦!你有办法让师父答应?”
断红雪转过头惊喜的问道。
“要明心师父答应却是难以做到,不过要让你学武到是可以的!”
断红雪有些失望,但眼下要师父答应却也难能了。听说能学武,那也是总比在这里干跪着强。
急忙说道:“有什么办法?”
“这样吧,你先回去,明天下午我带你去,保证你可以学武就是了!”
断红雪踌躇了一下,站起来说道:“好!我相信你!”
张拙灵见他站了起来,心里很高心。
“明天下午在老地方见,到时候咱们三个一起去!”
“好!”
断红雪的脸上也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
第二十一章:惊喜
学武堂外,三颗小脑袋在墙头上探了出来,目不转睛的往练武场里观望。
三人的脸上满是激动的神情,特别是断红雪,一双眼里满是惊喜。
从此,学武堂的院墙上又多了一个断红雪。每到这个时候,三人都约在墙外,互相推拉着爬上墙头偷学武功。白日里,都来到学堂后的草地上练习拳法。三人中,以断红雪最为刻苦,每当夜深人静时总悄悄爬起来苦练武功。而张拙灵也没闲着,等父母睡熟以后,依旧起来练习聚气法门。
白龙坡的树木落下了最后一片黄叶,寂寥萧索的秋末也被一缕寒冷的北风刮走了,大地一片枯黄。
早晨起来,看着满眼的皑皑白雪,张拙灵兴奋的背起布袋,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学堂蹦去。
“山哥早啊!”
秦乐裹了一件崭新的大棉袄,显得更加的臃肿。
张拙灵乐呵呵的道:“呵呵!这场雪真下得实在,咱们可有得玩了!”
断红雪穿了一件锦袍,仿佛一个富家公子。相比之下,张拙灵穿得寒酸了一些,不过保暖是没有问题的。断红雪也笑了笑,但没说话。这久以来,他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独自看着天边发呆的时间也少了。
“走喽!上雪去喽!”
三人飞跑着,洁白的雪地里,留下几道深浅不一的脚窝。
“徐蒙!”
秦乐惊呼一声,停住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走在前面的徐蒙道。
“他回来啦?”
张拙灵松了口气,也说道。
断红雪冷哼一声,冷冷的道:“打不死他,算他命大!”
秦乐一愣,呵呵笑道:“怎么?冷面神还不想放过他?”
“咱们还是不要再去招惹他吧!”张拙灵有些担忧的说道。
“他要不招惹我,我自然不会去招惹他!”
徐蒙听见后面有人议论,回过头来一看,见是张拙灵三人,面色一滞,急忙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们,满脸的愤怒和不甘。
现在的徐蒙,经过上一次的打斗以后,已经不再那般嚣张跋扈。见了他们三人,都躲的远远的。特别是对断红雪,仿佛见了死神似的。对于他来说,三人中就数断红雪最恐怖,比张拙灵和秦乐两个人加在一起还恐怖。他不愿意招惹这样的人,也不敢出现在断红雪身边,只要见了他,让他浑身都有一种冷冷的寒意,那是从心底里涌出的寒意,和天气没有关系。
“等着吧!有朝一日,我一定让你们血债血偿!”
徐蒙虽然表面上怕他们,可心里憋着一股气,只要有机会,他可不愿意就这么算了。
来到学堂前,断红雪突然停住脚步说道:“今天正是学武堂比武的日子吧?”
“对呀!……可惜咱们都要上课,恐怕要错过了。”
张拙灵和秦乐都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断红雪道:“要不……咱们去瞧瞧?”
“这!……怎么行,师父要骂的!”秦乐有些为难的说道。
张拙灵也道:“是呀!虽然学武堂比武的机会难得,可是也不能逃课吧?”
“徐蒙怎么也来上学,他不也是学武堂的弟子吗?”
“他功夫不够,年龄也不到,学武堂出师的弟子都要十八岁才能上台比武的!”
断红雪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明心师父教大家念书,但是张拙灵的思绪已经飞到学武堂了。
张拙灵转过头,看了看秦乐,秦乐也对他无奈的笑了笑。又往断红雪座位上看去,不禁吃了一惊。
只见断红雪座位上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莫非他去学武堂看比武去了?”
秦乐见他脸色有异,也看了过去,脸色一变,苦笑着摇了摇头。
中午吃饭的时候,断红雪回来了。
二人急忙拉着断红雪问情况。
“你是不是到学武堂去了?快给我们说说!”
断红雪红着脸,激动的说了一些比武的情况。
他本来也不善言语,只说一些谁赢谁输,哪个武功力压众人,一举得胜。哪个险些落败,侥幸过关,哪个又败得可惜等。
虽然寥寥几句,个中详情大多粗略,却也把张拙灵二人听得热血沸腾,心痒难当。
断红雪眼放异彩,看着张拙灵和秦乐说道:“下午还有几场比武,你们要去吗?”
秦乐一脸期待的看着张拙灵,要是“山哥”点头,他自然不愿意待在枯燥的学堂里。
“这个……还是不去了吧!”
张拙灵犹豫了一下,惋惜的说道。
“我……我听山哥的,我也不去!”
断红雪冷笑一声,低头自顾自的吃饭。
秦乐再问他比武的事情,断红雪仿佛没听见似的,不再搭理他们。
秦乐讨了个没趣,对着张拙灵伸了伸舌头。
张拙灵知道断红雪的脾气,他愿意说的事情,你即使不问,他也会告诉你,不愿意说的事情,你再怎么问也是白搭。也有时候得看他高不高兴,就像现在,他不高兴的时候任谁也不理的。
终于熬到放学,张拙灵二人急不可耐的跑到学武堂外,却不见断红雪的影子,急忙爬上墙头一看。院里也空荡荡的,学武堂的弟子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怎么都走光了?”秦乐有些难过。
张拙灵道:“想必是比武结束后都休息去了,咱们今天是没有机会看他们打拳了!”
