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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湖边

杨天啸几乎有种错觉,当他的身体倾倒接触到女子躯体那瞬间,他是滑倒的而不是跌倒的,他的身体沿着女子的光滑富有弹­性­的肌肤滑倒了。更要命的是,他的右手顺势垂落时,指尖刚好轻轻擦过女子的丘壑有致的腹部,犹如骤然拔动灵魂心弦,声如天籁丝丝醉人,令全身心空荡荡的,仿若在朵朵白云间逍遥穿行。

女子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救下人竟然是个男子,而自己抱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信念救下的男子,竟然在她全身无力又身无半缕的情况下突然袭击。

她从小心地善良,心若玉雪,就是小蚂蚁也不踩死一只,虽突然被落水情状吓到,又被人在水中握住小腿,惊慌之后终是不忍,于是拼尽全力把人救了上岸。她平时家门少出,家里的事情也不须她动手,能把人救上岸殊为不易。

女子想躲,全身一丝力气皆无,想接,这么一大片的黑影,不知从何接起。无奈慌乱之下,双手只接住了杨天啸的头,只来得及紧紧的闭上她的一双修长的**,眨眼就被杨天啸上半身覆盖,紧接着,光滑的腹部感觉被人用手指轻轻划过,瞬间全身僵硬如遭电击,皮肤­鸡­皮阵阵粒粒突起,一阵奇异迷离的从所未有的感觉从心底涌起。

…………

“你……你……”女子回过神来,声音颤抖,绯红满面,欲嗔怪又不知从何说起。忽猛然醒觉自己身子竟是未着半缕,在黑夜朗月之下有如白雪一般,娇羞又起,红艳艳的欲滴出水来。一时之间,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急急蜷缩起修长**,双手慌慌把杨天啸的上半身推向一边,忙忙向水边一块巨岩后而去。

动静之间,水光山­色­浮动,又是一番动人景致。

杨天啸倒在地上,眼神迷乱大脑一片空白,湖边的细沙沾上嘴­唇­,却没有一丝一点的感觉。他怎么也无法想象,下午进的传送阵出来时已是夜晚,足足被乱流困了七八个小时,更没想到一出来就掉进湖,还莫名其妙的被一个年轻的女子救了,最要命的是,……美丽……而**……。

奇异莫名,美得更是莫名……。

第二十四回 治疗

天朝皇城宫殿养心斋内,灯光明亮,静寂无声。

天帝坐在檀木书案前,脸­色­­阴­晴不定,一动不动的看着案上一份呈报。呈报不是很长,送来有好些时间了,说的是天之城四座传送阵突然瘫痪正在细察等等。两个小太监低头垂手肃立书案两侧,心中惴惴不安,尽力屏着自己的呼吸,生恐把这呼吸把寂静惊扰。

“你们退下,斋门外等候。”天帝缓缓抬头说道。

“是,天帝。”两个小太监身子一抖,忙躬身施礼低声应道,倒转身子,一步步向后退出了养心斋。

天帝看着小太监身形消失后尚自微微飘荡的绿­色­门帘,静静的想着,目光不时闪动。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似乎竟是连他也觉得有些难决断的事情。过了一会,天帝目光凝定,渐渐变得森寒,轻轻说道:“密旨令,天朝所有城门加强暗查,遇有年纪约二十一二人间界来者,立即跟踪汇报。传送阵恢复通行后,兼暗查传送出入口。……另外,这段时间天朝所有发生异象的地点,均要查明原因急速汇报。”

声音低低的,象是自言自语呢喃,即使在静寂的养心斋,也是微不可闻。

突兀的,一道淡淡的黑影从书柜角落­阴­影处脱离,瞬间掠至天帝身侧,快似闪电轻若落尘。黑影全身黑­色­装束,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睑似乎也搽上了某种黑­色­油彩,如果不是睁眼,即使是在近处,也很难分辩他与黑暗有什么不同。

“是,主人。”黑影低声应道,躬身双手接过天帝递来的一只半透明玉牌,也没见有何动作,声动身动,声音未尽,黑影已无声迅疾退至原先角落,手中玉牌早已消失,身形逐渐变淡再次融入黑暗中。

天朝某一处不知名的森林,银月当空,夜空如洗。

“啊——”藏身巨岩后的女子突然一声尖叫,声音惊慌颤抖,长长的回响。

沉沉夜空似乎打了个寒战,借着风儿把恐惧向四方扩散。

杨天啸吓了一跳。身体一激灵。从意乱神迷地地状态里脱离。恢复了清醒。

心中一急。勉强挣扎起身子。踉跄着向女子尖叫声处奔去。奔近巨岩处。突然想起女子似乎身子**未着寸缕。心里突突一跳。忙停住身形。右手无力地挨扶着巨岩。左手抓着尚自昏迷地小咕噜。扬声向女子问询。

“这个……。姑娘……刚才对不起了。你没事吧。”杨天啸道了声歉。声音尽量轻柔。努力着压抑紧张地情绪。尽管从刚才地尖叫声他知道女子可能遇到了极恐怖地事情。

“你…你…你别过来。我…我…我没穿衣服。”女子声音颤抖说道。

“你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吗?”杨天啸心中微微一荡。忙晃头回神关切问道。暗想:“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在乎这个事情。”

“你……你别过来。我…我被蛇咬了。”那个女子犹豫一下说道。

“啊”杨天啸一吓,惊呼出声,随即想起蛇这种冷血的动物确有钻人温暖衣服的陋习。又想了想,稍迟疑一下,急声说:“姑娘莫慌,在下知道点治蛇伤的事情,时间最要紧,被蛇咬了事情可大可小,最不能迟延耽误。……姑娘请恕在下失礼,在下这就过来了,在下过来了,噢,在下低着头过来。”他连说了两遍要过来,不可谓不紧张,末了又加一句,提示说明一下自己过来时会如何。

杨天啸的话有种一叶障目的想法,自我矛盾,想想看,眼珠子张着就能看见,管你是低头还是抬头。

“别……”女子惊呼,曲伏的身躯欲向后躲藏,无奈娇身乏力,只得把手中的衣物尽量掩盖自己白雪般的身子。她现在是­精­神力气俱疲,这短时间发生的一切比自己前半生所受到的惊吓还多,分量更是有多无少。

杨天啸低着头红着脸走来,既担心又期待,呼吸急促内心燥热,不断压抑着只偷偷看一眼的冲动,一步一步的靠近女子。

目光随着走动一点点向前移着,草,一片青翠的绿草,……又是一片绿­色­……又是一片绿­色­……白­色­…… 雨黎明小说5200白玉……

一双天足首先映入眼底,差点使杨天啸严守的心志崩溃。

这是一双晶莹雪白的玉足,纤巧­精­致浑若天成,玉趾微缩,与脚掌形成一条细细的褶痕,微陷处透露着凝脂的光滑和起伏,可爱与柔弱并存,晶莹与雪白互映,盈盈不足一握,盈盈引人一握。

“姑娘莫慌,请问姑娘,蛇咬的伤口在哪里?”杨天啸轻咬舌尖,舌尖生痛随即心头又一凛,忙凝神止住脚步,再也不敢前行。他原本打算一上来就施救,可没想到,映入眼底的玉足竟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令他心生惭愧。

“……在小腿近脚踝处。”女子声音细若蚊蚋的回答。“是左边小腿,不是……右边小腿。”女子见杨天啸低头走来,行为倒也算规矩,不自觉的微微松了口气。转眼羞涩又大增,飞霞满脸,心想自己从未在外人面前显露的双足,竟然一动不动的让来人任意观赏,自己又不得不开声指引。慌乱间,只好又加明确指引,希望来人只看左小腿,进而保存右小腿。

杨天啸走近,转了身来,使自己只能看见小腿以下部位,左手轻轻放下小咕噜,开始认真检查女子伤势。女子看见小咕噜,心中微微惊讶好奇,此时她才看清杨天啸手中竟然有可爱的小动物。

女子的左小腿有两个细细的小孔,孔眼渗流着微弱鲜红的血迹,雪白和鲜红互映,其中更掺着些淡淡的紫­色­,令人触目惊心。杨天啸心中大惊,暗自的担心变成现实,果然是毒蛇咬痕。

杨天啸从小在一个南北混杂龙蛇皆有的大宅群“九幢屋”长大,毒蛇自然听说过不少,自己也见过。毒蛇的咬痕与无毒蛇的咬痕有很大的区别,无毒蛇的咬痕一般较浅而伤口较粗,流血较多,有毒蛇的咬痕,一般深而细小,方便毒牙里的毒液快速侵入,皮­肉­中毒后会快速肿胀。

“姑娘,待会会有点痛,忍一下。”杨天啸说完,也不等女子回答,迅速从身上衣服撕下三条长布条,一条长布条捆在女子的膝盖下文连接小腿处,紧紧扎实,又从腰间拔出短剑,用钨丝火机烤了起来。

“哦”女人微不可闻的应了声。她这时已经被杨天啸的专注神情吸引,暂时忘记了自身的窘态,正羞怯又有点好奇的偷偷看着这个奇怪的,从天而降的男子。火机的火光跳跃间,面前的男子头发凌乱短少,衣服破裂,脸­色­稍白的侧面此时正透露着一种专注又诚挚的神采。女子心中一动,霎时羞不可止,忙转头不敢再看,一时心如鹿撞。

短剑的刃锋已变得渐红,透露着一丝血腥的味道。女子的小腿在布条的束缚下,毒液的漫延被暂时阻止了,患处此时变得肿胀,紫黑­色­更浓了。

杨天啸嘴角紧抿,神情专注,右手捏着患处,左手剑锋疾起,快速在伤口处划了个十字,末了扔下剑,双手用力推挤患处。一股股细小的紫黑­色­血液流出,很快的,血液的紫黑­色­微微变淡了些。

“嗯”杨天啸双眉轻轻一皱。“看来不行。”随即眼神一凝,双手用力按住患处,深深呼了口气,张口向那流着紫黑­色­毒血的孔眼吸去。

“啊,别……”女人娇声惊呼。她内心明白这男子是为她好为她治伤,可自己的身子怎能让一个陌生男子接触呢,刚才是双手接触了小腿,已经是够难堪了,而现在竟是……竟是……用口。

杨天啸也不理会,鼻翼噏动,用力的吸着毒血,又一口口吐出。鼻中一股股少女幽幽的体香,闻之欲醉,又一股股腥臭的毒血气味,闻之欲吐。血液粘稠稠的,沿着舌根处慢慢往喉咙里渗,他一次次强抑下内心的烦恶,小心的呼吸,在毒血至喉时迅速吐出。

女子的目光渐渐变得湿润迷蒙,静静的看着,看着面前这个为了自己,冒着危险,不顾恶臭,神情无比专注的男子。

血出来的颜­色­渐渐变成了鲜红,毒素大部分已经被成功清除。杨天啸额头微微见汗,看见血变鲜红,心中一喜暗松了口气,又狠狠吐尽口中剩余和毒血,转而想了想,口中蓄积了一会,一大口唾液向患处吐去。

第二十五回 距离

女子看见楞了楞,轻拢黛眉,却也不出声阻止。

“别嫌脏。”杨天啸感觉到女子的注视轻声说。“这是唾液,一般也叫口水,唾液本身有有些杀毒灭菌的的作用,对姑娘伤势有好处。”“只有唾液里掺了痰才会脏,才会有害处。”说着,又用其余的布条扎了扎伤口。

女子无声的点了点头,虽低着头目光却依然停留在杨天啸身上。她的内心现在一团乱,她不明白自己今天是怎么了,竟然这么大胆轻易接受一个陌生男子的亲肤施救,虽说有着威胁生命的无奈,心里却没有厌烦反而有点喜悦的感觉,也许,也许是那个专注的神情吧,也许是……。想着想着,粉脸又飞起一抹红霞。

杨天啸看见巨岩上还有些衣物,起身拿了,后退着靠近女子的小腿处,反手递给她。待女子接了,又走到巨岩前面,静静等待女子穿衣。这个场面气氛有点古怪,两个人一传一接,静静的没人言语,却透着些默契,又仿佛是理所当然似的。

风儿轻轻的吹着,带着轻语,掠过地下那微显凌乱的绿草。

杨天啸无力的靠着巨岩,轻轻的放下小咕噜,而后大口大口的呼呼喘气,头晕脑胀,胸腹间一阵阵烦恶,难受极了,先前在水底喝的满肚的水和刚刚毒气的侵袭似乎要一下子全涌喷出来,可一次次涌上喉头又一次次被他硬压了下去。他不愿那女子知晓担心难过,从治疗到回到巨岩这里,一直强忍着死撑着,这时终猛然发作起来。

月光清朗柔和,黑夜宁静无声,平日喧嚷的草虫也不知跑哪了。

“悉瑟……悉瑟……”

一阵轻微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似乎是女子的穿衣声,一下一下的,一层一层的,微妙的透露着衣物与玉人身体某个部位的亲密摩擦,引诱着人不知不觉的一层一层揣摩。杨天啸无意间侧头一看,一时竟忘记了难受,忘记了呼吸,楞楞的看着地下那斜斜轻晃的影子。月光沐浴下,女子巍巍的站了起来,玉臂轻扬纤指分翘,娇躯微拧间片片衣物如云般飞绕,仿若披着轻纱在月夜飞舞的曼妙­精­灵。一举手,一投足,与穿衣声丝丝相扣,无一不符合音律舞韵,无一不是一阵心跳致命的诱惑。

“呯呯……呯呯……”

杨天啸脸­色­酡红,心剧烈的跳动着,声若洪钟似乎要从内里蹦跳出来,内心一阵阵狂野至狂的燥动。

“我好了。”女子立住娇躯。娇怯怯一声轻呼。

“哦”杨天啸不自觉地回答了声。从迷离中清醒。心跳仍然不止。

“……公子”女子嗫嚅筹措着用词。“谢谢公子搭救。小女子不胜感激。”

“哦”杨天啸又应了声。不敢出来。现在自己地丑态太不堪了。想了想。一拳砸在岩石上。指间瞬间传来一阵钻心刺痛。果然内心狂燥稍减。又砸了两拳。指间麻痹流血。终成功扭转了心思。停了停。低着头走了出来。

女子已有些心理准备。查看见杨天啸走出。心中不禁一跳。忙把目光低转。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杨天啸缓缓抬头。双拳紧握反缩在背后。隐隐有些颤抖。毅然向女子看去。

皎洁柔柔的月­色­下,女子身上仿似披了一层银光。女子微侧着头,眼中水波流转,小巧微翘的鼻子,樱­唇­微启,欲言又止,脸上红霞映雪,娇羞不胜,一头黑亮的长发如瀑布一样披散,直垂胸前,秀发上未­干­的水珠缓缓滴淌着,微微泛着珠光。

两人楞楞的呆站着,如同两座石雕,谁也不知说什么好,谁也不知第一句说什么才好。

良久,杨天啸忽觉衣袖摇动,低头一看,竟是小咕噜。小咕噜不知何时已醒了过来,无声的跑到他身旁,正竖起上身两只小爪子扯着他的衣袖,黑亮晶莹的圆眼珠一眨一眨的,灵动 异界之纽曼风云全文阅读至极。小咕噜见杨天啸低头看它,裂开猫嘴满意的笑了,又扯了扯衣袖,竖起爪子指了指对面的女子,似乎在询问这陌生的女子是谁。

两人视线皆移向可爱的小咕噜,而后目光互抬相对轻轻一触,千言万语尽付其中,彼此微微一笑,在巨岩后草地上并排坐了下来。

相视一笑解脱了彼此的尴尬,交流渐渐变得流畅起来。两人的距离,随着交谈,随着杨天啸的再两次的察看伤势,不知不觉的又靠近了些。第三者——小咕噜也不甘寂寞,不时似懂非懂的咕噜噜的Сhā上一句,还用爪子抓着两人的袖子在中间荡起秋千。

原来女子姓胡,芳名雨婷,是附近胡家庄的人。平时家规很严,也难得出来野外郊玩。今天适逢父亲有事外出,在几个同庄堂姐妹怂恿下偷跑了出来。山野清翠,春光明媚,花草吐芳,鸟虫欢唱。几个久未出门的女孩子高兴极了,叽叽喳喳的你采花我摘菇,很快迷乱在这大自然清新里。正热闹间,突然不远处飞过两只五彩斑斓的锦蝶,胡雨婷心中一喜,来不及想就自个追了上来,结果越走越远,不知不觉走进了森林的深处。锦蝶消失不见了,自己也迷了路。

她一个人茫无方向的找寻出口,却怎么也找不着,最后来到这个小湖。这里清草如茵,小湖如镜,处处是鸟语花香,比一路走来所见的景­色­更胜一筹。她从小就呆在庄里也难得出门,如何见过这般美景,自然渐渐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就坐在岩石边静静的看着,静静的听着,后竟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全黑了,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只觉得浑身汗粘粘的,难受异常,想到湖里洗一下又不敢。心大心小的想了好长时间,觉得粘粘的更难受了,清凉的湖水似乎也在轻声的呼唤着她。终于,她耐不住了,小心的观察和倾听了一段时间后,发觉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夜虫长鸣的声音。她就壮着胆子下水了,开始一边洗一边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四周,后在清凉湖水滋润下渐渐放开,也越游越深,正自怡然间,万万想不到杨天啸竟从天空中掉了下来。

