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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大唐无双之王者归来 > 第二十三章彼岸花开

第二十三章彼岸花开

玄武坛。

李云轩来到玄武大殿的时候,小夜已经等候多时了,为冷月解蛊的计划,小夜作为四大坛主之一的玄武坛坛主,从头至尾都参与了整个过程,看到帮会兄弟为冷月和李云轩提心吊胆的样子,他真的觉得很好笑,这两个人将帮会搞得乌烟瘴气的,大叔竟然送李云轩去忘归阁,还亲笔书信一封给天浩书那个老家伙,让他教给李云轩武功,自己这么多年来求着大叔推举自己做天浩书的关门弟子,大叔都迟迟不答应,怎么这个李云轩一来,大叔就把这好事给了他了?小夜百思不得其解,还有那个冷月,成天要死不活的,死也不死的痛快些,害的大叔看起来要比往常老了很多,成日里也是揪心?o肝的为她牵肠挂肚,都不知道大叔着了哪门子的邪,为那该死的丫头疗伤竟全然不顾他自己的­性­命,还有帮主项问天,身为一帮之主,不好好带领弟兄们,也跟着瞎起哄,最后连什么假灵堂也设出来了,让大家都去祭拜一个活死人。就连欧阳贝、江天麒他们也都向着那个李云轩。“妖孽,这两个人绝对就是妖孽。”小夜恨恨地说道:“李云轩,你还想救活你的冷月吗?哼!门儿都没有,我让你们在­阴­曹地府做一对亡命鸳鸯。”

看着走进来的李云轩,小夜恶向胆边生:大叔疼爱又如何?现在你的小命在我的手上。等你死了,看谁还会去救你的冷月,等你们都死了,帮会又会是我小夜叱咤风云的地方。小夜看到李云轩魂不守舍的样子就来气:“李云轩,你昨晚去了哪里?”李云轩道:“回夜坛主,我昨晚不在坛内。”小夜怒道:“我问的是你昨晚去了哪里?”李云轩没有回话,双目无神的看着小夜,良久,小夜被李云轩的目光看的毛骨悚然,人的目光怎么可以空洞成这个样子?小夜定了定神:“李云轩,我再问你一次,你昨晚去了哪里?”李云轩这才稍微回过一点神:“在清颜的房间。”“什么?”小夜暴怒:“你不但夜不归宿,还在帮会做出如此不堪龌龊的行为?你简直。。。。。。”小夜不再看李云轩,而是向着一旁的手下吩咐道:“来人,将这个不知死活的李云轩拉出去杖责五十大板。。。。。。不,一百大板。”李云轩抬起头,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小夜实在受不了李云轩这种表情,喝道:“给我狠狠地打!”他何尝不知李云轩为何会在清颜的房间?他就只要借机生事,藉此除掉李云轩这个心头大患。

李云轩被拉出玄武殿按倒在地上,他并没有反抗,任由胳膊一般粗的木棍重重的打在他后背,也吭都不吭一声,咬着牙拼命地挺着。他不断地问自己:痛吗?痛得过小月所承受的痛苦吗?

李云轩走后,清颜坐立难安,她明知小夜心怀不轨,定会对李云轩下毒手,可她无法决定自己是否要去救李云轩,如果将计就计,李云轩被小夜害死了,那么主人那边她也可以交差了,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疼?眼泪不停地流。若去救他,救了又怎么样呢?李云轩迟早难逃一死,那时候还会是死在自己的手里,她不忍心亲手杀了李云轩的,罢了,这样也好,小夜无意间帮了自己,不用她去面对杀害李云轩的负疚与折磨。李云轩就算是死了,也轮不到她清颜伤心,他心里根本没有自己的,为什么要活得这么贱呢?为什么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痛苦纠结,为什么心就像被用刀一下一下的割着划着?为什么整个身体都像是在被凌迟?清颜痛苦的闭上眼睛:为什么?老天爷你教教我该怎么做?

“住手!”清颜站在玄武殿外的时候,李云轩已经被打昏了过去,但是小夜的手下并没有停手的意思,血渍透过李云轩的衣服渗了出来,染得蓝­色­的衣袍一片紫红,清颜的心也跟着在滴血,怎么可以任由小夜那个恶人如此伤害李云轩,她为自己刚才的犹豫不决愤怒不已,在一声大喝之下,那些木棍依旧是狠狠打在李云轩背上,没有丝毫的停留。清颜目光喷火,只轻轻地右手抬起衣袖一挥,那些下狠手的手下顿时被重重的摔向两侧,一个个趔趄倒地爬也爬不起来。

清颜冷哼一声:“我并不想为难你们这些不知深浅又没用的东西,把小夜叫出来。”一个手下从地上战战兢兢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向殿内走去,他还没有走进玄武殿,小夜就从里面冷笑着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笑道:“我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我玄武坛闹事,原来是清颜姑娘啊。”清颜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她淡淡的道:“我是来带走李云轩的。”“呵!”小夜嘲笑道:“说的好轻松啊,你说带走就带走?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清颜不再理会小夜,她走上前将李云轩从地上扶起,让李云轩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轻轻擦去李云轩嘴角的血迹,她一连串的动作很轻柔,很认真,旁若无人的做着这些的时候,清颜硬生生的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小夜有种被羞辱的感觉,不禁怒道:“清颜,这是我们玄武坛自己的事情,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Сhā手。”清颜依旧不理会小夜,只将李云轩从地上搀起,准备离开,小夜被当做不存在的空气,一时气血上涌,走过去欲将李云轩从清颜手上拉开。但他还没有靠近清颜,清颜一个隔空的耳光扇过去,小夜半边脸登时肿了起来,一片青紫­色­,小夜抚着被打的半边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清颜,这女人什么来头?但他认为那只不过是自己的一时大意,便不知死活的欲上前抢夺李云轩,没想到他还没有来得及出手,清颜瞬间转身,恶狠狠地目光中哪里还有一丝刚刚看李云轩时的柔情,风拂长发而过,清颜双目的瞳孔在一瞬间变成了赤红­色­,她一手依旧搀着李云轩,另一只手看是毫无力气的轻松推出一掌,那一掌不偏不移的拍在小夜胸前,小夜只觉得眼前一黑,明明知道清颜已出手,可他怎么也躲不开,愣是站在原地硬生生的挨了清颜一掌,“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再抬头看清颜的时候,早已不见了踪影。小夜捂着胸口怔住了,怎么可能?自己的武功已经登峰造极,怎么可能有人这么轻而易举的就伤了自己?小夜恨得牙根发痒,但又无能为力,现在自己身负重伤,那个清颜又一心帮着李云轩,更何况她不知哪里来的一身诡异武功,还是暂时避其锋芒比较好,只要清颜不牺牲自己去救冷月,那么冷月就必死无疑,到时候看你李云轩还还怎么嚣张。

李云轩趴在清颜床上的时候已经悠悠转醒,清颜在李云轩背上撒了金创药,也不知道清颜哪里来的奇药,疗效也是奇好,李云轩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可对于他来说,痛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能让他用心体会着这种钻心的痛,感受着冷月将近十个月来所承受的磨难,他觉得才是心安的。望着清颜收拾的­干­净整洁的房间,李云轩颇多感慨,如果不是心中有恨,如果不是因为清颜害得冷月生死难料,清颜将对自己的一往情深真的是做到了极致了,或许他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是那种生死相交的,可惜这世间有些事情是没有如果的,错了就是错了,恨了就是恨了,谁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一切。

清颜此时正站在斡风涯­阴­暗的房间,斡风涯像不认识一样上上下下将清颜打量了个遍,冲口说出一句清颜意料之中的话:“绝对不可能的!”清颜面无表情:“我知道你会这样说,我来,并不是来求你同我一起去救冷月,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斡风涯道:“随你怎么样,但是你不要忘了,凭你一个人是救不了她的。”清颜道:“但是你也不要忘记,我是下蛊者,如果我愿意牺牲自己的话,冷月就还有救,至少她的蛊毒永远都不会再发作。”斡风涯冷笑:“永远不会发作又怎样呢?她还是会孤独终老,除非她嫁给一个她根本没有感觉的人,不过依我看来,冷月是不会那样做的,李云轩也不会另娶他人,他们两个这一生还是注定要痛苦、孤单。”清颜笑道:“但总比连­性­命都丢了的好。”斡风涯眉头皱了一下:“那你的­性­命呢?”清颜依旧笑道:“我的­性­命算什么?真心爱一个人,并不一定非要得到他,看着他活得很好就足够了,我已经做了太多伤害他们的事情,就算活着,就算得到云轩,冷月将永远是我们之间的障碍。”

斡风涯不再说话,清颜也沉默着,两个人之间谁也不愿意打破这样的宁静,似乎一旦打破,就是生离死别。

清颜在长久的沉默之后,轻声道:“风,我得走了,云轩还有伤在身。”听到清颜的话,斡风涯身子一震,是了,李云轩才是清颜深爱的人,她为了所爱之人连生命都愿意失去,自己拿什么与清颜的痴情和执着相比?

清颜再次回到情谊永恒,李云轩斜倚在床栏上,看着推门而入的清颜,李云轩并不言语,倒是清颜看到李云轩已经能够自行起身而吃惊不小,她担心李云轩的身体,忙走向床边:“云轩,你怎么起来了?快趴着别动,你的伤口需要好好的养着。”李云轩笑笑:“我已经不碍事了,早点起来活动活动伤口也长得快些。”他不得不承认清颜对自己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只是清颜不知道,他早已今非昔比,不止武功内力都接近巅峰,更有师父天浩书传授给他防御和自我疗伤的一套内力,就小夜那几下杖责根本奈何不了他李云轩,能被小夜打伤,说实话也是他故意的。这样一来可以在小夜面前示弱,因为他知道现在还不是与小夜针锋相对的时候,他不想在独行大叔为冷月伤心的同时,又因认清小夜的真实面目而愈加的寒心。更重要的是冷月这十个月来所承受的痛,一直就如同大山一样压在李云轩的头上,他恨自己没有能力救冷月,也没有能力将冷月的痛分担一丝半点,那么就只有一种方法,让自己承受相同的痛楚。李云轩明白,感同身受永远都不会是切肤之痛,他要的不是去心痛、去同情、去怜悯他的小月,他要的是真真切切的体会那种切肤之痛。

只是清颜怎么能够明白?她关心的只是他李云轩身体的伤痛,她怎么能够体会他内心的煎熬?

清颜微微一笑,顺势坐在床沿上:“云轩,你不要多想了,清颜怎么会不明白你的煎熬呢?”在李云轩震惊和不解的目光中,清颜柔声道:“讲一个很古老的故事给你听。”李云轩点头不语,清颜接着道:“很久以前,在去往冥府的黄泉路两旁,彼岸花开的鲜红如血,在那一片红­色­的花海中,有一朵初具了灵­性­的彼岸花。她年复一年的在忘川河边承受着孤独和寂寞,望着一个又一个喝过孟婆汤,走过奈何桥的灵魂,她向往着人间的美好,她恨自己永远只能生长在这永不见天日的地狱。终于有一天,又有两个站在奈何桥头准备喝孟婆汤的灵魂,是一男一女。她想象着这对恋人从此以后便就此忘却了彼此,忘却了前尘往事,只等下一个轮回中渺茫的相遇,她企盼着上天也能许她一世的繁华,她就会觉得这一生很值得了。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男子为了永远不忘记自己心爱的女子,竟然跳下了忘川河,因为孟婆告诉男子,只有跳下忘川河,承受了千年的噬心之痛后,他就可以带着记忆转世,那个时候,他便可以去人间寻找他挚爱的女子。”

清颜的思绪慢慢飞回到奈何桥边那个英俊、沉稳、痴情的男子身上。在男子跳入忘川河的一瞬间,桥上的女子也在同一时间醒过来,她疯狂的呼唤着她的夫君,但任凭她怎么叫都没有回应,跳下忘川河的男子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子被灌孟婆汤,他落下了英雄难得的泪,有一滴泪刚好落在了那一株彼岸花上,那朵花便疯狂的成长,一直长到成为那一片花海中最绚丽的一朵,竟然在最后,幻化出了一张清秀的脸庞。

这株彼岸花一直陪着这个落泪的男子,度过了一年又一年。男子每天都对着彼岸花诉说着自己对心爱女子的思念之情,还帮彼岸花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但只有她知道,她不过是一个花妖而已,一个彼岸花幻化的花妖,但尽管如此,她还是从此沉浸在了幸福之中。

他们就这样相守了千年,她也看着男子深爱的女子从奈何桥上走过十数次,每一个轮回中,那女子都是孤独终老,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喝了孟婆汤,那女子还是会孤独终老,究竟是不忘前情还是另有原因她都不得而知。只是男子要离开的日子一天天在临近,她却舍不得他走,于是她在男子又一次被忘川河下噬心的痛折磨到筋疲力尽,终于因疼痛缓解而昏昏睡去的时候,去了地狱一个极少有人知道的更为­阴­暗的角落,那里住着一个巫师,她祈求巫师帮她留住男子,因为千年的相守,她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男子。巫师答应的很爽快,但要用她的清白之身来换取。被爱情冲昏了头的她答应了巫师,得到的许诺是巫师会陪她一同去往人间,助她与她心爱的男子在人间相爱。

男子终于走了,走的时候对她说:“你是我的,在我以后的每一个轮回中能有你的相伴,我便知足。”她的眼眶溢满了红­色­的泪,终于落于脸颊染得整株花瓣更加鲜红欲滴。男子就这样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可她知道他的恋恋不舍中只有对自己的友情,在男子的心中,那个在人间的女子才是他生生世世唯一的至爱。

“后来呢?”李云轩不明白清颜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给自己听,他隐约觉得这个故事和自己有什么牵连,可这人间哪里有什么黄泉路,忘川河,他根本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

清颜摇摇头,她知道李云轩不会相信,但她依旧回道:“后来。。。。。。呵呵,后来男子便与他心爱的女子一同转世,那个彼岸花幻化的花妖也被巫师带到了人间。花妖设法接近男子,为了得到心爱的男子一个回眸,为了与心爱之人的一段相守,她受人蛊惑在她的情敌身上种下了‘无情蛊’。她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夺得心上人,可是她错了,她做的越多越过分,她内心的负罪感就越重,尤其当她看到心爱的男子因为痛失爱人而折磨自己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正在一片一片的破碎、风化,直至化为粉末。”清颜叹了口气:“云轩,你不想知道故事里面的人都是谁吗?”李云轩一愣,随即道:“只是一个故事而已何必当真?”清颜苦笑道:“是啊,何必当真。云轩,其实你知道的,你只不过不敢面对,冷月并没有死对不对?”李云轩并不惊讶,他知道凭着清颜的聪慧非凡,早就已经猜出什么了,他看着清颜,平静的说道:“你既然知道,还问我做什么。”清颜的语气越发的温柔:“你为什么不求我救救她?”李云轩微微一笑,伸手一把揽过清颜:“有你就足够了,救她实在是多此一举了。”天知道李云轩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少把剑在刺他的心。清颜低头不语,李云轩柔声问道:“怎么了?你不开心吗?”

第二十四章 生死相依

清颜只依在李云轩的肩头并不回应,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良久,清颜抬起头:“云轩,这个世界上,谁才是你至爱的女子?”李云轩不明白清颜何以有此一问,答道:“当然是你了。”清颜并没有因为李云轩的话而有半分的喜悦,她何等冰雪聪明且深悉人心,怎么可能不知道李云轩这一生,唯冷月才是至爱。但她还是接受了李云轩的话,只不过接受并不等于认同,在清颜心里,就算李云轩是假意的,她也认了,她早已决定舍弃自己的生命护冷月的周全,只因为冷月是李云轩深爱的女子。她爱李云轩,就不能毁了李云轩的幸福,爱一个人不就是一无所求的付出,不求回报的牺牲吗?当她站在玄武殿外,打伤小夜带走李云轩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清颜点点头:“我信,云轩,我信你。我知道有些事情迟早是要面对的。但是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李云轩问道:“什么事?”清颜轻笑:“在我生命的最后两个月,陪在我身边。”李云轩不解:“在你生命的最后两个月?”

清颜笑而不语,她起身走到房间中央,站在原地旋转一周,素白­色­的衣裙衬着清颜玲珑如玉的白净脸庞,那样轻灵飘逸,李云轩想起了终南山见到冷月的那次,冷月也是换上了一袭白裙,正如李云轩在天盟谷想的一样,白衣飘飘的冷月更像是人间仙子。“云轩,这身衣裙漂亮吗?”清颜的话将李云轩的思绪拉了回来,李云轩笑道:“漂亮,如仙似幻,似仙非仙。”清颜的笑容从脸庞消褪,她分明看到李云轩的目光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女子,清颜刻意忽略了李云轩的目光:“可是,这并不是真正的清颜。”说完,清颜双臂一伸,那层薄如蝉翼的白­色­衣裙在清颜内力的作用下裂成碎片,四散飘飞。李云轩惊呆了,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白衣碎片飘然落地,回头再看清颜,不觉更加惊异,清颜一袭红装亭亭而立,那红­色­,如火、如霞、如欲滴的鲜血,红的那么纯净、透彻,就算这人间最美丽的珊瑚和霞光,也不及它的十万分之一。

始皇陵。

自清颜走后,斡风涯便疯狂的烦躁不安。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能让人为之疯狂的一种感情,清颜的疯狂为了李云轩,那么自己的疯狂,清颜是否能有所感知?这么多年的朝夕相伴,清颜早就成为了斡风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斡风涯从一开始就知道,清颜的心只系在李云轩一人身上,但他还是义无返顾的爱上了这个冷傲如霜的女子。斡风涯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即便清颜对他无情,他还是用自己的方式得到了清颜的身子,在斡风涯的认知中,人在一起了,心就会慢慢靠拢,让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清颜始终没有对自己有过一丝半点的情意,总是那样冷若冰霜的对他,或许还有深深的仇恨吧,恨他夺取了她的清白,恨他毁掉了她的坚持?清颜无助又悲戚的声音再次在斡风涯耳边响起:“你明知道我爱他,你明知道我为了他,背叛了自己的家族,再也没有了回头路,你明知道我为了他,承受了这么多年凌迟一般的痛,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在我身上下这么的蝶花蛊,夺去我的清白,毁了我的坚持?你为什么?”

斡风涯苦涩的笑着,嘴角一抹嘲弄,仿佛在嘲笑自己的狭隘、龌龊,以及自私、肮脏的心。清颜绝望昏倒的画面至今深印在斡风涯心中,从那次清颜告别离开后至今都没有再到过始皇陵,斡风涯本来是笃定清颜会回来的,因为她身上还有未解的蝶花蛊毒,斡风涯知道蝶花蛊毒发作的时候,那种凌迟一般的痛,所以他决定在每个月圆之夜等待他的清颜。但如今两个月圆之夜都过去了,他再也等不到下一个月圆之夜,有种叫做思念的东西日日夜夜的折磨着他,尽管他期盼、渴求,目光时时停留在始皇陵紧闭的大门上,却始终没有看到清颜再踏进始皇陵一步。

斡风涯愤怒,这么多年他一直深爱呵护的清颜这一次竟然做的如此决绝。除了愤怒,斡风涯还深切的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李云轩那小子凭什么得到清颜如此的深情厚意?论武功,自己一个手指就可以捻死他,论容貌,斡风涯自信他如果敢称第二,这天下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但斡风涯知道,这些仅仅是他盛怒之下的不忿,他这个人永远是冷静和理智的,他明确的知道自己的感情,能轻而易举的压制住那些冲动之下毫无意义的情感浮动,这种理智让他感到厌倦,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一切按照别人预设的步伐在一步一步走向不知名的深渊。他多么渴望自己也能有哪怕一次,为爱冲动,为爱犯傻,就像清颜那样,为了心爱的人纵使万丈深渊,纵使刀山火海也绝不犹豫,绝不回头,永不后悔,就算万劫不复。

清颜早已形容憔悴,她才发现,原来没有斡风涯的解药,她一样可以承受得住“蝶花蛊”的摧残,只要有李云轩在身边就足够了,在她承受着那凌迟一般痛苦的时候,她心里是安慰的,因为李云轩的怀抱是她最好的良药,也是她最温暖的港湾,虽然明明知道这些都是虚假的,但她依旧甘之如饴。紧闭的房门隔绝了所有的喧嚣,早已关闭的轩窗也将一轮满月拒之窗外,夜静的出奇,李云轩温柔的眼神看向清颜,这个曾经冷傲的女子如今在他的怀里,比小猫更加的温顺和令人怜惜,她本不用死的,只要她再自私一点,她完全不必要承受这样的痛,纵然李云轩明知清颜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他和冷月的事情,但他现在也明白那些都是清颜的迫不得已,他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子好可怜,从小到大只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始皇陵,每天被逼着练习各种稀奇古怪的武功,以至于以清颜的身手,随便杀一个人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但是她从来没有滥杀无辜,即便是对着李云轩,如果她服从她主人的命令,她完全会在一招之内解决掉自己,李云轩知道清颜宁愿背叛她的主人,不再去始皇陵拿解药是因为她的心,她的情,都在他李云轩身上,这样的女子,他注定要辜负之,李云轩痛心的抚上清颜如墨一般的秀发,从上个月她便没有再去始皇陵拿解药,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清颜的蛊毒隔三差五的就会发作一次,每次,李云轩看着清颜承受痛苦的样子,他真感觉到被凌迟的是自己。

清颜感受到李云轩的温存,抬起头笑笑,目光如水:“云轩,你不用担心我,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如今能有这样的结局也算是圆满的。”李云轩叹道:“造化弄人,其实你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清颜自嘲道:“善良的女孩子会忍心对别人下蛊吗?是我自己鬼迷心窍了。”李云轩摇摇头:“不是的清颜,你真的很善良,你所承受的一切,本不该是你这样的女孩子承受的,你这么美丽纯真,是老天爷不长眼。。。。。。”清颜伸出手捂住李云轩的嘴:“云轩,别怪老天爷,所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爱上你,就注定了我这一生必经坎坷忧伤和苦难折磨,这样结束我的生命是最完美的,能看着你和冷月姑娘从此相爱相守,我心足矣。”

李云轩紧了紧抱着清颜的双臂:“清颜,对不起,我今生愧对你的,来生我一定补偿你。”清颜笑着,笑容凄凉的有种隔世的恍惚,有种绝世的美丽:“你怎么补偿我?来生娶我为妻吗?”李云轩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一定。”清颜道:“别傻了,我爱上你就是个错误,你早已发下了誓愿,你的生生世世,只有冷月一个女子是心中挚爱,千万不要说什么娶我为妻的傻话,我可不愿意独守空房,守着一生又一生的寂寞。”李云轩道:“不会的,我会给你幸福,喝了孟婆汤,走过奈何桥,下一世就是一个重新的开始。今生我欠你的,来生,你一定要记得来找我要账的。”清颜笑而不语,在这样的情话面前,她宁愿自己是个少不更事的少女,爱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可她却不是,她清楚明白的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前后后,她知道李云轩爱冷月有多深,那个不愿忘记前情而跳下忘川河的男子--------李云轩的前世,当他还是秦朝宰相李斯之子李由的时候,他就发下了誓愿,他的生生世世都会和冷月爱到海枯石烂,只是他不知道,他送给冷月的那块由仙方道人倾注了其毕生修为注入生命的血玉,让冷月虚度了多少世的青春年华,让他心爱的冷月在轮回中孤单的来来往往多少回,身边连一个相伴的人都没有,李云轩所做的,到底是爱呢?还是伤害?

李云轩轻晃怀中的清颜:“清颜?怎么了?是不是很累?”清颜看了一眼李云轩,目光中却没有了适才的迷茫,当初听斡风涯讲到这些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这样的相爱不能相守简直就是最残酷的折磨,现在她终于明白,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冷月未必就承受不住千年的痛,也未必就愿意在李云轩承受忘川河噬心之痛的时候,和另一个男人卿卿我我,依冷月的­性­子,若是日后她知道了这一切,她还怎么能原谅自己?她心爱的云轩哥为她承受着世人所不能承受的痛,她断不会允许自己有丝毫的不忠贞。一根绳索系冷月云轩,一块血玉阻隔了所有不相­干­的男人,将她的清白留到了千年之后,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尽管李云轩是为了冷月,为了让她在人间过的开心,活的自在,但他没有想到他的无心之失,却反而成就了他们千年的爱情。

有些事情,想通了,也就释怀了。清颜抬起头:“云轩,明日你便带着我交给你的东西去玉龙殿找独行大叔,他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冷月的。”李云轩痛惜的抚着清颜的长发:“清颜,你很累了,休息一会吧。”清颜的手紧紧抓住李云轩的衣袖:“我不累,我还有多少可以躺在你怀里的时间呢?让我多抱你一会儿。”李云轩抱着清颜的手臂更加的用力:“不怕,我会一直在。”清颜微微阖上双目,睫毛轻轻颤抖着,这一刻的温暖来的这么迟,但也足够了。

夜更静,红烛早已燃完,窗外的明月也被遮挡在了乌云之下。在寂静的房间,突然响起清颜几乎闻不可闻的微弱声音:“风。。。。。。”李云轩一时疑惑道:“清颜?”清颜并没有回音,回答李云轩的是黑暗中一个几乎无可辨析的黑­色­身影,­阴­冷沙哑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发出来的:“清颜为了你,耗尽了自己的生命,你这个没有担当的男人,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慢慢在你怀里死去,你的心肠究竟是什么做的?”“我。。。。。。”李云轩不知如何回答,毕竟清颜的死他也很心痛,可是他还有其他的办法吗?清颜挣扎着从李云轩怀里坐起身,右手轻轻一挥,桌上的红烛瞬间被点燃,李云轩愣住了,刚刚的红烛不是已经燃完了吗?怎么会。。。。。。但容不得他多想,便看到站在房间中央的那个如鬼魅一般的人影,整个身形都被裹在黑­色­的衣袍之下,就连脸都不露出一点儿,只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李云轩怀中的清颜,这个人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哼!”黑影哼了一声接着道:“李云轩,你自己的感情就是感情?别人的感情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始终都没有离开过清颜,好像他一个晃神,清颜就会在他面前平白无故的消失一样。清颜看着眼前的黑­色­人影,一丝怒意在眉间漾开:“斡风涯!你说什么呢。。。。。。给我住嘴!”她不允许任何人对李云轩丝毫的指责,斡风涯将目光移到李云轩脸上,恶狠狠的瞪了李云轩一眼,再转回清颜的脸庞,冷笑道:“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维护这个男人?他值得你这样做吗?”清颜很­干­脆的道:“值得!”

“呵呵。”斡风涯挤出一丝艰难的笑容:“好一个值得,你在忘川河边日日夜夜的守护着他,全然不顾自己的憔悴,否则他怎么可能熬过千年的噬心之痛?你违背了你们彼岸家族的规定,偷偷跑去人间拯救冷月于水火之中,否则她怎么可能安安然然的走过一世又一世?你为了能常伴你用生命深爱的李云轩身边,不惜用你最清白的身体,这人间最昂贵的东西去和魔鬼做交易,否则你根本没必要在这样的痛苦煎熬中一天一天的如同被放在火上烤。。。。。。”

“够了。。。。。。”清颜的眼泪早都化为了血泪:“斡风涯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我求求你。。。。。。”李云轩整个人都已经傻掉了,他没有想到清颜冷傲的背后还有这样的往事,而且是这么匪夷所思惊心动魄的。斡风涯并没有停止,他继续说道:“我为什么不说?我不说,这个冷血的男人怎么能知道他究竟欠了你多少?你去找巫师,你以为他是真正的巫师吗?他不过是地狱的魔鬼,一个真正的巫师怎么会开出夺人清白那样卑鄙龌龊的条件?”清颜的双目变得迷茫:“你说什么?”斡风涯道:“你一直活在你自己编织的美梦中,你何曾睁眼看过你身边的人?或许你认为是我夺取了你的清白,但你就没有仔细看看,你在冥府见到的那个巫师和你眼前的斡风涯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斡风涯自嘲的笑道:“是啊,你怎么可能会发现呢?你所有的心思和感情都放在了李云轩这个小子身上,即便我对你再好,你也不会有所感知的。。。。。。”清颜睁大了眼睛:“不是同一个人?那晚我真的是没有看清那个巫师长得什么样子,可是。。。。。。你又是谁?风?。。。。。。”斡风涯慢慢走向李云轩和清颜,伸出手极其温柔的帮清颜擦去脸颊的血泪:“是,我是斡风涯,可我也是一个。。。。。。你从来没有真正在意过的人。清颜,你知道我有多心痛你吗?在这个满是血雨的世界中,你还能承受多少伤痛呢?我宁愿你一直都是彼岸花丛中那一朵永远不被人发现的小花骨朵,有着自己的快乐,有着自己的梦想。。。。。。”斡风涯的声音明显的颤抖起来:“好吧,让我讲给你听,其实,都是我害了你,千年之前,我效命于深悉蛊毒炼制的蛊王,有一次,蛊王派我去冥府寻找可以练蛊的游魂,我便奉命前往,在路过那片彼岸花海的时候,我不经意的一个回眸便看到了万花丛中含苞待放的你,在周围的花早都已经一片火红的时候,你将自己包裹在洁白的薄如蝉翼的花苞之下,后来我才知道,你是因为很喜欢洁白如雪的颜­色­,所以迟迟不肯绽放。从那以后,去冥府寻找游魂这个我最讨厌的差事变成了我的期盼,每一次走过那条黄泉路,我都会驻足,静静的在你身边陪伴你,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幻化成人形,我会给你最好的保护,让你享尽人间所有的奢华,于是,我用自己的鲜血,慢慢的浇灌你,等待着你的成长。”

在清颜震惊的表情之下,斡风涯继续着他的故事:“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你幻化出一张清秀美丽的脸庞,我很开心,想走过去和你说出我的喜悦,但那个时候你却对忘川河下的一个灵魂照顾有加,我知道你爱上了他,我想祝福你们,可我的心好痛,只好悄悄的离开了,但是我白天心里想的,夜晚梦里念的,都是你,我就在这样的煎熬中度过了漫长的千年时光,直到有一天,蛊王要我随他去另一个世界,我便决定在临走之前见你最后一面,我想要把一切事情和你讲清楚,我要让你明白,我斡风涯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你喜欢的那个灵魂,他永远都不会属于你,尽管我不敢和你说,但我还是那么迫切的想见到你,可是所有的事情都事与愿违,当我赶到冥府的时候,竟然让我碰到你去找冥府最恶毒的魔鬼,你还要用你的清白来和他做交易,李云轩他真的值得吗?”

清颜痛苦的闭上眼睛:“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为什么陪我来人间的人会变成你?那个巫师呢?”斡风涯冷哼一声:“巫师?他算什么巫师,我一个手指就可以捻死他,若不是看在他手里攥着你身上蛊毒的解药,我不会留着他的狗命到现在的。就这样,我离开了蛊王,将你带到了人间,因为你的爱是那样深,我不忍心看你承受相思之苦,那样的苦,我有过。”

李云轩从最初的震惊中慢慢接受了他们这些让人费解的神乎其神的话语。他不愿意相信这人间竟然会有冥府地狱那样的存在,他宁愿死后化为一缕青烟随风飘散,也不要纠缠这么多的是是非非,恩怨情仇,爱恨纠葛。如若斡风涯所言属实,那么他真的亏欠了清颜太多太多,依斡风涯所言,他之所以能够熬得过忘川河下那蚀骨噬心的痛,全赖清颜的日夜守护,冷月能够在人间安然无恙,也全是清颜不惜背叛家族去人间拯救冷月于危难之中,清颜,这个善良单纯到傻气的女孩子,究竟为自己做了什么?

只因她爱上的是这个对她无情的李云轩,她爱上的是这个对她的一片痴情视若无睹,对她的一往情深闭目不见的李云轩,一个对她铁石心肠、毫无情愫的李云轩,她的一腔爱意换来的是什么?可她依旧那样义无反顾和无怨无悔,李云轩痛苦的闭上眼睛:李云轩啊,你何德何能得世间如此善良女子的挚爱?“这么说,清颜身上的蛊毒不是你下的?”李云轩心痛的看着斡风涯,究竟是谁忍心去伤害清颜?斡风涯冰冷的目光投向李云轩:“我为什么要下蛊毒在清颜的身上?我那么爱她,我怎么会忍心做出这种畜生都不如的事情来?倒是你,李云轩,清颜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死?”李云轩紧紧抱着清颜,语气坚定:“你放心好了,这辈子我欠清颜的,等小月的伤好了,我以我的命,谢清颜之恩。”斡风涯嘴角露出一丝鄙夷:“以你的命谢清颜?你的命值几个破钱?我们清颜不稀罕。。。。。。”“你们不要再吵了”清颜怒气满满的打断了李云轩与斡风涯的争辩:“风,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后来陪我来人间的怎么会是你?”

斡风涯长叹道:“我当时不知道你为什么去找那个人,我只知道他是邪恶中人,如魔鬼一样的生活在地狱中,我跟着你悄悄潜了进去,可惜就算是我去的再及时,也来不及了,他在你一进门的时候就在你身上中下了‘蝶花蛊’,我虽然恨不得亲手剁了他,但还是忍住了,‘蝶花蛊’是苗疆最邪恶的一种蛊毒,它虽然不至于很快要了寄主的­性­命,但它会在每月的月圆之夜发作,发作的时候寄主会有全身痛如刀割的感觉,就像是凌迟的,此时,寄主就必须找到下蛊之人与之交合。。。。。。”

“等等。”李云轩总觉得哪里出了差错可一时又难以确定,只好阻止了斡风涯的话,问道:“寄主与下蛊者?那就是说清颜每个月圆之夜都会去见那个混蛋?”斡风涯摇摇头:“清颜不需要见他,我也是专门练蛊的,当初一眼就看出来那混蛋在清颜身上做了什么,但已经无力挽回了,不过‘蝶花蛊’却有一个特点,就是它可以转移?”李云轩不解的问道:“什么转移?”斡风涯目光转向清颜,眼中有无尽的柔情:“那就是。。。。。。让蛊虫易主。”李云轩惊道:“你是说,你代替了那个巫师的位置成为了清颜体内蛊虫的主人?那么。。。。。。也就是说,清颜每个月都会和你。。。。。。和你。。。。。。”李云轩说不下去了,他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之间会有这样的一层关系存在,这种迫不得已的结合让眼前的两个人承受了多少压力,又有多少心酸血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对着窗外的明月暗自流下?

第二十五章 夜的嫉恨

李云轩的震惊在斡风涯的眼里就是一种嘲弄,嘲笑他的自私、龌龊、趁人之危,但他又何尝愿意?他也不愿意自己深爱的女子委身其他的男人,更何况那男人就是一个魔鬼,直视李云轩的双眼,斡风涯怒吼:“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李云轩知道斡风涯误会他的意思了,但他不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受伤的男人,倒是怀里的清颜幽幽的一句话打破了两个男人虎视眈眈的对峙:“风,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斡风涯的心一下子从坚硬如铁变得温柔似水:“清颜。。。。。。我该怎么和你说?这些事情,你让我如何向你开口?倒不如就让你把我当成那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你恨着我,有仇恨支撑着你的心志,你才会有活着的*,在你失去李云轩,失去你用生命捍卫的爱情的时候,你还有未报的深仇,你才不会走绝路。”清颜慢慢的闭上眼睛,微弱的声音在静夜里听来却格外的温柔:“风,我其实并不恨你,在始皇陵每日辛苦练功的时候,能有你陪着,我就已经很知足了,只是。。。。。。我现在就算想要报仇恐怕也无能为力了,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那样。。。。。。我就可以早些去解决掉那个坏人。。。。。。”

“来,到我这里来。”斡风涯走近,从李云轩怀里抱过清颜,小心翼翼如捧着一件稀世珍宝,李云轩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不由悲从中来,他与冷月的境况又比斡风涯和清颜好到哪里去?斡风涯轻轻擦去清颜脸颊的血泪:“以后,不许你再犯傻了,我不允许你再做傻事,再说傻话,颜颜,我不会让你死的。”清颜笑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了,让我再看看你。”斡风涯腾出一只手一把撕去身上的黑袍,一身淡蓝­色­的衣袍隐隐发出蓝­色­的光芒,深蓝­色­的瞳孔依旧如大海般深不可测,整张俊美的面孔还是那样的苍白,那身妖娆的邪气在此时更加肆无忌惮的外泄。

清颜伸手抚上斡风涯的脸颊:“你还是这么冷,我知道你有办法让我活下去,但是真的不必了,风,我们做了太多对不起云轩和冷月姑娘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救救冷月,让她彻底好起来。”斡风涯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痛­色­:“颜颜,你在说什么?用我们两个人的命去换那小丫头一个人的命?她的命就那么值钱吗?再说了,我们怎么和主人交代?”清颜微微摇头:“风。。。。。。这是我们欠她的,这世间。。。。。。只有你最了解我,你觉得我既然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还有更改的余地吗?至于主人那边。。。。。。你还要为他效命吗?这么多年来,你不停地帮他练出各种蛊毒,残害了多少无辜的人?那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斡风涯紧紧抱住清颜:“不,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可以远走高飞,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相依为命一辈子,好不好?颜颜。。。。。。”

清颜笑笑:“那冷月姑娘怎么办?她本无辜,我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和自私?主人利用了我们之间的爱恨纠葛,让我们做了这么多错事,其实,如果没有嫉恨,没有怨念,我们也不至于被人利用,我们大家,应该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不是吗?可是既然错了,就不能一错再错,好在,我们还有机会弥补,如若就此离开,以后的日子里,风,我们也只能算是苟活于世了,你这么高傲的人,难道愿意那样卑微的活着?我知道你也是善良的人,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我们欠冷月姑娘的,是到了该还清的时候了。”斡风涯将清颜抱的更紧:“我知道你心意已决,你这个固执的傻丫头,怎么可以这样不爱惜自己?既然你都走了,我一个人也不会在人间独活,我陪你,我陪着我的颜颜一起。。。。。。”清颜同样苍白的手指将斡风涯散乱的发丝稍微整理一遍,柔声道:“可不可以最后再带我去做一件事?”斡风涯领悟的点头,从未轻易落下的泪终于滑落脸颊,他知道清颜临终的愿望是什么,或许这世间,只有他一个人,能从清颜一举手、一投足,甚至一个眼神中看到这个冷若冰霜的女子要的是什么。

始皇陵。

清颜在所谓的巫师不断地哀求之下,依旧一把长剑全力将他穿心而过,在巫师瞪着恐惧不甘的眼睛愤怒的死去的时候,清颜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她用尽了平生最后的力量,亲手结束了控制了她多年的罪恶源头,斜斜的倒在斡风涯的怀里,甜美的微笑在这一刻,让清颜看上去没有丝毫的冷傲。李云轩看着这对相恋又相互折磨了这么多年的情侣,心有不忍的走出暗室,将时间和空间都留给这段太迟的恋情。

今晚是李云轩自从走出天盟谷后,又一次怀着复杂的心情站在皓月之下抬头望月,每次,不论看到满月如轮还是弦月如钩,都会想起心中念念不忘的小月妹妹,她的一怒一笑,一举一动,深深印在李云轩的内心深处,刻骨铭心的划在他心里的每一个角落,如今又到月圆,李云轩思之念之心乱如麻,今晚的月­色­似乎比以往更加的皎洁,但在李云轩的眼里,却是一片惨白。

来始皇陵的路上,清颜和斡风涯告诉李云轩帮冷月解蛊的方法,那就是让独行大叔再一次启动“血­性­狂怒”,为冷月再做一次凝血疗伤,才可以将蛊虫逼出体外,不过这次用到的会是清颜和斡风涯体内护住心脉的心头之血,练蛊之人的心头之血是用来保护主人不受毒物的侵蚀,以及蛊虫的反噬,心头之血一旦被抽取,清颜和斡风涯就必死无疑,李云轩心里烦乱,在他想全力以赴的救他的小月的时候,没想到却牵连到如此多人的­性­命,清颜对自己的痴情和执着或许只是她多年来的执念,而斡风涯呢?他对清颜的不离不弃甚至到如今的生死相依,都在印证着这人间的真情,只可惜一步之错却葬送了两个年轻的生命,也成就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李云轩从来没有这么坐立难安过,眼睁睁的等着清颜和斡风涯去送死自己却袖手无策,这是莫大的折磨。还有一件事也在不断的折磨着他,那就是清颜和斡风涯所说的解蛊之法,竟然必须要独行大叔再一次面临­性­命之忧,他李云轩于心何忍?

在李云轩烦躁不安的时候,斡风涯一脚踹开了暗室的门,怀抱着清颜一步一步的走过,在经过李云轩的时候,他看了看李云轩,再将目光扫至刚才的暗室,李云轩明白斡风涯的意思,那里面有他们送给自己的东西,是以两个年轻生命换来的无比珍贵的心头之血,李云轩感激之余会意的点头。目送二人离去,李云轩心情沉重的走进暗室,在暗室石桌上放着两个洁白的玉质瓶,还有一封未开启的,封页上工整娟秀的写着“李云轩亲启”的信件。李云轩并未迟疑,将信放入怀中,拿了两个瓶子转身离开,在经过斡风涯房间的时候,李云轩回头望向紧闭的房门,眼里有晶莹的泪光闪动,他不会让泪流出来,现在还不是他感慨的时候,清颜和斡风涯的成全,是应该一辈子铭记在心的,但时间不允许他有过多的停留,否则这对情侣的牺牲就会变得毫无意义,他要在月亮西沉之前赶去情谊永恒。斡风涯悲戚的声音还是透过紧闭的房门飘了出来:“你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带走了你所有的情与爱,最可恨的是我还爱着你,我用生命守护了你千百年,最终都敌不过你的决绝,我在人间怎肯独活?一个人孤单的害怕,孤单的流泪,寂静的夜晚是怎样的漫长和无奈,伴随着永无止境的心痛。。。。。。好吧颜颜,既然随你离开是我唯一的选择,但愿得冥府相见时,你会爱上我,交给我一个完整的清颜,我依旧会用心呵护,用爱疼惜,用生命和灵魂守护你。。。。。。”李云轩听不下去了,他头也不回的迅速离开了始皇陵。

玉龙殿外徘徊的李云轩心绪不宁的不住抬头望月,时间真的不多了,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独行开口。而玉龙殿内,独行也在不停地来回踱着,一众情谊兄弟也都捏了把冷汗,久等李云轩不来,大叔已经心烦意乱,大家从来没有见过一向沉稳的独行大叔会有这样坐立难安的焦急忧心,欧阳贝心里不是滋味:这个李云轩搞什么呢?遂对着独行劝道:“大叔,您先坐下来休息一下,这样着急也无济于事。”独行转身看着欧阳贝:“小贝,你出情况,刚才你的手下不是过来回禀,云轩已经跟着他们去了始皇陵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欧阳贝点头走向玉龙殿外,他怎么会知道他的手下早都被李云轩点了­茓­道站在玉龙殿外好久了。欧阳贝刚一打开殿门,就看到李云轩疯了一样在殿外来回的走来走去,不禁惊道:“云轩?”李云轩不虞有人叫他,也是一惊,抬头看清是欧阳贝,顿时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小贝,我。。。。。。”欧阳贝根本没有给李云轩说话的机会,直接抓住李云轩的胳膊一把将他拖到殿内众人面前:“我们都在这里等你,你倒好,在外面悠然自得的走来走去,你赏月呢你还是看风景啊?你知道大叔有多着急吗?我的手下是不是也被你搞定了?我说这么久了都不回来给我报信,好你个李云轩,你可真行啊,是不是这两个月的相处,你爱上清颜那个小妮子了?早就把小月忘得一­干­二净想和那小妮子远走高飞吧?”欧阳贝一口气骂了李云轩一个狗血淋头,李云轩无奈,他何尝不知道大家都在等他,他又何尝不想救冷月?他心里比谁都着急,但他真的不忍心。。。。。。

当李云轩将解蛊之法说出来后,玉龙殿内所有人都在沉默,帮主项问天,四大坛主,刚才还在气头上的欧阳贝,一直沉默的无邪,早就心中有数的月下笛,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独行身上,独行却没有其他人那么紧张,只轻轻吐了一口气:“有办法就好。”项问天听不下去了:“不行,大叔上次动用内力已经元气大伤,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好,坚决不行。”李云轩道:“清颜说过,之前是大叔动用‘血­性­狂怒’救的小月,她身体里差不多一半的血是大叔的,这次也不能假手他人。”“你。。。。。。”项问天怒道:“李云轩,现在你的眼里就只有冷月,你有没有替大叔想过?”独行看着两人的争执,笑道:“云轩若是没有为大叔着想,怎么会在殿外徘徊这么久都不愿意进来?他可是比谁都着急救小月的,好了你们不要再争了,问天,准备吧。”项问天担心道:“可是,大叔。。。。。。”独行走到项问天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相信大叔。”项问天没有说话,转身向偏殿而去,独行回头吩咐李云轩:“云轩,你安排人手在殿外守护,这次不要再出什么状况。”李云轩道:“是,大叔。”

环顾了殿内在座,李云轩轻吐一口气,遂向众人开口道:“天麒,你负责守护北边方向,久云大哥在西边,不帅,你看好东边的方向,小贝,你和我守护南边正门。”李云轩话一说完,所有人都看向一直不声不响坐在一边的小夜,小夜面无表情的起身,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走向殿外,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在想些什么,上一次的守护,是四大坛主全力保护玉龙殿,而这次,李云轩在安排了其他三位坛主之后,单单给小夜如此的难堪,这分明是对小夜有所不信任,谁都不明白李云轩究竟是怎么想的,小夜虽然有时候仗着独行大叔的庇护趾高气昂,但却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不知道李云轩的安排是无心之失呢?还是有意为之。不过也没有人追问,大家遂陆续走出玉龙殿,无邪看着小夜离去的背影,摇摇头,转身向身边的李云轩道:“云轩,我等你们的好消息。”李云轩点头道:“嗯,放心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回到玄武坛的小夜砸碎了所有房间里能砸的东西,两名手下在一旁战战兢兢的不知如何是好,小夜不是个经常发脾气的人,也因为他本来就高高在上没有人招惹他,这次受如此的奇耻大辱,气愤不平是难免的,但是没人知道,在小夜的心里,还有更深的嫉妒和仇恨,他早就把李云轩和冷月这两个祸害归为自己的仇人了,如果不是他们,大叔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视自己的存在?还有清颜那个妖媚,竟然为了李云轩打伤了自己,那女的究竟是什么人,能有那么高深的内力和诡异的武功,在一招之间伤到他这个在情谊永恒呼风唤雨、大名鼎鼎的玄武坛夜坛主?