二人只好悻悻作罢,各自回家去了。
夜晚,张拙灵又来到竹林处。此时虽然夜深漆黑,但因地上皑皑白雪,照得四周一片光亮。只见竹林下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对着他笑。
“欧阳爷爷!灵儿想得你好苦啊!”
张拙灵惊喜交集,扑在欧阳通怀里,兴奋的喊道。
欧阳通摸着张拙灵的小脑袋笑呵呵的说道:“你这小鬼,几天不见,好像又长高了呀!……哦!不错啊!练得不错,挺勤奋的嘛!……哈哈哈哈!”
张拙灵惊喜的泪水在眼中打转,笑道:“这么说,咱们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欧阳通道:“嗯!……看你元气充溢,又练得这么勤奋的份上,今晚就教你下一步的练气法门!”
“好好好!谢谢欧阳爷爷!”
欧阳通抱起张拙灵,高兴的喊道:“走喽!练功去喽!”
…………
第二十二章:任督二脉
树林内,到处是厚薄不一的积雪,张拙灵和欧阳通扫去一块大石头上的积雪,二人左右坐定。
“可以开始了吗?”
张拙灵有些兴奋。
“不!在你开始前,先得了解一下人体的奇经八脉。”
“奇经八脉?”
“练武之人都得先从打通奇经八脉开始,奇经八脉是否打通,关系着一个习武之人的造诣能有多高!”
“奇经八脉这么重要,是不是所有习武的人都打通了才开始练武呢?”
“倒也未必,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打通的,这得看个人的资质和机缘!能打通的人和不能打通的人在武学上的造诣那可是天差地别,同样两个人,即使没能打通奇经八脉的人武功暂时厉害许多,但是将来武学上的造诣却是远远不能和打通奇经八脉的人相比的!当然,没能打通奇经八脉的人要想让自己的武功更上一层楼,就必须依赖高深的武功秘籍。不过,那可就是暴殄天物,实在可惜了了!”
张拙灵道:“如此说来,能否打通奇经八脉,实在关系重大啊!……不知道我是否有机缘打通奇经八脉?”
欧阳通摸着张拙灵的小脑袋,笑道:“你资质不错,即使机缘不佳,只要肯努力,有朝一日必定能成!”
“真的吗?”张拙灵激动的道。
“是啊!你现在还小,又得我这个高明的师父指点,还怕不能成功吗?”
“呵呵!这不就是最好的机缘了吗?”
欧阳通一愣,哈哈笑道:“哈哈哈哈!小鬼果然机灵啊!”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所说的机缘可不全是这个,所谓的机缘那是看不到摸不着的,就好比一个人的气运,那是上天给的,自己争取不来!”
“哦!上天定的!……明心师父常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只要行侠仗义,做一个堂堂正正的英雄好汉,是不是就会得到上天的眷顾了呢?”
欧阳通又笑道:“对对对!上天总是会眷顾好心人的!”
说到这里,抬头看着天空喃喃自语道:“上天真的会眷顾好心人吗?……”不禁长叹一声,眼中似有泪光。
张拙灵疑惑的道:“欧阳爷爷,你怎么了?”
欧阳通笑了笑道:“没事!只是感叹世事无常,黑白不分,实在有些令人难过!”
“出了什么事了?”
欧阳通泪眼朦胧,哽咽道:“唉!……说来话长,如今的江湖已是四分五裂,再也没有一个像样的门派了!各门派掌门和众多好汉都被魔教杀的杀,掳的掳,能逃过一劫的一些为数不多的人大都隐居不出,或隐姓埋名苟且偷生。更可恨者背叛武林投靠魔教,如今的江湖,已不是当年的江湖了!”
张拙灵捏紧小拳头,坚定的道:“我一定要学好武功,将来铲除魔教,救出被掳去的江湖好汉!”
欧阳通一听,激动得又一次泪流满面。
“好!……好小子有志气!……这正是你父母的遗志,也是众多江湖英雄儿女的夙愿!有后辈如此,也不枉费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一番苦心了!”
欧阳通这些年来四处奔走,尽量搭救武林同道,只可惜光是魔教的爪牙就让他有些力不从心,更是一想到萨葛洪那个老怪物就让他头疼不已。心中也有过放弃的念头,也想过退隐山林不问世事。此时听到张拙灵的一番豪言壮语,又让他自信满满起来。不过,他不能告诉张拙灵要铲除魔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只愿他心怀这个目标不断努力。虽然努力不一定成功,但如果放弃了,是不可能有成功的机会的。即使希望渺茫,也该试一试。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张拙灵听到他说起父母,眼中泪水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欧阳爷爷!我一定要铲除魔教,为我父母报仇!”
欧阳通拭去泪水,摸着张拙灵的小脑袋说道:“好!……不过,报仇的事情也得慢慢来,没有十足把握,是不能轻言报仇的!你明白吗?”
“嗯!”