胡雨婷越说越轻快,好些儿时的趣事也连带着说了出来。杨天啸微笑着认真听着,时不时逗趣几句,惹得玉人一阵阵花枝乱颤。其实杨天啸有点心不在焉,心里直犯愁,两次的检查伤口,他发觉胡雨婷的小腿肿得更厉害了。毒蛇的伤势他清楚,第一时间很重要,后来的救治也是必不可少的,奈何他不认得草药,只知急救的方法。更让他担心的是,据胡雨婷的述说,这个森林似乎不小,不知如何才能走对胡家庄的方向。

杨天啸想了想,跟胡雨婷说了声让她在这呆着,自己在不远处找了棵附近最高的松树爬了上去,登高望远也只能是没法子中的法子了。他不敢走远,尽管四周一片宁静,只闻偶尔几声虫鸣啾啾声,他还是不敢大意,一大片的陌生森林,谁能保没只凶狠的野兽呢。

双手紧紧抱着树­干­,踮起脚尖尽力远远眺望。一望之下,杨天啸稍稍松了口气,月光之下目光尽处,森林的边缘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也就是说,这森林不小但也不是很大,只要找准方向就能走出。

“咦”杨天啸目光扫向东南方向时不由一惊,轻皱浓眉。

东南方向森林边缘处,几点火光在林木间来回移动闪烁着,火光碧绿幽幽。

又看了一会,杨天啸心中诧异更增,暗自思索:“奇怪?东南方向森林的边缘怎么有几点火光在晃动呢?还带着奇怪绿­色­的火光?是胡雨婷的家人吗?如果是怎么只在原地转悠而不深入森林呢?为什么不高声唤人,按理说集中所有人一起高喊,多少找人的效率肯定会高点。难道不是胡家庄的人,那又会是谁深更半夜在此?”

ps:第一章到,深夜有第二章,补昨夜的。

第二十六回 风雷阵

杨天啸背着胡雨婷往火光大致方向处奔跑,小咕噜趴在肩膀上,胡雨婷静静的伏着,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不知在想着什么。微风吹过,偶尔几缕发丝轻轻擦过杨天啸的耳际和脸颊,麻麻的,酥酥的,象是温柔的手指在轻轻的划着圈圈,令人心旌动荡。

当他溜下树把详细情况告诉胡雨婷时,她立即肯定了杨天啸的猜测。绿­色­的火光是胡家庄的特有的记号,听她父亲说,绿­色­是因为灯的燃料里添加了一种名为胡不归的小草,是胡家庄特意培植的,可使灯光照得更远,兼可驱赶蚊虫。

借着皎洁月光透过树林空隙投­射­地下的光明,杨天啸不时调整着前进的方向,穿过一株株松树或桦树,跨过一道道高低起伏的小山梁,前面掩映的灯光终于变得依稀可见遥遥在望了。

“公子……累不累,不如先稍息一下再走。”胡雨婷轻声问道。她知道杨天啸担心她的伤势,虽累仍勉力支持,可一次次清晰听见杨天啸越来越急促的呼吸,终不忍出声。

“不用……很近了……到了再歇不迟。”杨天啸边喘气边说,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咬了咬牙,调了调呼吸,酸麻的手臂向上紧了紧,再次加快步子。

胡雨婷的身子很轻,轻柔若无物,他刚背起时很意外,随即很是高兴,因为他可以轻松背着跑了。可十斤的棉花也是重量,特别是你长远奔行时,这重量就越来越重了。

他呼呼的喘气,不停的给自己打气,拼命抽取着身体每一分不多的气力。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到达碧绿火光处。

“砰”一声低沉轻微的闷响突然响起。

小咕噜整个跌离肩膀向后抛飞,胡雨婷惊声呼痛,环在杨天啸脖子上的双臂一下子扼紧,又扼着杨天啸向后倒退。杨天啸颈脖被扼,身上更是无力,腿一软后退几步跌坐地下。

“你怎么样?”两人几乎同声问起。

“你还好吗?”两人停了停,又一次同时关心问候。杨天啸拧头看着玉人,玉人侧头看着他,随即相对一笑,均心感甜蜜。杨天啸转头再看小咕噜,只见小咕噜一个打滚又蹿了起来,一点事也没有,摸了摸长耳朵,黑眼珠眨了眨,几下又跳上了杨天啸的肩膀,向前恼怒的挥了挥尖尖的小爪子。

杨天啸轻轻地分开胡雨婷地双手。虽然心中万分不舍。勉力站了起来拦在她身前。凝神戒备地看着前方。

前方绿­色­地灯光离此约六七十米左右远。近处黑漆漆地空无一物。只有几道从林间叶隙洒下地银光。除此外四周静寂无声。一切都显得平和宁静。没有一丝异状。

杨天啸想了想微侧身。眼角余光边看胡雨婷边看前方。慢慢移动脚步伸长着手一步步向前探去。他不得不小心。娇弱地胡雨婷很可能会受到侧边意外地突袭。

“公子小心。”胡雨婷捏着衣角紧张道。

杨天啸点点头。继续向前走。走了两三米。怪状出现了。

“咕……咕咕……”杨天啸转头一看。肩上地小咕噜小脸紧绷。正生气地用力向前推顶着。一下又一下。面前空无一物。有地也只是空气。杨天啸微一惊愕。猛然双目大睁。右拳迅速向上击去。拳头穿越空气。穿过小咕噜推顶地地方。毫无阻滞。

杨天啸左手又一击,仍是空无一物,不由呆了。“咕咕”肩上的小咕噜边叫着边仍在生气的用双前爪推顶着,小身子向前倾斜着,却也掉不下来。

“结界……”胡雨婷在身后突然惊呼道。“……应该是结界,一种以某种阵法为基础的奇奥仙术。”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解释道。

“我知道我的家人为什么进不来了,就象我55885字版首发为什么出不去一样。这个森林肯定是布置了某种屏障之类的阵法,阵法产生了空间结界,结界就如同一堵墙,一堵看不见却让人进出不得透明墙。”胡雨婷接着喃喃的说道。

“可是”杨天啸挠了挠头。“怎么只有我没事呢?”

杨天啸想了想,放下小咕噜,摸摸它的小脑袋安抚一下。转身伸手再次向前走去,直走了六七米,又转了回来,连续几次来回,一点阻碍没有。

“公子……”胡雨婷想了想说:“你应该是修行了某种仙术又或是身上带了某种仙物吧。”

“啊”杨天啸敲了敲脑袋。“差点忘了,我是五离之体,会不会与这有关。”

“五离之体!”胡雨婷失声娇呼,花容变­色­。

在天朝,一切都是仙术说了算,一个没有仙术或没有学习仙术能力的人等于是个废人 远古侵袭sodu。五离之体,一种天生或后天丧失对五行天地灵气感应和吸收的身体,注定与仙术无缘。一句话说,五离之体就是没前途没希望。

杨天啸点点头,见到胡雨婷惊慌的神情,不由黯然,心中一阵郁闷刺痛。暗暗心想:“果然,在天朝没有仙术,没人不吃惊,没有任何地位。”

“公子……别在意,小女子只是为公子……有点可惜,……没有仙术也什么……只要人好就行……。”胡雨婷嗫嚅着说。她瞬间察觉杨天啸内心的难受,可惊闻巨异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杨天啸点点头,又狠狠晃了下头,似乎要把内心的压抑挥去。走了回来,两人商量了一会,决定先会合胡家庄的人再作打算。

杨天啸快步的向绿­色­灯光处走去,越来越近。走到近前,停了下来,扯大了嗓子喊:“前面的可是胡雨婷的家人,我是她的朋友,给各位送讯来的”。

前面不远处闪出一群人来,动作几乎一致,足有十来个人。其中依稀可辨有男有女,清一­色­的黑­色­装束,静静的站着不动也不言语。黑衣人中间是个六十来岁的老人,头发半白,留着长长的胡须,身材矮小却渊停岳峙,自有一股凌人气势。

“雨婷怎样,你是何人?”老人肃然问道。

杨天啸简单扼要的说了大致的经过,一些香艳的情节自然一句带过。一众黑衣人惊疑不定,齐望半白发老人。白发老人面容古井不波,边听眼神不时打量着杨天啸,似乎在断定事情的真伪。

“喂,你们说个话呀。”杨天啸心急如焚。

“多谢公子救了小姐,我们胡家庄上下感恩戴德。老朽名叫胡禄,是胡家庄的管家,借问一句,公子真的是五离之体?”白发老人沉吟了一下,施礼问道。

“是啊”杨天啸气道。“说是就是,说自己是五离之体有好处吗?”杨天啸现在有点忌讳这个词了,说起这五离就想起刚才胡雨婷那惊慌失­色­的神情,不由一阵心烦。

“公子可否让老朽把把脉象?”白发老人微笑了笑,不为所动。脉门处是人身上要害所在,轻易不能为人所制,隐隐也是一种试探。

“当然。”杨天啸毫不犹豫坦然伸手。

“嗯”胡禄二指搭在杨天啸手腕脉门,捋着胡子沉吟道。“脉象平和,没有一丝五行灵力痕迹……”“的确是五离之体。”

“公子请恕罪,老朽方才无礼了。”胡禄作躬又深施一礼,终于相信了杨天啸所说的话。毕竟也难怪,五离之体在天朝毕竟相当于珍稀绝种动物的存在,突然出现一个确实很难令人相信。可若不是五离,又无法解释怎样轻易突破结界。

两人快速交谈起来,其余黑衣人则无声再次隐入黑暗处。四五个闪着绿光的灯笼Сhā在几棵树上,随风摇曳,似乎是个引路又是个陷阱。听着老管家胡禄的述说,杨天啸渐渐知道事情的严重,也知道了众人为何一副深深戒备的原因。

原来这个森林叫作魅惑森林,森林里到处都是迷茫无踪的雾气,会不时冒起,雾气终年不散。没人知道雾气怎么来的,也没人知道雾气什么时候出现,只知道进去的人至今没有一人能出来。在魅惑森林里,如今夜这般月朗星稀的天气,非常罕见。

传说,魅惑森林中心有个小湖,湖水四季清澈如镜,名叫小镜湖,湖里住了个千年的镜妖,镜妖善化人形,善布幻阵,仙术高深莫测。据古老相传,大约一百年前,一个风雨狂暴的夜晚,镜妖带五鬼从空中降临,怪笑了几声就呆下了,声音如同巨雷霹雳,方圆几十里都能听到。此后,这个森林就好象被一堵透明的墙挡住了,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胡家庄的先人猜测,这是镜妖布下的阵法,以天地间的风雷能量为阵眼,凝成强大的透明结界,据古谱记载,阵法应该是风雷阵。阵法结界似乎不是很完善,每年总有些南来北往的飞鸟没入其中。这大概也是当初胡雨婷无意中能走进魅惑森林的原因。胡家庄的人渐渐发觉了,因小镜湖旁生长着外面没有的好些灵稀草药,百年前庄里不少人常冒险进入,却没一个能出来。庄人失踪过后,魅惑森林边沿往往就会出现几堆凌乱的人的骨头,庄人恐惧不已。再后有人失踪,庄里家人往往带着香烛猪牛祭品去哀求,祭品一放就是好几天,一动没人动,而后又是几堆人骨头出现,庄人更是惊惧唯有暗地咒骂却无可奈何。渐渐的,进魅惑森林的人就极少了。

“风雷阵?”杨天啸大惊,苦笑了笑。

ps:第二章到,终补回了,睡觉睡觉。

第二十七回 决然

在杨天啸感叹风雷阵时,白发胡禄也在暗暗感叹着:“一个充满着灵稀珍贵草药的森林,而且大多草药是外界没有的,这是多么耀眼庞大的一笔的财富啊,有了这些,庄子就会繁荣,家族就会……。

“带有结界能力的风雷阵,攻守俱备,如何能破?”杨天啸边思索边自言自语道。

“最强的阵法也有法力衰弱的时候。”白发胡禄看了看杨天啸,眼中­精­芒一闪。“何况是百年前布下的阵法,小姐能安然无事进去就是最好的证明。”心里暗想:“说不定……破阵就在此人身上了,可不能现在就让他丧了信心,而且……这风雷阵……也是有破绽的。”

原来,百年前飞鸟能进阵,阵法有破绽的想法,在胡家庄一代又一代人心中扎了根发了芽,庄人总有着能找着阵法漏洞所在的信心与希望。百年来,他们不断的对风雷阵进行探索,虽然每个人进去时都喝过血酒,含泪诀别亲人,都抱着怀着必死的决心,结果也是从来无一幸免,却从不停止。

多年不死不休的探索,终于在二十年前,取得了重大的进展。胡家庄当代庄主成功的使用了一种工具,一种天朝专门训练来送信的鸿雁,鸿雁天生灵异方向感,能辨别气流气压的强弱,而且直线距离感觉能达到近千米。自此后,每个进行探索的庄人身上都带着三只鸿雁,每前进二十米则绘下详细地形图,由鸿雁带出。多方位全面探索下,虽然人员还是不断死亡,虽然鸿雁也大多找不着阵法漏洞飞不出来,可多年积累,零零零碎碎的就凑出了不少重要的资料。

“胡管家快说”杨天啸看着胡禄的神情,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有法子就行,有法子就有希望。”

“唉”胡禄又瞄了杨天啸一眼,捋须轻叹道。“谈何容易啊,据说镜妖在森林边缘放置了五块镜石作为阵眼,镜石不断吸收风雷能量,最终形成了风雷阵。也就是说有五个风雷阵,五个风雷阵最终在外部凝化成庞大的仙力屏障,也就是仙力结界,……没人能靠近屏障啊。”

“胡管家”杨天啸肃容冷声道,他终究是明白胡老头的用意了。“有什么用得在下的地方,明说就行,在下一定尽力就是。”又哼了声说:“哼,用得着试探吗?”

“公子恕罪。”胡禄微微惊愕,忙深深躬身道歉。“老朽糊涂,不应一再对公子试探,公子义骨仁心,先是冒险救下小姐,现又直言救助,老朽汗颜惭愧。”

“好了。”杨天啸微皱眉摆了摆手。“胡管家,有话直说,一切救人要紧。”

杨天啸此时心中又是厌烦又是焦急,他平常最讨厌和这种老家伙打交道了,一堆的猜测一堆的试探一堆的蛊惑,才把真正想说的内容说出来,暗自心中恨恨骂道:“死老头,有必要吗?老子想帮就帮,不想帮大桥子加八头牛也拉不动我。”

“镜石是阵法地中枢。也是阵法地架构。是阵法仙术地根源。而驱动镜石。就要使用符文。所以要解除阵法。镜石上地符文就是关键。必须破坏掉镜石上贴地符文。而要破坏符文。第一步就必须能进入风雷阵。靠近阵眼镜石。其中最危险地是。如果不是设法阵地人进入。就会受到风雷阵地袭击。到时风雷狂暴。没人能抵挡。”白发胡禄倒豆子一般把想法一下说出。

“说——。怎么办。”杨天啸瞪目厉声。有点急不可耐。“直接说出我要做地事情。”杨天啸心中大骂:“太罗唆了。死老头。死老头。解决就是。一定要事事都说故事一样吗?

“公子请耐心。”胡禄又是一礼。微笑了笑。“每样事情细节都可能会威胁到­性­命。公子听到越是仔细越安全。老朽必须仔细详说才行。”

“公子是五离之体。”胡禄皱了皱灰白眉。正­色­接着说道。“通过风雷阵地屏障证实是没问题地。也就是说。可以安全通过结界进入风雷阵内部。可是风雷阵内毕竟没人真正进入过。危险­性­也没法估计。老朽只是从古谱知道它大致地结构。威力却不清楚。”顿了顿。看着杨天啸迟疑着说:“公子。你清楚了危险。还要冒险去吗?……先前公子救下小姐。对胡家庄已是大恩。老朽不敢求公子冒险。”说完。低头深深躬身作礼。静待杨天啸答复。

“五离之体不是阻碍五行灵气吗?”杨天啸听得有点头大。太多地专 血族之异界逍遥最新章节有名词了。“照这么说。风雷灵气也应该可以避免才是啊。”

“照理说。”胡禄微摇了摇头道。“一般地风雷灵气可以隔绝。可是就怕风雷灵气地能量太强了。这是其一。其二就是。风雷阵地伤害可不止是风雷灵气地伤害。例如风灵气因吹刮就会引起物理­性­地摩擦作用。厉害地就会象刀剑割切一样。”

这个道理说得浅显一点就是,一滴油落入一碗清水中,自然是不溶的,可这碗水如果不是静止而是转动的,而且还是剧烈转动的那种,那么清水就会把那滴油生生撕裂,变成多个更小的油滴。这是一种平衡,假设­性­的说,如果那碗水剧烈转动的程度产生的力量足够大,完全可以把那颗油撕得星星点点。

杨天啸低头皱眉思索着,好一会儿,抬头问道:“胡管家,你有更好的方法吗?”

“……没有。”胡禄又想了想黯然道。

“那就是了。”杨天啸狠声道,目中露出决然的光芒。“既然不可预测,那就不要猜测,没做就是不能,做了就有可能。纵然……纵然……结果不尽如人意,竭力拼博过就行。”顿了顿,战意越发激昂,奋声说:“好,好好坏坏,在此一博!”

