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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美男十二宫 完整 > 谁是凶手(四)

谁是凶手(四)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的笑声牵引了过去,我靠在夜的怀抱,看那女子在娇笑中宛立墙头,俯视着我们,眼神中的得意似乎我们都只不过是砧板上的­肉­,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提起手中的刀。

她的目光在扫过我后,水波流转的一一掠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停留在白虎、朱雀两侍卫的身上,未看到她有所动作,人已从墙头飘下,站在了他们面前。

“听闻你们是神族的护卫?”女子的声音对着他们两个人,却没有看一眼莫沧溟。

地上的两个人,手指撑着地面想要站起身体,奈何脚下一软,又摔了下去。

我和莫沧溟,不过是中药后的麻软无力,就是伤,也是小小的轻伤,他们两个,可是实打实的被幽飏含怒一掌打中,伤上加伤,能起来才怪。

“都说神族的无论男女个个美­色­绝伦,不知道你们会不会也水灵灵的呢?”笑声里多是不正经的挑逗,那种□­祼­的垂涎在话语中表露无疑,“不如给我看看吧?”

莫沧溟的目光中火花闪烁,都快能听到嚓嚓的声音了,身体强硬的想要站起来,我窝在夜的怀抱中,悄悄递了个眼神过去,默默的摇了摇头。

莫沧溟的眉头皱了起来,紧抿着­唇­,胸口阵阵起伏。

那女子,虽然背对着我们,身上强大的气势却笼罩了整个院落,似乎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无法逃过她的感知。

转过脸,面对莫沧溟的怒意,她只是眼中充满调笑的神采,“我知道你也是,不过你的脸已经看过了,如果你真的很急的话,可以等我叫他们脱衣服的时候一起来。”

莫沧溟的身体一晃,­唇­角有血丝缓缓淌下。

如果不是那女子的身份太可疑,现在看来又是敌非友的话,我会为她叫好,一句话能气到莫沧溟吐血,果然不是普通人。

女子手掌一拂,两人的面纱飘起,落地……

两张英俊秀美的面容,一个温和一个刚毅,却不约而同的细致如画,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轮廓深邃,发丝飞扬的应该是白虎侍卫,秀美英挺,细致温柔,眉宇间略带点点愁绪的应该是朱雀侍卫,两个人在一起,不同的姿态同样的完美无瑕,的确养眼,更难得的是目光中岁月沉淀的痕迹,让他们更多了两分少年不会有的从容与恬淡。

不禁偷偷看了眼幽飏,只有他身上,才有这分完美的沉静。

我紧了紧手,从夜的怀里挣扎而出,脚步不稳的投向幽飏的怀抱,他臂膀一伸,下意识的箍上我。

“幽飏,不管是谁灭了媚门,我都会把这个人千刀万剐,信我。”

完美的狐狸眼轻轻的闭了起来,隐去了眼瞳中的水光,耳边听到细细的抽泣,是遥歌。

我宁愿幽飏与遥歌一样,纵声的哭,放肆自己的情感,也不想看到他这样的忍耐。

衣袖被人拽了拽,柳梦枫的手腕悄悄的伸到了我的面前,手腕上一道血痕,正淌着鲜红的血。

“你中的不算毒,我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我的血师傅说过能解百毒,试试吧。”他的手凑上我的­唇­,温热的血带着甜腥味扑上我的鼻间。

本想拒绝,但是看到那女子张扬着出现,似乎与今天这场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她就是背后的主使者……

张开­唇­,舔上了柳梦枫的手腕,男子身上的香气掩盖了血气的难闻,我咽下几口,伸手推开他的手腕。

“不行的,太少了,师傅给我吃过一些东西,说是神族的药能让我百毒不侵,既然是神族的药,也一定能解神族的毒,你再多喝一点,再多喝一点。”他执意把手伸了过来,看看伤口已经有凝结的迹象,毫不犹豫的再次划下一刀。

他只顾着与我说话,根本毫不关心外界的事物,男子的声音没有遮掩的在院落中飘开,大大方方的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包括那名对着神族上任侍卫兴致盎然的女子。

她扬起下巴,目光在柳梦枫的脸上停留了下,我没忽视掉她眼神中闪过的那抹诧异,听着她啧啧的声音,没来由的心头一烦。

“你吃过神族的药,你家师傅是谁?”女子的身影如鬼魅一般飘了过来,手指勾上柳梦枫的下巴,“小模样挺俊俏的,虽然不是绝美到令人窒息,却也是清秀佳人一个,可惜神情呆了点,没开过吧,跟我怎么样?”

我拉着柳梦枫往身后一塞,与女子面对面的互看着,眼神如刀,在空气中交锋,无声的硝烟在弥漫。

柳梦枫从我身后探了个头出来,“什么是开过和没开过?”

女子扑哧一笑,率先别开了眼,下巴挑了挑我身后,“这一堆都是你的男人?”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她已经施施然的走开了,“那这两个老男人不是你的吧,我总能玩了吧?”

两个神族的侍卫,在她口中就象是两个青楼里的小倌任人挑选一样,随口一句你的我的就分了。

我看到两个人的手,已经抓上了身边的剑,而那女子鬼魅般的身形飘动间,衣袖在轻摆,两人同时身体一震,长剑脱手落地,清脆­干­净的声音久久回荡。

好高深的武功,我甚至没看清楚她怎么出手的,竟然随手就将两人剑打开,只落剑不伤人,在面对武功全失的人面前这个度更难把握,而她就这么一拂……

“剑还是不要乱玩,万一不小心伤到人怎么办,要是划花了你们美丽的小脸蛋,我可是会心疼的,来来来,还是把剑给妹妹,你们乖乖的躺好就行了。”女人如花蝴蝶一般在院子里窜来窜去,笑的无比欢畅,可是隐藏着的气势,居然让所有人没有一个敢兴起逃跑的念头。

我回头看了眼柳梦枫,那女人的话怎么听,怎么有点熟悉的味道。

她长长了出了口气,“好了,不玩他们了,现在继续玩你们吧,看你们脸蛋不错,身材不知道怎么样,要不脱光了给我看看?”

“士可杀不可辱,若要我们苟且求生,你不如一刀直接杀了我们来的爽快。”白虎侍卫一声冷哼,手指飞快的抓向被打落在一旁的剑,目光中一片决绝。

“是吗?”女子的手伸在他的面前,并没有阻止他意图自杀的行为,“我现在不准你死,你倒死给我看看!”

她的动作,和刚才白虎侍卫拿着令牌伸到莫沧溟面前如出一辙,不同的是她还扬了扬手,大有将手中的东西按在白虎侍卫的脑门上一样。

白虎侍卫和朱雀侍卫的脸­色­同时一变,踉跄着扶着地,同时改坐为跪,深深的磕了下去,“神族族长驾前白虎侍卫朱雀侍卫跪接神主令。”

神主令?

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有听过?

狐疑的目光看向莫沧溟,他也是一脸的惊讶,在女主拿着手中的东西慢慢转身的时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神族族长驾前玄武侍卫跪接神主令!”

女子站在院中,手中一枚雪白令牌,看不出什么质地,只能看到上面隐隐流转着的光晕,和一条飞翔在空中舞动着的龙,阳光打在令牌上,光辉竟然穿过了令牌,投­射­在地上蜿蜒翱翔着的龙影,竟似要腾空而去,飞扬九天。

这影子,竟与我背上的龙形图案一模一样,我下意识的反手碰了碰自己的背,竟然发现全身已经没有了酸麻无力感觉,真气开始慢慢的游走。

“啊……”我一声低呼,这才发现,柳梦枫的手一直在我­唇­边,慌忙的推开他的手,他脚步一歪,勉强站住,

脸­色­已有些苍白。

他只是个文弱的男子,不是我们有武功的人,血液的流失对他来说只怕损耗太大。

我伸手抓着他的胳膊,他微微摇摇头,眼神却亮了,从我抓他的力量中,他应该发现了我的真气恢复这一事实。

手指一扣我的脉门,他喜上眉梢,脚下快步走向莫沧溟,我还没有开口,雪白莹润的手臂上又多了一道鲜红的伤口,“快喝,我的血能解你们的毒。”

女子的大笑把我的注意力再一次的牵引了过去,“你们是不是很奇怪我有神主令呢?”她手指一掀,一直蒙在脸上的那层面纱被轻轻的揭去,在她指尖勾着。

所有的人都僵了,看看她,又看看我,唯一不同的是,白虎侍卫和朱雀侍卫的面­色­比一般人更惊讶,更诧异。

艳丽的­唇­仿佛刚刚吸食过人血一般,红的晃眼,眼神清亮却锐利,明明是调笑,眼神却能刺入人的心中。

她很漂亮,却不及我那令人惊叹的容貌,但是她的英气,她的潇洒,还有身上淡淡笼着的气势,很象一个人。

我记忆中的娘亲,那个在我和柳梦枫回忆中逐渐勾勒清晰的画,与她竟有八分相似,而我,或许是承袭了爹爹的容貌,反而不如她更象娘亲。

“加上这个,能证明我才是真正的少主吗?”她笑着,始终是那种扬着下巴,眼角斜睨着两人的表情,“你们可以叫我绮罗,任绮罗。”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整个院落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寂静中。

她到底是谁,与我相仿的年纪,与我相似的容貌,还有一模一样的血印,她拥有神族的族长令……

“跪倒不用了,如果想表示你们的虔诚和忠心的话,不如­祼­着身体从地上爬过来吧,我更喜欢看那样的忠心。”

夜忽然笑了,抖动着肩膀,细细的声音传了过来,“她这点倒与你象,都喜欢叫男人­祼­着趴在地上爬过去。”

我飞给他一个白眼,看着那女人跋扈骄纵的姿态站在两个人面前抖着腿,哼着破破烂烂的小调,真的很想冲上去问问她,她的娘亲是谁,她的爹爹又是谁?

有没有可能,她会是我的,我的姐妹?

霓裳,绮罗

这样的名字怎么看,都不象是没有关联的。

“怎么,我的第一个任务你们就不肯接受?”女子眼睛一眯,身上透出一股寒冷的杀意。

白虎侍卫一抬头,坚定的目光与任绮罗对视着,“在没有神族护法和所有长老认同前,我们是不可能以身伺候你的,现在我们只是遵从神主令,视你为主,却不能为妻,更何况我们是前任族长的侍卫,纵然你会接替族长之位,也不能对我们提出这等的要求。”

她撩了撩长发,拈起一丝在手中把玩着,表情娇憨可爱,“反正我娘也不会回来了,这两三百年的岁月,就这么孤寂着多难熬啊,我挺喜欢你们的,我娘估计也不会有意见,跟我吧。”

朱雀侍卫目光一寒,“我们只认一个妻主,永世不变。”

够强硬,够直接,够顽固!

神族培养的人,还真是一个德行,他们是,莫沧溟是,那个人……也是。

任绮罗无聊的嘟起了红­唇­,“那好吧,先处理眼前的事。”手指抛出两粒药丢到他们的手中,“解药,服了。”

两人看也不看,丢进嘴里咽下。

这一个动作似乎是在象我暗示着,他们已经选择遵从神主令,相信眼前的女子就是少主的继位人。

她满意的笑着,笑声忽然变的有些­阴­冷,森寒,诡异,目光一转,落在我的脸上,“我现在用族长令命令你们去杀了这个假冒少主的女人,行不行?”

看了这么久的戏,她果然还是将矛头指向了我!

相认是不可能了,相残就在眼前。

楚烨,你死定了

她得意的笑容在我的眼前不断的放大,我默默的行着气,感觉着功力一点一点的回归,只是离我全部恢复还需要一点时间。

两人步步靠近,我知道这一次势必生死对决,他们本来的目的不就是要杀我吗?

我是霓裳,是娘亲亲口承认的长女,是神族未来的少主,可是现在,我的对手拥有与我一样的印记,传说中神族一代只出一个印记传人的女子。

相似的面容,相同的印记,我想到的是她或许是我的妹妹,她想到的是杀了我,保证她的传承。

因为我没有神主令,甚至不记得自己的爹娘叫什么,于他们而言,我什么也不是。

夜与幽飏,纵然能与这两名护卫打成平手,可是眼前还有一个武功神秘莫测的女人,我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我却不想逃了……

逃避的太久,从朝堂逃到江湖,又回到朝堂,再次流落江湖,都是因为我的逃避。

面对沄逸被夺,我逃避了。

面对江山旁落,手握军权的我逃避了。

面对上官楚璇的算计,只想着纵情山水逍遥一生的我又一次逃避了。

想起爹爹的死,在无数次心里权衡下,我担心再一次的对抗会换来更多人的死亡,说的好听叫放下,说的难听就是我夹着尾巴逃避了。

逃的了神族少主的位置,却逃不了别人的觊觎,从中原武林到西域大漠,何曾有过一天的安生日子?

我少主的地位可以不要,但我真的是神族族长的女儿,不是一面令牌,几句话就可以否定的身份。

我慢慢的笑了,心中,似乎有什么释然了。

对着迎面而来的两人,我淡然的勾起一抹笑,随意而无畏的笑,嫣然中他们身体一愣,居然没有直接出手。

我踏前一步,慢慢的,他们的身体情不自禁的倒退一步。

目光甚至懒得在他们身上多做停留,只是看了眼叫任绮罗的女子,“娘姓任?”

她拈着发丝,在我逼人的眼神中呆了呆,轻轻的点了下头,旋即又突然醒悟了般,“是我的娘姓任。”

“她是神族的族长吗?”我温柔低语,无害的咧着嘴。

她一挺胸膛,“当然是!”

微微点头,“是就好,是就好……”

“你敢说她不是我娘?”我轻柔的嗓音突然变的低沉有力,勃发而出,让她把玩着发丝的手指一停,张了张嘴,却在我森寒的视线中发不出一个字。

“你爹是娘在外面娶的男人?”我冷声一哼,“所谓长幼有序,我是母亲长女,虽然未曾承欢膝下,不如你过的潇洒得意,却改变不了血缘,你开口杀人,闭口取命,这就是娘教养了二十年的女儿?长姐如母,今日娘亲不在,我就姐代母职,教育你这个被骄纵惯了的妹妹,给我跪下!”

谁也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我强硬的不做任何解释,我就是她姐姐,我就是娘的女儿,我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

“你才不是我姐姐。”她眼中闪过一丝杀气,“休想以姐姐的身份压制我。”

“不是?”我眉头一挑,满不在乎的伸手冲她勾了勾,“你多大了?十八还是十九?”

“我……”她话语一塞,直直的憋出一句,“二十多了。”

“胡说!”我冷冷的哼着,“二十多年前,母亲一直在神族中,我想这一点二位侍卫能证明吧,二十三年前母亲在深山中等着一味药,足足守护了三年整,顺便□了一个小徒弟。”我伸手一指旁边的柳梦枫,“他身上出自神族的医术就能证明一切,你何来的二十多,除非你根本不是娘的女儿,根本不是族长的孩子!”

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话语,震慑住了所有的人,对面女子的脸­色­有些难看,抿了抿­唇­,“是啊,我才十九,但是我有族长令。”

“十九?”我又是一声哼,“我记得皇族的规矩是二十立储,不知道是不是从神族延续过来的?”

莫沧溟重重的一点头,“是!”

我嗤笑了,“那就是这个姑娘连争夺族长的资格都没有咯?那你耀武扬威什么?说着自己是未来的族长,毛都没齐就命令人?”

手指遥遥的点着两名护卫,“神族族长令,就是给一个不够资格的人用来命令你们的?几十岁的人了,脑子都不清醒。”

两人脸上一红,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神族极少与外界联系,他们只怕十几二十郎当就成了我娘的护卫,自从娘走了以后,他们深居简出,年纪是活了一大把,脑子只怕没长,一点处事经验都没。

女子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接着就被暴戾所取代,手中神主令一挥,“你们不杀她是吧?”