张拙灵狠狠点头道。
“好了!下面你仔细听我说……奇经八脉指的是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其中以任督二脉最为关键,任督通则百脉通。任脉,行于腹面正中线,其脉多次与手足三阴及阴维脉交汇,能总任一身之阴经,故称:“阴脉之海”。督脉,行于背部正中,其脉多次与手足三阳经及阳维脉交汇,能总任一身之阳经,故称为:“阳脉之海”。督脉行于脊里,上行入脑,并从脊里分出属肾,它与脑,脊髓,肾又有密切联系。……”
张拙灵用心记忆,每听他说一句,便自己默念一句熟记于心。
“……任脉,起于小腹内,下出于会阴部,向上行于**部,沿腹内向上经前正中线到达咽喉部,再向上绕口唇,经面部入目眶下。督脉,起于小腹内,下出于会阴部,向后行于脊里,上达颈后风府,进入脑内,上行巅顶,沿前额下行鼻柱。任脉主血,督脉主气,为经络主脉,谓之任督通则百脉通也。”
欧阳通见张拙灵跟着默念记忆,笑了笑道:“这些倒也无关紧要,即使记不大清楚也没关系,下面我要说的却是要你谨记的了。”将手按在张拙灵小腹,一面说,一面指着茓道位置道:“……你听好了,任脉共有二十三要茓,按之前所说顺序分别为:曲骨,中极,关元,石门,气海,阴交,神阙,水分,下院,建里,中院,上院,巨阙,鸠尾,中庭,腹中,玉堂,紫宫,华盖,璞玑,天突,庚泉,承桨,此二十三茓道为任脉。”
欧阳通又摸着茓道再说了两遍,张拙灵记住了。
起身坐到张拙灵身后,指着茓道接着说道:“督脉,共有二十一要茓,按顺序分别为:长强,股俞,腰阳关,命门,悬枢,,脊中,中枢,筋维,交阳,灵台,神道,身柱,陶道,大椎,哑门,风府,脑户,强阙,后颈,百会,前顶,此为督脉二十一茓。”
第二十三章:导气通茓
“……你可记住了?”
欧阳通重复了两遍后问道。
张拙灵点了点头,“记住了!”
“那好!接下来,就是要学会如何打通任督二脉。……你先重吸缓吐九次,进入忘我状态……”
张拙灵依照口诀缓缓吸气,吸到不能再吸,憋住这股气,用意念将这股气在周身流转一次,然后慢慢吐出。以此进行几周以后,渐渐进入忘我状态。
欧阳通缓缓说道:“我身本虚无,虚无是空灵,万物初生始,皆从无中有,吸凝一口气,气存丹田口,化为游龙走!”
张拙灵抓住一口气流,经上中下丹田游走九周,存入神阙。现在抓住元气的成功率几乎是百分百,也得心应手得多了。
欧阳通把手按在张拙灵后心,感受他体内元气的动向。
“下面,是非常重要的环节,千万不要分散注意力,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心力波动,也就是无论成功与否都不可以激动或者沮丧,你现在经脉比较脆弱,万一出现什么小差错,都会给你带来严重的后果。”
这几句话说得很轻,很平缓,不像是一种严厉的告诫,倒像是在催眠。欧阳通怕出现意外,所以在告诫的同时用上乘的内功引张拙灵进入更深的忘我境界。
张拙灵全身轻飘飘的,仿佛自己变成一团萤火,在黑暗宁静的夜空里飘荡。耳边只有欧阳爷爷温柔清晰而又缥缈虚无的声音,这声音仿佛从天上传来,又仿佛就在自己的耳边。
“好!……下面,把神阙内三分之一分元气导出,自下而上经水分,下院,上院,直至承桨。每到一处茓道,都要在茓位空间里流转一周。在流转的同时,你的元气也会被吸走一部分,但也不用惊慌,每处茓道都需要将这部分吸走的元气分散至与之关联的奇经八脉,只有借助奇经八脉的互通,才能顺利打通任督二脉。”
每个步骤,每个将会出现的反应,都是事先要说明的,免得在行进的过程中引起心灵上产生困惑的波动而出现停滞或元气紊乱。所以,欧阳通在还未进行时都事先点明,也用上乘内功助他稳住心神。
张拙灵仿佛一团萤火,前面是一条大道,道上是一重重的障碍,只要跨过障碍,便算是打通茓道了。
顺着这一条大道缓慢前去,首先进入的是第一个障碍——水分。
元气进入水分茓道,还算顺利,只稍微缓了一下便成功进入水分空间,在里面流转一周后,一小部分元气便如欧阳通所说一般被水分茓道空间吸走,经水分流向与之相连的奇经八脉各处。
张拙灵顿感全身一阵轻微的酥麻,被吸走的部分元气便四散开去了。
以此步骤,每过一个茓道障碍,便消耗一些元气,每过一处,也难上一分。当元气走到紫宫处时,冲击几次都没能成功。
欧阳通察觉到此处有些困难,便缓缓说道:“别着急,再从神阙内抽取三分之一元气出来。”
张拙灵再从神阙内引导三分之一分元气至紫宫口,经过几次的尝试,成功进入紫宫茓道空间,在空间里流转一周后,被紫宫吸走了大部分元气,所剩下的元气已不足以再次冲击华盖茓了。
欧阳通道:“好了,要打通任脉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你现在能走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咱们暂且就到这里。接下来,先不要急着回去,再从神阙内抽取一半元气,将刚才打通的茓道再缓慢的走上来。”
张拙灵照着欧阳通的吩咐,将所走大道再缓慢的走了一遍。每过一处,也有一小部分被吸走,但与第一次相比要少得多。
欧阳通感觉到上来得元气已经走到紫宫内,察觉到他流转一周后,缓缓说道:“现在可以回去了,不过,不要在茓道空间内逗留,咱们现在下去是元气逆流,所以不能被吸走,要是不小心被吸走了,后果不堪设想,下去的时候一定要快。”
张拙灵将所剩元气一口气直转而下,直至神阙内与其他元气汇合。
欧阳通又缓缓说道:“轻微吐纳九周,缓缓收拢心神,慢慢睁开眼睛。”
张拙灵吐纳九周后,心神渐渐四散遍布全身,神情也变得清朗。慢慢睁开眼睛,感觉精神也爽朗了许多,全身暖洋洋的,即使四周寒冷的空气袭来,也感觉不到寒冷了。
张拙灵兴奋的道:“欧阳爷爷,刚才走过的茓道算是打通了吧?”