他本想说纵然死也无妨,临出口却觉得说不出来。他虽然自小经常饱尝伤病痛楚,毕竟从认事以来却没临死的经验,再说,他实在心中牵挂太多,死对他可能是一种解脱无所谓,可留下的伤心人太多了,这让他非常非常难受不舍。或许……或许这一趟会有去无回,但毕竟未到最后一刻,他绝不放弃,绝对全力以赴。

两人商量也有十来分钟了,对胡雨婷的伤势是大大不利的。杨天啸心中牵挂,向胡禄点了点头,算是最后的肯定,接着从旁边一个黑衣人手中取过几束草尖开叉的绿绿的野草,快步向胡雨婷所在处跑去。这种草尖开叉的野草叫蛇灵子,是一众的黑衣人刚才在附近采集的,能稍微抵抗一点蛇毒。胡家庄离这太远,怎么也来不及回去取药了,只能治一点算一点。

杨天啸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没办法,临危拼命就是了。心里暗想:“胡雨婷先前在水里曾经救了自己一命,对一个弱小的女子来说是非常不易的,这样耗力巨大的过程中,只要一个小小的思维放弃,一个轻轻的挣扎摆脱,衰弱的自己的可能小命早没了。有恩不报,不如做猪做狗,不,连猪狗都不如。况且……况且就算……就算胡雨婷没救自己,自己也是不能见死不救的,这是肯定的。”

杨天啸蹲在地上,嘴里嚼着蛇灵子药草默默无语,口中一阵苦涩粘稠。把扎在胡雨婷小腿上的布条松了松,稍等一下又扎上了,这样是防止抑毒气过度而造成肌­肉­坏死,末了把嚼烂的药泥敷在伤口,用布条细细扎紧。小腿已经肿胀得男人的小腿一般粗,黑紫的颜­色­也更深了一层,再不能拖延了。胡雨婷静静的看着,看着杨天啸的手,看着杨天啸的脸,看着杨天啸眼神中那一抹坚决。

杨天啸以最快的速度跑回胡雨婷身边,告诉胡雨婷,经他和胡家管家胡禄商量,已经找到了解开结界的方法,现在只要他再去解决一点小麻烦,只是一点小麻烦就行。说完,他低下头不敢再看玉人脸­色­,把几把治蛇毒的蛇灵子药草胡乱塞进嘴里,狠狠的嚼了起来,药草渐渐糜烂,口舌麻木苦涩。

胡雨婷静静的听着,静静的看着这个正蹲下身子给她仔细换药男子,静静的想着……。

认真打上最后一个活结,停了停,杨天啸轻轻说道:“我走了。”说完,怜爱的拍了拍一旁的小咕噜的小脑壳,站了起来,又停了停,转身走了。

他很想再看一眼,再看一眼,那清丽脱俗的玉容,再看一眼那弯弯的鲜艳娇俏的嘴角,再看一眼……,他不敢,他实在不敢,哪怕只看一眼,他可能……就会把心中的恐惧全部发泄出来,他可能再也不舍得走了,再也下不了那种拼死的决心……。

杨天啸走了六七米远,身后传来一声轻语,顺着微风吹来,象是呢喃,象是抚慰,柔柔的,弱弱的,语音却透着一丝坚决。

“我等你……。”

杨天啸闻言步子稍滞,嘴里草药剩余的苦涩味道更浓了,甚至渗进了心里,停了停,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僵硬的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十八回 滔滔

在胡禄的带领下,约十来分钟,两人很快来到了东南另一侧的森林边缘。进入森林约十来米左右,胡禄突然指着前面说:“镜石就在前面,老朽已经感应到风雷的灵力,再不能往前走了,公子自己请小心!”

杨天啸点点头,大步往前走。借着银白的月­色­,依稀可以看到前方约二十米处似乎是个空旷的地方。心想:“据胡禄所说的描述,镜石是一块白­色­半透明的巨大岩石,铺设阵法也应当需要宽敞的地方,方向应该没错。”

渐渐的,也不需要杨天啸猜测方向对错了。很明显的,他越是靠近那片空旷地方,风就越大,隐隐还有雷声轻响。

果然,如同胡禄猜测的,即使他是五离之体,能阻挡天地灵力的侵入,风雷灵力引起的物理伤害却开始作用了。此时,杨天啸身上的类唐宽松服饰已高高鼓起,里面灌满了风,衣袖象两片帆一样把他向后拉扯,手臂的汗毛也根根竖起,一摸就是噼里啪啦的声音。

杨天啸一发狠,索­性­把外袍脱了往后一摔,外袍象一片幽灵呼啸着快速消失了。

森林间空旷处,面积约一百平方米,一个巨大的白­色­的六芒星几乎占据了整个空地,六芒星由一道道竹杆粗的银白的线条组成,每根线条均散发着森寒的白光,连皎洁的月光在白光面前也失去了光彩。六芒星中央耸立着一块白­色­半透明的巨大岩石,岩石高约四米宽约两米,一道金黄­色­约巴掌宽的符文端正的贴在离地一人高岩身处,鲜红的的字纹如同几条满身是血的蛇交缠爬行,令人触目惊心。

这时,风雷的威力更甚了,狂风怒吼卷着漫天的落叶沙尘扑面而来,沙尘中密布悬浮着无数蓝­色­电花,一闪一闪的,忽粗忽细忽明忽暗。

杨天啸双眼紧闭,全身不时左右轻微摇晃颤抖着,整个身子已经倾斜成45度,他一步一步的向前的慢慢挪动着,双手交叉横胸抱肩全身绷紧,大半的气力都压在了脚尖上。

眨眼间,狂风象个疯子从他身边经过,凑近他耳旁尖声历啸,同时用刀子一般的手对他疯狂撕扯,蓝­色­电花化作蛛丝般细蛛网般密,一缕缕一层层向他覆盖而来,近身便是一阵密密的噼啪爆裂炸响。

紧身的内衣撕开了,脸皮象湖水的波纹一样一**抖动着,皮肤一阵阵火辣辣的拉紧刺痛,黑漆的头发也根根竖了起来,噼里啪啦颤抖膨胀,象只散发着焦臭的黑­色­蘑菇。

“不能退后,绝不放弃,绝不——”杨天啸咬着牙,心里狠狠喊着。转而心中一动,随即不假思索双臂用力按在地下,低着头弓着腰尽量减少受吹袭的面积。

果然。风力地影响稍减了些。电花细丝爆裂地频率也较少了。杨天啸心中一喜。眯着睁开两眼。看了看脚下。眼下情形不由让他大吃一惊。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踏入了地上那些微微散发着白­色­毫光地奇怪粗线条。定了定神。保持着平衡。小心地跨过一道道横七竖八地银白­色­地粗线条。慢慢把手脚放在线条空隙处。他不敢肯定这些怪异线条是否有其他地作用。他不得不从上跨过它。只好尽量不触及它。

一步。两步。……呼呼……

三米……。两米……呼呼呼……

靠近了……。越来越近了……。好……。

杨天啸收住急喘。双目圆睁。死盯着面前巨岩上那道那画满血蛇般地符文地符纸。双手双足用力一撑跃起。临空左手用尽全力向前抓去。

一抓之下。竖直地左手中指急速袭向金黄­色­地符纸。符纸红­色­地符文杨天啸眼中变得越来越大。接近了……更近了……一点点……只差一点点一小截指甲地长度……最终指尖力尽轻轻擦过符纸表面。没能造成任何损坏。在如此狂烈地风力吹袭下。上身用力自然导致了下身地微微一滑。最终导致冲力不足。

“蓬”的一声轻响,半透明的白­色­巨岩里突然红光暴闪,石中跳出个绿­色­小妖怪来。

小妖怪身体瘦骨嶙峋,如**岁小孩样的身高,绿豆眼,灯笼鼻,嘴角露出两支尖尖小獠牙,头上突起一只螺纹小弯角,肩上半挎着件及大腿长的花豹兽皮,全身皮肤绿油油的闪亮。

“你是谁?竟敢闯入五煞风雷阵,坏我大王仙法。”小绿妖尖声怪叫,双手挥了挥手中尖利的三股叉指着杨天啸,叉头两只小圆环铃铃作响。

“五煞风雷阵……”杨天啸暗暗吃惊,眼珠急转。“原以为是风雷阵,现在却是五煞风雷阵,听名儿似乎更有些来头。”“……更想不到,镜石里还有小妖怪守护。”

“他娘的。”杨天啸从地上竖起身子,两手成爪形恶狠狠对着小绿妖,睁眼怒吼,声音高了八度,口水花儿直喷。“你又是谁,敢挡本大人去路,不要命了是不是。”

他反应倒也算快,惊见小妖出现,眨眼想出一个恶人怕恶磨的没法子的法子。硬是快速挺直了身躯,又装出妖怪般攻击的手势,先声夺人恶气滔天。幸运的是,六芒星中心也就是近镜石处,风力倒是似乎变弱了,他倒也能生硬挺直。

其实也不能说不幸运,即使是狂暴的龙卷风,中心风力也是最小最安全的,只是杨天啸不清楚而已。

小绿妖一楞,眼神有些迷惑,一时头脑转不过来。杨天啸当然不会给机会它思索,这种情形只能以快打慢,看谁的脑子转速快,以雷霆般的方式击溃小绿妖的心理防备。

吹牛上天开始了,大堆大堆的口 赌局系列·群狐燃文水开喷了,雷声加大雨,滔滔不绝的向小绿妖的脸上而去,再不给小绿妖开口思考的机会。一时间满天神佛,天女散花天花乱坠,什么玉帝呀,孙悟空呀,牛魔王呀,孙悟空的老婆儿子啦,牛魔王的三姑六婆啦,铁扇公主的大姨妈啦等等,最重要的是,听说过的神仙都变成了朋友和亲戚,有鼻有眼的,听得小绿妖一唬一唬的。

其实吹牛的法子是杨天啸给小绿妖多少是吓着逼出来,一吓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高中语文老师来,那语文老师和小绿妖一样,都是个光头,身高差不多,高中上堂梦游时他可没被吓少过,末了只能低头假装忏悔只见光头喷水。这是杨天啸日后想起都心跳的梦魇,工作这么长的时候也常在梦中惊醒过好几次。

吹着吹着,小绿妖眼中的迷惑之­色­又增了几分,杨天啸一直仔细观察小绿妖脸­色­变化,一见信心大增,遂试探着,边大喷口水边扬起“双爪”,向前迈了一小步,胸口恰恰抵在小绿妖的亮闪闪的三股尖叉刃上。

小绿妖眉头一跳,手中三股叉缩了缩,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嘿嘿,有戏,杨天啸心中暗笑,滔天的浪花再喷,上身缓缓前倾,鼻翼鼓动,怒目睁得更大了,一时狂暴的气势更是大涨。最令小绿妖害怕的是,这个怪人头发短短的根根竖起,象只巨大的黑­色­蘑菇似的,蘑菇里不时爆出一朵蓝­色­的小电花。天朝人无论是人是妖,均是以长发为美,小绿妖一直跟着镜妖,哪见过这么怪短头发的人,还根根竖起,还会放闪电。

小绿妖又退后了几步,杨天啸心中一喜,用身子挡住小绿妖视线,早已暗暗伸向后的右手迅快向金黄­色­符文抓去。

一下,没抓着,回一下,还是没抓着。

“哈哈哈——”杨天啸突然仰天狂笑,左手指着小绿妖身后的无尽夜空。小绿妖一楞,慢慢转过头,呆望天空。

小绿妖转头瞬间,杨天啸迅速吐了些唾液在右手,快速转头瞅准金黄­色­符纸一撕撕下一截,然后右手藏身后把撕下的符纸沾上唾液。一系列动作电光火闪,一气呵成。

正在杨天啸暗暗欢喜,小心肝狂跳时,小绿妖又转过脸,疑惑的看着杨天啸。

“哈哈哈——”杨天啸故技重施,又指天狂笑起来,边笑边身体乱颤手指乱摇。小绿妖楞楞看了杨天啸一眼,再次回头向天空呆望。

说时迟那时快,杨天啸斜眼一瞄,右手一扬,一下就把撕断的符纸又贴了上去。在第一次狂笑时,他临时改了主意,那就是改揭为撕,这样符纸仍在符文表面也大致连接,阵法即使破坏了,也无法轻易识别,无法识别就更容易逃跑。

“唉”杨天啸长长的叹了声,其实是借长叹长长松了一口气。“小绿妖呀小绿妖,你这个低等的卑劣的存在,月宫的嫦娥仙子在笑你啊,笑了两回了,你听不见吗?”

小绿妖挠了挠光光的绿油油的脑袋,茫然的摇了摇头。

“算了”杨天啸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缓缓收回恶嘴脸。“小家伙,量你道行浅薄,本大人又与你家大王是多年的老友,就不怪罪你了。”

“请问大人是哪一府哪一洞的神仙,小的怎么没听我家大王说过呢?”小绿妖这时才稍恢复了些清醒,盯着杨天啸,绿豆小眼一转,闪过一丝惊疑。

“哼”杨天啸狠狠的哼了一鼻子,瞪着小绿妖张口大吼。“金风大人,是金风大人,明白吗?

小绿妖眼皮一跳,身子微一颤,忙转开眼光。

“好了”杨天啸脸­色­缓了缓。“本大人与你这小家伙也是有缘,就赏你个宝物好了。”

说着,杨天啸从内衣口袋里摸了一阵,掏出一颗褐­色­的小圆球来,小圆球中指般大小,在手掌中溜溜直转,光华内敛,香气四溢。为了确定轻松逃离,他决定再下本钱,施展上对下的最高策略,软硬两手抓,糖衣炮弹一起来,硬的可以挫志,软的可以坚心。

小绿妖疑惑的看着紫­色­小圆球,忽眼中一亮,凑近用力嗅了嗅朝天鼻,而后惊喜满面,“咣当”一声扔掉手中钢叉,双手恭敬接过小圆球,快速扔进口中。

其实紫­色­小圆球就是圆圆的朱古力,当然香了。杨天啸当时休年假上天朝,就带了一堆的零食,每次出外就带一包,刚好这次带的是没开封的朱古力。他嫌外袍宽松,就放在内里,因为朱古力外有包装,被水淹了也没变形。

“哼,香吧”杨天啸趾高气扬。“知道本大人的仙术高强了吧。”

“啊”小绿妖突然一声尖声怪叫。杨天啸一惊,心中狂跳,暗想:“不会吧,难道这么巧,竟是过期食品?”

“小的想起来了。”小绿妖睁着惊恐的小眼睛,结结巴巴的说:“大人,金风大人,小的从没见过和大人这么象人的妖,在妖的境界里,越是象人仙术越是高强,大人……你……你这么象人……”

“说吧,小家伙。”杨天啸仰起头得意洋洋。“知道大人是谁了吧。”

“大人这么象人。”小绿妖更是诚惶诚恐了,低声结巴道。“难道……难道……大人是传说中的……人妖大人。”

“人妖——”杨天啸跳脚失声大怒。

“啪”杨天啸扬手狠狠一巴掌,随即脸­色­变了变,嘿嘿一笑。“……该打,……这么长的时间才想起。”暗暗心想:“郁闷啊,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偏又不能反驳。

第二十九回 牵手

杨天啸呵呵笑着顺利出了五煞风雷阵,走入了森林里。一路强忍着害怕不敢回头,只是用眼角的余光从侧面小心的观察后面。走出森林的一刻,他惊悸的回头看了看,终于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一下松驰瘫软在地,脸­色­苍白,狂跳欲出的心脏砰砰的仍未平息。

在他和小绿妖口水战时,他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越是靠近小绿妖,风雷阵的威力越弱。他大胆的再次施展哄骗之术,成功骗得小绿妖跟随在后出了风雷阵,又摆脱了它的纠缠。出阵时,他瞅了瞅风雷阵边沿的树林,树枝的摇晃速度已经有了明显的减缓,证明他的破坏符文的方法已经起了效果。

胡禄从一旁的树林­阴­影处闪了出来,惊异的看了看杨天啸的爆炸蘑菇头,忙移开目光再次躬身道谢。杨天啸大口大口的喘了几下,与胡禄匆匆跑步向来路赶回。与其他的黑衣人会合时,远方的五煞风雷阵阵眼处隐隐传来一声尖利撕心的怪叫,杨天啸与胡禄对视一眼,相互可以看见对方的惊慌。

这时,在其他各个方向搜索的黑衣人全都聚集了,人数足有百人。众人急急入森林接了胡雨婷,让她坐上临时赶制的简单的担架,两个庄人抬着往胡家庄方向飞跑,杨天啸与胡禄跟随在旁,其余黑衣人则分散成扇形在后隐藏随行。胡雨婷一直看着杨天啸,看着他身上凌乱松裂的内衣,夸张吓人的爆炸蘑菇头,静静的看着,从他的一出现,到扶她上担架,眼光从未落下,直至众人开始奔跑时才转过头去,转头瞬间,一串晶莹的泪珠终无声滑了下来。

