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戏词儿。”
他们相互对望了一下,继续往前走。他们来到西凉诊所门口,护士告诉他俩,大夫已经出远门了。
他们只好往回走。
回到家,蓝玫凑着油灯的亮光给葛团长上药,每当蓝玫给葛团长上药,叶子总是躲在房间的某个角落注视着他俩。凭直觉她觉得他俩是和村里人不一样的,他们身上的特殊气质深深吸引叶子,当时叶子很想问一问蓝玫,她可不可以跟蓝玫一样,也到延安去当女兵。。。。。。
许多年过去了,现在,当年的少女叶子(也就是二愣的奶奶)早已双目失明,她细细地讲着落满灰尘的故事,讲那对养伤的伤员,如何相亲相爱;讲那个负伤的团长,如何高大英武;讲那个延安来的女学员,长得如何美丽。我站在叶子的角度凝望延安,延安变得不可思议地远。
在我的想象中,蓝玫与葛团长曾经在这里度过许多个相互守候的夜晚,她给他敷伤、换药,他用充满爱意的眼睛,看着她为自己做着这一切。他们之间已有了很深的默契,她手脚很轻地为他解着缠在臂上的绷带,一圈又一圈,她的眼睛并不看他,而是盯着那些纱布。
解开之后,她给他上药。
(上药时,能闻老葛身上特有的男人味道。手指触碰到他的皮肤,“倏”地一麻。)
“疼吗?”
“疼。”
于是她就握住他的手,握好长时间。每回上药葛团长都故意说“疼”,他喜欢看到她脸上那种十分疼爱的表。喜欢她伸过来温暖小手,绵软而又纤细,握在手心里好像随时可能化了似的,让人心疼。有好几次,老葛都有想把她一把揽进怀里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油灯的火苗已越变越小,他们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火焰、星空、枪声,他的故事里总是布满这些东西。他说他有一双好眼睛,在原野里看得非常远,听着敌人的声音,他就可以辨明射击者的远近和他们所持枪的种类。
蓝玫凝望着老葛————凝望着一个梦想中的英雄。
养伤结束之后,他们就要离开清水镇往晕城去了。清水镇,后来成为他们经常谈起的一个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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