欧阳通捋着花白的胡子笑道:“正是,以后你再走这些茓道的时候就不会那么费力了,消耗的元气也少得多。”
张拙灵有些遗憾的道:“可惜我神阙内的元气还是太少了,要是再多一点的话,或许能再多走几个茓道呢!”
欧阳通哈哈笑道:“那可不是这样,每个人神阙内能储藏的元气比例都是一样的,年纪越大,所能储藏的元气相对多一点,但消耗的也越大。不过,要是到了三十岁以后再进行的话,一次能打通三五个茓道都是奢望的了,想打通全部的任督二脉,那是痴心妄想。”
张拙灵点了点头,又不解的道:“那刚才为什么只用三分之一的元气,而不把所有的元气调出来用呢?所有的元气一齐冲关,不是更快更容易打通茓道吗?”
欧阳通面色一紧,郑重的道:“话虽如此,但正如伐木要留根,取水留泉眼,做生意留本钱,万事都得留有余地,才能源源不断,取之不尽。再说了,这留下的元气还要用在最后冲关的后援。而且,在还未完全打通任督二脉之时,要是你的元气一次用尽了,那且不是有来无回,死路一条了!没完全打通任督二脉时,要是没有剩余的元气原路返回的话,打通的茓道也会闭塞,再要打通时,却是千难万难了!也会变成废人一个!”
张拙灵惊呼道:“好险!这打通任督二脉的法门要是没有旁人指点,自己又一心求成的话,且不是容易一失足成千古恨!?”
欧阳通道:“正是,打通任督二脉极其关键,也极其凶险,要是没能一次性打通而又没有多余元气回流的话,轻则四肢在一年内渐渐残废,重则当场走火入魔死于非命。”
张拙灵吐了吐舌头,“那我以后要是没有欧阳爷爷在身边就不要自己尝试打通余下的茓道了吧!免得生出意外!”
欧阳通道:“倒也不用那般小心,即使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只要没有受到干扰的情况下也是可以进行的。只不过切记不要强求,走不动时立刻谨慎收回就是了!”
第二十四章:闲聊
张拙灵问道:“我记得欧阳爷爷之前说的,任脉是有二十三个茓道,是从曲骨茓起始的,刚才打通茓道的时候为什么不是从起始的曲骨茓开始,而从神阙直接开始呢?”
欧阳通笑道:“余下的六茓暂时不理会,是要和最后的冲关配合的,等你打通其余任脉,又打通所有督脉的时候,最后再打通余下六茓。这刚打通的六茓将会起到拽引的作用,牵引你的任脉和督脉连接起来,让全身经脉畅通。”
张拙灵笑道:“我虽然不解其中玄妙,但听来也蛮有道理的,就好像我和秦乐在学武堂墙头偷看一样,秦乐先把我顶上去,我再把秦乐拉上来。这任脉起始的六茓到最后关头时好比顶我上去的秦乐,又好比拉他上来的我。我们要爬墙头需要自己使力的同时也要有人顶,有人拉,打通茓道大概也是同理。”
欧阳通呵呵笑道:“小鬼很聪明啊!虽然不是这般简单的原理,但也可以这么比方!”
张拙灵也笑道:“欧阳爷爷这么厉害,所教的徒弟即使不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也当是极其聪明的了!”
欧阳通哈哈笑道:“你这小鬼真是鬼精灵,即拍了欧阳爷爷的马屁,又抬高了自己!……哈哈哈哈!不过我喜欢,我欧阳通虽然不是江湖武功第一,但是自问也算是一个英雄豪杰,所收的徒弟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了!”
张拙灵笑道:“即使灵儿再笨,经欧阳爷爷这样顶尖的英雄豪杰和武林顶尖高手那么随便一点,最终也将是绝顶人物了!”
欧阳通又笑道:“你这小鬼什么时候学会这油腔滑调拍人马屁的伎俩了?话可以油点儿,做人却是马虎不得的,定要堂堂正正的呀!”
张拙灵正色道:“灵儿记住了!……如果不能堂堂正正做人,灵儿自己看不起自己不说,欧阳爷爷自然不会放过我,父母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说到这里,两眼暗含泪光,不甚凄然。
欧阳通点头说道:“嗯!孺子可教也!……以后,咱们就照这样的步骤进行,只要不出意外,相信不出三五年,便有望打通任督二脉了!到时候,我会传你一部高深的武功秘诀!”
张拙灵激动的问道:“是什么秘诀?厉害吗?”
欧阳通呵呵笑道:“当然厉害啦!全天下的人都想得到的秘籍,你说厉不厉害?”
“厉害厉害!”
张拙灵激动得小脸涨红,双眼放光。
“这部秘籍就是“九冥神经”。……唉!就是为了这部经书,江湖武林才弄得这番模样!说来,你们紫山门也是因此遭难,你父母也是因此而丧身的!”
张拙灵听他如此说,不禁即震惊又心痛,哽咽道:“如此说来,这部经书实在太重要了,也必定习得之人将惊世骇俗!”
顿了顿又道:“那么,欧阳爷爷一定是习得此神经了?”
欧阳通摇头道:“老夫有幸得观全本,只是未能习得全部。”
张拙灵一惊,“未能习得全部就这么厉害,要是练全了,那会是一个怎样的境界?当真想象不到了!”
欧阳通道:“是呀!……这经书有一半在我手里,后来我转赠给了你们紫山门祖师张博涛仙师,再后来,所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都是因这部经书引起的。”
“欧阳爷爷,这部经书不是在我父母手里吗?我父母死后,是不是被陈慕华给得去了?”