小夜越想越气,他李云轩算什么?不就是大叔给了他一点点方便吗?就可以随意指使四大坛主,还把自己拒之千里,这分明就是看轻他小夜了,总有一天,他会让李云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跪地求饶,到时候看着他在自己面前一副卑躬屈膝的求饶的模样,小夜想到这样的情景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在深夜里显得极其的诡异和恐怖,两名手下看到小夜的样子忍不住上前担心的唤道:“夜坛主?你还好吧?”小夜一肚子的恶气正没地方发泄,冲着两名手下愤怒的吼道:“滚。。。。。。滚。。。。。。都给我滚出去。。。。。。”两名手下赶紧磕磕绊绊的走出玄武殿,留小夜一个人在殿内,面对奢华又纷乱的房间,小夜疯狂的笑着,笑到眼眶溢满了泪水:“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大叔,你还记得小夜小的时候吗?那时你总是陪在孤单的小夜身边,讲最好听的故事逗小夜开心。。。。。。李云轩凭什么得您如此的垂青?他究竟凭什么?”

跌跌撞撞的坐到床榻之上,小夜隐去了眼中的泪,眼神中尽是仇恨,“噗”的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清颜那一掌带来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复原,如今又怒火攻心,小夜被伤的不轻,看着自己的血,小夜目露凶光:“李云轩,你等着吧,我会把本就属于我的全部都抢回来的。”

凌霄烟雨城坐落在骊山的最北端,巍峨高大的城门向世人无声的宣告着它的至高威严和无可匹敌,座北而南的整座城池仿佛统领着整个骊山,站在城墙之上极目望去,整个骊山都被踩在了脚下,会有一股油然而生的优越感和征服欲,东西南北四大城门各有一座高耸入云的?望台,?望台把守的士兵兢兢业业的举着长枪来回寻视着周围,风吹入林,鸟卷归巢,都逃不过那一双双­精­明的眼。

城中建筑错落有致,街道整齐­干­净,悠闲的行人中间时时会有几个身着铠甲长刀在手的士兵,一丝不苟的巡逻着整个凌霄烟雨城。城中最高大的建筑是坐落在整个城池中央的凌烟殿,其奢华程度不言而喻,更让人惊叹不已的是整座凌烟殿的外围墙面都用一块块的青­色­玉石镶嵌,每一块玉石都价值不菲,让人不由得揣测,这个凌烟殿的主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竟能如此的奢靡。

此时的凌烟殿内,一片鸦雀无声,高坐在殿堂之上的凌寒烟充满怒气和­阴­冷的目光在殿堂下站着的数十位为他效命的下属脸上一一扫过,尖锐刺耳的声音便从凌寒烟的嘴里发出来:“一群没用的东西!”

长久练习­阴­阳生死决的凌寒烟已经彻彻底底的没有了一丝阳刚之气,这是一个极其瘦弱的男人,他浑身散发出一种似乎只有地狱才有的­阴­冷的气息,如同死人一样苍白的脸上除了盛怒的目光,再也找不出可以证明他是个活物的表情。尖细的嗓音配上一副男人的外表,让这个本就­阴­气阵阵的男人更加的不­阴­不阳。

他之所以怒气冲天,是因为刚刚一个关于清颜与斡风涯的消息刺激了他,如果说清颜为了所谓的爱情背叛了他的话,那么让凌寒烟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一直忠心于他的斡风涯竟然也会背叛,斡风涯自从跟随凌寒烟,便深得他的赏识和重用,斡风涯也毫无失望的给了他很多惊喜,如今斡风涯死了,这无疑是卸了凌寒烟的一条胳膊,让他怎能不气,更可气的是他多年筹措的计划毁于一旦,得不到极­阴­之血,他的­阴­阳生死决还要练多长时间才能大功告成?他期望的长生不死,武林至尊,究竟还要等到哪年哪月?还有斡风涯那千年不死的谜一样的身体,都让他觉得可惜。。。。。。

第二十六章 万全之策

凌寒烟环视殿内众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一直低头默默无言的少年身上,沉思良久,开口道:“无崖,你还有什么办法?”被唤作无崖的少年闻言抬起头,好一张清秀俊朗的脸庞,好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郎,周身所散发着与凌寒烟相似的­阴­冷的邪气,只不过无崖的邪,只是单纯的邪,并没有如凌寒烟一般的邪恶之气。他不像其他人那样垂手而立,而是将双手背于身后,气定神闲的抬眼望向凌寒烟,不疾不徐的说道:“烟城主,现在正是情谊永恒最薄弱的时候,冷月昏迷不醒,李云轩与欧阳贝便心神不宁,独行刚刚为冷月疗伤而元气大伤,只剩下帮主项问天和帮会四大坛主难以对付,其他人皆不足为虑。无崖有个万全之策,如果我们这个时候约战情谊永恒,他们必败无疑,到时候命人在慌乱之中掳了冷月回来,城主的­阴­阳生死决大功告成之时指日可待。”凌寒烟看着这个胸有成竹的少年,疑道:“这么简单?可就算情谊永恒的其他无名小辈都不足挂齿,但毕竟那个项问天也是不好对付的,更何况还有他们的四个坛主。”无崖点头道:“经洛阳,穿过洄洛岛,慕枫林,再北上,有个冰剑村,那里人烟稀少且地形特殊,我们可以先行在冰剑村周边埋伏,再约他们至冰剑村一决胜负,就算不能使整个情谊永恒在江湖上永远消失,也会给他们以重创,在十数年之内难以再在江湖有立足之地。”凌寒烟若有所思的看着无崖,情谊永恒在江湖上也是一流的帮会,如果藉此能够灭了情谊永恒,那么整个武林,能与自己匹敌的势力基本上没有了。

凌寒烟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亮,他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成功的那一天,高高在上的坐在武林盟主的宝座之上,俯视着脚下蝼蚁般的芸芸众生,轻蔑的笑着。

凌寒烟能坐在如今的位置上,凭借的不仅仅是他邪魅的武功,还有他过人的智慧,而如今一下子失去了两名武功高强的手下,本就怒气攻心,又被无崖这么一说,他便被权力和*蒙蔽了心智,遂向无崖道:“无崖,下战书!”

凌霄烟雨城的战书很快就被送到了情谊永恒帮会总坛,帮主项问天此时正拿着挑战书犹豫不决,凌寒烟这次能够如此大胆的挑战整个情谊永恒帮会,必然是有足够的把握,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尽管项问天知道凌寒烟怒火中烧乱了心神,也小瞧了情谊永恒的实力,但此一战就算拼尽全力,只怕也势必会两败俱伤。

项问天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就是帮会任何一个兄弟­性­命被伤,然而事已至此,躲是躲不开的,只有想一个万全之策,趁势将凌霄烟雨城一举歼灭,也好去了这个­骚­扰了多年的心头大患。

正在项问天举棋不定之时,李云轩推门而入,项问天将书信递与李云轩:“云轩,你来的正好,这是凌霄烟雨城的约战书,你看一下。”李云轩接过信,匆匆扫过一眼,抬头看看项问天,疑惑的问道:“十五天之后,冰剑村北?帮主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项问天道:“感觉到了,凌霄烟雨城城池坚固,他们固守,我们是根本没有办法的,但奇怪的是,一向老谋深算的凌寒烟为什么会这么唐突的下战书,而且是在离骊山很远的冰剑村,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后招在等着我们。”李云轩凝神思索了一会,说道:“或许凌寒烟想先下手为强,他自然知道,小月的蛊毒一旦解开,我们不再受他的控制,这样的话,新仇旧恨就会全部加注在他身上,到时候就算他不来找我们,我们也必然会去找他报仇的。不过,最奇怪的就是,他为什么这么着急的下战书,难道还有什么比他的命更重要,更急切的事情,必须让他这么做吗?”

“冷月?”

“小月?”

项问天突然开口,李云轩也在这个时候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他们志在小月,没想到这个凌寒烟贼心不死,还在打小月的主意。”项问天道:“是,他们会在混乱的时候着人掳去昏迷中的冷月姑娘。好一招调虎离山,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太早了。云轩,命人日夜看护好冷月姑娘。”李云轩点头道:“小贝一直守在小月身边,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笛子姑娘深悉蛊毒,也留在了玉龙殿。”项问天放心的点头:“嗯,这就好。对了云轩,大叔元气大伤,这件事情我们暂时不要告诉他。”李云轩道:“这个我明白的,大叔为了小月,我真是。。。。。。”项问天虽然心疼独行,但终究那是救冷月唯一的办法,而就独行的­性­格,就算自己受伤,也不会坐视自己的徒弟与大家天人永隔,遂安慰李云轩道:“别难过了,好在这次有惊无险,大叔只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来调养,总会好起来的。”李云轩点头道:“希望大叔能快点恢复,我欠他太多了。”看到手中的书信,不禁抬头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对付凌寒烟呢?”项问天长叹一口气,在房中来回走了两圈:“如今江湖上有实力的帮会屈指可数,情谊永恒虽然位列第一,但若单独与凌霄烟雨城一战,也难免会两败俱伤。我项问天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兄弟有丝毫­性­命之忧,所以我要以比他凌寒烟强大数十倍的力量去对抗他。”李云轩问道:“可想好了对策?”项问天点头:“洛阳的漫步云端帮会,与我们多年交好,帮主鞠晨风与我有过盟约,不论是漫步云端还是情谊永恒,若一方有难,另一方都会竭力相助。今晚我会与久云一起连夜启程前往洛阳,到时候我们会在洛阳集结江湖势力共同对抗凌寒烟。云轩,帮会诸事就拜托你了。”李云轩道:“一路顺风,早去早回。”项问天右手拍在李云轩的肩膀:“云轩,帮会一切事务,千万莫要强出头,如若有人为难于你,也请看在大叔的情面上暂且忍耐,时间到了,一切自有定论。”李云轩隐约明白项问天要说什么,疑惑的眼神中闪烁着询问,项问天并没有回答李云轩,只是停留在李云轩肩头的手掌上加重了些许力度:“相信自己的直觉。”李云轩一愣,旋即了然于胸,郑重的点头道:“云轩明白。”小夜对他刻薄排挤,,在帮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甚至玄武殿前痛下杀手,作为帮主,项问天不可能一无所知,今日之劝,或许是想给小夜最后的机会,李云轩决定暂时隐忍。

项问天走后,情谊永恒依旧如平时一样的宁静,独行闭关休养中,冷月依旧昏迷不醒,欧阳贝、月下笛、江天麒轮流看护在玉龙殿,方久云随项问天一同前往洛阳,其余帮会兄弟各自忙碌,一切看似风平浪静。

此时,李云轩与颜不帅正往总坛的方向而去,李云轩心情沉闷,他何尝不想陪在冷月身边,只可惜清颜有交代过,在冷月没有彻底恢复之前他只能回避,突如其来的疲惫与辛酸让李云轩长叹一声。颜不帅一眼就看透了李云轩的心思,只有相思之中的人才会时不时的就陷入沉思,像李云轩现在这样的魂不守舍,不禁打趣道:“是否心有不甘那?”李云轩一窒,随即笑道:“心有不甘倒不至于,倒是你,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颜不帅笑着摇头:“凌寒烟穷途末路,冰剑村一战,必死无疑。”李云轩惊道:“这些都是未定之数,你为何能如此笃定?还是你知道些什么?”颜不帅扬起脸庞,高深莫测的说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李云轩突然觉得颜不帅好可爱,转念一想,其实大家不都还只是年仅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只是这江湖太过血雨腥风,让他们过早的承担起了本来感觉很遥远的江湖之争、武林道义。这让李云轩更加怀念天盟谷无忧无虑的日子。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来到了总坛无邪、小不点的住处。正舞刀弄枪的无邪看到走进来的李云轩与颜不帅,兴冲冲的跑过来:“云轩,不帅哥,怎么有时间过来看我们了?”颜不帅笑道:“看把你美的,最近武功有什么进展没有啊?”无邪撇撇嘴:“不帅哥天天忙着,我只好自己每日勤加练习了,孤单寂寞啊。”李云轩笑而不语,这个无邪,每次看到他,都会被他热情和喜悦的情绪感染,让人不自觉的就暂时忘却了烦恼。颜不帅看着无邪调皮可爱的一张俊脸,忍不住狠狠的拧了一把:“你知道什么是孤单寂寞啊傻孩子,还不快带我们大家?”无邪笑嘻嘻的说道:“原来不帅哥忙里偷闲的是来看胭脂姐姐啊,难怪这么心急如焚的。”颜不帅也不恼他,只顺手扬起手掌笑道:“讨打是不是?”无邪跳着躲开颜不帅的巴掌,带着二人往胭脂的房间而去,边走边道:“云轩,冷月姑娘和大叔现在都怎么样了?”李云轩道:“小月还在昏迷中,不过应该很快就可以醒来的,上次她昏迷了一个月,这次都已经过去半月了,脸­色­也好转多了。大叔应该还有半个月就会结束修养,不过大叔元气大伤,要想恢复恐怕还要好些时日。”无邪担忧的神情放缓了些许,抬手敲响房门,一个清脆的声音顿时响起:“来了,无邪哥哥这么快就练完了?”

伴随着开门声,一张单纯清秀且美丽动人的脸庞映在众人的眼中,李云轩静静的看着这张极其熟悉的脸庞,想起了远在忘归阁的心儿,心中掠过一丝疑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长相神情都如此相似之人吗?心儿的那句“念念生息,化而为形,千里之遥,脉脉相通”究竟所指为何?

在李云轩毫无忌惮的目光注视之下,无心微微低下了头,羞怯的脸颊上染上了一层红晕:“云轩哥哥,你怎么了?”无邪忙打趣的:“你的云轩哥当然是看道我们的无心越来越漂亮了,禁不住就看呆了呗。”转身对李云轩附耳:“你少打我妹妹的主意。”李云轩也同样的对着无邪的耳朵小声说道:“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哥哥看妹妹有什么不对的吗?”无邪没好气的白了李云轩一眼,抬脚跨进门槛。

房间里除了无心,还有双儿和胭脂,胭脂正在书案旁提笔画着什么,专心致志的没有受到走进来的几个人的­干­扰,双儿在一旁也看得神采飞扬。

颜不帅走近书案:“胭脂在画什么呢?”胭脂笑而不语,等颜不帅看清楚了丝绢上的画像,顿时呆住了,画卷上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对着自己温柔的笑着,一丝不乱的乌黑长发整齐的束于脑后,那眉梢眼角,那鼻翼­唇­边,那耳际鬓角,活脱脱一个自己嘛。颜不帅情不自禁的伸手搭上胭脂玲珑的肩头:“画上的这个男人,是你心爱的人?”

无心从一旁拽过双儿:“双儿,我房间还有上次哥哥从街上带回来的香酥饼。”说着便拉着双儿一起走了出去。李云轩看到这样的情景,也对无邪悄声道:“我有话和你说,我们出去走走。”无邪点头随李云轩一同走了出来。

“胭脂姑娘搬到这里来住了吗?”李云轩不解的问。无邪道:“那倒没有,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帮会事情太多,不帅哥又抽不开身,胭脂姑娘闲得无聊就住过来了,反正有很多房子空着,在这边也有双儿和无心与她做伴。对了,云轩,你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吗?”李云轩点头问道:“无邪,你和无心,你们姓什么?”无邪不虞李云轩会有此一问,不觉疑惑道:“姓什么?我从记事开始爹爹娘亲就一直喊我和妹妹做无邪和无心的啊,我也曾经郁闷过,不过问过爹娘,他们也不说,时间久了,我们也就不问了。”李云轩道:“这么说你父母还健在?”无邪摇摇头:“他们过世好多年了,算来也有八年了,那时候我和无心都还小,就飘零江湖,呵呵,无心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李云轩皱了下眉头,他想到了忘归阁那个也是成天喊着自己云轩哥哥的心儿,正想和无邪说,又怕太突然地说出来会让无邪无所适从,准备脱口而出的话变得婉转了许多:“唯一的亲人?你妹妹无心是孪生的吗?”无邪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解的说道:“连这个你都看出来了?真是不简单啊!”李云轩松了一口气,或许,两个心儿本来就是姐妹,只不过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而分开了,想到这里不觉在心里笑自己的疑虑怎么如此之重,不过无邪接下来的话,却让李云轩彻彻底底的颠覆了自己原来的认知,只听无邪慢条斯理的说道:“任谁见了我都说我长得秀外慧中,这分明就是形容女孩子的嘛,哎,也不能怪别人,谁叫我和心儿是孪生兄妹呢,我只不过比她早出生了那么一小会儿,就承担起了做哥哥的责任,你不知道我这个妹妹,外表看起来那么的温柔可爱,可在我这个哥哥面前,那真是刁蛮任­性­,成天的欺负我。。。。。。”

无邪一脸幸福模样的说着他的妹妹无心,哪里有一点被欺负的委屈,分明就是一个无尽疼爱小妹的哥哥该有的满足感,只不过无邪后面的话,李云轩却再也没有听进去,无邪无心才是孪生兄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忘归阁的心儿呢?总不会无邪的娘亲一下生出三个孩子来吧?李云轩越想越头疼,正好看到前面不远处静静流淌的碧泉河,索­性­站在原地闭了眼睛仰天长叹。无邪看到李云轩的样子很明显的没有在听自己说,不禁佯怒道:“云轩,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没等到李云轩回应,却等到了一串尖锐刺耳的笑声:“哈哈哈哈哈!人家现在是呼风唤雨,怎么会听你一个无名小辈喋喋不休?”

李云轩睁开眼睛看到了碧泉河对面临风而立的小夜。

二人同声回小夜:“夜坛主。”小夜冷冷的笑着,眼神中尽是鄙夷:“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坛主?只怕是早就忘记自己的身份了罢?”李云轩知道小夜这段日子满腹的怒气,不过帮主项问天不在帮会,他暂时不想多招惹麻烦,准备想办法应付了小夜之后尽快和无邪离去,正待说话,没想到小夜依迅雷之势横跨碧泉河,瞬间闪身在他与无邪的面前,李云轩不动声­色­,毕竟项问天有过交代,再加上小夜得独行的宠爱,早就养成了骄纵任­性­的心­性­,只要小夜不是太过分,他是不会伤害小夜的。

小夜在李云轩的沉思和无邪无言的愤怒中,右手轻扬,二人瞬间动弹不得,无邪惊道:“夜坛主,你要做什么?”小夜冷哼一声:“我并不想做什么,只不过让你们休息休息。”说着朝身后喝道:“来人,将这两个不守帮规的待罪之人给我拉到柴房锁上,饿上他们十天半个月,此事不得泄露,否则杀无赦。”

柴房?

无邪争辩道:“为什么就要把我们锁在柴房?我们做错什么了就成了待罪之人了?”小夜并不理会无邪,李云轩悄声对无邪说道:“安静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无邪看了眼李云轩,顿时意会了李云轩话里的意思,便不再做声,只是怒气依旧在脸上荡漾,像足了一个被冤枉的小怨­妇­,看的李云轩禁不住“扑哧”笑了出来,换来了无邪一连串的白眼。

第二十七章 恶果凝香

二人被五花大绑的丢进了柴房中,听到门外上锁的声音,和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李云轩挣脱捆的紧巴巴的绳索,气道:“真没人­性­,绑的这么结实。”无邪吃惊的看着李云轩轻松地将绳子丢在一边,急道:“云轩你真厉害,快来帮我解开绳子,手都快要被勒断了。”李云轩伸出食指压在­唇­边“嘘”了一声道:“这就来。”无邪的绳子很快被丢在一边,李云轩顺势解开了无邪被封住的­茓­道。无邪看着地上的绳子,柔柔酸痛的肩膀,不无气愤的道:“这些坏蛋,下手还挺狠的,云轩你怎么没被小夜封住­茓­道?”李云轩笑道:“他小夜还奈何不了我的。”无邪撇撇嘴:“没想到老实巴交的李云轩也学会了装傻充愣,连我你都不说实话了,害我为你担心了那么久,原来你早就身怀绝技了。”无邪说归说,眼神中还是满满的羡慕。李云轩无奈的笑笑:“我也是前段时间在忘归阁跟着师父潜心练习,才有所进步的。”无邪点点头:“这样你以后就不会被欺负了,小夜要是再找你的麻烦,你一掌拍翻他。”

李云轩在无邪头上敲了一记:“小心眼里装的什么呢?我们先想办法出去,小夜将我们锁起来,肯定是有什么打算的,我们先暗中观察,万不可打草惊蛇。”无邪不解:“万一小夜作恶,我们及时制止不是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李云轩道:“如果他本­性­恶毒,我们也只制止得了一时,不可能一辈子提防着他。”无邪点头道:“说的也是,那就等他的狐狸尾巴露出来后,一下子把他打回原形,让他再也不敢兴风作浪。”

情谊殿内。

小夜站在殿堂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帮会的一众兄弟,他目光扫过一个个满是不明所以表情的脸庞后,示意一旁的人:“小曦,可以开始了。”小曦点点头,转身对着殿前的众位朗声道:“这次夜坛主召集大家齐聚情谊殿,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帮主临走的时候将帮会诸事全权交与夜坛主代理,今日夜坛主所做的任何决定,你们都不得有所不服,若有怨言,等帮主回来再行定夺。欧阳贝、月下笛和江天麒因为看护玉龙殿不能前来,李云轩与无邪因犯帮规被暂时关押,现在大殿内的所有人足以见证接下来的宣布。”小夜在一片唏嘘声中开口道:“从今日起,情谊永恒帮会更名为凝香小筑,情谊殿也将不复存在,改为凝香殿,凝香小筑和凝香殿的牌匾不日就会换上,其他四坛,依旧用原来的名称,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坛主不做变动。”小夜说完,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走下殿堂,头也不回的昂首离去。

躲在暗处的无邪气炸了,若不是李云轩死死地按住他的肩膀,早就冲出去大闹一番了,看着小夜趾高气昂的甩袖而去,无邪愤愤不平的转身对着李云轩:“他怎么可以这样?云轩,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这么胡闹吗?”李云轩拍拍无邪的肩膀:“稍安勿躁,帮主现在还没有给我任何职位,我出面­干­预也名不正言不顺,一切还是等半个月后大叔修养完毕,那时候帮主也该回来了,他们自会主持公道的。”无邪气哼哼的不再说话,李云轩笑着拉无邪走出殿外,往总坛而去。他心里惦念的只有冷月,至于小夜怎么胡闹,他相信邪不胜正,终有一日小夜会自尝苦果。

玉龙殿。

欧阳贝挡在殿门口说什么不让李云轩进去,僵持了一会后,李云轩实在忍不住了,便服软道:“小贝,我知道你是为小月好,可是我只站在远处看一眼,就看一眼我就走好不好?”欧阳贝目光瞥向远处:“一眼都不行。”李云轩叹道:“为什么清颜临死的时候还要留下这样的交代?”无邪看不过去了,李云轩的痛,是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的,顺口帮腔道:“小贝,你就让云轩看一眼冷月姑娘吧!”欧阳贝无奈的看着无邪:“不是我不让他进去,他自己也清楚清颜留下来的话,为什么还要来为难我?”无邪无语。

这时候月下笛从里面走出来,边走边道:“你们不要再争执了,小贝说的对,云轩你真的不能进去。”“为什么?”李云轩心有不甘的问道。月下笛走出来将玉龙殿的殿门顺手关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冷月姑娘体内的蛊虫并未被逼出来。”三人同时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怎么可能?”月下笛点点头,继续说道:“据我对苗疆‘无情蛊’的了解,这种蛊毒一般是无解的,清颜和斡风涯为了赎罪,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救冷月,可能也知道唯有如此,才能彻底让冷月好起来,但是独行大叔依照他们的方法,也只是将蛊虫催眠在冷月的体内,让斡风涯与清颜的心头之血将蛊虫慢慢蚀化,这样的过程差不过要一个月左右。清颜可能是为了万无一失,所以才会让你在冷月姑娘醒来之前都不得接近玉龙殿,不得接近冷月,在蛊虫没有被完全蚀化之前,也就是冷月姑娘醒来之前,蛊虫随时都可能死而复生,那时候,就算神佛,也恐无回天之力了。”

李云轩颓废的依着殿门口的柱子,慢慢的滑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月下笛走到李云轩身边,安慰道:“云轩,你振作一点,冷月姑娘总会好起来的,只是时间不到,等她醒来了,我立刻叫人通知你。”欧阳贝可没有月下笛那么多的耐心,他拽着李云轩衣袍的前襟一把将李云轩从地上揪起来:“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帮会的事情漠不关心,大仇未报,你就在这里死去活来,小月还没有死,你这个样子是想她快点死吗?你现在给我去看着小夜,不要让他再搞出什么更大的不可收拾的局面来。”李云轩并没有被欧阳贝的一番痛骂骂醒,他头也不回的向远处走去,谁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原来他的小月还在死亡的边缘与魔鬼做着可怕的抗争,他却以为她已经安然无恙了,做人怎么可以做到这般没心没肺?连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李云轩慢慢的亦步亦趋的往前挪,像是抽去了灵魂的傀儡被人用绳索桥一般。

欧阳贝忙嘱咐无邪:“你跟着云轩,这家伙刚刚知道小月的情况,恐怕心里极不好受,别让他冲动再做出什么傻事来。”“恩。”无邪点点头跟了上去。

月下笛回头望了欧阳贝一眼,没有说话,但欧阳贝觉得她满眼都装着什么要说,便问道:“怎么了笛子?”月下笛摇摇头:“现在情谊永恒风雨飘摇,只怕。。。。。。”欧阳贝明白月下笛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他笑道:“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啦,我们只管看好小月和大叔,到时候,你就放心的看凌寒烟是怎么死的。”月下笛笑道:“你说的好轻松啊,不会是给我减轻压力吧?好像你都看到了凌寒烟惨死的模样了。”欧阳贝只笑着,并不说什么,转身打开殿门,和月下笛一同走了进去。

终南山,真的可以让人忘却尘世的一切烦恼吗?冷月曾经在这个仙凡交界的地方经历了什么?李云轩站在冷月最后站着的山巅,茫茫然的望着山崖下的白云缭绕,心里有无处发泄的悲痛,为什么会是这样?月下笛的话仿佛回荡在整个山涧:“在蛊虫没有被完全蚀化之前,也就是冷月姑娘醒来之前,蛊虫随时都可能死而复生,那时候,就算神佛,也恐无回天之力了。”“就算神佛,也恐无回天之力了。。。。。。”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月下笛的话,李云轩仰望苍天,长啸一声,面对苍天质问道:“究竟有没有神?有没有佛?出来看看,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人间,你的慈悲在哪里?你的普度众生只是说说而已的吗?老天。。。。。。为什么要如此不公?”痛,从李云轩的心头漫延,直至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中,眼泪在眼眶汇聚而成,终是没有流下,他不相信眼泪,更不相信眼泪可以感动什么,他相信的是强者的力量,只有站在巅峰,拥有足够强大的能力,才能制止一切悲剧的发生,可是现在,他真的好无力,他痛恨这种无力感。

还躺在玉龙殿的冷月,闭关中养伤的独行大叔,曾经和自己情同父子最后却惨遭杀害的凌星子师父,天盟谷数百名无辜的人们。。。。。。还有自己不知名姓的父母亲。一切的一切让李云轩就像被压在了混沌之中看不清以后的道路,无奈又无助的想要冲出束缚,可路在何方?与凌寒烟冰剑村的生死一决吗?杀了凌寒烟是可以一泄心头之恨,那样冷月就能醒来且这辈子都安然无恙吗?那样师父就可以死而复生再回天盟谷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吗?那样独行大叔就可以重伤恢复继续情谊永恒的事务了吗?还有整个帮会,是不是在决战之后就会恢复原状?小夜的刻薄和残忍他见识过了,大叔呢?他是不是能够承受得了他多年疼爱的小夜如此的转变?

李云轩心里乱作一团,不想去思考,也不能去做什么,他只有等待,等这一切的混乱在狂风暴雨之后被清洗的­干­­干­净净,再还人间一片净土,再给所有他爱着的,在乎着的人,一个美丽的家园。

就这样想着,日西沉,月东升。

李云轩看着刚刚跳出山峰的一轮明月,还是弯弯的下弦月,却像极了冷月的笑颜,李云轩呆呆的看着,看着明月幻化出冷月的面孔,笑着。。。。。。笑着。。。。。。渐渐隐去,在云层的后面,流着眼泪抽泣着。声音在空旷的夜空中悠悠的传到李云轩的耳际:“云轩哥,我好想念你。。。。。。”只这一句,足够了,李云轩终于让泪水滑落,再也不顾及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了,再也不在乎什么眼泪是弱者无能的那种荒谬的言论了,痛了就是痛了,哭了就是哭了,并不需要压抑隐藏伤害和悲痛。无邪静静地站在李云轩的身后,从头至尾都不曾说话,但眼中明显也带着痛,李云轩的伤,他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李云轩的伤,就算他不曾亲历也能感同身受,眼前的这个男人,再也没有他初次见到时的年少轻狂,而是更多的露出了其沉稳的气质,但终究是过不了内心感情的那一关,在爱情中的所有男女,都是一样的,无法理智,在爱人受到伤害的同时,他们也无法克制内心的愤怒、不安、惶恐,躲在无人的角落疯狂的发泄内心的所有情感,就像现在的李云轩。。。。。。

小夜站在“凝香阁”的牌匾之下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哈哈笑道:“凝香小筑,凝香阁,好诗意的名字,也只有我小夜才会有如此的才华,哈哈哈。。。。。。”

“夜坛主。。。。。。夜坛主。。。。。。”之前在情谊殿帮小夜召集帮会兄弟的小曦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小夜头都不回的喝道:“什么事情值得你这样慌慌张张的!”小曦急道:“李云轩和无邪从柴房逃走了。”小夜不以为然的笑道:“逃走?呵呵,让他们逃吧,一群小鱼小虾能翻出多大的浪来?现在不是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吗?李云轩?”小夜摇摇头:“不足为虑。”说着揽过身旁的女子:“英子,走,看看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凝香阁’你喜欢不?”英子嫣然一笑,在小夜怀里扭动着纤瘦的腰身,目光中尽是惊喜与幸福,两人相拥走进“凝香阁”,全然不顾一旁的小曦欲言又止的尴尬模样。

环顾整座“凝香阁”,四周被粉红­色­的沙曼悬挂的一片温馨,英子脸上的笑容带着一种小女人的满足,这个女孩子倒是生的几分姿­色­,却一眼就能看出并非出自豪门望族,小家碧玉倒也亭亭玉立,只是气质中明显少了侯门女孩子该有的矜持与骄傲,她窃喜着拼命偎在小夜的怀里,掩藏不住的兴奋让她的脸颊红扑扑的甚是可爱,这种可爱中,又有着让人看着极不舒服的不自在。

小夜顺手拍拍英子的肩膀:“怎么样?英子,还喜欢这里吧?”英子抬起眼睛:“喜欢,这地方这么美,我最喜欢这种淡淡的粉­色­,小夜,你对我真好。这轻纱满屋,让人想翩翩起舞。”小夜宠溺的扳过英子的肩膀,让她正面对着自己:“小英,现在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回头向跟随着两人走进来的小曦道:“速去找几个能歌善舞的女子过来,我们的英子要欣赏欣赏。”小曦面露难­色­:“可是,这里。。。。。。”小夜将目光移到英子的脸上,目不转睛的看着英子一脸的幸福,头也不回的冷声道:“可是什么?这里是我和英子的‘凝香阁’,在这里,我说了算,还不快去?”“是!”小曦无奈应下小夜这个无理的要求,他内心并不认同小夜的做法,但小曦却是个忠于职守的人,不管自己的主子做的对与否,他从不评论,也从不反驳,只是在适当的时候给予一点不显山露水的提醒,如若被采纳,他定会高兴,若主子不予理会,他只当他的夜坛主是一时的糊涂,这次小夜不知道从哪里认识了一个叫做英子的姑娘,天天腻在一起形影不离,但小曦还是相信小夜只不过是一时被迷了心窍,总有一天他会幡然悔悟的,小曦就一直在等着那一天。

歌舞声中的“凝香阁”一片香艳,小夜面前的桌子上被摆上了各­色­水果和美酒,身旁的英子更是目不转睛的一边看着殿中央翩翩起舞的美女,一边将身子紧紧贴在小夜的身上,如同一条水蛇一样的就差周身缠着小夜了,软香温玉中,小夜举起酒杯对着英子笑道:“这样才配得上‘凝香阁’这么好的名字,英子,开心吧?”英子并不说话,只是将脸颊在小夜胸前轻轻地摩擦,她已经微醉了。。。。。。

良宵总是短暂的,日复一日的轻歌曼舞中,小夜忘却了外界的一切,越是快乐的日子就过得越发的不知不觉,小夜时常想:仙境也不过如此吧!这一生能有这样的日子,爱人相陪,美女相伴,他知足了。

“混账!!!”一直心系帮会众兄弟的独行出关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欧阳贝给他讲述帮会最近发生的事情,欧阳贝毫无隐瞒的将所有事情讲给独行听,独行愤怒的大骂一声“混账”后便不再说话,转身走向火龙玉床,他那个多灾多难的小徒弟还昏睡在床上,“小月。。。。。。”意味深长的一声呼唤,却不见冷月有丝毫的动静,独行摇摇头:“小贝,你过来。”欧阳贝应声来到独行身边,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冷月,复又转身面对独行,他知道独行大叔肯定有话要和自己说。

“云轩呢?”

“他去了终南山。”

独行点点头:“这样也好,让他去静静心,这孩子太争强好胜,又身负血仇,现在小月还一直不醒,也真是难为他了,心静了,自然就会想明白很多事。”

欧阳贝点点头,接着道:“大叔,项帮主着人快一步送了信件回来。”独行道:“哦?问天说什么?”欧阳贝道:“帮主信中说他会在两日后回来,一同前来的有漫步云端的芸舞、芸醉夫­妇­、青龙坛主叶羽、朱雀坛主狄磊凡、白虎坛主张云卿,以及帮主鞠晨风。”独行静听欧阳贝说完这几个人的名字,不由喜道:“云端这次还真的是慷慨的很,就只这几个人加入情谊永恒,别说一个凌霄烟雨城,就算是荡平整个武林也是绰绰有余了。”欧阳贝笑道:“大叔说的极是呢,芸舞、芸醉夫­妇­在江湖上号称­阴­阳双煞,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绝顶的武功内力,更重要的是这两个人,从来不给敌人留有一丝后路,必斩尽杀绝,江湖之人闻风丧胆啊,叶羽身为青龙坛的坛主,寒冰门出身的他被人称作夜之轻羽,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在无声无息间取人­性­命,狄磊凡是名震江湖的千年冥王,他的棍下虽然没有生还之人,但也没有枉死之鬼,白虎坛坛主张云卿更是被武林尊称为魅影孤煞,其独来独往的习­性­,让他身上隐隐带着一股煞气,却并不是人们所恐惧的那种狠戾,而是一种面对敌人时的孤煞之气。帮主鞠晨风就更不用说了,看似文质彬彬,却统领整个帮会,在一群自恃高傲的人中间盘旋竟然能够从容自若,着实不简单啊,难怪被人送了个彪悍书生的外号。”

第二十八章 王者归来

第二十八章王者归来

独行笑呵呵的听完欧阳贝的高谈阔论:“把别人都说的那么好,你也很优秀啊,在情谊永恒的兄弟中间欧阳贝也是出类拔萃的,不然也不会被人叫埋剑了,谁都知道你赤手空拳照样如利剑在手,划长空而不留痕迹,却能让飞鸟跌落,白云失­色­。”欧阳贝尴尬的笑笑,轻声道:“大叔拿我取笑了,大家都谬赞我了,大叔又不是不知道。”独行依旧温和的笑:“谦虚的紧了就显得虚假了啊,呵呵,在大叔面前还用得着这么拘谨吗?”欧阳贝不再说话,将桌上放的微凉的药端至床前,独行接过药碗,对欧阳贝道:“我来喂小月服药吧,你去召集帮会所有人到情谊殿。顺便派人去终南山唤云轩回来。”

情谊殿前“凝香阁”的牌匾被盛怒的独行一掌拍成了碎片,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小夜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他身边的英子不知死活倔强的站着不动,独行并没有看小夜,只淡淡的口吻说道:“你走吧,从此以后你我再无任何情谊。”小夜跪着双膝挪到独行身边:“大叔,大叔求求您看在这么多年来小夜跟随您的情分上不要赶我走,让我陪在您身边,从此以后小夜做碰马报答您。”独行闭上眼长叹一声:“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呢?你加注在小月和云轩身上的伤害还不够吗?这一年多你的所作所为我是看在眼里的,小夜,大叔是希望你有一天能够认识到自己的荒唐,不再做伤害别人的事情,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搬弄是非、无中生有,甚至想要杀害云轩,谋害小月,大叔自认待你你不薄,只可惜我看走了眼。”小夜紧紧拽住独行的衣角:“大叔,您没有看走眼,小夜还是以前的小夜,还是您最疼爱的小夜,是一直在您怀里撒娇长大的小夜,以后我不会再做伤害别人的事情了,都是我错了,大叔您原谅我。”独行摇摇头:“不,你已经变了,不是当初大叔疼爱的小夜了。很多事情是没有回头路的,你既然选择了,就要承担后果,你走吧。”小夜死不松手的拼命晃动独行的衣袍,一旁的英子突然大声说道:“小夜你不要这么没出息,求他做什么,我陪你一起浪迹天涯,哼!这种薄情寡义之人何须求他。”

独行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一抹不明的笑意在脸上闪过,英子不明白独行为什么会有这么一笑,她一脸的不服气:“你笑什么?你以为小夜离开了你就活不成吗?只要有我在,小夜一定会过得很开心的。。。。。。”没有等她说完,小夜从地上站起来一巴掌挝在了英子得意洋洋的脸上,英子想不到小夜会反过来打她,他可是为了小夜好,怎么这个人不知道好赖了,捂着被扇得通红的脸颊,英子气哼哼的跑开,向着情谊永恒的大门而去。

小夜的目光从英子渐渐消失的背影中转回到独行脸上,盯着独行的眼睛:“大叔。。。。。。”独行不说话,也不做任何回应,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不知名的远处,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小夜无望的看着独行,他想做最后的哀求,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也罢,既然别人都如此决绝,自己又何必低三下四呢?

小夜转身向着英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独行拉回目光,送走小夜的背影,自语道:“缘分天注定,小夜,一路走好。”在独行心里,他是明白为什么小夜会在邪恶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但他痛心的是小夜伤害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最疼爱的徒弟小月,尽管冷月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等她醒了,自己依旧是可以原谅小夜的荒唐,但这个时候出现的英子,就像一颗毒瘤一样将小夜的心彻底的腐蚀了,这个姑娘,独行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类,如果在小夜身边长久待下去的话必定会使得小夜没有回头路,看着英子跑开的时候,独行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如果小夜能够放下英子,再最后一次求自己的谅解,他还是会把小夜当成亲人一样的疼爱的,可是小夜他没有,他只在最后唤了一声“大叔”后,转身去追他的英子了。既然无缘再续,那就放手吧,或许小夜以后会有一片更广阔的天空,独行抬头望天,再一次重复了那句:“一路走好,小夜。”

两日后。

项问天站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之上,环顾空荡荡的四周,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撞得生疼,在独行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他就一个人静静地站在这里一整天了,三日之后便是与凌霄烟雨城约战的日期,他不得不在这两日内将帮会一切的事务打理好,这样才能全力以赴的备战,但是现在的千头万绪他不知从哪里开始理清,只好就这样傻傻的站着,在江湖上也算赫赫有名的情谊永恒怎么会这样随意的就被更名?还改了这么一个可笑的名字,一向看重声名的项问天只觉得像是吞下了无数只苍蝇一样,又因作乱的是小夜而无可奈何,在整个帮会,大家对小夜的宽容仿佛约定俗成一样,项问天并没有愤怒,也没有怨恨,他只是觉得无奈,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在他统领情谊永恒以来第一次袭遍他的全身,就像爱惜自己羽毛的鸟儿突然被污了美丽的羽毛,又无力清理的无奈。

李云轩站在殿外看着一直发呆的项问天,本能的想走进去安慰几句,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一向不是一个善于给别人安慰的人,有时候静静地陪着就够了,这种陪伴,会是孤单时的一种依赖,迷茫中的一点方向,李云轩终是走了进去,将手里的酒坛递给项问天,两人对视一眼,李云轩开口欲言,被项问天挥挥手打住了:“云轩,什么也别说了,你当时的心情我都理解,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项问天将酒坛举起:“来,今夜我们一醉方休。”

翌日清晨的阳光照进情谊殿,将两个醉酒的男人从睡梦中唤醒,二人相视而笑,是的,一切应该有一个新的开始,人生本就如日月般东升西沉。

项问天召集情谊永恒所有人聚集在情谊殿,站在大殿之上的项问天依旧是那么不怒自威,年轻的生命中依旧散发着凛然的正气,貌行举止中仍然透出令人信服和胆寒的气质。不同的是这次的项问天眼里增添了更多的决然和沉稳。

对着殿内帮会的众兄弟宣布道:“自今日起,情谊永恒正式更名为‘王者归来’,情谊殿改为‘王者堂’,任何人不得更改,独行大叔任王者堂堂主,在座各位都是帮会的­精­英,稍后会由李云轩宣布各自的职位。”

殿内鸦雀无声,李云轩站在殿内方台之上朗声道:“崛起或者灭亡,辉煌或者没落。背水一战,战者为雄。死,何畏?战,何惧?自‘情谊永恒’更名为‘王者归来’之日起,为严明纪律,防止凝香事件的再次发生,特以军中官阶重新划分王者之职位:帮会新设‘王者堂’,独行为堂主;新设总坛,李云轩为总坛坛主;青龙坛主江天麒;白虎坛主方久云;朱雀坛主颜不帅;玄武坛主欧阳贝;左护法将军;右护法淡定;威远都尉柳飘海;厉威校尉蔡书生、蓝飘香、邱蛮少、张亦秋共四位;持节司马花月夜、鞠晨暖、胭脂、傲世夫君、傲世公子、傲世官人、傲世相公、虞酷月、蒋迷诗、蒋迷情、月下笛、单西天、芸冷少、迷恋、东皇、永恒共十六位;龙武卫冷月、朵薇、疯子、剑仙、苦无、陆少、落幕、妙戈、轻狂、幽灵、筱筱、破军、老衲、公子媚、小不点、双儿、如云、素颜、问心、泥鳅、花如墨、龙魂、陆文龙、如意、小曦、冰块、良子、无邪、无心、荆临风、誓言、偏爱、猪猪、天良、花少、君墨邪、天痕、天虎共三十八位。敬请各位谨记自己的身份,各安其位、各司其职不得擅离职守,不得与外界任何势力勾结做出危害帮会的事情,不得在帮会内部拉帮结派,谨遵从帮规各项规程,如有违背,定当军纪辅以帮规从严处置。”

至此王者归来包括帮主在内的六十八个职位均已安排妥当,在众人的一片喧哗中,项问天挥挥手:“大家都散了吧,两日之后的冰剑之战希望大家早作准备,在保证自己绝对安全的同时全力一战。”

“又一场恶战。”

“有仗打还不好啊?可以好好舒展舒展,早就拳脚痒痒了。”

“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就是就是,都快发霉了。”

“哈哈,这次一定把凌霄烟雨城打个落花流水。”

“屁滚尿流才是吧?”