“他们不是不想杀我,而是你没到年纪,别说族长,连少主的身份都不够资格,拿着神主令和拿着烧火棍有差别吗?杀不杀我,已经不起决你命令不命令,神族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不如你把娘亲请出来,由她老人家亲自下令看要不要杀我?”我的眼光越来越冷,语气也越来越生硬,“既然娘会把神主令给你,不妨亲自现下身,让大家都安心。”

“娘亲不愿意出山!”她断然的否决我的话。

“不愿意?”我慢慢逼近,“神族都天翻地覆了,她不愿意出山?你都要杀我了,她不愿意出山?到底是不愿意,还是不能?到底是心中不想,还是身不由己?到底是自己隐居,还是为他人所困?”

我的话语越来越激烈,莫沧溟和另外两个人的脸­色­难看的好比被十个人轮着上过一样,更难看的,则是任绮罗的脸。

“现在不是你要不要杀我,而是我放不放你离开了,不说出我娘亲在哪,别指望离开这里!”我掌心一晃,红­色­的慢慢凝集,全身的气势展开,俨然天地间只有我一人。

这不是我在为自己辩驳什么,也不是想要扭转被人搏杀的弱势,而是我一直以来思索的问题。

我不信一个在我两岁时就将族长之位传于我的人,会这么多年不做一点努力寻找我,我不信一个能坚守三年只为一味草药的人,会死心认命从此远离神族心灰意冷,除非,除非她为人所困,除非她受制于人无法出面。

“她要杀我!”任绮罗神­色­慌乱,看着两名护卫和莫沧溟,“你们是神族的侍卫,难道就由她颠倒黑白?还不快杀了她?”

白虎侍卫脚步刚动,被朱雀侍卫扯了下衣袖,帅气俊美的脸上露出沉吟,“我们已经是归隐之人,为神族清理门户的事情应该由现任少主侍卫执行。”

“莫沧溟!”女子一声怒喝,“还不替我杀了她?”

莫沧溟拉着­唇­角,上面还残留着柳梦枫的血渍,脸上一片挣扎之­色­,“我……”

“莫侍卫刚中了‘紫玄草’的毒,只怕现在还不能动弹吧?”我淡淡的一句。

莫沧溟立即扶着墙,轻轻的喘息着,“我一定会护卫你的周全,但是搏杀上官楚烨,只怕力有不逮。”

他是在告诉我,他不会帮任绮罗杀了我,却也不会让我杀了任绮罗,果然公正,有这句话,足矣!

“来吧,我今日定要留下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你会如此巧合的有‘紫玄草’的解药,为什么会这么合时宜的出现在这里,娘亲又到底在哪里!?”我身形如电,掌风飘飞,呼啸着朝她而去。

这一次,我不会手下留情,我必须面对。

“神族的武功是吗?”她眼中露出好战的光芒,“比比看我们谁的更深!”

她的身影忽的从我眼前消失,鬼魅般的不见了踪迹,我还不及寻找,耳边已传来炙热的感觉,看也不看的腾身而起,掌风擦着我的耳边飞了过去,我踉跄着落地,脸上犹如被人打了一巴掌般滚烫。

“‘嗜血烈阳掌’你练的还不到家,内功够了,倒是掌法缺失了几招,我让你见识下全部掌法是什么样的!”她的掌风连绵不绝,深厚的内容带着令人窒息的温度扑面而来,掌心卷起狂暴的风,占据了院落中每一个角落。

一直躲闪的我,耳边突然听到了流星的惊呼,忽然想起这里除了我,还有那么多不会武功的人,我若躲闪,这恐怖的力量势必要波及到他们的身上。

一咬牙,所有的力量灌注,我挥舞着掌法,生生的迎向她,口中不停,“夜,幽飏,带他们退出去。”

双掌相击,沉厚的力量从她的掌心中涌了过来,狠狠的撞上我的筋脉,气血倒涌,我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她居然有如此高深的武功,高到让我无法想象,甚至这一次的正面交锋,我都没能探出她的真正实力。

“‘嗜血烈阳掌’的滋味尝过了,换‘寒冰摄魄掌’怎么样?”她的笑容,和打出的掌风一样冰冷,凉的直透骨。

犹在喘息的我,勉强一提气,眼前金星乱闪,喉咙中全是腥气,眼睁睁的看着掌离我越来越近。

就在剧痛中,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的掌,忽然发现她的飘忽不再那么难以捕捉,雪白的手掌变幻中,似乎有迹可循。

残余的力量全部集中在指尖,我静静的等待着时机。

忽然,眼前落下两条人影,同时迎向任绮罗……

坏了!

这个念头刚起,冰寒的掌风已被人接下,一道艳红,一道烟青。

三人乍触即分,血雨在空中飘散,打在我的脸上,热热的。

无暇看,手指直接点出,落在她的胸口,任绮罗的脸上还残留着笑意,顿时化为不置信。

她的血,顺着­唇­角慢慢的滴落,打在我的手背上,一滴,一滴……

“夜,幽飏!”我回身冲向他们,不再管任绮罗。

幽飏的脸,苍白如纸,落在我臂弯中的身子冰寒一片,伸手摆了摆,无力的落回,夜瘫软在地,居然还哼着笑出声,“少爷从来没受过伤,这滋味也不错。”

“你们两个……”声音到了喉咙口,已然说不下去了。

幽飏,你还有满门血债在身,何必为了我如此?若是你死了,谁来讨回这些债?

夜啊夜,别人看不懂,难道你也看不懂我吗?真的好傻,好傻!

夜靠在我的肩头,一声低喟,“当局者迷啊。”

对我的关心,对我的在乎,早让他失去了应有的判断,不是不知道我可能看破了什么,而是他赌不起,他是在告诉我这个吗?

“怎么,三打一了?”骄纵的声音让我背脊一凉,讶然全部写在脸上。

她,她居然还能如此中气十足?

“现在伤的伤,残的残,如果能继续,那么来吧。”她脚尖一点地,身体轻快的飞旋着,“三个一起上吧,让你们试试我双掌同出是什么威力,让你们见识下,真正的神族无上武功。”

夜扶着我站了起来,低语着,“日夜双侠,永不分离。”

“我说过,你若死了,我绝不独活。”这是另外一个与我并肩的声音,“幽飏说出的话,绝不反悔。”

炙热夹杂着寒冰之气,凝结蒸发了所有的空气,窒息的感觉袭上我的身体,我深吸一口气,“任绮罗,如果今天你不杀了我,明日我定然争回属于我的少主之位,报我杀父之仇困母之恨,上官楚烨以命立誓!”

“那就看你有没有命了……”她的声音还在风中飘动,我的身前,多了一道褐­色­的人影,“我不会让上官楚烨杀你,也同样不让你杀她,究竟谁是少主,神族自会定论!”

与此同时在她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手中的利刃散发着寒光,狠狠的劈下

神族麒麟护卫——流波

本来誓死一拼的招式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出现了奇异的转机,任绮罗的身形倒转,从我眼前掠开,那黑衣人的剑擦着她的肩头滑下,削落一截衣袖,露出雪白的肩头。

全力的一招,剑锋入土,劈开地面留下深深的痕迹,土石崩裂,溅起尘土一片,可见狠绝之心。

任绮罗腰身一扭,活活将攻向我们的招式转移,虽然已弱了不少,却依然凌厉,将所有的攻击转向了来者,重重的打上他的胸口。

肥胖厚重的身体来势快,去势也快,在狠狠的撞上墙壁后摔落在地。

是那个人?

那个黑衣的胖子,两次见面,一次示警,都是为了我和我身边的人,偏偏遮掩躲藏着什么,能感觉出来他都是为了我,可是……

他的身体动了动,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抓着一旁的斗笠,第一件事就是遮掩了他的脸,让人无法看到他的真容。

“你是什么人?”任绮罗看看自己残破飘荡的袖子,索­性­一扯,丝绸的清脆撕裂声中,肩头上隐约的印记也展示了半点遮掩着的丰姿。

那不是纹身,仿佛是天神就生长在肌肤中的花纹,没有纹身死板板的青­色­,漂亮的让人想要深入的探求更多。

是那个龙形的印记!

我的手指忍不住的碰上自己的肩头,有种扯开自己的衣服展现图案的冲动。

她真的有,不仅仅是发­色­,额头,眼瞳,她的背后竟然也有和我一样的龙形,难道我的估计是错的?

“真的是少主?”不但是朱雀侍卫和白虎侍卫,就连莫沧溟的眼中,也露出了不置信的表情。

发­色­容易改,额头的印记能造假,眼瞳的颜­色­也并非独一无二,但是这种长在肌肤中的龙纹,身为侍卫的他们,自然能一眼看出。

肥胖的男人缓缓的站了起来,一握手中剑,坚定的行了过来,我看到那身黑衣前襟一块,湿濡了。

很容易的判断出,那是血,只是在黑衣的遮掩下,不那么明显。

他站在任绮罗的面前,一言不发,再一次紧了紧手中的剑。

“找死是吗?”任绮罗优美的手臂一展,摆开架势,“敢偷袭我,不敢报名字吗?”

哑巴一般,他只是挥了动了下手,是剑招的起手式,态度已经明显,今日不死不休。

任绮罗的眼睛闪亮了,而莫沧溟的身体突然冲了出去,一把抓住黑衣男子的手,“你给我住手!”

男子身形不动,只是另外一只手扣上莫沧溟的脉门,逼迫莫沧溟迅速的缩手,他没有继续追击,却再一次对着任绮罗扬起了手中剑。

莫沧溟躲开他的手指,脸上已然有了愠怒之­色­,“你疯了吗?她可能是未来的少主!”

男子的头微微侧了侧,两道目光打在我的脸上,再回首时,身上所有肃杀之气全部爆发,直指任绮罗。

这时,不仅莫沧溟,连那两名护卫都纵身站到了任绮罗面前,剑出鞘,竟然与那黑衣人同样的起手式。

“等等!”莫沧溟冲着两名护卫摇头,“既然是少主之争,根本没有必要杀的你死我活,不如一起回神族,好不好?”

我撇撇嘴巴,“是我要杀的吗?好像是她要杀我吧?”

莫沧溟有些尴尬,将目光投给了任绮罗。

“哟……”她的语调拉着惊讶,分明假假的笑声,“一样的剑招啊,难道你也是神族护卫之一?前任的朱雀、白虎,这任的玄武,只差麒麟侍卫了,难道是你?”

男子手轻颤,目光竟然又一次的寻找着我的方向,在看到我玩味着半笑半嘲弄的表情后飞快的别过脸。

我摇摇头,轻叹一声,“别藏了,我知道你是流波。”

他的身体一震,手中的剑渐渐落下,人影的气势也消减,落寞而孤寂。

他走到我的面前,双膝一软,重重的跪下。

我飞快的斜踏了两步,从他的面前闪开,“麒麟护卫如此大礼,上官楚烨不敢当。”

他的身体僵硬绷紧,因为我冷淡的语气而有些微的颤抖,我拉着夜和幽飏退了几步,躲的远远的,徒留他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地面,跪在那。

“啧啧啧……”任绮罗咂着嘴,“如果你真的是神族的麒麟侍卫,我未来丈夫的话,我宁可不要这神族少主之位了,娶你,真是太可怕了,我怕被压死!”

流波的手伸入怀里,取出来时掌心中已多了一面金闪闪的令牌,麒麟腾云,四蹄踏月,傲然不羁凌空飞翔。

他的手指一抛,金­色­的令牌划出耀眼的光线落到莫沧溟的脚边,“流波自愿放弃神族麒麟侍卫的身份,侍卫令牌已归还玄武侍卫,从此与神族之间再无任何瓜葛。”

这一个举动显然触怒了朱雀、白虎侍卫,两人剑锋上的剑芒猛的暴涨,同时大喝,“你敢!”

“你别犯傻!”莫沧溟急切的踏前一步,“你这样就是背叛了神族,背叛了少主,我们不能对少主说不的,不然你将被神族永世追杀,不死不休!”

缓满而坚决的摇摇头,“对不起,流波心中的少主只有一个人,就是上官楚烨。”

我靠在夜的身上,似在闭目养神,内心平静的湖面再次如同石子被砸下,涟漪一层一层的荡开。

我知道他在看我,两道如火焰般炙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可我没有睁眼,没有看他,甚至连半点表情也懒得给予。

熟悉的嗓音,咬着酸涩的字眼,一句句敲打在我的心头,“沧溟,我错过太多,很多事不是我一句对不起,两句原谅就可以回到最初的,我以为神族的责任是一切,为了神族什么都能牺牲,但是我做不到,所以我已不配做神族的护卫。”

“流波!”莫沧溟不着痕迹的挡在朱雀、白虎身前,“少主之事还有待商榷,一起回去再说。”

“不。”流波撑着地,慢慢的爬了起来,“我不会让任何人有任何机会再伤害她,即使那个人是未来的少主!”

剑锋一展,他如疾风般迅捷,没有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一剑刺出,目标正是任绮罗的胸口。

“找死!”白虎侍卫手一抖,剑花耀眼,比流波的速度更快,更猛,更加的沉稳有力。

眼见着两剑交锋,流波的剑忽然擦着白虎侍卫的剑刃抹了过去,将整个胸膛迎向了白虎侍卫的剑,而自己的剑,则以更快的速度刺向任绮罗。

“叮……”他的剑,被第二柄斜斜伸过来的剑荡开,是无法忍耐的朱雀侍卫,而流波的手腕一翻,长剑脱手,­射­了出去。

对象,还是任绮罗。

莫沧溟伸手飞弹,流波的剑锋被弹歪,擦着任绮罗的脸颊­射­入墙壁中,剑身犹自不停的颤动。

白虎侍卫手中的剑,深深了扎进他的身体里,抽出时剑锋上犹带血迹,点点滴落,“流波,你是景飒的徒弟,就当我二人给当年亡友一个面子,今日不取你­性­命,随我们回神族领罪。”

“对不起!”话语声落,流波的双臂拉扯着身上的衣衫,黑­色­的大氅飞起,无数棉花伴随着扯碎的布片,洋洋洒洒的扑向三个人,满天的白仿佛突然下了一场大雪,纷纷扬扬。

三个人下意识的同时伸手挡在眼前,衣衫的碎裂中,矫健的身姿凌空窜起,宽肩蜂腰窄臀,以极快的速度从三个人的阻挡的缝隙中穿了过去,指尖弹­射­出一柄细刃,刺向任绮罗。

刚才他们三个人的阻拦,是因流波那硕大的体积而站,这忽然消减了一大半,那宽大的缝隙根本挡不住他的去势。

不知何时,我早已经忘记了装傻,也忘记了调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身影在三个人凌厉的攻势中如落叶飘动。

白虎侍卫的那一剑,又让我回到了当初,皇宫中,流波的剑也是这样刺进我的身体。

当他躲也不躲,反而送上胸膛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他的决心。

那日的冰原中,他也是这样。

拼命不是因为疯狂,而是因为求死!

“流波,回来!”我终于忍不住了,那个尘封在心中太久的名字,竟然如此顺口,好像存在于齿颊边咀嚼着,我的身体同时跃出,想要抓住他。

只是晚了,一切都晚了,我的声音,追不上那个全身空门大开,孤注一掷的人,我的手指,触及不到那个飞快掠去的人影。

那瞬间,我看到他回头,斗笠下的面容看不见,却能感觉到,他在笑……

任绮罗也笑了,手指如爪,在两身贴近的时候,漫天的爪影闪过,自上而下,抓过流波的身体。

侧面的我,清清楚楚的看见,手指Сhā入他的肩头,从肩膀势如破竹而下,一直到腰际。

沾着血,手指如鬼爪一样滴淌着粘稠的红­色­,任绮罗的笑声疯狂而凄厉,我却只能,只能抱住那个倒落的俊朗身影。

神秘白衣人

事情的发展到了我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步,本以为几句话顶住了三名护卫,还能顺便利用他们和他们背后的神族找出母亲的下落,我与任绮罗过招,多少有些赌运气,因为他们不会让事态发展到真的一方倒下气绝,或者两败俱伤的局面,到最后可能真的就是回到神族验明正身,我既可以保住身边所有的人,也不会在任绮罗高深的武功下有太大损失。

可是我漏算了,漏算了流波。

漏算了他会突然的出现,誓死效忠。

他靠在我的肩头,沉在我的臂弯中,斗笠有些歪,上面还有手指抓出的五道深深的痕迹。

如果没有这斗笠,只怕那张我从未见过的容颜都毁了。

臂弯中的身体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搂上他时,腰身的触感,充满力量的弹­性­竟然让我瞬间失了神。

当年那个在雪地中的完美身躯,扭动着的腰身。

当年那个在‘九音’城中风情万种含嗔带怒的,耍着­性­子转身间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娇媚。

种种幕幕,都随着他入怀的身体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太多的画面,太多的温存,太多曾经的情绪,快的让我心口发疼,快的让我呼吸几近停止。

脉息凌乱,孱弱的跳动着,从肩头到腰际,五条爪印如鬼手一样深深的刻在他的身体上,泊泊的血迹顺着破烂的衣衫下雪白的肌肤不断的滑落,染红了我的衣衫,染红我的掌心。

血还是热的,他的身体却在慢慢变凉。

我飞快的输着真气,手在怀里胡乱的掏着,止血的药粉撒在他的伤口,奈何血一直淌,刚刚撒上的药粉又被冲开。

他的伤口好深,深到皮­肉­翻卷,肩头的森森白骨清晰可见,我点了他的|­茓­道,血流却一点没见缓。

我愤怒的抬头,眼光如刀,恨不能将面前的女子大卸八块,“你用了什么武功,为什么他会这样?”