欧阳通摇头道:“没有!要是被陈慕华拿走的话,萨葛洪不可能没有一点动作。这半部经书应该在明心手中,他应该不会据为己有,等时机成熟,自然是要给你的。哪怕他要据为己有,那也没用,没看过全部经书的人是无法窥探其中奥秘的。如今天下只有萨葛洪和我看过整本经书,其他人要想从半部经书里找到什么,那是痴心妄想。”
“这么说来,欧阳爷爷和萨葛洪在武功上应该是旗鼓相当的了?”
欧阳通笑道:“不!我们虽然都看过整本经书,但是我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没有记全下部内容,萨葛洪也应该没能记全上部经书内容。在经书武功的较量上来看,我们都是半斤八两。不过,在之前的武功上比的话,我比他差了太多。所以,即使我们都学全经书上的武功,我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张拙灵心一寒,道:“如此说来,即使我有幸练到欧阳爷爷这样的造诣,也没有机会铲除魔教的了!”
欧阳通神色黯然,心想着不想告诉他这么多,但不想说也说了。点了点头,又摇头道:“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将来要是能召集武功与我相当的三五个人联合起来对付萨葛洪的话,还是很有把握的。”
张拙灵喜道:“如此说来,还是有机会的!”
欧阳通笑道:“你这小鬼倒也乐观得很,要找出这样的三五个人哪是那么容易的?不过,正所谓后生可畏,说不定等你们长大了,其中不乏有一批这样的好手呢!”
张拙灵道:“那当今世上就真没有可以联合欧阳爷爷与萨葛洪较量的人了吗?”
欧阳通叹息道:“我所知道的,也有几个,只是不知是否在世,是否还有后人。”
“是哪些人?等练好武功,灵儿可以去找他们,即使他们早已不在人世,也可以找他们的后人帮忙!”
欧阳通抬起头,看着天空愣愣出神,缓缓道:“一个是“摘花婆婆恨血仲仇”,常年隐居北海,其居所已无人知晓。另一个是“黑影魔蝎东不离”,远居大漠,踪迹难寻。此二人的武功都在我之上,即使在世,也应该有百岁高龄了!”
张拙灵奇道:“江湖绰号怪异倒也罢了,既然会有“恨血仲仇”这样的名字,当真怪的紧!”
欧阳通道:“听说这“摘花婆婆”的武功高深莫测,可与当年的张博涛比肩,一手摘花飞叶的功夫,即使一片花瓣树叶也能杀人于无形。”
张拙灵惊呼道:“天下间竟有这样的功夫?”
欧阳通道:“我也有些难以置信,想来把寻常飞刀暗器练到能杀人于无形,都已经是十分不易了,却将这些轻浮柔弱的花叶练到能杀人的地步,真是匪夷所思。听说,当年张博涛号召武林共抗魔教的时候也请到过她,只可惜无功而回。就连张博涛面子都不给的角色来看,其实力可见一斑了!她的绰号虽然文雅,可人却是怪癖毒辣得很,至于为何要给自己起个“恨血仲仇”这样的名字就不得而知了,也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名字。”
张拙灵摇了摇头道:“那么,黑影魔蝎东不离呢?”
“这人与摘花婆婆有过之而无不及,也是一个怪癖阴毒之人。这人专以天下毒物为练功药引,武功奇毒无比。他的武功造诣虽然比摘花婆婆差一截,但是其用毒功夫却是天下无双,就连萨葛洪都畏惧三分。当年张博涛也请到过此人,却更是连面都不曾见到。”
张拙灵叹息一声,“看来,即使二人在世,也是没有任何希望请到他们的了,就不知道他们的后人会不会通情一些。”
欧阳通冷哼一声,苦笑道:“就凭这两人的脾气,他们的后人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第二十五章:快乐的笑声
天下间,真正有高强本领的人,大多自视甚高,或隐或退,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轻易与世人来往。江湖中一些泛泛之辈,在他们眼中,与凡夫俗子无异。或有的视世人如草芥,技不如人当该死,而且死得理所当然,该当如此。如摘花婆婆恨血仲仇,黑影魔蝎东不离等人。其中难有如张博涛,欧阳通等人一般,以天下苍生为念,救世万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更有以一己之私为害武林挑起战争,置万民百姓之安危于不顾,如萨葛洪之人。
也有对江湖风云动荡,只略施援手,不全力维和,只对国家民族兴衰存亡大事尽力的。江湖武林的兴衰与众多英雄的崛起陨落,在他们眼里,就像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一般平常。此如少林。
张拙灵也觉得,此二人这般怪癖,其后人恐怕也是难请。叹息道:“如此看来,今后即使能找到他们,也是无望了!”想到父母大仇恐怕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禁大有哀伤颓丧之意。
欧阳通心一沉,劝慰道:“也不必如此丧气,若是你武功胜于他百倍,要请他出来,倒也不难。有德之人当以德服人,无德之人当以力降之。”
张拙灵喃喃念道:“有德之人当以德服人,无德之人当以力降之……”。反复念了几遍,铭记于心。以此暗暗下定决心,更当练好武功,胜之百倍不敢言,但能以力降之却是必须的。若是技不如人,如何服人?德不我在,如何服众?