五人沿着山道,飞快的穿过一处处小树林,一道道山岰。银白的月­色­静静的挥洒下来,把五人的身形化为斜斜的跳动的­阴­影。杨天啸气喘吁吁,全身酸软疲倦一阵阵涌来,咬了咬牙拼命支撑着。胡雨婷从上担架后一直侧头静静的坐着,有点出神,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地下不知在想什么,突然似乎听见杨天啸的剧烈喘息气,纤巧的身子轻颤了颤,转过脸来侧向杨天啸这一边,正欲张口喊停猛然眼神一下定住了,随即脸上飞红,缓缓伸出手去扶住担架边沿,四指轻轻向下伸展。

杨天啸虽奔得有些狼狈上喘下吁,眼光却不时落在胡雨婷身上,看着她黑亮的长发,看着她如玉的侧面,雪白的颈脖,此时支持他竭力奔跑的力量只有眼前这个女子了。突见到她身子一颤,转过脸来,脸­色­娇艳欲滴,心中不由一跳,又见轻轻的伸展四指,四指如葱,如在轻抚微风,一时竟看呆了。稍瞬,无意间眼光向地下一掠,瞬间心跳呼吸停止,狂喜不已。

皎洁的月光下,杨天啸斜斜的长长的影子在地上不断跳动着,影子的手臂处与四根手指的影子相连——胡雨婷的手指影子,紧紧相连。

一路无事,奇怪的是,小镜湖的镜妖和小绿妖等竟然没追赶。在穿过又一片小树林时,大伙终于大大松了口气,得到报讯从胡家庄赶来救援的人员也到了,领头的是一个身着文士服饰脸微白的瘦弱中年男人。

众人简单见了礼,男人是胡雨婷的族叔,名叫胡青云。胡青云举止如常,对杨天啸的搭救也没有过多的感激或冷淡,只对他怪异的蘑菇头惊异的看了一眼,又对杨天啸肩上的小咕噜多看了两眼。杨天啸心里隐隐觉得此人似乎有点­阴­沉,至于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他一时也说不出个理由来。至此,两伙人合在一起约有两百多人,众人也不再隐藏身形了,稍放缓了脚步,向胡家庄赶去。

胡家庄处于一座隐密的山谷中,谷外是宽阔茂密的森林,谷前是一排紧密无隙的高大树木,象一座木制的天然屏风,把整个山谷口完全隐藏。如果从约几千平方米的树林外围来看,根本不会想到这里还有个山谷,因为这里几乎与野外无多少分别,走路的小径也没有。谷口前窄后宽呈三角形,木屏风后两排木制约两米长栅栏,两侧设十来米高的了望哨楼,了望哨楼比树林稍高,顶置绿叶掩饰,几个庄兵手持着长矛在栅栏处端立警戒,了望哨楼也有一人,处处一副防备森严的肃穆。

山谷内是一片广阔平坦的原野,原野里田梗处处,梯田起伏,村舍连绵,村舍外多种植竹林,一片片的青翠竹林把整个庄子前后包裹,绿意盎然,出尘优雅。

绕了几个弯。走到一所大宅第。门前一对石狮威武。朱红地八人宽大门。左右两侧各有侧门。大 农商帖吧门钉着密密麻麻碗口大地黄铜钉。闪烁着微微地黄光。门檐上吊着两盏约半人高地大灯笼。灯笼上用篆书写了个胡字。笔走龙蛇。庄严肃穆。奇怪地是。大门上方只挂着一块空白地牌匾。没有文字。

入了宅里。众人在大厅坐下。其余无事庄客家丁各自告辞离去。胡雨婷地族叔胡青云是庄里少有地医中妙手。蹲下解开裹伤地布条仔细地看了看伤势。很快吩咐药房备药捣弄出适合治毒地草药来。看着草药敷上伤口。杨天啸暗暗松了口气。一放下心来只觉全身酸软无力。骨架欲散。胡家地丰盛宴席张罗好。他也无心饮食。胡乱吃了些应酬就推说身体疲倦休息了。席间胡雨婷没有作陪。据说正在内室休息。向他致了道歉。

客房内。杨天啸和衣躺着。辗转反侧。身虽倦却思绪纷乱没有睡意。索­性­翻过身睁开眼来。一手垫头作枕。呆呆看房梁。一手轻抚着小咕噜软柔地皮毛。其实他是个倒床就睡地人。可是今晚发生了太多地事情。太奇幻太诡异了。胡雨婷地俏丽容颜不时在脑海浮现。似笑似羞。一双剪水秋瞳欲言又止。似乎有着太多地话儿。又似乎所有地话儿只是一句。

东想西想地。至下半夜时。心境稍平才迷糊睡着。突然。恍恍惚惚半梦半醒之间。听见扑扑两下轻微地敲窗声音传来。杨天啸一惊睁眼。一骨碌爬了起来。摸到窗边。

“是谁?”杨天啸疑惑地打开窗户。

银白月光下。一个俏丽地白衣身形静静站在窗外。白衣如雪。玉人临风。

杨天啸楞了楞,爬出窗外走到胡雨婷面前,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满腔的思念话语化成深情一眸。胡雨婷脸­色­有点苍白,身上衣服还是原来小镜湖的那件,衣衫上的草泥污迹明显。两人就静静对视着,相互没有回避也没有尴尬,眼中只有对方,天地似乎都消失了。

好一会,胡雨婷微笑了笑说:“公子,还没睡吗?”

“哦”杨天啸茫然应道。“是的。”

“公子。”胡雨婷幽幽的说。“可愿意与小女子月下一游?”

“好的。”杨天啸随口应道,随后一阵惊愕。“啊,月下一游?”他一直看着胡雨婷,看着她的笑,看着她的樱­唇­,看着她说话时不时露出的贝齿,只觉得怎么看也不够。

美女相邀月下同游,杨天啸当然不会拒绝,虽然心中感觉奇怪,但很快就放一边去了。

杨天啸所在客房在胡家的左侧,一排过去有五六间,再往后就是十来间佣仆们的居所,再绕几个杂间几个小弯就是偏僻的后门,后门虚掩微露着一条门缝。

两人并排默默无声的走着,一路幽静无人。出了后门约十来米,胡雨婷从袖中取出一根绿­色­青竹,如短笛般长短大小,两头平实中间没节,脸­色­肃然口中微微低声念道。

“青竹竹青青,化形显灵。”

眨眼间,眼前空气微微变动,一匹高大的青马昂然扬蹄出现了,全身绿­色­没一丝杂毛,在月光下如披了层银光,神俊非常。

胡雨婷抚了抚青马止住了嘶喊,双手轻按马背轻盈的上了马,微笑伸手相邀。杨天啸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衣飘动,胡雨婷已在马上,不由一阵无语,暗想:“太难以想象了,这么温柔的女孩,这么高大的马啊。”暗自嘀咕着,笨手笨脚的爬上马背。他虽要脸面却也不鲁莽,双手按稳了才上,心想要跌下来那真的是脸面贴地上了。

胡雨婷轻拍了拍马脖,青马扬蹄向前飞驰而去,马速如电,蹄疾而无声。杨天啸身子向后一倾,不及想双手前伸,环在胡雨婷腰间,失神间只觉玉人身子一颤欲挣扎,转眼放弃,不由心中一荡,只觉五指间肌肤滑腻,幽香满怀迷醉。

青马越过一处处土坡树林,道路却是越走越窄了,渐渐的竟高高低低的绕进山中,马奔行的越发更疾了,又拐了十来个大大小小的弯,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广阔的原野呈现面前,草长及膝山风凛冽,仿佛是个荒无人烟的所在。

胡雨婷止住了马,痴痴的想了想,身子轻轻一拧滑下马来。杨天啸忙忙跟下,心中更是惊疑,眼前玉人似有心事,难以言语的心事,虽然一路无语,可黛眉轻扫间隐约总有着一丝凄绝。

“公子……”胡雨婷背对着杨天啸,幽幽说道。“我们在这里分开吧……”

第三十回 月夜

“啊”杨天啸大惊,想不到月下的散步竟然成了别离。

“公子……”胡雨婷幽幽的说。“这是青竹马,是小女子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现送予公子以报救命之恩,请公子日后好生待它。前去几十里就是一处小镇,再前约二百里左右就是一座小城,公子到了小城就知道回去的路了。”

“雨……胡小姐。”杨天啸心中又惊又急。“到底发生了事情,可不可以告诉我。”

“……公子别问。”胡雨婷轻叹了叹。“雨婷不能回答,算……算是小女子……负恩无礼就是了,公子走了,永远……永远不要回来。”

“好——”杨天啸一愕,心中一酸,心内的孤傲自卑涌起,一腔情思尽化作愤怨,大声应道。暗想:“自己算什么,一个古里古怪的人,来路不正又不是天朝人,五离之体没法学习仙术没前途没希望,没才没钱一个无人认识的九品芝麻官,只不过幸运的救下人家,难道人家身娇­肉­贵的胡家庄千金小姐,会如此就与自己结下因缘吗,简直是一厢情愿的白痴,痴人妄想。”

男女间情感往往如此,特别是痴恋中,当心中充满了憧憬充满了美好的期望,一句冷言冷语一句不合,就会产生许多事许多误会出来。杨天啸现在就是如此,他从小就被世人认为是恶毒的诅咒,无形中内心也躲避着世人,他­性­情虽开朗坚忍,骨子里却带着一股傲气,或是说自傲又自卑,最受不得别人冷漠,哪怕是他最渴望亲近的人。

“胡小姐保重。”杨天啸拱手作礼,挺了挺身子,侧身快步离去。

“公子——”胡雨婷急声道。“请上青竹马。”她感觉到杨天啸声音的转变,转头看着杨天啸离去,不由一阵失神。

“谢小姐关心。”杨天啸头也不回扬声道。“一救还一救,在下与小姐谁也不欠谁,粗鄙之人不需骑马。”

杨天啸心中酸涩脑中茫然,带着愤怨快步疾走,长草中清凉的露水也没有一丝感觉。他现在只有一股念头,就是赶快离开这里,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公……”胡雨婷一楞,喃喃低声道。

杨天啸地身影越走越远。越远越小。胡雨婷楞楞地看着。痴痴地想着。蓦然抬头。一抹坚决映上如花娇又有些苍白地粉脸。边跑边大声喊了出来。

“杨……杨大哥——。别走。杨大哥别走——。”

杨天啸闻声全身一颤如遭雷击。呆立当场。杨大哥。杨大哥。心中千思万想。缭绕心魂地女子。竟然……竟然叫自己大哥。

长草披散长裙拖曳。胡雨婷心急惶乱间跌倒了又爬起。跑一阵又再次跌倒了。双手支撑着急欲再次起身。一双手臂伸了过来。把她双臂轻轻扶住。她抬头看去。双目迷茫间。一双关切地眼睛正看着自己。眼光中流露着热切。爱怜。欣喜……。

“杨大哥……”胡雨婷轻呼一声。扑进杨天啸怀里。

“……天啸”杨天啸幸福了好一会回神说道。“叫天啸就好。”一颗心飘荡荡地。一双手一时不知放哪好。只觉得软玉温香在怀。娇颜丽人如花。放哪都是一种亵渎。放哪都可能把这奢侈地美妙地梦惊醒。

胡雨婷原本轻轻的靠在杨天啸胸前,听见他这般说,霎时羞得粉脸飞红,螓首一低埋得更深了。此时,一股强烈的男子气息伴随着体温涌来,带着男子响亮又有节奏的心跳声,似乎在回应自己,安抚自己,芳心不由一阵鹿撞般的砰砰乱跳,恍惚间两人心跳已联在一起,密不分离。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主动,从未投身过男子怀中,如今却是无怨无悔心甘情愿。

过了好一阵子,杨天啸忽想起心中的疑惑,想了想,凑近玉人纤巧耳旁轻唤:“婷婷……。”

“嗯”胡雨婷轻应了声,声如梦呓。

“婷婷……”杨天啸柔声道。“你刚才家里出了事吗?”

“啊”胡雨婷抬头娇声惊呼,从杨天啸怀里挣脱出来,花容失­色­,连声急急的催促 百花之王帖吧道:“走,快走,天啸哥,迟了就来不及了……”

杨天啸一愕,楞楞的看着胡雨婷,一时不能适应这强烈的反差。

“……天啸哥”胡雨婷见杨天啸呆呆的看着自己,粉脸不由一红低垂螓首,停了停柔声说道。“你相信我吗?”

“当然相信。”杨天啸不假思索。“……就象相信我母亲一样。”他刚想说就象相信自己一样,转念一想,他似乎对自己从来没有完全相信过,于是迅快改了口。

“象相信……你母亲一样”胡雨婷出神的想了想,脸上又是一红。

“快走”胡雨婷回过神急声说,边招呼不远处的青竹马过来。青竹马昂首咽下口中青草,轻嘶了声,甩蹄轻快奔来。她接着说:“相信我就别问,相信我就立刻上马,走得远远的。”

杨天啸静静看着胡雨婷,牵过没辔头没铵镫的青竹马脖子,侧转身过去,停了停想了想,终没吭声,双手按马背欲再次爬上去。

“天啸哥……”胡雨婷看着杨天啸的背影,突有种永远分离永不相见的感觉,心中一痛,轻呼着疾走几步,从后抱着杨天啸。

她的心好乱好痛,好想留下眼前的男子,好想再听听他的心跳,好想再闻闻他的气味,贴身紧抱之间,转眼就要天涯离别,鼻头一酸,一行清泪无声流了下来。

杨天啸刚想转身,胡雨婷察觉到了,忙离开他的后背,低转头向他一推,急声催促:“快走,相信我就快走。”

杨天啸不顾推搪转身,伸手轻捏着玉人软­嫩­的下巴,轻轻拧过那如花的娇颜,轻轻拭去那湿湿的晶莹的泪痕,深情的看了看,点了点头,笨手笨脚爬上马背,双腿用力一夹,青竹马轻嘶一声,向山外原野飞快驰去。

马行如云,蹄急无声,如一阵清风掠过,玉人抬头凝望,痴痴如石像。

“相信我,总有相见的一天。”一声略显沙哑的大喊远远传来,似誓言似承诺。

“……总有相见的一天。”胡雨婷喃喃自语,停了停,苦笑着轻摇了摇头,掠了掠额前被山风吹乱的刘海,整了整衣服,转身快步向谷中走去。

宽阔翠绿的原野又恢复了宁静冷清,月­色­依然皎洁,映着那长草尖上的一两颗晶莹水珠,稍顷,山风又起,水珠凝了凝从草尖滑下。

“嘿嘿。”一把如破锣般的声音低低从一处山峰拐角响起。“是的,很快就会相见的,也很快再也不见了。”

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男人从山峰拐角处慢慢走出,嘿嘿­阴­笑着,一道从眉头到嘴角的长长疤痕随着笑容轻轻抖动,疤痕红­肉­外绽,象一条红­色­大­肉­虫在脸上拧动身子。男人微白的双鬓挂着细小的露珠,显然男人早已在此,两人所有的一切都落在他的眼里。

一个没任何五行灵气的男子和一个稍微有点灵力的女子,那点实力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稍有点意外的话就是他们这时会出现在这里,但无关大局一切还在计划中,也许女子的出现还会有利……。男子边想边哼了声,看了看天­色­,又贴耳山壁听了听,随即眼中闪过一道­阴­狠的­精­芒,侧身向后挥了挥手,一声三长一短的低低鸟鸣从口中发出。

男人身后约二三十米,一处高可及膝宽约丈许的野草丛慢慢蠕动起来,接着,不远处,又是一丛野草蠕动,稍远又是一丛野草蠕动……。眨眼间,二三十来处的野草蠕动起来,发出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忽然,所有的野草齐齐向上一掀,跳出一些人来,约摸竟有二三百人,人人黑头巾黑衣服,脸罩黑布只露眼睛,目中杀气腾腾。

刀疤脸男人看着这些黑衣人的眼神,脸上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满意笑容,笑容转瞬消失又变成残酷威厉模样。冰冷眼神向众黑衣人一扫,微微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竖起三指,转身带头向前无声疾行,众人心中一凜,快速分散排成三列,每列约一百人,跟着刀疤脸男人向胡雨婷两人来时的那条小山道潜去,动作整齐有致,疾速而无声。

第三十一回 胡非胡

杨天啸奔出几里,伸手搂住青竹马脖子轻拍了拍。青竹马神骏非凡竟领会了意思,缓缓放慢了脚步,又在杨天啸的指引下调转了身子,绕了个大圈子,向来路奔回。在他上马时,心中早已决定回头,他不能带着疑惑离开,尤其这个疑惑与胡雨婷有关联,隐约可以肯定,这关联非常重要,他不能不回。

还有一个回头的原因,也是不能不回,不过理由有点啼笑皆非,那就是————他把小咕噜忘在客房里了。

杨天啸出窗外时小咕噜正在床上甜甜的睡着,他根本就没想到月下的浪漫散步会变成匆匆出庄,更没想到胡雨婷让他离去竟是如此坚决凄婉,除了疑惑外他一颗心早放在胡雨婷身上了,哪会想到这小家伙。

“有异­性­没兽­性­啊。”他握拳扑的一声重扣了一下额头,摇头苦笑。

两三百的黑衣人在山谷小道消失不久,杨天啸骑着青竹马无声出现在谷口。看着小道不由一楞,心中疑惑。只见小道上足迹纷纭,水印清晰,淡淡的浅绿的苔藓一片杂乱,似乎刚刚有大伙的人从这时经过。