等帮会众人散去后,独行与项问天一同前往玉龙殿,李云轩情不自禁的跟着便一起过来了,大家都知道李云轩的心思,也没有说什么阻拦的话,就让他一路跟着。

在玉龙殿外守候的欧阳贝看到走近的三人,微笑着迎了上去:“大叔,帮主,云轩,你们回来的正好,小月刚刚醒来,笛子姑娘正在喂她服药。。。。。。”没等欧阳贝的话说完,李云轩便快步冲进玉龙殿,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独行无奈的摇摇头:“随他去吧,对了,小月情况怎么样?”欧阳贝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笛子在天麒内力的协助下查看了小月的伤,没有发现蛊虫,应该是彻底被蚀化了。”独行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走,我们一起小月。”

李云轩抱着火龙玉床上的冷月,冷月明显的感觉到李云轩的身体在发抖,她并不说话,眼泪顺着脸颊不停地流,一年多了,终于在她的云轩哥抱着她的时候,再也没有了那种噬心的痛,只是在众人面前多少有些羞怯,低声唤道:“云轩哥。。。。。。”终于。。。。。。终于。。。。。。她回到了他久违的怀抱,这一年多以来,冷月连想都不敢想她和她的云轩哥还会有相拥在一起的一天,多么艰难的守候才能盼到今天,冷月哭泣着,让眼泪尽情的流着,经历了那样噬心的痛,能这么痛痛快快的哭泣都是一种奢望,能这样尽情的悲痛也真的是一种奢侈,但愿从今以后再也不要什么磨难,她能永远、永远,把这个怀抱当做自己的港湾,什么时候累了困了倦了,都能躲在她云轩哥的怀里。李云轩将冷月抱的更紧:“我在,我在,以后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李云轩怎么也舍不得放开冷月,除了欧阳贝一张铁青的脸,众人都笑着,这对小情侣啊。欧阳贝上前分开两人:“云轩你搞什么?抱得这么紧,小月才刚刚醒来。”转身对月下笛道:“笛子,你继续喂小月喝药吧。”

冷月抬头,目光对上独行温和的眼,顿时像是个受了委屈终于看到亲人的孩子一样,两行泪水滚落脸颊。独行宽厚的笑着,走到床边,从月下笛手里接过药碗:“小月,来,师父喂你喝药。”轻轻的搅拌,微微的吹凉,慢慢的送至冷月­唇­边,像极了慈爱的父亲照顾自己的女儿,冷月挂着眼泪的笑容看在独行眼里,让他的心酸痛无比,这孩子承受了这么多的苦难,却从来没有道过一声辛苦,总是笑盈盈的坚强的面对所有人,是怕别人跟着她一起伤心难过,也是怕大家担心吧。而此时冷月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有家有亲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就像在天盟谷。独行师父和她的云轩哥是他最亲的人,现在两个人都在身边守着,她是多么庆幸老天爷对她还算是眷顾的,她也应该幸福,让幸福挂在脸上,让亲人们都能看到她脸上的幸福,让大家一起开心快乐。

项问天在一旁提醒道:“大叔,我们该去会会云端漫步的众人了。”“嗯。”独行将空碗递与月下笛,轻抚冷月脸颊的泪:“小月,好好养伤,师父一会儿就回来。”冷月像个撒娇的孩子拉着独行的手怎么也不想放开:“师父。。。。。。”独行将冷月额前的乱发捋了捋,笑道:“别任­性­,笛子、小贝,还有天麒都陪着你呢。”转过身对李云轩道:“云轩,身为王者归来总坛坛主,你也一同去吧。”

李云轩恋恋不舍的跟随项问天与独行走出去,欧阳贝送至门口:“好了,走吧!”转回身走到冷月床边:“这个云轩。。。。。。”冷月笑道:“云轩哥心里。。。。。。也很苦。”欧阳贝努一下嘴:“你就护着他。”冷月呵呵一笑:“我也护着你啊!”欧阳贝伸手在冷月的秀发上抚了两下:“是哦,我们的小月最会疼人了,这么坚强的小冷月姑娘,没想到一见到大叔和你的云轩哥,就变成了弱不禁风的小丫头了,还总是让大家都心惊胆颤的,不过话说回来,以后不许这样吓唬人了。”冷月眯起眼睛,笑道:“你们都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舍得离开呢,只是那段日子,我自己都觉得我没救了。”欧阳贝道:“你还说呢,差点吓死我们,若不是清颜和斡风涯。。。。。。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冷月不依:“小贝你就和我讲讲嘛。。。。。。”欧阳贝无奈的坐到床沿上,一股蒸腾的热气瞬间传遍他全身:“这火龙玉床真不错,暖洋洋的。。。。。。”

项问天自回来后一直忙于帮会内部之事,云端漫步随他一起前来的鞠晨风等六人不便Сhā手情谊永恒帮会内部事务,被安排在帮会邀月楼中,邀月楼是原情谊永恒帮会豪华的来宾接待处,一向都是尊贵的客人才会被安排在邀月楼,不过鞠晨风等人在江湖上都是赫赫有名之辈,什么奢华的场面没有见过,再说这次来是帮助兄弟帮会铲除麻烦,他们也没有那么讲究,反倒都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被安排住在哪里并不重要,这几位在王者归来享受着顶级的待遇,倒也没有觉得王者有怠慢他们的地方,随心所欲的住在邀月楼,一起切磋武艺,谈论人生竟没有丝毫如临大敌的样子,真不愧如独行所说,有他们几人的加入,就算荡平整个武林都是绰绰有余的。

李云轩三人走进邀月楼的时候,六人正在一楼大厅议事,见到走进来的三人,眼前的六个人齐刷刷的拱手对着独行尊称一声:“大叔!”李云轩不无意外的看着眼前的六位大名鼎鼎的武林高手,不禁在心里一声喝彩,能在江湖上威震一方,在李云轩的想象中,应该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又或者一身凛然正气的不惑之龄。如今一见之下让人倒吸寒气,一个个年轻才俊,单看容颜都不过二十岁上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李云轩的内心深处狠狠地撞击着,撞得他生疼,可这种疼又让他欲罢不能,似乎只有这样痛着,他才是踏实的。

项问天将六人一一介绍:“鞠晨风,漫步云端帮会帮主,人送外号彪悍书生;芸舞、芸醉夫­妇­,共同担任漫步云端左、右护法之职,江湖人称­阴­阳双煞;叶羽,漫步云端青龙坛主,被称作夜之轻羽;狄磊凡,漫步云端朱雀坛主,名震江湖的千年冥王;张云卿,漫步云端白虎坛坛主,武林中人尊称为魅影孤煞。”六人再次与独行拱手以礼,项问天转身道:“今日情谊永恒发生了一些琐事,怠慢了各位,还望不要放在心上,情谊永恒已在日前更名为王者归来,我希望我们还可以再续前盟,依旧以兄弟帮会想称。”

鞠晨风道:“好说,不管是情谊永恒,还是王者归来,我们的约定不会有任何改变,大叔对我的救命之恩,鞠晨风一直铭记在心,王者的事情,就是漫步云端的事情。”“呵呵。”独行笑道:“大叔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啊。”鞠晨风正­色­道:“但是我没齿难忘。”“各位想必已经都知道。”项问天转向独行:“这位便是独行大叔,独行大叔现任王者堂堂主,另外。。。。。。”项问天将李云轩介绍给云端漫步的众人:“这位是王者归来新设总坛坛主李云轩。”鞠晨风“哦?”了一声,不解道:“原情谊永恒人才济济英雄辈出,为什么偏偏提拔一个无名小辈坐上这个总坛坛主之位?难道就不怕帮会有人会不服吗?”一句话噎的李云轩本来微笑的面孔一时间尴尬无比,项问天并不多做解释,只说道:“是因为我们大家有目共睹,李云轩有这样的实力。”

李云轩心里明白自己其实并没有为帮会做出过什么惊人的贡献,他不过就是被大叔送去忘归阁拜天浩书为师,就算是这样他到现在还不能确定自己究竟有多大的能力,但大叔和项问天一直觉得他所学有成,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在当初项问天通知他,会在帮会大会上宣布他任命为总坛坛主的时候,他的确的吃惊不小,一再的推诿和谦让都没有让项问天改变初衷,说是已成定局。李云轩还担心着宣布的那天肯定会有人因为对自己的不服而闹出什么笑话,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天一切风平浪静,在他宣读完所有的任命之后,大家好像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一样并没有谁提出任何的不妥之处,这的确让李云轩心里多多少少的有些诧异,不过事情过去了他也就不再多想,没想到今日在外人面前,竟然有人提出这样的疑问。

按照常理,不论帮会做出什么决定,作为外人是不得­干­预的,除非是关系已经好到了可以互相参与帮会内务的程度,而且这位漫步云端的帮主鞠晨风竟这样*­祼­的将他内心的疑虑全盘翻倒出来,还当着李云轩的面,让李云轩心里一堵,好在项问天替他解了围,在没有多余解释的几句话中,有着项问天对李云轩绝对的毫无戒备和疑虑的信任,也着实让李云轩心生感激。

第二十九章 冰剑之战

冰剑村。

在这个只有两家客栈,一直都冷冷清清的冰剑村,今日却迎来了宾客满堂,店小二不停地扯着嗓门报着菜名,在座无虚席的酒桌前忙碌的穿来穿去,账房先生站在柜台前一刻不停的扒拉着算盘,掌柜满脸喜­色­,得意洋洋的巡查着店内忙碌的生意,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么多人前来住店和吃饭,但作为商人来说,有生意上门,自然不论来者是谁一概热情款待。

冰剑村是一个坐落在雪葬窟附近的小村落,由于受到雪葬窟常年积雪的影响,整个冰剑村外白茫茫的一片都是终年不化的积雪,北风呼啸而过的时候,寒气吹在人的脸上就像尖锐的刀刃在肌肤上划过,生疼的。冰剑村的人们靠打猎为生,村庄周围常有雪虎、雪猿等一些大的兽类出现,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便会趁着夜­色­外出狩猎,在运气好的情况下如果能打到一只雪虎或者一只雪猿,那么家里便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为了吃饭发愁了,最不济的就是打上两只雪白雪白的雪狐,不过大多数村里人都不会把雪狐当成食物,他们觉得狐狸是很聪明的灵长动物,人若是伤害了狐狸,这一生中都会被厄运缠身,打回来的狐狸有一些会被养在家里,大多数是被放生了的。

在这样一个冰封雪不化的村庄,人们祖祖辈辈过着平静的生活,尽管与突厥毗邻,但谁也没有因此­骚­扰过对方,大家都相安无事,村庄虽小,除了官府设立的驿站,驻扎的一小部分士兵之外,倒也开了很多商铺,铁匠铺、杂货铺、邮差、药铺,就连最有名的冰雷镖局也在这里设了分号,着一个姓金的人管理整个分号,被人称作金镖头。

冰剑村是一个四方形的村庄,只有东西、南北两条路贯穿整个村庄,将冰剑村划分为西北、东北、西南、东南四个区域,铁匠铺和杂货铺设在西北区,官府驻扎的士兵在东北区,西南区是官府设立的驿站和一家客栈,东南区则是药铺和另一家客栈,药铺由一位姓梁的大夫坐诊,药铺旁边的这家客栈名为冰剑客栈,老板是一个黑瘦­精­明的男人,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珠不住的在这些客人们身上打量着,仿佛已经看到了大量白花花的雪花银滚到了自己的腰包,一张嘴笑得怎么也合拢不上。

此时这个­精­明的男人正咧着嘴与柜台后面的账房先生说完话,从他眉开眼笑的神情就可以看得出来今天的生意让他心情甚是不错,他看了一眼满堂宾客,转过身晃晃悠悠就上了二楼。二楼倒是清静,只因为整个二楼都被人包了下来,可容纳十数桌宾客的二楼大厅如今却只开了两桌,这让他难免有些疼,不过人家给的银两又足够包下他整个酒楼了,也不由得他不动心。

这个眼里心里只装着钱的人,在经过一桌宾客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碰触到了放置在桌边的包袱,“哗!哗!”两声脆响,“银子?”客栈老板的嘴角一下子弯的整个脸部都有点扭曲了,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肚子一阵剧痛,待低头看时,只见一柄长剑剑不出鞘的顶着自己的小腹,而那阵剧痛,多半是持剑之人以内力贯之,痛的他僵在脸上的笑容扯出一抹滑稽的表情,再抬眼看持剑之人,白净的脸庞上英气四­射­。旁边一位年龄稍长的男子沉声道:“小贝!”欧阳贝撤回长剑,对着客栈老板横了一眼,客栈老板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战战兢兢的绕过这一桌客人往楼下而去。欧阳贝转过头面向独行:“大叔,这个人分明就是有意为之。”独行道:“即便他有意为之,我们也不便在此出风头,此次与凌霄烟雨城在冰剑村这一战,已经在江湖上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关于小月至­阴­的体质,也是人尽皆知。现如今天下英雄齐聚冰剑村,虽大多数人是来看热闹,然而总有心术不正之人混于其中,我们不得不防。”一桌人齐齐点头,但看这一桌几人:项问天、独行、欧阳贝、李云轩、江天麒、颜不帅、方久云、月下笛八人,邻桌所坐之人便是漫步云端帮会的六人,以及忙前忙后招呼着的无邪与小不

项问天站起身,端起桌上的酒杯:“今日我们兄弟聚集在冰剑村,皆因明日与凌霄烟雨城一战,在此,项问天谨代表天盟谷所有受难的乡亲们,感谢各位的鼎力相助,也深深感激漫步云端的鞠帮主以及各位英雄,问天先­干­为敬了。”众人皆起身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鞠晨风笑道:“项帮主真是见外了,王者归来和漫步云端早已结为兄弟联盟,如今王者大敌来袭,云端又怎么会袖手旁观呢?明日一战,定让凌霄烟雨城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问天你不用担心,王者的仇人,就是我们云端的仇人,一家人何须两家话?”

项问天将手中酒杯再度斟满:“如此,千言万语尽在这杯酒中,来,­干­了!”

在冰剑村的另一家客栈----福来客栈中,二楼上房的一间客房里传出一阵开怀大笑。凌寒烟正笑容满面的向无崖确认着一件事:“他们也就区区十几个人?”无崖笑着:“回烟城主,此事千真万确,冰剑客栈的老板刚刚递来的消息。”

凌寒烟一脸的讥讽:“以为联合了漫步云端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就能打败我凌寒烟?简直是笑话!还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懂得点蛊术的小丫头,情谊永恒当真没有人了吗?改名王者归来,王者?谁才是王者?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我凌寒烟才是真正的王者!”凌寒烟愈说愈激动,他转向无崖:“无崖,等拿下王者归来,本城主任命你为王者归来的帮主。哈哈哈哈哈!”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从无崖的­唇­边慢慢扬起。

冰剑村北,是一片雪域。王者归来一行十四人临风而立,而对面,是凌寒烟,他带来了东、南、西、北四大护城,三十六名护法,以及六十四名护城使者,这一百来人齐整整的在风雪中一站,倒也威风的紧,再看向四周,天下豪杰围观,这等壮观的场面给冰剑雪域增添了无尽的气势。

凌乱的飞雪中,凌寒烟对着项问天大声道:“项帮主,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项问天不紧不慢的道:“烟城主,你作恶多端,杀人如麻,今日就让你为你所犯下的罪行赎罪吧,给天下英雄一个交代!”凌寒烟轻笑道:“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高贵,王者归来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今日一见之下,当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也不过如此嘛,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项问天倒也不恼:“天下英雄今日齐聚冰剑雪域,我们何不将你所有的劣迹一一清”凌寒烟哈哈笑道:“你尽管说吧,看谁会相信你?”

项问天不再理会凌寒烟,而是向李云轩点点头,李云轩意会。凌寒烟的罪孽,由李云轩讲出来是最恰当不过了,他有杀师之仇,他有满腔怒意和仇恨,师父临终前的眼神,天盟谷的尸横遍地、血流成河,都是凌寒烟一手造成的,冷月屡遭毒手,几次生命垂危,承受长达一年之久的噬心之痛,也都是凌寒烟为了一己私欲而祸害的,清颜虽有斡风涯与她生死相依,但也是凌寒烟酿造的悲剧。

李云轩心头怒意翻腾,他强压下誓要将凌寒烟千刀万剐的冲动,冷冷的道:“凌寒烟,凌霄烟雨城的城主,为练习邪恶的­阴­阳生死决,不惜残害无数无辜少女,将她们的鲜血活生生的从体内抽取供其服用,以助他练成至­阴­至寒的体质。”

此语一出,一片哗然。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武功?”

“王恶者归来哪来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纯粹一派胡言!”

“不会是真的吧?这小子说的有板有眼的。”

“怎么可能?男儿本当练就阳刚之气,练习至­阴­的武功?那岂不是不男不女?”

“­阴­阳生死决?还真没听说过。”

“难道是江湖上传言的,练成之后便可天下无敌,甚至长生不死的­阴­阳生死决?”

“哈哈哈哈。。。。。。”凌寒烟狂笑:“李云轩,你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来这里大放阙词,就凭你,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笑谈!”

李云轩朗声道:“凌寒烟,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了,我不会跟项帮主一样称你什么烟城主,在我眼里,你就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你杀我师父在先,血洗天盟谷在后,你又对我妹妹冷月穷追不舍,在她身上下毒,让她血液不凝,幸好独行大叔出手相救才不致被你害死,没想到你竟然恶毒到将无情蛊种在她身上,像你这般心怀歹意之人,万死难辞其咎,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无情蛊?”

围观的各路豪杰们多数为之心惊胆寒。

“据说无情蛊是苗疆蛊毒中最恶毒的一种。”

“无情蛊,中蛊之人必死无疑,无解!”

“难怪这个叫李云轩的小伙子那么气愤,他口中的冷月姑娘怕是早已被害死了。”

“李云轩?冷月?是兄妹?”

“你管人家是什么!”

“凌寒烟何故要对付这两个小孩子?”

“你刚刚没有听说吗?他练­阴­阳生死决要抽取少女的鲜血服用。”

“呸!真恶心!”

凌寒烟在众人的一片唏嘘声中怒道:“冷月?这该死的丫头命还真长,要不是因为她,斡风涯和清颜也不会背叛我,这次我一定将她碎尸万段,为斡风涯报仇。”

李云轩冷哼道:“报仇?他们不稀罕,斡风涯从小就被你囚于始皇陵,为你炼制各种蛊毒,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幸好有清颜陪着他,对于斡风涯和清颜来说,只要能离开你,就算是下地狱,也是幸福的。如今他们能够生死相依,那是一种你永远都不会懂得的感情,要说报仇的话,就免了吧,不要打扰了他们的安宁。像你这种人,众叛亲离,死无葬身之地是你该有的下场。”

“你。。。。。。”凌寒烟怒火中烧,如若在平时,他早就一掌劈了过去,拍死这个不知轻重的小子。可现如今当着天下武林豪杰的面,他还是有所顾忌的,只是没想到这看似温厚的李云轩竟也能说出如此风凉和狠毒的话,尽管他知道李云轩师拜天浩书,武功必是不可小觑,但就如今看上去,却不见得有什么深厚的内力,是这小子朽木不可雕没有得到天浩书的真传?还是他已经学会了将气势内敛?

凌寒烟听着李云轩咄咄逼人的话语,倒是不敢再大意分毫,遂道:“不要在那里含血喷人,将话说得这般决绝,有胆量就出来一较高下,看究竟谁会死无葬身之地。”说罢,也不管什么以大欺小的江湖道义,提竭向前。

李云轩看向项问天,得项问天点头应允,再将目光转向独行,独行伸出右手竖起拇指,给了李云轩一个肯定的眼神。李云轩明白,大家都将这个手刃仇人的机会交给他了,他只有杀了凌寒烟,才会一雪心头之恨,转身走向凌寒烟,长枪在身后的雪地上划出了深深的印记。

凌寒烟站在风雪里冷冷的笑着,李云轩恨透了这个眼神,就是这种带着轻蔑不屑的目光狠狠地伤了他,让他在痛失亲人的同时连愤怒都没有资格发泄,眼睁睁看着他们掳走冷月,无可奈何的看着冷月受尽痛苦折磨,再无能为力的看着斡风涯和清颜双双命丧黄泉,这仇恨,他忍了太久了,今天终于可以直面仇人,李云轩强忍心头怒气,不谦不让,一招破空斩将直劈过来。凌寒烟没有想到李云轩出手便是天煞盟致命的招数,全然不按套路出招,横起长剑硬生生的接了下来,“咣!”枪剑碰撞出的火星飞溅。

李云轩的目光中满含仇恨,凌寒烟不敢大意,剑上陡增到十成的功力,将李云轩的长枪震开,李云轩顺势一个借力翻腾,长枪挥出气贯长虹一招,天煞之气、贯与千秋、长河落日、鸿飞万里、长虹之煞,一气呵成,凌寒烟想不到李云轩竟有如此雄厚的内力,招与招之间丝丝入扣,而且步步紧逼毫不留情,毕竟他老成持重,见招拆招丝毫不见慌乱,心下却甚是诧异,这李云轩,对天煞盟的招式熟练不足为奇,毕竟他生就在天盟谷,可这每一招每一式的力度拿捏的如此有分寸倒是让他吃惊不小,枪法咄咄逼人毫无破绽可寻,不由得让凌寒烟心下暗急,自己所练的­阴­阳生死决,怎能与这种至阳的天煞武功长久厮缠?若能寻出破绽速战速决,就冲自己内力在李云轩之上,也能一举废了这小子的一身武功。

李云轩一板一眼的将天煞枪法使得滴水不露,从来没有酣畅淋漓的打得这么痛快过,这一场战斗,李云轩等了太久了,积压在心头的仇恨伴随着长枪的挥舞,招招直指凌寒烟的要害,而凌寒烟却也不是泛泛之辈,深知李云轩仇恨满胸自然是全力应战,此时的凌寒烟,终于明白了,李云轩绝对不是徒有虚名,能够成为天浩书的关门弟子,必有他过人的资质和悟­性­,否则天浩书怎肯将毕生的武学传授与一个资质平平之辈?是他凌寒烟大意了,清颜和斡风涯的死让他着实气愤,也怪自己一时被武林盟主的宝座迷了心智,否则,凭他能在江湖上独霸一方的凌霄烟雨城城主,怎么可能不事先摸清李云轩的武功实力就匆匆下战让凌寒烟郁闷纠结的是王者归来的众人只是观战,并没有谁有担忧的表情挂在脸上,而漫步云端的六个人,也在一旁淡淡的看着这一场战斗,似乎笃定李云轩必胜无疑,凌寒烟心中暗道一声不妙,或许这次自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即便如此,他还是给自己留下了一条退路,长剑与李云轩的长枪错开之时,他侧目瞟了一眼一旁站立的独行,一抹­阴­险的冷笑漾在­唇­边。

不明所以的独行只以为那是凌寒烟无意中的一瞥,并不以为意,转身对身旁的欧阳贝道:“小贝,你对天煞盟的武功套路也挺熟悉的?”欧阳贝笑道:“不瞒大叔,我研究各派武功很久了,是为了知己知彼,这样在打斗中才能让自己不那么容易就处于被动,不过天煞盟的武功我是最熟悉的。”“哦?”独行道:“是因为小月吗?”“额?”欧阳贝想不到独行会有此一问,一时难以作答,一张俊脸涨得通红。独行笑道:“你对小月的情意,大叔早就看在眼里,你不辞艰辛去往苗疆为小月求取解蛊之法,其中的千难万险,只怕是没有人能比你体会的更深,小贝,你这样毫无怨言的付出,难道大叔还看不出你对小月的一片痴情?虽然她与云轩相爱,但日子还很长,不定日后会有什么风波等着他们,小贝,大叔拜托你一件事。”欧阳贝道:“大叔尽管讲,万不可说什么拜托的话,只要小贝能做到的,都当竭尽所能。”独行道:“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大叔都希望你能照顾小月,帮助云轩渡过劫难。”欧阳贝不解:“劫难?云轩会有什么劫难?”独行道:“以后你会明白的,大叔只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小月,不要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她是大叔唯一的徒弟,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好心疼。”欧阳贝听出独行话里有话,但也不便多问,只道:“大叔重托,欧阳贝谨记在心,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独行点点头,转身看向与凌寒烟打斗中的李云轩,这一看之下,不禁惊道:“云轩怎么会露出这么大的一个破绽?”欧阳贝道:“我看云轩是准备用天煞盟的横扫千军将凌寒烟一举击败,才故意卖个破绽给他而已。”独行皱眉:“这招横扫千军若是使得出来,凌寒烟必受重伤,只怕。。。。。。”

独行话音未落,就看到凌霄烟雨城的人群中突然飞跳出一人,直向李云轩而去,而李云轩一招未老,又被凌寒烟攻其破绽,一时竟腹背受敌。无崖惊慌中对着那人喝道:“柳晴天!”但是那柳晴天并没有就此收招,不过欧阳贝早已一个八步赶蝉伴随一招疾风追电,长剑出鞘直刺来人,柳晴天志在李云轩,他知道一定会有人相救,但就算救李云轩的人再快,也快不过他的流星飞月,但他碰到的偏偏是欧阳贝,他做梦都不会想到欧阳贝会在他的流星飞月还没有沾到李云轩衣角的时候,就一招疾风追电给他来了个三连击,这一击非同小可,柳晴天连连倒退十多步方才稳住身形,他伸手擦去嘴角的鲜血,再看看被震裂的虎口,脸上一抹寒光闪过,转头向着身后大呼:“给我一起上!”

第三十章 凌霄风雨

凌霄烟雨城的众人在柳晴天的一声呼喝之下顿时一拥而上,项问天与鞠晨风对视一眼,大家便一起迎上,以王者归来与凌霄烟雨城人数上的差异,只能以一敌十,围观众人皆对凌霄烟雨城的人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其中一位鹤发童颜的长者,捋着胡须叹道:“这凌霄烟雨城在江湖上也是名声显赫,怎么却是这等的卑鄙之人。”身旁一古铜­色­面孔的壮汉道:“早闻凌寒烟行事诡异,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可他向来伪装的极好,就算是坏事­干­尽,也都是强行收买一些帮会去帮他做,所以平日里也难觅他们的不是之处,今天总算是露出本来面目了。”“这位仁兄。”一个面容白净,身材瘦弱的小男孩向壮汉问道:“不知道这李云轩刚才所言是否属实?”壮汉哈哈一笑:“属不属实的倒真不知道,不过就依现在他们凌霄烟雨城以多欺少的情形来看,那李云轩的话多半是真的。”

小男孩脸上有一丝担忧:“那这次王者归来岂不是。。。。。。”正专注看着打斗的长者转过身对男孩道:“小娃娃不必担心,你看王者归来那几位,虽然以一挡十,却连连上风,没有丝毫败落的痕迹,倒是凌寒烟这边,我怕他们支撑不了多久了。”小男孩听闻此话,顿时一脸喜­色­:“真的吗?那问天哥哥就没有危险了!”说完挤着人群又往前面去了几圈,壮汉连连摇头:“这小娃娃,够娘的。”一旁一直默然站立,身着蓝衫,风度翩翩的少年不停摆弄着手中的折扇,一双俊目盯着男孩看了又看,严重尽是怜惜,摇头轻叹道:“好漂亮啊!”壮汉听到少年的赞叹,不禁回过头看了一眼,在心中纳闷:这冰天雪地的,拿着个扇子转来转去,不知道是否武器一类的?便忍不住问道:“这位兄台,你手中这把折扇想必不是用来扇风的吧?”少年不置可否轻轻一笑,从怀中取出些许银两放于壮汉手中:“这位大哥,可否帮小弟一个忙?”壮汉看了看手中的银两,疑惑道:“什么事情?”少年指着前面专心观战的男孩道:“帮我打听一下那个男孩子叫什么名字。”

转眼再看王者归来与凌霄烟雨城的这一战,大部分人都游刃有余,独行因为元气尚未恢复一时处于劣势,李云轩刚刚硬生生的收回横扫千军一招而转为山摇地震,又因在内力上输凌寒烟一段,难免处于下风,但依旧分心去关心独行的安危,便觉招架无力,凌寒烟感受到了李云轩的弱势,心下一喜,此时如果尽快解决了李云轩,再就近将力不从心的独行一并杀死,就算今日凌霄烟雨城死伤惨重,也不足为虑,只要能除掉这两个心腹大患,日后凌霄烟雨城可以再慢慢的壮大,到时候也没有人像独行与李云轩一样用生命护着冷月,得冷月就如探囊取物,自己的­阴­阳生死决也很快就会练成,那时称霸武林的就只能是他凌寒烟.

凌寒烟想到此处,不由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长剑顺势入鞘,­阴­毒狠辣的招数冠以十成的功力一掌推向李云轩,李云轩正侧目看向独行,突觉一阵掌风推来,来不及提枪,只顺手一招狂风拂沙拍将过去,无奈分神分力,竟然被凌寒烟的一掌拍的倒退了七、八步方才稳住身形,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没待李云轩回过神来,凌寒烟紧跟着又是一掌紧随其后,李云轩被震伤紫府,气血逆流,本欲硬着头皮仍以狂风拂沙接下凌寒烟的这一掌,没成想李云轩一掌拍空,转回头看时,只见独行竟然不顾深陷危境,强行替李云轩接下了凌寒烟的一掌,尽管独行有伤在身,毕竟是武林之中屈指可数的武林前辈,论武功内力均不在凌寒烟之下,但此一掌接下,却是让独行四面受敌,先前与独行纠缠打斗的几人看准时机一拥而上,眼看着独行­性­命危急,李云轩也顾不了许多,长枪挥舞,用尽十成的功力,将一招怒火燎原使得出神入化,从怒气冲天起式,紧接着一式东风借势,在不停地旋转中将周围的九个人尽数定住身影,没等他们提气化解,便将下一式火树银花随长枪挥出,随着一抹刺眼的白光闪过,李云轩一式如日中天再次将身边的人推向外围,当李云轩以最后一式碧血丹心收枪时,其余众人也都结束了战斗,所有人都在默默看着,这一招怒火燎原,可谓空前绝后的­精­妙,就连项问天以及漫步云端的鞠晨风等人也都露出惊叹之­色­,依旧在围观的各路豪杰无不点头称赞。

李云轩平息了内力,转头看向四周,凌寒烟带来的人,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当然都已经在这片冰冷的雪域变成了一具具硬邦邦的尸体,眼前的景象像极了当年的天盟谷,看了一眼身负重伤跪在眼前的凌寒烟,一阵悲痛袭来,李云轩一口鲜血喷在了身前的雪地上,如点点红梅怒放,随之身形摇摇欲坠,却被一双温暖的手适时的扶住,李云轩转头看向扶住自己的独行,满含歉意的道:“大叔,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独行制止了李云轩的话,正待说什么,却见凌寒烟弹指之间将什么东西直­射­李云轩而来,没有人想得到凌寒烟还会垂死挣扎,但在凌寒烟的暗器还没有来得及打中李云轩的时候,便被欧阳贝一脚飞起一团雪挡飞了­射­向李云轩的暗器,却不成想凌寒烟的暗器只是投石问路,有什么东西瞬间没入了挡在李云轩身前的独行胸口,独行与李云轩离凌寒烟太近,以至于大家就算想出手相救也已经来不及了,众人皆怒,恨不得一掌劈死凌寒烟,项问天以闪电般的速度闪在凌寒烟面前,一把抓住凌寒烟的前襟:“说,你对大叔做了什么?”

凌寒烟邪恶的笑着,看着一脸怒气的项问天,再看看恨不得剥了他一身皮的李云轩,再将目光转向其余众人:“哈哈哈哈哈。。。。。。”

项问天结结实实的一个巴掌拍在凌寒烟的脸上:“你究竟说不说?”凌寒烟止住狂笑,轻轻地摇头:“不说,我一天不说,你们为了独行的­性­命,就一天不敢把我怎么样。。。。。。哈哈哈。。。。。。”

独行瞬间明白了,凌寒烟之前朝自己投来的那一瞥,绝对不是无意为之,而是早在心中做好了打算,凌寒烟深知独行在王者归来的地位,若能控制独行,就算此一战凌霄烟雨城被灭城,王者归来也不会要了他的­性­命,只要留得命在,何愁不能东山再起?这便是凌寒烟为自己留下的唯一退路,更何况,他现在还有无崖事先在四周埋伏的­精­英们,凌寒烟冷声喊道:“无崖。。。。。。”

王者归来众人皆不知凌寒烟在玩什么花样,虽恨不能将凌寒烟碎尸万段,却无奈此时还不能杀了凌寒烟,大家必须弄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凌寒烟究竟在独行身上做了什么☆让众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接下来看到的一幕。

“哧!”一把长剑从背后将凌寒烟穿心而过,所有的人都同时震惊了。凌寒烟慢慢的回过头,当他看清无崖那张清秀俊朗又充满着­阴­冷邪气的脸庞时,他觉得自己的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无崖。。。。。。”血水顺着凌寒烟的嘴角不停地往下淌:“你。。。。。。你。。。。。。为什么?”无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敢伤害大叔,就要敢为你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凌寒烟仍不死心,他想得到的并不是这样的答案,他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背叛他,但这句话,他恐怕永远没有机会问出口了,无崖并不是什么善良之人,也不会给凌寒烟太多时间让他死的明白,在无崖的眼里、心里,该死之人没有资格,也没有必要知道那么多,剑柄在无崖的手中旋转了一周,同时,将凌寒烟穿心而过的利刃也随之转动了一周,这一举动,让久经战场,杀人无数的铁血男儿都不忍的将目光转向别处,人群中那个白净瘦弱的男孩子用手紧紧地捂住嘴巴才没有惊呼出声,整个冰剑雪域,在一片白茫茫飘零的飞雪中更加的寂静。

王者堂中,齐聚一堂的众人无不恼怒万分,一方面痛恨凌寒烟的恶毒,另一方面又担心独行的身体,面对在座众人,独行依旧是温和的笑着:“这点苦,大叔扛得起的。”他将目光转向李云轩,这孩子的眼中尽是深深的自责,和一种无法言说的悲痛:“云轩,别太难过。”李云轩抬起疲惫的眼望着独行:“大叔。。。。。。”独行道:“现在大仇得报,你应该高兴才是啊,别总是这么闷闷不乐的,快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月去。”李云轩迟迟不动:“我。。。。。。”独行安慰道:“大叔知道你想什么,傻孩子,别担心,大叔没事的,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么?现在王者堂高手如云,还怕大叔有什么危险不成?快去吧!”李云轩这才起身,在跨出大门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但他没有回头,他怕一回头,他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径直往玉龙殿而去。

看着李云轩走远,独行转身向无崖道:“无崖,你说吧。”无崖点点头:“大叔,凌寒烟前段日子一直让斡风涯帮他练习一种‘无忧蛊’,这种蛊毒的特点就是中蛊之人不能有任何的七情六欲,也不能动用丝毫内力,否则蛊虫会慢慢在体内游走,最终走遍全身,繁殖数以千计的蛊虫,以吸食寄主的血而得以存活。而且这种蛊毒,与冷月姑娘所中之蛊一样,无解,何况斡风涯已死,他根本不会有解蛊的办法,只不过是藉此保留住自己的命而已。”听到此处,项问天怒道:“可若要一个正常人斩断所有的爱恨谈何容易?更让一个内力高深的人不得动用丝毫内力,更是难上加难,这凌寒烟真是歹毒,无崖,你知道这种蛊毒什么时候会发作?”无崖道:“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斡风涯死的时候,无忧蛊尚未练成,听凌寒烟说好像还差最后一个环节。”无崖将目光投向月下笛:“笛子姑娘生在苗疆,想必会知道一些吧?”

月下笛略作思索,道:“如果真如无崖所言,大叔中的无忧蛊还差最后一个环节尚未练成的话。。。。。。那便。。。。。。”欧阳贝急道:“那便怎样?怎么了笛子?”月下笛面露难­色­:“这种蛊,最后一个环节是断情绝爱,是指男女之情,而差最后一个环节没有练成,也就可以以这个作为突破,从而破解了这种无忧蛊,只是。。。。。。”欧阳贝一脸的焦急:“只是怎么了?笛子你今天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月下笛无奈的看着欧阳贝,再满含歉意的看了一眼独行,此时的江天麒早已坐不住了,他起身走到月下笛身边:“笛子为难,肯定是有她的理由,小贝你­干­什么咄咄逼人?”欧阳贝一愣:“哦,笛子对不起,我也是一时心急,你别生气。”月下笛道:“我没有生气,有一些话我在这里讲真的有些不便,不过大家放心,大叔不会有事的,只不过以后注意情绪的波动,尽量控制内力就可以了,一般情况下,没有炼制成功的蛊毒,其危害并没有多大,凌寒烟也不过是垂死挣扎想以此来要挟大家罢了,只是想要彻底解蛊,需费一些周章,这个。。。。。。我改日自会亲自向大叔讲明白,请大家相信我!”

听到此处,大家方才将悬着的心放下,项问天仍旧担心的问道:“笛子姑娘,你确定大叔体内的蛊毒暂时不会发作?”未等月下笛开口,独行便制止了项问天:“问天,现在漫步云端的鞠帮主也在,趁此机会我们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样对付凌霄烟雨城吧!”说着将目光投向鞠晨风等人,鞠晨风点头道:“虽然凌寒烟已死,但凌霄烟雨城依旧固若金汤,要夺城,我们必要智取才是。”欧阳贝道:“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无崖长年潜藏在凌寒烟身边,对城内的一切了如指掌,不妨先看看无崖怎么说。”欧阳贝遂转向无崖:“无崖,你觉得呢?”无崖道:“凌霄烟雨城虽如鞠帮主所言固若金汤,但也只不过是屈服在凌寒烟的­淫­威之下,其实大部分人并不是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如今凌寒烟一死,所谓乌合之众,必做鸟兽之散,得凌霄烟雨城并不难,现在只需要商量是谁去接手了。”

项问天起身道:“冰剑一战多得鞠帮主等人鼎力相助,这凌霄烟雨城自当由漫步云端去接手,鞠帮主,现在你们正是扩充势力的关键时刻,帮会之中虽高手如云,毕竟实力单薄,如若加之凌霄烟雨城的势力,必将如虎添翼,所向无敌。”

鞠晨风笑道:“项帮主,我就不与你谦让了,咱们兄弟之间不存在那些虚情假意,凌霄烟雨城我就接手了,只是我听闻城中财物不计其数,凌寒烟为人铺张奢侈,其豪华程度不下于王者归来,对于这些财物,我想将其送与王者,问天你可不许推辞啊!”欧阳贝笑道:“这城都还是人家的,你们两大帮主倒先在这里分了起来。”无崖也笑道:“不妨事,探囊取物而已,只不过有点小麻烦的就是寒烟殿外围墙面上的那一层青玉,须得使人小心取下,那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极品玉石,每一块都价值不菲,是凌寒烟为练­阴­阳生死决而命人贴上去的。”“那岂不是­阴­邪之物?”欧阳贝不解:“那种东西就算再价值连城又怎样?”无崖道:“但凡有价值的东西,都有它的两面­性­,就要看它是在谁的拥有之下,这种青玉,如果贴在墙壁之内,就会是另一种效果,它会使人转变体质,如果至阳体质的人在这种玉石环绕之下,慢慢的就会变得不那么至阳至刚,如若是至­阴­体质的人,就会慢慢的摆脱至­阴­至寒而带来的寒凉,再说,玉者,本就拥有灵­性­,会护佑拥有它的人平安康健,这么多的青玉,实属无价之宝啊!”

“问天。”一直细心听无崖讲话的独行突然向项问天道:“我想用这些青玉。”项问天连思索都没有,直接回道:“大叔,玉龙殿旁边的清月殿,即日起就会破土动工,寒烟殿的青玉到时候会一片不剩的贴在清月殿的内侧墙壁,请大叔放心。”独行吃惊的看着项问天,直看得项问天有些尴尬,才笑着道:“问天,大叔谢谢你。”项问天脸红红的说道:“问天一直是想为大叔做什么的,不论做什么,问天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独行感激的拍拍项问天的肩膀:“在大叔的账上划出与青玉价值相等的银两到王者。”项问天道:“大叔,不用了。。。。。。”独行摆摆手:“用得着的,以冷月的名义先放着。”独行长叹一声:“以后万一有一天王者容不下小月了,或者,她自己想离开的时候,她随时可以将这些银两尽数取走。”项问天瞬间明白过来,独行大叔一直都在为冷月姑娘着想,想想也是,自与独行大叔结识以来,从来都没有见过大叔有什么亲人,也没有听他提到过家人,好像独行大叔本来就是孑然一身在这个世间的,对小夜疼了多年,却遭遇背叛,好不容易有冷月姑娘做了大叔的徒弟,自然是万千疼爱和宠溺,想及此处,项问天便不再坚持,只道:“我明白了大叔。”

只是让漫步云端的几位着实的迷茫了半天,这个冷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得独行的如此疼爱,送青玉,还建清月殿,这简直就等于是把大半个凌霄烟雨城送给了这个丫头,这些武林中人都仰视的财富,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归于一个小女子手中,这要是传了出去,还不知道会在江湖上引起多大的风波,还有这个李云轩,小小年纪却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江湖上从来也没有听到过李云轩这个名字,这一见之下,竟然是王者归来的现任总坛坛主,就目前的情形来看,王者上下对于李云轩的总坛坛主之位都没有什么分歧,也没有人不满或者不服,想那李云轩冰剑一战,也的确是­精­彩绝伦,就算不会名扬天下至少也会一战成名,这两人自今日之后在武林中定会声名鹊起。

风雨飘摇中的凌霄烟雨城很快就被项问天及鞠晨风等人收服,由漫步云端的朱雀坛坛主,名震江湖的千年冥王狄磊凡接手,并任新的城主。至此一场江湖纷争暂时平息,­阴­阳生死决成了人们争相猜测的神秘武功,不过武林中人最感兴趣的却是猜测李云轩与冷月的身份和来历,这两个年轻人名不见经传,怎么却是一鸣惊人,一个小女娃娃,差不多得到了整个凌霄烟雨城的财富,而且据说她的血是神药,可以让人治愈百病,还能让人百毒不侵,最厉害的是,如果喝了这丫头的血,就可以长生不死了,难道是神仙吗?难怪能得凌霄烟雨城的全部财富。在冰剑村打败了凌寒烟那个恶魔的李云轩就更了不得了,年纪轻轻就坐上了王者归来这个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一流帮会的总坛坛主,还听说他是忘归阁忘归世尊的关门弟子,真是不简单啊,人活一辈子能有这等成就,也就死而无憾了。

第三十一章 独行江湖

玉龙殿,独行笑着听完李云轩的抱怨,安慰道:“江湖传言何须计较,只是这一次你们名声大震,恐怕会树大招风啊!”李云轩道:“我倒是不怕,就怕今后会有恶人打小月的主意,他们传的那么神乎其神的,万一真有人异想天开想当什么长生不死的神仙,还不跑来害小月?我一想到这个我就全身发寒,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就算时时提防,也难免有打盹的时候,会被心怀不轨之人钻了空子的。”

冷月从侧室走出来,将两杯刚沏好的茶水放置在独行与李云轩面前的桌上,对着李云轩挤了一下眼:“云轩哥,那你就不要打盹了嘛。”“哈哈哈,小月啊,最近越来越会说笑了呢?”独行看着自己的徒弟,眼里全是疼爱:“怎么样?身体还有什么不适吗?”冷月侧过头:“师父,我现在好的很,全身都是力量,就算云轩哥天天打盹,我也保证没人能伤害得了我。”“呵!”李云轩道:“你这丫头,就不知道前段时间你有多危险,让人担惊受怕的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现在怎样?伤疤好了,就忘记当初是怎样的疼了吧?”冷月嘟着嘴巴白了李云轩一眼,转向独行:“师父,云轩哥他欺负我,你要管管他嘛,一会让他面壁,不许吃饭。”

独行笑道:“好好好,小月说怎样就怎样咯。”遂转向李云轩,佯怒道:“云轩,一会不许吃饭了,面壁思过,嗯。。。。。。三天吧。”“啊?”冷月惊道:“三天?那云轩哥岂不是要饿坏了?”独行道:“谁让他欺负咱们小月来的,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小月是嫌这惩罚轻了吗?要不,十天怎么样?”冷月忙从座椅上跳下,跑过去拉着独行的衣袖晃:“师父,可不可以不惩罚了?云轩哥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要是不吃饭,还面壁,那。。。。。。”独行宠溺的刮了一下冷月的鼻梁:“那就。。。。。。不面壁了?”“嗯嗯嗯!”冷月拼命地点头:“我就知道师父最疼我了。”说着将目光扫向李云轩:“云轩哥,以后你不许再欺负我了,都是我替你向师父求的情呢,你应该感激我的。”李云轩无奈的摇头,这种无妄之灾简直来的突然,去的迅速,还莫名其妙的欠了冷月一个人情,实在是­精­彩的没话说。

独行也轻轻地摇头:“咱们的小月,都快变成开心果了。”李云轩顺口接道:“那是,想起当年在天盟谷,他就是我和师父的开心果,有这丫头在,整个小院每日都会笑声荡漾。”冷月看了一眼李云轩,突然长叹一声:“哎------”独行起身道:“走,我们先去饭厅吃饭去。”说着便一边一个拉着李云轩和冷月往外走。

玉龙殿的饭厅内,圆形餐桌上早已备齐了丰盛的晚餐,独行看了一眼一桌美味,意味深长的看着李云轩,李云轩一时纳闷:“大叔?。。。。。。哦!”随即顿悟,立刻转身离去。冷月不明白二人打什么哑谜,将独行扶至桌边,自己也随即在独行的身侧侧坐了下来:“师父,云轩哥­干­嘛去了?”“呵呵!”独行笑道:“如此良辰美景,我们也来个不醉不归呗。”只见李云轩抱着两个大酒坛兴冲冲的走进来:“这可是我找笛子姑娘要的好酒,这种酒是他们苗疆的养生酒,喝多少都不会伤害身体的。”冷月笑笑:“只要是酒,就必然会伤身,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独行道:“看来小月还是对笛子了解的少啊,她若说没伤害,那就肯定一点伤害都没有了。”冷月不解:“那。。。。。。会醉吗?”独行与李云轩相视一眼,二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异口同声的说:“当然会醉了!”冷月嘟起嘴吧:“我可不可以喝?”独行在冷月头上抚了一把:“只要你高兴,师父和你云轩哥就陪你喝。”冷月点头,向着李云轩道:“云轩哥,你快坐嘛。”李云轩绕过冷月,坐在了独行身侧。

酒过三巡,冷月已经有些微醉,独行夹着一只­鸡­腿往冷月的碗里送,一边说着:“来小月,你最喜欢的­鸡­腿,多吃点,补身体的。”冷月道:“我就知道师父最疼小月了,不过一共也就两只­鸡­腿,你和云轩哥一人一个都补补才好。”独行笑道:“咱们王者还不缺这几只­鸡­腿,你啊,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到时候养的白白胖胖的好嫁个好人家。”李云轩接口道:“白白胖胖怕是嫁不到好人家了吧?”冷月鼓着腮帮子佯怒道:“谁说我要嫁人了?我一辈子都陪着师父和云轩哥,谁也不嫁。”说着转向独行,借着酒劲问出了一直萦绕在心头的话:“师父,他们都叫你独行,可是,你究竟有没有名字呢?”独行宠溺的抚着冷月乌黑的长发:“师父当然有名字啊,你记住啊,师父的名字叫张春华。”“哇!”冷月道:“里刘桢曾谏植曰:私惧观者将谓习近不肖,礼贤不足,采庶子之春华,忘家丞之秋实。不过,我师父是既有刘桢的春华,也有邢子昂的秋实,师父你不但好名字,而且人如其名。”独行摇摇头:“小月这张小甜嘴,尽会哄师父开心,可师父还知道,在杨广的宫中也有个小太监叫张春华的哦。”冷月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站起身走到书案旁边,提笔挽袖:“师父,看我的!”说完,素手转笔,不消几下便将案上的丝绢写满。

独行及李云轩近前看时,冷月早已闪在桌边开始啃她的­鸡­腿。李云轩卦念道:

“张望来时路漫漫,

春去难觅雨翩翩。

华光褪尽芙蓉­色­,

君似明月我如兰。

一朝相逢泪朦胧,

生之有幸续亲缘。

快意刀剑笑秋风,

乐向人间不羡仙。”

“好一首藏头诗!”独行叹道,目光投向冷月:“师父这一生,最不遗憾的就是做你的师父。”冷月眯起眼睛笑着:“小月这一辈子最最幸运的就是做了师父的徒弟咯,这么幸福,有师父的宠爱,有云轩哥的疼爱,我真的好开心快乐。”冷月将最后一口­鸡­­肉­塞进嘴里:“嘿嘿,师父,我刚刚喝的酒有点多,现在头昏昏的,可不可以在那边的床上躺一会呢?”独行无奈的摇头,眼角眉梢却都带着笑意:“来,师父扶着你过去吧,摇摇晃晃的走路都走不稳。”独行将冷月安顿在床上,等着她闭上了眼睛,正准备起身,突觉衣袖被扯住了,转头看见冷月满目含泪,小声地对自己说:“师父,我总觉得我睡着了,你就会离开我的。”独行拍拍冷月的手背,笑道:“傻孩子,师父怎么会离开你呢,师父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等你醒来。”冷月这才露出笑颜:“师父你不许骗小月。”

“不骗。”

等着冷月渐渐睡去,独行转身向李云轩道:“云轩,来,大叔有话和你说。”说着径自向餐桌走去,李云轩顺势坐在原来的位子上,独行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冷月,道:“云轩,小月今后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李云轩不解:“大叔。。。。。。”独行摆手制止了李云轩:“大叔的离开,自有一定的原因,至于小月,时间久了她会明白的。你是不是一直都有一个疑问?”独行在李云轩错愕的神情中继续说道:“小月的生辰我了如指掌,而且待她犹如亲生,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什么吗?”李云轩这才惊悟,当时他担心冷月的伤,并没有往其他的地方多想,如今独行重提此事,自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向自己说,关于冷月的身世吗?李云轩觉得自己的手心渗出了汗水,静静地等着独行慢慢的讲述。

十八年前的一个深夜,年方十七岁的独行,为了逃避一段让他伤透的感情而离开了自己的家乡------美丽的昆都,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漆黑的夜里。突然,身后一阵马蹄声惊破了寂静长空,五匹骏马飞驰而来,将独行围在中央,为首的汉子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他用马鞭指着独行道:“就是他!”旁边马上一瘦弱男子道:“他可是。。。。。。我们惹不起的。”中年男子哼了一声:“不管他是谁,过了今天,他就只是一个死人,在这荒郊野外到不了明天就会被狼虫啃食的连骨头都不会剩下,还有什么惹得起惹不起的?”

