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跨过石块,复行几步,秘道逐渐变宽,到后来已经可以容十人并肩而行了。众人默默对视,知道流光阁的真面目就在眼前了,纷纷加快了脚步。
褚仲乐突然道:“诸位缓步,我闻到前方有血腥气。”
后面几人都小心翼翼起来,紧靠在虚月道人的火折子周围,半面向外,以临敌姿态向前走去。
走出数十步后,又见到一处断碎的石门,众人走进去,隐约看到自己似乎进了一处空旷石殿;前方的情景在火折微弱的光映之下,终于模模糊糊的呈现在众人眼中。
今夜奇变迭生,但是眼前此景,却让诸人觉得,先前所遇到的事实在是不足为奇。除了褚仲乐和空念大师,其余人的手或在衣袖中,或手握兵刃,但都在和心一起剧烈颤动。
众人对面是旷达数十丈的石砌地面,尽头处一片石壁,或许还有道门,但是火折子光弱,看不清楚。
唯一看的分明的,是眼前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散乱的兵器;那些尸体身上伤口有的在喉咙上,有的在胸口,有的在脖颈,一条条血色的痕迹从这些尸体的伤口处延伸到地面,形成一道道血线,地面上似是雕有某种图样,十多具尸体中流出的血液顺着雕出的纹路交织流动,在淡淡的火光下,仿佛有人用巨笔在地面上以血作画!
众人凑近看去,发觉许多尸体的服色容貌不似中原武林人士,心中都是惊疑不定。
褚仲乐上前探过尸体,转头向众人道:“死的透了。”
岳博突然惊叫一声:“这……你们看这伤口!”
众人仔细一看,都是一惊。这些尸体的伤口四周的的血迹都已经干涸,但是喉咙上的断口处却依旧有鲜血淙淙流淌出来,流进地面石刻的纹路中。仿佛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尸体内的血不断流出,是以才成血线之形,看起来十分诡异。
彭云烈俯身翻查了几具尸体,半响后回身对众人道:“这几人似乎无门无派。至少,不属于我知道的任何一个门派和堂口。”
五虎断门刀的掌门人走南闯北,见识广博,他都看不出尸体的来历,让众人心中又添了一丝疑窦与不安。
忽然空念大师长眉耸动,口宣佛号,众人都看向空念大师,只听他缓缓道:“阿弥陀佛,老衲认得这些死者中的一人。”
众人一惊,空念大师伸手指着一具尸体旁的兵刃,道:“你们看这把剑。”
只见那断剑的剑刃宽厚异常,诸人一凛,张凌昭道:“看来就是这把剑削断了两道石门。”
褚仲乐此时隐约想起一个名字来,颤声道:“难道……难道死的这人是宋斩天?”
空念大师点点头道:“此人正是‘天阙剑’宋轩,他为人狂妄不羁,常说自己的剑连天都能斩破一个缺口,所以自号‘天阙剑’,不过五十年前的武林中人大多称呼他为宋斩天;老衲少年时曾见过他一面。”
宋轩成名太过久远,十人中较年轻的周临、邓烟等人对这个名字更是一无所知,可是褚仲乐却知这个宋斩天可谓是五十年前的天下第一剑客,不由得皱眉道:“宋斩天已有数十年不现于江湖,没想到这一代剑豪竟然也来寻这流光阁,还死在了此处。”
岳博看了看那巨剑旁的尸身,心想,这姓宋的成名在五十年前,至少也该有七八十岁了,可是头发仍旧白少黑多,可见其内力深湛,当即皱眉道:“这宋轩武功如此之高,想必和他死在一起的人也都并非泛泛之辈,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们呢,难道是七雨楼的人干的?”
空念大师轻轻摇头道:“决计不会是莫楼主他们,且不说这里有十多名死者,单只一个宋轩,他们就未必杀得了。”
孙振衣突然Сhā口道:“有两具尸体的手心和眉心都呈暗红色,或许是武功是同一路数的吧。”
褚仲乐闻言一惊,细细查看孙振衣所指尸首,皱眉道:“是红鸩爪。”
彭云烈道:“听闻红鸩爪是以鸩毒淬炼双掌的极阴毒的武功,已经失传多年,没想到还有人会使。”
空念大师道:“这些死者武功来历都非同寻常,我们再往下走时务须小心谨慎。”
余人应了,众人便绕过殿中尸首继续前行,果然大殿尽头有一道石门,这道石门完好无损,显然是宋轩等人止步在殿里便被杀了,没能继续再往前走。
岳博上前运劲去推石门,那门却纹丝不动。岳博苦笑一声道:“怪不得那宋轩要斩断这石门,这门空有门的形状,却根本就似一道墙。”
空念大师上前一步,缓缓道:“岳掌门,请你且退一步。”
岳博依言后退,只见空念大师伸出双掌,缓缓印在石门正中,忽然间,空念大师的衣衫似鼓满了风一般胀起,又在短短一瞬里平复如常;随后空念大师吐出一口气,退到一旁,喀啦啦一阵响,石门分崩碎裂。
余人看得震惊不已,暗忖少林掌门修为果真是惊世骇俗。
褚仲乐赞叹道:“这便是‘三千归灭掌’么,果然是三千世界,无坚不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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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走过碎门,只见门后又是一条石道,这秘道并不长,走了几十步众人便发觉这石道尽头没有新的石门了,而是连着一个石殿,比先前那个石殿要小上许多,殿中颇为明亮,四壁上有燃着的灯。
诸人相互对望一眼,踏入了殿中。
一所木屋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眼中。
这所木屋并无什么奇特之处,在铜灯照映之下就是一所普普通通的老旧木屋,可是它出现在这个石殿里,却显得说不出的怪异突兀;众人先前走过的秘道,以及眼前这个石殿的四壁,无一不是石头砌成,此刻见到木屋,诸人都忍不住想,在坚硬的石头地面上,这木屋恐怕都没有筑基,只是随便搭建起来的,就像有人随手在一个村落里找了一间木屋,然后摆放在了石殿里一般。
石中木屋,仿佛空中楼阁。
褚仲乐眼睛一眨,看到木屋前站了两个人。
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双人双剑。
诸人这时几乎人人心头悚然:木屋前有两个人,怎么自己此刻才注意到?是因为那木屋给人的感 ...
(觉太过古怪,夺走了自己的目光么?
褚仲乐定睛看去,只见少年一身粗布衣衫,少女一袭白衣,两人并肩而立,一动不动。
看到那两个年轻人清澈沉静的眼神时,褚仲乐恍惚中有了一种错觉:似乎那两人在静静等待着什么,而且已经在这里等待了一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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