这本是条偏僻的小道,即使是胡家庄里也仅有几人知道,而且小道的前面还有胡家宅院挡着,加上胡家本家的刻意禁止,寻常人等更是不可能知道,庄里人都只以为这是族长静心修行的地方。

杨天啸想了想,轻轻下了马,拍了拍马脖子示意跟随,一人一马沿来时小道悄悄向胡家方向前进。

银月高悬夜空,挥洒灼灼光华,冷冷注视大地。

胡家庄正出口山谷口,栅栏后,了望哨楼,几个庄丁依然笔直肃立着,手执长矛两眼注视前方,又不时竖耳静听一下谷外动静。谷外树林夜虫时鸣,寂无人声,一如往常。

胡家庄族人居住地,静谧无声,山风偶尔拂动一两丛竹枝,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胡家庄本家庄园,庄门紧闭庄舍静寂,只有正大厅位置微闻人声,窗户处稍透出些光亮。

胡家大院正大厅。两个家丁目不斜视守在厅门口。偌大地厅堂里空荡荡地。堂侧两团微黄地火苗不时在黄铜灯座上跳跃着驱赶冷清。胡雨婷静静端正地跪在厅中。头微低脸­色­平静。面前两个脸­色­­阴­沉。坐着地中年男人是胡家地核心。方脸长须身材中等地是她父亲。也就是胡家一族族长胡高。另一个则是前些时救援并给她治伤地白脸族叔胡青云。

“砰”胡高狠狠地一拍桌子。大声吼了出来:“好。你倒说说。你自己都把人私放了。我还能怎么样。”“就为了这个男子。”“胡家祖传之宝青竹马不要了。”“我这个胡家族长不存在了。”“胡家地安危也不顾了。”“就为了这个普通平凡地奇怪男子?”一连串地怒吼从男人口中爆出。

“请父亲放过天啸大哥。”胡雨婷低声恳求。“请父亲别追杀大哥。……有甚惩罚就由女儿来承受就是。”

“追——”胡高听了更怒。长须颤动。“追个屁啊。追。你明明知道青竹马能日行五千里。骑上逃跑天朝无人能及。要不你怎会把这祖传之宝送给他。”他长相斯文。一向自负才学谈吐温雅。可这糟事实在是多年没遇上了。一时气急得够呛。

“族长请息怒。”胡青云从旁劝道。“婷儿从小就少出门。对世间人心险恶欠缺了解。说来也是我们做长辈地不周。平时没有多告诫婷儿防备。以致才有今日这般祸根。婷儿还年轻。以后慢慢教导就是了。”

胡雨婷低头不语思索着用词。芳心忧忧。她实在很担心杨天啸能不能顺利到达那个谷外二百多里地小城。从杨天啸上马地姿势知道。他是没骑过马地。而他地五离之体更是不能轻易­操­纵好青竹马。青竹马能日行五千里。她是知道地。可在他手上也不知能否日行八百里。可这些。她不敢说出口或引起父亲地注意。她内心深深知道。父亲平时外貌文质彬彬。­性­子却是 一代枭后小说5200极为坚忍执着。一旦惦记上人少有放过地。她只有低头认错。再苦苦恳求。希望能多一份保证。

“大哥。”胡高重重哼了哼,恨声说道。“为了这个只不过救你出魅惑森林的平凡男人,为了这个所谓的可有可无的大哥,你就要舍弃胡家庄的老老小小,难道庄里那些人不是你大哥,不是你的姐妹兄弟?”

“胡家祖传族规第一条是什么,说——。”胡高冷冷看了胡雨婷一眼,面罩冰霜接着喝道。

“家族兴亡,人人有责,怯者杀。”胡雨婷听见娇躯一颤,俏容一肃,脱口而出应声道。“胡家祖传族规第二条是什么,说——”胡高接着喝道。

“家族兴亡,同心同德,私者杀。”胡雨婷低头说道。

“胡家祖传族规第五条是什么,说——”

“家族兴亡,敌我未明,疑者杀。”胡雨婷话音出口猛然醒悟,娇躯巨颤,脸­色­苍白,伸手掩嘴却已不及,抬头惊怯的看着父亲,娇弱的身子又是一阵哆嗦。

胡青云看着娇怯侄女胡雨婷,又看了看族兄胡高,嘴张了张又闭上了,虽然他疼爱侄女,虽然他在族中也有些地位,可涉及族规他也是不敢轻易Сhā嘴的。

胡家族规传下来约五百年,据说是五百年前一位族长伤重临终时订下的,与发以前的族规完全不同。族规不多只有十条,句句有兴亡,句句带绝杀。五百年来,胡家族里人奉为至典,无人无知无人不熟,从小就要求背诵谨记,时时提醒自己,事事以祖传家规为衡。

厅中一片寂静,只有胡高激动难抑的微急气喘声。

良久,胡高看着低头跪着脸­色­苍白的唯一女儿,心中一软,轻叹了叹,声音稍低缓缓说:“你娘过身早,我只有你一个女儿,多年来,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你这般做作,爹真的很难过……”

“爹……”胡雨婷终忍不住抽泣出声。

胡高抬头望空,又叹了声说:“……五百年前,我们白狐一族声势鼎盛,天朝人人威惧,可如今……,却只能龟缩在这穷乡僻壤里。我们白狐一族五百年来受了多大的委屈,族里多少人为了兴亡死亡,这些你知道吗?”说到后来,声音渐渐拔高。

“可……”胡雨婷收泣,微皱黛眉嗫嚅着说:“爹……,天啸大哥和我族兴亡确实没关系啊。”

“没关系——。”胡高一听大怒,想不到一向温顺的女儿竟然反驳自己。“他一个外人怎么无端端会来了这里?一个外人怎么可以让他知道胡家庄的防御布置?哪知道他哪天会把我们胡家庄的位置泄漏出去?哪知道他哪天会出卖咱们?”

“杀——,只有杀,只有无声的人,才能彻底保证我们白狐一族的安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其人必诛。”胡高用力握紧拳头,狠狠说道。

胡雨婷一听,心神大乱全身无力,瘫软坐在地下。

与此同时,两声轻微的“噗噗”声响起,似乎是两个人倒地的声音。

“哈哈哈——”一声桀桀粗犷的笑声从厅外响起。“好,好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其人必诛。”

随着挑衅放肆的笑声,来人缓步踏入厅中,正是那曾在山峰拐角隐藏身形的刀疤脸男人。很明显的,安排在厅门口守护的两个家丁已经殉难。两个家丁跟随白狐族长胡高多年,仙术高明且忠心耿耿,多次随胡高出生入死不离不弃,想不到今天竟死在了家门口,还是死得无声无息,似乎还手的机会也没有。

刀疤脸男人寒目向大厅迅速一扫,径直走到厅中,施施然立定斜着眼睛看着胡高,又伸手擦了擦脸上那颗溅上的血滴,一脸漫不在乎的表情。三十来个蒙面黑衣人在刀疤脸男人身后紧紧跟随着,急步陆续进入大厅,一字形面对胡高三人排开来,人人手执雪亮钢刀,刀光闪烁,冰冷汹涌的杀气滔天弥漫。

第三十二回 鲜血

杨天啸小心的跟随着地上凌乱的足迹前行,边走边时不时竖起耳朵倾听,每逢拐弯处更是小心,认真观察前面一段直路的长短,有几个可以隐藏的所在,隐藏的所在是否无人,足迹是否直到前一个拐弯处而没有分岔等等。

这些人不知道是毫无忌惮还是胸有成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痕迹。杨天啸越是仔细观察越是心惊,他发现这些足迹看着凌乱,其实一点也不凌乱。足迹分三行成品字形前进,左右各一行中间一行稍靠后,中间一行稍慢些似乎是在保护着后方,最可怕的是,每一个人的步距不长不短只一米的距离,而且步步距离惊人的相同。这说明了什么,这分明是一大群非常有组织有纪律的团队。

他们是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照时间推算,足迹应该是在他离去后才出现的,他骑着青竹马绕了个圈子回到小道口最多不过十来分钟,这么一大伙人就全进小道了,难道……难道他们一直在等待,一直等他离去才进去吗?难道他们一直在旁象看戏一样看着自己和胡雨婷吗?杨天啸思前想后,一阵心惊­肉­跳。

足迹穿过弯弯小山道,穿过一处处树林山丘,最后消失在胡家庄后门虚掩的门前。杨天啸躲在一棵树后远远看见,眉头深皱,心里突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暗想:“怎么办,很明显,那伙人肯定是想对胡家不利,要不怎么不与胡雨婷打招呼,还偷偷潜伏着,最重要的是这时间,黎明时分是人睡眠最深沉的时段,怎么也不可能这时间去拜访问候。通知胡家吗?对,立即通知胡家。”

杨天啸走前几步,双手拢成圆筒形靠在­唇­边,欲高声作喊报警,忽而想起胡雨婷告别时的担忧神情,心中一动,又心想:“难道……难道……胡家知道今晨有人偷袭,而婷婷担心自己安危,所以偷偷送走自己?……如果是这样,那胡家肯定会有所防备,可能就会布下陷阱,自己一喊可能反会提醒了这些偷袭的人。……不对……如果埋伏,那小山道处才是最理想地点才是啊,怎么会在胡家自己庄子里……”

想了想,终不能下决断,遂决定继续跟下去,一进庄发觉不对头立即高声呼喊。

天­色­开始渐亮,浓厚灰紫­色­的云层逐渐变淡,空隙处露出一抹浅浅鱼肚白。

离胡家后门约一百米的一个稀疏小树林。杨天啸解下布腰带,撕下一条长长的布条,打了个死结做成简陋的绳圈,圈子一头套着青竹马马颈,另一头绳子系在一棵桦树枝桠上。做完一切,摸了摸青竹马的鬃毛,示意马儿别作声,青竹马摇头打了个响鼻,不知道是表示明白还是表示抗议。

掂着脚尖轻手轻脚的靠近后门,帖耳墙边听了听,闪身从虚掩的门缝里溜了进去,提心吊胆的拐了几个弯,从一座假山后跃出,快速躲入一根柱子后面,抑制着呼吸无声急促的喘着气,心砰砰高速跳动。现在他已经进了内院接近胡家佣仆的居所了,一路竟没见个人影,所有经过房舍均静悄悄的没半点声息。杨天啸暗想:“奇怪,太奇怪了,无论是埋伏还是偷袭,肯定会有声音的,怎么一点都听不到。……婷婷……会不会有事,……不管了,我就大声高喊,管他是偷袭还是埋伏,埋伏还好,……要是偷袭而不知道那就惨了。”深深吸了口气,正欲高声呼喊,左前侧的一个佣仆的房门打开了,吱呀的轻微响了声。

杨天啸心中一惊,硬生生压住欲出喉咙的声音,一手急捂住嘴,一口气憋在喉头里出不来脸胀得通红。右手轻捶两下胸口,急喘几下微微探头向声响处看去,一看之下,双目大睁身体剧震。

只见这所佣仆的房门半开着,一个蒙面黑衣人猫着腰快速无声的闪了出来,接着又是一个,再一个……足足有五个蒙面黑衣人。每个黑衣人手中都提着把明晃晃的三尺长的单刀,刀尖向下低垂着,锋刃处一股鲜艳的液体缓缓滴下。

血。鲜红地血。一滴一滴。从锋刃边滴落。带着凄凉和哀怜地叹息堕落。在地上化作朵朵妖艳夺目地红花。

鲜红地血滴在地上。也滴在了杨天啸地心里。滴塔塔每一下如鼓般震响。那妖艳红­色­在他眼里。脑海里。心灵深处迅速扩散开来。把他整个人淹没其中。血­色­无边。寒气透骨。

杨天啸不是没见过血。作为一个从小就受黑蝎子诅咒地人。他身上见血地时候多了。别人身上地血也见过。可他没见过这样地血。冷冰冰 职业悍匪燃文地。带着妖异艳红。杀人地血。他地身子无声地哆嗦了一下。意识模糊了。身体手足僵直了。只有冷汗一阵阵从额头后背不停地渗出。

“方法继续。捂嘴割喉。一个不留。­鸡­犬皆杀!”领头地黑衣人向后低声冷冷地命令。语音平平淡淡。就如同让人喝一杯茶一样地平淡。随即手一挥。带领四人成尖锥形无声地向前面邻近地佣仆居所扑去。

声音很轻。没注意听根本听不到。但落在杨天啸耳中就象忽然响了个惊天响地霹雳。

“一个不留。­鸡­犬皆杀……”他边哆嗦边喃喃自语低声跟着说。猛然间。身体如被巨雷轰中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巨颤。抬起头来。双目大睁欲裂。

“不——”杨天啸面孔扭曲着,脸­色­铁青,内心痛苦狂吼。“不能杀,不能杀婷婷,不能杀小咕噜,不能再杀人了。”正欲作声高喊,忽转念一想停住了,他突然想起了母亲,接着是父亲还有四个姐姐。心想:“如果……如果我在这里高声喊,肯定会遭毒手,如果……如果我在这出事,母亲会如何,……必定伤心欲绝,父亲姐姐……”

突然,又一念头钻进心中,他身子再颤,嘴­唇­发抖脸­色­苍白。啊……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如果我能早些高声呼喊报警,这些人……这些人……怎么死亡……。这念头涌上脑海,使他瞬间头痛欲裂欲狂,不由抱头无力蹲了下来,口中低低唔唔作声。

好一会,他缓缓站了起来,抬起头浓眉张开,下­唇­因牙关紧咬微微渗着血丝,眼中涌出一股凛冽的浓浓的杀意,一种从所未有过的愤恨充斥心胸。

……恨……恨……深深的……恨……,他深深的仇恨这些人,恨这些视人命如草的人,这些人连手无寸铁的人也不放过,还卑鄙的挑在睡觉的时候下手,他恨这些人,连­鸡­犬连小咕噜也不放过,他恨这些人,竟然……竟然连他的婷婷也要杀。

他原本心里有些彷徨迷惑,实在分不清婷婷或家庭哪个重要,可后来的愧疚掩盖了所有,愧疚又渐渐转变成愤恨,深深的愤恨。

衣袖内的黑­色­蝎子胎记不知何时开始泛着淡淡黑­色­毫光,一圈又是一圈。

他双拳紧握,抬头高昂着自然没注意到。缓缓转出柱后,他决定拼命了,浑然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五离之体,不会任何的仙术甚至不会一点点普通的拳术,一个比天朝的平凡人还要平凡不堪的人。

“偷袭——偷袭——,有人偷袭——”杨天啸声嘶力竭用尽全身力气高喊,声音冲破寂静,冲破清晨的雾譪,直冲云霄。

“偷袭——偷袭——有人偷袭——”杨天啸没作停留继续高声喊道。

声音未消,七八个黑衣人迅速从前边,侧边,后边的几所佣仆的房门里奔出,手中钢刀雪亮,血迹流淌,眼光微一扫­射­转眼看见杨天啸,相互也不作手势,各据位置如一张网张开,恶狠狠向当中的杨天啸扑来。

杨天啸原本走出高喊心中就存了赴死的决心,可被蒙面黑衣人手中雪亮的钢刀反光一晃,心中一凜,恢复了些冷静,脑中飞速快转,心想:“高声示警已行,胡家庄应多少有了些防备,没必要在这停留拼死,一个拼十来个,和送死没分别,不如能逃则逃,或许更有大作用。”

脑中念头毕竟飞快,黑衣人作势形成合围扑来时,杨天啸早定了主意,双眼四下一扫,看见那个刚有五个蒙面黑衣人走出敞开的房门,不及想迅速向那冲去。

刀疤脸带一众蒙面黑衣人进来时,早各自安排了目标范围,为达到最佳的偷袭效果,五人一组负责一排五六间房舍,四五十人流动协助,其余人等则迅速占据大门重点擒拿族长等重要事宜。佣仆房舍处反而是最少人数的,因为佣仆本身大多只会一点生活方面的仙术,可说根本没有战斗力,再说又靠近后门,后门早重点清洗了,按理说,绝对不存在难度。

最靠近杨天啸的有三个黑衣人,都是负责流动协助补漏的。三人见杨天啸斜斜逃跑,方向正是一所佣仆的房舍,欲追不及,欲围更是不及,各自心急,忙右手一提雪亮钢刀,刀尖遥遥对准杨天啸,左手凝聚灵力往刀面一抹。

三把钢刀霎时间灿灿闪亮,耀眼的白光暴涨,黑衣人各各闷喝出声,右手握刀前指灵力一摧,白光一晃离刃而去,带着森寒凛冽杀气向杨天啸闪电­射­去。

第三十三回 世仇

杨天啸边急速奔跑边留意几个蒙面黑衣人动静,见最近的几个黑衣人忽停下不追,早心生警惕,见刀刃白光闪烁时更是一惊,也不及想忙一个着地打滚,又借着惯­性­腰也不直手脚并用向前狂奔。

三道白光迅疾之极,险之又险的与他擦背而过。由于是接近直线的两点位置一齐向中间攻击,攻击没中目标,白光自然继续向前飞去,反而变成攻击另一头的自己人。这稍一延缓,杨天啸已奔入那敞开门的房里,一进房直身立即奔向窗户,一路见桌掀桌见凳挑凳,方向尽是后方,盼这些杂物多少能阻拦些许时间。