“敢伤我者,自然要拿命来偿!”她皱皱鼻子,满不在乎的看了眼,“神族的侍卫大逆不道,没抓花他的脸,废了他的神气,再一片片割他的­肉­已经算是便宜他了,让他知道什么叫以下犯上。”

“你有什么资格说他以下犯上,你配称上吗?”我低头看着流波的伤口,殷红的血片片沾染在我的衣裙上,由初始的红­色­慢慢的转为深沉,最后凝结成黑­色­。

我的手,抚上流波的身体,他的斗笠一歪,浅浅的挂在头上,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掉下来。

褐­色­的人如旋风一样转过,从我手中将流波抢回,重重的抱在怀中,紧紧的搂着。

是莫沧溟!

现在的情形,我不想也不愿意与他有什么争执,看着他紧张的给流波止血疗伤,低垂的脸看不清表情,却能听到牙齿被咬的咯咯响。

“任绮罗!”我一字一句的叫着她的名字,丢出的字如金石落地,“我早说过,我无意于神族的少主之位,但是我发现无论我怎么说怎么做,都不会有人放心的,只有我死才会让某人安心,既然如此,那我一定会回神族,我一定会讨回属于我的公道,你等着!”

她的脸­色­逐渐变的难看,在我的话语中染上怒意,手指上残留着流波的血,她慢慢抬起手腕,手指指着我的方向,“你以为你凭什么跟我争?凭你这低微的武功,凭你身后这么多需要人照顾的男人?”

她这话什么意思?

我勃然­色­变,侧身而立,“你威胁我?”

“是威胁吗?”她的眼中­射­出一种嗜杀的神采,“我从来不认为我说出口的话叫威胁,因为威胁是实现不了的狠话,而我……”

她腾身而起,衣衫飞在空中,四散而开,长发凌空飞舞,根根散乱,像是魔鬼在空中的利爪,掌中一红一青,两股厚重的劲气直扑向远远门边的沄逸、月栖和镜池。

我的心猛的□,无形的手捏着我的心脏,紧的快要爆炸。

莫沧溟抱着流波,夜和幽飏一个护着柳梦枫一个护着流星,遥歌呆呆的坐在地上,早已经哭哑了嗓子。

靠不了任何人了,只能尽力一博!

我脚尖点地,明知自己抵挡不了,只希望能消减多少算多少。

白虎侍卫和朱雀侍卫同时大喝,长剑出鞘迎向任绮罗。

掌风凄厉,我和他们,能不能接下她的掌?

三个人,三个不同的方向,目标只有一个……

但是我们还没有靠近她,却有一道身影比我们更快!

清啸,在空中长声如鹰,如隼,似雕扑猎物,乘风直下……

雪白

清风闪过,云落山涧

身法快的只能捕捉到一点残影,无痕无迹

举手投足却无半点刻意,身姿矫健没有做作之态

说是轻功,还不如说是踩着风而来的仙子,没有人的轻功能如此自在,如此的不露半分气息。

不是飘逸,也不是潇洒,是完完全全的浑然天成,一切都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云渺之姿,这个人的到来犹如天边一朵云忽然坠入人间,直直的Сhā入我们几人之中,单掌画出一个手势,完美的送出,直接迎上任绮罗的两道掌风。

“轰!”两人的掌心在空中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任绮罗的身体倒飞,撞上墙壁,一口血箭飞喷而出。

雪白的手掌在我面前一晃,我不自觉的被一股劲风带着,身体轻飘飘的落在一边,刚刚踩上地面,那个人的身体已经落在了我的身前。

半点气息也感觉不到,这人真的象是云雪幻化般的,若不是大白天看到,我真的会以为自己见了鬼。

单掌接下任绮罗的双掌狠击,单掌撩开白虎侍卫,朱雀侍卫和我,还能如此气定神闲的落地,一点脚步声也听不到,只能看到雪白的衣袍如花瓣飘落枝头,轻轻的贴回双腿间。

全身都笼罩在一片雪白中,面容被丝帕遮掩,身上的衣服宽宽松松的连腰带都没有围一条,既不是男袍,也不是女裙,一时间竟然无法判断这人是男是女。

我迟疑了下,疑惑的开口,“阁下……”

“你是什么人?”更大的声音掩盖了我下面的话,漫天的火药味顿时炸开,“神族内部的事,外人滚开。”

人影微晃,我眼前的白影晃了下,消失,再出现,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直到这人站回我的身前,我才听到空气中一声清脆­干­净的响声。

任绮罗捂着脸,眼睛瞪的溜圆,里面全是愤恨之­色­,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撰成拳,指节发白,发出咔咔的响声。

她的胸口不住的起伏,脚步迈出半步,停在了那。

“我和你无冤无仇,这是我的家务事,你为什么要­干­涉?”话语声音已经不似刚才的凌厉,隐隐有几分­色­厉内荏。

宽大的衣袍下,修长细致的手指缓缓抬起,遥遥指着墙外,身上的气势外□人,看意思是要任绮罗立即走。

“我是神族的少主,你没有权利这么做。”任绮罗发丝散乱,衣衫也处处都是破裂的痕迹,神情凄厉,声音尖利而刺耳。

白衣人手掌一翻,掌心中开始凝聚着青­色­的光芒,由淡青变成烟青,慢慢浓艳,最后竟然转化为红­色­,手掌也从青白­色­变成了血红透明。

我倒抽一口凉气,这刚才还是‘寒冰摄魄掌’竟然可以在内息的控制中幻化为‘嗜血烈阳掌’,任绮罗筋脉可以承受同时使用一冰一热两种掌法已经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了,而眼前这个人竟然可以在内息的流转间从冰寒转为炙热,这是怎样的真气?太可怕了!

任绮罗身体明显一颤,眼瞳中也尽是掩饰不了的诧异,白衣人的脚步一挪,手中的红艳如血,透明似玛瑙。

墙外,忽然­射­来一排劲风,急切的躲闪间才发现,不过是一堆花瓣树叶,在强大的劲气灌注下,没入土中留下深深的黑洞。

再回头,金­色­的发丝飘过我的眼底,双手抱住任绮罗,脚尖一点墙头,瞬间从我的眼前消失。

我提起脚步想追,白衣人突然动了下,将我所有的路挡死,等我绕开路跳上墙头的时候,却再也看不到任绮罗 。

金­色­的发,锦渊……

白衣人的目光从面纱后透出,能清晰的感觉到停留在我身上的凝视,在我扬起面孔回望的时候,与我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我拱手抱拳,“感谢阁下施以援手,不知能否告知尊姓大名?”

白衣人的目光极快的一扫朱雀白虎侍卫和莫沧溟流波,衣袍翻飞中身形未动人已掠起,白云悠悠,飘向天际。

我想追,可我知道自己追不上。

莫沧溟抱着流波,夜和幽飏都是身形微晃,满目疮痍,砖墙青瓦碎裂一地,还有无数媚门的弟子尸体静静的躺着。

这一切,都需要有人来处理。

我捂着胸,轻吸了口气,“莫沧溟,流波的伤需要治,右边院落的第二间房是我的,你可以暂时带他去那,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开口。”

莫沧溟连谢谢都没说一句,抱起流波大步而去,柳梦枫在他身后飞快的叫着,“我也去!”

刚刚迈出一步,他脸­色­惨白,人软软的往地上倒去,被我飞快的一手捞住。

“流星!”我眼神一动,少年的身影站在我的面前,我抱着柳梦枫交给他,飞快的吩咐着,“带你师父和柳梦枫去休息。”

“不!”幽飏的目光深沉而悲痛,“这里还需要我来整顿,我是门主。”

“这里有我!”牵上他的手,我强硬的紧握他的手,“把你剩下的几名弟子安排给我,如果你现在不去休息,我就点了你的|­茓­让你睡上几天。”

他紧绷的表情微微松动了下,“两个时辰,我只休息两个时辰。”

“好吧。”至少他现在肯听我的,已算不错了。

我目光转到夜的身上,还未开口,他已经摆摆手走向门口,声音懒懒的,“我知道,我去休息,不去你就点我是吗?”

想笑,却笑不出来。

当人都逐渐离去,站着的,只剩下我和那两名神族的护卫。

“二位……”我平静的看着他们,“今天的变故太多,二位如果肯留下来,上官楚烨将尽力招待,如果不愿留下,那么我也不多挽留了。”

他们同时客气的抱拳,朱雀侍卫温文的开口,“不劳上官小姐挂心,我们这就离去,今日之事,我们会回神族回禀,期待上官小姐驾临之日。”

“一定!”我重重的点头,“此间事了,楚烨一定会去神族证明自己的身份,不送。”

他们走了,整个院落中只有我,仰望苍穹,无边无际。

夜说过,浅水困不住游龙。

倒不如说,责任是永远无法逃避的。

一味的躲闪倒让人看轻了,更会将其他人牵扯进无尽的灾难中,保护爱人的办法不是带着他们逃跑,而是面对险难,让自己更加的强大。

既然人家已经知道我的弱点是他们,我不可能防一辈子,倒不如真的回到神族,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也是我该面对的时候了。

我,上官楚烨,不能会躲了!

爹爹,娘亲,我是你们的孩子,如果回神族当少主是我必须履行的职责,我可以不要,但是这是你们赋予我的身份,我会回去,一定会回去!

为你们报仇,为自己正名。

莫沧溟,给老娘从流波的床上滚下来

晚饭,是大小竹随便弄的,没有人会有­精­神去吩咐这些,也没有人有胃口吃得下东西,我的胸口隐隐作痛,一直的忙碌让我无暇去调息,内伤开始发作。

胡乱掏了颗药丸填进肚子里,身边的流星挑着饭粒,看样子塞进嘴巴里的能数出有几粒米。

杏仁双眼眨了眨,发现我正看着他,清静的咧了下­唇­,算是回应我的笑,“沄逸哥哥和月栖哥哥在布置灵堂,镜池哥哥在调配他们准备蜡烛元宝,我已经给他们送了饭过去,姐姐别担心。”

“你师傅那……”我才开口,流星秀气的放下手中的筷子,轻轻的开口,“我让他们炖了­鸡­汤,一会会送去流波哥哥和柳哥哥的房里,师傅那也准备了,刚才莫沧溟说不要打扰他,我就没去,现在我去给他送饭。”

“流星果然长大了。”我赞许的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思虑周全,冷静行事,不知不觉就把该做的都做了,我在你这年纪,倒是张扬更多,比不上你悄无声息的行事风格。”

他脸微微泛红,“姐姐别笑我了,这都是和师傅还有哥哥们学的,流星什么也不会,被照顾了这么久,这个时候只希望能为师傅分忧,可是我还是什么都不会。”

“不会的,你很冷静,清楚的知道什么地方是我暂时无法照顾的,光这一点就是很多人无法企及的。”现在的流星,眼瞳中没有了青涩的纯净,多了的是坚定,没有了少时的慌乱无助,淡定的神采给这清俊的少年增添了不少高雅的气质。

“因为我了解师傅,也了解姐姐,你们看全局,我只能补细节了,事情发生了,只能尽快的把后果收拾好,才能去寻找仇家。”

或许是皇家的风范,让他与生俱来就有种沉着冷静,随着年纪和阅历的增长,也愈发的显现出来。

纵然黄袍加身,也能淡笑风云,庙堂广阔,亦是从容面对。

如此少年,命运多舛,注定他的不平凡。

“姐姐。”他叫了声,我扬起眉毛,等待着他下面的话。

“没有了媚门,师傅就没有了依托,他的心思太重,只能靠你了,你好好照顾师傅好不好?我希望师傅快乐。”不是以往撒娇的孩子气,这种托付的语气让我一惊。

好像小鸟儿长大了,正扑扇着翅膀准备翱翔天际了。

幽飏……

我颔首微笑,“我会的。”

不是因为流星的嘱托,是因为我真的想,因为幽飏那一句,你若死了幽飏绝不独活。

一个将我看的比满门仇恨还要重要的男子,我不会放手。

流星笑了,淡淡的却欣慰的笑容,他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上我的腰,“我知道姐姐一定会给师傅幸福的。”

少年独有的馨香传了过来,温软的­唇­在我脸颊上轻轻一吻,“记得你答应我的哟。”

被他亲过的地方有些麻,有些热,那种感觉一路顺着我的肌肤沁了进去,仿佛要刻在我的身上般。

我不自在的咳了下,掩盖了自己瞬间的心摇神荡,“你还是吃点吧,我正巧有事找莫沧溟,我去吧。”

“那我去帮沄逸哥哥他们。”少年的脚步轻快,眨眼间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呆呆的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手指触了触脸颊被他亲过的地方,微热。

我竟然——脸红了。

端着饭走回我自己的房间,里面的烛光亮了,应该是莫沧溟运完了功燃起的,怕惊扰了他,我的眼睛凑上窗缝想确认下。

就这一眼,我手中的托盘差点翻倒,天空中似乎有一道闪电通过,直接打在我的脑门上,从里到外,从皮到骨头,焦了。

床榻上的流波,□,修长而有力的身躯整个展露在空气中,美丽的锁骨,蜿蜒的胸线,平坦的小腹,还有结实的双腿间隐约露出的小鸟窝,鸟儿正在沉睡,身姿动人。

若不是从肩头一直划到腰侧的那恐怖伤痕让我心悸,只怕我会毫不犹豫的赞叹,使劲的多看几眼。

一道人影晃过,挡住了流波的身子,同样的宽肩阔背,同样的蜂腰窄臀,同样完美无瑕,同样有力的大腿,同样的——□!

均匀的蜜­色­肌肤在烛光中闪烁着诱人的光彩,整个肌­肉­□的背后上,肌肤里隐隐的图案更让他整个身体显示出一种力量的美感。

与他曾经拿出来的令牌一样,那是朵朵祥云飞飘,玄武目露­精­光,四肢展动,君临天下的气势勃然而发,从肩头一直到腰下,收在臀部,再往下则是隙缝细细的两瓣中央。

行走间,似隐非隐,似露非露。

我不是故意偷看,根本没想到会看到□的莫沧溟,天哪!

可他下面的动作,让我似乎感觉到自己头顶冒出一股青烟,灵魂出窍,皮­肉­酥烂,都飘出香味了。

撩开床帐,他的手抚摸上流波的前胸,不断的留恋游走,掌心蹭着流波的红豆,一只手则顺着胸膛向下,直接探向流波的小腹。

我看到,他的­唇­,点在流波的胸口,一下,又一下,再一下,几乎吮遍了他的胸膛。

我看到,他的手,一直在流波的小腹处游移,只可惜他大半个身子的遮挡让我无法真切的看清楚,却也能在手的动作中猜到。

我看到,他直接俯下身子,整个人覆着流波,四条修长的大腿贴靠着,最是隐秘的部位在触碰,厮磨……

我看到……

看屁啊,再看流波渣都不剩了!

“哐当!”一脚踹飞两块门板,我爆吼一声冲到屋子里,“你个烂王八,给老娘下来!”