独行静静地看着马上的五个人,当他们议论自己生死的时候,他脸上毫无表情,他早知道事情不会这么轻易的了结,却没想到这个背后指使的人竟然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逼得自己远走他乡还不算完,非要将自己置于死地才甘心,独行冷笑一声,心道:只怕是凭借这几个草包,也奈何不了我。

中年男子对着其余四人道:“少主吩咐,务必做的­干­净,不留痕迹,动手吧!”

五人齐齐翻身下马,直逼独行而来,刀剑寒光闪闪,招招不留情。独行身形微动,轻轻躲过了来势汹汹的招式,五人一惊,中年男子疑惑道:“原来你会武功?”独行怒道:“我自问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何故恩将仇报?”中年男子稍稍迟疑,仍旧说道:“小王爷,你莫要气恼,我白启亮效命白府多年,从来忠心耿耿,别无二意,此次少主命我带人追杀于你,我也心存不忍,奈何我白某一介下人,无权过问你们主子之间的恩怨,只会听从吩咐。”独行冷笑道:“哼!念你还叫我一声小王爷的份上,饶你一命,你快滚吧!”中年男子枪横胸前:“小王爷,请恕白某得罪了。”不由分说长枪直取独行要害,独行早知今日必然躲不过一场恶战,遂不再退让,一掌拍向横劈而来的长枪,赤手空拳与白启亮招招硬碰。

其余四人见二人缠斗,相互给了眼­色­,也提剑上前,独行尽管手无寸铁,面对五个手握利刃来取自己­性­命的人,自是毫不留情,占尽上风。白启亮心中惊异:从来没有听说过张王府的小王爷会武功,怎么竟然有这么高深得内力,抵挡得了我们五人的全力进攻?

“你很吃惊吗?”独行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白启亮心中一颤,沉声道:“你伪装的可真够深的,连少主屡次试你,都不曾试出来。”独行不屑道:“一介小人。”遂一掌拍向白启亮的前胸,白启亮只觉眼前一阵昏暗,本想提枪迎击,无奈已被控制了身形,眼前独行一掌将至,若是被这一掌拍中,恐怕此命休矣,他突然冲着独行身后大喊一声:“红云姑娘!”在独行一怔之间,“哧!”一把长剑穿透了独行的身体,独行看到自己的手心瞬间变黑,明白这是剑上的剧毒所致,便迅速收回掌力封住胸前的­茓­道以防毒气攻心。只听身后一人说道:“他好深的内力,如若不是启亮兄急中生智,我们几个人今日必然难逃一死。。。。。。”白启亮道:“速速将他处理掉,火把拿过来,松油。。。。。。”独行脸上浮起了一抹难言的笑容,这一场自己输了,输掉了爱人,输掉了自己,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他终于失去了知觉。

“可恶!这简直太没人­性­了。”李云轩神情激动:“这些人怎么可以这么恶毒,他们为什么要杀害大叔?”独行长叹一声:“昆都城中有三座府邸,在三十五年前曾是并称昆都三府的张王府、萧府与白府,三家世代交好,更巧的是在那一年,三府的三位夫人同时在一月之中为三座府邸喜添三位少主人,张王府的孩子最早出生,取名张春华,白府的小少主稍晚几天出生,取名白冰龙,萧府的孩子最小,是个女孩子,名唤萧红云。三个孩子从小一起玩到大,渐渐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萧家父母明白女儿的心意,知道她钟情于张王府的小王爷张春华,而两人在一起成长的岁月中早已情愫暗生、互生爱慕,于是两府大人便开始张罗二人的婚事。不想在拜堂的时候,白府的少主白冰龙从喜堂上带走了新娘萧红云,一时之间整个昆都城都炸开了锅,不明就里的人们议论纷纷,别人议论也就罢了,可就连张春华本人也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原因。萧红云在喜堂上突然的变化让所有人都震惊了,一向知书达理、明辨是非的红云姑娘何故作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萧家觉得对不住张王府,而张王府也觉得颜面尽失。小王爷在闭门不出的第七天深夜独自离开了自小就没有离开过的张王府,漫无目的的他在路上遇到了白冰龙的管家白启亮带人追杀,身中毒剑,生死难料。”

李云轩沉思良久:“原来大叔还有这样一段伤心的往事,大叔难道没有想过这其中或许会有什么隐情?”独行道:“十八年来我百思不得其解,也知道这件事情不会仅仅只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所以我才没有回去找他,而是选择了隐忍,否则就凭白冰龙派人追杀我这一条,我就可以杀了他。”“可是大叔终究是念及兄弟情义。”李云轩道:“也害怕面对追究出来的结果。”一句话令独行动容,是的,他的确是念及两家的世代友好,也顾及兄弟情义,才没有做出决绝的事情来。更重要的是,独行不明白萧红云突然的转变所为何因,他害怕事实的真相会将他伤的更深,所以他选择了逃避,这一逃,就是十八年。李云轩心中沉沉的痛着,这就是他敬仰的独行大叔,时时为了别人着想,却在不为人知的背后承受了多少感情的折磨,让人心疼,让人不忍心再旧事重提,但他还是关切的问道:“那后来是谁救了大叔?”独行没有回答李云轩,而是看着床上沉睡的冷月,目光中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如慈父看着女儿,又含着一种不明的痛惜,过了好一阵,才转过头对李云轩道:“云轩,陪大叔出去走走。”李云轩点点头,二人一同走出了玉龙殿。

静静地碧泉河依旧无声的流淌,月值中旬,银光倾泻而下,将整个王者归来笼罩在一片银­色­的光芒中,碧泉河上的微波泛起粼粼波光,与寂静夜空中的皓月相映成辉,几处忽明忽暗的星光在朗月的银光中时隐时现。

江湖的腥风血雨对于从未离开过家乡的独行来说是凶险的,但这是别无选择的一条路,是他不得不走的一条路,十七年来朝夕相处的青梅竹马的感情在一瞬间化为乌有,所有的一切面目全非,心爱的女子在前一刻还与自己共牵同一条红绸,却在后一刻,与别人相拥而去,不管是心甘情愿的相随,还是另有隐衷的被迫,对独行来说,都是残忍的背叛。同一个女子,前后判若两人的天壤之别,让独行的心痛得喘不过气来,那是一种欲爱不能、欲恨不忍的无奈,是一种天地即将崩溃的绝望,却又在绝望中有着一丝企盼奇迹出现的渺茫的希望,怎样刻骨铭心的爱,在此时就会换来同样刻骨铭心的痛,是一种任何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明了、不能体会、不可能感同身受的蚀骨的痛。

这种感觉,李云轩同样有过,在冷月生死未卜躺在火龙玉床上的时候,李云轩的痛,不会少于独行当年的痛,只是李云轩明白自己是幸运的,所幸他深爱的女子最终逃过劫难,所幸他的小月自始至终、始终如一的爱着自己,所幸他两人一直到现在仍能够朝夕相伴,而独行大叔呢?在那以后漫长的十八年中,他是怎样被那蚀骨的相思煎熬着,是怎样被当年的背弃折磨着?十八年啊!李云轩的心狠狠地颤抖,他不敢想象独行是怎样坚持了十八年,他也想象不出来,有种痛,不亲身经历,永远不会有切肤之痛,就算感同身受,也永远不会明白其中的苦涩与艰辛和血泪交加的情感。

第三十二章 前尘有愧

十八年前,并州。

坐落于并州最繁华地段的一座宅院,可以称得上是并州城内数一数二的豪宅了,高大的门楣上一块黑底烫金的巨大匾额,上面镶嵌着“冷府”两个金灿灿的大字,然而冷府并不是并州城内最大的宅院,最奢华的要数城东的“秦府”,可以与秦、冷两府相提并论的是坐落于城西的“李府”。在并州,若要有人问起其中任何一家府邸,回答他的人必然会将这三府一起告知与他,并不是因为三座府邸是并州城内最豪华的宅院,而是因为这三府的少爷,是至交好友,论及武功,自是各有所长,三位少爷英雄惜英雄,结拜为三兄弟。秦府少爷秦暮阳为长兄,是并州城内有名的轻财好施之人,年纪轻轻坐拥万贯家财,无数次救人于水火,并州老百姓都对其极为敬重。冷府的少爷冷潇雨年纪较轻,排行第二,他为人仗义,血气方刚的年纪正是男儿气盛之时,一身凛然正气使他结交了不少江湖豪杰,经常邀集朋友至家中小聚,切磋武学。至于李府的李薄云,在三人之中年纪最轻,李薄云比较内敛,从不与人争锋,纵然是有秦、冷两位义兄,他在并州城中依旧是行事低调,李薄云生­性­温良,对下人也都宽以待之,出入府邸向来都是独来独往,不让仆人随从跟随,以至于整个并州城,知道李薄云的人不少,而真正认识他的人却没有几个。

清晨的阳光洒向大地,同时照醒了床上的少年,他睁开眼环顾四周,这是一间不亚于任何王公贵族府邸装饰的房间,青­色­的床帏是上等的丝绸制作,随着窗外吹进来的微风轻轻摆动,伸手触及床栏,竟是上好的金丝楠木,他轻轻的撑起身体,背部传来的一阵剧痛让少年不由的皱了下眉头,但他还是倔强的强撑着坐了起来,环视屋内的摆设,一­色­的红木桌椅,镂空的隔断上摆放着各种珍品古玩,这等奢侈、这等豪华,非寻常百姓家能有的,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自己又何时来到这里的,这房子的主人是敌是友?是不是他救了自己?

正犹豫间,一个一身翠绿衣裙的俏丽少女推门而入,手中还端着盛满清水的银质盆子,少女看到坐在床沿上的少年,并没有惊讶,只是轻轻一笑,将盆子放置于盆架上,才走到少年面前,盈盈一拜:“奴婢柳碧,奉少爷、少夫人之命服侍公子。”少年面露疑­色­:“你家公子是。。。。。。”柳碧答道:“少爷吩咐,如果公子醒来,让柳碧即刻回报,柳碧这就去唤少爷、少夫人过来,公子如有什么疑惑,可直接问我家少爷。”柳碧说完便转身离去,一身翠绿的衣裙飘飘,真如碧柳随风轻摆,少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好个人如其名。

不消一会儿,但闻门外脚步声起,随即便有一男一女跟在柳碧身后走了进来,想必应该是柳碧口中的少爷与少夫人了吧。少年抬头望之,只见男主人眉清目秀,女主人美丽动人,但绝非自己相识之人,心中不免起了戒意,男主人看出了少年的心思,笑着走向他,温和的道:“小兄弟这样警惕也不足为怪,只是你体内余毒尚未清除­干­净,万不可动用内力。”少年一时尴尬异常,人家救了你的­性­命,你反倒如此无礼,这岂是为人之道?便想起身道谢,无奈身体竟没有丝毫力气,男主人看到少年的窘态,禁不住笑了出来:“小兄弟,来,先躺下吧。”说着将少年扶卧到床上:“不用担心,若有害你之心,也就不会救你了,这里是并州冷府,愚兄冷潇雨,这是内子柳含月,看起来我虚长你几岁,你就以哥嫂相称吧。”

少年听完冷潇雨的话,喃喃道:“并州?”在他的印象中,并州是一个遥远的地方,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来到这里。冷潇雨笑道:“当日我与三弟去往昆都游玩,因慕名昆都四季如春、风景如画,便日夜兼程,不想那日深夜在昆都城外撞见你被人追杀,事不关己本可不闻不问,只是见不得他们的卑鄙行为,使用下流手段偷袭于你,使你身重剧毒,竟然还泼上松油意欲将你焚烧,深夜之中做如此勾当,分明就是毁尸灭迹,此中定有蹊跷与不平,我与三弟都是­性­情中人,怎能让这等不平之事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便将那五人打伤救了你,不成想你伤势过重,毒气蔓延,我们便在附近的村子买了马车,一路轮流以内力替你护住心脉,快马回到并州,在城中遍访名医,好在你内力深厚,否则就算神医再世也回天无力了,只不过你这一昏睡,就睡了一个多月,如今醒来了,浑身无力是自然的,只要好好调养,不消几日便可恢复的。”

床上的少年已是满眼含泪,萍水相逢能够在自己生死之际相救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竟然不惜耗费内力为自己一路相护,这份恩情,他何以为报?他为自己刚才的戒备而感到羞愧,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这时,柳含月轻盈的转到床前,怪嗔的白了冷潇雨一眼:“看看你,说这些做什么,小兄弟刚刚醒来还很虚弱,被你这么一说,看,都快哭了。”说着用手中丝绢擦去少年眼角欲滴未滴的泪,轻声道:“小兄弟,你别听你大哥瞎吹,哪有他说的那么严重,都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你千万别往心里去,瞧瞧,像个小媳­妇­一样的还哭鼻子呢,记住,男孩子,流血不流泪,大丈夫,有泪不轻弹。”柳含月的话语温和得如三月的春风,但她最后那两句却说得掷地有声。少年在心中默念道:男孩子,流血不流泪,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他轻轻的点点头,咬着嘴­唇­将眼眶中的泪忍了回去。

柳含月笑道:“这才是乖孩子,对了,告诉嫂嫂就你叫什么名字?”少年此时对冷潇雨夫­妇­早已没有了丝毫戒备之心,脱口道:“张春华。”

“哦?”冷潇雨听到这个名字,不禁惊道:“久闻昆都城内的张王府赫赫有名,我与三弟又是在昆都城外遇到你被人追杀,再来你穿衣打扮并非寻常百姓的摸样,莫非。。。。。。小兄弟你与张王府有什么关系?”张春华道:“小弟便是张王府的小王爷。”冷潇雨与柳含月同时一惊,柳含月怒道:“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谋害小王爷?”张春华叹口气,意欲起身,柳含月将他扶起靠在床栏上,冷潇雨也一并坐在床沿上。只听张春华道:“这件事,说来话长。。。。。。”遂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一遍。

冷潇雨背着手在房中踱了两圈,道:“此中定有蹊跷,那个白冰龙,肯定是他搞的鬼,我不日就派人前往昆都查明真相,什么白府少主人,还不在我冷潇雨的眼中。”“大哥万万不可。”张春华急道:“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毫无意义,再说大哥救小弟一命已是再生之恩,我岂可再添麻烦,若大哥有心帮小弟,只须着人送一封书信给家父以报平安,小弟感激不尽。”冷潇雨叹一口气道:“既然你心意已决,大哥便不提此事,只是日后若有人再欺负于你,就休怪我手中的长枪不长眼了。”

这时柳碧走进房中,对着冷潇雨与柳含月盈盈拜下:“少爷,少夫人,李少爷与李夫人来了。”冷潇雨道:“柳碧,带三弟来这里,他可是时时惦记小兄弟的伤情呢。”冷潇雨话音未落,就听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我自己不知道路么,还要柳碧带?”紧跟着走进一男一女,男的风度翩翩,女的端庄秀丽,一脸沉静,怀中还抱着一个约莫两岁大的小男孩,冷潇雨走过去抱起男孩:“轩儿,让伯伯看看你又长­肉­­肉­了没?”说着将男孩抱起来举了两下:“哎哟,伯伯都快举不动了,轩儿如今是越来越重了,再过几年伯伯可就抱不动你了哦。”小男孩也不害怕,看来这样的情形在这伯侄两人之间发生很多回了,他双手捧着冷潇雨的脸:“二伯父,你快些再长大些,这样就可以一直抱轩儿了。”一句话惹得满屋的笑声。

李薄云走向床边:“小兄弟感觉怎样?”张春华笑道:“好多了,多谢李大哥相救。”冷潇雨抱着孩子Сhā口道:“这样可不行啊,我是大哥,薄云可不能也是大哥了啊,应该叫二哥才是。”李薄云被噎了一句,无奈的说道:“好好好,这个我确实是争不过你,等小兄弟伤好些,我们三人便结为三兄弟可好?”冷潇雨与张春华同时应道:“好啊!”李薄云冲着冷潇雨呵呵笑道:“不过作为兄长,看着侄子都这么大了,你心里就没有一丝着急吗?”冷潇雨一窒:“急什么?有轩儿我就很开心了。”遂想怀中的孩子道:“轩儿,以后喊­干­爹哦。”轩儿脆生生的喊道:“­干­爹!”惹来又一阵欢笑声。

三年后。

李----云----轩,张春华用树枝在地上写出三个字,身边的小男孩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道:“叔叔,这是轩儿的名字么?”张春华宠溺的抚着李云轩的头:“是啊,我们的轩儿长大了,要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咯,来,叔叔教你写。”说着,将树枝递与李云轩手中,大手握住小手,一笔一划的在地上认真的写着。

突然,柳碧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道:“二少爷,夫人。。。。。。夫人要生了。”冷潇雨特命家中婢仆均以二少爷尊称张春华,并要求下人礼数周全,是以柳碧口称二少爷。李云轩一把丢掉手中的树枝:“­干­娘要生小宝宝了?太好了!”张春华看到柳碧紧张的神情便知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忙对柳碧道:“别着急,慢慢说。”柳碧道:“少夫人难产,产婆说让老爷和少爷选择要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张春华没等柳碧说完,一把抱起李云轩,往冷潇雨夫­妇­所住的冷雨堂而去,对身后的柳碧道:“你继续,”柳碧边跟在后面一路小跑,边说:“现在老爷和少爷都急得团团转,少爷说。。。。。。听二少爷曾经说过昆都有什么催什么法,所以命柳碧前来唤二少爷过去。。。。。。”很快,几人便来到冷雨堂门口,张春华嘱咐柳碧:“柳碧,你先进去照应,有什么情况随时告知。”

“大哥,怎么回事?”来不及稳住身形,张春华将李云轩交与李薄云,转身向冷潇雨问道。冷潇雨一脸焦急,已经语无伦次:“月儿。。。。。。她。。。。。。产婆说你大嫂体力不支,孩子生不出来。”张春华道:“可以用内力助大嫂。”冷潇雨急道:“怎么助?”张春华一脸尴尬,毕竟他只是二十岁的少年,对于生孩子这种事情也是一无所知,只是记得五年前,白冰龙的母亲白夫人生女儿白冰莹的时候,因为年纪偏大,也是力不从心以致难产,当时三府之人焦急万分又无可奈何,所幸当日产婆见多识广,知道如何以内力助产­妇­一臂之力,便将此法告知众人,白冰龙的父亲白景雄便硬着头皮大胆一试,没想到最后母女平安,皆大欢喜。当时他也只是在门外听到产婆的口述,至于后来在房中究竟是如何做的也不得而知,想到此处,不禁摇摇头。

此时产婆推开房门焦急的喊道:“少夫人昏过去了,你们想好了没有?”冷潇雨的目光再次转向张春华,满含求助,就连冷世豪老爷子也似乎都带着乞求的目光望着张春华,张春华心中一震,这是事关大嫂一身两命的关键时刻,他怎么能这样瞻前顾后的,当初大哥救他的时候如果也思虑多一会儿,恐怕他早在三年前就化为灰烬随风飘散了,他一咬嘴­唇­,向冷潇雨与冷世豪点点头,转身走向冷雨堂,冷潇雨突然伸手拉住张春华:“兄弟,不管结果如何,大哥都不会怪你。”张春华没有回头,径自往冷雨堂而去。

等候。。。。。。漫长且煎熬的等候。。。。。。

冷潇雨的目光紧紧盯着冷雨堂紧闭的房门,冷世豪在院中焦急的踱来踱去,冷老­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不断捻动手中的念珠,李薄云抱着儿子李云轩,目光同样没离开过冷雨堂那扇门,李夫人陈东儿紧张得一只手拽住丈夫的胳膊,另一只手捏住儿子的手,李云轩乖乖的趴在父亲的肩膀上懂事的一言不发。

窒息般的宁静。

宁静到每个人都可以听到自己胸膛里那慌乱的心跳声。

良久。。。。。。良久。。。。。。

一声婴儿清脆的啼哭划破了寂静长空,可院中所有人在瞬间的喜悦之余,神情更加的凝重,静静地等待着那扇房门的开启。

“吱----呀!”房门终于被推开,柳碧一脸喜­色­的走出来:“少夫人与小小姐母女平安。”大家终于长出一口气。

产婆正将婴儿包好抱了起来,冷潇雨欣喜的走向产婆,抱起孩子轻轻晃了晃,便坐在床沿上看着柳含月,柳含月一脸的疲惫,血­色­尽失的脸上仍掩藏不住喜悦之情,冷潇雨低下头在柳含月的额头深深地一吻,将孩子放在柳含月身边,轻道一声:“月儿,辛苦你了。”柳含月摇摇头:“月儿和女儿能幸免于难,多亏了二弟。”冷潇雨点点头,起身走到张春华身边,神­色­庄重的道:“兄弟,大恩不言谢,我冷潇雨三生有幸能有你这样的好兄弟。”张春华抬起疲惫的双眼:“大哥说哪里的话,如若不是三年前大哥的舍身相救,哪会有小弟的今天,我们之间用不着这些客套的。”冷潇雨感激的拍拍张春华的肩膀,是的,兄弟之情是不需要过多的言语的。

李云轩坐在桌案前,手握毛笔,神情紧张的在纸上写着,嘴巴因为吃力,都歪向了一边,那份认真的模样,让人看了忍俊不禁,写了半天,才放下手中的毛笔,将写好的东西捧起来对着身边的张春华问道:“叔叔,你看轩儿写的名字漂亮吗?”张春华抬眼一看,竟然惊呆了:“这是轩儿自己写的么?”李云轩点点头:“当然是轩儿自己写的咯,叔叔,轩儿一直坐在您身边都没有离开的,您说过,等轩儿的名字写的很漂亮的时候,就教轩儿练武的,轩儿的名字漂亮不?”

张春华笑道:“漂亮,轩儿这么快就把名字写的这么漂亮,叔叔一定教你练武。可是,你­干­娘的女儿明天要过满月,叔叔忙着写请柬,等过了明天,叔叔一定教轩儿好不好?”李云轩伸出右手小指:“叔叔要和轩儿拉钩钩,娘亲说,拉了钩钩就再也不会变了。”张春华用食指在李云轩的小鼻子上刮了下:“小家伙还挺认真的嘛,来,我们拉钩钩,叔叔一定说话算话。”李云轩嘟着嘴巴,小声道:“可是,大伯父就说话不算话。”张春华知道李云轩口中的大伯父是指秦府的秦暮阳,便笑道:“大伯父怎么说话不算了呢?”

李云轩嘟着小嘴:“大伯父说会经常来看轩儿的,可是轩儿好久都没有见过大伯父了,只有二伯父会把轩儿接到这边来玩,要不然,轩儿在家里就会闷死的。”张春华好笑的抚着李云轩的小脑袋:“你啊,肯定是想找大伯父家的小哥哥玩。”李云轩一脸的天真:“可是大伯父说小哥哥要好好学习,不让他和我玩。”张春华安慰道:“没事呀,现在咱们家也有小妹妹了,等她再长大些,就可以陪轩儿一起玩了,到时候轩儿就不会觉得闷了。”李云轩点点头,认真的说:“我要给小妹妹浇点水,娘亲说浇点水就会长得快些。”张春华差点失笑:“你娘亲说的是花草,给花儿草儿的浇点水,它们就会长得快些,可是小妹妹可不一样哦,她要像轩儿一样努力吃饭才会很快长大的。”

冷府的满月酒席办的极其盛大,整个并州城都知道今天是冷府千金满月,冷家设宴三日,款待亲朋好友,城内之人只要是来贺喜的,不论认识与否,都来者不拒。

高朋满座的大堂之中,冷潇雨频频向宾客敬酒,喜得千金的他难掩心头的喜悦,今天他还要当众宣布一件事,走向张春华,冷潇雨将盛满的酒杯高高举起,向着众人道:“各位亲朋好友,我冷潇雨喜得千金,今日得大家光临寒舍,不胜荣幸,另外,我今天再向大家宣布一件事。”冷潇雨拍拍张春华的肩膀,张春华笑着站起来:“大哥,何须如此。。。。。。”冷潇雨打断他:“今天大哥高兴,你就让我尽兴一次。”说完又转向众人:“张春华,如今冷府的二少爷,我冷潇雨­性­情豪爽,说话便也直来直去,我兄弟日后在并州城中走动,希望大家予以方便,看在冷某人的薄面上,不要刻意为难。。。。。。”

邻桌坐于主位的秦暮阳低头悄声向坐在他身侧的李薄云问道:“这个张春华什么来头?你二哥怎么如此看重他?”李薄云道:“大哥有所不知,事情源于三年前我与二哥那次昆都之行,我们在昆都城外碰巧遇见他遭歹人追杀,便将他救下,不曾想他竟是昆都张王府的小王爷,不过他小小年纪,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为人也很正直,就连此次二嫂难产,也都是他出手相救,才能母女平安。”秦暮阳“哦”了一声道:“难怪你二哥今日会如此激动。”说完,意味深长的自语道:“昆都。。。。。。张王府。”

此时冷潇雨也已敬酒完毕,落座于秦暮阳身侧,一脸的喜气让他看起来容光焕发,秦暮阳看着已经有些微醉的冷潇雨,笑道:“二弟,你别只顾着高兴,再有一个月,论剑山庄的武林盟主争夺赛,你决定去否?”冷潇雨道:“去,当然要去,我们三兄弟一起去。放眼天下武林,如果连我们都不去的话,那其他人就更没有资格了。”李薄云道:“大哥与二哥去就好了,小弟向来没有争雄之心,这武林盟主。。。。。。呵呵。”李薄云摇摇头,他对于这些虚名从来不贪慕。

冷潇雨借着酒劲儿,向李薄云摆摆手:“你­性­子太温良,不过这样也好,如若哪天你突然变得强悍了,反倒不是我三弟了。”遂转向秦暮阳:“大哥武功高强,可为人和善,在整个并州城中,谁不知道大哥仗义疏财,救苦救难?这幅菩萨心肠去当武林盟主恐有不妥吧。”秦暮阳笑道:“二弟,如果大哥很想做这个盟主呢?”冷潇雨道:“那到时候我就与大哥畅快淋漓的打一场,好久没有跟大哥切磋过了,等争夺赛上,我们再一决高下。”

张春华的位置与冷潇雨三人离得并不远,是以三人的谈话无一遗漏的全部落在他耳中,或许在众人的眼中,这只是人家三兄弟之间的笑谈而已,但他却总觉得这个秦暮阳话里有话,如果没有白冰龙的伤害,萧红云的背叛,他或许也只会跟着轻轻一笑,不将这些兄弟之间的笑谈往心里去,然而此时,经历了爱人无情、兄弟无义的他,不免对人对事都多了些许提防,他不由得将目光移向秦暮阳,这一看之下,让他心头大震,秦暮阳看向冷潇雨的目光之中,分明有着森森寒意,而他的大哥冷潇雨,在半醉半醒中,依旧不停地说着,笑着。。。。。。

翌日。

在冷雨堂外徘徊了很久的张春华,始终是没有去敲响冷雨堂的那扇门,他不愿意做挑拨离间的小人,他只是想提醒他的大哥多多提防秦暮阳,但却不知该怎样开口,万一大哥觉得他多此一举,自己岂不是成了搬弄是非之人?左右为难的他犹豫了很久,最终,他转身离开了,他决定将这些话深藏心底,毕竟同在府中,自己时常小心些,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闪失的,他更希望是自己多心了。只是他想不到,他的这一犹豫,这一转身,竟成了他此生最为愧疚、最为悔恨的一件憾事。

第三十二章 前尘有愧

十八年前,并州。

坐落于并州最繁华地段的一座宅院,可以称得上是并州城内数一数二的豪宅了,高大的门楣上一块黑底烫金的巨大匾额,上面镶嵌着“冷府”两个金灿灿的大字,然而冷府并不是并州城内最大的宅院,最奢华的要数城东的“秦府”,可以与秦、冷两府相提并论的是坐落于城西的“李府”。在并州,若要有人问起其中任何一家府邸,回答他的人必然会将这三府一起告知与他,并不是因为三座府邸是并州城内最豪华的宅院,而是因为这三府的少爷,是至交好友,论及武功,自是各有所长,三位少爷英雄惜英雄,结拜为三兄弟。秦府少爷秦暮阳为长兄,是并州城内有名的轻财好施之人,年纪轻轻坐拥万贯家财,无数次救人于水火,并州老百姓都对其极为敬重。冷府的少爷冷潇雨年纪较轻,排行第二,他为人仗义,血气方刚的年纪正是男儿气盛之时,一身凛然正气使他结交了不少江湖豪杰,经常邀集朋友至家中小聚,切磋武学。至于李府的李薄云,在三人之中年纪最轻,李薄云比较内敛,从不与人争锋,纵然是有秦、冷两位义兄,他在并州城中依旧是行事低调,李薄云生­性­温良,对下人也都宽以待之,出入府邸向来都是独来独往,不让仆人随从跟随,以至于整个并州城,知道李薄云的人不少,而真正认识他的人却没有几个。

清晨的阳光洒向大地,同时照醒了床上的少年,他睁开眼环顾四周,这是一间不亚于任何王公贵族府邸装饰的房间,青­色­的床帏是上等的丝绸制作,随着窗外吹进来的微风轻轻摆动,伸手触及床栏,竟是上好的金丝楠木,他轻轻的撑起身体,背部传来的一阵剧痛让少年不由的皱了下眉头,但他还是倔强的强撑着坐了起来,环视屋内的摆设,一­色­的红木桌椅,镂空的隔断上摆放着各种珍品古玩,这等奢侈、这等豪华,非寻常百姓家能有的,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自己又何时来到这里的,这房子的主人是敌是友?是不是他救了自己?

正犹豫间,一个一身翠绿衣裙的俏丽少女推门而入,手中还端着盛满清水的银质盆子,少女看到坐在床沿上的少年,并没有惊讶,只是轻轻一笑,将盆子放置于盆架上,才走到少年面前,盈盈一拜:“奴婢柳碧,奉少爷、少夫人之命服侍公子。”少年面露疑­色­:“你家公子是。。。。。。”柳碧答道:“少爷吩咐,如果公子醒来,让柳碧即刻回报,柳碧这就去唤少爷、少夫人过来,公子如有什么疑惑,可直接问我家少爷。”柳碧说完便转身离去,一身翠绿的衣裙飘飘,真如碧柳随风轻摆,少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好个人如其名。

不消一会儿,但闻门外脚步声起,随即便有一男一女跟在柳碧身后走了进来,想必应该是柳碧口中的少爷与少夫人了吧。少年抬头望之,只见男主人眉清目秀,女主人美丽动人,但绝非自己相识之人,心中不免起了戒意,男主人看出了少年的心思,笑着走向他,温和的道:“小兄弟这样警惕也不足为怪,只是你体内余毒尚未清除­干­净,万不可动用内力。”少年一时尴尬异常,人家救了你的­性­命,你反倒如此无礼,这岂是为人之道?便想起身道谢,无奈身体竟没有丝毫力气,男主人看到少年的窘态,禁不住笑了出来:“小兄弟,来,先躺下吧。”说着将少年扶卧到床上:“不用担心,若有害你之心,也就不会救你了,这里是并州冷府,愚兄冷潇雨,这是内子柳含月,看起来我虚长你几岁,你就以哥嫂相称吧。”

少年听完冷潇雨的话,喃喃道:“并州?”在他的印象中,并州是一个遥远的地方,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来到这里。冷潇雨笑道:“当日我与三弟去往昆都游玩,因慕名昆都四季如春、风景如画,便日夜兼程,不想那日深夜在昆都城外撞见你被人追杀,事不关己本可不闻不问,只是见不得他们的卑鄙行为,使用下流手段偷袭于你,使你身重剧毒,竟然还泼上松油意欲将你焚烧,深夜之中做如此勾当,分明就是毁尸灭迹,此中定有蹊跷与不平,我与三弟都是­性­情中人,怎能让这等不平之事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便将那五人打伤救了你,不成想你伤势过重,毒气蔓延,我们便在附近的村子买了马车,一路轮流以内力替你护住心脉,快马回到并州,在城中遍访名医,好在你内力深厚,否则就算神医再世也回天无力了,只不过你这一昏睡,就睡了一个多月,如今醒来了,浑身无力是自然的,只要好好调养,不消几日便可恢复的。”

床上的少年已是满眼含泪,萍水相逢能够在自己生死之际相救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竟然不惜耗费内力为自己一路相护,这份恩情,他何以为报?他为自己刚才的戒备而感到羞愧,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这时,柳含月轻盈的转到床前,怪嗔的白了冷潇雨一眼:“看看你,说这些做什么,小兄弟刚刚醒来还很虚弱,被你这么一说,看,都快哭了。”说着用手中丝绢擦去少年眼角欲滴未滴的泪,轻声道:“小兄弟,你别听你大哥瞎吹,哪有他说的那么严重,都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你千万别往心里去,瞧瞧,像个小媳­妇­一样的还哭鼻子呢,记住,男孩子,流血不流泪,大丈夫,有泪不轻弹。”柳含月的话语温和得如三月的春风,但她最后那两句却说得掷地有声。少年在心中默念道:男孩子,流血不流泪,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他轻轻的点点头,咬着嘴­唇­将眼眶中的泪忍了回去。

柳含月笑道:“这才是乖孩子,对了,告诉嫂嫂就你叫什么名字?”少年此时对冷潇雨夫­妇­早已没有了丝毫戒备之心,脱口道:“张春华。”

“哦?”冷潇雨听到这个名字,不禁惊道:“久闻昆都城内的张王府赫赫有名,我与三弟又是在昆都城外遇到你被人追杀,再来你穿衣打扮并非寻常百姓的摸样,莫非。。。。。。小兄弟你与张王府有什么关系?”张春华道:“小弟便是张王府的小王爷。”冷潇雨与柳含月同时一惊,柳含月怒道:“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谋害小王爷?”张春华叹口气,意欲起身,柳含月将他扶起靠在床栏上,冷潇雨也一并坐在床沿上。只听张春华道:“这件事,说来话长。。。。。。”遂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一遍。

冷潇雨背着手在房中踱了两圈,道:“此中定有蹊跷,那个白冰龙,肯定是他搞的鬼,我不日就派人前往昆都查明真相,什么白府少主人,还不在我冷潇雨的眼中。”“大哥万万不可。”张春华急道:“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毫无意义,再说大哥救小弟一命已是再生之恩,我岂可再添麻烦,若大哥有心帮小弟,只须着人送一封书信给家父以报平安,小弟感激不尽。”冷潇雨叹一口气道:“既然你心意已决,大哥便不提此事,只是日后若有人再欺负于你,就休怪我手中的长枪不长眼了。”

这时柳碧走进房中,对着冷潇雨与柳含月盈盈拜下:“少爷,少夫人,李少爷与李夫人来了。”冷潇雨道:“柳碧,带三弟来这里,他可是时时惦记小兄弟的伤情呢。”冷潇雨话音未落,就听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我自己不知道路么,还要柳碧带?”紧跟着走进一男一女,男的风度翩翩,女的端庄秀丽,一脸沉静,怀中还抱着一个约莫两岁大的小男孩,冷潇雨走过去抱起男孩:“轩儿,让伯伯看看你又长­肉­­肉­了没?”说着将男孩抱起来举了两下:“哎哟,伯伯都快举不动了,轩儿如今是越来越重了,再过几年伯伯可就抱不动你了哦。”小男孩也不害怕,看来这样的情形在这伯侄两人之间发生很多回了,他双手捧着冷潇雨的脸:“二伯父,你快些再长大些,这样就可以一直抱轩儿了。”一句话惹得满屋的笑声。

李薄云走向床边:“小兄弟感觉怎样?”张春华笑道:“好多了,多谢李大哥相救。”冷潇雨抱着孩子Сhā口道:“这样可不行啊,我是大哥,薄云可不能也是大哥了啊,应该叫二哥才是。”李薄云被噎了一句,无奈的说道:“好好好,这个我确实是争不过你,等小兄弟伤好些,我们三人便结为三兄弟可好?”冷潇雨与张春华同时应道:“好啊!”李薄云冲着冷潇雨呵呵笑道:“不过作为兄长,看着侄子都这么大了,你心里就没有一丝着急吗?”冷潇雨一窒:“急什么?有轩儿我就很开心了。”遂想怀中的孩子道:“轩儿,以后喊­干­爹哦。”轩儿脆生生的喊道:“­干­爹!”惹来又一阵欢笑声。

三年后。

李----云----轩,张春华用树枝在地上写出三个字,身边的小男孩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道:“叔叔,这是轩儿的名字么?”张春华宠溺的抚着李云轩的头:“是啊,我们的轩儿长大了,要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咯,来,叔叔教你写。”说着,将树枝递与李云轩手中,大手握住小手,一笔一划的在地上认真的写着。

突然,柳碧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道:“二少爷,夫人。。。。。。夫人要生了。”冷潇雨特命家中婢仆均以二少爷尊称张春华,并要求下人礼数周全,是以柳碧口称二少爷。李云轩一把丢掉手中的树枝:“­干­娘要生小宝宝了?太好了!”张春华看到柳碧紧张的神情便知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忙对柳碧道:“别着急,慢慢说。”柳碧道:“少夫人难产,产婆说让老爷和少爷选择要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张春华没等柳碧说完,一把抱起李云轩,往冷潇雨夫­妇­所住的冷雨堂而去,对身后的柳碧道:“你继续,”柳碧边跟在后面一路小跑,边说:“现在老爷和少爷都急得团团转,少爷说。。。。。。听二少爷曾经说过昆都有什么催什么法,所以命柳碧前来唤二少爷过去。。。。。。”很快,几人便来到冷雨堂门口,张春华嘱咐柳碧:“柳碧,你先进去照应,有什么情况随时告知。”

“大哥,怎么回事?”来不及稳住身形,张春华将李云轩交与李薄云,转身向冷潇雨问道。冷潇雨一脸焦急,已经语无伦次:“月儿。。。。。。她。。。。。。产婆说你大嫂体力不支,孩子生不出来。”张春华道:“可以用内力助大嫂。”冷潇雨急道:“怎么助?”张春华一脸尴尬,毕竟他只是二十岁的少年,对于生孩子这种事情也是一无所知,只是记得五年前,白冰龙的母亲白夫人生女儿白冰莹的时候,因为年纪偏大,也是力不从心以致难产,当时三府之人焦急万分又无可奈何,所幸当日产婆见多识广,知道如何以内力助产­妇­一臂之力,便将此法告知众人,白冰龙的父亲白景雄便硬着头皮大胆一试,没想到最后母女平安,皆大欢喜。当时他也只是在门外听到产婆的口述,至于后来在房中究竟是如何做的也不得而知,想到此处,不禁摇摇头。

此时产婆推开房门焦急的喊道:“少夫人昏过去了,你们想好了没有?”冷潇雨的目光再次转向张春华,满含求助,就连冷世豪老爷子也似乎都带着乞求的目光望着张春华,张春华心中一震,这是事关大嫂一身两命的关键时刻,他怎么能这样瞻前顾后的,当初大哥救他的时候如果也思虑多一会儿,恐怕他早在三年前就化为灰烬随风飘散了,他一咬嘴­唇­,向冷潇雨与冷世豪点点头,转身走向冷雨堂,冷潇雨突然伸手拉住张春华:“兄弟,不管结果如何,大哥都不会怪你。”张春华没有回头,径自往冷雨堂而去。

等候。。。。。。漫长且煎熬的等候。。。。。。

冷潇雨的目光紧紧盯着冷雨堂紧闭的房门,冷世豪在院中焦急的踱来踱去,冷老­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不断捻动手中的念珠,李薄云抱着儿子李云轩,目光同样没离开过冷雨堂那扇门,李夫人陈东儿紧张得一只手拽住丈夫的胳膊,另一只手捏住儿子的手,李云轩乖乖的趴在父亲的肩膀上懂事的一言不发。

窒息般的宁静。

宁静到每个人都可以听到自己胸膛里那慌乱的心跳声。

良久。。。。。。良久。。。。。。

一声婴儿清脆的啼哭划破了寂静长空,可院中所有人在瞬间的喜悦之余,神情更加的凝重,静静地等待着那扇房门的开启。

“吱----呀!”房门终于被推开,柳碧一脸喜­色­的走出来:“少夫人与小小姐母女平安。”大家终于长出一口气。

产婆正将婴儿包好抱了起来,冷潇雨欣喜的走向产婆,抱起孩子轻轻晃了晃,便坐在床沿上看着柳含月,柳含月一脸的疲惫,血­色­尽失的脸上仍掩藏不住喜悦之情,冷潇雨低下头在柳含月的额头深深地一吻,将孩子放在柳含月身边,轻道一声:“月儿,辛苦你了。”柳含月摇摇头:“月儿和女儿能幸免于难,多亏了二弟。”冷潇雨点点头,起身走到张春华身边,神­色­庄重的道:“兄弟,大恩不言谢,我冷潇雨三生有幸能有你这样的好兄弟。”张春华抬起疲惫的双眼:“大哥说哪里的话,如若不是三年前大哥的舍身相救,哪会有小弟的今天,我们之间用不着这些客套的。”冷潇雨感激的拍拍张春华的肩膀,是的,兄弟之情是不需要过多的言语的。

李云轩坐在桌案前,手握毛笔,神情紧张的在纸上写着,嘴巴因为吃力,都歪向了一边,那份认真的模样,让人看了忍俊不禁,写了半天,才放下手中的毛笔,将写好的东西捧起来对着身边的张春华问道:“叔叔,你看轩儿写的名字漂亮吗?”张春华抬眼一看,竟然惊呆了:“这是轩儿自己写的么?”李云轩点点头:“当然是轩儿自己写的咯,叔叔,轩儿一直坐在您身边都没有离开的,您说过,等轩儿的名字写的很漂亮的时候,就教轩儿练武的,轩儿的名字漂亮不?”

张春华笑道:“漂亮,轩儿这么快就把名字写的这么漂亮,叔叔一定教你练武。可是,你­干­娘的女儿明天要过满月,叔叔忙着写请柬,等过了明天,叔叔一定教轩儿好不好?”李云轩伸出右手小指:“叔叔要和轩儿拉钩钩,娘亲说,拉了钩钩就再也不会变了。”张春华用食指在李云轩的小鼻子上刮了下:“小家伙还挺认真的嘛,来,我们拉钩钩,叔叔一定说话算话。”李云轩嘟着嘴巴,小声道:“可是,大伯父就说话不算话。”张春华知道李云轩口中的大伯父是指秦府的秦暮阳,便笑道:“大伯父怎么说话不算了呢?”