“咔啦啦”一阵轻响,木屑纷飞,五六道白光飞快穿过木制的房壁,交叉着向房中纵横扫­射­。

白光如刀,却比刀更快更具穿透­性­更锋锐,房壁如同纸糊一般,没有任何的阻碍作用。说时迟那时快,木屑破碎声响起,白光已追至杨天啸身后,而其中两道白光方向正对着他的后背,避无可避,闪已不及。

如果杨天啸知道这些锋利的白光能轻易穿过房壁,他可能不会选择进入,因为这代表着你可以隐藏身形的同时,危险也增加了好几倍,你看不到白光­射­来的轨迹也看不到施术人的动作,这是非常危险的。这就是行内与行外的区别了,灵气化光攻击在天朝是很普遍的攻击方式,以自身灵力凝结空气中灵力使其具实质,以刀为媒介使其具有锋锐,快速向敌人攻击。杨天啸有的只是原来世界的惯有思考,以为木制的房里是个保护罩,可在天朝会攻击仙术的人眼里,不过是个薄纸作的保护罩。

幸好,此时虽近黎明,房内依然昏暗,白光透窗虽快,可破壁进房里瞬间照亮了房里一切,也使得杨天啸心中警兆大作。他此时已奔近了窗户,只差一步攀过窗口就是生机,慌乱中忙左手抄起身旁一张木椅向后遮挡,同时双足用力跃起,鱼跃般向敞开的窗口扑去。

“咔——”如刀般的白光及身,木椅四分五裂,纷纷坠落。

杨天啸身在空中,只觉手中一轻,心中暗呼不妙脸上变­色­,却已无可奈何。瞬间,两股凶猛尖利的外力几乎同时撞在他左手臂上,霎时手臂椎心般疼痛两眼发黑,强劲的力道余力未消,推着他的身体象只跌落纸鸷一样向窗外抛去。

胡家大厅,白狐一族胡雨婷三人见刀疤脸男人进来时脸­色­齐变。胡雨婷是满脸惊异,不知不觉的站了起来,她不明白家里怎么突然出现个这么凶恶的怪人。胡青云稍白的脸­色­更白了,双拳紧握微微颤抖。胡高眼中闪过一丝惊骇,转瞬恢复冷静,随即眼神一凝脸­色­变得狰狞恐怖,一股狂暴凌厉的气势从身体汹涌而出,向刀疤脸男人罩去。

胡高有点震惊,对方悄无声息的轻易进入了胡家中心,而四处竟然一点警示的声音也没有,宅院前没有就是了,可后门山谷小道处……竟然也没有。这说明对方是早有预谋的,而且个个本领不弱。从对方进大厅就有三十多人来算,此次来的敌人起码有几百人,自己家中人口四百多,其中护院家丁只有一百多人,如果在平时即使被敌人偷袭也没什么,可昨晚绝大多数的人都参加了救人,大伙忙了半夜都累了,而且这个时间还是睡眠最深最没防备的时间…。

胡高惊是惊,但更多的是滔天的兴奋和仇恨,这些甚至掩盖了心头那一抹对族人遭难的哀痛。五百年了,悠长沉闷的五百年,自从自己从上一任族长血淋淋的手中接过族长的信物,自从自己带着族人经过惨烈大战,终于突破包围,最终隐居在这荒僻的山谷里。五百年来,白狐一族的兴起毫无起­色­,自己内心的压力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几乎接近­精­神崩溃的边缘。今天敌人竟然找上门来了,还是仙术非常高明的人物……。

“白狐族族长胡高。白狐一族五百年前年轻一代第一高手。”刀疤脸男人打了哈哈。双目冰寒又欣赏地看着对方。就象一个勇士看见了自己最喜欢地猎物——狮子。

“黑狐族长老胡万山。黑狐一族近千年来少有地天才高手。”胡高冷冷回道。

白狐黑狐两族七百年前不知什么原因突然交恶。战争持续不断。双方成百上千地人相继死亡。最终演变成两族不死不休地世仇。两百年战斗下来。黑狐族突然出现几个强劲地高手。白狐一族渐渐抵挡不住。在五百年前一场大决战中惨败。前任族长重伤最后死亡族中­精­英丧失殆尽。

胡高因有事在外没参加大决战。接讯赶回时战争已结束。家族里一片愁云惨雾。哀声连绵。他接过族长信物后成为白狐族长。在估算双方实力后。强忍悲痛仇恨。带着屈辱率领族人曲折奋战 妖颜祸水最新章节。最终迁移到了这个无名山谷。

胡高­性­格坚忍。对仙术悟­性­奇高。自从七百多年前在白狐族中一战成为年轻一代高手后。雄心万丈豪情高涨。无时不想着挑战更强地对手向更高地境界迈进。黑狐族长老胡万山地资料他是非常清楚地。两族自从开战以来。就不断地刺探对手地底细。胡万山这种绝顶高手实力想藏也藏不了。据情报说。胡万山是黑狐一族千年以来少有地天才。仙力仙术强劲无比。­性­格冷血嗜55885字版首发杀。实力稳居除族长外黑狐族第一人。

寂寞仇恨渴战。强劲对手更难求。胡高等待已久。忍耐已久。

“想不到啊,五百年前堂堂的白狐一族,竟然会缩在一个小山谷里做乌龟。”胡万山目光闪动,怪声嘲讽道。

“是啊,想不到啊,黑狐族号称千年第一天才的高手,原来是专门偷­鸡­摸狗的高手。”胡高冷笑应道。

“呵呵,如果白狐族自认是­鸡­或是狗,我胡万山就偷一回摸一把好了。”胡万山依然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裂嘴一笑。

“嘿嘿,黑狐一族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只会偷­鸡­摸狗,也只配和­鸡­狗打交道。”胡高寸步不让反嘲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相互小心试探着。双方都知道对方盛名之下,实力必定不凡,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几百年的威名就尽丧。黑狐族胡万山虽占着些偷袭的优势,优势却不大,毕竟每场战争最关键的是双方的最顶尖人物的对决,而象他们这种境界的高手对决,往往胜负决定于一个先机,一个心理上小小破绽。

双方都在边嘲讽对方边暗自积蓄着气势和力量,只要对方言语有失,心理防备不严出现漏洞,或脸上稍有变­色­失态,就是抢占先机的时刻,就是自己全力出手的时候。

“偷袭——偷袭——有人要偷袭——”一个男子声嘶竭力的叫喊声远远传来,连着喊了三遍,声音嘎然停止,接着是隐隐可闻的几声凶狠喝斥。

“天啸……天啸大哥……”胡雨婷一愕,随即心中一喜,喃喃说道。

胡万山黑黑脸­色­微微一变,心想:“我的第一步计划是集中人手先攻击族长等高手,想不到竟失败了,白狐胡高竟然不在自己尊贵的族长房而在这。第二步计划是封锁胡家本家庄园,占据要道用偷袭方式尽量减少白狐的战斗力,眼下似乎又是失败了。

稍瞬,胡万山凶眼一转,回复原先寒冰冰模样,鼻子哼了哼说:“临行前,族长郑重交待要小心,想不到白狐的防备——,可笑——,不堪一击——。”

“老鼠天生就会钻臭水沟,也爱吃臭沟水,况且——即使是偷­鸡­摸狗自也有偷­鸡­摸狗的门道,不然怎么偷­鸡­怎么摸狗。”胡高抓住一点紧咬,看似脸­色­如常内心却是又是欣喜又是暗暗焦急,心想:“自己一方终于有人察觉,很快就会有更多的庄人族人惊醒,可对方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呢?明明听见有人报警,似乎却不在乎,难道想凭口才就打败他吗?不可能难道是拖延时间?似乎也不大可能,自己一方人多胡万山应该是很清楚的。”

“偷­鸡­总好过别人偷­情­啊,堂堂的白狐族长的女儿竟然和一平凡人偷­情­,还私自打开了守护法阵,耻辱啊耻辱啊。”胡万山怪笑着,祭出手中的王牌。

“嗯?”胡高闻言脸­色­微变,狠狠的盯了身旁的女儿一眼。

胡雨婷心中一跳猛然醒悟过来,脸­色­煞白,两行清泪夺目而出。心想:“原来……原来一切都是自己惹的祸,是自己把敌人放了进来,是自己让敌人无声无息的通过了山谷小道的法阵防守,是自己带来家族的灭顶之灾。”

自从昨晚听说父亲连夜赶了回来,芳心一阵又羞又恼。羞的是不知如何向父亲述说自己和天啸……大哥的事情,恼的是父亲可能会不喜欢或者拒绝自己与杨大哥交往。谁知暗暗前往正厅偷听父亲与族叔谈话时,意外听见两人决定为保白狐的隐密竟对杨天啸最终起了杀意,惊慌失措之下,她只好偷偷带走杨天啸,又赠送青竹马替脚。而杨天啸走后,她的心空荡荡的,失魂落魄之下,竟然忘记重新恢复出谷时随手关闭的防护法阵,导致小道法阵失效,导致了黑狐一族的长驱直进,导致了灭族的祸端。

“废话少说,有种的手底见高下,别拿女人说事。”胡高气极脸­色­涨红,大声喝道。

他虽恨胡雨婷惹祸,可毕竟是自己心爱的女儿,他可以骂女儿却不允许旁人一点指责,特别是仇人黑狐一族。见女儿面­色­凄绝落泪,心中更是隐隐作痛怒不可抑。

第三十四回 胡术

杨天啸摔落窗外地下,一个驴打滚缷去身上冲力,强忍巨痛迅速踉跄爬起钻进旁边小竹林,又七绕八拐的钻出,躲入稍近的一座两人高四五米直径宽的假山背后。他急喘吁吁,身体不断的起伏着,左手臂已完全没了感觉。他心里害怕一直奔跑着也没敢侧头察看,害怕接受那令他崩溃的结果,这时惊魂稍定,终咬咬牙惊悸的向左手臂处看去。

“恩”杨天啸双目大睁惊愕出声,一时竟是呆了。

左手袍袖碎成布条条,左手臂却完好无损,被一层淡淡的透明的黑­色­毫光包裹着,黑光闪烁,焕发形成竟有四五厘米直径的光柱,诡异极了,震撼极了。稍瞬,杨天啸回神用右手握起没感觉的左手臂,凑近眼前仔细察看,这一看心中又是一惊,砰砰的狂跳不止。

只见左手臂抬起,碎布条条的袖袍无声滑下,露出整条左臂,较白皙肤­肉­上,一只狰狞的黑­色­蝎子张牙舞爪,全身漆黑发亮,竟似活过来了一般。蝎子身上的黑光比手臂上焕发的黑光更是黑了几分,很明显的,焕发的黑光正是从这只怪异狰狞的,从小到大一直被视为邪恶诅咒的蝎子身上而来。

茫然的摇了摇头,脑中念头飞转却想不出个端由来,忽听见轻微的咔嚓一声,心中一凜,一种危险的感觉袭来,忙放下手臂竖耳倾听,全身绷得紧紧的,准备随时逃跑。

咔嚓声响处再没任何声音,也呼吸声也听不到,但杨天啸心中危险的感觉更甚了,头皮一阵发麻。砰砰心想:“跑,还是不跑,跑不一定能躲过白光的攻击,……可不跑,那是傻瓜,哪能不跑。”

这时一串叮叮当当的兵器撞击声音从右侧不远处传来,夹杂着几声怒气惊慌的喝叱。杨天啸听见心中一动,脑中忽闪现一个胆大至疯狂的想法来,他屏着呼吸,轻轻缓慢的挪动步子沿假山向右侧转去。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声音,杨天啸右手握拳额冒细汗,心跳得几乎要蹦了出来,暗暗心想:“难道是刚才听错,那轻微的咔嚓声是幻觉,自己太过惊愕引起的幻觉,……不,应该不会,那咔嚓声只有脚踩在地上竹枝才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他稍稍摆出准备逃跑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站着,贴耳假山上倾听着,边极细极缓的呼吸。他屏着呼吸太久了,窒息得太难受了,只好用此法,要不到时逃跑也气力。无意间看了看左手臂,只见黑­色­毫光忽的向左一亮,心中一跳,忙又轻轻挪动步子,再沿假山向右移去。

身形未停,眼角余光睨见一道白光骤然闪现,飞速击向他原先所在的位置,“扑”的一声打得地上泥土破裂,灰尘高扬。他心中狂乱一跳,差点蹦出身子来向前方逃窜,随即心一凜忙止住动作,依旧贴着假山,双目凝神注视着左手臂的黑­色­亮光。

“恩,妈的,这小子是属兔子的,竟然跑得这样快,害老子好一阵猜疑。”一把略沙哑的冷冷声音咒骂道,停了停,“察察察”几声脚步快速移动,向右侧不远处兵器撞击声处奔去了。

好险。杨天啸心想。长长松了口气。抹了抹额头汗水。这番举动实在是太冒险了。可他没法子。当他楞楞地瞧着黑蝎子出神时。已错过了逃跑地最佳时机。那时逃跑无疑是非常非常危险地。试想自己地速度怎么与那诡异快速地白光相比呢?他先前脑中狂妄疯狂地想法是。拼一拼。赌一把这个方向追赶自己地只有一个黑衣人。而其他地黑衣人见他似乎不会仙术攻击。而分散各个方向搜索去了。幸好。这一把让他赌对了。杨天啸想着想着尚自惊悸不已。

杨天啸稍考虑一下。终决定先小咕噜再去胡雨婷处。毕竟小咕噜是独自一个。而胡雨婷是胡家大小姐有人保护一时应该无虞。又是一番前蹿后伏前躲后藏地潜行。几次险而又险地避过几拔黑衣人。一路上脑子不断地思索着。这个从出世就跟随自己地怪异黑­色­蝎子到底是什么?不是胎记吗?不是邪恶地诅咒吗?似乎自己好象从没走过好运吧。……可刚才分明是那黑蝎子发出地黑光替自己挡住了两下背后地白光攻击。还给自己预示了黑衣人地移动方向。才使得自己能成功逃脱。诅咒还会救自己­性­命。怎么会呢?……”

终看见了自己昨晚睡觉地客房。他狠狠地晃一下脑袋。把里面地胡思乱想暂时甩开。凝了凝神。悄悄向前摸去。他没敢从正门进去而是溜到外窗户下。侧耳倾听一会。想了想又伸出左手臂察看。一看之下不由一愕。臂上黑­色­蝎子如同平日。可颜­色­变浅了。那怪异地可探察敌人地黑­色­毫光竟也不知何时消失了。他没注意到。怪异黑光虽消失了。可他地左手臂地感觉却恢复了。随随意意就伸出手来。杨天啸心中发急。眼珠子骨碌一转。凑嘴近黑蝎子。轻若无声地央求道:“好蝎子。乖蝎子。蝎子老大。蝎子大爷。您行行好。您可不能这时候仍下兄弟不管啊。”

求了几遍毫无作用。怪异黑光再不见闪亮。想了想又想试着换个­性­别来巴结。说不定这怪蝎子是母地喜欢听­奶­­奶­。再想想沮丧放弃了。他隐隐感觉这怪蝎子是 异界天武者最新章节有些灵­性­地。男女不分地说它也不知有什么后果。没奈何只好放下左手臂。又静静倾听了会。见房内无动静。慢慢揭开窗口。探头向内看去。

“咦”杨天啸皱了皱眉头。“小咕噜呢?怎么没在房里?”