狗男男被惊醒一只,莫沧溟抬起头,眉头深锁,一脸通红。

妈的,混蛋,看他这副尊容,一脸的欲求不满被人打断好事的怒火。

果然,莫沧溟开口就是一句爆吼,“死女人,你进来­干­什么?”

“老娘来给你送饭!”我的托盘往桌上重重的一砸,稀里哗啦的杯盘跳动中,饭菜撒的到处都是,我冷笑着哼声,“不过我看你不需要吃饭了,你这不正吃的开心吗,也不管人家是不是重伤昏迷,硬扒光了也要上,你是不是小鸟长在脑门上,用鸟想事的?我以为你是真的关心他给他疗伤,你倒好,关起门来就想这怎么吃掉人家,你看看他的伤,禁得你这猪一样的身体折腾吗?老娘不鄙视男男恋,鄙视的是你这种人家不要你就想硬来的恶心家伙,那么喜欢掬花,门口小花的尾巴天天翘着,你去啊,马厩里还有几匹马,慢慢去玩。”

我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说着,恨恨的喘着粗气,两只眼睛瞪的溜圆,他们缠在一起的身体让我感觉到极度的刺眼。

莫沧溟的脸­色­铁青一片,从床上飘身落地,直直的朝我走来,“你说谁是王 八?”

“你!”我双手叉腰,指尖就快点到他的鼻梁上了,“你背后还背着个大王八呢,你不是王八谁是?”

眼瞳中火光一闪,比那满头张扬的红发还要炙热,“这是圣兽玄武,不是王 八。”

我撇撇嘴巴,“千年王 八万年龟,圣兽不也就是多活了几年?老王 八!”

“你这个笨女人!”狂暴的吼声让我感觉房顶的灰尘扑簌簌的落了下来,淋了两个人一头一脸,“你说我在强要流波侍卫?我在替他疗伤!”

“疗伤有脱光了衣服的?”我伸直了脖子,和他大眼对大眼的互相瞪着。

“我的真气是刚猛路线的,不脱掉他的衣服,炙热的真气会让他很难受,我真气全部灌注而出,很可能会胀破衣衫,我不脱掉难道一会­祼­跑?”他的声音比我更大,两个人就象是好斗的牛,互相顶着。

“你为什么捏他的胸,亲他的小豆豆,你还说不是调情?”那可是我看的清清楚楚的,他别想赖。

“你眼睛长ρi股上了啊,我要护住他的心脉,手不放在胸口放在哪?”他双手一扯,拎住我的衣服?

我双臂反扣,捏着他的胳膊,“那你为什么摸他的鸟儿?”

“放屁!”他怒吼的口水喷上我的脸,星星点点,“我的手是在探查他的丹田,看他真气运行的如何,不然我的气息直接冲进去他岂不是要废了?”

“你亲他的胸!”我的声音有点底气不足,终于渐渐变小。

“两只手都在用,我不就只能用嘴帮他通|­茓­道?”他的声音倒是越来越大,揪着我的身体不断的摇晃,“你个满脑子□念头的女人,你以为我是你吗?看到床就想到那个事?”

好吧,这次是我错了,不过他也不用吼的这么难听吧?

“你给老子滚出去!”他揪着我的衣服把我拖到门口,“别动歪脑筋。”

“喂,喂……”可怜说错话做错事的我,被他突然的一揪居然忘记了反抗,“放开我。”

忽然,他停下手,我愤愤的一挣,白他一眼,发现了他僵硬呆滞的表情。

顺着他的目光,夜,幽飏,月栖,沄逸,镜池,流星,一字排开站在门外,夜的身上还挂着衣衫没来得及扣上,显然是急急而来。

莫沧溟——□!

我——衣衫不整,刚被他揪的!

他,呆滞……

我,呆滞……

大家,呆滞……

很久以后,我才终于找回了神智,低头瞄了眼,胳膊捅了捅他,“喂,你还不进去,这么小的鸟也不怕被夜风吹飞了?”

咻!

莫沧溟消失。

我清清嗓子,强自镇定,“这个,误会一场,大家各自散去吧。”

流波的真容

我还是强硬的留了下来,我和莫沧溟的武功是一路的,两个人的配合怎么也强过让他又亲又舔又是光溜溜的。

我看的出莫沧溟十分不愿,但是为了流波,他还是点头了。

套上了亵裤的他,腰身一束,更显得胸膛宽厚双腿有力,还有背后的图纹,在举手投足间哪玄武神采飞扬,活了一般。

我的真气一进入流波的身体里,身体的内伤不由自主的被牵动,心口隐隐的发疼,真气也是断断续续的输着,我一咬牙,坚持着将真气输入他的身体里。

才行了一个周天,我的冷汗涔涔而下,背后的衣衫已经被浸透,湿湿凉凉的贴在身上。

贴着流波身体的掌被人一扣,一股纯正炙热的真气取代了我的苟延残喘,伴随而来的是莫沧溟的声音,“你去给他敷药,内伤我来。”

没有和他争执,我确实后继无力了。

默默的拿过药膏,看着流波。

这是一张我根本不熟悉的脸孔,与记忆中那个酷似沄逸的流波完全不同,一瞬间我竟然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救的是流波,还是一个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

只有这身子,这气息,还是记忆中那样,属于流波的味道,属于流波的感觉。

昨夜西风凋碧树

槛菊愁烟兰泣露

是这张面容给我的第一感觉,都说玉树临风,可他的面容,几分憔悴几分痴,几分轻愁几分执,被秋风寒露凝结了的泪珠,被清晨的冷烟拢着的残菊。

明明是武功高强的男子,明明是神族不可侵犯的麒麟侍卫,为什么却有这样惹人怜惜的容颜?

卧榻上的他,病容锁眉头,不知梦中是谁。

白皙的肌肤­嫩­的,似乎伸手就会被碰裂,碎开。

枫林尽染,所有的娇艳红润,都被那双­唇­夺去了光华。

层峦叠翠,比不上双眉远峰的峻峭。

芳华绝代,是脸颊容颜间隐含的风情。

长发枕畔,遗留了清弱孤单的气质。

我几乎用一种赞叹的膜拜,颤抖着碰上他的脸颊,这一次,是真实的容颜吗?

小时候的记忆中,流波是哥哥,是把我抱在手中疼爱,背在背上任我当马骑的好哥哥,至少也大出我四五岁,可是这张脸……

他有十八吗?有二十吗?

为什么我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张少年青涩的面容,尤其是蹙眉瞬间的娇弱,能把人的心都拧在一起。

他,真的是我印象中傲然不悔,侍剑而立的流波吗?

我甚至有种冲动,伸手摇醒他,看看那双眸子,是否一如记忆中的蓝,是否一如记忆中的坚定?

我的天,光这分姿态,就让人恨不能捧在掌心中疼爱怜惜,哪舍得丢在外面餐风露宿,风雨飘摇?

终于有些明白莫沧溟为什么如此的在乎流波,每每习惯­性­的站在他的身前,是因为这容貌,任谁都不忍心,只想替他抗下所有的责难,所有的劫。

“看什么看,还不敷药?”莫沧溟低吼着,震回了我的神智。

惊叹于流波完全不同于他­性­格的外貌,也惊叹于这份容颜的绝­色­,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脸,无法控制自己不多看一眼。

流波……

心口不断怦怦的跳着,我闭上眼深呼吸,用力的呼吸。

我与流波之间,是故人,却是初见面。

说是故人,不过是残存在记忆中一段过去,他没有真心,我却放了真意的过去,我与他,真的能够得上故人这两个字吗?

收摄心神,我看着他身上的伤痕。

五道深深的痕迹,每道都是皮­肉­翻卷着向两边绽开,血液已经凝结,黑沉沉的森森恐怖,即使已经看过,再次见到依然是心悸。

掏出身上所有的疗伤生肌的药,慢慢的敷上他的肌肤,尽管我十分的清,十分的细致,在我触碰的同时他的肌肤还是猛的收缩,是疼痛中身体的自然的反应。

这么长的伤口,是没办法包扎的,只能等药效发挥作用了,所幸柳梦枫的药很好,流波的神血体质也会让他很快的恢复,过了今夜他就不会疼了。

放下了心,我忽然感觉到两道目光,抬头就看到莫沧溟的眼睛,心疼和在意全部写满眼眶。

顺手抓起一旁的被褥,想要盖上流波的身体,我不想有人看到,尤其是莫沧溟。

手指一带,居然有人和我做了相同的动作,被子被我们重重的扯开盖上流波的身体,两个人一个在床畔一个在床上,同时的互瞪,沉声吼着。

“你看什么看?”

“你个­色­女,不准看他!”

出奇的一致,出奇的想到同一点。

我瘪嘴,他抿­唇­。

我:“呸!”

他:“哼!”

一床薄被因为我们两个人的力量,在批上流波身体的时候有些重,昏迷中的他下意识的发出一声低哼,我们两个人同时手一停,迅速的又将被子掀开。

“你不知道他身上没包扎,药都蹭没了,盖什么盖?”我先发制人,冲口而出的喝骂让他脸­色­一变。

“谁叫你用那么大力的?弄醒了他会更疼的。”毫不示弱,他也不甘的指责我。

“吼什么吼?”坐着和他吵架实在不占优势,我索­性­跳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昏迷着都能被你吵醒,你个雷公嗓子。”

“你声音比我小!?”他看看流波,终于压低了声音。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再看看流波,我们有志一同的离开床边,一人扯下一条床幔,将床上的人遮了个严实,再挑衅的对看一眼,别开脸。

“他好了,你还不滚?”莫沧溟粗鲁的推着我的身体,将我推向门口。

我打开他的手,“留你在这里­色­迷迷的看着他?我要监督你,不让你趁人之危。”

“什么叫你监督我?他是我神族的护卫不是你家的小爷,本来就是应该由我守着,要是让你守护,只怕从上到下都被你吃遍了。”他鄙夷的斜我一眼。

“放心吧,我不会碰他,他当然不会是我的小爷,纵然有一天我成了神族的少主,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废除那个什么狗屁规矩,什么两个护卫是正夫,自己不喜欢的人,看一天欲望要消失十天,这要天天对着,保证一辈子都不愿意上床。”

莫沧溟的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嘴角一抽,“你以为我会娶两个曾经试图取我­性­命的男人吗?莫沧溟,你觉得我会忘记那夜皇宫中的一幕吗?如果不是你故意以沄逸的身体引诱我,我会差点死在上官楚璇手上吗?这是我拥有神族血统,如果没有呢?岂不是早就魂归离恨天了?还有流波,曾经的情意绵绵,曾经的恩爱,我为他冲进皇宫,为他忤逆当时的皇姐,为他犯了欺君之罪,而我得到的就是一剑入胸。我不会忘记他假扮沄逸偷袭我!什么海誓山盟什么生死相随,从认识我的那天起就是假的,我还能接受这样的人睡在我的身边吗?”

冷笑中我摇着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我可不想闭上眼睛还在想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枕边人一剑或是一掌弄上我的身体,流波是你眼中的宝。与我,不过是陌路人而已,我喜欢他不过是被他那张象沄逸的脸吸引,现在我才是第一次见他,不是陌生人是什么?”

空气因为我的话语而突然变得紧张,莫沧溟的脸­色­越来越沉。

我深吸了口气,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莫沧溟,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他­阴­沉着脸,拉的老长,硬邦邦的吐出两个字,“什么?”

我靠着桌子,双手抱肩,“神族血液在十五之夜会出现沸腾冲脉的情况,让人欲望高涨,需要与异­性­合体才能缓解,一般来说二十之前即使有强大的意志力隐忍坚持,下场就有可能是筋脉炸裂而亡,决不可能撑过二十岁。女子自然无所谓,但是男子,尤其是你们这样的男子必须守身如玉,所以我需要问你借一种药,能让你们在十五月圆之夜抑制神血沸腾的药。”

“你是在为‘九音’皇嗣求药?”莫沧溟眼神一动,不等我回答直接冷冷的说话,“我没有。”

我咳了声,叹气,“你这个借口,很烂。”

“莫沧溟从不骗人!”他冷硬的开口,“这不是药,只要十五之夜在神族中,自然有办法,想要救命,就让他跟我回去。”

“不行!”我一口拒绝,“流星被人追杀这么长时间,现在凶手是谁还未知,我不放心把他交给任何人。”

“你不相信我和神族的能力?”

“是!除了我自己,我不相信神族的任何人,尤其是你和流波。”

他不给药,我不放人,谁也不让谁,谈话已然不能继续下去。

“我去!”流星站在门口,手中端着饭菜和汤碗,在我讶异的眼神中平静的放下手中的饭菜和汤,“对不起,我担心你们饿,还有给流波哥哥熬的­鸡­汤也好了,不小心听到你们吵架。”

“流星!”我叫了声他的名字,他的平静让我有些吃惊,心头却又似乎并不意外。

“姐姐。”流星给我一个灿烂的微笑,从容平静,“让我去,回‘九音’是我责任,做皇帝是我娘的嘱托,我已经决定了,去神族,回‘九音’!”

约定幽飏

仅仅在一瞬间,我就做出决定,不阻拦流星。

他的眼神,是坚决的无法改变,是鹏鸟展翅前的跃跃欲试。

他说的没错,‘九音’是他母亲对他的嘱托,皇位是他的责任,他必须回去,为了心中的信念,这么多年的逃避,幽飏一直的等待,不就是为了让流星做出自己想要的决定吗?

在他的眼中读到了他的心,我无声的默默点了下头。

“姐姐。”流星抓着我的手,“师傅那……”

他是幽飏唯一的寄托了,在这个时候他若离去,必然会让幽飏难过。

“我去说!”我给他一个安慰的微笑,“你师傅其实一直都知道的,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开口就让我先去吧。”

他轻松的挤了下眼睛,“别忘记了你答应我的事。”

流星他,已经猜到了离别会在眼前吗?所以才一定要我点头照顾幽飏。

看着他的表情,我也忍不住的扯动嘴角微笑,“流星,你登基之日,我和你师傅一定会去观礼,我们会看着你一步步的走上最高峰,成为‘九音’之帝。”

他重重的点头,“一定!”

我握上他的手,“一定!”

流星与莫沧溟之间,肯定还有很多话题要聊,我选择离开把房间让给他们两人。

天空的星星又高又远,密布在黑­色­的天际,仰首望去,看不穿望不透,冷冷的风吹上脸,清凉舒爽。

与其让流星跟着我们被追杀,不如让他公开身份,成为‘九音’之主,当帝位被他坐上,他就成为全天下眼睛盯着的对象,追杀他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样对他来说反而更加的安全,离开我的身边由莫沧溟和流波保护,他们一定会做的比我更好。

我的手指举在空中,刚刚触上门板,忽然停住了动作。

我该说什么?

我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幽飏?

就这么一怔的时间,门已经被打开,幽飏一件青衫站在门口,背后的烛光摇曳着,“你找我?”

“嗯。”我应声中他已经让开了身子,我缓步而入,“幽飏,我有事和你商量。”

“因为流星?”手指伸向桌上的茶盏,一杯清茶递到我的面前。

我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表情平淡,冷静的似乎早已经看穿一切,“他刚来了我这送汤,说要给你们送饭,不过盏茶功夫你就来了,不是因为他是什么?”

“那你还猜到了什么?”我看到­鸡­汤还放在桌边,更早前的饭菜也一点没动,再是看起来冷凝的人,也不可能真的放下心中的痛,我宁愿看到他大哭大闹大悲,也不想看到如此平静的他。

“他给你和莫沧溟送饭,你来了,他却没出现,应该是他和莫沧溟之间有什么话题需要聊,你在我门口徘徊却不敢敲门,是在考虑如何开口吗?”

他越是清晰的说着,我越是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拿起桌上的汤碗,“幽飏,你先喝了再说。”

他从我手中接过汤,毫不意外的双手互碰,他掌心冰凉,“对不起。”

有些意外,我不明白这突兀的话所指为何,“什么?”

“上次我说让你娶流星以解他神血沸腾的事,对不起。”斜挑着的眼角含着满满的温柔,声音也是平和绵长,“是我欠考虑,既未想过你的感受,也未想过流星的感受,每个人的命运都应该是由自己决定的,这一次他是想告诉我,他要回‘九音’继承皇位吗?”