…………
自此以后,张拙灵安心练功,无论冬寒夏暑,春浓秋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以打通任督二脉为首要目标。
这一日,冬雪消融,春意盎然,万物复苏。
张拙灵已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在学武堂也有五年光景了。看这少年长得俊朗壮实,一副当年张拙启英武不凡的英气,也有几分张玲儿的清秀。
这十年来,每日苦练功法,打通茓道。然而,天不随人愿。张拙灵在前五年中打通任脉余下茓道,又将督脉打通至腰阳关茓后,近五年时间里,这余下的腰俞,长强**却是没有丝毫进展。这让张拙灵苦恼不已,也让欧阳通百思不得解。
欧阳通坐在石头上,一头雪白的银发披在肩上,两道三寸白眉下,一双眼睛紧闭,满脸皱纹,苦苦思索。
拳头不断用力敲打着脑门,“怪了怪了!这**不可能这么难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却是一筹莫展呢?督脉中以起始的前顶至哑门最难的几道关口也只用了三天时间呀,为何到了最后稀松平常的**就走不通了呢?……问题到底在哪儿?……难道是哪里有了错漏?……不可能不可能!”
欧阳通苦苦思索着,脸上的肌肉也在抽搐。张拙灵也坐在旁边,一脸茫然焦急之色。
前五年里,欧阳通也陆续下过几次山,直到有一次大醉而归,醒来后,不饮不食,不言不语,独自黯然神伤了好几天。说是自此以后再也不用经常下山了。张拙灵问他为何不再下山时,他只说了一句话:“鸟尽弓藏!”
张拙灵见他想得这么辛苦,既感动又自责,不禁泪流道:“欧阳爷爷,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吧!上天要灵儿从此止步,难成报仇之愿,灵儿认命就是了。”
欧阳通睁开双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平日里明如星月的双目,此时也多了些许黯然浑浊之气。长叹一声,凄然道:“唉!……老叫花老了,不中用啦!”
张拙灵听他说得这么悲切,心里更加伤感。想要大哭一场,又怕引起欧阳爷爷更多的酸楚来。忍住泪水反笑道:“欧阳爷爷,你不是说过即使没能打通任督二脉,只要有上乘武功秘籍辅助,也能有一番惊世骇俗的武功造诣吗?既然灵儿资质气运一般,咱们也不用苦求,当随天意顺其自然就是了,何必垂头丧气自苦自恼呢?”
欧阳通一脸凄苦,心中不甚感伤,想来志在必得的志愿,到头来却是白辛苦一场。不禁老泪纵横心灰意冷,凄然道:“老叫花好几年没下山了,也该到处走走啦,再不活动活动,这把老骨头恐怕也要散在这鸟山上啦!……学习“九冥神经”的事,等我回来再说吧!要是那时再没办法,咱们也只能如此了!”
张拙灵听他要走,心中百感交集,感伤更甚,一头跪倒在地。满腔泪水再难制住,大哭道:“灵儿无能,辜负爷爷多年苦心,实在有愧立地存身!”
欧阳通心一沉,扶起张拙灵面露笑意道:“好啦好啦!正所谓天命难违!他萨葛洪要一统天下就让他一统去吧!咱们一老一小也乐得清闲自在,好过求那劳心劳神的镜花水月之事!那些被掳去的江湖好汉,在雪寒山也不见得就活不下去了。即使受尽万般苦楚,人终归是要一死的,大不了一头撞死,一了百了就是了。你练好你的武功,咱们铲除魔教不能,但要杀个小小的陈慕华为你父母报仇倒也不再话下。自此后,咱们也寻一僻静鸟山,再给你找个漂亮媳妇生儿育女不问世事,快活一生也逍遥自在得很了!……哈哈哈哈!”
站拙灵听他说要给自己找个漂亮媳妇,不禁满面通红,结结巴巴道:“欧阳爷爷……你……你也会说笑?”
欧阳通见他满面通红,不禁乐了,捋着白胡须斜眼看着张拙灵嘻嘻笑道:“好!事不宜迟,老叫花我这次下山就给你带一个小媳妇回来!你小子也不小了,也该懂点人事啦!哈哈哈哈!”
张拙灵一愣,红着脸急忙道:“欧阳爷爷,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欧阳通哈哈笑道:“使不得?怎么使不得啦,你倒说说看!”
“我……我也说不上来!总之使不得就是了!”
张拙灵从小在山上长大,身边除了秦乐和断红雪之外,就是一群学武堂的汉子,哪里见过什么漂亮女孩了。这时听欧阳爷爷一来就要给他带个媳妇回来,不禁又惊又怕,又急又羞。害羞这种事情,他可是头一回。
欧阳通要给他找个媳妇的念头本来只是随便说说,此时见他憋的满脸通红,急得满头是汗,顿时童心大起,兴致勃勃。
“哈哈哈哈!这媳妇你是要定了,逃也逃不掉的!”
说完,不管张拙灵百般央求,轻身快步走下山去了。整座白马坡回荡着山下欧阳通那快乐的笑声
张拙灵手足无措,心里莫名的不安中,略带些许无奈与好奇,愣愣的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第二十六章:比武(一)
“哼!……哈!…………哼!……哈!……”
学武堂内,百十个年龄从十几岁到三十几岁大小不等的青年汉子正练得起劲。个个发声如雷,吹气如虹。
张拙灵也打得气势雷动,颇有慧善师父雷霆万钧之势。只是,此时却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欧阳爷爷也真是的,但愿他只是开开玩笑,不要真给我找个媳妇上来。这要是身边多个女孩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也不知道如何向父母交代。”
张拙灵斜眼看看左面正打得起劲的秦乐,又看看右侧一脸木然坚定的段红雪,心中暗暗叫苦。
“这件事情要是被他们两人知道了,大概要笑出人命了!段红雪倒不会笑的,但是他不笑比笑更让人难堪。”
“叶巧山!……你在干什么?”