借着窗口漏进地晨光。客房内一览无遗。几张松木桌椅整齐摆放着。桌上几只陶瓷茶具。床上一张薄薄地稍微凌乱地绸被。提示着某人曾经在这里睡过。可如今某人就在窗户前。他地同历生死地小伙伴却不见了。

杨天啸皱了皱眉,心中无奈轻叹了声,转身向胡家内堂卧室方向赶去。

胡家正大厅,白狐胡高脸红暴怒,黑狐胡万山诡计奏效,心理攻势成功,尽占先机。

“胡术还是仙术?”胡万山依然副不紧不慢的戏谑姿态。

到了现在他反倒是一点不急了,虽然大厅外面不时响起一些兵器叮当撞击声,可声音零散稀落,说明胡家局势已经全盘在他包围控制之下,任他白狐胡高再怎么手段高明也无法逃离。现在是该自己享受的时候了,他要好好的享受这一场战斗,好好在自己的手下面前威风的战胜这个白狐族的第一人。

这种心情就象是一个爱吃的人遇见了自己最喜欢的菜肴,这道菜肴是自己最喜欢却一生中只能吃上几遍,他当然会格外的珍惜格外的思量,要怎么吃这道最美的菜肴,才真正对得自己,才不会在日后后悔。

“嗯?”胡高微微一惊,快速瞟了这个强劲的对手一眼。

狐狸一族仙术未深未能化作人形时,族里称之为狐,仙术高深能化作人形时,则有姓,统称姓胡,白狐黑狐皆如此。

胡术,是狐狸一族在五行灵力的基础上,自发创造的自成一体系的仙术。自远古时代起,狐狸一族就开始一代一代传承胡术,几乎每个狐狸一族的人都会,当然包括狐狸一族中的王族白狐族和黑狐族,至于胡术的高低,自然要看各人的修行了。

胡高惊讶的是胡万山的自信或自大,在这种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还要玩弄花样。因为胡术和仙术的修行方式是截然不同的体系,你­精­通胡术不一定­精­通仙术,­精­通仙术的也不一定­精­通胡术,即使是远古时代的众多高手,也很难两种皆­精­。

胡术作为狐狸一族最古老的传承,有着贵族王者的地位,身居高位者都必须掌握胡术,家庭长老们推选族长也首先看重胡术的优劣。另一方面,胡高以为胡万山自大其实不然,胡万山恰恰是在上一任黑狐族长竞选中输的就是胡术,此后他苦修几百年胡术大进,这次他是以白狐族长这假想敌,一泄心头之恨的。

“就胡术吧。”胡高仰仰头骄傲的慢慢说道。“既然……你想快点死,我怎会不成全你。”说着从怀里慢慢掏出一颗龙眼般大黄­色­豆子。

“哈哈哈”胡万山狂笑着,脸上的“粉­色­长长­肉­虫子”一抽一抽的,狰狞狂野。“用狐族最高贵的胡术杀一个高贵族长,我喜欢。”边笑着边抖了抖衣袖,一颗也是龙眼般大的绿­色­豆子出现掌中。

两颗龙眼大的豆子,一黄一绿,皆散发着淡淡的柔和的光晕,在主人灵力的催动下,渐渐在掌中各自旋转起来,越来越快光晕范围越来越广,很快的,变成两团如篮球般大的光影,光影里的灵力也越发浓郁起来,一个黄光球一个绿光球,黄绿光芒互映光华耀眼。

胡术需要以某一种物体为媒介,作为五行灵力的载体,再以修术人本身的灵力­精­神力不断的进行浸泡培养,使物体的本质渐渐被灵力改变,进而变成一个具有部分仙术灵力的物体,可以与主人心意想通,完全服从主人,忠于主人。其中最上品的可以变换各种形体甚至代替主人办事或者进行激烈的战斗。

白狐黑狐一般喜欢挑选豆子作为载体,一来是因为远古以来的传统,二来是因为豆子的材质,豆子是一体的从里到外都是一样的质地,易于被灵力浸泡和培养。在天朝里,作为载体的豆子的品质以千年的天玉豆为最佳,此时胡高与胡万山都是使用同种的豆子,只是颜­色­不同而已。

“蓬”的一声轻响,黄光爆裂光华瞬间散去,豆子化作一个美丽的女子,金发黄衫手执三尺黄­色­长剑,模样竟和胡雨婷有几分相似。黄衣女子娇叱一声,左手剑指一引,右手剑锋自上而下,迅疾如电般向胡万山胸口刺去。

胡万山眉头微皱,无奈手中绿光球未化,只得斜走疾退几步,避开黄衣女子剑袭。

黄衣女子得势不饶人,也不见怎么移动,只见衣袂微微飘动,剑锋已再次催动转折,飞­射­胡万山右肋下。

胡万山貌似粗野,身形却灵动敏捷,一个交错步,又堪堪闪过锋芒。黄衣女子毫无气馁,面容平静如闲庭散步一般,出手却越来越快了,一剑急似一剑,剑剑连绵不断,剑剑不离要害,远远看去,剑影就象似一道黄­色­的闪电,正急速的沿着弯弯曲曲的轨迹追逐着胡万山。

“蓬”又是一声轻响,绿­色­光华爆涨,四分五裂开来。

第三十五回 变装

离胡家内堂不远处的一处护院家丁居所。

杨天啸面­色­血红,佝偻着身子,一手捂嘴一手捏着脖子,无声又剧烈的­干­呕着。尽管气憋得难受,他竭力控制着声音,唯恐附近有蒙面黑衣人察觉。五具家丁尸体或躺或伏倒在地上,两具在房门前,两具在床侧,最远的一具靠在窗口下,一脸惊骇满身血迹,无神空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喉咙处一道又长又深的血痕,血口­干­裂着已无血可流,地上一大滩的血泊。

室内空气中弥漫着浓浓似凝固的血腥味,死人微张的口中吐着若有若无的绝望的叹息。

他努力定了定神,捂住鼻子,强忍胸腹间不时腾起的恶心,尽量不去注意那些尸体,快速翻查起家丁们的衣柜。找了一会,只觉心烦意乱,总感觉有双幽深又诡异的眼睛在后冷冷的盯着自己,只觉脊背一阵阵冰冷,终忍不住转身快速蹿到那靠窗的家丁身前,侧过脸伸手把那家丁的双眼合了起来。死人的脸冰冷冷的,僵硬没有任何弹­性­,令他毛骨悚然全身不由泛起一层­鸡­皮疙瘩。痉挛式的收回手,转身回到衣柜前,心下稍安继续翻找起衣物来。很快的,他找到了一整套的黑衣服,长短与他的身材差不多,又从另一套黑衣服上撕下两块黑布来,随即手脚并用的装扮起来,全身黑­色­短打装束,两块黑布一作头巾一作蒙面,若不细看他就是一个偷袭胡家的黑衣人。末了,从屋角拾起一把雪亮的钢刀,在手中掂了掂,约摸七八斤重勉强可以使用。屋角几把刀剑应该是几个家丁使用的,大概昨天去救胡雨婷回来晚了也没摆回练武场。临出门时,忽的停住,想了想又回到那死不闭眼的家丁身旁,强忍着恶心,在地上摸了一把血液涂在臂膀上,又弹了几滴在面罩及胸腹间,擦­干­净手出门而去。

悄悄摸去内室,瞎摸了几回,拐进一间文雅­干­净的房子,宽敞的房间摆设不多,一张松木桌子和几张简单松木椅子,靠里的位置只有一张床,床上淡绿­色­的被褥叠放得整齐细致。杨天啸想了想,凑近摸了摸床垫,冰凉凉的,又闻了闻被褥,一阵淡淡的清雅的女儿香气泌入心脾,脑中不由一醉,正是胡雨婷身上的幽香味儿。

房间应该没错,桌椅被褥整齐没有明显移动痕迹,应该没人闯入,床垫却是冷的,照这秋季的温度下降时间算,即使房中主人起床几小时也不会变得冰凉的。所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主人一直不在一是主人几小时前就不在。简单再估算一下时间,自己回来这里距离与胡雨婷分开也就一个半小时左右,与以上情形综合判断,胡雨婷应该没回过这里,又或者只停留了一小会。“没睡就好,没睡就好,没睡的安全­性­总好些。”他暗暗边猜测边喃喃说道,心中稍稍舒了一口气。

出了内室,杨天啸咬了咬牙索­性­也不隐藏身形了,硬着头皮吊着胆子,稍低着头手提雪亮钢刀,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向前走着,心想:“这时宅子里各处冒出的蒙面黑衣人越来越多,兵器交击的声音更是稀落近似于无,这身打扮躲藏被发现反而变得不正常了,不如不藏。”

院落处,过道巷子里,大量的蒙面黑衣人肆无忌惮的四处奔跑着,再不隐藏自己身形,相互之间也并不说话,也不分五人一组了,三三三两两的似乎正急急向着大厅方向聚拢,手中无一不是血迹流淌的雪亮单刀。

杨天啸跟在一众的黑衣人身后,不疾不除的也往胡家大厅方向赶。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想了想稍放缓脚步,悄悄不知不觉拉在众人后面,趁众人一个不注意,身形迅速躲入一间门半开房子里。

求援,向胡家外的胡家庄的庄客族人求援,只有这样才能从人数的劣势改变情状,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本上有足够的力量击退来犯的黑衣人。胡家本家的一般反抗应该是没指望了,从众多的黑衣人都赶往大厅方向推测,大多的零散的战斗已结束,只有那里他们才遭到了些强有力的抵抗。现在只能祈望胡雨婷能在大厅,能在胡家的高手防护下多支持点时间。时间,最要命的是时间,如果不能短时间引来强有力的支援,胡家本家及胡雨婷……。杨天啸脑子飞转暗自思索,想起娇弱的胡雨婷,不由一阵心烦意乱。

半响,探头窥见众黑衣人消失,他施施然从房里走出,四处张望辨别了一下方向,拐了个圈子绕开正大厅方向位置,快速向胡家正大门奔去。

出门时。改换了一下握刀地手。七八斤重地单刀拿起不算什么。可长时间握在手他就有点吃不消了。这种锋利地家伙。他可不敢扛在肩上跑。万一……万一不小心脚踩上石头一歪。那可就乖乖不得了一下被“咔嚓”了。

胡家正大门。朱­色­大门敞开。四个护院家丁装束地人分两列站在门口。身子挺得笔直。脸­色­平和肃穆。一副 神州道全文阅读忠于职守地模样。杨天啸见了心中欢喜差点出声叫唤。转眼睨见朱门内侧竖立地几把雪亮地钢刀。心下突地一凜明白过来。

这根本不是胡家地护院家丁。这是入侵地那些黑衣人装扮地。目地就是封锁前门和防止胡家外地人察觉异常作出地假象。要不。怎会在胡家庄自家地门口还藏着锋利地武器呢。要不。怎么会听不到胡家内里虽稀落却清晰地武器交击声音呢。要不。怎会时不时眼中­精­芒闪烁。向胡家正厅方向观察呢?

杨天啸心中暗暗叫苦。无奈只好沿正大门地左侧围墙悄悄溜去。只盼能找个没黑衣人防守地地方。好越墙出去向庄里地其他人求援。接连跑了好几处。路程起码有六七十米。却依然无从脱身。也幸好此时一半地蒙面黑衣人已改为定点防备。而其余地黑衣人则赶去了大厅。也没注意到这个与众不同地“黑衣人”。

黑狐族刀疤脸胡万山早已计划好所有地步骤。为了防止胡家有人逃出。竟然在所有地围墙下都布下了人手。每隔三十米左右就有一个蒙面黑衣人。一段近一百米地围墙竟布下了三人。而且三人还排成一线。三人互为声势。只要有一人示警。其他人就会招来更多地人。让逃跑地人无从遁形脱逃。

杨天啸躲在墙角。楞楞地看着三个蒙面黑衣人成一线地防缷体系。这情况完全超出了他地想象。他完全没料到一众地黑衣人竟是如此组织严密。占了绝对地优势还防得滴水不漏。

回神想了想,转身疾奔,拐了好几个弯,到了另一处的屋角。这一处屋角离黑衣人约两幢房子远,十五六米左右距离,屋角外边就是一条约三米宽的过道,又或可说是左右两排房舍夹成的一条巷子。在巷子里,只有单独的一个黑衣人能见到他。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停了停,眼神渐渐变得凶狠,咬咬牙从屋角转出。一出了屋角,杨天啸就右手扶着左臂膀,左臂无力的下垂着,膀上血迹斑斑,跌跌撞撞的向那个黑衣人奔去,眼神惊惶不时惊慌状向后回望,几步奔去,将近十米左右时,杨天啸突的停住扬手作呼唤状,呀呀几声终叫不出声来,身子一歪倾倒在一所屋墙边。

黑衣人见杨天啸奔出,刚欲待招呼同伴警觉,转眼认清来人是一蒙面黑衣人,似乎是自己人还受了伤,正迟疑欲出声询问时,来人一脸惊惶奔到中途竟力竭跌倒了,张口似乎有要紧事情相告。黑衣人不由心中一急,又见来人手中无武器,一下心中疑惑尽去,来不及向一线的同伴招呼忙急急上前察看。

杨天啸在黑衣人的搀扶下,双眼无神衰弱的靠在屋墙,嘴张了张,喘了喘气,断断续续的说:“有……宝……藏,……宝……藏……在……”,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是”字时声音趋向于无,只是嘴­唇­微微上下张合。

黑衣人一听宝藏,心中一喜,心想,难道此人竟然发现了宝藏,而后被宝藏的机关或高手所伤,早就听说胡高是白狐一族第一人,平生爱好远游得宝无数,况且白狐一族千年的代代相传……难道……。黑衣人越想心中越是欢喜,不由自主的侧耳向杨天啸口中靠去,想听清楚那宝藏在哪里。

一阵劲风从脑后急速袭来,黑衣人眼神忽亮心生警觉欲待闪躲。奈何距离太近了,只听扑的一声闷响,脑后一痛眼前一黑,已没了意识,身子软软的向杨天啸怀里倒去。

杨天啸嘿嘿一笑,一把推开黑衣人,抬起左手看了看,手掌中的铁锤头沾了一滩鲜血,血­色­妖异刺眼,不由一阵心悸。早在奔出来前,他就在一处房舍里找了个小铁锤,紧紧捆在手臂上锤头暗握在掌心,又把钢刀扔在屋拐角处,就这样“无害”的接近对方,又神秘的诈作有“有宝藏”,终于一击成功。

他迅速凝神,拾起黑衣人的钢刀站起身来,低头看了看昏倒一旁的黑衣人,手抬了抬终没能下手。他在原来世界只杀过一只­鸡­,当时­鸡­在手下不断扑腾颈血乱溅,让他现在犹心有余悸,此时心中虽对一众黑衣人恨极怒极,临下手杀人时却终于不忍。对准黑衣人脑袋又是一锤子,迅速提步走到黑衣人原来警戒的位置,刚巧两侧的两个黑衣人见“他”消失正待过来查看,见“他”施施然走回,又对他们摇摇头示意没事,遂安了心回转待原处去了。

杨天啸一颗吊着的心稍松了松,提着刀转身面对巷子口,直了直身子作状端正站着。

其实此次行动漏洞很多风险极大。如果晕倒的黑衣人出声招呼其他人,计划失败,如果黑衣人不靠近听他说所谓的宝藏,计划失败,如果黑衣人不是蒙面,如果黑衣人身形不是与他相似,计划失败,如果一线的另两个黑衣人及时赶来,计划失败,太多太多危险的因素了,可他没时间,多一分时间就多一分希望,他只能冒险。

第三十六回 绝杀

胡家正大厅。

绿­色­光芒敛尽,一道更绿更亮的长长光华从胡万山手中跃起,如同一条有生命的灵巧迅捷的光蛇,正面撞上正急速追击而来黄衣女子手中的黄­色­光剑。

“砰——”一声清脆爆响。

绿光与黄衣女子身形同时一震,各自向后弹开。没等黄衣女子反映过来,绿光上半截快速扭动几下又狠狠扑了上来,疾如闪电。黄衣女子稍退后一步稳定身形,左手剑指后扬竖起,右手黄­色­光剑内弯借手臂弯曲产生的弹力向前刺去。

绿光来势汹汹,黄剑挟力锋锐,毫无花巧的再次碰撞在一起。

“砰”又是一声清脆爆响,绿光与黄衣女子再次分开,绿光弹回原先的位置,黄衣女子却倒退了几步。相似的一幕撞击,差别甚大的结果,如果说第一次是平分秋­色­,第二次可说是高低立见了。

黄衣女子先前追击胡万山,连续追击三次,每一次都借着上一次力道未尽的趋势,或脚下用力或剑锋转向,三次力量的叠加,一次比一次凌厉快速,一次比一次力量强悍。可遇上只是从胡万山手中一跃而起的绿光,却只能是不分伯仲,在力量上可说是输了不止一筹。

最可怕的是,绿光恐怖的自我恢复调节能力,猛烈的撞击似乎对它一点影响也没有,再加上不输于黄衣女子的速度,最终导致了绿光能先一步的发起攻击,更多的时间调整攻击角度更多的时间积蓄力量,在攻击上占据绝对主动的优势。

“恩?”胡高皱了皱眉。别人可能一时看不出来,他可是­精­通胡术的大行家,对方一出手他就隐隐感觉不妙,现在这种完全落在下风的局面他当然清楚。

胡术在狐族中能占据尊贵的地位在于拟形,尤其以能变化人形最为尊贵,力量的威力反而不是太过重要的。一个能化身人形而且是完美俏丽的人形的胡术,本身就是狐族身份地位的象征,最重要的是,化身的人形是个真实独立的个体,有自主独立的思维,而且是完全忠心主人本身的。

狐族人大多天­性­多疑,从不会完完全全相信任何人,一个完全忠于自己的仆从,听从自己任何甚至是过分的命令也会坚决执行的仆从,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比如说自己秘密的财产处置,比如说绝艺的埋藏或托付等等。

可现在黑狐长老胡万山地胡术明显区别于传统。他地胡术注重地是强大地力量威力。注重地是血腥地本能杀戮。而不是注重用途广泛又尊贵地灵智拟形。从没有狐族如此使用过胡术。或者说从没有狐族在灵力浸泡介质时完全放在力量培养上。而胡万山别出心裁地做到了。他好战他地胡术更好战。除了力量除了战斗其它都是虚无。除了这些。还有一个让胡高更加担心地因素。那就是。绿光还没真正显形。

是力量重要?还是灵智重要?是战斗重要?还是实用广泛重要?难道狐族先人们在修炼胡术时方向都错了吗?难道当年前任族长自己地师父就是这样受地重伤最终逝世?怎么师父临终时没警戒自己?胡高暗暗心想。心中烦乱。

“呯呯呯”连续几声脆响。打断了胡高思绪。忙凝神向场中看去。只见。短短思考地一会。大厅中央激烈地战斗已渐渐呈一边倒地形势发展。妖异地绿幽幽绿光一次次从地上闪电暴起。象鞭抽。象咬噬。狂风暴雨般地攻击着。更不时在撞击时“脑袋”闪电般猛啄黄­色­光剑三下。“呯呯呯”连响脆声不断。黄衣女子金­色­头发凌乱。贝齿紧咬。黄­色­光剑左支右绌。终力所不及。一步步随着猛烈撞击向后退去。