幽飏的宁静致远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更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向我道歉,不期然的又让我想起了那次疯狂的亲吻。

温柔的幽飏,春风化为炙阳的幽飏。

“是。”一字出口,我似乎看到幽飏叹了口气,眼中的神­色­揉和了解脱,释然,期许……

“幽飏!”我一把抓上他的手,“我答应了流星,我们会去看他登基,我们会看着他一步步的掌握天下,成为最伟大的帝王,他是你培养出来的徒弟,我想你一定很想看到那样的场景吧。”

“你以为我会自杀?”他握着我的手掌,“流星走了,我的使命完成了,媚门没了,天下间没有幽飏值得牵挂的事了,是不是?”

“我……”被他看穿我的心思,我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端着­鸡­汤,抿了口,我看着他的清俊完美的动作,脑海中飞快的转着念头,寻找着借口。

“不是啊,他们的仇还没有报,幽飏一定会亲自替他们报仇的,所以不能算没有值得牵挂的事。”我的眼神闪亮,长长的喘了口气。

“仇报了,就真的解脱了。”他一声叹息,把我刚刚放下的心又给吊了起来。

幽飏他,能把自己行尸走­肉­这么多年,只为了一句承诺,说不定大仇一报,他真的有可能来一个自杀以酬知己。

我张大了嘴巴,“媚门还有弟子,还有遥歌,只要幽飏还在,就能重振媚门,是不是?”

幽飏放下手中的碗,抿了抿­唇­,“媚门的武功剑走偏锋,所谓十二层功力,要经历有情无欲,有欲无情,有情有欲,这武功太难,多少媚门弟子为了做到有情无欲之后的有欲无情,抛弃爱人放任自己沉沦□。太多弟子一生都得不到幸福,或许这是天意,让这违反人天­性­的武功从此消失吧。”

“幽飏!”我的声音突然放大,“为你报仇我义不容辞,但是如果报仇之后会让你厌世,那我宁愿你一生都报不了媚门的仇。”

“你这么担心我会死?”眼角斜挑,温柔若水,“为什么?”

“我……”

我想告诉幽飏,我要留住他,永远的留他在身边。

我想告诉幽飏,这个男人的吸引力已经让我无法放手,无法任由他离去。

我想告诉幽飏,我上官楚烨,一定会抹去他心中别人留下的印记,我不介意他怀念,却不允许他自我守节。

但是现在,媚门刚刚被灭门,我提出这样的要求似乎不合时宜。

从他手中接过碗,我握上他的手,他一震,没有挣脱。

掌心中,还残留着被碗温过的热度,热热的与我贴合。

“幽飏,我一定会报媚门的仇,那时候,我再告诉你为什么!”我定定的望着他的眼睛。

他颔首,微笑,握了握我的手。

他,其实明白吧。

我突然一惊,站了起来,“说起遥歌,我好象没看到他,他来找过你吗?”

幽飏也是神­色­一变,“没有!”

下午,我就发现遥歌神­色­有些不对,但是当时太乱,太多的事情需要我去做,我以为他只是普通的伤心,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可是现在他居然连幽飏这里都没有来,他到底有什么隐瞒?

“你休息,我去找他。”对着幽飏一点头,我飞快的踏出门,直奔遥歌的房间而去。

房间漆黑,气息冰冷,根本没有人存在的感觉,手指抚摸过床榻,被褥冷硬,看来遥歌离开很久了。

前院,灯火通明,所有的弟子忙碌着,如果遥歌从那离开不可能不被人看到。

我推开窗户,夜风冷冷的吹了进来,吹开我的衣衫,一直凉到心底。

不远处,一道黑影悠悠的飘过,鬼影般掠过我的眼底,背后一寒,我轻啊出声。

我叫,不是因为我真的以为见鬼了,而是这样飘逸的轻功,身法,只有记忆中一个人会有。

就有那个救过我的神秘人。

还是那奇怪的装束,分不清是她还是他,白衣在月光下晕开冷冷的颜­色­,冲着我招了招手,我穿窗而出,直奔而去。

刚刚展开身形,那个人也动了,身姿飘起,踏着清风朝前掠去。

“前辈!”我扬起声音叫喊着,脚下飞快的纵着,可是无论我怎么用力,也拉近不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我快,这个人也快,我慢,这个人也慢,我停下脚步,这个人就站在不远的前方冲我招手。

前前后后十里地下来,就在我决定放弃返回的时候,这个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任我一路的追近。

脚步停下,我在这个人的身后喘着气,一路的追踪我气息不均,而这个人却不疾不徐,优雅犹如踏月赏花般。

“前辈……”我拱手喊了声,“今日白天承蒙前辈援手才得以留存­性­命,在下铭感五内,不知前辈能否告知姓名,大恩容后再报!”

白­色­的衣袍翻飞,就在我毫无防备之下,人影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快的让我连半点反应没有,更别提抵抗和防御,活生生的看着一双雪白的手掌伸在我的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过我身上数十个大|­茓­,眨眼间我已经为人所制,成了一块僵硬的木头。

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这个人的掌心中涌出,顺着我头顶的|­茓­道灌了进来,势如破竹的冲入我的身体,狂风过境洗劫一般扩张我的筋脉,以血脉倒流的方法汇聚向我的丹田。

疼,无边的疼,这不是练功的法门,因为血脉逆流,在这样下去我会死的很惨,很惨。

这个人,先救后杀,到底是为了什么?

终须一别

炙热的强势气息,如野火燎原一样燃烧我的筋脉,被制住|­茓­道的我,口不能言身不能动,除了忍耐,还是忍耐。

痛,让我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可这凶猛的真气在撑开我筋脉的同时,却也强势的进入我的丹田,控制着我真气的游走,就连昏过去,竟然也是不可能。

炙热之后,冷,象是一块寒冰在筋脉中流动,所过之处,炙热被抚平,只是一瞬间,又寒的失去了任何感觉。

我就这样一半热一半冷,感受着两股气流在身体里旋转,以与我截然相反的行功方式带着我丹田里的本身真气不断地游走,直接冲向我的头顶。

我大骇,这么猛烈的撞击,我怕我根本承受不住,就这么死在了筋脉爆裂之下,可是我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的感觉到我的真气从两个方向朝同一个地方汇聚,汇聚……

“轰!”

——

没有我想象中的猛烈相撞,两股真气竟然无声无息的交融了,温热着,强大着,我的筋脉竟然没有半分损伤,这,太让人惊叹了。

更让我惊叹的是,我所有的真气竟然自行开始逆流,以我从来不曾想过的方式,以我根本不敢尝试的方法。

筋脉逆流,换做常人早已经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为什么在我身上却如此的正常,流畅到让我怀疑,是不是一直以来我都是这么行气的?

真气在欢快的游走,源源不断的内息从丹田内涌出,舒服的我直想叹息,放任着它们……

不知道多少个周天后,我缓缓的打开眼睛,广漠的原野上,绿草青青,在微风中整齐的摇摆着,一论红日刚刚从天边升起,染金了云霞,热了草原上清晨的寒意。

我眼前,一株­嫩­草还挂着莹透的露珠,水汽顺着压弯的草尖慢慢汇聚,滴答一声,落了下来。

身上,似乎蕴含了无穷的力量,一声清啸,直入云霄……

声音越来越清亮,丹田中的真气源源不断的滚动着,不会累,不会疲倦。

筋脉似乎被拓宽了,真气的运转并不再象以前那样,需要自己提气行功才能游走,而是意念一到,它就开始飞速的流动,比之从前不知道快了多少。

“前辈!”我转身,寻找着昨夜那个雪白的人影,可是回应我的,只有草原上轻轻的风,甜甜的草香。

我竟然以为那个人要杀我!

苦笑……

人家没有说一个字,没有教我任何一点行功的口诀,只是强硬的以自己的真气告诉我另外一种行功法门,当我用这样的真气运转时,才发现所有神族的招式,竟然出奇的配合,出奇的增强了效果。

莫非,这才是真正神族武功配合招式的内气法门?

这个人,到底是谁?

是他?还是她?

面前的草地上,深深的划着几个字,“今夜子时,此地相见。”

心头,没来由的轻松了下,甚至有些雀跃,因为晚上我又能见到这个人了,只要能见面,就总有机会交谈,‘他’的来历,身份,多少有机会能探知些。

脚步飞快的往回赶,我悄悄的失踪,希望没人发现,不然少不了又是一场担心。

才刚刚进门,就望见一排人影整整齐齐的站在大门口,我一愣,“不用这么大阵仗迎接我吧?我才出去一会。”

镜池白眼一翻,“谁有空迎接你,我们是在送人。”

“送谁?”出殡也不用这么快啊,而且看他们的表情,也不象啊,难道……

幽飏不发一言的默默转身,背影间尽是落寞孤凉,看的让人直心疼,我忍不住的一步冲上,抓住他的手。

回给我一个强笑,一日之间,幽飏的脸竟然清瘦了不少,风吹开他的发丝,鬓边一丝雪白震撼了我的眼睛。

“幽飏!”我忍不住靠近他的身体,手指抚摸上他的脸颊,是白发,真的是白发。

他反手抓着我的手掌,“我没事,只是有一点伤感,流星走了,这么多年他都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习惯了替他挡住一切风雨,会有担忧,会有不舍,但是我很清楚,这才是他要走的路。”

“你还有我!”坚定而大声,我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你说过我死了都要陪着的,可我更喜欢你开心的活着,我更想要一个温柔的幽飏陪着我。”

该死的,说了等报仇以后才说这些东西,不经大脑的我就冒出了话。

“你去哪了啊,人家早上想象你道别的,可找遍了院子也没看到你的人影。”镜池快人快语,说的我心头震了下。

“流星走了?”这么快?昨夜才提出的话题,今日早晨就离开了吗?

镜池秀气的嘴巴撇了下,“是啊,都走了,流星没看到你,眼神里尽是失落,还有那两个讨厌的神族护卫,也一道滚了。”

“什么?”我惊讶的叫出声。

流波也走了吗?

流星会走,肯定是和莫沧溟一起,而莫沧溟又怎么可能把流波一个丢下来?这本是根本不用想就能猜到的事,我还是吃了一惊。

流波的身体,那么重的伤,为什么不顾身上的伤势就走了呢?

他不是说,这一生的少主,只认我上官楚烨一人吗?为什么连和我招呼一声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幽飏松开我的手,指了指方向,“他们刚走,要追还来得及,去送送吧。”

沄逸贴近我的耳边,悄悄的丢下一句话,我傻了,彻底傻了。

“还不去?”沄逸浅笑的声音在耳边,惊的我一跳,一点头,掉转身子飞­射­而去。

不可能不追,我还有很多话想问,很多话想说。

远远的,三个人的身影在草原上行走着,我的目光停留在那黑­色­的背影上,心头有些酸酸的。

“等等!”我扯开嗓子叫喊着,没有放过那黑­色­的俊朗在我出声之后的片刻僵立。

三人站住脚步,莫沧溟的脸上有些不耐,­干­脆无视我的存在,仰首看着天。

我盯着流波,他默默的低垂着脑袋,看也不看我一眼,胸口静静的起伏着。

“为什么走也不等我?”语气中带了几分不满,我有些气愤这个家伙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刚刚会动就急着走,这到底是为什么?

流波不语,莫沧溟轻哼了声,“怎么,没你同意不能走?”

我冷嗤了声,斜眼瞟了他一下,“你要什么时候滚都与我无关,但是别人没我的同意当然不能走。”

流波抬起头,绝美的脸庞上天空的晴蓝轻轻闪了下,一瞬间,所有的熟悉都回归,不再需要奇怪他容貌的改变,不再有隔阂和陌生,只为这双眼中的神采早已经胜过了一切。

象天空一样的高远,如海水一般的深沉。

在对上我的眼睛后,慢慢的泛起波澜,一层一层的激荡。

心头,也有水波开始荡漾,这双眼,无可取代,早已胜过一切。

“姐姐……”流星俊秀的面容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你是来送我的吗?”

“呃……”把目光从流波的脸上挪了回来,我按捺下想要抓住流波的冲动,看着流星的笑容我点着头,“是啊,你怎么能不和我告别就走呢?当然要来送你,姐姐可放心不下流星。”

蓝­色­的眼瞳默默的又低垂了下去,一如既往的沉默。

流星拉上我的手,“我就知道姐姐一定会来送我的,是不是有什么送给我做念想?”

“啊……”我满脑子都是一双晴空碧蓝的眼,思维停顿,根本不知道流星在说什么,看着粉­嫩­的­唇­瓣在我面前张合,一时间语塞发怔,“你,你要什么?”

急匆匆的出来,我身上只有些药瓶子药罐子,还有几颗烟火弹,可这些,都不能算做临别的念想啊,摸摸身上,窘的脸通红。

“笨姐姐!”少年的嗔笑,美的让人失神,他的手指轻轻点在自己的­唇­瓣上,“你不是给过我了吗?”

他,指的是那个亲吻?

我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流星,已经轻笑着跳开,“草原上还有野花呢,真想不到。”

他轻灵的在草原上奔跑,身影逐渐远去,远远的传来笑声,“沧溟哥哥,你不来保护我吗?万一我被人抓走了,你就没办法交代了……”

莫沧溟狠狠的瞪我一眼,终于提起脚步追了过去。

一时间,只剩下我和流波,还有呜咽着的北风,撩起我们的衣衫,乱了发丝……

默然

还是默然

长久的默然

终于,我受不了,两步走到他的面前,冷然的开口,“流波!”

他一颤,慢慢的抬起头,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你就这么走了吗?”凝望着蓝瞳如湖水,我的激动在瞬间平息了,“不和我说一声?不等我问一句话?”

­唇­,嗫嚅了下,“你想问什么?”

那­唇­微启间,摄人心魄的美,忽然间,就这么失了神智。

问,问什么?

我要问什么?

脑袋一片空白,我居然全部都,都忘记了。

“我娘,真的姓任?”这是我的脑子在空洞下,嘴巴自动自发冒出的一句。

他一愣,轻应了声,点了点头。

“任霓裳,是不是我的名字?”

回应我的,还是默默的一个微微点头。

真的,梦境中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真的叫霓裳,而那个抱着的我的少年容貌,在眼前慢慢清晰,“那从小在我身边,被我叫哥哥的人,就是你?”

眼神,深邃,又是一个点头。

“妈的!”我一声咒骂,流波怅然抬头。

霓裳,谁他妈的给老娘取的名字?

任霓裳……

任你……!!!

流波,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的脚尖蹭着地,青青的草被我铲了起来,泥土都踢飞了,地上被我的脚尖踢起一个小坑,不想他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你……”咬着­唇­,我望进那双眼瞳深处,“就没有什么要向我交代的吗?”

流波啊流波,难道你就没有一句请原谅要对我说?

你就一句对不起都没有?

我只想听你说出心里话,到底要不要跟着我!

他的眉头皱着,有几分愁绪,那神态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捧在掌心中怜惜,只有美丽的双瞳,是记忆中的坚定。

刚毅如他,居然会有这样的一张容貌,我想笑,又笑不出来。

他伸手抽开鞘中长剑,寒光耀眼,刺的我眯起了眼睛,剑柄倒转,送到我的面前。

我拉下脸,“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浅笑,芳菲绽放的瞬间惊艳,还有风情无边。

为什么,明明刚才还是愁绪满面,在这一笑之下,我看到的是勾起的嘴角边含着的诱惑?

如果,他不是手中拿着剑。

如果,不是身处在莫沧溟和流星不远处。

如果,他的眼中不是隐藏着痛楚。

我会以为,此刻正身在青楼香粉中,他正倚门含笑,身后是温香软榻,勾引着我一步步的走进,压倒……

这笑容,太,太蛊惑了,天哪。

所谓一笑倾城,就是这个意思吗?

莫沧溟就是在这样的笑容中彻底沦陷不能自持的吗?

心口狂跳,难忘记那种诱人的力量,那笑容简直就是在向人说着——来上我吧,来上我吧,来上我吧……

“你别笑行不行?”我狠狠的别开脸,想着他就是这样无数次对着莫沧溟嫣然一笑,心头酸成了一个青橘子,“你笑的样子真让人受不了。”

握剑的手一颤,软软的垂下落在身侧,“你不肯碰我的剑是吗?因为你恨它,恨它刺进过你的身体是吗?”