李云轩嘟着小嘴:“大伯父说会经常来看轩儿的,可是轩儿好久都没有见过大伯父了,只有二伯父会把轩儿接到这边来玩,要不然,轩儿在家里就会闷死的。”张春华好笑的抚着李云轩的小脑袋:“你啊,肯定是想找大伯父家的小哥哥玩。”李云轩一脸的天真:“可是大伯父说小哥哥要好好学习,不让他和我玩。”张春华安慰道:“没事呀,现在咱们家也有小妹妹了,等她再长大些,就可以陪轩儿一起玩了,到时候轩儿就不会觉得闷了。”李云轩点点头,认真的说:“我要给小妹妹浇点水,娘亲说浇点水就会长得快些。”张春华差点失笑:“你娘亲说的是花草,给花儿草儿的浇点水,它们就会长得快些,可是小妹妹可不一样哦,她要像轩儿一样努力吃饭才会很快长大的。”

冷府的满月酒席办的极其盛大,整个并州城都知道今天是冷府千金满月,冷家设宴三日,款待亲朋好友,城内之人只要是来贺喜的,不论认识与否,都来者不拒。

高朋满座的大堂之中,冷潇雨频频向宾客敬酒,喜得千金的他难掩心头的喜悦,今天他还要当众宣布一件事,走向张春华,冷潇雨将盛满的酒杯高高举起,向着众人道:“各位亲朋好友,我冷潇雨喜得千金,今日得大家光临寒舍,不胜荣幸,另外,我今天再向大家宣布一件事。”冷潇雨拍拍张春华的肩膀,张春华笑着站起来:“大哥,何须如此。。。。。。”冷潇雨打断他:“今天大哥高兴,你就让我尽兴一次。”说完又转向众人:“张春华,如今冷府的二少爷,我冷潇雨­性­情豪爽,说话便也直来直去,我兄弟日后在并州城中走动,希望大家予以方便,看在冷某人的薄面上,不要刻意为难。。。。。。”

邻桌坐于主位的秦暮阳低头悄声向坐在他身侧的李薄云问道:“这个张春华什么来头?你二哥怎么如此看重他?”李薄云道:“大哥有所不知,事情源于三年前我与二哥那次昆都之行,我们在昆都城外碰巧遇见他遭歹人追杀,便将他救下,不曾想他竟是昆都张王府的小王爷,不过他小小年纪,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为人也很正直,就连此次二嫂难产,也都是他出手相救,才能母女平安。”秦暮阳“哦”了一声道:“难怪你二哥今日会如此激动。”说完,意味深长的自语道:“昆都。。。。。。张王府。”

此时冷潇雨也已敬酒完毕,落座于秦暮阳身侧,一脸的喜气让他看起来容光焕发,秦暮阳看着已经有些微醉的冷潇雨,笑道:“二弟,你别只顾着高兴,再有一个月,论剑山庄的武林盟主争夺赛,你决定去否?”冷潇雨道:“去,当然要去,我们三兄弟一起去。放眼天下武林,如果连我们都不去的话,那其他人就更没有资格了。”李薄云道:“大哥与二哥去就好了,小弟向来没有争雄之心,这武林盟主。。。。。。呵呵。”李薄云摇摇头,他对于这些虚名从来不贪慕。

冷潇雨借着酒劲儿,向李薄云摆摆手:“你­性­子太温良,不过这样也好,如若哪天你突然变得强悍了,反倒不是我三弟了。”遂转向秦暮阳:“大哥武功高强,可为人和善,在整个并州城中,谁不知道大哥仗义疏财,救苦救难?这幅菩萨心肠去当武林盟主恐有不妥吧。”秦暮阳笑道:“二弟,如果大哥很想做这个盟主呢?”冷潇雨道:“那到时候我就与大哥畅快淋漓的打一场,好久没有跟大哥切磋过了,等争夺赛上,我们再一决高下。”

张春华的位置与冷潇雨三人离得并不远,是以三人的谈话无一遗漏的全部落在他耳中,或许在众人的眼中,这只是人家三兄弟之间的笑谈而已,但他却总觉得这个秦暮阳话里有话,如果没有白冰龙的伤害,萧红云的背叛,他或许也只会跟着轻轻一笑,不将这些兄弟之间的笑谈往心里去,然而此时,经历了爱人无情、兄弟无义的他,不免对人对事都多了些许提防,他不由得将目光移向秦暮阳,这一看之下,让他心头大震,秦暮阳看向冷潇雨的目光之中,分明有着森森寒意,而他的大哥冷潇雨,在半醉半醒中,依旧不停地说着,笑着。。。。。。

翌日。

在冷雨堂外徘徊了很久的张春华,始终是没有去敲响冷雨堂的那扇门,他不愿意做挑拨离间的小人,他只是想提醒他的大哥多多提防秦暮阳,但却不知该怎样开口,万一大哥觉得他多此一举,自己岂不是成了搬弄是非之人?左右为难的他犹豫了很久,最终,他转身离开了,他决定将这些话深藏心底,毕竟同在府中,自己时常小心些,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闪失的,他更希望是自己多心了。只是他想不到,他的这一犹豫,这一转身,竟成了他此生最为愧疚、最为悔恨的一件憾事。

第三十三章 往事如烟

日子如水般滑过,这一日,张春华正独自在房中,冷府管家冷伯送来一封信,这是一封由昆都张王府着人加急送来的,冷伯说来人还在府门外等候回音,张春华忙打开信件,纸上寥寥数字:见信速回,父亲病危。这种不按照书信方式写的信件的确是父亲偶一为之的习惯,字体也是父亲的字体,张春华不动声­色­将信件收于怀中,与冷伯一同向冷府大门走去。

门口已经准备好了两匹骏马,一个年纪约十七八岁的少年站在马前,正是张王府马夫张老头的儿子小九,见到张春华走出来,小九立刻迎上前:“小王爷,家父命我来接小王爷回王府。”张春华道:“哦,王爷怎么样?”小九道:“王爷现在起不来床,不过。。。。。。小王爷回去便知,王爷不让小的多言。”张春华问道:“你父亲呢?”

少年脸­色­一暗:“我父亲。。。。。。病了。”张春华看小九脸­色­黯然,便也不再多问,转身向身旁的冷伯道:“冷伯,昆都家中有些琐事,大哥此时外出未归,你代我向大哥辞行,我去去就回。”冷伯道:“二少爷只管去吧,少爷那边你就放心好了,等他一回来,我就告诉他。”张春华仍不放心:“只说家中有一点小事,我回去处理,别的就不要说了,以免大哥担心。”冷伯笑道:“这个我知道,二少爷一路保重,早去早回。”张春华点头,纵身上马,冲冷伯一拱手,转头对小九道:“小九,我们快些赶路吧。”两匹骏马奔驰而去,冷伯捋捋花白的胡子:“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呵呵。”

陈东儿卦一人来冷雨堂看望柳含月,抱起孩子左看右看,等看够了,抬起眼笑嘻嘻的对柳含月说道:“二嫂,这孩子眉眼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简直活脱脱一个小月儿,你和二哥给孩子取好名字了吗?”柳含月抿着嘴道:“本来我们也打算像你和薄云那样,给孩子取个有意义的名字,把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包含在里面,就像李薄云,儿子李云轩,多亲切。你二哥觉得叫冷月比较好,因为是女孩子嘛,取母亲名字中的一个字比较好,可是我觉得雨字也挺好的,想着给孩子的名字取为冷雨吧,你二哥说什么不愿意,就这样僵持着,到现在还没有定下来呢。”陈东儿笑道:“二嫂与二哥感情深厚,也都爱女心切,自然要好好斟酌一番,对了,老爷子是什么意思呢?”柳含月道:“爹爹倒是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只是说族谱之中没有这样的叫法,不过如果我们觉得好,他也是无所谓的,不论孩子取什么名字,都只他最疼爱的孙女。”陈东儿点点头:“难得老爷子这么开明,薄云父母英年早逝,爷爷临终前只将这份家业交与我们手上,我和薄云毫无依据,只是好生奇怪,轩儿生下来的时候,脖子上就挂着一块蓝­色­的玉,分为正反两面,正面有个云字,反面有个轩字,我们便由着­性­子,给轩儿取了李云轩这个名字。”

柳含月一惊:“东儿你是说轩儿脖子上也有一块玉?”陈东儿笑道:“怎么是也有?难不成你家小月儿也有?”柳含月忙将孩子抱过来,从女儿的怀中取出一块玲珑剔透的玉石,细细的绳索上穿着一块红­色­的水滴形状的玉石,其红如血,晶莹透亮,一眼看去便知不是平常之物。陈东儿道:“这块玉,除了颜­色­,和轩儿脖子上的那块玉没有丝毫差别。”柳含月问道:“东儿妹妹,轩儿脖子上的玉石是什么颜­色­的?”陈东儿道:“蓝­色­的,也是水滴形状,那种蓝­色­很纯净,我长这么大,见到过无数上等的玉器,却从来没有见到过一块玉能有如此的纯净,而且毫无瑕疵,感觉像是有生命的无价之宝,再说,玉石是很养人的,这种通透的上等玉石,轩儿戴着总归是有好处的,我也就由着他了。”说着凑近看了看柳含月手中的红­色­玉石:“二嫂,小月儿的这块玉,和轩儿的玉,品质是一样的。”

柳含月问道:“东儿妹妹,你确定么?”陈东儿道:“那当然咯,别忘了李家就是靠这个吃饭的,一看便知。”说着将孩子抱了起来,轻轻拿起那块玉:“正面也有字。。。。。。冷。。。。。。反面,月。。。。。。”“你说什么?”听到陈东儿的话,柳含月无法抑制内心的惶恐,因为这块玉,只有她和丈夫冷潇雨知道,但当时他们也曾仔细看过,并没有发现玉石上面有什么字。陈东儿看到柳含月的模样,笑道:“二嫂,看来你要听二哥的话了,还是叫冷月吧。。。。。。”柳含月仔细看清了玉石上面的字,笑着摇头道:“这是上天注定的,我柳含月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敢跟老天爷作对。只好就依你二哥了。”陈东儿道:“二嫂,东儿倒觉得这是轩儿和小月儿之间的缘分呢。”柳含月不解:“什么缘分?”陈东儿道:“二嫂,你没有看到这两块玉石,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吗?”柳含月这才明白陈东儿的意思,她将脸颊贴在女儿柔软的小脸蛋上,柔声道:“宝宝,是这样的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笑一个,明日爹爹娘亲就做主将你许给你云轩哥哥。”柳含月本就一句戏言,怎料怀中的孩子竟然在熟睡中露出一抹笑颜。

柳含月和陈东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陈东儿轻轻晃了晃孩子,道:“二嫂可不许反悔了哦。”柳含月笑着:“你二嫂像是出尔反尔的人么?”

柳含月话音未落,冷潇雨便笑呵呵的从门外走进来:“月儿又说话不算数了?”柳含月一嘟嘴巴:“潇雨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冷潇雨摇摇头,走过去一把将柳含月揽在怀中:“月儿生气了?我们家月儿很大度的嘛,不气不气。。。。。。来,笑一个。”柳含月推一把冷潇雨:“你就不怕东儿妹妹笑话,成什么样子嘛?”冷潇雨打趣道:“这女人啊,一旦做了人家娘亲了就不一样咯。”说着转头向一旁抱着孩子轻轻摇晃的陈东儿问道:“薄云呢?没有和你一起来吗?”陈东儿抬起头:“薄云被大哥叫去了,也不知道大哥今天怎么突然这么有兴致,以前很少让轩儿去秦府的,说是怕打扰了嘉儿的学业,今天却一定要轩儿和薄云一起过去。”冷潇雨道:“可能大哥这几天心情甚好,所以想约大家一同聚聚的,若不是月儿身体尚未恢复,我们便一同去了大哥处,一起热闹热闹。”

“好啊,那现在就一同去吧!”走进门的正是李薄云,冷潇雨道:“今日天­色­太晚了,我看我们还是改日吧。”李薄云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大哥都将一切准备好了,我们去了只管吃好喝好。”三人一同望向李薄云,这个平时不善言辞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李薄云被三人看的尴尬之极,伸手在脸颊上抹了抹:“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三人都没有回答李薄云,而是齐声问道:“轩儿呢?”

李薄云道:“轩儿被大哥留在那边了,我是特意来接你们过去的。”三人面面相觑,冷潇雨道:“既如此,我们三人去吧,月儿在家里看着宝宝。”听到此话,李薄云急道:“这可不行,你和二嫂都得去,把宝宝也抱过去,不然。。。。。。不然。。。。。。”冷潇雨不解:“怎么了薄云?今日为何如此执着?这可不像你啊,不然就怎样?”李薄云道:“不然大哥那里我交不了差的,我答应了大哥把你们都请去的,要不多扫兴。”陈东儿在一旁听不下去了,向李薄云道:“薄云,你也知道二嫂身体向来不好,再加上生小月儿的时候难产,如今虽然过了满月,可毕竟将养不够,不宜走动,你就别这么固执了,大哥也是自家人,他会理解的。”李薄云为难道:“这。。。。。。”冷潇雨却爽朗的笑道:“不妨事的,如果薄云这么为难,我们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实在不行,月儿我抱着去,东儿妹妹就帮忙抱着宝宝,咱们一同前去,也好自己兄弟开心的聚聚。”李薄云一阵脸红:“二哥。。。。。。”他像是有话要说,却又极度为难,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冷潇雨哈哈一笑:“薄云今天像个小媳­妇­儿,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一路南行的两匹骏马奔驰在官道上,张春华不时的将目光扫向小九,他总觉得小九今天有点怪怪的,虽然时隔三年未曾相见,但十多年的朝夕相处,他深知张老头一家忠厚老实,绝对不会做出对王府不利的事情来,但今日之事却又很多地方让他觉得奇怪,小九自昆都长途奔波而来,按理说应该疲累交加,就算小九强撑着不露疲态,但马匹是不会强装的,这一日下来行了近千里路程,根本不像是刚从昆都赶来的,他无意怀疑小九,可小九今日的眼神躲闪,心中肯定藏有什么不便言说的事,禁不住问道:“小九,这几日王府中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小九身子一震,但他立刻稳住身形,在疾行的马背上轻声答道:“没。。。。。。没发生什么事情呀!”“驭!”张春华勒住缰绳,将马停在路边,小九见状,也忙停下来翻身下马,走至张春华身边:“小王爷。。。。。。怎么不走了?”张春华看着小九:“小九,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深知你生­性­善良,所以尽管王府之中规矩甚多,我却从未将你看做下人,一直把你当做小兄弟,还有什么事情不能直言么?”小九眼眶一热:“小王爷,小九。。。。。。小九真的没有事情隐瞒小王爷,小九。。。。。。怎么敢。。。。。。”张春华道:“你之前有说你父亲病了,是不是因为这个心中委屈?等我们回到昆都,我就让王爷的大夫帮你父亲也看看,王府中珍藏的名贵药材随你取用,别难过了。”张春华本意只想着安慰小九,没想到一句话换来小九不停地抽泣,耸动的肩膀无助地颤抖着,张春华轻轻拍着小九的肩膀:“小九你怎么了?”

小九抬起头声泪俱下:“小王爷,是小九不好,我自作主张,王爷并没有生病,我爹也没有生病,一切都是小九的错,小王爷。。。。。。你不要怪罪我爹爹,他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杀便杀小九一人吧。”这一席话惊得张春华无言以对,他只得安慰小九:“别这样,小九,有什么话慢慢说,我自会替你主持公道的。”小九哭道:“小王爷,你主持不了的。。。。。。前几天王府门前来了几个人,他们气势汹汹的抓了爹爹去,还让我不要惊动王府里的任何人,否则就让爹爹死无全尸,小九当时就吓懵了,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第二天有个人过来找到我说是要和我谈谈,我便跟着他去了酒楼。那个人,他要我。。。。。。要我。。。。。。”张春华问道:“他们以你父亲的­性­命威胁与你?”小九点点头:“嗯,他们说,让我伪造一封王爷的书信将你哄骗回昆都,否则,我就再也见不到我爹了。”张春华听到小九这样说,心中也是一阵迷茫,忙问道:“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小九略加思索:“当时我听他们的口音并不是我们昆都本地人,也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后来我到了并州以后,才觉得他们的口音和并州那些人的口音相同,所以我想他们有可能是并州之人。”张春华复又问道:“你是怎么来到并州的?”“那人送我一匹骏马,说是日行千里,且是识途之马,我一路上并未耽搁多少时日,到了并州之后,便有人在城外接应,将如今这两匹马交与我,还指给我冷府的路,小九这才找到了小王爷。”张春华一筹莫展,这些人和昆都白府应该是没有关系的,可究竟还有谁,会这么大费周章的将自己骗至昆都?若是想要自己的­性­命,哪里都可以下手,何至于这般周旋,除非这些人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

张春华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忆起了满月宴上秦暮阳那寒气森森的目光,如今武林盟主争夺赛即将举行,看得出秦暮阳很想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他自己也亲口表明心迹,而大哥冷潇雨却又在酒席上一番酒后狂言,如若秦暮阳将醉酒之言当真的话,那么他会不会视大哥为他走向盟主之位的绊脚石?会不会呢?千头万绪在张春华心中挥之不去,理之不顺,定了定神,他看到了身边的小九和两匹骏马,心中忽的一沉,如果秦暮阳只将大哥的话当做耳旁风,那便不会有今日之事,张春华一个激灵,秦暮阳如此大费周章,或许事情要比他想象的严重多了,秦暮阳这个人也比他想象的更可怕,再也没有时间容他在此思索,张春华掀开衣袍,在白­色­里衬上撕下衣角,咬破食指,迅速在衣片上写道:“解救小九之父。”将衣片交与小九:“小九,今日之事恐事关人命,你速回昆都王府,只将这个交给王爷,他自会帮你,切记千万不可将并州之事泄露出去,过几日或许会有人至王府找你,你见到我的贴身信物,便带他们去见王爷,然后帮我用心照顾。”小九点点头,张春华将小九的马匹牵过来:“上马!”小九依言纵身跳上马背,没等他反应过来,张春华已经在马ρi股上狠狠地拍了一掌,马儿受惊之下拼命地狂奔,小九在马上回头喊道:“小王爷你自己也要多保重啊!”

一路疾驰,快。。。。。再快。。。。。张春华心系大哥,他不愿意看到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再次发生在他大哥身上。至冷府门口立刻翻身下马,未进府门先喊道:“冷伯,冷伯!”冷伯闻言立刻迎了出来:“二少爷,怎么又折回来了?”张春华将冷伯拉至暗处:“冷伯,大哥可在府中?”冷伯道:“大少爷天刚擦黑的时候就和少夫人一同出门去了秦府那边。”“大嫂也去了?”张春华急道。“是啊。”冷伯道:“还有李府少爷与少夫人也都去了,就连小小姐也都被他们抱着去了,说是要聚聚。”张春华心内一震:“果不其然,冷伯,事关重大,长话短说,现在府内有多少人?”冷伯道:“一百三十六口。”张春华道:“你去账房支取银两,留下二十名能够誓死保护老爷夫人的壮丁,其余丫鬟仆人一并每人一百两安家费遣散〖备一辆马车,二十匹快马,一路护送老爷夫人至昆都张王府,那里自会有人接应。”冷伯忽听张春华如此吩咐,有点转不过弯来:“二少爷?”张春华制止住冷伯的疑问,顺手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冷伯,你们到了昆都以后,让二十名壮丁也都散了去,然后到张王府找张小九,他会带着你们去见王爷的,此时不宜多言,快去安排吧。”说完不待冷伯回话,即跃上马背匆匆向秦府而去。

张春华躲在暗处细细观看,今晚的秦府戒备森严,门口有侍卫一直来回走动巡视,硬闯进去肯定是行不通的,转至侧墙边,他瞧瞧四周无人,一提气,纵身跃上墙头,轻功施展,快速奔向秦阳殿。

第三十四章 今生无悔

因为明天有事,所以今天晚上提前更新,亲爱的书友,谢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和关注。秦阳殿中,冷潇雨叱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们?”秦暮阳冷冷的道:“为什么?薄云,你告诉你二哥为什么。”李薄云为难道:“大哥。。。。。。”陈东儿气道:“薄云,你还唤他大哥做什么?他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下毒给我们,还称得上什么秦爷?我们真是看错他了,这种人根本就不配。”遂转向秦暮阳,怒道:“秦暮阳,你把轩儿还给我们。”秦暮阳瞥了一眼陈东儿:“哟,一向温顺的东儿妹妹也有老虎发威的时候?你只要乖乖听我的,我自然会让你的轩儿活得好好的,你别担心,你和薄云也只是中了迷香,全身无力而已,过不了几个时辰就会没事的。至于你二哥二嫂,我可就不敢保证了,谁叫他们没有你们听话,只好下重一点的毒了。”李薄云道:“大哥,你不是说只是请二哥二嫂过来吃顿饭吗?如今这又是何故?”秦暮阳摇摇头:“李薄云啊李薄云,你还真是天真,你以为我会让和我争夺盟主之位的人与我赛场相见?到时候当着天下武林,我怎么能确保万无一失的坐上那个我梦寐以求的位子?”李薄云道:“难道大哥为了那个武林盟主,就不顾兄弟情义了吗?其实,你若想要,二哥不会和你争的。”秦暮阳冷笑一声:“不会么?那是你心无权念,你问问你的好二哥,问他看不看重那个位子?”

冷潇雨用鼻子哼了一声,道:“武林盟主之位,是凭借真本事坐上去的,不是你这种小人行径得到的,以谋害兄弟来达到目的,那样就算你成为了天下武林盟主,你也坐不安稳。”秦暮阳怒道:“冷潇雨,不要总觉得你武功在我之上,就以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我最恨的就是你这种表情,永远都是居高临下的看人,别以为冷家家大业大就可以把别人都不瞧在眼里,我忍了你十多年了,从小你就是大人眼中最优秀的孩子,不论我如何努力,都得不到些许的赞赏,你每天只知道呼朋唤友的,却能坐拥无尽的财富,而秦府能有今日,都是我秦暮阳一手打拼出来的,你凭什么觉得你就比我优秀?因为武功比我好么?如果我有更多的时间勤加练习,也一定不会输与你。”冷潇雨轻蔑的目光看着秦暮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大部分家业都是靠薄云帮你打理,你没时间练功?我看是你资质欠佳,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提高罢了。”“你。。。。。。”秦暮阳怒喝:“不要用你这种眼光看我,别忘了你现在身中剧毒,你武功再强又能怎样?内力再深厚也不可能将毒逼出来,就算你今日侥幸不死,日后也是废人一个,再也没有资格跟我争。”冷潇雨一直盯着秦暮阳的眼睛,等他吼完了,平静地问道:“轩儿在哪里?”秦暮阳一愣,他想不到冷潇雨会在此时问出这个问题,便顺口答道:“你放心,我房间有最好的护卫,他被保护的很好,就不劳你费心了。”冷潇雨不再理会秦暮阳,他轻轻走到柳含月身边,在妻子旁边坐了下来,温柔的抚着柳含月一头乌发,他知道今日秦暮阳是不会放过自己了,武林盟主之位只不过是个幌子,也是直到此时他才明白秦暮阳十多年来对自己的积恨有多深,平时的言谈中,秦暮阳就时不时的冷语相对,冷潇雨总觉得他是因为嫉妒,以冷潇雨耿直豪爽的生­性­,从来不将这些放在心上,今日被秦暮阳下毒,他才真的看清了,原来那不是嫉妒,而是嫉恨。一个心怀嫉恨的人,是不会对所恨之人心怀仁慈的,更何况这种仇视一忍就是十数年,看来秦暮阳早就想彻底拔掉自己这颗眼中钉了。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就此一笔勾销,他冷潇雨会记得今日的一切,总有一天他会让秦暮阳血债血偿的,只是可怜了他至爱的女子,也跟着他受这种剧毒焚心的痛。

一直低头抱着女儿的柳含月感受到丈夫的轻抚,慢慢抬起头,一双清澈如水的眸中没有丝毫的恐惧,也没有丝毫的怨恨和愤怒,柳含月将头轻轻靠在冷潇雨的肩头:“潇雨哥哥,月儿这一生都被你宠爱,由你呵护,真的好幸福,你看我们的女儿多乖,她睡得好沉,小脸这么粉­嫩­,好可爱。潇雨哥哥,我们给她取名冷月吧,她脖子上的玉石,上面有两个字,就是‘冷’、‘月’,这或许就是天意,我们应该顺从天意。”冷潇雨柔声道:“很好听啊,就叫冷月,她是我们最爱的小月月。”柳含月在女儿脸上亲了亲,轻笑道:“小月月,咱们有名字了,小冷月,多好听的名字,你知道么?爹爹娘亲好爱你,好爱你的。。。。。。”柳含月的声音越来越低,终是无力苦撑,在冷潇雨怀中昏睡过去。冷潇雨将柳含月轻靠在椅背上,抱过女儿走至陈东儿面前:“东儿妹妹,麻烦你照顾好小月。”此时的陈东儿早已是泪流满面,他抱过冷月,向冷潇雨道:“二哥,都是我们对不起你。。。。。。”冷潇雨拍拍陈东儿的肩:“东儿妹妹无需自责,此事和你无关。”说完,走向李薄云:“兄弟,二哥真是看错你了。你看着我的眼睛老实告诉二哥,你就这么想置我们于死地么?薄云兄弟,你于心何忍?”李薄云悔恨羞愧无言以对,他只有依言抬起头,当他与冷潇雨目光相撞的瞬间他就明白了,冷潇雨根本就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而只是有话要说,只见冷潇雨用­唇­语慢慢地说:“我拖住他,你速去救轩儿。”此时的冷潇雨背对着秦暮阳,秦暮阳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一层,在他眼里,冷潇雨不过一介匹夫,那种豪迈在他看来也只是逞匹夫之勇而已,冷潇雨细腻感­性­的一面,却是他秦暮阳永远无法企及的,以前是他自己不愿意去了解,以后,他是永远都没有机会了,他并不知道在冷潇雨的眼中,那个武林盟主的位子根本就不足挂齿,他梦寐以求的宝座在冷潇雨的心里是不值一提的,冷潇雨酒后的无心之谈却成了他耿耿于怀的心病,多年来的积恨终于爆发了,使得他不问青红皂白便来了个自以为很高明的先下手为强,如果他愿意更多的了解他的二弟,他就会明白,只要他一句话,别说是冷潇雨看不上眼的武林盟主了,就算是要冷潇雨的命,重情重义的冷府大少爷都会毫不犹豫的双手奉上,可惜他太不了解他的二弟了,一杯毒酒葬送了十多年的兄弟之情,也将他变成了不仁不义残害兄弟的恶魔。

领悟了冷潇雨意图的李薄云连连摇头,是了,刚才冷潇雨有意无意间问轩儿在哪里的时候,他就仔细将秦暮阳的话一字不漏的全听了进去,原来,他的二哥在生死关头,心中所惦念的,还是兄弟之情,可如今,却是兄弟害了他,李薄云悔恨万分,他拼命的摇头,冷潇雨身中剧毒,若在此时动用内力,就算不死也会成为废人,他不能这么自私,不能眼睁睁的亲如手足的兄弟再为自己付出生命了,然而冷潇雨并没有容他多想,而是直接向秦暮阳出招了,且是致命的招数,直取秦暮阳的要害。还在洋洋自得,以为冷潇雨在做最后告别的秦暮**本毫无防备,胸口结结实实的挨了冷潇雨一掌,然而就算冷潇雨拼尽了全力,终因毒气漫延而虚弱了许多。震惊之中的秦暮阳立刻回击,二人缠斗在一起,打斗中的冷潇雨回头给了李薄云一个眼­色­,李薄云随即夺门而去。陈东儿抱着孩子退之墙角一隅,看着这场惊心动魄的兄弟之战。

冷潇雨毕竟不支,几招下来已经无力招架,秦暮阳却步步紧逼,似乎要置冷潇雨于死地才甘心,眼看着冷潇雨一退再退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秦暮阳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长枪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直冲冷潇雨眉间刺来,但是他并没有如愿,一把长剑格挡开了他的长枪,力道之大令秦暮阳一惊,他趔趄的退了好几步,才踉踉跄跄的止住了脚步,口鲜血喷了出来,腑内翻江倒海的,痛的他一时缓不过气来。抬眼看去,只见张春华怒气冲冲的站在面前,整个身体挡住了身后的冷潇雨,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禁道:“你怎么回来了?”张春华怒道:“我怎么就不能回来?我回来看看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究竟是怎样残害自己的兄弟的。”秦暮阳哼了一声,目光朝门外望了一眼,张春华冷冷的道:“你是在等你的心腹来救你吗?恐怕会让你失望了,他们早都被我清掉了。”“你。。。。。。”秦暮阳怒火中烧,但他却不敢轻易出招攻击,张春华一身武功绝不在冷潇雨之下,今日这一战恐怕难以取胜,他将目光扫向离自己不远,还躺在椅背上昏睡的柳含月,心里顿时有了主意,柳含月离的并不远,是他长枪所及,若以柳含月为要挟,冷潇雨必定束手就擒,张春华顾及他兄嫂的安卧然不敢轻举妄动,陈东儿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足为虑,主意打定,他身形微晃,“唰!”地将长枪架在了柳含月的脖子上,看到柳含月被控制,张春华和冷潇雨同时惊出一身的汗,冷潇雨此时已经没有丝毫力气,除了用内力护住心脉,他甚至摇摇晃晃的站不起来,张春华忙扶起冷潇雨:“大哥。”

冷潇雨摆摆手,强撑着站起来,对秦暮阳道:“你。。。。。。放开月儿。”秦暮阳道:“放开她?放开她你的好兄弟会放过我吗?”冷潇雨看了一眼张春华,对秦暮阳道:“只要你放开月儿,我们不会再为难你。”秦暮阳怒吼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冷潇雨摇摇头:“我来做你的人质。”“大哥。。。。。。”张春华急道:“万万不可。”冷潇雨道:“日后还望三弟你能够代大哥好好照顾你嫂嫂和小月月。”秦暮阳此时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他强忍着就要冲口而出的一口鲜血,冲冷潇雨道:“你快过来。”冷潇雨掰开张春华扶着他的双手,慢慢向秦暮阳走去,秦暮阳看到冷潇雨走过来,从柳含月的肩头撤回长枪,枪尖直指冷潇雨:“坐到柳含月身边去。”冷潇雨依言坐在柳含月身边的座椅上。

秦暮阳冲着墙角抱着孩子的陈东儿喝道:“陈东儿,把孩子送过来。”冷潇雨一惊:“秦暮阳,你不要伤害小月。”张春华也同时冲秦暮阳喝道:“你不要得寸进尺了。”秦暮阳突然哈哈大笑道:“现在已经有两个都在我手上了,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陈东儿,过来。”陈东儿一向文静的脸上此时却布满了仇恨:“秦暮阳,你个禽~兽,我不会让你伤害到小月月的。”“哈哈哈,好,好,好一个刚烈的女子,既然如此,就休怪我无情了。”秦暮阳手里不知何时多的一把匕首,瞬间向陈东儿怀中的孩子飞去。看着飞向孩子的匕首,陈东儿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她想不到秦暮阳连一个刚满月的孩子都不放过,震惊之余是满腔的怒意,没有时间多想,陈东儿迅速转过身,将小月月紧紧地抱在怀中,却把自己的整个背部面向秦暮阳,飞来的匕首不偏不斜的打在陈东儿的后背,“哗”的一口鲜血喷溅在怀中孩子身上,张春华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扶住陈东儿。冷潇雨暴怒:“东儿妹妹。。。。。。秦暮阳,你卑鄙小人!”秦暮阳没有说话,突然之间整个房间开始晃动,秦暮阳和冷潇雨、柳含月所在的地方露出一个通道,秦暮阳一手挟着昏迷中的柳含月,一把长枪依旧架在冷潇雨的脖子上,顺着通道就要往下走。“站住!”张春华喝道,秦暮阳汀脚步:“张春华,你给我记住了,我不会放过你的,想要救你的大哥大嫂?有本事就尽管来,我随时恭候。”张春华怒道:“我自然会来找你的,如若让我知道你动他们一根汗毛,我将你碎尸万段。”秦暮阳冷哼道:“知道你张王府权倾南国,但这是在中原,你最好看清楚你在什么地方,这里还容不得你放肆。”冷潇雨深知张春华重情重义,不会袖手自己遭受秦暮阳的残害,但此时他却不想张春华因为自己再涉险境,便冲张春华道:“三弟,你带着小月走得越远越好,记住永远不要为我报仇,记住大哥的话,只要小月长大成人,开心的过一辈子,不要让她背着我们这一代的恩怨,痛苦的生活,快走吧!”

秦暮阳手中的长枪在冷潇雨的肩头加重了几分力道,他冷喝道:“下去!”通道的石门在他们头上关闭,张春华眼看着消失在眼前的三个人,心中万千悔恨,早在满月宴上他就看清了秦暮阳居心不良,可为什么次日他却没有敲开冷雨堂的门,去向大哥说明一切?张春华怔怔的望着地上,他真的想掘地三尺救出大哥大嫂,再将秦暮阳撕成碎片。

“东儿。。。。。。东儿。。。。。。东儿你怎么了?”李薄云抱起早已毫无气息的陈东儿,疯狂的喊着,吓哭了旁边的李云轩,他跪倒在父母面前:“爹爹,娘亲怎么了?”李薄云转回头,看着身边李云轩,柔声道:“轩儿,娘亲没事,娘亲只是睡着了。”李云轩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张春华:“叔叔,是这样的吗?”张春华走过去抚着李云轩的头,默不作声,李云轩又问:“叔叔,你告诉轩儿,是爹爹说的那样么?”张春华此刻真的无言以对,他不知道年仅五岁的李云轩,是否能接受娘亲死去的事实,李云轩伸出手在陈东儿的脸上抚了抚,拽拽李薄云的衣袖抽泣道:“爹爹,叔叔不说轩儿也知道,娘亲她不是睡着了,她是不要我们了,自己一个人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对吗?”李薄云和张春华同时看向李云轩,原来这孩子的内心,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脆弱,张春华双手捧起李云轩的脸蛋,擦­干­他脸上的泪水:“轩儿,从此以后你要坚强,知道么?”李云轩点点头:“叔叔,爹爹,轩儿知道了。”

漆黑的夜路,两匹骏马飞驰而过。马上二人便是李薄云与张春华,马前面的李云轩面对着李薄云骑在马背上,胳膊紧紧地环在李薄云的腰际,而张春华则用束带将小冷月束于胸前,二人听闻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互望一眼,今晚这场恶战是在所难免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狂乱的马蹄声。

“就在前面,快追!”

十几个黑衣蒙面人飞身下马,在二人面前齐刷刷的站了一排。张春华看着李薄云:“二哥,应战吧!”李薄云点点头,对着马背上紧紧抱着他的李云轩说道:“儿子,乖乖坐着不动,爹爹和叔叔去打坏人。”李云轩极其不愿意的收回环着李薄云腰际的胳膊,李薄云笑着将李云轩抱起,让李云轩坐正,用手掌狠狠在李云轩的脸蛋上揉了揉:“轩儿真乖。”

二人走向那一排黑衣蒙面人,双方都没有谦让,直接刀剑相接,厮杀起来,黑暗中只见刀光,不见人影。张春华本就武功高强,对付几个黑衣人自然不在话下,而他此时更要顾及的是怀中小冷月的安危,自然会有所躲闪不能全力拼杀,饶是这样,也是处处占尽上风。李薄云平日里与世无争,看似懦弱寻常,却有着万事不求人的傲气,练就一身高强的武功却很少在人前显露,如今与秦暮阳恩断义绝,又连累二哥二嫂被囚禁,还害得妻子陈东儿惨死在秦府,只剩下儿子李云轩与他相依为命,他毫无顾忌的拼杀中也将他的英雄豪气尽显无遗。

黑衣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眼见东方露出了微白,李薄云一把长枪刺穿了最后一个黑衣人的胸膛,战斗结束了,整个世界突然宁静了许多,清晨的微光下,两人相对一眼,收回长枪,李薄云道:“三弟,我们赶路吧!”

二人一同走向旁边的坐骑,却不虞一支飞镖“嗖”一下飞向李云轩身下的马匹,受惊之中的马儿嘶叫着疯狂的奔跑,李薄云见此情景顾不得多想,立刻狂追而去。张春华回头看去,只见死人堆里一个没有死绝的黑衣人望着疯狂奔跑的马,得意的笑着,他二话没说,走过去一刀劈死了黑衣人,纵身上马,向李薄云奔去的方向追去。张春华一路心急如焚,并州地貌不比他的家乡昆都,这里处处是沟壑悬崖,坐骑受伤,自然是痛不择路,万一。。。。。。他不敢往下想,只拼命策马狂奔。

远远的就看到李薄云一个人跪坐在悬崖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张春华的心沉向了谷底:“果真是这样。。。。。。”他无处发泄心头的怒气,难道老天爷非要置这两家人于绝境吗?看着怀中的小冷月,经历打打杀杀都睡得这么沉?是不是。。。。。。不禁伸手探了探小冷月的鼻息,均匀的气息扑在他的食指上,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轻轻抚了抚小冷月红扑扑的脸蛋,翻身下马,走到李薄云身边。

丧妻之痛,丧子之痛,李薄云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憔悴的脸上有种历尽沧桑的老态,头发在一夜之间白了一多半,年仅三十岁的他,乍一看上去像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张春华心疼的握住李薄云的手:“二哥。。。。。。”李薄云转头说道:“三弟,这是报应啊!”张春华道:“二哥,这不是你的错,是秦暮阳贪慕权利,谋害兄弟,他终会被世人所不齿的。”李薄云摇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其实我早就看出秦暮阳心狠手辣,可我总以为,他不会对我们兄弟下手,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用轩儿的­性­命威胁我,我好后悔,好后悔啊。。。。。。”张春华心中一痛,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如果他能在第一时间里将所发现的事情告诉大哥,或许会躲得过今日这一场浩劫吧?他安慰李薄云道:“二哥,我们谁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怪只怪我们低估了秦暮阳的狠毒,只要我们做到心中无愧,自然无悔今生,二哥,我们一同去天盟谷吧。”李薄云摇摇头:“你带着小月去吧,幸好我们还有小月。”他看看张春华怀中的小冷月:“小月,来,叔叔抱抱你。”张春华解开束带,将小冷月放在李薄云怀中。

抱着小冷月,李薄云泪流满面:“小月,你跟着春华叔叔,远离这是非之地,永远都不要回来了,开心快乐的过一辈子,把你父母的那一份,还有薄云叔叔、东儿婶婶、云轩哥哥的这一份都活出来,要幸福,一定要幸福。”张春华心痛的望着李薄云:“二哥,那今后,你有什么打算?”李薄云抬起头:“今后?呵呵。。。。。。”他抬头环顾四周的高山绿树,轻轻地道:“从今以后,身无牵挂,这青山如画,绿水如带,本就是我多年的向往,没想到今日是以这样的下场走进这山水之中。江湖之争,尘世之扰,从此,再也不闻、不问。”

第三十五章 大唐无双

张春华抱着小冷月至天盟谷的时候,他被院中站着的小男孩惊住了,忙走过去蹲在男孩面前:“轩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一旁的凌星子道:“原来他叫轩儿。”而小男孩始终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黑白分明的眼中有着与年龄并不相符的沉静,张春华仔细看着小男孩,心急的问道:“轩儿?你不认得叔叔了吗?你还记得些什么?”男孩并不回答张春华,而是将目光投向张春华怀中的小冷月:“叔叔,我可以看看小妹妹吗?”“小妹妹?”张春华喜道:“你记起来了是么?这是你潇雨伯父的女儿小冷月。”

男孩摇摇头:“我不认得什么潇雨伯父。”他伸出手轻轻抚着小冷月的脸颊:“小妹妹好可怜,满身都是血,我要保护她,叔叔,你把她留下来好吗?”张春华这才发现一路逃亡,都没有来得及看一眼怀中的小冷月,他摸摸男孩的头:“轩儿,叔叔告诉你,你的名字叫李云轩,你一定要记住,小妹妹的名字叫冷月,叔叔就把小冷月交给轩儿了,你要好好保护她。”李云轩认真的点点头。

张春华解下带子,凌星子走过来抱起小冷月,担忧道:“孩子怎么样了?”张春华道:“孩子没什么,这些血是。。。。。。”他回头看了一眼李云轩,李云轩的母亲陈东儿为护住小冷月而被秦暮阳一把飞刀残杀的情景在张春华眼前闪现,让他心中一痛,他沉声道:“别人溅上去的。”总有一天,他要将秦暮阳欠他的一并追回来:“对了,凌叔,轩儿怎么会在这里的?他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了。”

凌星子道:“我每日天不亮便会在谷中那片竹林旁练功,今日清晨,正练得一半,忽听头上风声呼啸,抬眼一看,把我吓得不轻,一人一马直直的就跌了下来,当时我没来得及多想,飞身上去接住了孩子,这孩子早就吓晕了,睡了一天一夜,刚刚才醒过来,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也不说,问知不知道家住哪里,也想不起来了,这不正发愁呢么,春华,究竟怎么回事?”张春华道:“此时说来话长啊!”凌星子道:“来,我们进屋里说。”“嗯。”张春华应道,遂走过去抱起李云轩:“轩儿来,叔叔抱。”凌星子转头向侧屋唤道:“张妈。”从侧屋内走出来一位年纪约四十岁上下一脸温厚的女人,张妈见到张春华福了一礼:“小王爷。”张春华笑道:“张妈可好?”

张妈应道:“托小王爷的福,一切安好。”说着从凌星子怀中抱过小冷月,凌星子嘱咐道:“抱小月去清理一下,给轩儿先做点吃的,这孩子饿了快两天了。”张妈应一声,遂抱着小冷月,领着李云轩走向侧室,李云轩回头看着张春华,张春华的心都要碎掉了,这孩子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里总是如一潭清水般清澈见底,让人看了就忍不住疼惜之情,如今娘亲去世,父亲又归隐山林,更让人揪心的疼。

张春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一遍,凌星子长叹一声:“哎。。。。。。一切都是命啊!”张春华道:“事已至此,只得将两个孩子先寄养在凌叔这里,秦暮阳为人­阴­险,做事狠辣,我怕他为绝后患,会对孩子下手,凌叔此处相对隐蔽,又得天煞盟庇护,所以就只好给凌叔添麻烦了。”凌星子摇摇头:“我这糟老头子一个,在这天盟谷中也甚是孤单,虽有邻家的小孩时不时的过来玩,但怎及自家的孩子亲昵可爱?放在我这里你就放心吧,我会当亲生孩子一样对待他们的。”张春华点头道:“如此就多谢凌叔了。”凌星子笑道:“你我之间还须如此客气?岂不见外?”张春华失笑,他略加思索,问道:“轩儿的的情况怎么样?”凌星子道:“不碍事的,小孩子一时受到惊吓,不用担心,又不影响什么,其实有些事情不记得了,也许是好事呢。”

晚饭过后,张春华哄着李云轩睡着后,又去张妈房间看过小冷月,便来向凌星子辞行,凌星子担忧道:“春华,你万事皆须小心谨慎,最好是能够找到实力强大的帮会作为庇护,另外,关于小冷月的生辰,我担心。。。。。。”张春华道:“小月的生辰有什么问题吗?”凌星子捋了捋胡须:“如你所言,小月的生辰是今年的癸未月,丁巳日,未时,这些时日都属­阴­,而今年是乙酉年,也是­阴­年,所以她的体质中难免含有至­阴­之血,怕是今后命运波折。”“哦?”张春华不解,忙问道:“此话怎讲?”

凌星子道:“我道行浅薄,只能推测到多年以后,这丫头恐有大难,但不知灾难来自何方,不过此劫一过,后半生福禄双全就不必担心了。”张春华凝重的点点头:“我们到时候提前防备。”凌星子笑道:“怕是防不了啊!”张春华担忧道:“怎么会?”凌星子道:“此事现在提及还为时过早,不过我观这丫头福大命大,是个有福之人,我们只需小心些,来日方长,到时候自会有办法化解的。对了,你此去有何打算?”张春华叹道:“二哥以为轩儿坠崖,是以心灰意冷归隐山林,我想先去找二哥,将轩儿安好的消息告诉他,然后再回并州,趁机潜入秦府,救出大哥大嫂。”

凌星子但笑不语频频摇头,张春华问道:“凌叔觉得有何不妥?”凌星子道:“冷潇雨夫­妇­被囚,你觉得秦暮阳还会放松警惕么?他必定会严加看守,你进得秦府,却未必能找到囚禁之处,以你一人之力抗衡整个有备无患的秦家,恐怕此去凶多吉少,再说,秦暮阳是不会伤害冷潇雨夫­妇­­性­命的。”张春华不解:“何以见得?”凌星子道:“斩草不除根,必然成后患,秦暮阳也应该是再清楚不过了,如今冷潇雨、李薄云的后辈皆在人间,他就必须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囚禁冷潇雨夫­妇­,作为他最后的筹码,所以暂时他是不会伤害二人­性­命的,这方面权且不用担心,倒是李云轩这孩子,他更需要一个宁静的环境去成长。”

张春华眉头轻皱,凌星子说的这些的确是眼前的状况,可他怎么能任由恶人作恶之后还逍遥快活?凌星子看出张春华的心思,又道:“万事皆有定数,他们冷、李两家注定有此一劫,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冷潇雨夫­妇­与李薄云现在都没有生命之虞,凭你一己之力也难以撼动整个秦家,还是你想要动用张王府的势力?那样一来可就不是两家的灾难了,到时候势必引起战争,后果不堪设想啊!”张春华痛苦的闭上眼睛,动用张王府的势力,他不是没有想过,如今听到凌星子如此言说,更验证了他内心不祥的预感,就此放过秦暮阳?他又好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可现如今。。。。。。张春华长叹一声,闭上眼睛:“大哥大嫂,让你们受委屈了。”

时光荏苒转眼就是匆匆十数年。

静静地碧泉河边,李云轩长跪不起,他的身世至此明了,但却是伴着无法言状的痛,在独行面前,他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感情,原来,十八年前就已经是亲人了,原来,还有这么深厚的亲情在他与大叔之间,原来,十五年前天盟谷中送来小冷月的那位叔叔就是他的独行大叔,是他小时候时常扑在怀里,趴在膝上的叔叔,是第一个教会他写自己名字的春华叔叔,父亲的结义兄弟,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至亲的亲人。。。。。。

泪长流,语哽咽,千言万语道不尽心头事;月如钩,风清扬,如泣如诉吟不完别后情。

“叔叔。。。。。。”李云轩泪流满面,独行扶起李云轩,用力的抱住这个历尽坎坷的孩子:“傻孩子。”拍了拍李云轩的后背,他放开李云轩,眼神中有种坚定的力量:“十八年前,你含月伯母送叔叔一句话,今天春华叔叔也把这句话送与你: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大丈夫,有泪不轻弹。”李云轩含着泪,拼命地点头。

王者归来演武场,冷月在场上白衣飘飞、剑风呼啸,一招接一招,招招都是绝情和狠戾,剑剑都带出杀气凛凛,看得场下的李云轩跟着她飘飞的身形不断频频露出惊恐的表情,禁不住问身边的独行:“叔叔,小月这套剑法看起来就是蜀山剑法啊,怎么却都是些狠戾的招数,她的身体能承受得住吗?”独行笑笑,转向李云轩:“呵呵,轩儿,这套剑法本身并没有什么戾气,是小月自己心中有怨念,没事,让她发泄发泄,走,我们到那边坐坐去。”

二人坐定之后,李云轩不解的问道:“小月怎么会有怨念?”独行看向演武场上的冷月:“可怜这孩子了,自小就失去了父母的疼爱,我这做叔叔的却没有能力给她安定的生活,本以为把你们送去天盟谷那样与世隔绝的地方,就可以免于灾难,没想到最终都还是没有逃过厄运,轩儿,你还有机会亲自手刃仇人,可小月,生生憋着一腔怒意,只好借此作为宣泄了。”李云轩尴尬道:“都是父亲不好,如果当年他能不那么自私的话,现在也不用活在自责和愧疚中。。。。。。”

独行笑道:“天下哪有父母不疼孩子的?你父亲他并没有错。”李云轩道:“可是毕竟是因为父亲,冷伯父和冷伯母才。。。。。。面对小月,我总是很内疚。”独行看着李云轩,心疼的安慰道:“轩儿,大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是你心思过重,总在为别人着想,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你能够控制得了的,那时候你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就算是叔叔我都无能为力啊。”

此时,冷月也已练完整套剑法,脚尖在演武场的兵刃架上一个借力,凌空飞纵而来,一袭白裙飘飘如仙,裙摆逆风飞扬,李云轩怔怔的看着冷月,天盟谷那个曾经还红衣飘飘的小冷月,在谷中缠着自己总是要切磋的情形,似乎依旧是昨日之事;终南山上,那个褪去一身红装站在终南山颠白衣飘飞、似仙非仙的冷月,被病魔折磨的消瘦憔悴,痛的李云轩的心,如同千万利刃在凌迟一般的感觉,仿佛就在眼前。

“师父。”站定后的冷月挥着手中的长剑,开心道:“这套无双剑法真的好厉害,就连名字听着都霸气十足。”独行笑呵呵的看着冷月:“是我们家小月厉害,这套剑法能被你将招数使得如此凌厉,跟你一起练的那个人可就得吃苦头了。”

冷月不解的问道:“这套剑法有什么玄妙吗?为什么非要有人跟我一起练呢?”独行道:“这套剑法属于­阴­阳合剑,是我师父所创,被合称为大唐无双,大唐剑法属于阳刚之气,需要男子练习,而无双剑法则­阴­柔之至,须由女子来练,双剑合璧,其威力无穷。”“这样啊?”冷月问道:“那套大唐剑法,谁在练呢?”