一声雷音炸响,只见慧善正满面怒容的看着他。此时的慧善多了一撮黑胡,比之当年的英武模样更多了几分持重沉稳,一双鹰眼还是那么的犀利。
张拙灵一惊,急忙收住心神,继续打拳。
原来张拙灵心有所虑,不知不觉中,拳脚便慢了下来。这会儿被慧善一吼,周围无数的目光都往他身上看来。
张拙灵红着脸,继续打他的拳,心中却好不自在。
“停!……”
慧善手一抬,涮啦啦一声,台下百十个弟子皆负手而立,排成整齐的纵列。
“小会列队!……”
慧善又一声吼。
学武堂里举行的比试有“小会”和“出师会”。所谓的“小会”,就是不定期举行的比试,有时候每天都会来一场,有时候整个月加起来也就七八次。比试的时间场次和对手都由慧善指定,比试的对象在相应的组内进行。按年龄大小,入堂练武时间长短来分组。十一岁到十四岁为一组,十五岁到十九岁为二组,二十岁到三十岁及以后为三组。比试的场次大多在十五岁以后的组中进行,十五岁以下的弟子多数只能旁观,每月也没有几次上台的机会。
而“出师会”则是每年一次,大多定在秋末初冬时节,每个上台的弟子至少要有三场胜利才能有出师的机会,但也并非只要有三场胜利都可以出师的,最终要有慧善的点头才能出师。有了三场胜利,但没得到慧善点头的弟子若是不服,可以提出挑战,不过,对手是慧善。
要是能打败慧善,或者打平手,又或者落败却得到慧善认可的,就可以出师了。那些没能通过的,就只能再等一年,或者到三十五岁以后自请离开了。而自请离开的弟子是没有出师名份的。
若是哪一年的“出师会”上上台的弟子少于五人,那么,这些弟子的对手也将会是慧善。同样是要打败慧善,或者平手,又或者落败而得到认可才能出师。当然,落败而得到认可的少得可怜。出师的弟子要么回家,要么留在寺院修行,没有人继续留在学武堂。因为学武堂里除了罗汉拳就没有其他武功可以学,也不缺少像慧善一样教大家练武的师傅。每年的弟子少则八九十人,多则也就百十人,一个慧善足以。
慧善一声令下,众弟子皆以年龄组别分别在台下坐定。
“比试规则:一方倒下或打下比武台,又或自动认输则另一方胜,双方点到即止,不可误伤他人,不听劝告犯规者责罚。”
要是哪个弟子犯规重伤他人,轻则罚挑三百担水,重则逐出学武堂。
慧善继续说道:“今天,一组比试两场,二组三场,三组五场。比试过后,没有上场的弟子想要另行比试的,照例可以提出挑战,挑战的对象在同等组别中挑选,被挑战者有权利放弃应战。若是被挑战者不应战,那么,挑战者必须在高组中挑选一名对手。”
这样的规定,即满足没能上台弟子比试愿望的同时,也为了不让挑战没完没了。
“第一场……”慧善扫视一遍一组,“童环对战齐恒,第二场由白飞飞对战李达。”
张拙灵向第一场比试的童环和齐恒看去,齐恒满脸通红,低头拨弄手指,显得惶恐不安。而童环则面带微笑,一脸的不屑。
张拙灵微微一笑,“看来,这场不用比试,便可知道结局了。”
“童环齐恒出列!”
二人听得慧善号令,都站起身来走上比武台。一个一脸颓丧,一个志得意满,台下众弟子见了,有的摇头叹息,为齐恒捏一把汗,有的一脸嬉笑,等着看齐恒出丑的好戏。
双方抱拳行礼过后,童环一拳向正摆架势的齐恒打去。齐恒一惊,急忙一个怀中抱月挡开拳头,再一招黑虎掏心打向童环心窝。
童环嘿嘿一笑,也还了一招黑虎掏心。齐恒见他来势凶猛,不敢对碰,一个旋转七星避开来势。童环又一掌往齐恒后脑劈来,这一掌和前面那一拳,都不是罗汉拳的招式。他占着自己拳法比齐恒纯熟凶狠,在使用罗汉拳的同时,也夹杂了一些其他的随意打法。
齐恒感觉脑后风起,这招式完全不是所学罗汉拳,知他是有意戏弄自己,心下敢怒不敢言。低头避过来掌,一个右冲肘往童环肋骨冲去。童环也来个葫芦画瓢,一个左冲肘与齐恒右肘撞在一起。童环这一撞使的力气极大,冲得齐恒连退两步。脚未站稳,脑后拍的一下,被童环打了一巴掌。
“哈哈!你以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童环将手掌在眼前一晃,笑嘻嘻的对着齐恒说道。
“还有一拳,刚才你躲过了,这回可别再躲了啊!乖乖受我一拳,再乖乖认输,咱们就此作罢!”
引得台下不少弟子哈哈大笑起来。
张拙灵眉头一皱,摇头道:“又是一个“蚂蚱”!”转头往不远处的徐蒙看去,此时徐蒙也一脸怒气的看了过来。
张拙灵吐了吐舌头,“难道被他听见啦?”笑了笑转过头不再理他。
童环伸出拳头,哈了口气,笑吟吟的说道:“来了哦!”
齐恒满面通红,羞愤交加,不顾打来的一拳,大喊一声,一个跳步冲拳,接着十字弹腿,又是大仙蹬脚。
“扑通!”一声,让台下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童环虽然也打了齐恒一拳,可还是被齐恒给蹬倒在了台上。
“你!”
童环气急败坏,跳将起来又要打过。
“住手!”
慧善抢步上前拉住童环往外一甩,直把童环摔的喘不过气来。
“少林罗汉拳是小儿打架的小把戏吗?自作聪明!……罚你挑水三十担,明日正午前挑完!”
童环好不容易爬了起来,灰溜溜的坐回位置,两只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台上一脸愕然的齐恒。
第二十七章:比武(二)
“这就是自作聪明,投机取巧的下场!”慧善严厉的道。
“这一场,齐恒胜!”