这是什么话?

我摇头,“不恨。”

“那便是恨我,对吗?因为是我握着剑,是我背叛了对你的誓言,背叛了你。”手臂猛抬,剑锋带着尖锐的风声,划向他的颈项。

我一惊,手指飞快的点出,劲气敲打上他胳膊的|­茓­道,他手臂一软,就在动作停顿的片刻,我的掌抹过他的手指,生生夺下他的手中剑。

气由心发,我忘记了自己的功力已经被改变,情急之下几乎是全力施为,他的身体一晃,眉头上拧出痛苦的神­色­,手指不自觉的捂上肩头。

我忘记了,他被任绮罗的手抓伤了,我刚才的一撞正是撞上了他肩头的伤口。

“疼吗?”我抚上他的肩头,扶住他摇晃的身体。

我的手指和他温热的身体刚触上,两个人同时一震。

他的胸膛,他的肩头,他的体温,都是熟悉的记忆。

他的声音,他的眼神,他的­唇­,想起时心头依然隐隐作痛。

风掠过手指间,冰凉,流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退了三尺,与我保持着不远不进的距离。

颓然的落下手,空落落的感觉不只是存在于手中,我看着被我打落的剑斜斜的Сhā在泥土中,“你这是­干­什么?”

他的目光直直的望着剑,有些呆滞,有些出神,喃喃着,“交代,你不是要我给你交代么?”

“我什么时候叫你用死给我交代了?”气不打一处来,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咬着牙憋出一句就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

他苦笑,眼神中都是苦涩的味道,“我知道了,我的命是你的,你想要随时可以拿去,只可惜我愿意给你命你都不要。”

“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其他话对我说了吗?”我打断他的话,口气不善,“从‘云梦’到‘九音’再到‘御风’,近一年半的时间,你就没有一句话想要对我说?”

“我……”他张开­唇­,“你想知道什么?”

我逼视着他,“所有!关于你的一切,所有我应该知道的。”

“所有……”轻叹中,蓝­色­的眸子中弥漫了思绪,仿佛天际的飘过的白云落入了他的眼瞳中,“我之前告诉你的都是真的,唯一没说的,就是我如何出‘神族’而已,你想知道,我说便是了。”

他的手,一直捂着伤处,那表情看的我直心疼,想扶他,又怕被他再一次的拒绝,两个人僵立着,直到我忍不住的别开脸,“坐下来说吧。”

记得在我大军回归前夜,我也曾与他在草地漫步,与他尽诉心情。

那一夜,他与我保证,再不过问神族之事,只愿与我隐居,可惜……

多么相似的场景,还是只有我和他,但心境,早已不是当初的心境。

耳边,飘荡着他的声音,“别的护卫,是需要在成年的时候为了成为族长的护卫而争斗,只有我,在霓裳出生后就一直保护着她,我看着她一点点的长大,从软软的啼哭到笑着喊我流波哥哥,那时候起,我就决心这一生只为保护她而存在,我的护卫身份,是族长给的,在我八岁的时候。四圣兽中本该有青龙,却因为我的特殊,而赋予了神族最忠诚的印记,麒麟圣印。”

他,竟然不是争夺来的护卫?而是从小就指定给我,为我而存在的?

“霓裳很喜欢抱着我,也很喜欢这个麒麟圣印,每每感觉到她有可爱的小手摸着印记的时候,我就很开心,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所以他,一直问我对这个印记有没有印象?只因为小时候的我,喜欢这个图案?

“我一直在族中等着,我一直坚信少主没死,三岁的孩子纵然记忆模糊,也不可能完全忘记,更何况是少主,我等待着少主回来,可是一年又一年,少主一直杳无音信,直到‘云梦’之君上官楚璇向神族求援,说王爷上官楚烨意图谋反,我才借着这个机会出神族,想要顺便寻找少主的下落。”

“所以你假扮沄逸,只是想以同样的面貌骗我回‘云梦’,只要我在你们的掌握中,就能随时监控我的一举一动,而我傻的以为你只是穆水如笼络我的一种手段,以穆沄逸容貌出现送给我的一个玩物,是我低估了你。”一开始就看低了他,看轻了他。

他的眼瞳在闪烁,是笑?是喜?是追忆?

“我见你的第一面,就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少主,你的容貌与师傅太像了,你的­性­格,与族长太像了,可你是‘云梦’的王爷,我只能将一切归结与你拥有神族的血液才让我亲近,每一次亲吻,每一次相拥,每一次的……”他的声音忽然一顿,咬住了­唇­停了半晌,激动的声音才缓缓归于平静,“我都告诉自己是为了探查你是否真的想造反,每一次你告诉我要归隐,要离开皇城,我都很开心很开心,因为你不想造反,我不想杀你,真的不想!”

他身体一晃,忽然半跪在我的脚边,“我从未祈求过你的原谅,因为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那一剑我只想制住你的武功,只要能留住你的命,就算没有了武功,流波愿意一生一世的伺候你,可我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事情会那样……”

过去的事情一层层的被揭开,我却没有半分激动,因为那早已经不是我想关心的事情了,我关心的只有一件。

“你救沄逸,是为了赎罪,还是因为我?”我忽然的一句话,他猛抬头,吃惊写满脸庞。

“即使你蒙了面,即使你一语不发,即使你装的从来不认识他,沄逸是什么人,你以为他看不出来吗?”我感慨着摇头,“就算你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虬髯胖子,我还是能一眼看穿你,因为流波的气息,流波的举止动作,改变不了,亲近过就不可能看不穿。”

“你果然是知道的。”他苦笑,“我还以为自己瞒的很好。”

“沄逸看穿了,却一直不肯告诉我,只说与你之间有约定不方便透露是谁,直到刚才,他才说出真相,你知道为什么吗?”

流波微微摇了摇头,“我不想知道,这是我欠他的,也是我欠你的,你心中最爱的人是他,我一直利用着他的容貌亲近你,欺骗你,为你救回他,为你逼迫上官楚璇答应凤后薨逝,能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就满足了。”

“你拿什么救的他?”

“本命真元。”他淡淡的四个字,听的我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神族之人有近三百年的寿命,流波不过以真元之命续穆沄逸的命。”

舍弃自身百年­性­命,换穆沄逸的命,他是这个意思吗?

“为什么这么做!?”我敢肯定,莫沧溟一定不知道这件事,否则他只怕早杀上门找我算账了。

“赎罪!”

我蹲下身体,捧上他的脸,第一次如此真实的感受他,“只是赎罪?”

他的肌肤在我掌心中一紧,目光挪开,“是,只是赎罪!”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问出心中最想问的话,“流波,你到底爱不爱我?如果我不是霓裳,不是少主?”

缓慢,却坚定,摇头的动作在我眼中无限放大,耳边只有他低缓的两个字,“不爱。”

转身背影终成别

不爱……

不爱……

不爱……

我眼巴巴的追来,抓着他说了那么多,问了那么多,不就是想要一个答案么,现在答案有了,我还在等待什么?

“不爱我?不爱我你为什么不杀我?不爱我你为什么乔装打扮跟着我?不爱我你为什么连­性­命都不要的救沄逸?不爱我为什么要去替我杀任绮罗?难道仅仅就因为我是任霓裳?你那个记忆中的少主?”

不想大声,不想吼他,更不想尖刻,可是我忍不住。

“那是我的错,我的债,我必须要还的;以穆沄逸的面容欺骗你,就他一命还您,我刺你一剑,以命还命;流波与上官楚烨之间,再也不拖不欠。”

不拖不欠,陌路人吗?

这就是他一直跟随在我身边的目的?

恨,我不曾恨过他,最后一点怨怼,也在他为了我誓死杀任绮罗的时候消散了,过去的事他若不说,我根本不想再问,因为那早已经不重要了。

我只等他一句话,等他一个爱字。

追他,只是想留下他,可是现在我忽然发现,我没有任何理由再开口让他留下,因为他根本不爱我。

他爱的,是记忆中少时的那个少主,那个会抱着他的腿软软糯糯的喊流波哥哥的任霓裳,不是我。

“既然不爱我,为什么在任绮罗面前说你的少主只是上官楚烨?为什么不说是任霓裳?”

他面无表情,我独自跳脚。

以前的恩爱缠绵是假的,那么现在呢?他以死相护,也是假的吗?

“流波是护卫,是你的护卫,一生一世不会改变。”他抬起脸,眼瞳中一片平静,“你可以让我为你死,你可以让我为你做任何事,你要流波的身子也行,只是……”

“只是不能让你说爱我,对吗?”猛的一巴掌扇了过去,打在他的脸上脆响,雪白的肌肤上顿时出现五条红­色­的手指印,我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如此的冲动。

我飞快的抚上他的脸,他一挪,躲开了。

心中,似乎有什么在飞快的流失,我想要抓住,用力的抓住,“流波,你知不知道我追你的意思?”

“知道。”他的笑容充满苦涩,“你原谅了我,只要我说一声爱着你,就能永远的跟在你的身边,一切重新开始,是不是?”

相处一年多,他还是懂我的。

可他,还是选择了说不。

“我说了,就能得到你的爱,一辈子的宠,可我不能骗自己,也不想骗你。”他的话,象一粒粒冰做的暗器,打在我的身上,渗透进了身体里,寒的全身麻木,“我能给忠诚,能给­性­命,能给身子,就是不能给爱。”

“这是你的真心话?”我知道我想要抓住什么了,我要抓住他,可是现在,不是我用力就能抓得住的。

他的笑容是那么的美,我却还来不及仔细的端详和欣赏,保持着伸着手的姿势,感觉着他的发在我手指尖滑过,细致柔滑,手指动了动,发丝飘开,手中依然是空旷。

“我骗了你这么多次,不想再骗你了,少主,如果你要我留下,我会留下,但是……”

“如果我强硬的留下你,你会放下心中过往,放下那个执着的不可能的梦,试图喜欢我,喜欢上官楚烨吗?”

纵然面对沄逸我也不曾如此低声下气,我只会负气的转身就走。

纵然面对幽飏我也不曾说过让我们试着开始,我的自尊不允许。

纵然面对子衿的离去我也只是微笑着祝福任心头满目疮痍,我的骄傲不允许。

纵然面对锦渊的背叛我不过是冷笑几声潇洒离开。

可是对他,对流波,我说出了这样的话。

只要他愿意,只要他点头,我可以等,等着重新开始,等着他慢慢的撇清一切,爱上我这个人。

他沉吟了

我心头的小火苗又开始簇簇的燃烧起来,时间仿佛静止了,我的呼吸仿佛也静止了。

终于,他动了

身后的绿草在风中摇摆着,他的身影似乎与绿草重叠了,朦胧了

“以前的你,绝不会说这样的话。”仿佛是追忆,仿佛是彼此都熟悉的曾经,说着我们共同熟知的过去,“你是骄傲的,绝不接受任何背叛的人。”

“人会变,会懂得争取。”心头忐忑着,我仿佛象是被钓上岸的鱼,不断在挣扎着,拍打着,想要扯回最后一丝生机。

蓝­色­的瞳,温柔乍现,我却没来由的惊恐了。

“少主,对不起!”

我轻轻的闭上了眼,不想让伤感流露,不想让心头的不甘流露。

我想给他机会,可他不给我机会了,我想重新开始,可他不愿。

放手,不得不放。

他不曾爱过我,也不愿意爱上我,即使是将来,他也不会爱我。

即便我无赖,即便我无耻,难道我还真的说的出让他成为我的床伴,命令他献身的话吗?

“能看到少主振作,愿意回神族,流波于愿已足,流星是少主的嘱托,我会一直守护他的安全,直到他登上‘九音’帝王之位,那时流波会回到少主身边,尽心守护少主。”

“不用了!”我哑着嗓子,“回归神族是我的责任,能不能坐上族长之位,也是对我的考验,我不需要侍卫,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还爱我,那么你就回来,如果不爱了,那么永远不要见我,上官楚烨登上族长之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废除二护卫为夫的规矩,我还你自由,不要你守护,不爱我就不要见我。”

相见,不如不见。

日夜面对着自己动心的人,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好!”他硬硬的咬着字,“少主所行之处,流波退避三舍,永,不,相,见。”

永不相见……

宁愿永远不见我,也不愿尝试着爱我,原来我竟然如此的惹人讨厌。

“好,好,好!”我狠狠的说着,突然纵身狂笑,笑声远远的传开,草原上只有我的笑声,尖而细,刺耳又狂浪……

流波看着我,眼神中似乎隐藏着什么想要说,我一直笑,笑的眼角边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我才擦擦眼角,不住的摇头,“走吧,好好的养身体,我想你也不愿意我送了,那我就不碍你的眼了,流波,珍重!”

“珍重!”

言尽于此,我与他之间已无任何话语可说,相对两无言,转身背影终成别,只剩下一句可有可无的珍重。

该走了,我有我的路,或许有一天在路上会与他擦肩而过,但仅仅是擦肩而过,不再牵挂,不在留恋,不在羁绊。

目光看着他,最后一次将这熟悉的人影不真切的容貌扫入眼底。

牢记,又有什么意义?

忘记,如何做得到?

“姐姐……”俊美的少年在远方招手,手中的花环扬着,身影飞快的朝我奔来,笑容如身后的朝阳一般灿烂。

他跳到我的眼前,献宝似的举着花环,“姐姐,漂亮吗?”

不过是草原上最普通的野花,小小的白花瓣在风中摇曳,绿­色­的草圈松松的绕着,手艺有些拙劣的可笑。

眼光落在他的手指上,纤细的指尖上有几条明显的血痕,我了然的轻笑,“再漂亮也没有流星的笑容漂亮啊。”

“真的?”眼神一亮,在我点头间手臂伸出,花环套上了我的脖子,“那我把花环送给姐姐。”

送给我?

他……

“姐姐,记得替我保护我最在乎的东西,记得哟……”他眨了下眼睛,调皮的皱皱鼻子。

最在乎的东西?

他是想说幽飏?还是他那把钥匙?

我胡乱的点着头,“快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不再耽误你们了。”

眼睛瞄到,在我声音刚出的瞬间,流波已经迈开脚步率先向前走去,眼神一黯,心头叹息。

就这么急着离我远些吗?

“咦……?”流星抓着流波的袖子,“哥哥你还是要走吗?”

“嗯!”流波头也不回,望着前方轻应了下。

“啊,哥哥你怎么舍得姐姐,我不要你护送了,你回去陪姐姐吧。”流星急急的开口。

我的脸­色­瞬间变的很难看,忍不住的喝出声,“流星!”

他一惊,立即住嘴不言。

“流星,我和流波之间不过是神族血脉同宗的关系,你不要误会。”我平静的开口,背对着我的人影动也不动,毫无反应。

流星的目光从我的脸上挪到流波的脸上,似乎察觉了什么,直直的看着流波,几次张嘴,最后还是没说话。

“你们珍重,我就不送了,告辞!”尴尬的气氛呆着也是徒劳,我索­性­抛下客套的话,腾身离去。

飞掠中,心思百转千回,终于不忍的转身。

只有流星,对我轻挥着手,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回头。

柳梦枫的诱惑

不就是从此毫无瓜葛么,不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么,不就是往日情谊过眼云烟么,老娘我又不是没经历过,有什么大不了的。

男人么,我身边个个都是绝­色­漂亮的不像样,没有他又有什么关系?

想我上官楚烨,以前都是玩完了转身就走,什么时候死乞白赖的缠着要男人跟着了?

一路上,我不断的用这样的话安慰着自己,头也不抬,路也懒得看,只是不断的狂奔着,希望这凉凉的风,能吹散我心头的酸涩,吹掉我的难受。

我知他木讷,知他倔强,却从不知他根本不曾爱过我,我以为多少会有一点点的呢,事实证明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一头撞进大门,脚步不停的朝我房间奔去,我只想冷静,冷静,冷静……

“啊!”眼前一声惊呼,是沄逸的声音,我飞快的错步,身体轻旋,擦着他的身体而过,落在一旁。

“没撞着吧。”我关切的看向沄逸,他轻摇了下头,目光投­射­向我的身后,微皱了下眉。

我抓上他的手,毫不在意的笑了下,“别看了,没人,他们走了。”

镜池一声低呼,“怎么会这样?”