独行道:“自然是两个相恋的人练的咯,另一套大唐剑法,你看你云轩哥哥练,怎么样?”冷月羞得满脸通红:“师父,你说什么呢。。。。。。”李云轩打趣道:“小月最近越来越开心了。”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独行,大叔就要走了,冷月该怎么承受?独行读懂了李云轩目光中的担忧,轻轻摇了摇头,冷月不解的看着二人,嘟起小嘴:“师父又和云轩哥打什么哑谜?对了,云轩哥,你不在总坛好好处理事务,好有闲情的跑到这里来看我练剑,帮会里不忙吗?”李云轩道:“再忙,也没有咱们小月重要啊,我最喜欢看你的飒爽英姿,在演武场上淋漓的斗气。”

“云轩哥。”冷月不服的道:“我这么温柔可爱的女孩子,你竟然说得我像个男孩子一样,太过分了。”李云轩忍不住笑:“哈哈哈,好好,咱们小月温柔可爱,温柔可爱。。。。。。”嘴角一抹掩藏不住的笑意看在冷月的眼里,简直就是嘲笑,她转向独行:“师父,云轩哥又欺负我。”独行一直看着这一对斗嘴的小情侣,心里满满的惬意,他对李云轩道:“这次就是轩儿你的不对了,小月岂止是只有英姿飒爽的一面?咱们小月还有温柔如水的一面的。”

独行离开坐席走向身后的书案,手抚案上的琴弦:“小月,弹一曲来给你云轩哥听听。”李云轩瞪大了眼睛:“小月会这个?一起长大的又从没有分开过,我怎么不知道?”冷月瞥了李云轩一眼:“你当然不知道啦,你不知道的事情很多呢。”独行笑着解释道:“终南山上拜小贝的师父太乙世尊学会的。”“难怪。。。。。。”李云轩恍然:“那时候看小月,真是水一样的女孩子。”

冷月早已坐于案前,抚上琴弦,清脆的琴声瞬间在空中蔓延,时而悠扬,时而激荡,婉转如莺歌,呢喃似轻诉。李云轩从来不知道冷月已经可以弹出这么好听的曲子,简直像仙乐不绝于耳,随着冷月的琴声,李云轩思绪翩翩,往事一幕一幕,都在眼前浮现,所有经历的伤痛苦乐,都一一在心头萦绕不去,还有日后即将要面对的血海深仇,和复仇路上不可避免的一场场恶战,都让李云轩的心千头万绪,可在冷月的琴声中,似乎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有宁静、安然的一片天地,一方净土,一切的邪恶、贪念、怨气、怒意都不复存在,这应该就是当时冷月在终南山的心境吧?不动情愫,不生爱恨,无喜、无忧,难怪太乙世尊会教这样的曲子给冷月,好美的意境。。。。。。

琴声在李云轩的思绪翻飞中停了下来,冷月笑着看向独行与李云轩:“师父,云轩哥,小月弹得不好,和太乙世尊老人家差远了。”李云轩道:“在我听来很不错,简直就应该是神仙才有耳福可以听到的仙乐,小月弹琴的样子,真的虚幻的不似人间女子。”冷月一下子粉脸羞红,拉着独行的胳膊,撒娇道:“师父,真的有云轩哥说的那么好么?”

独行轻轻拂去冷月脸上的发丝:“小月是最好的,在师父眼里,在你云轩哥眼里,都是无可挑剔的。”冷月抿着嘴将脸颊贴着独行的肩膀:“是师父和云轩哥宠我呗,好幸福。”李云轩还没有从刚才的琴音里回过味儿来,继续赞道:“我和叔叔自然是宠你,但你真的是弹得很好啊,你瞧对面马厩,就连马儿都仰首而秣。”冷月顺着李云轩的目光看过去,果然见到马厩里的马儿都仰着头,仿佛真的在听的样子,微微一笑,道:“马儿怎么会听得懂啊?”话虽如此说,但清秀的脸庞还是有着难掩的喜悦。

“咦?”冷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向独行:“师父,你的狮子呢?”独行知道冷月所指的是他的坐骑——伏魔金刚狮,便笑着道:“它呀,刚生完了小狮子,所以给它安置在了其他地方。”冷月眼中很明显的闪过一丝欣喜:“师父,带我小狮子嘛。”独行宠溺的道:“当然要带你去看的呀,而且,小狮子是师父要送给小月的礼物。”冷月差一点就要跳起来了:“师父打算把小狮子送给我?那样的话,等它长大了,我就可以骑着它策马扬鞭,想起来都好英勇哦。”独行忍不住笑着摇摇头,李云轩道:“小姑娘应该要温柔点,成天刀枪剑戟的可不好。”冷月回头冲李云轩做了了鬼脸。

第三十六章 暗流涌动

“这哪里是马厩嘛?”冷月环顾四周:“简直比我的房间还要奢侈。”李云轩笑道:“等你的清月殿建成了,它可就比不上了。”冷月冲李云轩笑笑,转身向里面走去,只见大堂两侧各有两个房间,李云轩适时的解释道:“左边这两间,一间是叔叔狮子的房间,另一间是饲养员住的,喏。”李云轩伸手指向另一侧的两间房:“那两间房,一间是兽兽的,旁边那间是他们的饲料室。”“哦。”冷月点点头,向左手的房间走去。一开房门,就被一片耀眼的白光吸引了视线,她忙跑过去,看着地毯上躺着的小狮子,一身洁白的长毛,竟然有种晶莹透彻的感觉,从小狮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白光已经没有刚进门时那么耀眼了,而是淡淡的散发着,由内而外,晶莹如雪,小狮子的眉心,有殷红的一个小点,像是朱砂点了上去,又仿佛从体内长出来一般似乎连着心房,在一身洁白毛­色­的映衬下,更显得那个小红点如同雪中红梅般,一下子就震慑了冷月的心神。

冷月怜爱的伸手抚上小狮子洁白的皮毛:“好滑,好美!”李云轩欲上前阻止,独行向他摇摇头,李云轩看到母狮也没有因冷月抚摸小狮子而有所不善的举动,便打消了阻止冷月的念头。

冷月小心翼翼的抱起小狮子,双眼紧闭的小狮子似乎被这一抱惊醒了,它睁开眼睛看了看抱它的人,又将眼睛闭上,懒洋洋的偎在冷月的怀里,任由冷月抱着它。冷月轻轻抚着小狮子,抬眼问道:“师父,你可有给小狮子取名字?”独行道:“师父一直等小月来给它取个好听的名字呢。”冷月复又低下头,心中怜爱,手下轻柔,怀里温暖,小狮子睡得好不惬意,她笑道:“晶莹如雪,疾风如电,我就给你取个配得上你的名字,疾风飘雪狮,好不好?”李云轩与独行对视一眼,赞道:“果真是好名字!”独行笑道:“我说小月和它有缘吧?一出口就是这么贴切的名字,不愧是日后要与小月朝夕相处的良驹,瞧瞧这小家伙,那么乖。”李云轩也呵呵一笑:“是啊,想之前我来看小狮子的时候,它还老大不愿意被我碰一下,没想到小月一来,抱都给抱了,还睡得那么香。”冷月扬起脸庞:“云轩哥,现在我的小狮子有名字了,你以后不可以再小狮子、小狮子的叫它了,它叫雪儿。”说完冲着怀里沉睡着的小狮子道:“对吧,雪儿?”雪儿似乎听懂了冷月的话,也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满意,它在冷月怀里蹭了蹭,继续闭着眼睛呼呼大睡。

走出马厩,冷月一个劲儿的摆着独行的衣袖:“师父,师父,什么时候我才可以把雪儿抱去我房间嘛?”独行汀脚步,狠狠地在冷月的鼻梁上刮了一下:“师父不是说过了吗?等雪儿断­奶­了就可以了啊。”冷月嘟起嘴巴:“还要好久呢。”听到这句话,独行的心猛地一沉,好久吗?可是为什么他觉得如此短暂?不免长叹一声。李云轩也在独行的叹息声中神情一窒,是啊,没有想象的那么久的。雪儿断­奶­之时,便是大叔离开之日,他好希望时间就此停留,雪儿永远都不要长大,三人就这样一直相依相伴到生命的尽头,然而肩头的重担,他总要一肩挑起,血海深仇,他也不得不报,这一生,注定是漂泊的孤舟,是血雨腥风的一生,他不忍心冷月也随他浮沉在生死间,他的小月,应该有一个安定的生活,有一个幸福的归宿,这一切,是他李云轩给得起的么?

冷月不解二人的突然沉默所为何事,看向李云轩的目光中也多了些许疑惑,李云轩冲冷月一笑,在心中暗道:会的,小月,你要的幸福,云轩哥一定给得起。

夜­色­朦胧,月光微白。

冷月抱着雪儿蹦蹦跳跳的向总坛而去,数月来,师父逼着她与李云轩苦练大唐无双剑法,也让她明白了师父当年为什么要她放弃天煞枪法而改练蜀山剑法,一来是她本身身体难以承受天煞的阳刚之气,再者就是大唐无双剑法,本就是天煞枪法与蜀山剑法演化而出的,大唐剑法的所有招式,都与天煞枪法一般无二,从小练习天煞枪法的冷月,对于天煞枪法更是了如指掌,而一招一式被李云轩使出来之时,冷月便会有种心意相通的感觉,似乎与自己的灵魂合而为一,长剑的一挑一刺,在李云轩手中,却有着千钧之力,仿佛“鬼哭”长枪一般拥有让人无可匹敌的力道,而冷月熟通的蜀山剑法被加以演化之后,疾风追电、如封似闭、琴心三叠、运转七星、八步赶蝉、雪花六出这些招式都与天煞的气贯长虹、山摇地震、雷霆之威、怒火燎原、横扫千军、血­性­狂怒环环相扣,丝丝相连。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却在合练之时,将两人的内力加以融合,竟然发出数十倍,乃至上百倍的力量。听师父说,这套大唐无双剑法是他还在家乡的时候,他的师父断忧子所授,可惜当时没有人能够合练,因而并无人知道这套剑法合而为一时所发出的威力究竟有多大,此次冷月与李云轩经过数月来的苦练终于将大唐无双双剑合一,而早已炉火纯青的剑法在二人手下更是威力无比,当最后一招由二人联手使出时,不光李云轩与冷月,就连张春华都震惊了,整个演武场都在晃动,且不说王者归来的演武场是多么的固若金汤与规模巨大,但就王者归来建帮数百年来,还没有人能够在演武场上撼动分毫。

帮主项问天携四大坛主急速前看观望,本以为是什么歹人袭击,不料却看到了怔怔而立的李云轩与冷月,还有一旁笑而不语的大叔,众人随即明白事情的原委,无不惊叹与折服。

冷月想着白天的事情,不禁莞尔一笑,这次的的确确在帮会出尽了风头,但她并没有因为这个而开心很久,让她感觉到幸福的是亲人在身边,爱人在身边,朋友在身边,这样的人生应该是毫无遗憾的吧?可她总在不知不觉中感受到不知来自何方的恐惧感,似乎眼前的幸釜眼就会烟消云散,她自嘲的摇摇头,怎么可能?幸福就是幸福,又不是一阵风,怎么会说散就散?

推开房门,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冷月随口问道:“每日里勤学苦练的大忙人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这边?”微白的月光下,冷月走向床榻,将雪儿放在床上,顺便盖上了被子,雪儿卦睡着,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小月。”趴在桌上的人影晃动了一下,冷月闻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雪儿也微微晃动了一下脑袋,继续沉睡。

“小贝?”冷月以闪电般的速度旋至桌边的身影旁:“小贝你怎么了?”她迅速点燃桌上的灯烛,借着烛光,冷月看到了欧阳贝周身沾满的鲜血,她痛得眼泪瞬间就滑落脸颊:“伤口在哪里?”欧阳贝指指心口的地方,冷月颤抖的双手轻轻按上欧阳贝的伤口:“小贝,坚持一会儿,我去找云叔过来。”说完一抹眼泪,准备转身离去,欧阳贝一把拉住冷月的衣袖:“记得叫云轩也过来,我有话和他说。”冷月含泪点头,哽咽道:“小贝,我先扶你躺下。”

待云叔替欧阳贝检查完伤口,再诊完脉,李云轩急急问道:“云叔,小贝情况怎么样?”云叔微微一点头:“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皮­肉­之伤,并未伤及脏腑,不过此人出手狠历,寒冰掌也使得出神入化,若不是小贝内力深厚,以浑厚的内力护住心脉,只怕这一掌受下来也是凶多吉少啊。”“寒冰掌?”李云轩问道:“难道是寒冰门的人?”云叔道:“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不过寒冰门人能将寒冰掌使到如此境界,也定不是门内普通弟子,可是,他何以要对小贝下手?除非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者杀人灭口的缘由,不会下如此狠手的,寒冰门一向诡异,大可以隐身而去,怎么反而要如此行事?这并不像他们一向的行事做派。而且小贝的肋骨被打折了三根,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就。。。。。。此人必定知道小贝武功高强,所以才会在最快的速度内以‘月光’剑刺伤小贝,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狠毒?”“而且,他一定是在小贝毫无防范的情况下出手的。”李云轩冷哼一声:“寒冰门。。。。。。我倒是忽略了一个人。”一直在一旁暗自落泪的冷月抬头问道:“谁?”李云轩眯了一下眼,一束凌厉的眼光投向窗外:“我会让伤害小贝的人付出代价的。”

正说话间,欧阳贝已经悠悠转醒,三人立刻围上前,欧阳贝看着床边围着的众人,笑道:“那么担心做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冷月怪嗔道:“你都伤成什么样子了还有­精­力遂,流了那么多血,吓死人了。”冷月说着就欲流下泪来,欧阳贝止住笑:“好了好了,小月不哭,我这不是没事了吗?”李云轩抓住冷月的手,安慰的拍了拍,冷月抬眼看着李云轩:“云轩哥,小贝在我房间受伤的,肯定是因为我。。。。。。”李云轩叹口气,太聪慧的女孩子,总是这么敏感,敏感到什么也瞒不过她,他无奈的摇摇头。欧阳贝冷眼看着李云轩和冷月,不满的道:“你们这对恩爱的情侣能不能不在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床边恩恩嗳嗳的缠绵呢?”冷月慌忙挣开被李云轩攥着的手,一脸的尴尬,李云轩瞪了欧阳贝一眼:“你还贫嘴?”云叔笑呵呵的捋了捋胡子,道:“我去开药。”转身对站在一旁的双儿道:“双儿来,帮云叔研墨。”

欧阳贝冲双儿喊道:“双儿也在啊?跟着云叔好好学啊,云叔医术高明的很呢。”他这一喊,扯动了胸前的伤口,痛的欧阳贝闭上眼呲牙咧嘴的直喊疼,李云轩顺势坐到床沿:“真的很痛吗?”欧阳贝睁开一只眼冲李云轩眨了眨,李云轩立即明白,是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会意了李云轩眼中的疑问,欧阳贝拼命地点头:“痛啊,真的好痛的。”在场的或许只有李云轩明白欧阳贝点头另一层意义,便没有再多问,冷月看着欧阳贝夸张的神情,疑道:“小贝,我觉得你今天好奇怪的。”欧阳贝道:“很奇怪吗?有什么奇怪的?我真的是很痛啊小月。。。。。。”

此时云叔已经将药方写好,转身道:“我去让双儿煎药,小贝你先忍耐一下,想点其他的事情,就不会那么痛了。”看到云叔要走,欧阳贝忙道:“那个。。。。。。云叔,让小月跟着去吧,我要痛死了的,小月和双儿两个人抓起药来会快很多。”李云轩也道:“是啊,小月,你也去帮忙吧,小贝这边有我看着就行,看他恐怕熬不住了。”冷月疑惑的看看李云轩,再看看床上不断小声哼哼的欧阳贝,不解的皱了皱眉头,还是随云叔和双儿一起走了出去。

目送三人走出房门,李云轩看着床上的欧阳贝:“别装了,究竟怎么回事?”欧阳贝睁开眼,瞬间恢复了往日的沉着稳重,除了因失血而苍白的脸庞和稍微­干­裂的嘴­唇­,和刚才的装腔作势简直判若两人,难怪冷月看惯了欧阳贝的冷静沉稳,会不适应他过分夸张的渲染他的痛苦,其实欧阳贝的承受能力早在终南山挨了李云轩一招的时候,冷月就知晓了,但就算再聪慧,看到最好的朋友身受煎熬,她也会乱了分寸,而不去分辨是与非了。

欧阳贝略加思索:“今日是小月的生辰,再加上你们白天在演武场上的­精­彩表现,我本来是想在小月回来之前准备一个惊喜给她的,却不想在我布置完房间的时候,转身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幔帐后面晃动,小月平日里本就一身的白衣,所以我以为是小月提早回来,看到我这么辛苦的布置房间,不忍打搅呢,我唤了几声她都没有答应,我只好走过去,没成想在我靠近的时候,她突然转身,对着我笑,我从来没有在小月脸上见过那种笑容,一种很凄凉,很无奈的笑。”李云轩越听越糊涂:“你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了?”欧阳贝点头道:“看清了,是和小月长得一模一样的一张脸,我还没有来得及问她,就觉得胸口剧痛,紧接着一把短剑就Сhā进前胸,幸好此时门外有小月的脚步声,那人才不甘的离去。”李云轩皱着眉头使劲的摇头:“那分明就是有人假扮小月,他到小月的房间有什么目的?”欧阳贝道:“我想,她是要对小月不利吧,为了不暴露身份,她带着人皮面具,事先躲在房中,也许就等着小月回来好下手,只是没想到我一直在房间忙碌,后来还发现了她的存在,只得将我打伤逃去。”李云轩倒吸一口冷气,若真如欧阳贝说的这样,那事情是越来越可怕了,如果那人没有被欧阳贝发现,那么,在冷月熟睡后,她。。。。。。李云轩不敢往下想了,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大意,竟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满目寒光:“这么快就已经开始行动了吗?”欧阳贝不解道:“云轩你说什么?你知道是谁做的?”李云轩道:“我还不确定,不过大叔临走之前有过交代,在他离去后,肯定会有人对我和小月不利,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迫不及待的就下手了。”“大叔临走前?”欧阳贝问道:“大叔去哪里了?”李云轩叹道:“常言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大叔已经于今晚离开了。”欧阳贝惨然一笑:“是啊,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小月知道么?”李云轩摇摇头:“她还不知道,大叔只跟帮主一人辞行,其余的人并没有惊动,他怕见了小月,就不忍心走了。”欧阳贝轻吁一口气:“只怕小月知道后,会很伤心的。大叔那么疼她,却突然不告而别,她怎么可能接受?”李云轩点头道:“是啊,小月依赖大叔很深,一时的伤心总是难免的,相信小月,她总会熬过去的。”欧阳贝道:“恐怕是很难啊,小月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我是亲眼目睹了她重伤在身的那段日子,每日以泪洗面,从无间断的去玄武坛看你,那种痴情,世间难觅啊。”李云轩心痛道:“那些日子真的是苦了小月了,我一想到自己的疏忽大意,就心痛难忍。”欧阳贝安慰道:“好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必再耿耿于怀,这次大叔离开,她日后知道了肯定会心里不好受,到时候云轩你就多陪陪小月。”李云轩点头应道:“我会的,我相信小月她会理解大叔的,有些事情已经沉积了十多年,大叔也该亲自去处理了。”欧阳贝点点头,问道:“那大叔所说的对你和小月不利的人,会是谁呢?”李云轩面­色­一凝:“这个人,我还真是小看她了。”

第三十七章 卿本无心

忘归阁归来的李云轩,任由千里火焰兽如风奔驰,这次忘归阁之行,让李云轩对白衣女子打伤欧阳贝的事情有了重新的审视,欧阳贝中寒冰掌之时,他就想到了在帮会一直默默无言的无心------一个寒冰门的女子,在她身上,有着太多解不开的疑团,在忘归阁,师父忘归世尊天浩书将他所知道的一切,毫无隐瞒的告知于李云轩,五年前的一个傍晚,天浩书自成都天府回忘归阁的时候,在大雷宫遇见了魔教教主冷无心,这个在江湖上制造了一场魔教浩劫的冷无心,曾在多年前与一位不知名的无名庄侠士在蓬莱谷决斗,被无名侠士打成重伤,武林终归平静,而冷无心也不知去向,天浩书见到冷无心的时候,他正在教两个小女孩练功,天浩书知道冷无心魔­性­尚在,便暗中观察,却见两个女孩对冷无心惟命是从,仿佛中了摄魂之术,于是他不敢拖延,在冷无心发动功力时,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将两个女孩子救走,回到忘归阁,才发现原来两个女孩子长得一模一样,天浩书原本也以为他们是被冷无心掳来的双胞胎姐妹,可不论怎么问,二人的回答均称自己便是冷无心,天浩书知道江湖上有一种能够摄人心魂的邪魅法术,在人朦朦睡去的时候,在他耳边不断的重复一个故事,等到时机成熟,再让他们醒来,醒来之人便早已忘却了自己原来的身份,而是以故事里主人公的身份活下去,在他的意识里面,已经没有了先前的一切记忆,他所知道的,全部都是由摄魂之人在他耳边喃喃诉说的那个故事。两个女孩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魔教教主冷无心,总有一天,她要称霸武林,让所有江湖中人俯首称臣,天浩书无奈,只得用内力镇住她们体内的力量,幸好有个女孩子被冷无心抓来时间不是很久,还没有陷得太深,在天浩书震慑住她体内游走的力量后,她便清楚的说出了自己的家人和姓名,巧合的是,这个女孩的真名就叫无心,天浩书于是着人将无心送至家中,至于另外一个女孩,她根本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谁,天浩书只得将她留在忘归阁,唤她做心儿。

后来天浩书听闻魔教教主冷无心旧伤复发,不久便含恨而终,其尸骨被曝荒野,于心不忍之余,命忘归阁门人将其葬在荒山,去掩埋冷无心的人回来后,将从冷无心身上无意间掉落的一本书呈与天浩书,天浩书才明白,原来冷无心早在与无名侠士决斗之后,便知自己不久于人世,但他不甘心就此死去,他要在他临死之前­精­心培养出另一个自己,换句话说,就是让别人成为冷无心,以他的使命为使命,以他的人生为终生所求,他­精­心挑选了几个容貌和长相都酷似的女孩子,又在培养的过程中杀掉了资质一般的几个女孩,最后剩下无心和心儿两个女孩,他便潜心培养,日日在她们睡意朦胧的时候,将自己的一生讲给他们听,他希望,在他死后,这两个女孩子能够继承他的思想,让魔教再次在江湖上呼风唤雨,再次在武林中立于不败之地,这种摄魂之术相当耗时费神,而冷无心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他也没有更多的内力去灌输给无心和心儿,便冒死前去大雷宫,大雷宫的温泉天下无双,在大雷温泉的浸泡中,冷无心的­精­力恢复了很多,但他深知这种­精­力的过度耗费,只会加快他走向死亡的脚步,尽管如此,他还是尽心尽力的做着他自认为可以重振魔教的大事,他将所有的计划都归列成书,也将每日所有的事都一一书写下来,如若不是天浩书趁机将他再次打伤,冷无心会按照自己预定的计划一步步的将无心和心儿打造成另一个不可一世的大魔头------冷无心。

之前在忘归阁,心儿的那句:念念生息,化而为形。千里之遥,脉脉相通。也终于有了解释,只是让李云轩想不明白的是,无心有高深的内力,有雄霸天下,却被师父天浩书震慑住的野心,这些,和冷月有什么关系?依照大叔所言,要对付自己和冷月的人应该是秦暮阳,当今的武林盟主,却为什么会是无心?是不是自己的判断出错了?欧阳贝在冷月房中看到的那个一袭白衣的女子,她有着和冷月一样的面孔,却未必就是无心,自己只因那女子使用的是寒冰门的寒冰掌,便断定是自己一直心存偏见的无心,是不是有些太过牵强?李云轩自嘲的摇摇头,自己总会在冷月的事情上失了分寸、乱了方寸,疾驰在回帮会的路上,李云轩一路思前想后,看来这一趟势在必行的并州之行是该提前了。

李云轩一踏进王者归来的大门,就看到迎面而来的无心,无心甜甜的叫了一声:“云轩哥哥。”便向门外走去,望着无心离开的背影,李云轩皱了皱眉头,这丫头一脸的单纯,一身的稚­嫩­,怎么会有杀人那么大的狠心呢?或许真的是自己过于偏激了,不过既然无心曾经被冷无心控制意志,自己还是要和无邪好好谈一谈,眼下最紧要的是怎么瞒过冷月,独自往并州一探究竟。现在的情况,他不想冷月知道的太多,他明白依冷月的­性­子,如若知道了她自己的身份,还不誓死也要为父母报仇?他真的不想冷月再涉身险境,最好还是先去并州打探一下实情,再做定夺。

欧阳贝看着李云轩一脸失望的表情,就知道此次忘归阁并没有多大的收获,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反倒安慰李云轩:“云轩,这件事情或许不是你想的那么复杂,大不了也就是个小毛贼想趁机在小月房里偷点东西,不想被我发现了,才冒死与我抗衡。”李云轩笑笑:“小贝,你现在最大的任务是先把自己的伤养好了,其他的就不用­操­心。”李云轩明白,欧阳贝不过是为自己宽心,小毛贼?小毛贼会有那么高深的内力和炉火纯青的寒冰掌?更何况夜潜王者归来,无异于将自己置身于刀山火海之中,哪个小毛贼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犯王者归来?欧阳贝将沉思中的李云轩上上下下打量了数遍,无奈的摇摇头:“云轩啊,你心思太重了,有些事情该来的躲也躲不掉,何必如此心事重重?不如就放宽心,只管来者不拒,让他们也知道王者的厉害。”李云轩笑道:“小贝啊,我看是你想的比我多吧?这些都不是我担心的,我担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小月的安危。”“啧啧啧。”欧阳贝摇摇头:“又来了。。。。。。”

无邪自王者归来的大门口将无心拽了回来,一路不停的训话:“都和你说了很多遍了,你明知道他两人感情那么深,又是何苦呢?在帮会门口足足等了三、四天,就只为了和他说一句话?就为了他看你的那一个眼神?真够傻的,哥哥说的话你就是不听,你不听,以后受到伤害的是你自己,谁也代替不了你的伤痛。”无心被无邪拉着回到房中,一把甩开无邪拉着她的手:“哥,你不会懂的。”无邪转过身,看着无心的眼睛:“我不懂?是,我不懂,但我知道,一厢情愿是没有好下场的。”无心赌气道:“就算没有好下场,那也算是真真切切的爱过一回。”无邪咬咬牙:“好一个真真切切爱一回,但你要知道的是,那种痛苦同样也是真真切切的。”“就算痛苦又怎么样?”无心强辩道:“哥,我最起码还痛过,你呢?你连痛的机会都没有。”无邪明显已经愤怒了:“清颜的下场,你是亲眼所见,还要我再说什么吗?”无心依旧无动于衷:“就算是死,我也觉得值得。”“啪!”无邪一耳光扇在无心脸上:“死?爹爹娘亲把你交给我照顾,你。。。。。。”无邪看到无心转过来直直看着自己的眼神,和嘴角流出的鲜血,他硬生生的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无心怨恨的目光盯着无邪:“哥哥,从小到大,你都很疼我的,现在你居然打我?我为了自己的爱情有什么错?云轩哥哥就算永远都不看我一眼,我只要一直在他身边,我这一辈子就知足了。”无心丢下心痛难忍的无邪,径自跑出房门,留下无邪一个人怔怔地站在房中。

欧阳贝仰着他那张帅死人的俊脸,瞪着他那双迷死人的双眼看了李云轩老半天,才从嘴里蹦出来一句话:“云轩,你所说的,都是真的?”李云轩点头道:“没有半句虚言,当初大叔讲述我和小月身世的时候,我也是无比震惊,不过后来想想,其实,很多事情就像是注定了一样的,初见大叔时的那种亲切感,总让我觉得似曾相识,后来发现大叔对小月疼爱有加,呵护备至,甚至连小月的生辰都了如指掌,也心存疑虑过,曾有过我们早就相识的错觉。不过那个时候小月生命垂危,我无暇多想,自从大叔和我讲了以往的事情,我才将这些事情前前后后串起来,就不难解释那些似有似无的错觉了。”欧阳贝道:“这么说来,你和小月还真是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李云轩摇摇头笑道:“那都是大人们口中的玩笑,何须当真?”欧阳贝一撇嘴:“你若不当真的话,我可就当你将小月让与我了哦?”李云轩在欧阳贝的伤口上狠狠按了一下,疼得欧阳贝眼眶泛红,大声喊道:“兄弟是你这么做的吗?”李云轩放开手,瞪了欧阳贝一眼:“兄弟就是你这么做的?这次我去并州,你要敢打小月的主意,我回来饶不了你。”欧阳贝不以为然的笑道:“我还怕你不成?”李云轩抬手欲往欧阳贝的伤口上继续按下去,欧阳贝慌忙摆摆手:“李云轩你可真不要脸啊,这明目张胆的趁人之危,好好好,我答应你还不行吗?一定好好照顾小月。”李云轩道:“这才乖,小贝你先休息,我找无邪还有点事情。”说完将欧阳贝的被子往上拉了拉,便转身离去,欧阳贝在李云轩离开后,用手拼命的捂住胸口,额角渗出细细的汗珠,似乎在忍受很大的痛苦,透过开着的轩窗,欧阳贝轻笑道:“小月,你永远不会知道,我爱你有多深,我可以成全你与云轩的爱,就算为此,我付出的是生命。”

“无邪。”李云轩跨进房门,就看到一脸怒气冲冲的无邪站在房中央,不禁纳闷道:“怎么了?谁惹我们无邪生这么大的气?无心呢?”无邪没好气的回道:“找无心跑到我房间来做什么?”李云轩疑惑的看着无邪:“你怎么了?我也就是随口一问,值得这么大呼小叫的吗?”无邪看着李云轩:“云轩,算我求求你了,你以后不要再招惹我妹妹了好吗?”李云轩一头雾水:“什么跟什么啊?我什么时候招惹你妹妹了?”无邪道:“好,算你没有招惹她,但我求你离她远点,最好永远都不要让她再看到你。”李云轩失笑道:“怎么可能?大家都在一个帮会,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哪能永远看不到呢?我看无邪你今天是不是中邪了?”无邪白了李云轩一眼:“你才中了邪呢。”李云轩摇摇头:“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无心五年前是不是失踪过一次?”无邪一惊,问道:“这与你何­干­?”李云轩道:“无心的失踪,是因为被魔教教主冷无心掳去的对吧?”无邪不置可否,李云轩继续道:“有可能无心身上还有残留的魔­性­,所以我怕时间久了,我师父用以镇住她体内魔­性­的力量消失,她会。。。。。。”无邪一脸怒气的打断李云轩的话:“魔­性­?你跑到这里来就是咒我妹妹的吧?好,她有魔­性­,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恶魔,拜托你这个大慈大悲的大善人远离我妹妹那样的魔头,免得伤了你的名声。”李云轩诧异道:“无邪?你这话什么意思?”无邪冷冷的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一下云总坛主,离我们这些低贱的人远一些,免得沾染了邪气,让您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李云轩越听越气,这无邪今天是怎么了?这么不讲理,他觉得再说下去,这家伙还有更恶毒的话在那里等着他,简直不可理喻。

小不点被横闯过来的人撞翻了手里的药,他顺势蹲下身子,一边将药瓶捡起来,一边道:“走路也不看着”李云轩一把扶起小不点:“小不点,对不起,我没有看见你。”小不点抬头看到李云轩,不禁笑道:“是你啊云轩,怎么谁把咱们的坛主大人气成这个样子了?”李云轩一脸尴尬:“快别提了,我刚从无邪那屋跑出来,无邪这家伙今天不知吃错什么药了,对我横竖看不顺眼,这不刚刚被他一阵连讽刺带挖苦的。”小不点笑道:“无邪这孩子,没事的,他心底纯正,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的肠子,过两天就没事了,你别往心里去。”“嗯,我知道。”李云轩道:“小不点,你这是准备给谁送药去?”小不点看看手里的药:“哦,这是清颜姑娘给小贝的药。”李云轩疑惑道:“清颜?”小不点面­色­一窘,似乎自知失言,忙道:“清颜姑娘生前教过很多种配置药材的方法,小贝这两天不是受了剑伤嘛,我就按照清颜姑娘的药方配了这些药,希望能减轻小贝的疼痛。”李云轩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你快去吧,别让小贝等急了,我在外面再走走。”

别过小不点,李云轩一个人走在碧泉河边,这静静的河水承载了千百年来的多少事?李云轩在这碧泉河边也曾留下黯然神伤的泪,也曾忆起孩童时代的欢愉,也曾有过刻骨铭心的憎恨,也曾长跪不起在亲情面前,如今,又一次来到河边,不远处的清月殿已经大致完工,而他的春华叔叔却不知身在何方,仰天长叹,月朗星稀,好一个月圆之夜。

“云轩哥哥。”

“无心?”李云轩看到同样坐于河边的无心,道:“怎么这个时候了,还不回去休息呢?”无心道:“我睡不着,云轩哥哥,你能陪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吗?”李云轩点点头:“但是不能太晚了,你还要回去休息,再说,你小月姐姐这几天一直不愿意吃饭,我等会儿也要她。”无心听话的点点头:“无心会听云轩哥哥的话,乖乖回去休息的,云轩哥哥,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灵魂吗?”李云轩笑道:“这个云轩哥哥还真的不知道呢,或许。。。。。。有的吧!”无心抬头看着那一轮朗月,认真的道:“我相信是有的,那样的话,就算活着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那么死了以后,就可以追随他的脚步,而不去管旁人的目光了。”李云轩道:“无心妹妹是不是有心上人了?说出来让哥哥帮你把把关。”无心面对李云轩粲然一笑:“不了,我很开心就够了,云轩哥哥,你可不可以抱抱我?”李云轩笑道:“都多大了还要人抱?”无心没有回话,而是慢慢的走近李云轩,在李云轩身边坐了下来,将头靠在李云轩的肩膀:“云轩哥哥,抱着我。”李云轩依言将胳膊搭在无心的肩膀,这小丫头,柔柔弱弱的,自己当初怎么就会怀疑她呢?

良久。。。。。。

李云轩晃晃怀中的无心,却毫无反应,“睡得这么沉?”李云轩将无心扶起,却在月光的照­射­下清清楚楚的看到无心一袭粉红­色­的长裙,在胸口的位置,早已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李云轩毫无迟疑的抱起无心向离得最近的小不点的房间奔去。

第三十八章 冷冷月­色­

“小不”李云轩未进房门先喊道:“快点,你不是有清颜留下的药吗?快帮无心敷上。”小不点闻言忙招呼李云轩将无心扶到床上,李云轩急道:“快去啊!”小不点支吾道:“我。。。。。。那个药刚好用完了,一时半会儿还配不出来,我先去找云叔过来。”

“幸好伤口不深。”云叔处理完无心的伤口:“我先开点药。”无邪怒气冲冲的走到李云轩面前:“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李云轩无奈的看着无邪:“无邪你不要这么激动,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无邪喊道:“我为什么不要激动?那是我妹妹,她如今伤成这个样子,你。。。。。。我真没有看出来,李云轩你竟然是这样人面兽心的东西。无心就算再配不上你,你也不至于伤她的­性­命。”李云轩摇头:“无邪,你在说什么?我若真有意伤无心,又何苦再救她?”无邪冷笑道:“这就是你李云轩的高明之处啊,既可以摆脱无心这个大包袱,又能做到不被人怀疑。”李云轩道:“我从来没有觉得无心是包袱,无邪,你怎么可以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污蔑是我伤害无心的?”“哼!”无邪冷哼道:“就算你无意伤她,她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也难辞其咎。”

“你们别吵了。”悠悠转醒的无心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无邪和李云轩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无邪一把拉开李云轩转至无心床边:“心儿,你觉得怎样?是哥哥不好,哥哥不该打你的,你打我吧!”说着抓住无心的手就欲往自己脸上打去。无心抽回手,轻轻握住无邪的双手:“哥哥,我怎么会怪你呢?你都是为了心儿好,这一剑,是我自己刺的,和云轩哥哥没有关系,你不要再和他吵了,你若再找云轩哥哥的麻烦,我以后就都不理你了。”无邪急道:“好的好的,哥哥都听你的,以后你都不许再做傻事了好吗?”无心看了一眼站在无邪身后的李云轩,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李云轩与小不点一同前往冷月的住处,欧阳贝因有伤在身依旧住在冷月房中,而冷月自从得知独行不辞而别后,就把自己关在玉龙殿内,除了双儿每日去陪着她,照料她的日常饮食起居,冷月不让任何人踏进玉龙殿,李云轩担心冷月的身体,好几次想进,无奈玉龙殿大门紧闭,就算双儿每日几次出来准备饭菜,也都避而不谈里面的情况,只是让大家不要担心,说冷月在玉龙殿内一切安好。尽管李云轩有太多的不放心,但他也无可奈何的只能任由冷月躲起来,或许过些日子,她自然就会解开心结走出房门,毕竟有些伤痛,只有她自己慢慢去抚平。

“怎么突然就没药了呢?”李云轩不解的问小不点:“你不是说这些药是清颜留下的吗?”小不点道:“清颜只是留下了药方,我是按照清颜的药方配制的。”李云轩道:“那为什么不多配制些呢?这些外伤用药,毕竟用到的时候很多。”小不点摇头:“你以为那么容易吗?有些药材是很难配齐的。”李云轩看着小不点:“我觉得好奇怪,小不点你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小不点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清颜姑娘本身就是个谜一样的女孩子,她所开的药方有几味难配的药材是再正常不过了,再说了云轩,你觉得我在骗你什么呢?如果说奇怪的话,我觉得无邪的妹妹就挺奇怪的,好端端的非要一剑刺伤自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李云轩无奈的摇头:“无邪这个妹妹啊,也是个谜一样的女孩子,我们哪里会猜到她在想些什么呢?”

“呵呵。”小不点笑道:“是啊,如今这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人越来越多,就说这次我奉帮主之命送漫步云端的几位坛主回去的时候,整个洛阳城都在疯传,武林盟主秦暮阳为救自己的义弟冷潇雨身受重伤,而秦盟主这个义弟,却在他大哥重伤期间依旧流连红香楼,挥金如土,同时又把持整个盟主府,竟连大夫都不帮他大哥请一个。”

“你说什么?”李云轩的一声怒喝将小不点吓得不轻,小不点皱着眉头看向李云轩:“别人家的事,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李云轩努力平复心情:“对不起,小不点,我一时失态,也没有什么啦,只是觉得这个冷潇雨做的有点过分,你知道具体情况吗?”小不点没好气的白了李云轩一眼,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秦暮阳是你家亲戚呢,你这么为他愤愤不平。据传言说,冷潇雨夫­妇­早在十五年前就退出江湖了,十五年前,并州三府的冷府与李府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冷府的冷潇雨夫­妇­与李府的李薄云当夜在秦府赴宴而幸免于难,但冷潇雨之女与李薄云之子,还有李薄云的妻子陈东儿都身遭不幸,突受失亲之痛,又不知什么原因导致三人武功尽失,心灰意冷,便从此归隐山林。身为长兄的秦暮阳为给结义兄弟冷潇雨和李薄云报仇,在武林盟主争夺赛上力战群雄,最终夺得盟主之位。他许下誓言,在位一日,就会一查到底,等抓住凶手,必定以血祭亡魂。但如今十五年过去了,秦暮阳依旧没有抓到凶手,冷潇雨夫­妇­便在几日前大闹并州盟主府,秦盟主是好言安抚,宽以待之,谁承想那冷潇雨夫­妇­竟然说他们早已查出当年血洗两府,让他们两家惨遭灭门的是梨花谷南宫世家,二人不顾秦盟主的阻拦,执意往梨花谷一行,要去南宫世家报仇雪恨,秦盟主一力难阻,便悄悄跟随他们前去,南宫世家在江湖上可谓大名鼎鼎,就算是长子南宫敖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测,他本早就虎视眈眈武林盟主的宝座,冷潇雨夫­妇­早在十五年前就失去武功,此次前去,无异于以卵击石,但被仇恨冲昏了头的两个人,只身前往梨花谷,结果被南宫敖生擒,就将他夫­妇­二人囚于夜香阁,专等着秦盟主前去搭救,便可一举将盟主之位夺去,可谓是送上门来的美羹,秦盟主怎会坐视自己的兄弟惨遭毒手,就算明知是计,也毫不犹豫的挑战了南宫世家,虽然救出了夫­妇­二人,但秦盟主自己却被南宫敖打成重伤,没想到冷潇雨自从被救回来后,不但不感激兄长的救命之恩,反而夜夜流连红香楼,全不念兄弟情义,这种人,哎,真是死不足惜啊。”

“简直一派胡言!”李云轩已经被气晕了,就独行所讲的一切,完全和小不点的话不沾边,他自然是信他的独行大叔的,如今秦暮阳必定是对自己和冷月下手不成,便造谣生事,恶语中伤。小不点气哼哼的看着李云轩:“你让我将详细的情况告诉你,我好心好意的和你说了这大半天的,你倒好,说我一派胡言,早知道不理你了。”李云轩回过神来,连连道歉:“小不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说你的,秦暮阳虽贵为武林盟主,但我们也不了解他的为人,他的这一面之词,也不足为信,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小贝。”小不点道:“对了云轩,我还得去配些药,你先去吧,我待会儿把小贝的药送过去。”“嗯。”李云轩点头道:“你先去吧,记得也帮无心送去一些。”李云轩拍拍小不点的肩膀,转身离去。小不点莫名其妙的看着李云轩远去的背影:这个云轩今天怎么了?一向不是都挺沉稳的吗?怎么这样乱方寸?

欧阳贝笑呵呵的听完李云轩的话,悠闲的道:“你想去梨花谷的南宫世家打探消息?”李云轩道:“是啊,这个秦暮阳,明明自己做错了,反倒恶人先告状,搞得整个武林传的沸沸扬扬的,好像冷伯父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欧阳贝不置可否,只道:“这样也好,去一探究竟,或许真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李云轩道:“我真是气不过秦暮阳这样诬赖冷伯父。”欧阳贝笑道:“你去吧,小月我就帮你照看了,不过你走之前,应该先安顿好小月。”李云轩疑道:“怎么安顿?”欧阳贝侧着脑袋沉思了一会儿:“这些天我躺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不过头脑可没有闲着,就小月现在这样的状况,只怕她自己是走不出来了,我想了好久,不如帮她建立一个帮会,让她忙碌一些,或许会淡忘伤痛吧。云轩你看呢?”“建立帮会?”李云轩吃惊道:“可是建立帮会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再说需要大笔的资金投入。”欧阳贝摇摇头:“云轩,你会没有那点建帮的费用?你是怕小月太过­操­劳吧?”李云轩一脸的尴尬,什么事情也逃不过这个心清如水的少年,他叹道:“我不在身边,成立了帮会,又人多杂乱,我怕小月会被恶人盯上。”欧阳贝道:“这个你就放心吧,不是还有王者归来我们这个强大的后盾吗?谁敢在老上拔根毛来试他的胆量?”李云轩点头道:“也是哦,那我明天就着手准备吧!”说着,复又抬起头问道:“帮会的名字想好没?”欧阳贝点头:“冷冷月­色­!”李云轩笑道:“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

长安城靠近王者归来帮会的旁边有一所宅院,在两排绿树的环绕掩映下格外的清幽,主人因去往江南久住,急欲卖之,李云轩便将宅院买了下来,着人定做匾额,和王者归来一样的大匾,黑底烫金大字------冷冷月­色­!

在门前设上桌椅,挂上面黑­色­的旗子,上书:冷冷月­色­招募帮众。来围观者络绎不绝,竟间间断断的有人报名,不消一日下来,也有十五、六人。傍晚时分,李云轩揉揉肩膀准备收摊,不料着急忙慌的跑来一女孩,李云轩看着站在面前的女孩子,俊俏的脸庞,眉清目秀,红­唇­列素齿,顾盼两生辉,好一个阳光明媚的女孩子,只是,帮会已经招了十数个人,再多了,他真的怕冷月累到,只见女孩子轻扬素手,拂去额前被汗水浸湿的长发,笑道:“这位哥哥,我想入帮。”李云轩无奈的摇摇头:“可是我们已经招的差不多了。”女孩子一脸的坚毅:“这位哥哥,我想你不介意多收一个人吧?再说我有手有脚不会拖累帮会的,对了,我叫李骄阳,木子李,骄傲的骄,阳光的阳,这位哥哥,请问您尊姓大名?”如此热情洋溢的一番话,说的李云轩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李骄阳是吧?云轩,李云轩,木子李,云彩的云,轩朗的轩,这个。。。。。。我倒是不介意多收一个人的,毕竟帮会都是靠大家支撑起来的,我担心的是。。。。。。这冷冷月­色­的帮主,她是个体弱的女孩子,我怕她累着了,说实话,我建立这个帮会,纯粹就是为了让她开心。”李骄阳一脸的喜­色­:“帮主是女孩子吗?那更好了呀,我还可以照顾她呢,这样你还能省很多心,岂不是一举两得?”李云轩略加思索,觉得也有道理,便点点头,复又坐于桌前,铺开丝绢,准备将李骄阳的名字写在丝绢上,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女子的轻笑,接着便是如仙音一般的声音传来:“一举三得岂不更好?”二人遂回过头看向身后的女子,李云轩突然觉得今天是多拜了哪路神仙,怎么这一个个如花似玉的美女都往自己这小小的帮会来了?“小女子名唤小蝶,师从楼兰地宫之宫主楼兰世尊,不至于辱没了冷冷月­色­帮会吧?”李云轩定睛看着自称小蝶的女孩子,瘦弱的身躯似乎弱不禁风,却从骨子里透露出一种倔强的气质,玲珑的脸庞上一双明眸如深潭之水,让人一望,便沉醉其中,李云轩点点头:“楼兰世尊门下弟子,李云轩自是不敢怠慢,说起来我们也算是没见过面的师兄妹呢,在下李云轩,小蝶姑娘还是叫我师哥吧。”“好啊云轩师哥。”小蝶应道:“那这样,你就把我和骄阳姐姐的名字写在上面,我们就先回帮会咯。”两个女孩子桥手朝帮会而去,李云轩在她们身后摇摇头,转身又看了看四周,这会儿应该没有人再来了吧?