几张红­色­地楠木八仙椅。高可及腰宽约十一二米。犹如一堵矮矮地木栅栏。静静地拦在黄衣女子后退地方向上。

黄衣女子一无所觉。一次次奋力抵挡一步步后退着。一旁观战地黑狐长老胡万山笑了。­阴­­阴­地笑了。脸上地长长“­肉­虫子”­色­涨腥红。微微颤抖抽搐着。

一次次地攻击如同一张一丝一缕慢慢张开地大网。在胡万山地控制之下。妖异绿光看似无序却有序地攻击下。终于把黄衣女子逼至绝处。退无可退。无从消力。横移侧躲速度不及。跃过更是不可能。跃在空中后退在如闪电地绿光攻击下。那是自寻死路。更何况。黄衣女子似乎并不知道身后有着这么一排“致命”地楠木八仙椅。

只要绿光再一次攻击,黄衣女子将只能无奈被动防御,所有的角度都在绿光攻击的笼罩范围内,而力量上的差异,注定这退无可退的被动防御最终变成跌倒或踉跄,变成溃败,甚至……死亡。

“黄依人——”胡雨婷失声惊呼,一直捏着衣角的手一颤松开了。她脸上内疚的泪痕未­干­,被场中惊人的战斗吸引,暂时忘却了对自己的怨恨,不知不觉的为黄衣女子担心起来。

胡青云脸­色­发青,向前迈进一步,口中吟诵仙术法语作势欲扑,只待黄衣女子落败,就毫不犹豫的抢前搭救。

黄衣女子在白狐一族中时日已久,自黄玉碗豆能化人形后, 魔王是个宅全文阅读自取名黄依人,意指衣常黄,狐族依人而居之故,与胡家人共居几百年,­性­情温柔忠心耿耿,胡家人早把她当成白狐中重要一员,见此自然心忧。

胡万山嘿嘿一笑,眼中厉芒一闪,随手向后挥了挥,身后约百余名蒙面黑衣人刷的一下散开成扇形。他身后原本只有三十来人,后陆续有黑衣人加入至达百余名之多。

绿光和黄衣女子相互撞击的时候,就是黄衣女子落败的时候,象征尊贵身份的胡术落败的时候,也就自己和队伍发动最后一击的时候了。

以胡术击败了白狐族长,虽说不是以拟人胡术击败,但终究是击败,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没有输要­精­彩赢要漂亮的道理,这是一切以实力为准的胡万山的想法。他已经达到挑战并击败白狐族长的目的,戏谑心和虚荣心和好战心都已经完全满足,是该收拾最终胜利果实的时候了。

胡高面无表情的冷视着场中一切,一动没动,似乎嘴角泛起一丝微微的不可觉察的笑容。

“蓬啪——”一声沉闷的巨响,又似乎是连声串起的巨响。

巨响声浪爆炸中,无数的木屑木块破碎四溅,向大厅各个方向强劲­射­去。

妖异绿光最后一击可说是所有力量的爆发,也是在攻击过程中暗暗积蓄的所有气势一次迸发,这一击可说是势若雷霆力惊鬼神。黄衣女子退无可退,也不打算退,正如妖异绿光的最后一击,这也是她的最后一击,看似败退实是诱退的最后一击。

绿光发动的瞬间,黄衣女子娇巧的身子同时快速拧动了,左手剑指搭在右腕上双力合并,连续的挑起身后身侧的三张宽大红­色­楠木八仙椅。她首先挑的是正后的椅子,挑起的瞬间身子已借挑力移动到椅子的位置,而后再是左右的椅子。三张椅子先后跃起在空中,隐隐排成一线,狠狠的迎上了妖异绿光的力千均最后一击。

黄衣女子悲呼一声,仰头吐出一口鲜血,娇弱的身子如箭般向后飞去。她与妖异绿光的力量终究相差太大了,更何况这是妖异绿光蓄力的最后一击。她虽然挑起三张宽大沉重的红楠木八仙椅在前抵挡,又后跃双手举剑齐挡,可瞬间挑起这三张椅子已经耗尽了她全身灵力的七成,剩下防御的灵力就只有三成,妖异绿光突破三张椅子的锋锐即使是大大减弱也不是这三成的灵力能阻挡的。

无数的挟着劲风的大小碎木块乱飞,力道强劲,撞上不死即伤,粉碎的木屑翻滚汹涌,如雾似浪,木味呛人鼻,木粉迷人眼。大厅中蒙面黑衣人数目最多,人刚才又分得太散,更兼黄衣女子先前也是引着妖异绿光向这边靠近,瞬间几个靠前的蒙面黑衣人躲闪不及,被碎木块砸中脑袋倒在地下,其余众黑衣人纷乱四下躲避,唯恐遭受这无妄之祸。

“杀——”胡成山气急败坏蓦然大吼,声若炸雷。

这样的结果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他一向作战谨慎,战斗经验更是黑狐族中少有人能及。为这次战斗,他足足组织战斗人员了一年,前期的侦察摸点又花了一年,更是在追踪白狐一族的行踪上花了五十年,最后还在山谷的小道上夜夜埋伏了半年。

他心中不由一阵悔恨,痛恨自己为什么会与敌人磨蹭,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在刚才胡高动怒时动手,痛恨自己为什么要与敌人比胡术。他一向冷酷嗜血,杀戮从来不想理由也从来不需理由,他深知道给敌人时间就可能给敌人活命的机会,可今天自己就犯了这可笑的错误。

其实胡万山算漏了一点,那就是他的缺点,他好战非常的好战。善战者自然好战,他仙术的强大就是在一次次的战斗中成长的,他渴望着与自己同等或更强大的敌人战斗,白狐族长胡高无疑是个强大的对手,更何况,他等待这个决战的时间太长了,甚至在睡梦里也曾经梦见,他怎么舍得轻易把敌人杀死,而且不经自己的手让别人轻易杀死呢?

胡家围墙的一处,蒙面的杨天啸装模作样的站了一会,像是累了索­性­坐了下来,提心吊胆的观察同一线另两个黑衣人的反应。两个黑衣人见他行为古怪,似乎低低嘀咕了几句什么就摇摇头不理了。坐了一会,杨天啸走出防守位置,在一个屋角拉出张竹编的有背靠椅,回到原防守位置处怡然的坐了下来。

他与另两个黑衣人的防守位置虽成一线,可三人面向的都是一条巷子,一幢幢比人高的房屋阻挡相互的视野,他出了防守位置进巷子做什么,其他的蒙面黑衣人是不知道。

其他两个蒙面黑衣人瞧见,心下不由暗暗痛骂,觉得这个“蒙面黑衣人”有点不可思议,在胡万山交托的防备任务下居然还敢坐。可相互距离有二三十米,又被禁止无事大声高喊,不能骂这家伙泄愤,只好狠狠的瞪了瞪眼作罢。

杨天啸的心砰砰跳得厉害,端坐着面向前方,两眼的余光却紧紧的盯着两侧的黑衣人。他看似平静其实内心却是七上八下,毕竟自己的行为太出格,自己都觉得有点难以想象。

第三十七回 绿光

世事就如此,这种严密的防备气氛下,一丁点的奇怪就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可这种大模大样的奇怪反而不是奇怪了。毕竟他们这一伙蒙面黑衣人在胡万山召集之前,谁不是心高气傲的主,谁不是黑狐族里的­精­英,谁不是一方有点名气身份尊贵的人物,叫他们杀人没事就象吃饭一样平常,可叫他们­干­巴巴的象根木头一样竖在这里防备,这可真是难了。

两侧的蒙面黑衣人越看杨天啸越是不顺眼,越看心里越是不平衡,心痒痒的。

“妈的,凭什么他能坐老子不能坐。”左侧的黑衣人低声狠狠骂道,首先不耐烦了,蹬了一下脚走进了巷子里找椅子去了。

“嘿嘿”右边的黑衣人偷偷一阵低笑。“比老子还不耐烦。”心中暗暗取笑着,扬手和杨天啸打个招呼,也进巷子找椅子去了。

这个黑衣人比较谨慎,心里虽然也想坐却不先动。其实他心里早想好了,首先做这种事不能先做,先做的人一般遭殃受的罪也大,其次,要等左侧的黑衣人先坐,因为左侧的位置是最靠近正厅的,给胡万山发现也可能是最早的,最后,他打算即使拿了椅子坐,也要坐得靠近巷子些,胡万山一过来就把椅子迅速扔进巷子,神不知鬼不觉。

当一个人想找懒散的理由,脑子特活。简单来说,两个黑衣人的心思都一样,那就是,站着是防,坐着也是防,站着是闷防(烦),坐着是舒防(坦),都是一样的防,效果都一样,对自己的待遇却不一样。更何况,他们心里都清楚,胡家一切都已在他们掌握之中,所以他们才被派遣来这防备,一防漏网之鱼二防外面进来的人,显然后面的才是重点。

杨天啸瞅见两人都进了巷子,心中大乐,现在的难题只有一个了,那就是昏倒在地的黑衣人。心想:“谁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如果他醒过来时自己已带外面的庄人赶回救援,那就没问题,可谁能保证这家伙会那么有“悟­性­”呢?如果不是那时间,恐怕全部的人都会受拖累的。把他杀了是最­干­手净脚的,再怎么这家伙也是杀了不少人了,早有有天必死的觉悟,……可那血飞喷出来太恐怖了,不杀,实在是不能让人放心,……算了,再不能浪费时间了,为了胡雨婷,为了拯救全部的胡家人,只好……闭眼狠心……。”

他既作了决定,狠狠晃了晃头不让自己多想,奔进屋角又拖出一架竹梯,急急放在巷子口,快步奔近昏死的黑衣人前,掏出怀里另藏的短匕,手微微颤抖着。稍迟疑间,脑中忽有了个主意。又快速奔进屋找了根短竹棍,大概是家丁用来挠痒用的,把它从家丁背部衣领里伸了进去,又把家丁的臭袜塞进他口里,脱下黑衣人的腰带把他迅速捆死拖到巷子口(两侧看不见巷子里情形),再探头向两侧望了望,依然是没人。急急拖着黑衣人坐到竹编的椅子里,摆正头颈和身躯。末了,从怀里掏出把短匕从竹椅背上捅了进去,锋利的刃尖顶着黑衣人的背脊。

这是杨天啸迟疑间想到的主意,一个不用杀人的主意,用锋利的短匕刃尖顶着黑衣人的背脊,就算黑衣人再醒过来,立即会感觉到背后的危险,纵然想大声警示呼救,也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

为什么说再醒过来,因为塞臭袜子时出了点意外,黑衣人竟醒过来了。这家伙被捆时没醒,被Сhā棍子没醒,被塞臭袜子却醒了过来,也不知这家伙是洁癖还是什么的。黑衣人刚惊恐的睁开眼,头上自然又挨了一铁锤。

不得不说杨天啸还是有点运气的。虽说他的手脚很快,可捆绑找棍子等等还是比计划中多费了些时间。他原本胜在时间优势,梯子椅子绳子都是早准备好的,可找棍子捆绑却消耗了时间,如果当初他在拿椅子出来前把黑衣人先捆绑了就更好了。另两个黑衣人没回来,可能原因是没找着椅子,因为杨天啸也是找了好几间房子才找着一张,可谁说得准找一间房就可以找着一张椅子呢?

他从巷子口急急捞起竹梯。快速架在院墙上。脚一蹬竹梯。刷刷上了墙面。稍移身拉上梯子放在外面。双腿一跨溜了下去。

胡家正大厅。一片混乱狼藉。

胡术地强弱大致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化形。物主可以控制灵力浸泡介质进行各种形体变化。细致度真实感依物主仙力决定。介质必须由物主控制才能行动。第二阶段为连心。物主与介质心意想通。转一下念头就可以交流思想。介质有自主地思维。思维地灵巧度与物主地培养有关。第三阶段为圆融。近千年来似乎没听说有狐族人能 鼎在洪荒帖吧修炼成功。

白狐族长胡高与黑狐长老胡万山都是胡术第二阶段。可两人浸泡培养不一样。介质地发展自然也不一样。相对来说。胡高地黄依人智力较高。胡万山地绿光力量强悍。

黄依人边战斗时边与胡高不时交流战术。等于背后多了双眼睛多了分思虑。没有视觉盲点战术多变。而胡万山因自己介质地原因。和对自己地满满自信。一直是他出战术绿光负责攻击。战斗总是依循固定地套子。

早在胡万山怒极大吼前些时。胡高早已和黄依人作了战术调整。又悄悄转回左手在自己身后向胡雨婷和胡青云示意。两人虽不大明白却也暗暗作了准备。绷紧了身子或战或逃。爆炸声响。黄衣女子黄依人受伤倒飞。未及落地已被胡高拦腰搂住。胡高借着黄依人倒飞地力道斜斜迅疾退到近窗口处。一挥右手。一道白光闪过。木制窗户向外轰然倒塌。一个鱼跃带头飞出窗户。胡雨婷和胡青云在后紧紧跟随也鱼跃而出。

大厅中一众的蒙面黑衣人被胡万山如雷的怒吼惊醒,齐齐转眼向场中央看去,木屑尘滚滚迷茫中,隐约见到几条模糊的身影跃起,慌乱心急下,忙各自挥动手中雪亮钢刀,引动体内灵力,施展仙术向身影处­射­去。

霎时间,大厅内强劲的灵力空前膨胀,青白红黄黑各种各样的光芒闪烁,七八十道巴掌宽的光芒几乎同时发出,在大厅中交错纵横,凌厉至极,锋利至极。

大厅空中原本就是碎木乱飞,木屑尘嚣喧天,这下可好,又多了七八十道锐利光芒割切冲击,碎木更碎了,木屑尘更混了,甚至部分碎木已经力尽落下又或者向胡家四人方向飞去的碎木,受力一冲一割,反而向一众黑衣人方向飞来。

胡万山一见几乎气炸了,凶眼狂睁,脸上长长的“大­肉­虫”剧烈的跳动着。

可他毕竟是久历战斗多历惊险之人,迅疾反应过来,不及多想,竖右手成剑指前指,方向正是那妖异的绿光,左手紧握右腕,瞬间全力催动体内灵力,大喝出声:“绿光化形,纵横天地,去——”

空前磅礴的灵力从胡万山身上疯狂涌出,沿着右手指尖­射­出,滔滔不绝的没入绿光中。

妖异绿光连破三座厚重红­色­楠木椅子,冲势受阻一滞,又兼身处木屑碎木爆炸中心,一下被大大小小数十块碎木击中,冲势再一滞,而后众黑衣人齐齐发威,导致再次被木块击中,身形一下完全停了下来。细微的“扑扑”声不断,大小碎木或尖或钝,如蜂群狂刺,却又象撞上一堵厚墙,纷纷无声落下,对绿光造不成半分伤害。它不闪不避,静静等待着主人的下一步指示,弯曲着头颈昂然的挺立半空,左右微微摇晃,如同一条绿幽幽正待择人而噬的光影毒蛇。

冲势完全停止,敌人消失眼前,它似乎一点不在乎,杀气不挫反扬,变得更旺更盛了。

胡万山的再次召唤和狂催输送过来的强大灵力,妖异绿光瞬间感应到并开始迅速吸收。随着灵力的快速涌入,它似乎从灵力上感觉到了主人的滔天怒气,“头部”再次高仰身体似痛苦似亢奋的剧烈扭动几下,霎时绿幽幽光芒大涨,光芒范围及强度均涨了几乎一倍。一会儿,又扭了几下,光芒摇晃耀眼,绿光“头部”稍左侧忽然浮突起来,圆鼓鼓的,一涨一涨的不住膨胀突起,稍瞬,“头部”右侧又是一个圆圆的浮突,鼓鼓的耸动,与左侧情形一模一样。很快的,绿光头部象长了两古怪的“光瘤”,沉沉的压得原先高昂的“头部”也低了下来,强壮的身躯剧烈的扭动颤抖着,颤抖着。突然,“蓬”的一声微响,绿幽幽光芒再次爆裂。

稍顷,绿­色­光芒稍定,绿光显现出真身形体来,原先的头部竟然从中间三岔分开,一个头变成了三个头,头部圆圆的没毛发没眼睛没鼻子,只有一张圆圆的突起的大嘴,大嘴竟然占了整个头部的三分之二面积,身子更粗更长了,比原来光影时高了不止一头,全身上下绿幽幽的微闪光芒。化形完成,绿光三个圆圆巨头骤然分开仰天怪嘶,圆圆的巨嘴齐齐张开,如同三个鼓鼓的透明的口袋,比头部更大了数倍,犹如一株巨大绿­色­植物“钟兰”迎风乱舞。怪嘶稍止,三个巨头迅速缩回,左右嗅了嗅,随即齐齐向后一拱,长长身子瞬间成了弓形,绷直尽力一弹,闪电极速穿越滚滚木屑尘,向窗户电­射­而去。

“蓬啪啪——”一声剧响,正大厅胡家四人逃出的方向,又一大片楠木制窗户崩坍飞散。

ps:嗯,吸,头有点晕,似乎要感冒了。

风云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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