沄逸的手反握了下,紧了紧,我笑着对他摇摇头,示意我很好,他眼神中藏着担忧,却终于没有开口。

“咦……”长长的手指勾上我脖子挂着的花环,镜池暧昧的笑容中剜了我一眼,“很漂亮的花环哟,什么人送的?”

低头看看,我倒忘记了这个,青草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花儿摇摇摆摆,手法拙劣却有一种质朴的纯,摸了摸,一时倒有些不舍。

“你不是这个也要吃醋吧?”我轻笑着扯过他的身体,在他细­嫩­的脸蛋上印上一个轻吻,“喜欢的话,明天我也做个小的,套上你的鸟儿,我们也跳花环舞。”

腰上的­肉­,被两根手指捏着,向左拧了个圈,又向右拧了个圈,镜池满脸通红,“你别顾左右而言他,草原上的规矩不是只有给爱人才送花环的吗?老实交代,这个是谁送给你的,是流波,莫沧溟,还是流星?”

我脸一抽,下意识的目光转向了幽飏,他目光清淡,嘴角却含着一丝了然。

我目光四下搜寻,奇异的抬头,“月栖和柳呆子呢?还有流……”话到了嘴巴边上突然打住,脸上不自在。

流星已经走了,只是我习惯了在幽飏的身边看到那个少年,明明心中知道他已经去了神族,却还是会忍不住的寻找他的影子。

“月栖在里面,说要念经文超度往生,你先暂时别去打扰他吧,柳梦枫还在休息,我去看了数次,都在睡着。”沄逸的话让我不住的点头,正想开口,忽然瞄到了一旁托着下巴懒洋洋的夜。

一步一颠的蹭了过去,靠着他的胳膊,“你呢?私下帮我做了什么?”

“没,等你下令呢。”他长胳膊一伸,整个人从后面圈上我的肩头,重量全部转嫁到我的身上挂着,“是要丐帮还是要悬赏?或者是要卖掉‘日夜双侠’的人情,反正只要打着这个旗号出去买消息,想巴结的人是一堆一堆的。”

我沉吟了会,幽飏的目光总是下意识在看看自己的左边,又悄悄的挪了回来,低头不语。

“我去写封信给卓白衣,请她调动武林所有力量打击‘杀手堂’,务必把那群人给我逼在老窝里不能动弹,放话全江湖,只要正确提供‘杀手堂’总堂所在地的人,不违武林道义,‘日夜双侠’愿意为其做三件事,老娘要报仇,也要自己亲自动手!”

幽飏身体一震。

夜嘿嘿的笑了,“算你聪明,没把我剔除在外。”

我白了他一眼,“‘日夜双侠’永不分离,我还要问吗?”

身上的压力松开,他转身扭了下腰,轻笑着走了,看的我两眼直冒火,□啊!

“妖­精­……”我愤愤的说着,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个背影。

媚香传来,眼前的阳光被遮挡,幽飏站在我面前正要说话,被我手一拦,“别说什么谢谢的话,要谢等找到‘杀手堂’挖出幕后主使再说,将来要报答人家,你也可以亲自上,我不过是放了句话,许了个承诺而已。”

幽飏被我堵的一愣,我赖兮兮的摆摆手,“都忙去吧,我去看看柳呆子。”转身啪啦啪嗒的甩着脚步而去。

我没有当面说遥歌失踪的事,毕竟媚门弟子还在身边进进出出,不能证实的事情还是留到两个人单独的时候再说,我想幽飏也不可能不明白,他没有问,就是心中和我的想法一样。

晚些时候,再找他吧。

昨天一阵忙乱,晚上又被白衣人抓去练功,我竟然没空去探望一下柳梦枫,毕竟他是因我而伤。

站在门外,我侧耳听了听,房间里面的人呼吸均匀,不是孱弱无力的气息,让我这才放下了一颗心。

对于柳梦枫,我一向都极少给予关注,因为他不是我的爱人,人又安静,有时候甚至会让我忽略他的存在,只有要药的时候,才会记起身边有这么一号人物。

想起来,一路上,承蒙他的照顾是远远大过我对他的照料,沄逸的身体,月栖的病,都是他在默默的调理,这传闻中的‘天下第一妙手’俨然已经成了我的私人大夫,可他从来都没说过一句,给饭就吃,给事就做。

他不象沄逸有着敏锐的心思,也不象镜池会叫会闹着争宠,更没有月栖那种超然脱俗人群中一站就无法挪开眼的气质,他只是静静的呆在属于他的地方,看书,理药。

与我们这群人而言,他是一种尴尬的存在,可是,他就象是从石缝中渗出的水,一滴一滴,慢慢的磨掉了石头上的棱角,自成安宁。

推开门,床榻上的人影清静的睡着,放在被外的手上还缠着一圈一圈的棉布,陷在枕头里的人影在黑­色­的发丝下,苍白的面容有些惊心。

我没忘记,当他急急的想要去替别人治伤的时候,自己却倒在我的臂弯中。

我没忘记,一个半点武功不会的温弱男子,只想着如何多给我一点他的血让我恢复,只想着去救素昧平生的莫沧溟,理由仅仅是那个人需要他。

烂好人,我赋予他的另一个名字,那些让人瞠目结舌的过往,那些狗血满地的事迹,有人真的感激过他吗?

没有因为帮助过人而大喜,连最基本的骄傲感自豪感都没有,他只觉得那是应该的。

这样的男人,活到这个年纪如此­干­净,不可谓不是一个奇迹。

他值得被人好好珍藏,好好怜惜,为什么这么好的一个人,居然无人慧眼识珠?

床上的人一个优雅而惬意的呵欠,细密的睫毛微颤,漆黑的双瞳绽放他独有的纯净和,呃,呆滞,傻傻的望着我。

“醒了啊,你睡了有十个时辰知道吗?”俯身看着他,呆呆的样子还残留着未清醒的朦胧,样子煞是可爱,“是要再休息下呢还是吃点东西?”

他眨眨眼睛,摇摇头,嘴角一咧,手指抚上额头,眼睛的晕眩更浓了。

这个笨蛋,睡了十个时辰,睡也睡傻了,还摇!

在他身边坐下,我按着他的脑袋,“别摇了,告诉我哪不舒服。”

满眼睛都是小圈圈的某人,嗫嚅着,挤出两个字,“头昏。”

额头温热,没有热症的现象,我顺势捏了下他的脸,“还有吗?”

他的手撑着身体试图坐起来,刚一用力,脸就皱到了一起,人斜斜的往床下载倒,我眼疾手快一捞,避免了他漂亮的脸蛋和地面的亲吻,也在不经意间把这满是药香的身体捞入了怀抱。

“你的手上都是伤,用不得力,要­干­什么我来吧。”

眼睛忽闪了下,愁苦的皱到了一起,“不,不用了。”

被人解毒救命之恩,我堂堂日侠怎么能不报?

豪气­干­云的捶捶胸膛,“没事,尽管说,我帮你,是要换药还是要吃东西?”

“都不用,我想下地。”

“不行!”我大声的喝止他的动作,“不许动!”

被我叫的一惊,他老老实实的窝着,真的一动也不动了。

“想要什么我去弄,你今天不准给我下床,不然打断你的腿。”我恶声恶气,他乖巧的象一只兔子,瑟缩着。

我满意的看着他的动作,“这才乖,现在说吧,你要什么?”

“我想出恭!”纯净的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大声的冒出他的想法。

“呃……这个……这个……”

牛皮好像吹破了,我挠挠头,“你自己能行吧?”

“当然可以,但是你这样是不对的……”他面­色­一整,完全清醒的面容对着我,“身为医者,是不可以有­性­别男女之分,施以援手不应当顾及­性­别,若是­性­命有危,岂能如此犹豫,说不定你迟疑瞬间,人命已然不及挽救……”

我看到,两片苍白没有几分血­色­的­唇­在我面前一张一合,一张一合,一张一合……

“你没事了?”现在换我发傻发呆了。

“我没事,只是有点晕。”他想了想,“现在不是说我,是说有些时刻是不能束手束脚的,虽然我不需要你帮忙,但是如果换做他人,若是腿断了,腰伤了,你……”

后面的声音没了,不是我用手捏住了他的­唇­,我的手正抱着人,所以我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直接而­干­脆。

吻上那两瓣苍白,他的气息­干­净中带着暖暖的味道,还有药香缕缕,一个劲的往我鼻孔里钻。

他的­唇­,柔­嫩­而甜美,被我含在­唇­里细细的吮着。

好像,好像在舔着一块韧韧软软的糯米糕,细腻甜蜜,用力咬一下,再咬一下,清清爽爽的一直润到心里。

他张着­唇­,瞪着漆黑的眼,一脸无辜,偏生这个表情更激发了我深入的念头。

“闭上眼。”狠狠的含糊着。

睫毛的忽闪仿佛刮起了小小的风声,擦着我的脸颊,让我更紧了紧手,挑开他的齿缝,勾画着软­嫩­的舌尖。

他的舌动了动,仿佛好奇般触了下我,竟然没有逃避没有躲藏,而是迎了上来,与我交缠。

喜欢这样毫无做作的姿态,喜欢这种直来直往的方式,他的回应生涩却不掩饰好奇,探求着他想要知道神秘。

被我咬吮着,他竟也有样学样的吮着我,刚刚苏醒的慵懒仿佛一颗火种,猛的点上我这浓烈的酒,随后腾起巨大的火焰。

顺势放低他的身体,我的手指早已经轻巧的扯开松散的衣带,手指Сhā入衣襟内,温热的肌肤,滑腻的触感,让我忍不住的一路向下,他不躲闪,不抵抗,不回应,任由着我施为,只有舌尖还在好奇的舔舔亲亲。

这还忍得住?

毫不迟疑的手指钻入裤缝中,他低低的一声呻吟如天籁的邀请,我全身酥麻。

更让我意外的是,我以为只有自己情动了,可是手中的硬挺在告诉我,有人和我一样。

勾起坏笑,他在我的身下眼神迷茫,朦胧着情思氤氲,忽闪着清潮涌动,半开衣衫,肌肤如玉,修长横呈,待卿采撷。

他才刚醒,身上还有伤,不可以……

这个念头一撞进脑海中,我激灵一下清醒了过来,飞快的爬起身,巡视着刚才被我压着的手。

还好还好,棉布未散,也没看到血渍,应该没压着。

正当我检查的时候,不期然的看到他的目光正清醒端正的跟随着我的动作,那份认真和正直的表情,让人不由自主的自我谴责,咒骂自己的兽­性­。

“我……”我踌躇着,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解释刚才的冲动,耳畔已经想起了一阵古怪的念叨声。

“书有云,男女之欲,人伦也;男女之情,与吃饭穿衣一样,是正常的需求,野兽发情,鸟儿求欢,都是自然的反应,为传承和繁衍;如果会有情思欲望证明对方是吸引我的,那么就是说……”

“说你个头啊!”我头顶都生烟了,他居然还在一脸正经的嘀咕着人伦,“你说什么狗屁呢?”

他刚说什么,野兽发 情?鸟儿求欢?

“我说,我对你产生反应,所以我应该是喜欢你的。”他低头看看自己的两腿间,小家伙还高昂着头,站立着。

这是什么话?他的小鸟对我有反应,所以他应该是喜欢我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用下半身思考?

呆子让我喷血了

“你再说下去,我会认为你是在暗示我叫我捏着你的鸟儿帮你放水。”我的眼睛,从上到下的扫视着他,最后定格在身体的某一个部位上,“你再啰嗦一个字,信不信我把你的鸟掰折了让你尿脸上?”

“威胁是解决不了事情的,尤其是对病人,大声音会给他们造成困扰,心情不好就会身体不好,身体不好恢复就更慢……”

我的手指捏的咔嚓咔嚓响,他犹自滔滔不绝,说的那叫一个欢快,根本没注意到我青红蓝紫的不断变换的脸。

“你再不住嘴,我就点了你全身的|­茓­道,让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无法动弹的尿在床上。”我才懒得管什么威胁的话会不会造成生理心理­阴­影,我只要知道管不管用就行了。

他张开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我一把抄起桌子上放凉了的­鸡­汤,内功逼出,阵阵汤碗逐渐变热,渐渐的飘起烟雾袅袅。

一勺汤舀了起来,我塞进他的嘴巴里,“老娘从来没这么糟蹋过内力给热汤,给我喝了。”

他咕噜一口咽了下去,“我……”

又一勺塞了进去,“吃东西的时候不许说话。”

被我塞的差点呛到,他咳了两声,脸蛋通红,“我……”

“喝完再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飞快的一勺又塞了进去,亮晶晶的油在我粗鲁的动作下,沾满了他的双­唇­,滋润的两瓣晶莹透亮,被我吻过的­唇­微肿着,不知道是烫的还是吻的,红艳艳的漂亮极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饿坏了,我喂的有多快,他喝的有多快,到最后几乎要抢我的碗了,眼中不断闪着小水汽。

难道这家伙开窍了?

知道感动了?

还由不得我深思下去,一碗­鸡­汤已经见了底,我长出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碗,“现在要说什么,可以说了。”

他猛的一把推向我,猝不及防的我被推了一个趔趄,刚稳住身形,床上被我严令禁止不准下床的某人光着脚丫蹿下了地,摇摇晃晃的就往床后面跑,我刚想跟过去,一阵稀里哗啦的水声把我的脚步给打住了。

他是在……

我刚刚好像忘记了什么。

一个刚醒过来就喊着要出恭的人,被我强行的按在了床上,顺道喂了一碗­鸡­汤,所以……

我尴尬的冲向门边,“我一会来看你。”临出门了,想想还是回头,“给我乖乖的躺好,一会来看你。”

“等等!”他急忙的转身,“我有事和你说。”

“什么?”停下脚步回头的我,再次看到一幕可爱的场景。

某人半侧着脸,衣衫松松的挂在臂弯,整个雪白的肩头和胸膛都袒露在我的面前,似乎是我刚才扯开他还没来得及拢上的效果,白白的手指间捏着的,粉­嫩­­嫩­的,可爱的,秀秀气气的,似乎是——小鸟儿。

“那个任绮罗,我似乎并不讨厌她,因为她有一种味道。”他歪着脑袋,极力想着词汇,“我想……”

“你什么也别想!”我打断他的话,“我不管她是有­骚­味还是臭味,或者是腥味膻味,那个女人不是好惹的主,谈笑间取人­性­命,你如果对她动心,我劝你想也不想。”

“不是,不是……”他双手连摆,鸟儿就在他的动作中摇摇晃晃,“我只是觉得她很让人亲近。”

“亲近你个头!”母狮子暴躁的狂吼,“想要女人,你面前就有,那个任绮罗不是个好东西,忘了她。”

他瘪瘪嘴巴,还想再说,我一指床榻,“给我上去。”

刺溜,人影飞快的爬上床,揪起被子盖的紧紧的,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了回来,“我给你换药。”

“我自己会。”他声音小小的,目光落在床头他的药囊上。

“你还是捂好自己的小鸟吧,我给你上药。”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看到被子下的手在悉悉索索的动着,脑海不自觉的想到可爱的小鸟儿被他的手抓着,塞塞弄弄的放进亵裤里,脸上一热,鼻头发痒。

啪嗒……

殷红的两点落在他的手背上,伴随着他的惊呼,“哎呀,你流血了。”

手指擦过鼻间,一排鲜红晕开,我捏着鼻子,揉按着鼻间的|­茓­道,“没事,没事,西域天气­干­燥,上火,上火……”

是上火,不过是□,要是被人知道我有一堆丈夫在身边的时候还想一个男人的小鸟想到喷鼻血,还不被人笑死?

他扒拉着被子要下地,不期然的扯动间,肩头的衣衫全部滑下,光­祼­的肌肤散发着|­乳­白­色­的光,­精­致的锁骨引人恨不能冲上去咬一口,吮一下,舔个过瘾。

“啊……”他惊叫着,“你,你的血,更,更多了。”

他要再这样下去,我会不会直接喷血而亡?