冷冷月­色­在李云轩的期待下顺利开张了,帮会一切事务有李骄阳和小蝶帮衬着,冷月也轻松了许多,看着笑容越来越多的绽现在冷月脸上,李云轩心头的­阴­云总算拨开了,欧阳贝的伤情也逐渐好转,时不时的在月­色­帮会晃来晃去,和小蝶开开玩笑,与李骄阳斗斗嘴,但李云轩知道,欧阳贝只为冷月而来,如果不曾经历生死,他或许会醋意横生,可如今,早已不再是轻狂的年纪,也懂得将那份爱更深沉的表达,欧阳贝对冷月的感情,不是他李云轩可以左右的,一个人,有去爱另一个人的权利,这谁也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让李云轩心头暖暖的是,欧阳贝压抑了自己的爱,他爱的那么辛苦,爱的那么艰难,宁愿让自己痛彻心扉,也时时刻刻在为冷月着想,最起码,冷月是幸福的,爱与被爱至少有一方是幸福的不是吗?李云轩远远的看着欧阳贝,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欧阳少侠,在帮会兄弟中出类拔萃的欧阳贝,被人称作埋剑,能赤手空拳照样如利剑在手,划长空而不留痕迹,却能让飞鸟跌落,白云失­色­的阳光少年,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更沉稳、冷静。

偎在李云轩怀里哭泣的冷月,不断地问:“云轩哥,为什么越是在白日里笑得开心,我在夜里就更加的孤寂?云轩哥,就算你抱着我,也不能温暖我越来越冰冷的心,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明明亲情浓浓,并不是一阵风,可为什么说没就没了?就如同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走的那样­干­脆,消失的那样­干­净,你告诉我为什么?云轩哥,我真的好怕,有一天你也会这样离我而去,就像师父那样,不知所踪,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云轩哥,如果小月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你告诉我,我一定好好改正,我只求你,永远不要离开小月,小月会乖乖的,乖乖的,会很听。。。。。。话的。。。。。。”“哎。。。。。。”看着怀里沉沉睡去的冷月,李云轩心中千头万绪,这可怜的丫头就是太重情,然而自己血仇在身,怎么可能不报仇雪恨?如今秦暮阳已然明目张胆的挑战,李云轩也不会任由他坐地起风,对自己的亲人,冷月的父母恶语中伤,他不但要替冷伯父冷伯母,连同自己的父母讨回公道,还要亲自手刃仇人,让秦暮阳知道他自己种下的恶果是什么味道,可这一切,他却都不能让冷月知道,他不敢冒险,不敢让冷月有一丝机会身处险境,那样他李云轩就算活着,也没有了任何意义,可现如今他该怎么办?所谓忍一时之别离,求来日之久长,李云轩坚定了心中所想,日后,他的小月会理解他一片苦心的。

独行大叔一去数日,并无只字半语传回帮会,也并无信笺送达,难怪冷月口口声声的念叨,真的就如冷月口中所言,好像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走的那样­干­脆,消失的那样­干­净。李云轩皱起眉头,难道其中有什么波折?他很希望有朝一日,大叔能够回来,却不知这一天要等到什么时候,李云轩叹口气:“来人!”“属下在。”拱手而立的黑衣人纹丝不动的听从李云轩的吩咐,李云轩摆摆手道:“如影,你即刻去往昆都城,打探大叔的消息,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一一回禀,不得有误!”如影躬身退下,李云轩看着怀里的冷月,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帮冷月掖好了被子,笑着摇了摇头,带上了房门转身离去。

第三十九章 骄阳似火

李云轩与欧阳贝走在月­色­的长廊里,欧阳贝问道:“你还是不打算告诉小月?”李云轩摇摇头:“就小月的­性­子,我若告诉她,她怎么会让我一个人前去?”欧阳贝笑道:“你们这两个人啊,总是这样,都爱得那么深,却又总不停的在伤害着。”李云轩诧异道:“有吗?”欧阳贝撇撇嘴:“你觉得呢?”李云轩道:“可我真的不能让小月再受到丝毫生命的威胁,此去南宫世家凶险异常,我不能冒险。”欧阳贝反问道:“难道你觉得小月会在乎凶途险路吗?或许在她心里,就算万劫不复的地狱,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她就什么也不怕。”李云轩道:“即便是这样,我也不允许她有任何闪失。”欧阳贝无奈的摇摇头。

李云轩看着前方走过来的女子,用手肘捅了捅欧阳贝,嘴角含笑:“小贝,骄阳真的是个好姑娘。”欧阳贝横过来一记白眼:“说什么呢?”李骄阳已经远远的在向二人打招呼:“云轩哥,小贝,今日清闲了吗?云轩哥是来看小月的吗?”李云轩点点头算做回应,笑看着欧阳贝尴尬至极的用手指在他和李骄阳之间来回指了指:“骄。。。。。。骄阳姑娘,我们有那么熟吗?叫我小贝?”

李骄阳一脸的坦荡:“不是小贝么?那我叫你贝贝可以不?贝贝,嗯,这样叫更亲切,对了,贝贝,你来­干­嘛?”欧阳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你。。。。。。”李骄阳笑道:“怎么了?”欧阳贝无奈的道:“算了,你还是叫我小贝吧,大家都这样叫。”李骄阳道:“这样也好,看起来你的伤好很多了。”欧阳贝点点头,求助的目光望向李云轩,李云轩­干­咳了两声,看着长廊的前面:“那个,我小月,你们聊。。。。。。你们聊。。。。。。”

欧阳贝猛瞪了一眼李云轩,在李云轩路过他身旁的时候,附耳低语:“你给我记着。”李云轩没有理会欧阳贝的愤怒,径自往前方走去,只剩下欧阳贝一个人尴尬的看着李骄阳,李骄阳笑了一声:“素闻欧阳贝翩翩少年,玉树临风,一笑能荡人心魂,再笑便如沐春风,赤手挥动,飞虹舞之,能划长空而不留痕迹,飞鸟哀鸣,白云失­色­,怎么如今,这般的扭捏?”欧阳贝苦笑:“你这都是打哪里听来的?”李骄阳不答反问:“小贝,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欧阳贝无言以对,这个李骄阳,还真是直接的很,他没有言语,准备找个借口开溜,没想到李骄阳突然蹦出来一句:“想来也是没有的咯,要不然会这么清闲的来这边闲逛?不如考虑一下我呗?”欧阳贝盯着李骄阳的眼睛,看了老大一会儿:“骄阳姑娘。。。。。。”李骄阳笑呵呵的转身离去,清脆的声音随风送来:“没事的,你慢慢考虑,我会等你的。”欧阳贝无奈的摇头,再摇头。

烽火连天的岁月里,长安城内却是一片宁静祥和,不管这平静之下有多少暗流,最起码在人们的眼中,长安城是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至少不会被战火波及。寂静的夜里,李骄阳辗转反侧在床榻之上,身边一起睡着的小蝶忍不住问道:“骄阳姐姐,你睡不着么?”李骄阳长叹一口气:“自古情关难过啊,情劫难躲。”

小蝶笑道:“原来骄阳姐姐是思念心上人了?”李骄阳道:“可惜人家心里没有我。”小蝶安慰道:“没事的,骄阳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他一定会喜欢你的。”李骄阳摇摇头:“我看得出来,他呀,心有所系,他心里的那个女子才是他今生唯一的挚爱,可是我。。。。。。”小蝶不解的问道:“骄阳姐姐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啊?”“这个人啊?”李骄阳笑道:“天天都在咱们帮会晃来晃去的,你慢慢发现咯。对了小蝶,你有喜欢的人么?”

小蝶被李骄阳这么一问,一下羞红了脸:“骄阳姐姐,你这么直接的问人家。”李骄阳刮了一下小蝶的鼻子:“那就是有咯?”小蝶点点头:“嗯,可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失散了,后来我在冰剑之战中远远的看到过他,那个时候感觉他离我那么遥远,所以我才拜在楼兰世尊门下,师父对我极好,将毕生的武功尽数传给了我,我一学成归来,就来长安寻他,可我怕自己太卑微,所以一直也不敢去找他。”

李骄阳疑道:“他是谁啊?很厉害吗?”小蝶点点头:“他是如今王者归来的帮主。”

“项问天?”李骄阳惊得一张嘴巴半天合拢不上:“你们失散的时候。。。。。。你才多大啊?”小蝶笑道:“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呢。”

“啊???”一连串的问号写在李骄阳的脸上,小蝶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慢慢道来:“王者归来帮会之前是叫做情谊永恒的,当年我父亲一直辅助项伯父,帮会在江湖上名声显赫,武林中人心怀惧意,所谓树大招风,那年,帮会遭人排挤,几欲被屠,他们放火烧了帮会,项伯父项伯母全力护着当时身怀六甲娘亲,在他们逃出来之后,才发现我父亲抱着问天哥哥还在里面,父亲拼死护住问天哥哥,整个背部都已经起火了,项伯父和项伯母不顾众人阻拦冲进火海,就再也没有出来,后来,娘亲知道项伯父、项伯母,还有父亲,都在那场大火中丧生,而问天哥哥则被人救起,从那一天起,娘亲远离尘世,在静庵堂住着,不久便生下了我,她不愿意回去,娘亲说那里是她一生都怀念的地方,也是她一生都痛心的地方,我知道,她其实是不愿给问天哥哥带来负担,这样一晃就是十几年,我本来以为,我会这样陪着娘亲一直在静庵堂住下去,可是,突然有一天就来了好多人,他们个个都很凶恶,说要抓静庵堂的姐姐们,大家都奋力反抗,娘亲拼命护着我,可是那些穷凶极恶的坏人。。。。。。他们打伤了娘亲,又来抓我,问天哥哥那个时候刚好路过,把他们全都杀了,临走的时候,留了很多银子给静庵堂的师太,还留下一块令牌给娘亲,说是有困难了,就拿着令牌去长安找他,娘亲不动声­色­的收下了,后来娘亲的伤情一日重于一日,任凭师太找再好的大夫都无济于事,娘亲才将令牌拿出来,给我讲述了十多年前的那场浩劫,告诉我,那块令牌的主人,是情谊永恒的帮主项问天,也就是我父亲的结义兄长的儿子,她让我拿着令牌去长安找问天哥哥,可是,当我来到长安后,却被帮会的人告知他们都去了冰剑村,说是要杀凌寒烟,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杀害母亲的人,就是凌寒烟的手下,我便也前往冰剑村,那天,我看到了高高在上的问天哥哥,他那么神勇,力战恶徒,我当时真的好想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并肩作战,可我一点武功都没有,冰剑之战成功将凌寒烟杀死,也了却了我为娘亲报仇的心愿,可我知道,自己很卑微,就算我去找问天哥哥,也只会是个没用的傻丫头,所以我不远千里,远赴楼兰地宫,苦苦哀求楼兰世尊收我为徒,我希望这次回来,能有机会见到问天哥哥,我还要谢他的救命之恩呢。”

“你就是这样喜欢上项帮主的?”李骄阳问道:“可是你娘亲当年为什么又不相认?”小蝶道:“时隔十数年,娘亲也有娘亲的担忧,毕竟人都是在变化的,后来娘亲偷偷让人在长安城内打听过了,都说问天哥哥人很好,她才在临终前,把令牌交给我,也算是给我一个依靠。”

小蝶自怀中取出一块金黄­色­的令牌,李骄阳接过来仔细看着,正面三个苍劲有力的字:王者令,反过来再看,上面赫然刻着:项问天。李骄阳将令牌还给小蝶:“那这样,你就应该去王者归来找他呀。”小蝶叹息道:“可是,我害怕。。。。。。”李骄阳道:“你是怕项帮主早已心有所系,心里再也没有你的位置了么?”

小蝶点点头:“如果问天哥哥很幸福,我宁愿像现在,就这样暗暗的喜欢着他,我不想破坏了他的生活。”李骄阳道:“你个傻丫头,你不去问问怎么知道呢?万一项帮主真的还孑然一身,或许他会对你情有独钟的。”小蝶摇摇头:“这件事情还是等以后再说吧,骄阳姐姐,你来长安是?”

李骄阳笑道:“我自小就是跟着师父长大的,师父从来不说我的身世,至于江湖中的种种险恶,武林中的争权夺利,师父也从来不闻不问,可他却什么都知道,前段日子,师父才将我的身世告诉我,据师父言讲,我是并州一户李姓人家的孩子,师父与我父亲乃是至交好友,只是师父久居蜀南竹林,二人也是相聚甚少,直至母亲生下了我。从一出生我便体弱多病,父母遍寻良医都不见丝毫起­色­,父亲无奈之下传信与师父,师父接到书信后立刻赶往并州将我带走,并对父亲说为了我能够顺利长大,不宜再联络,十五年之后在长安自可相聚。”小蝶问道:“那你知道你父母是谁吗?”

李骄阳摇摇头:“师父说,从那以后他便再也没有同我父亲有过任何的书信往来,让我只需依照约定,在长安城等候,自会有人前来相认。”“哦。”小蝶点点头:“骄阳姐姐,那这么说,你喜欢的那个人,是最近认识的吗?”

李骄阳点点头:“不瞒你说,他就是王者归来的欧阳贝。”“啊?”小蝶惊道:“怎么会是他?”李骄阳疑惑道:“怎么了?这么大惊小怪的?”小蝶摇摇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李骄阳道:“有什么话就说嘛,吞吞吐吐的。”小蝶道:“可是我听说,他喜欢的人,是我们帮主耶。”

李骄阳莞尔:“怎么会?小月和云轩哥的感情众所周知,小贝怎么可能喜欢小月?”小蝶道:“我说的是真的,听说欧阳坛主和云轩哥都为此打过架呢,在终南山上,云轩哥一枪砍中欧阳坛主的肩膀,欧阳坛主都没有还手,还有,小月姐身中蛊毒,还是欧阳坛主去苗疆请了月下笛姑娘回来的。”李骄阳沉思道:“果有此事?那小贝所承受的伤痛该有多重呢?难怪。。。。。。”小蝶不解:“难怪什么?”李骄阳道:“难怪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种眼神。”

李骄阳闭上眼睛,很久不再说话,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小蝶也仰面看着头顶的幔帐:“骄阳姐姐,你在想什么?”李骄阳叹息道:“明知爱情不会青睐,却依旧义无反顾的付出,为了心爱的女子,用生命去换取她的一世安康,选择隐瞒,来减免她的负罪与内疚,拒绝了天下,只将心系一人,万花丛中过,没有半分侧目,星稀月朗,在夜深人静时,徘徊在银光满布的碧泉河边,静静回味初识那夜的守候。成全了她的地久天长,却在每个月圆之夜,倔强的承受着蚀骨的相思,喜欢明月夜,有谁知,月夜下那颗被啃噬的心究竟有多痛?”

小蝶不明所以的摇摇头:“骄阳姐姐,你说的这个人是谁?这么痴情?”李骄阳如水的目光看向小蝶:“不就是我们正在谈论的欧阳贝么?”小蝶哑然:“刚刚你还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现在好像。。。。。。”李骄阳­干­笑了一声:“因为,我读懂了他。”小蝶吃惊的看着李骄阳:“骄阳姐姐,你会读心术?”李骄阳道:“你也知道读心术?”小蝶点点头:“嗯,我听家师讲过,不过不知道这读心术竟然有这么厉害。”李骄阳道:“是啊,读心术很厉害,可也很耗费人的­精­力,我一般很少用读心术去读别人,可是小贝,原来他竟是这样重情重义的男子。”小蝶叹道:“可惜他钟情的是小月姐姐,终究是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恋。”李骄阳道:“他一定会有一个好结果的。”“嗯,但愿吧!”小蝶点头道:“姐姐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李骄阳一早起床后,便来到王者归来玄武坛,被欧阳贝门外守卫的小曦拦住:“骄阳姑娘,虽说冷冷月­色­的人可以进出王者归来帮会,但并不能随意走动,这是欧阳坛主的房间,外人不便进入的。”李骄阳一脸的笑意:“小兄弟,我怎么能是外人呢?我是小贝最好的朋友,不信你可以问问他,别说让我进房间了,就算今天我把这房子拆了,他都不会说什么的。”小曦为难道:“可是。。。。。。欧阳坛主真的不在房内,要不,你等等他?”李骄阳怀疑的目光在小曦的脸上扫了扫:“不会吧?这一大清早的他会去哪里呢?”

“骄阳姑娘,你就别为难小曦了。”欧阳贝手握长剑疾步而来:“什么事?”李骄阳看到欧阳贝,喜道:“小贝,这么早你上哪里去了?”欧阳贝无奈的摇摇头:“来,进屋里说吧!”李骄阳侧过脸颊对着小曦吐了下舌头,随欧阳贝进入房内。

环顾四周,清一­色­的白­色­幔帐与暗红­色­的床帏相互交错在王者豪华奢侈布置的房间中,李骄阳笑道:“小贝,没想到你的房间布置的这么别出心裁,就像你这个人一样,柔中带刚,刚毅之中又有似水柔情。”

欧阳贝道:“不知骄阳姑娘来找我所为何事?”李骄阳慢悠悠地在房中转了转,坐在房中央那张大圆桌边的椅子上:“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干­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欧阳贝端起桌上的茶壶,替李骄阳和自己各斟了一杯:“我这个人吧,比较喜欢清静。”将茶杯推向李骄阳:“如果骄阳姑娘没什么事的话,喝完这杯茶后,就请回吧,我想休息一会儿。”李骄阳也不介意欧阳贝的逐客令,笑道:“这才什么时辰就休息?怕是借口吧?”欧阳贝道:“就算是借口吧,请骄阳姑娘。。。。。。”李骄阳没等欧阳贝说完,便打断道:“是因为冷月姑娘?”

“放肆!”欧阳贝轻喝道:“她是你的帮主,你应该称她冷帮主。”李骄阳不可置信的看着欧阳贝,她明白冷月在欧阳贝心中的地位绝非一般,却不曾想,冷月这个名字一旦被提起,却能让沉稳冷静的欧阳贝动怒,李骄阳看着欧阳贝的眼睛:“明明有很多朋友,偏偏还是觉得很孤单,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就要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吗?可是为什么,你会在每一个曾经一起拔剑起舞的地方,想起她的脸?好想哭,却从不曾让泪水滑落一滴,夜深人静,有种寂寞,深入骨髓。”

“你在说什么?”欧阳贝突然觉得莫名其妙的恐慌,李骄阳道:“我在说什么,欧阳坛主应该最清楚不过了,走一个人的路,做两个人的梦,强作的欢颜隐藏不改的初衷。”“你。。。。。。”欧阳贝眯起眼睛:“你会读心术?”难怪有种被看穿的恐慌。欧阳贝苦笑道:“就算你读出什么,那也是你自作聪明的猜想,你可以走了,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李骄阳默默转身:“最凄美的爱情,总是遗憾,总是相顾无言。有所期待,必有所失望。”欧阳贝在李骄阳身后轻叹道:“骄阳,你不懂的。”李骄阳没有回头,两行清泪滑落脸颊:“是你不懂我。”欧阳贝摇摇头,目送李骄阳远去,这个从未经历风雨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明白他?没有什么是他欧阳贝给不起的,唯独感情。

李云轩捅了捅欧阳贝,目光远远的跟随着李骄阳的背影:“人都走那么远了,还看得这么专注?”欧阳贝收回目光,失笑道:“今天这是吹的哪阵风?一大清早的都跑来我这玄武坛,说吧,什么事?”李云轩径自坐到桌边:“你别转移话题啊,觉得这位骄阳姑娘如何?”欧阳贝瞪了李云轩一眼,也在桌边坐下:“我可是看在你我兄弟一场才不轰你走的。”

李云轩没趣的自取茶杯帮自己斟满,呷了一口道:“今天一早,帮会来了两个人。”欧阳贝端起茶杯:“这很正常啊,冷冷月­色­有王者归来做后盾,自然人人都想加入,以抬高自己的身价。”李云轩道:“女的叫李平阳,男的叫柴绍。”

“噗!”欧阳贝一口茶没来得及咽下,全喷了出来:“平阳公主?柴郡马?”李云轩无奈的看着被欧阳贝喷得一身茶渍的衣衫,摇头道:“人家现在是驸马爷了。”

第四十章 丹阳公主

“骄阳姐姐,别伤心了。”小蝶一边安慰,一边帮李骄阳倒了杯茶水:“来,喝杯茶暖暖吧!”李骄阳一回来就趴在桌上不停的哭,听到小蝶的话,李骄阳抬起红肿的眼睛:“小蝶,为什么他这么绝情?以前明明不是的这样的。”小蝶安慰道:“或许欧阳坛主有他自己的考虑吧,毕竟相处的时间很短,再过段日子,他一定能明白姐姐的心。”

李骄阳摇摇头:“不会的,我在他眼里看到的都是决绝,这世间恐怕再也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内心了。”“哎------”小蝶叹息道:“痴情人总是将自己的感情放在没必要的人身上,从来也看不见身边在乎他的人是怎样的伤心。”李骄阳看着小蝶,欲言又止,只讷讷的说道:“他看不见,是他的事,我爱着他,却是我自己的事情。”小蝶将茶杯递与李骄阳:“姐姐,你何必这么痴情。。。。。。”李骄阳接过小蝶递过来的茶:“小蝶妹妹你又何尝不是?老天就是这样爱捉弄人。”

小蝶正待说什么,房门口响起轻轻的叩门声,紧接着传来一声询问:“骄阳,你在么?”李骄阳与小蝶对视一眼:“是小月?”

冷月看着李骄阳哭红的双眼,担心的问道:“骄阳,你怎么了?”李骄阳甜甜一笑:“我没事的,小月,你来有什么事情吗?”冷月随李骄阳与小蝶一起坐到桌边:“我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亲人?”“亲人?”李骄阳点头道:“应该是有的吧,家师嘱咐我在长安城等候,说自会有家人前来与我相认,只是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他们,不知小月为何有此一问?”冷月牵起李骄阳的手,柔声道:“骄阳,你姐姐来寻你了。”

“啊?”李骄阳一时惊愕:“真的吗?”冷月笑道:“还会有假?今天早上刚来帮会的,她叫做李平阳,长得和你一模一样,我差点都以为是你了呢。”李骄阳双手反握住冷月的手,明显的紧张让她手心出了很多汗,紧紧握着冷月的双手力度越来越大,冷月低头看了一眼被李骄阳握住的手,轻轻将自己的另一只手覆在李骄阳略微颤抖的双手上,她明白李骄阳此刻的心情,只能给予默然的安慰,静静的相陪。

小蝶帮冷月斟满一杯茶,放在冷月面前,向李骄阳道:“骄阳姐姐,你日夜思念亲人,今天总算盼到了。”李骄阳看了看小蝶,复又将目光投向冷月:“小月,带我他们。”冷月笑着点头:“我们走吧!”

望着眼前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李骄阳的内心一阵酸楚,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女子,便是亲人,是朝朝暮暮思念的亲人,她却不知如何开口,只是呆呆的站着。

倒是那女子先开口道:“妹妹。”李骄阳身子一震,两行热泪再也没能忍住,李平阳上前将李骄阳揽在怀中,轻轻在李骄阳的背上拍着:“好妹妹,我们想你想得好辛苦。”

姐妹俩相拥而泣,惹得一旁的小蝶也因念及母亲而红了眼圈。冷月目睹此情此景,淡淡的一丝苦笑挂于嘴角,遂走至小蝶身边,轻轻牵起小蝶的手向门外走去。

耀眼的阳光刺痛了冷月的双眼,她揉揉眼睛,忍着没让泪水夺眶而出,转向小蝶:“小蝶这么伤心,是否也念及家人?”小蝶点点头:“我甚是思念娘亲。”冷月道:“想娘亲了,就回家看看。”

小蝶才止住的眼泪便不自觉的复又落下:“小月姐,我娘亲。。。。。。已经过世了。”冷月忙帮小蝶擦去脸颊的泪水:“小蝶不哭,就算你娘亲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到你伤心。”拉起小蝶的手,冷月眼中一丝温柔:“小蝶妹妹,以后你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把小月姐当亲人。”“嗯。”小蝶点点头:“小月姐,你也想家么?”

“家?”冷月愕然,家,多么温馨的一个字,但在冷月听来,却是更多的辛酸与无奈,她苦笑着摇摇头:“我没有家的。。。。。。”小蝶不解:“那小月姐没有亲人吗?”冷月叹口气道:“亲人,这世间,也就剩下我师父了,可惜他老人家,不留只言片语就不辞而别,至今,我都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冷月抬起头,望向不知名的远处:“不管在哪里,但愿师父能够平安、幸福。”小蝶看了眼冷月,叹息道:“小月姐还有云轩哥哥在身边,也是幸福的。”冷月看着小蝶绯红的双颊,突然明白了什么,问道:“小蝶,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小蝶羞怯的一笑:“小月姐说那里的话。。。。。。”

冷月笑道:“一看你的神情就知道小丫头心中有念,究竟是谁这么有福气?”小蝶嘟着嘴,粉红的脸颊因为羞赧更显得通红,头也不回的转身向外跑去,冷月望着小蝶的背影,轻笑着摇摇头,长叹一声:“但愿有情人,此生共白头。”

冷月正准备转身离去,却突然看到站在院门口的两个人,李云轩与欧阳贝。

看到冷月,二人忙走上前,李云轩问道:“什么情况了?”冷月转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向两人道:“都在里面呢。”欧阳贝看了冷月身后的房门,轻声道:“我们回王者再谈吧!”

李骄阳吃惊的望着姐姐李平阳与姐夫柴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是、公、主?”李平阳点点头:“父皇和母后都甚为挂念你,前几日母后才将你的身世告知与我,我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一个孪生妹妹,只因事关皇家血脉生命安危,父皇命我与你姐夫在长安城内暗中寻访,不过好在驸马府内一直有忠心之士,我们才能这么快找到妹妹。”

“父皇?母后?”李骄阳对这些虽然熟悉,但此时听起来却让她极不舒服的称谓感到无所适从,本以为这些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王公贵胄,根本和自己扯不上任何的关系,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身份,竟然贵为公主?

李骄阳一时难以接受,尴尬的笑道:“姐姐、姐夫,我。。。。。。可不可以不去宫里?”柴绍道:“那怎么行?父皇和母后专等我们接你回去,你还没有受封呢,怎么能不回宫?”“受封?”李骄阳疑惑道:“受什么封?”李平阳看着妹妹一脸的茫然,笑道:“你现在是公主了,自然要回宫,等父皇为你封一个名号啊!”

“我不要可以吗?”李骄阳小心问道:“还有,我真的不想去宫里的,我一向自由自在的过惯了,害怕在宫里会给大家带来麻烦,我想先在外面适应一下公主这个身份,然后再去宫中,可是,我很想见见爹爹娘亲。”

“爹爹娘亲?”李平阳噗的一声笑出来:“现在不能这样叫了,应该称父皇和母后。”李骄阳低头道:“这。。。。。。都来的太快了,我根本就不适应。”柴绍在一旁安慰道:“骄阳妹妹别担心,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李平阳略一思索,笑道:“妹妹一时不适应,我们也不好勉强她,要不然这样吧,驸马先行回宫向父皇禀告,就说我们已经找到骄阳妹妹了,然后把骄阳的担忧转告父皇,看看父皇母后怎么定夺,我在这里陪着妹妹。”柴绍点头道:“这样也好,突然转变的太快,的确让人受不了,那我就先回宫禀明父皇与母后,平阳你在这里以护妹妹安然无恙。”李平阳点点头:“嗯,你去吧!”

清月殿。

“小月在这里还住得习惯吧?”欧阳贝环顾四周:“那些青玉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吧?身体有没有感到不适?”冷月明白欧阳贝的担心,笑道:“青玉价值连城,是师父专门留下来给我的,应该是有益无害,我倒是没有什么不适感,反而最近总是觉得身体暖暖的。”欧阳贝道:“价值连城也未必就好,毕竟这些都是凌寒烟的东西,还是小心为好。”

“嗯。”冷月道:“我会时时注意的,一有什么不适,我就赶紧告诉你。”欧阳贝笑着点点头,转身望向大殿门口:“这个云轩,取个东西这么慢。”冷月问道:“你让云轩哥去取什么东西了?”欧阳贝呵呵笑道:“也没有什么,小月,我问你个问题。”

“额?”冷月不解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欧阳贝道:“如果有一天,云轩不在你身边,由我来照顾你好吗?”冷月道:“云轩哥不是一直都在么?再说,如果他有事不在,忙完了自然就会回来的。”

欧阳贝­干­笑一声:“我的意思是,如果云轩要去很远的地方。。。。。。”冷月走向桌边,边放了两个茶杯在桌上,边笑道:“那自然是小贝陪我咯。”欧阳贝走向圆桌,端起冷月斟满的茶杯:“如果。。。。。。云轩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可不可以让小贝就这样一直陪着小月?”冷月侧目瞥了一眼欧阳贝:“小贝愿意陪我,我自然很高兴啊!”

欧阳贝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小月,我的意思是。。。。。。”冷月疑惑的看着欧阳贝,问道:“小贝,你究竟想说什么?”欧阳贝使劲捏着手中的茶杯,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就不担心云轩的离开?”

“为什么要担心?”冷月一脸的笃定:“云轩哥一定不会离开我的。”欧阳贝问道:“你就这么肯定?”冷月点点头:“他说过的,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再离开我。”欧阳贝摇摇头:“小月。。。。。。”

冷月笑道:“小贝,我和云轩哥是相爱的,他不会离开我,我也不会离开他的,而且我相信,有情人,苍天也定不负之。”“有情人,苍天也定不负之?”欧阳贝重复着冷月的话,心头狠狠的抽痛着:“小月,我们之间。。。。。。”冷月抱歉的低下头,欧阳贝对自己的好,她是点点滴滴看在眼里,时时刻刻记在心上,她明白,她与欧阳贝这辈子注定无缘,只能将深深的歉意埋藏心底,可就算埋得再深,藏的再隐秘,还是会在不经意间就触动了内心最脆弱的那根弦,让她的心,不停的痛,她最害怕面对欧阳贝失望的眼神,和无奈的叹息,冷月轻声道:“小贝,我们会是最好的朋友,永远。”

“啪!”欧阳贝手中的茶杯被捏成了碎片,冷月一惊,忙拉起欧阳贝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的手没事吧?”欧阳贝看着紧张担心的冷月,心中涌过一丝暖流,他想将手抽回,但却舍不得,就这样看着冷月,直到冷月用丝帕将自己的手包扎起来,才道:“我没事。”冷月气道:“还说没事,手指都被割破了。”欧阳贝笑道:“你还是挺担心我的嘛。”

冷月放开欧阳贝的手,柔声道:“小贝,我是真的不愿意看到你受到伤害,以后都不要这么不小心了。”欧阳贝看着冷月的眼睛,那个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有着深深的歉意,也有着深深的关切,但是欧阳贝只想在冷月眸中找到的是深深的爱恋,他摇摇头,将冷月的双手握于掌心,轻轻放在胸前:“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记得,小月永远在这里。。。。。。”冷月抽回双手,眼里蒙了一层泪光:“小贝,你总这样对我,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将来吗?”

欧阳贝轻笑着摇摇头,走向一旁的座椅,很洒脱的坐上去,抬头笑道:“小月就是我的将来啊,如果云轩胆敢负你,我绝饶不了他。”

“终于找到了。”大殿之外响起李云轩的声音,他兴冲冲的走进清月殿:“自从搬进玉龙殿,好多东西莫名其妙的找不见了,小月,小贝,过来看看。”李云轩说着将手中的木匣子放在桌上,轻轻的打开,只见一缕淡红­色­的光四散开来,李云轩道:“这种宝石,名曰神泪,如若镶嵌在武器上,可以增加数百倍,乃至数千倍的力量,小月,怎么样漂亮吧?这个是专门送给你的。”

冷月看着木匣中泛着淡淡红光的三颗宝石,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她不是不知道这种宝石的来历,传说上古时期,天上管理人间食盐的上仙垄断了人间的盐,人间开始了数百年的盐荒,玉帝为了拯救人类,派一只盐麒麟来到人间,让它以自己的生命,结束人间数百年的缺盐之荒,并赐名盐麒麟为凝霜,于是凝霜便将自己的身体幻化成盐池,遍及整个人间,拯救很多人于生死边缘,它的身体虽然不复存在,但元神却依然久久不灭,凝霜看到人间已然摆脱了盐荒,玉帝也将掌管食盐的上仙处以重刑,它便在一个僻静山谷傍边的盐池里封存了自己的元神。

直到有一天,人间再次战火连天,凝霜也被惊醒,它静静的看着这人间的杀戮,痛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最后,凝霜将自己的元神凝成了四颗宝石,名曰神泪。冷月静静的看着木匣中的三颗神泪,让她感动的,并不是这价值连城的宝石,而是李云轩爱她、疼她、在乎她的心。

李骄阳一脸愁容的坐在房内,小蝶一边整理房间,一边时不时的看看发呆的李骄阳,终于忍不住问道:“骄阳姐姐,你自从皇宫回来后就这样一言不发的坐着,在想什么呢?”李骄阳并没有听到小蝶的话,自顾自的陷在沉思中,小蝶无奈,走至李骄阳身边:“骄阳姐姐,你没事吧?”李骄阳这才回过神来,开心的笑道:“小蝶呀,我没事的。”

小蝶道:“没事么?刚刚还愁云满布的脸,一下子又笑的这么开心,肯定有心事。”李骄阳呵呵笑道:“发愁呢,是因为这个公主的身份真的好麻烦的,开心呢,是因为小蝶在我身边啊。”

小蝶一怔,转而笑道:“恐怕不是为这个开心的吧?”李骄阳笑笑,走向小蝶,拉着小蝶随自己一同坐在床沿上:“小蝶,虽然这个公主做的有点麻烦,不过父亲母亲都答应我,可以由着我开心而待在外面,什么时候想他们了,就回皇宫看看。”小蝶笑着:“然后呢?”李骄阳俏脸一红:“然后我就可以一直待在冷冷月­色­。。。。。。”小蝶依旧笑着:“再然后呢?”李骄阳突然觉得小蝶笑的有点意味深长,佯怒道:“好啊小蝶,我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看姐姐我怎么收拾你。。。。。。”

李骄阳说着便起身抓小蝶,小蝶见势不妙,轻轻一闪身躲开了李骄阳,两人在房内一个追,一个跑,小蝶不时转回头冲李骄阳做个鬼脸,笑着嚷着:“然后呢?”李骄阳追着小蝶:“死丫头,看我逮住你怎么收拾你。”小蝶气喘吁吁的笑着:“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欧阳坛主,你才不会离开呢,离开了。。。。。。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李骄阳停下脚步拼命的喘了两口气,继续追着小蝶:“我岂止是舍不得他?我还舍不得你。。。。。。你别给我逮到你。。。。。。”

两人疲累的仰面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红­色­的幔帐,小蝶轻声道:“有家、有亲人的感觉真好。”李骄阳道:“小蝶,你也是我的家人。”小蝶侧过头:“骄阳姐姐,你的名号是什么?”李骄阳转向小蝶,笑道:“丹阳公主!”

第四十一章 罗家枪法

李云轩看看一直坐在桌边不发一言的欧阳贝,焦急的在房中走来走去,欧阳贝的目光随着李云轩来来回回的脚步转来转去,终于忍不住道:“云轩,你不要再转了行不行?头被你转的晕死了。”李云轩停下脚步:“你终于说话了,那天到底问的怎么样啊?”欧阳贝皱着眉头看着李云轩:“小月她根本不相信你会突然离她而去。”

李云轩道:“可我总不能去报仇,也带着她吧?”欧阳贝摇摇头:“大叔的不辞而别已经让她伤透了心,你再来一个悄无声息的离开,小月以后还怎么敢再相信我们?一个一个最最在乎的人,都是一群不值得托付的无情人,云轩,你告诉我,你以后拿什么面对她的真诚与信任?”

李云轩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欧阳贝又道:“或许,你将实情告诉她,她是在这里守候你的归来,还是与你一起共历风雨,由她自己决定好了。”“不行!”李云轩坚决的回道:“小月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她断不会让我一个人去涉险的,我不能让她知道。”

欧阳贝轻叹一声,摇摇头,笑道:“云轩,你说如果这次,换做是我身处险境,小月会不会也不顾一切的相随?”

“会的!”李云轩肯定的答复:“她身边的人,每一个,她都在乎。”

“我明白了,云轩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欧阳贝眼中分明有晶莹的东西闪过,他抿了下嘴,道:“我们小月吧,骄阳姑娘刚与亲人团聚,想必小月也会念及亲人,心里肯定不好受。”

“嗯!”李云轩提醒道:“如果碰到了骄阳,对人家好点儿,不喜欢归不喜欢,也不要伤害她。”欧阳贝笑道:“我知道了。。。。。∵吧!”

冷冷月­色­帮会门口。

正走出帮会大门的柴绍与街上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撞了个满怀,柴绍抬头正欲质问,却不禁呆住了,一句话脱口而出:“罗成兄弟?”忙着赶路的少年正从柴绍身边急行而过,突闻此言,忙转过身来,一脸的惊愕:“柴绍哥哥?”柴绍喜道:“果然是罗成兄弟?没想到在长安能够见到兄弟,太意外了,你不是投靠了王世充么?怎会前来长安?”罗成道:“我已投在秦王麾下,连日来攻打洛阳,还未来过长安城内,难怪哥哥不知。”柴绍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最近一直奉父皇之命奔波在外,对前线战事一无所知。”罗成叹道:“此事说来话长。”“走!”柴绍拍着罗成的肩膀:“咱兄弟二人今日一醉方休。”说罢,便带罗成前往长安最有名的酒楼------醉香楼!

酒过三巡,罗成也将他在洛阳所历从头至尾讲与柴绍,柴绍一拍桌子:“这王世充,本就一卑鄙小人,单二哥就应该离开洛阳另觅贤君。”罗成摇头:“二哥乃忠义之人,杀了李密的妖妃而投王世充已是背叛,他断不会再背叛王世充,否则二哥会背上一个不忠不义的恶名,如今二哥又与王世充女儿成婚,他是不会丢下妻子,做个抛妻弃子的无情之人的。”

“哎。。。。。。”柴绍叹道:“没想到他们竟然囚禁你们,这等卑鄙的手段亏他王世充能想得出来。”罗成笑道:“现如今我表哥与咬金大哥也投在秦王麾下,我们兄弟依旧聚在一起,只是,没有伯当兄和二哥在,总是遗憾。”柴绍道:“这也是不得已啊,罗兄弟今日怎会在长安城中走动?”罗成道:“冰冰怀有身孕,我不想她在前方奔波,便将她送回长安”

“那罗兄弟准备在京城待多久?”

罗成道:“王世充手下除了单二哥并无猛将,他正在召集各路反王,估计还有一段时日方能到达,前方战事还不算胶着,有我表哥他们足以应付,我一安顿好冰冰就走。”

柴绍点点头,笑道:“今日久别重逢,我们到处走走吧,我还要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冷冷月­色­。”“冷冷月­色­?”罗成疑惑道:“就是长安城里的那个小帮会?”柴绍道:“正是,今日我们就是在帮会门口相遇的,你不要小看这小小的帮会,可是卧虎藏龙,皆都是武林中鼎鼎有名的人物,就它背后的势力,那也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帮会王者归来。”罗成笑道:“可即便如此,哥哥住在这里,也算是纡尊降贵了呢。”柴绍抿了一口酒:“只因平阳有一孪生妹妹,名唤骄阳,自幼身体羸弱,被人抱走抚养,如今刚刚相认,骄阳又住不惯皇宫,父皇疼惜,允诺她可以待在宫外,这才叫我与平阳暂住冷冷月­色­照看骄阳。”

“哦,原来如此,那罗成便随哥哥前。”

二人一路谈笑风生向冷冷月­色­而去。

李云轩对身旁的欧阳贝道:“小贝,你看柴大驸马这是跟谁这么有说有笑的?”欧阳贝抬头望之,笑道:“你仔细看看呗。”李云轩遂将前面与柴绍一同并肩而行的少年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看来看去都只看到个背影,京城这么多人,我再仔细看,也看不出他是谁,只看到一把银枪。。。。。。”

李云轩顿住了,他转过脸定定的看着欧阳贝,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是。。。。。。他。。。。。。?”欧阳贝笑道:“白马素衣,玉树临风,冷面寒枪的美少年,不是他还会是谁?”“罗成,北平府的小王爷,大隋朝的燕山公,难怪他会与柴大驸马如此相熟。”

欧阳贝点点头:“也不知道这小王爷的银枪对上云坛主的鬼哭后,是罗家枪法更胜一筹呢?还是天煞枪法更狠辣决绝?”李云轩笑道:“试试不就知道了?”欧阳贝惊道:“你还真想试?你不知道罗成的厉害么?”李云轩道:“我怎地不知?瓦岗山前独闯长蛇阵,伤杨林,杀杨道源,东岭关铜旗阵连杀东方伯等三将,金墉关独闯孽世雄兵营,扬州天下比武大会,枪挑金德明等名将四十三员。。。。。。”欧阳贝摆摆手制止了李云轩的侃侃而谈:“云轩,我知道你爱惜英雄,可罗成太傲了。”李云轩道:“自古英雄多傲骨,小贝,我觉得你也一样,一身傲骨。”

“云轩。。。。。。”

面对李云轩与欧阳贝关切的目光,冷月笑道:“骄阳与家人团聚,我替她高兴啊,怎么会难过呢?”李云轩道:“小月,你想大叔了吧?”欧阳贝看了眼李云轩:“谁都看得出来,还问?”冷月道:“你们二位坛主今日很闲么?要不,演武场练练?”

王者归来演武场上,冷月迎风而立,一身洁白的衣裙随风飘飞,毫无修饰的长发也在风中飞扬,宛如仙子立凡尘,而眼角眉梢的憔悴,更显现出另一种忧伤的美,站在演武场下的李云轩望着冷月,心中万般不忍。

“哧------呛!”冷月长剑出鞘:“小贝,拔剑吧!”欧阳贝苦笑着,慢慢拔出长剑:“小月,不可太过拼命,点到为止啊!”他明白冷月心中有万千委屈,可又倔强的不愿意诉说,这一场切磋,必是一次酣畅淋漓的宣泄。冷月也不待欧阳贝回神,一招疾风追电直逼欧阳贝,欧阳贝俊脸一凝:这丫头哪来这么大的怒气?当下不敢分心,如封似闭如虹划破长空,整个演武场上荡开一阵阵如水的涟漪,冷月衣裙伴长发飞扬,在微微发热的内力涟漪中,粉面含娇,却也掩不住眉间那一丝苍凉。

“好­精­妙的剑法!”

李云轩闻言看向旁边的人,只见柴绍与罗成负手而立,看着演武场上的冷月与欧阳贝,柴绍转过身,对李云轩笑道:“云坛主,冷月姑娘的武功是日益­精­进啊!”李云轩微微一笑:“小月本就刻苦,武功­精­进也是必然的,柴驸马有心了。”柴绍呵呵笑了几声,侧过身将身旁的罗成介绍给李云轩:“云坛主,这位便是如今秦王麾下的猛将,罗成,罗将军。”说罢又转向罗成:“罗兄弟,王者归来总坛坛主李云轩,云坛主。”

“久仰!”李云轩双手抱拳:“素闻罗将军枪法­精­妙狠厉,磅礴大气,早有心讨教,不知罗将军可愿不吝赐教?”罗成看向李云轩,一张俊脸上,神情淡淡的,剑眉微挑,鼻梁通透,目光炯炯,嘴角上扬,他不疾不徐的笑道:“天煞武功气势逼人,单就那颗称霸武林的雄心就已经在气势上压人一头了,难得云坛主还这般虚心,竟没有丝毫狂浪之气,兄弟佩服。”

柴绍在一旁道:“云坛主一向行为磊落,为人正直,既然二位如此惺惺相惜,不如在这演武场上切磋一场,也好让我们大家都开开眼界。”李云轩与罗成对视一眼,二人相视而笑,同声道:“请!”

此时冷月与欧阳贝的切磋,也以欧阳贝的一招雪花六出化解了冷月的琴心三叠而­精­彩收场,二人笑着走下来,将偌大的演武场让与李云轩与罗成。

罗成也不谦让,上得场上即一招梅花出塞亮出了银枪,李云轩自是不敢怠慢,尽管他知道自己武功内力有多大的功底,但毕竟是第一次面对罗成这样的对手,随即一招长河落日接下罗成的招式,紧接着变换枪法,直接转为山摇地震,罗成微微一笑,将银枪轻轻一斜,躲开了李云轩猛烈的攻势,一招风横雨狂横扫过来,李云轩一惊,长枪撤回攻势,反手使出风扫落叶,又是一记强攻,罗成不慌不忙的格挡开李云轩的这一记硬招,同时“唰唰唰唰”扫出数招,李云轩也不甘示弱,一一接下了罗成的招数。

“咦?”冷月转身向旁边的柴绍问道:“柴大哥,罗将军这一连招叫什么名字?好厉害。”柴绍笑着摇头:“罗将军有很多招数都是自创的,这一招应该是三招连使,乱石穿空,白雪初下,浮云直上。”冷月点点头:“这样啊,但是每一招都很厉害的样子,看来云轩哥要吃苦头了。”柴绍转过脸:“冷月姑娘想必是心疼云坛主了?”冷月俏脸刷一下就红透了,又羞又急:“柴大哥。。。。。。你。。。。。。”柴绍哈哈一笑:“你放心吧,罗将军不会让你云轩哥吃苦头的。”

欧阳贝在一旁笑看着冷月,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冷月也并不回头看他,只将双目紧紧得盯着场上的李云轩,她生怕在枪剑无眼的疏忽中,李云轩被无意间伤到,可若她回头,她一眼就能看到欧阳贝眼中深深的失落,和比以往更多的怜惜。

“横扫千军!”