“好!……”
台下的弟子们都嬉笑着欢呼起来。
“好样的!”
张拙灵和秦乐也拍手叫道。
“哼!”
段红雪冷哼一声,一脸的不以为然。
秦乐道:“怎么?冷面神认为齐恒胜了不好么?”
段红雪冷冷的道:“乖乖的输了倒还好,这下侥幸赢了,那可大大的不妙!”
秦乐诧异道:“怎么不妙了?”
张拙灵不等段红雪开口,笑道:“他的意思是齐恒赢了童环,今后可就有好果子吃了。相反,要是输了的话反倒没事!”
秦乐一愣,恍然道:“是啊!看童环那小子嚣张的样子,今后还不把齐恒当猪一样的骑?”
“第二场,白飞飞对战李达。”
随着慧善第二场次比赛的宣布,张拙灵三人止住话头,齐眼向台上看去。
台上两人都是十二岁的孩子,白飞飞一身白衣,细皮嫩肉。而李达则长得黒实壮硕得多。
二人一上台,先来个童子拜佛的起势。两人虽然身型上相去甚远,但谁也不惧谁。将十八手罗汉拳使将出来,打的虎虎生风,难解难分。
“你说,这两人谁会赢?”
秦乐拖着下巴问道。
张拙灵笑了笑,看了看一旁面无表情的段红雪道:“段兄说说看。”
段红雪道:“白飞飞虽然体型力量上吃了很大亏,但是身法灵活,人也机灵,大可弥补在力量上的不足。”
秦乐道:“照你这么说,白飞飞有很大把握赢下比试了?”
段红雪摇头道:“未必!”
秦乐不解,“那就是说,白飞飞还是要输?”
张拙灵笑道:“所谓“要想罗汉好,三正里面找”,“三正”指的是手要正,身要正,马(马步)要正,罗汉拳要求上下相随,步随身变,身如舵摆,灵活多变,劲力要求刚柔相济。虽然李达的拳法刚猛有余,灵活不足,但也进退有序中稳沉重。李达虽然身法灵活不足,但是拳法严整。此拳法不太依赖个人的灵活性,当以步步为营,稳中求胜。似白飞飞这般灵活过头略显飘逸的打法,迟早是要输的。”
秦乐点了点头道:“说的很有道理,可我还是不太明白。”
段红雪道:“就是说,这拳法应该身动在先,步随其后,稳打稳扎。”
秦乐笑道:“哦!你这么说倒是明白了!”
段红雪道:“以秦乐你的身型练这拳法正是比之身型灵活的人更是恰到好处的!”
秦乐笑道:“冷面神是说我手脚笨拙呗!”
张拙灵哈哈笑道:“段兄是要你今后不用力求身法有多灵活,当以身到拳到,再求步法跟随,讲的可是对你大大有益的话哩!”
秦乐呵呵一笑,向段红雪抱拳说道:“那可多谢冷面大哥提点了!”
断红雪撇了他一眼,冷冷的回过头,看向比武台,不再说话。
果不其然,白飞飞和李达二人过得二十几招,白飞飞一个踉跄,被李达给推下台来。
慧善点了点头,宣布道:“李达胜!下面的比试由二组的叶巧山对战莫钱。”
秦乐拍手笑道:“山哥要上场了!”又正色说道:“山哥小心点,这莫钱可不好对付!”
张拙灵点了点头,笑了笑,起身拍了拍腿上的泥土走上比武台。
台下的弟子听说比试的两人是叶巧山和莫钱二人,都欢呼起来。不少人议论道:“这莫钱凶得很,恐怕叶巧山今天要载了!”
有的说道:“那可不一定,你几时见叶巧山输过了?”
又有人说道:“莫钱也没输过呀!……呵呵,这局可有看头了!”
张拙灵和莫钱互相抱拳行礼过后,两人皆摆开架势对上手来。二人在拳法上的功夫都有很深的了解,只见二人你来我往,一时间,打得气势如虹,难分上下。
秦乐有些担忧的问道:“冷面哥,你说山哥能赢吗?”
断红雪撇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还是叫我冷面神吧!”
秦乐呵呵笑道:“是了是了,冷面神大哥,山哥会赢的,对吧?”
断红雪无奈的摇了摇头。
秦乐面色一变,急道:“山哥要输?”
断红雪道:“能赢!”
秦乐一愣,“为什么?”
断红雪冷冷的道:“不知道!”
张拙灵身上有些东西他断红雪捉摸不透。他总是充满信心,总能在逆境中找到出路。对手越强,他就越强,这是段红雪对张拙灵佩服和自信的理由。
秦乐开心的做了个鬼脸,看着台上威武灵动的张拙灵,满脸的笑意。
莫钱拳法严谨,式式连贯密不透风,里外刚柔相济,声东击西,虚实不定。步法随身而动,进退有序,将罗汉拳的要旨发挥的淋漓尽致。
张拙灵与之对了十几招,依然找不出丝毫破绽,心下暗暗佩服。“看来,想要取胜不太可能了,就当练习拳法吧!”
主意一定,心中将胜败抛在一边,也将十八路拳法招招递出,一面打,一面细细体会其中奥妙。
又过的三十几招,二人丝毫不露一点败相。看得台下弟子兴高采烈,暗暗称奇。
有的则皱眉摇头道:“我看,两人都旗鼓相当,这般打下去,到什么时候才有结果。”
也有的叹息道:“这两人小小年纪,就这般厉害,咱们三组中能胜过他二人的恐怕也没几个吧!”
一人也叹息道:“真是后生可畏,我是自叹不如的。唉!看来今年的出师会也是无缘出师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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