二话不说,伸出一根手指头,勾起他的衣服,把他包裹的严严实实,再用被子遮挡的牢牢的,揪了两团棉花塞住鼻孔,抓起他的手就开始解绷带,“你给老娘穿严实点。”

“我给你把下脉,开点清凉下火的药。”手刚摸上我的脉门,肌肤的清凉让我心头一荡,鼻子好像又痒了。

我手一捂,拍开他好心的爪子,愤愤的瞪了他一眼。

“哎呀,你又流血了,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他扒拉着凑了过来,发丝下颈项细腻,如雪如玉,有一种弱质纤纤的病态美,真想好好的抱在怀里亲亲摸摸,搂着不放。

“别看了。”鼻子被棉团塞着,我说话瓮声瓮气的,推挡着他的好奇,“流鼻血证明我气血太旺了,有什么好看的。”

“那不一定啊。”他一脸正经,“有可能是虚火太旺,也有可能是筋脉阻塞,还有可能是你内伤发作。”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他看上去这么的诱人?每一个动作间都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在呼唤着我上他,上他,上他……

我连头都不敢抬,抓起他的手解开层层的棉布,敷衍的回答着,“我没伤!”

没受伤的手几次试图摸过来,都被我灵巧的躲开,专心致志的将自己投入到敷药疗伤的大业当中。

忽然,他一拍脑袋,“我知道你是什么问题了。”

眼睛心虚的瞄了他一眼,死鸭子嘴硬的咬着,“我没有问题。”

“你一定是经血不畅,导致血脉逆流,所以流鼻血。”他开心的笑了,自信满满,“如果其他问题都不是,一定是这个。”

手一紧,我差点想伸手捏上他的脖子,掐死他算了。

“我没有经血不畅。”硬硬的甩出几个字,“我的身体正常的很。”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把脉?讳疾忌医是很要不得的,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你­干­什么躲着我?”说到他的长处,柳梦枫整个人顿时眉飞­色­舞,“其实我只要开几贴药就能治好的,不过你要多注意,有时候行房过多也会造成经血拥堵。”

我还行房过多?这都□冲脑了。

手中的棉布被全部打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看我的心头一阵抽搐,虽然柳梦枫是大夫,下刀拿捏的很准,不会切断自己的筋脉,但是皮­肉­的痛还是能在这伤口的翻卷中感觉到。

他的药很好,可他只是普通人,不可能行功加速自己筋脉的愈合,我拿过身边的药,一层层的涂抹上去,“以后别这么傻了,如果那两个侍卫没有拿到任绮罗的解药,你是不是把自己的血放­干­净去救他们?”

他露出一个恬静的微笑,“如果能救回他们,又有何妨?”

我发现,和他说这个根本说不通,在他眼中,只怕一条狗的命都比他自己的值钱。

“如果你以后还是这样,我会考虑扭断你的双手双脚,把你丢在床上一辈子,我看你拿什么去死。”我的手贴上他的手腕,用自己的内力游走于他的筋脉间,在一两个周天后,一指点上他的|­茓­道,望着沉睡在被褥间的容颜,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烂好人。

却也是个纯净可人的呆书生,小木头。

若不放在身边看护着,怎么能放心呢?

他无意识的动动­唇­,我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子,贴上他的软­嫩­,偷吮了下属于他的甜美,耳边仿佛听到他舒服的轻喟。

鼻子又痒了,我狼狈的转身,夺门而出。

我居然真的­干­出偷香窃玉的蠢事,一定是太久没纾解了,我必须立即,赶快,迅速的离开这里。

慢慢的走着,脑海里全是他刚才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其实,他啰嗦起来也不是太难忍受……

他笑起来真的很纯净,一点也不呆……

他的肌肤真好,平日里灰扑扑的裹着,我居然没发现……

还有他的味道,蛮香的,体香夹杂着药香,真的很好闻……

他的鸟儿粉­嫩­­嫩­的,不知道摸上去什么感觉……

“滴答……”

我,我咧,又流鼻血了!

久旱逢甘露

本想直接找幽飏谈下关于遥歌的事情,谁知道脚步刚经过大厅就忽然停下来了,里面香烛燃烧着,飘出阵阵烟气,虔诚的经文声也一起飘了过来。

我站在门口,静静的欣赏着月栖。

他的背影清瘦笔直,声音低沉清晰,身影在袅袅的烟雾中更显出尘飘渺,阵阵经文声中,有种超脱的舒服感。

我慢慢的走到他的身后,正沉浸在超度经文中的他丝毫没发现,清逸的檀香从他身上透出,我从侧面看着他的脸,月之清辉,脱俗俊秀。

自从他不准我碰他以后,他总是似有若无的与我保持着距离,我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与他单独相处过了,更少有这样的端详他的脸,难得他的专心可以让我如此贴近的看他,欣赏他的美。

他的­唇­细细的动着,在这样优雅端庄的动作中,最是让人头疼繁杂的经文都不在那么让人觉得难听头昏,只要看着他的脸,坐上一天听经书也是种享受。

他眼皮低垂,偶尔手指微动,翻过一页经书,大多数的时间他都是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僵立的姿势,银发及肩,偶有几丝散落额前,给他的飘然增添了几分可爱。

忍不住的伸出手,拂开他额头前的发丝,刚一碰到他的发丝,那双清亮的眼睛顿时睁开,瞬间的凛然不可侵犯回归,眼眸中神光乍现,触碰的手一顿,有种亵渎神灵的罪恶感。

在看到是我后,他眼眸一闪,青涩的男子回归,“楚烨,是你?”

我将他的发丝拨到耳后,体贴的从背后箍上他的腰身,“你昨天晚上就很晚才去睡,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了,不如吃了饭睡个午觉休息一下怎么样?”

他不自然的从我怀里挣扎而出,“这里是灵堂,我要念经超度他们,不想休息了,念足七天,他们冤死的魂魄就能得到安息,再世为人。”

我摇头,扳着他的脸,轻柔着声音,“我不反对你这么多,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国师的身份和经文一直在熏染你,你或许早就不是我见到的临月栖了,但是七日也要吃饭睡觉不是吗?我可不希望当你超度完了别人之后就换我来念经超度你。”

“好!”从来不会拒绝我的任何要求,他被我牵着手拉出门外,行走间看到他的发丝被风吹动,飘荡在脸颊边,颈项边,肩头……

有些参差,算不上很平整,但已无碍于他的隽秀,自从他的头发刚刚及项后,他就仔细的收起了我那顶发髻,用他的话说,那是最宝贝的东西,心疼不想戴。

爱美到连一条丝线都不允许自己散乱的的月栖,也有宁愿丑上几分也舍不得碰的东西,一句普通的话语,已足见他心目中谁是最重要的人。

“月栖,有两多月了吧?”我牵着他的手,交叠互扣着,闲庭信步中笑着侧望他。

“什么?”迷茫的楞了下,“什么两个多月?”

贴上他的脸颊,对着他的耳朵轻呵着气,“你一直不准我碰你,因为你怕呈现在我面前的你不够完美,现在你已经披散了自己的真发示在人前,证明你已经觉得这样的你是足够完美的了,回来我身边两个多月了,加上离开我的日子,我们已经有一年没有欢好过了,月栖,我想你都快想疯了,还不愿意陪我吗?”

他脸瞬间通红,狠狠的剜了我一眼,不知是怒,是嗔,是怪,“大白天的,你怎么能说这些?”

我哈哈一笑,月栖就羞涩的如同少年处子一般,随便两句话就能挑逗的一脸通红,柳梦枫就不知该说是憨还是呆,明明从未接触过女子,却因为太过冷静的从大夫的角度看事态,把人世间最缠绵悱恻,隐秘恩爱的情形坦坦荡荡说成是无脑的发情。

如果月栖和柳梦枫能互相中和一下就好了,不过若是中和了,只怕也就没有他们各自吸引人的特­色­了。

他抬头看看天,完美的微笑,“似乎吃饭还有点早呢?现在过去怕不是要坐上半个时辰等着。”

“那我送你回房先休息一会,站这么久时间,你也累了。”相视一笑,两人在轻柔的风中漫步走着,走进月栖的房间。

把他的身体按进椅子里,我手指按压着他肩头和背部的|­茓­道,舒缓着他的僵硬不适,他微微向后贴靠着我,眼睛轻轻的眯了起来。

“月栖,累吗?”我俯身低声凑上他的耳边,关切的询问着。

他靠着我,很轻的摇了下头,“不过是一两日的经文,以前在‘云梦’的时候我整夜祈福,碰到祭天的时候,忙上半个月一个月也是正常,这算不得什么。”

我手一顿,“我不是说这两日,而是说这两个月,你一直跟着我颠沛流离的,我知道你喜欢清静,却让你每日连清心诵经的时间都没有。”

“我本来就不在乎这些东西,凤后为了你连­性­命都可以不要,更别提什么锦衣玉食,华服美车,我又算得了什么?”他抬头微笑,抚上我按在他肩头的手,“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在一起,对不对?”

我的手指不知不觉的挪到了他颈项边的盘扣上,捏着把玩,“八月十五就要到了,我记得有人说过每年都要给我做月饼吃的哟,不知道今年有没有口福?”

“我的手艺是不能与夜侠比的,楚烨尽会说些好听的逗人开心。”他被我搂着,露出一段雪白美好的颈项,声音温文细致,愈发的出尘淡定了。

我捏了捏他的下巴,手指绕着他的尖下巴感受着滑腻的肌肤,“对我来说,吃什么无所谓,关键是看谁做的,当初在神殿中,月栖的斋菜也是让人十分怀念的,什么时候再做给我吃?”

“你想吃,我明天做给你吃就是了。”他忽然被我一搂,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低呼,人已经被我压入了床榻间。

坏笑着,看着早已经被我偷偷解开的几粒盘扣下秀丽的春­色­,“明天吃斋菜,那今天吃什么?是不是吃月栖?”

“啊……”刚叫出一嗓子,就被我的­唇­狠狠的堵了回去,思念已久的­唇­,记忆中熟悉的身子,多少次在梦中徘徊的身影,终于又回到我的怀抱里了。

紧拥着,激动的甚至有些颤抖,我想要拿捏住分寸,又恨不能索取的多些再多一些。

啮咬了下他的­唇­,­嫩­的仿佛能挤出水来,我吮着,让檀香的气息从他的身上传递到我的身上,从他的­唇­中探来的舌尖被我含着,留在我的齿中肆意的□着,他哼着,在被褥中不安的扭动着,完美极致的身体为我慢慢的绽放,敞开着的墨绿­色­长袍一点一点的露出他包裹着的无暇美丽。

“你比月饼香多了,甜多了。”我咕哝着,­唇­顺着他的颈一路的滑下,在胸口来回的舔吸着,晶莹的水光在他的胸膛间闪烁,那起伏的胸膛越来越急促,我的舌尖似乎都能感觉到他心口的跳动。

手指绕着他的胸口,指尖刮着他的肌肤,每一次触碰他都瑟缩颤抖着,在我含上他胸前最耀眼的殷红时,轻吟飘荡。

“别人都是晚上才能看到月亮,我倒是日日夜夜都能看到月亮,所谓明月在怀,谁人有我幸福?”他的战栗和扭动,手指伸入我的衣衫间,拉下我的身子,吻上我。

热情的月栖,看来有人和我一样,憋的好辛苦呢。

“傻瓜,为了漂亮,把自己弄的这么辛苦。”我不断的抚摸着他的身体,掠遍他身上每一个敏感点,在层层的火焰中看到他绽放的激|情。

腰身挺动,双腿交叠着,忽而又蜷缩着,羞涩的人用力的咬着­唇­,声音似呜咽似幽怨,一直酥软到我的骨头里。

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终于忍不住睁开迷蒙的眼睛,“楚烨,要……”

月栖的声音乱的象是哭泣,不断的抽着,断断续续,我低头亲了口,“楚烨是要,但是现在月儿似乎更想要!”

“我……”他的声音低的不能再低,“要……”

肌肤的贴合,火热中带着汗意。

月栖的呻吟,仿佛看到了仙子从飘渺变为真实。

身体的交融,银丝的交缠,竟无法辨别究竟是我的还是他的。

爱不够的肌肤,要不够的缠绵,吻不够的­唇­瓣,我们在床榻间翻滚着,我的清高明月变成了最疯狂的妖月,衣衫落满地,被褥丢弃到了一边,偌大的床上只有我和他不断交缠的身影,需索着一年来的对对方的思念。

“楚烨……”

“月栖……”

现在的他,早忘记了什么大白天不能欢爱,现在的他,早忘记了矜持和高贵,他与我,只是最平凡普通的夫妻,在享受着久别的恩爱。

房间里,只有我们清晰的亲吻声,互相缠绵着的剧烈喘息声,欢愉的呻吟声……

肩头重任一身抗

中午的阳光炙热刺眼,落在床头播撒着金­色­的光芒。

谁说日上三竿就不能赖在床头,谁说大中午的就不能翻云覆雨,被翻红浪的?谁说这个时候就不允许小情人窝在床榻间娓娓低语,说着自己的悄悄话。

手指把玩着他的发丝,坏坏的搔着他的脸庞,看着他眼角眉梢的欢喜,不时偷一个吻,亲一下脸蛋。

他懒懒的,被滋润后的风情让我看的眼睛动也不动,直勾勾的盯着他,那水波荡漾的眼眸,那松散的姿态,发丝披在我的脸侧,嘴角带着温柔的浅笑。

“你这家伙,非要我忍,把自己憋坏了吧?”手指顺着他的肌肤摩挲着,爱极了他皮肤的细腻美感,“我是只看表面的人吗?”

他的手指撑着下巴,身体半侧着,对我弯起了­唇­,“你有没有怪我骗你?”

“骗我?”我一楞,“月栖有骗过我吗?”

他眼神忽闪,声音忽然变的有些低低的,“我的身份,不就是骗过你吗,还有我明明是有父母的,那时候欺骗你说父母死于战火。”

失笑,手指掠过他腰身,用力的贴向自己,“你的身份如果你不说,我只怕也查不到,你为了与我相守而自己说出过去放弃国师的地位,放弃‘千机堂’主的身份,这还算欺骗吗?那时候你还是‘千机堂’的堂主,隐瞒之下当然不可能说,这不算欺骗。”

话到这里,我声音突然一停,狐疑的开口,“你想见你爹娘?”

他亲吻着我,细细密密的吮遍整张脸,犹如春风柔雨的娇媚,我笑着挠上他的腰,他笑着瑟缩躲闪,两人在床榻间滚动笑闹。

被我压在身下,他喘着粗气,早忘记了所谓的矜持高贵典雅,雪白的贝齿在烛光下闪着熠熠的光芒,绽放着的笑容没有半点隐藏,轻松惬意。

他的手被我枕着,臂弯一捞,我滚到他的怀中,他轻呼了口气,“我不想他们。”

“嗯?”我抬了下眼皮,从喉咙里挤出个音。

“他们生了我,养了我几年,卖了几两银子,从那之后就再没见过,小时候难免会有些想念,进了风府就再没怎么想过了,连他们的面容都在记忆中模糊了,所以我真的不想他们。”他淡淡的说着,语气中没有半分情绪的变化,“说母亲,风若希才是我真正的母亲。”

我能理解他的想法,对于几乎模糊了的父母,说很有感情那是骗人,但是若说完全无感,却又不是,偶尔也会有念头窜入脑门,想着若能再见一面也是好的。

“没关系。”我咬着他细­嫩­的耳垂,含在­唇­里吮着,“以后我们自己当爹娘,养一大堆小月栖。”

他推着我的身体,“走啦,吃饭去。”

我舔着他的颈项,“不吃,吃你就够了。”

他嘟着嘴,“我饿了。”

手臂一伸,递到他的­唇­边,“那吃我吧。”

缠绵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当我和月栖终于在情饱肚子饿中依依不舍的爬起来找吃的时候,饭厅里留下的身影让我有些意外。

“幽飏?”我看看桌旁端坐着的他,他的目光虚无的望着房顶上的某一点,愣愣的出神,竟然连我们进门都没有发现。

这还是那个武功出神入化,媚门的门主幽飏吗?

月栖胳膊碰碰我,悄悄的端起桌上的饭,“我去热热。”

我微颔首,发现幽飏的表情从我们进门开始就动也没动,眼睛直勾勾的瞪着,眼神中落寞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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