“横扫千军!”

这时,李云轩与罗成同时喊出一招,但枪法却截然不同,台下三人一时愣住了,台上二人却相视一笑,长枪一碰即离,罗成将银枪抽回,借力在空中一个翻身,长枪直指李云轩眉心。

“残红欲尽!”柴绍不禁喊道:“这么厉害的招数都使出来了?”冷月神情一窒:“很厉害吗?会不会伤了云轩哥?”柴绍道:“那倒不会,听说这一招罗将军在对付李元霸的时候使过。”“李元霸?”冷月心下一惊:这李元霸该是多厉害的角­色­啊,云轩哥能扛得住吗?抬头看向演武场上,只见李云轩长枪微微泛蓝,紧接着一招山崩地裂使出,但也没有拆开罗成的招数,李云轩却并不慌乱,顺势将风雨飘摇、地载万物、九州震荡三招连续推出,刚好化解了罗成的残红欲尽,却迎上一式新招,冷月额头微微冒出冷汗:“这又是个什么招数?”柴绍边看着场上­精­彩的打斗,边道:“天堑无涯。”李云轩一连四招才破解罗成的一招,难免有些力不从心,此时又是一记猛招,李云轩长枪一个格挡,趁着兵器相撞之时的空隙,翻身后跃,随即使出天煞之魂------天煞枪法中最厉害的一招。

不待李云轩招式用老,罗成银枪已至,“锵!锵!锵!”,三声响亮的长枪撞击之声夹在一片耀眼的白光中,白光闪过后,冷月呆呆的凝视着场上的两人,她飞身演武场,直奔李云轩:“云轩哥,你怎么样了?”李云轩摇摇头,回头看了一眼被震落在地上的长枪,向罗成拱手道:“罗将军果然好枪法。”罗成笑着还礼:“承让了,云坛主的枪法­精­妙绝伦,可谓丝丝入扣,游刃有余,罗成佩服。”李云轩笑道:“败在罗将军银枪之下,云轩也不丢人。”

“哈哈哈哈!”场下的柴绍爽朗的笑道:“不愧是英雄惜英雄,今天这一战,你们打得畅快淋漓,我们看得惊心动魄啊,瞧冷月姑娘紧张的。”冷月闻言一低头,并不言语,李云轩轻轻拉起冷月的手,一起走下演武场,对冷月附耳道:“别担心。”柴绍抬头看了看天­色­,转向四人:“正是用餐的时间,不如我们一起往醉香楼畅饮一番如何?”战了大半天,也都饿了,众人便一同往醉香楼而去。

李云轩自与罗成一战之后,更加的勤苦练功,不管在哪里,都能看到李云轩琢磨枪法剑式的身影,眉头微皱,手中一根小棍儿,不停的摆弄来,摆弄去,就算走在冷冷月­色­的长廊,李云轩还是低着头琢磨着,却不小心撞到了廊子旁边的柱子上,引来一阵笑声,李云轩抬起头,看到对着自己笑的直不起腰的双儿,双儿一边笑,一边说道:“云轩哥哥,你做什么那么认真,就连柱子都被你撞得疼死了。”李云轩佯怒道:“谁给你的胆子?嗯?在这里没大没小的?”双儿忍住了笑,却憋得俏脸通红:“云轩哥哥,是你自己不小心,反倒怪我没大没小,看我告诉小月姐,让她不理你。”说完转身跑开了。李云轩被双儿说得一阵窒息,没想到双儿这丫头,几天不见,竟也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这都是谁带的?

“云轩哥。”冷月满脸的担忧:“你以后别这么用功了,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住的。”李云轩宠溺的抚着冷月的长发:“小月,云轩哥要给你最好的生活,你知道么?我只有足够强大,以后,才没有人再敢欺负我们,云轩哥就可以永远保护小月。”冷月微微摇头:“我们当初拼命的让自己强大,就是为了替师父报仇,现在杀害师父的仇人,也都已经被你杀死了,大仇得报,师父死而瞑目,我们也该找个清静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过我们自己的生活,不再踏足这乱世红尘。”

李云轩长叹一口气,找个清静的地方,过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生活,他又何尝不想呢?只是大仇未报,他怎敢让自己有丝毫的懈怠?冷月的父母还被秦暮阳囚禁着,而自己的父亲又不知身在何处,近日又传出冷潇雨伯父的很多传言,他必须要将一切归位,还冷伯父一生的清白,他要杀了秦暮阳,这个作恶多端的恶人,总有一天,新仇旧恨他要秦暮阳血债血偿。冷月偎在李云轩怀里,见李云轩久久不说话,便道:“云轩哥可是舍不得王者归来总坛坛主的身份?”

李云轩紧了紧抱着冷月的双臂,柔声道:“名利本来就是虚浮的东西,我怎么会舍不得?等过段日子,帮会找到能够胜任总坛坛主的人选,云轩哥就陪你一起归隐山林,那时候,就是我们自己的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嗯。”冷月开心的笑着:“那时候,我要把漫山遍野全都种很多花,让云轩哥每天都能在清香中起床,在芬芳里入睡,一定是个人间天堂。”李云轩抬起脸,眼中蓄满了就要滴落的泪水,他依旧笑着说道:“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说完,他将冷月抱得更紧了。

第四十二章 凤仪天威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李云轩与冷月的对话,李云轩皱起眉头看向冷月:“会是谁啊?这么晚了。”冷月道:“我去看一下。”遂走向门口,打开门看到一脸焦急的李骄阳,还未等冷月开口询问,李骄阳气喘吁吁的道:“小月。。。。。。不好了。。。。。。小蝶。。。。。。失踪了。”“你说什么?”冷月忙将李骄阳拉进房中:“什么时候的事情?在哪里?”

李云轩端了杯水走到二人身边:“骄阳你不要着急,慢慢说。”李骄阳端过李云轩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接着道:“今日我和小蝶在街上闲逛,一家店铺在店外设了摊位,我们好奇就上前去看了看,结果店家说里面还有更好的,小蝶先一步进去,我紧跟着再走进去的时候,就怎么也找不到小蝶,找他们理论,可人家说根本没有人进来过,我就和他们大闹了一场,翻遍了店里所有的角落也没看到小蝶的影子,现在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李云轩听完问道:“那个店铺你还记得是在哪里吗?”李骄阳点点头:“记得,可是,我们要不要禀报项帮主?”李云轩不解:“项帮主?为什么?这是冷冷月­色­的帮会事务,麻烦项帮主不太好吧?”李骄阳急道:“虽然是我们自己帮会的事情,但王者归来不是一直都暗中协助冷冷月­色­的吗?帮会现在有人失踪了,王者归来实力庞大,应该动用所有的力量帮助寻找,更何况。。。。。。更何况。。。。。。”

李云轩摇头道:“这根本不可能的,就算小蝶是楼兰世尊门下弟子又如何?她不是王者的人。项帮主仁慈,我们去求他帮忙,他断不会拒绝,但我不想为难他。”“为什么不为难他?”李骄阳显然已经有些气恼:“如果没有小蝶父亲的冒死救护,他项问天能有今日?”李云轩疑惑的看着李娇阳:“什么意思?”李娇阳自知失言,也不说话,冷月安慰道:“骄阳,现在都已经在小蝶的生死关头了,有什么就说出来吧。”

王者堂。

项问天凝视着眼前的李骄阳,目光灼灼:“你说,小蝶。。。。。。她是?”李骄阳点头道:“是的,她父亲是项帮主父亲的结义兄弟,夏侯融。在那一场浩劫中,你应该不会忘记紧紧抱着你,不顾熊熊大火在后背灼烧,护你周全的融叔叔吧?”项问天目光中腾然升起一场烈火,他怎么可能忘记?融叔叔将他抱在怀里,拼命的腾出一只手挡住不断烧毁跌落的带着火焰的木棍房梁,用整个身躯为他撑起一块足以生存的空隙,融叔叔坚定的目光、嘴角的笑意,他这一辈子都会铭记在心,至死不忘。

凭借王者归来顶级的实力,在一夜之间就查到了劫走小蝶的元凶,项问天看着前来回禀的下属,问道:“长寿宫?长寿宫是谁的势力范围?”台下的少年拱手道:“回禀帮主,据可靠消息,长寿宫乃是梨花谷南宫世家的长公子南宫傲驻在长安的势力,不过他们一向不与人为敌,向来行事光明磊落,此番招惹我帮,不知意欲何为,并且,小蝶姑娘已经被他们转移了,去向不明。”项问天摆摆手屏退了下属,微眯的眸中透出一丝寒光,在座的几位坛主均是一惊,一向淡定深沉的项帮主,虽说平日里不苟言笑,但也从来没有像今日般让情绪外露,可见他心中有多恨。项问天努力压下眼中的寒光,回过头看向众人:“我要扫平长寿宫,有谁愿助我?”

“江天麒!”

“欧阳贝!”

“方久云!”

“颜不帅!”

“李云轩!”

五人依次报出了自己的姓名后,异口同声道:“誓与帮会共存亡。”

“还有我,冷月!”

“还有胭脂!”

“还有我还有我,算我一个,李骄阳!”

角落里一言不发的无崖站起身,走向项问天:“我去准备准备,入夜之后,帮会门口见。”说完卦离去,项问天看着众人,一拱手,朗声道:“今日我项问天多谢大家了!”

李平阳一把推开李云轩的房门,李云轩转身看到李平阳,忙上前行礼:“云轩见过平阳公主。。。。。。”李平阳扶起李云轩:“云轩,现在情况紧急,不讲那么多俗套,我听说你们今夜要去攻打长寿宫?”李云轩点点头:“他们劫持了小蝶。”

李平阳道:“长寿宫乃是南宫世家的长公子南宫傲在长安建立的一座宫殿,他经常以此为傲,其奢华不下皇宫,必定守备森严,你们还要扫平长寿宫,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再说,如若小蝶被劫持在长寿宫,你们这样兴师动众的去闹,就不怕小蝶身处险境?”

李云轩道:“据回报,小蝶已经不在长寿宫了,而是被南宫傲带走,至于去向何方也不得而知,问天一时怒火攻心,要平了长寿宫,逼问出小蝶的去向,实在不行,再前往南宫世家要人。”

李平阳长叹一声:“既如此,就随你们吧,我此番前来,也没有能帮到的地方,皇家不便参与江湖之争,但请务必照顾好骄阳。”李云轩道:“此次长寿宫乃生死之战,我觉得骄阳还是不要去的好,毕竟她贵为公主。”李平阳摆手道:“不,让她去吧,另外,我有一招‘凤仪天威’,此招能为自己以及身边的人挡去攻击,化解伤害,亦可提高防御,增加自身的抗­性­,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出此招,完全可以庇护你们全身而退。”李云轩拱手谢道:“如此多谢公主赐教,我定当护骄阳周全。”李平阳抬头看看天­色­:“时辰已经不早,我演一遍,你仔细看清楚了。”

李平阳一招使出,天地变­色­,一缕红光自她周身散发,转眼之间整个玉龙殿前一片耀眼的光芒,李云轩只觉得全身如同沐浴在晚霞中,一股暖流在红光的愈来愈烈之下,慢慢的汇入紫府,自丹田升腾起无尽的力量,没等李云轩回神,丹田之力已经贯穿全身,李云轩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他举起长枪喝道:“怒火燎原!”

在李云轩的一声暴喝之下,长枪随身形旋转,整个玉龙殿弥漫在狂风之中,黄叶飘飞,衣袍迎风,天地间全不见适才的阳光明媚,深蓝­色­的漩涡似乎要将人间的一切都吸进去一样,狂风不停的呼啸,如海的气流不断的冲击。飞身跃下,李云轩慢慢收回长枪,平息内力,狂风也在李云轩收起长枪的同时慢慢的平静下来,空中无端生起的漩涡也慢慢散了开来,李云轩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目瞪口呆,李平阳笑道:“怎么样云轩?很厉害吧?”

李云轩依旧没有回过神,那一招凤仪天威的威力还在他眼前不断的闪现,李平阳看到李云轩没有回话,走至李云轩身边:“云轩?云轩。。。。。。”李云轩这才回神,惊讶道:“刚刚那一招好厉害,不愧是凤仪天威啊,就连怒火燎原在它的辅助下都能发出这么大的威力,简直所向无敌。”

李平阳笑道:“单单使这一招凤仪天威是没有多厉害的,厉害的是你那招怒火燎原,我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能将天煞枪法使得这么炉火纯青,真的不简单。”李云轩尴尬的笑道:“公主谬赞了。。。。。。。”

“真的是很厉害的招式。”罗成笑着走过来:“罗成见过平阳公主。”李平阳一笑:“罗将军今日有空闲?”罗成道:“听闻云轩他们要去闯长寿宫,我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李云轩道:“罗将军费心了,将军身在朝廷,还是不要Сhā手江湖纷争的好,以免惹上麻烦,有王者归来的众位兄弟一同前往,踏平长寿宫戳戳有余了。”罗成道:“云轩你切不可轻敌,长寿宫都是南宫敖­精­心挑选的­精­英,我与云坛主一见如故,今日帮会有难罗成必不会袖手旁观。”

李云轩忙道:“万万不可。罗成兄弟,你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李平阳走至二人身边:“罗将军,你还是听云轩的吧,凭借王者归来雄厚的实力,如果连一个长寿宫都对付不了,那也枉称王者了。”罗成眉头微皱:“既然如此,我就恭候佳音。”李云轩笑道:“你放心好了。”

罗成点头笑道:“我这里还有一招无边丝雨,在群战的时候最为有用,云轩,我把这招教给你,可以防万一。”李云轩一惊:“无边丝雨?罗家枪法里的招数?可是罗家枪法自古不传外姓,你怎么。。。。。。”

罗成神­色­一黯:“家母临终前,已经撤去了罗家枪法不传外姓的规定,她要我将罗家枪法发扬光大,等你此战回来,我将全部的枪法都教给你,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还有很多必须要做的事没有做,否则在你身上绝不会时不时的闪现出莫名的仇恨。在以后的战斗中,这套枪法对你很有用的。”李云轩看着罗成的眼睛,不动声­色­,只拱手道:“如此,云轩感激不尽。”

众人齐聚王者堂,神­色­凝重,只等李云轩一来,便出发前往长寿宫。冷月焦急的看向门口:“云轩哥怎么还不来呢?”李骄阳走至冷月身边:“不急,刚才我去看过了,我姐姐和罗将军在教云轩枪法呢,以云轩的悟­性­和武功底子,应该很快就来了。”说完,李骄阳转向项问天:“项帮主,小蝶对你可真的是有情有义,之前你参加冰剑之战的时候,小蝶就在人群中看着你,可她没有勇气上前与你相认,她害怕高高在上王者归来的帮主会看不起她,所以,不辞艰辛远赴千里之外的楼兰地宫,苦苦哀求楼兰世尊收她为徒,从此潜心武学,学成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来长安,但她始终没有勇气去找你,小蝶的顾虑太多,她怕打扰了你平静的生活,又怕你早已心有所系,一直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你,每晚都祈祷你能够幸福安康,真是不多见的痴情女子。”

项问天静静的听完李骄阳的话,叹道:“小蝶真傻,我怎么会看不起她呢?早在静庵堂的时候,我就觉得小蝶很亲切,后来我曾亲自去过静庵堂找她,可庵内的姑子们都说不知道她的去向,这孩子真笨,就算没有丝毫武功又如何呢?我项问天一样可以保护她,何必那么辛苦。”

李骄阳问道:“项帮主你早知道小蝶的身世吗?”项问天摇摇头:“情谊永恒出事那次,小蝶还没有出生,凌寒烟的手下在静庵堂抓人,我刚好路过,救了小蝶母女,直觉她们很亲切,就像是多年未见的夏侯叔母,但时隔十多年,我对叔母的印象也是极其淡薄,所以并未贸然相认,只将随身玉佩交与她,想以此来试探,但她并未与我相认,原本以为是我多心了,没想到她真的是夏侯叔母,而小蝶,是夏侯叔叔留在世间唯一的骨血。”

讲到此处,项问天隐忍着心中的怒意,恨恨的道:“这次南宫敖竟敢冒死来犯,我项问天绝不容许他对小蝶有丝毫的伤害,否则我不但灭了长寿宫,我还要踏平南宫世家。”项问天眼里尽是决绝和狠戾。

“云轩哥,快进来,就等你了。”冷月看向门口匆匆赶来的李云轩:“罗将军也将罗家枪法教与你?”李云轩点头道:“有平阳公主的凤仪天威,再加上罗将军的无边丝雨,我们此次长寿宫有多了很多胜算。”

项问天点点头,转向众人:“问天先行谢过。”江天麒站起身:“项帮主无需言谢,我们出发吧。”

长寿宫前。

无崖示意众人停步,悄声道:“长寿宫中高手甚多,有众多­精­英把守,但最厉害的,分别是把守符平殿的纳魂法王,坐镇天狱殿的灭灵兽主和守护袭天殿的袭天妖后,只要战胜了此三人,其他人都不足为惧。我们可以分成两路,云轩,你和天麒、不帅、冷月还有小贝,你们去对付灭灵兽主,我与项帮主、久云、胭脂、骄阳,我们去解决掉纳魂法王,这个纳魂法王有一件极其罕见的武器,只要他一发动,就有吸取人血的能力,胭脂的红叶舞秋与出水芙蓉能够阻止其吸血,如若不幸中了纳魂法王的招式,胭脂的八门化伤也足以保护我们几个人。”李云轩道:“纳魂法王那么厉害,我看还是由我们几个去吧。”

无崖摆手道:“不可,灭灵兽主虽然不至于有纳魂法王的邪恶武功,但他的雷音狂啸同样厉害无比,能在一招之内将五、六个人同时震开,并且他还有一招天震极烈,短兵长兵都无法近身,只有无名庄的冰霜雪雨能够与之对抗,所以由天麒与你们一同对付他,才有必胜的把握。”项问天道:“如此就依无崖所言,我们分开两路,各取一殿。”

无崖道:“袭天妖后是他们三人中最厉害的,她有一招叫做咒天法咒,此招一出,中招的人就会神志不清,招式大乱,需及时将中招之人唤醒,否则会为她所用,反过来对付自己人。”李云轩问道:“那如果被这妖后打中,怎么才能唤醒?”无崖道:“这就要看你和久云了。”

李云轩与方久云同时疑道:“看我们?”

“嗯。”无崖道:“你们所习武功均为天煞枪法,天煞枪法中有一招断喝,能够打断袭天妖后的招式,同时唤醒被妖后打中的人,到时候,你们两人需随时注意妖后的招式动作,她发此招之时,必会念念有词,你俩可出招猛喝,她必乱之。大家来看看,这是我收集到他们三人的画像,纳魂法王一身黄­色­道袍,武器乃是断魂枪,再看这个灭灵兽主,体型庞大,力大无穷,还有袭天妖后,此女妖媚非常,看似弱不禁风,云轩,你们万不可被她的外表所迷惑。。。。。。”

李骄阳指着长寿宫无人把守的大门,疑惑道:“这长寿宫无人把守,且大门紧闭,不知是何原因?”无崖道:“长寿宫一向如此,门外虽无人把守,但其内部却是高手林立,故此也无人敢犯。”

李骄阳嗤笑道:“怕是徒有虚名吧?无崖将长寿宫讲得这么厉害,简直是危言耸听了。”无崖被李骄阳的话一噎,没有吭声,李云轩轻叱道:“骄阳,不得无礼,无崖之所以能够了解的这么清楚,都是他平日之功,如今我们面对强敌,万不可大意轻敌。”

项问天转向众人:“提高自身防御,我要你们一个个都安安全全的走出来,不得有任何闪失,全身而退。”

“砰!!!”长寿宫的大门被项问天一脚踹开,李云轩与项问天站立门口,立即有四个黑面大汉冲过来:“什么人?敢来长寿宫撒野?”二人也不回话,脚下轻功施展,向左右分开两路直奔前方而去。四个大汉震惊之下对视一眼,即分成两组,分别去追项问天与李云轩。门外的无崖向众人点点头,大家便按照之前的安排,无崖、胭脂、方久云、李骄阳四人朝项问天的方向而去,其余四人,则向李云轩的方向直冲过去。

第四十三章 长寿宫中

灭灵殿前,一路狂奔的李云轩五人,被追来的­精­英团团围住,李云轩停下脚步,向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四人齐刷刷的亮出兵器,双方缠斗在一起,纵使数十个­精­英武功高强,怎奈他们今日遇到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李云轩将长枪挥动的霍霍生风,江天麒一把赎魂扇更是悬空飞舞,颜不帅的飞虹长剑剑剑不空,冷月与欧阳贝背靠背,两把长剑连同二人随着身形舞动的白衫,透出一道道寒光,鲜血顺着剑尖不断挥洒着,转眼之间,符平殿前已经一片狼藉,尸横满地。

殿门被打开,纳魂法王一脸怒气的走出灭灵殿,手中的长枪不停的颤抖着,他已经被气疯了,眼前的五个少年男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在长寿宫这么撒野,更加让他郁闷不已的是来人不知所为何事,就这样不问青红皂白的大开杀戒,简直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越想越气,眼看着他­精­心培养的­精­英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纳魂法王将长棍朝地面猛戳下去,大喝道:“住手!”在纳魂法王的一声大喝之下,众人各自停下了手中的兵器,纳魂法王看着仅剩下的三个手下,痛惜的皱着眉头,再怒目横视眼前的几个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这里放肆?”

众人抬头一看,皆惊出一身冷汗,这一身黄­色­道袍,不就是刚刚在无崖的画像中看到的纳魂法王?灭灵殿中不应该是灭灵兽主吗?什么时候换成纳魂法王了?当下心中一阵不安。李云轩回头轻声道:“将错就错,我们一样杀了他。”纳魂法王吼道:“小子,你说什么?”李云轩收起长枪,哼了一声,道:“做了什么亏心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记不清是那一桩了?今日若不平了这长寿宫,难解心头之恨。”

“好你个臭小子。”纳魂法王怒道:“既然口出狂言,就不要怪我手中的断魂枪不长眼了。”李云轩哼道:“拿个破棍子也当枪使?”纳魂法王长枪横于胸前:“就你等鼠辈,也妄想战胜我?先问问我的枪吧。”话音未落,长枪横扫,李云轩将鬼哭横扫出一招气贯长虹,其余四人也一齐上前.

“剑雨!”冷月的长剑发出微微蓝光,似有千丝万缕的丝线不断的攻击纳魂法王.

“清静!”欧阳贝的长剑也被贯之以内力,淡淡的红光映­射­出来,灭灵殿前顿时一片紫­色­光芒,纳魂法王在五人的合力攻击之下,渐渐不支,他知道这样打下去,迟早会死在这几个少年手下,突然,纳魂法王目中寒光一闪,双臂交错于胸前,大喊道:“魔佛合功,纳魂神诀~~破!”

金光闪现,将五个人全部罩在金光之下,“糟糕!”江天麒喝道:“撤!”五人随即各自向后退去。如若此时有胭脂在,阻止住纳魂法王的招式,众人合力便足以将他杀死,可现在没有人能护住大家,只有让人引开纳魂法王,趁其吸血之时防护薄弱,再从后方进攻,才能一举将他击败.

李云轩看向江天麒,时间不容许他有过多的思考,冲江天麒点了点头,江天麒会意李云轩的意思,咬着牙冲李云轩点头,得到江天麒的回应,李云轩使出一招撞击,一头撞在纳魂法王的前胸,随即迅速闪身一旁,纳魂法王胸前吃痛,抬头怒视李云轩,长枪紧握,向李云轩追了过去,手下招式不停,眼看李云轩就要被纳魂法王的长枪刺中,无奈李云轩连防守的力量都没有了,他只感觉自身的血液正在源源不断的流出,被纳魂法王的金­色­光圈吸收,李云轩勉强支起长枪,但已力不从心,纳魂法王的枪直至李云轩的眉心。“不~~”冷月惊呼:“云轩哥。。。。。。”颜不帅一把拉住冷月,如若走进纳魂法王的光圈,血液就会被吸走,冷月拼命的挣扎,却被颜不帅抱得死死的,不能挣开分毫,眼看着纳魂法王的长枪就要刺中李云轩,冷月绝望的闭上眼睛,两行热泪滚落:“不要。。。。。。”

“啪!”一把飞镖打在了纳魂法王的长枪上,纳魂法王虎口一震,长枪脱手而出,他回过头看向江天麒,怒吼着要冲过来,江天麒也不惊惧,一招冰霜雪雨将纳魂法王罩住,纳魂法王周身的金光渐渐淡去,江天麒转头冲欧阳贝道:“快杀了他。”欧阳贝迅速上前,长剑在空中画了个优美的弧度,一招疾风追电随之使出,还未等纳魂法王回神,飞虹剑将他穿心而过。

冷月挣开颜不帅的束缚,不顾一切的冲向李云轩:“云轩哥,你怎么样了?伤在哪里了?云轩哥,你被他吸去了多少血啊?怎么这么傻,拿自己的身体去硬抗,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好危险,要是天麒再慢一点点,你就。。。。。。你就。。。。。。你让我以后怎么办?”冷月一连串痛心的埋怨,李云轩轻轻抚了抚冷月的长发:“傻丫头,我怎么舍得离开你?这不是好好的么,别哭,丑死了。”欧阳贝别过脸,在冷月心里,李云轩永远是最重要的,就算之前看到自己浑身是血,冷月也没有这么乱方寸,那句“你让我以后怎么办?”重重的磕在欧阳贝内心深处,磕得他好痛,回身看着冷月,依旧温如阳光的笑容挂在他脸上,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有欧阳贝自己明白,他的胸膛里,有一个地方,在隐隐痛着。

“不知道项帮主那边怎么样了?”颜不帅道:“一个纳魂法王就这么难打,他们那边还有胭脂和骄阳,也不知道行不行?”冷月抬起眼:“不帅哥是担心胭脂妹妹吧?”颜不帅摇头笑道:“他们几个都师出名门,武功也都是上乘的,只是这事出突然,我们怎么也没想到灭灵殿里竟然出来个纳魂法王,他们那边也不知道是什么状况,如果灭灵兽主在符平殿的话,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应付,我怕那个灭灵兽主,再使出什么­阴­险的招数,他们难以匹敌。”欧阳贝道:“这个倒不用担心,据无崖讲,灭灵兽主力大无穷,倒是没有什么­阴­损的招数,不过他耐力不够,有胭脂姑娘的八门化伤护着,只要能僵持一些时候,应该没什么麻烦。”江天麒看了看前方,转身道:“那我们就直接去天岳殿,在那里与帮主他们会合。”冷月疑道:“为什么单单这个天岳殿无人把守呢?”欧阳贝道:“天岳殿本是南宫敖居住的,他现在不在长寿宫,自然就空着了。”“哦。”冷月点头道:“那我们赶紧去吧。”

项问天等人已经等在天岳殿内,看着赶来的几个人,忙上前问道:“怎么样?都没有受伤吧?”见众人都摇头,便松了口气,道:“我们已经将这里的守卫清理掉了,大家先休息一下,待会儿我们就去袭天殿。”殿内很多椅子,大家便各自坐了下来,颜不帅拉着胭脂坐在自己身边:“你没事吧?”胭脂摇摇头:“你还不相信我吗?”李骄阳笑道:“不帅哥那是关心你。刚才那一仗打的真是­精­彩,我们一路上杀光了所有的­精­英,正准备迎战纳魂法王,没想到纳魂法王没看到,倒是看到一个死胖子,无崖说那就是灭灵兽主,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怎么回事,闲的没事做竟然换了房间睡,害的我们差点就打不过,之前商量的方法一点都没用上,只好拼了,幸亏有胭脂的八门化伤护着,僵持了好一会儿,那兽主终于坚持不住了,被项帮主一剑刺死了。”

颜不帅笑道:“骄阳姑娘快人快语,我正愁没看到你们­精­彩的打斗呢,你这么一说啊,感觉就像我在场一样那么真切。”李骄阳笑道:“那等我们杀了妖后,你再给我讲讲你们是怎么打败纳魂法王的好不好?”“嗯。”颜不帅点头道:“不过我可没有骄阳姑娘讲的­精­彩。”

袭天妖后怒气冲冲的站在袭天殿前,冲着十个天岳力士吼道:“区区几个毛头小子,你们居然都挡不住?”其中一个力士战战兢兢的回道:“这几个人实在是太厉害了,怎么挡都挡不住,进了长寿宫,如入无人之境,符平殿、灭灵殿的纳魂法王和灭灵兽主都已遭到毒手。”袭天妖后惊道:“你说什么?他们两个怎么样了?”力士道:“已经。。。。。。已经。。。。。。死了。”

“哧----锵!”袭天妖后背后的袭天剑瞬间出鞘,凭空划了个半圆,落入袭天妖后手中,手持长剑,袭天妖后难掩满脸的怒气:“我就不相信他们还能反了天了,跟我一起去灭了这帮崽子。”说完只身向前走去,却听到身后并没有什么动静,不禁回身看着身后的十几个天岳力士,不解道:“怎么不走?”天岳力士个个摇头,袭天妖后忍无可忍,怒吼:“谁不去,这就是下场。”说着长剑一挥,一旁的假山顿时化成了碎石,四溅开来。

“你就算是把这些人全都炸成粉末,他们也不会同你一起迎战的。”循着声音望去,袭天妖后看到眼前站着十名少年男女,心知这几位便是来寻衅滋事的,便轻哼一声:“你们好大的胆子,将长寿宫砸成这样,还胆敢来袭天殿面对我?真可谓‘勇气可嘉’啊,哼!一帮有勇无谋的莽夫。”众人没有理会袭天妖后的嚣张,项问天上前几步,对着袭天妖后喝道:“小蝶在哪里?”“哼!”袭天妖后冷笑道:“原来是为了那个死丫头来的?她?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项问天眯起眼睛冷声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不说的话,你会后悔的。”“哈哈哈哈哈。。。。。。”袭天妖后不以为意,眼睛瞟了一眼袭天殿前一行十人,不疾不徐的冷笑:“就凭你们?别说你们胜不了我,就算侥幸得胜,也不过是以多欺少胜之不武,终被武林中人耻笑,哼!得意什么?”项问天回身看了眼身后众人,复转身对袭天妖后道:“你放心好了,我一个人足以对付你了,何须我的兄弟们动手呢?”“哦?”袭天妖后大惊:“你可知道,我捻死你就像捻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还胆敢挑战我?一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项问天不惊不惧,悠悠然道:“究竟是不是像捻死蚂蚁那么容易,我们过手之后就知道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得先答应我。”“哼!”袭天妖后冷哼道:“还有条件?你说吧!”项问天道:“我若胜你,将小蝶的去向告诉我。”袭天妖后脸­色­一变,怒道:“只要你胜得了我,我就告诉你,只怕你是没有机会知道了,看招!”不待项问天回话,袭天妖后早已一剑斜刺过来,项问天不敢怠慢,“飞虹”出鞘,使出蜀山剑法迎战袭天妖后。

众人皆为项问天捏了一把冷汗,一个个担忧的神情望着打斗中的项问天与袭天妖后,李云轩回过身向无崖问道:“无崖,问天能有多少胜算?”无崖目光始终不离项问天的身形:“就目前的情形看,项帮主也只和这妖后打了个平手,如若再继续厮缠,恐怕项帮主会力不从心,再说妖后还有一招咒天法咒没有使出,想必她是想最后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一击击败项帮主。”李云轩急道:“可是现在我们都不便Сhā手,我和久云的断喝也起不了作用了。问天这样打下去,非败不可,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无崖眯了下眼睛,道:“项帮主的内力在袭天妖后之上,倒不至于败的很惨,只是如此打下去势必两败俱伤,如今也只有速战速决了。”李云轩道:“怎么讲?”无崖摇摇头:“只怕此招一出,如若项帮主不能取胜,那才会。。。。。。”

没待无崖说完,袭天妖后长剑挥洒,口中念道:“惑世妖言------”“不好!”无崖来不及多想,冲项问天喊道:“八步赶蝉!”项问天目光扫过无崖焦急的脸庞,一个翻腾以迅雷之势抢在袭天妖后出剑之前一剑挡开了袭天妖后的长剑,袭天妖后一愣,她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竟有此深厚的内力,不禁暗暗将剑上的功力加到十成,喝道:“咒天法咒------”无崖见此情景,继续冲项问天喊:“清净!”项问天没有来得及多想,丢出一把清净,无崖继续喊道:“回天护脉!追电强攻!同归护体!三招同发!琴心三叠出手,疾风追电!!!”

项问天在无崖的指导中招招连发,袭天妖后已经有点把持不住剑柄,她用力挥动长剑,大喝道:“乱!”在袭天妖后的一声“乱”字之后,项问天早已一招疾风追电直刺袭天妖后前胸,眼看袭天妖后就要被长剑刺穿,项问天双眼一眯,将长剑斜了半分。

袭天妖后口中鲜血狂吐不止,她恨恨的问道:“为什么不一剑刺死我?”项问天收回“飞虹”,长剑入鞘:“你我之前有约,我若能够战胜你,你就将小蝶的去向告诉我,说吧,小蝶在哪里?”“哈哈哈哈哈!”袭天妖后闻言狂笑:“就算我告诉你又怎样?你一样救不出她的,今日你血洗长寿宫,南宫宫主一定会用你的血来祭奠长寿宫的,你等死吧!哈哈哈。。。。。。”“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项问天怒道:“说不说?”“飞虹”长剑架在袭天妖后的脖子上,袭天妖后卦笑着:“项帮主大概没有听说过吧?最毒­妇­人心,你有种的话,就杀了我,等你找到你的小蝶的时候,她怕是早已被卖到,成了残花败柳,哈哈哈。。。。。。”“呲!”项问天长剑一斜,袭天妖后的笑声戛然而止。

“如今我们怎么办?”李骄阳问道:“妖后也死了,现在谁也不知道小蝶在什么地方,难道真的要去南宫世家找南宫敖要人吗?”项问天回过身对众人道:“此去南宫世家,是我项问天与南宫敖的私人仇怨,与大家无关,你们守在帮会,我一人前去,谁也不得Сhā手。”

“我们都是王者归来的人。”欧阳贝道:“这次梨花谷之行,不如大家一同前去,项帮主你的仇敌,就是我们大家的仇敌。”

“是啊,问天,一起去吧!”

众人皆表示愿意与项问天一同前往,项问天感激的看着大家:“兄弟们的情意,问天在此谢过了,我不希望你们卷入更多的是非,还望众兄弟理解我的一片苦心,留在长安,等着我,我会把小蝶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项问天坚定的口气不容大家再多说什么,李云轩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在帮会等你的好消息,不要让兄弟们失望。”李骄阳道:“项帮主,你自己要小心,我们都相信你。”

王者堂中,项问天来回踱着,他深知此去凶多吉少,但为了小蝶,现在只有背水一战了,他不会让夏侯叔父留下的唯一血脉有任何的闪失,做缩头乌龟不是他项问天的为人,明知刀山火海,也要会会这南宫敖,什么也阻止不了他救小蝶的。

第四十四章 南宫世家

李云轩推门而入,项问天道:“云轩你来的正好,我今晚就出发去梨花谷,帮会的一切事务就交与你负责。”李云轩道:“问天,我恐怕不能待在帮会,我想和你一同前去南宫世家。”项问天惊讶道:“你也去?我不是说过吗?这是我和南宫傲的私人恩怨,你们都不要Сhā手。”李云轩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问天,我去南宫世家,是想去求证一件事情。听小不点说,如今的武林盟主秦慕阳为救义弟,不幸被南宫傲打伤,我想究竟是怎么回事。”项问天问道:“就是洛阳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李云轩道:“你也知道?”

“嗯。”项问天道:“如今已经传到长安了,不过,这秦慕阳与冷潇雨夫­妇­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吗?”李云轩道:“事到如今我也实不相瞒,冷潇雨夫­妇­,便是冷月的亲生父母。”项问天一惊:“什么?冷潇雨,柳含月,冷月,那冷月姑娘知道吗?”李云轩摇摇头:“小月现在还不知道她的身世,现在江湖中有这样不好的传言,势必是秦暮阳故意这样做的,我更不敢告诉她,只希望此去南宫世家将事情查个清楚,还小月父母一个清白。”项问天道:“你怎知这就一定是秦暮阳的­阴­谋呢?虽然冷月姑娘正直善良侠肝义胆,但。。。。。。”

李云轩没待项问天说完,打断项问天的话,道:“问天,你相信大叔吗?”项问天一脸的疑惑:“大叔的为人,我没有丝毫的怀疑,只是这和大叔又有什么关系?”李云轩叹道:“此事说来话长啊,大叔来王者归来之前,在并州有过三年的停留,那个时候,他和并州冷府、李府的冷潇雨、李薄云结为异姓三兄弟,冷潇雨是小月的父亲,而李薄云,便是家父。”项问天惊道:“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大叔从来都没有说过,难怪大叔对你和冷月姑娘照顾有加,那为什么你们后来会失散呢?”

李云轩道:“就因为秦暮阳,他为了武林盟主之位,设计陷害了小月的父亲,最后使得并州三府的冷、李两府被灭门,其实都是秦暮阳一手造成的,他欺骗了整个武林,成功的坐上了盟主的位子,我和小月这两个漏网之鱼,必然是他的心头之患,我想可能是因为之前的冰剑之战,让我和小月的身份暴露,他这才先下手为强,弄出个什么为救义弟身负重伤的传言来,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引我们前去报仇,他好对我们下手,以便斩草除根。”项问天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一起去吧,云轩你去准备准备,稍后我们便出发,不必惊动帮会任何人,我着人再准备一匹马给你,半个时辰后,我们帮会门口见。”

欧阳贝看着李云轩:“你真的不打算小月了吗?”李云轩摇摇头:“再去看她一眼,我怕我就走不了了,问天还在门口等我,小月,就拜托你了。”欧阳贝拍拍李云轩的肩膀:“你放心好了,我照顾小月不会比你差,只是你与问天此去,要多多留心,毕竟你们所面对的,都不是等闲之辈。”李云轩点头道:“我明白的。”

两匹骏马疾驰出王者归来,一路向西,一个白衣飘飘,一个蓝衫飞舞,带着各自的心事,飞奔同一个目的地----南宫世家。

“双儿。”冷月被窗外的阳光唤醒:“双儿?现在什么时辰了?怎么云轩哥今天没有来找我练剑?”双儿早就起床在擦洗桌椅,听到冷月的询问,忙走过来笑道:“怎么了小月姐?云轩哥哥一日不来,你便想他了?”冷月白了双儿一眼:“小丫头现在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我是担心他的身体,昨日在长寿宫他被纳魂法王伤到了,不知道今天怎么样了,不行,我得赶紧过他。”双儿忙止住冷月:“小月姐,你还是再睡一会儿吧,你昨天也在长寿宫杀的筋疲力尽,今天还不好好休息,身体会受不了的。”冷月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睡?不云轩哥,我着实不放心,我要看到他没事才好。”双儿一脸的无奈,摇头道:“我就知道劝不住你的,我和你一起去吧。”

玉龙殿前,冷月看到欧阳贝在门前来回的走来走去,转过脸看了一眼双儿,疑道:“是不是云轩哥出什么事情了?小贝在这里做什么?”双儿只低头走路,没有回冷月的问话,冷月一把拉住双儿:“怎么回事?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双儿无奈:“小月姐,你想知道的话,问问欧阳坛主不就行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的。”冷月疑惑的放开双儿,走向玉龙殿,欧阳贝看到走过来的冷月,笑着迎了上来:“小月,过来看云轩啊?真不巧,云轩正在练功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外面走走?”冷月不解:“练功?练什么功需要一个人关起门来?还要你这个坛主亲自守门?”欧阳贝笑道:“你不记得云轩昨天受伤了吗?你放心他没事的,只需要稍微的调息一下就好了,我们先去外面走走?”冷月绕开欧阳贝,直向玉龙殿而去:“我一定要看到他我才放心。”欧阳贝无奈,回头看向双儿,双儿轻皱眉头微微摇头,欧阳贝无奈的笑笑,跟在冷月身后一同进了玉龙殿,

“云轩哥呢?”冷月看着空无一人的玉龙殿,回头向欧阳贝问道:“你不是说他在练功的吗?人呢?”欧阳贝道:“小月,你听我说。。。。。。”冷月看了看欧阳贝,不再说话,慢慢走向床边,轻抚床上的被枕:“昨天夜里,这里就没有人了,对吗?”欧阳贝道:“小月,云轩是和项帮主一同去了南宫世家,你不要多心。”“那为什么要瞒着我?”冷月道:“我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我可以和他们一起去的。”欧阳贝道:“云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是担心你的安危,才没有告诉你。”

冷月苦笑道:“担心我的安危?他这样我就不担心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算什么?还说什么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如今说都不说一声就这样悄悄的走掉,还是去面对南宫敖那样的强敌,为什么他从来都不考虑我的感受?小贝,你早知道他也会去的对吗?连你也和他一起瞒着我?”欧阳贝忙安慰道:“小月,你冷静一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云轩也有自己的苦衷,他不想你受到丝毫的伤害,把你留在长安,最起码。。。。。。”

“最起码怎样?”冷月眸中蓄满了泪水:“最起码我会活着是吗?就算他在南宫世家出了什么意外,最起码我还有命在是不是?可是云轩哥他都已经不在了,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欧阳贝走至床前,坐在冷月的对面:“你不要这么悲观,云轩这不是还没怎么样吗?”冷月已经忍不住眼泪,泪水顺着双颊不停的滑落:“可是万一呢?万一。。。。。。万一他有什么。。。。。。我该怎么办?”欧阳贝握住冷月的双手:“小月,如果你真的这么痛苦的话,我陪你一起去找他。”冷月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欧阳贝,她轻轻摇头:“不,小贝,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让你再身处险境。”欧阳贝微怒:“那你觉得我会愿意看着你身处险境?那样我的心不会比你面对云轩的离去好受半分的,我要一刻不离的陪在你身边,你不是要去找你的云轩哥吗?我和你一起去。”

冷月痛苦的闭上眼睛:“小贝,你要我拿你怎么样呢?我不值得你对我这样。”“你值得。”欧阳贝紧了紧握着冷月的双手:“这世间,再也没有任何女子,让我欧阳贝动情,以后不要再说值得不值得这样的傻话了,小月。。。。。。”欧阳贝轻轻擦去冷月脸颊的泪水:“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相信,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不离不弃,就算不能陪你一生一世,我有生之年的每一天,都会守护你。”

“欧!阳!贝!”江天麒怒不可遏的走到欧阳贝面前:“你疯了吗?是,你对小月好,我们大家都知道,帮会的兄弟们都知道,可你有没有想过?小月她是云轩的,你这样陪她去南宫世家,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身体?”欧阳贝淡淡地看着江天麒:“很少见啊,麒坛主如此的动怒,天麒,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就让我去吧,我怎么可能看着小月一个人去冒险?”江天麒道:“不行,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离开王者归来的,再说了,云轩特意把小月留在帮会,就是为了她的安闻想,你带她去南宫世家,岂不是辜负了云轩的一番心意?”

欧阳贝道:“谁说我要带她去南宫世家了?我只不过带她出去散散心,小月又不认得路,在外面走动走动,等云轩回来,你将消息传给我,我再把小月带回来,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江天麒道:“就算这样也不行。”欧阳贝摇摇头:“天麒,真没想到你。。。。。。”月下笛笑道:“你们两个别再争执了,我看不如这样吧,我和他们一起去。”江天麒吃惊的看着月下笛:“笛子?”月下笛给了江天麒一个温柔的笑颜:“天麒,有我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吗?”江天麒道:“你。。。。。。那我也一起去吧。”欧阳贝连连摇头:“不用了吧,只不过出去走走,没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吧?再说我们大家都走了,帮会会被虎视眈眈的有心之人趁虚而入的。不如这样,双儿也跟着云叔学了这么久的医术了,让她一起去,一路上还可以照顾小月。”

江天麒与月下笛互望一眼,帮会的安全也该是放在第一位的,可是他们真的不放心就这样让欧阳贝和冷月离开,欧阳贝看出二人的担忧,道:“我保证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小月和双儿,还不相信我欧阳贝吗?王者归来堂堂的坛主,怎么也有这点能力的吧?”江天麒无奈的点头:“那这样,你就和小月一起出去散散心,一路上要多保重,我和笛子,还有帮会的兄弟们都等着你们回来,我待会儿再去让小不点多配些药,你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悦来客栈。”李云轩勒住缰绳,转身对项问天道:“问天,我们已经到了梨花谷,不如今晚就在此歇息吧,明日一早便去南宫世家。”项问天点头允诺,二人翻身下马,店小二忙跑过来招呼:“客官是住店?”说着牵过两匹马,项问天对店小二道:“好生喂这两匹马。”“好嘞!”店小二一边应道,一边桥马匹向后院走去。

二人要了两间上房,来到房中,项问天关上房门,李云轩问道:“有什么打算吗?”项问天微微皱眉:“明日,我们先去拜访南宫敖看看他怎么说,实在不行我们就夜袭南宫世家。”李云轩道:“可是我们已经在长寿宫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如果我们贸然前去,他会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对我们不利?”项问天道:“是他理屈在先,就算他要为长寿宫的几个人讨回公道,也要讲道理。”李云轩担心道:“要不,我们今晚便去南宫世家探视一下?”项问天摇摇头:“刚才我已经问过店小二,南宫敖在梨花谷的名声倒还不错,时常接济穷苦百姓,也做些修桥补路的善事,和我们在长安听到的完全不同,再说我们对南宫世家的实力也不清楚,不如先礼后兵,如果他真的是人面兽心,那我项问天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救出小蝶来。”李云轩点点头:“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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