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男子叹了一口气,“你母后是郁郁而终的……”
“骗人!”垣清猛地回过头,眼底的愤怒恍若暗夜中的烛火在跳动,“我母后好好的,怎会郁郁而终?!”他不相信,每次见到母后虔诚地跪在佛相前,他就知道,母后绝不会轻易离开,更不会伤心难过,那个曾领他看殿前月光、宫中灯火流转的美丽女子,怎会郁郁而终?!
“好好的?”黄衣男子终于转过身,一脸倦容,“阿清,你自己算算,你多久没回宫了?你又怎知你母后一直好好的?”
垣清怔住。
“三年,”黄衣男子蹙眉道,“三年,你可知这三年你母后是怎样度过的?你可知她日日夜夜都在想你,盼你回去看她一眼?她知道你不喜欢王宫,临死前都不让我召你回宫,你可知她孤身一人……”
垣清抬眸,恢复了先前冷毅的神情:“是么?那既然父皇你知道母后她孤单,为何你不去陪陪她?当初是你自己将她娶回宫,如今又将她丢在一旁,日夜和垣风他母妃作乐?”
“阿清,”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你母后自从你走后,紧闭宫门,谁也不见,连我也不行。”
“不可能!”垣清望着男子,堵在心口的悲愤之情猛然溢出,他竟感觉眼前浮起一层水雾,“我母后对你如此忠诚,从未有过二念!怎么可能连你都不见?”顿了顿,他微喘道,“必定是你做了什么让她心灰意冷的事……”忽然,他停住,笑了,“是了,我怎么忘了,你和垣风他母妃夜夜享乐,就已经让她心灰意冷了。”
“阿清!”男子喝止,“够了。”
垣清转过头,恢复了先前淡漠疏离的神色,“你走吧,我和母后待一会儿。”
男子没有说话,望了他一会,拂袖离开。独留身后一抹孤单的深蓝色背影跪在青石碑前,单薄得就像泠泠雨中飘落的一张纸。
子时了……
白琰独自坐在帐中,不安地握着双手。雪白的帐子一直铺到地上,芜檀香在不远处的香炉里静静地焚烧着。
垣清还没有回来……
白琰赤脚下了床,只着一件月白色的单衣,雪白的裙摆落在脚祼处,不长不短,正好露出一对玉足。
她轻手轻脚绕到香炉前,拨弄了一下香灰,微叹一口气,望着门外。
好困啊……睡不睡……
白琰走到窗边,靠着木窗子,望着月色下寂静的青州城。
家家有灯火,似乎很繁闹,却又没有知道她的冷寂孤独。才一天不到,就这么难耐吗?
白琰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丫,微晃着身子,有微风吹来,长发飘起,很舒服。
算了。她闭上眼,那么晚了,垣清不会回来了。还是睡吧。她离开窗子,回到床边,犹豫着熄不熄灭烛火。
要不……还是熄了吧……白琰半跪起身,正要去熄灭那烛火,却听得殿门被拉开,一阵带着晚意的秋风迎面吹来,烛火“噼啪”了几下,灭了。
白琰抬起的手顿在了半空中,顿时感觉脊背后阵阵发凉。她艰难地转过头,望向门外,听见有沉稳的脚步声和隐约而见的人影。
她吓得缩到了墙角,紧张得大气不敢出。人影越来越近,忽然,她感觉床榻边一矮,一阵似有一阵雨味。
白琰小心翼翼地爬了出去,发现床沿边躺着一个人,紧闭着双眼,脸色微有些苍白,借着月光,她认出了那俊美的脸庞。
“垣清?”
白琰有些喜,却又觉得不对,伸手抚上垣清的脸庞,有些烫。
莫非是……淋雨了?白琰急急下了床,正要取取药,却不想忽然被人从身后拥住。
“阿琰……”异常低沉而沙哑的声音。
白琰慢慢转过身,想要推开他,“你先等等,我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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