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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上午,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

付雅亦望着她,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道:“我府中就有。”

想来他时常练习­射­箭,府中有这样的场地也不意外,花舞便道:“那就现在吧,如何?”

舒什兰一挑眉,道:“我没意见。”

付雅亦点了点头。

三人先后进了付雅的府邸,他的府邸自比不了尚书府亦比不了蓝枫的贝勒府。但简单中又见雅致,付雅说自己是个粗人,但从他的言谈举止及衣着住处的品味来看,此人绝非一个粗人。

原本付雅是带她来见江湖中人,但此番舒什兰跟随在旁,自然不方便见了,花舞也不想见了,因为她想到了另一个回家的好方法。

付雅带着舒什兰与花舞一路向后院走去,不一会儿几人便看到一片树林中,入林,沿小路又走了一段便到了一块极为宽敞的空地上。

空地四方都竖着箭靶,更有木头人,四周树木环立,此时方是初春,远远望去隐约可见树枝­干­上似有­嫩­绿。

付雅早已命人取来弓箭在旁候着。

“比什么?”舒什兰问。

花舞目视前方,不知在看着什么,怔怔而望,半响后,方看向舒什兰道:“如果你赢了他,我便嫁给你。”

舒什兰一惊,蓦地面露狂喜之­色­,道:“一言为定。”

花舞重重点头,道:“一言为定。”

而后,她转头看向付雅,见付雅正幽幽望着她,目光复杂难辨,道:“我相信,这一次,你定然赢不了他。”

“哦?”付雅笑意忽起,带着一抹玩味,却又微露一丝疑惑,问道:“若我赢了,你许我什么?”

花舞扬起嘴角,似笑非笑道:“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付雅道:“一言为定。”

花舞点头道:“一言为定。”

花舞目视前方树林,淡淡道:“比赛很简单,我行于林中,大声数十个数,数到十时,你们谁能­射­下我头顶这颗朱钗,便赢。”

**************

“不,我不会再对你举箭。”舒什兰蹙眉道:“换一种。”

花舞望着舒什兰道:“只此一次机会,如果你放弃,那便算你输了。”

舒什兰一怔,眉头蹙得更紧。

这时却听付雅道:“你似乎很喜欢别人用箭­射­你。”

花舞一挑嘴角,目露讥讽之­色­,道:“我喜欢玩点刺激的,更喜欢以命相赌,尤其事关自己一生的幸福,更希望对方是万中选一的真正男儿,若然不是,即便死我也不嫁。”

付雅闻言,目光微敛,沉声道:“弓箭无眼,你用自己作靶,虽是存了试我们胆量的心思,但同时也让我们心有顾忌无法正常发挥。如果真误伤了你,我们会为此愧疚,也无法向尚书大人交代,这种比试,即便舒什兰贝勒答应,我也不答应。”

舒什兰闻言一哼,道:“我不答应。”

花舞微微蹙眉,付雅所言不无道理,试想,如果她真的死在他们其中一人手中,或许自己真的可以回去,但活在这里的他们又当如何?愧疚不知道,但阿玛决不会放过他们,……想起阿玛……花舞黯然,他会不会很伤心?他一生戎马,而今无妻无妾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如果她也死了……这一刻,她竟有片刻茫然,蓦然醒悟,原来她在这里已有了牵挂。

她看着舒什兰又看看付雅,其实,他们都很好,都很优秀,奈何自己……

她将目光看向了一旁拿着弓箭等着的仆人,她缓缓走了过去,自内取出一根箭,用手指摸了摸光亮锐利的箭头,如果此刻她将箭头刺向自己的胸口……

她紧紧地握住了箭羽,手心感到微微的刺痛,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她究竟在怕什么?这里到底有什么让她如此害怕?

她望向舒什兰,舒什兰亦正在望着她。

这么多年,她总是在逃避。以各种借口,各种方式,明明极渴望一份真爱,可每当面对,都会质疑甚至胆怯。真爱?这世界有这东西存在吗?她扬起嘲讽的笑意,原来自己一直渴望得到的却是自己一直不曾相信的。

若在现代,她可以游戏人生,可以不付出真心,便是一个人一辈子也无所谓。而这里,却完全由不得她,若然做出抉择,便是一生,之于她再没有第二次的选择。

除非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思及此,忽然下定了决心,她很想赌一次,她想知道,自己到底还会不会、能不能回家。

她淡淡道:“其实你们谁的箭术更厉害,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言罢,她转身离去,只是手中仍旧握着那根长箭,一直紧紧握着,忘了松手。

付雅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目露疑惑。

舒什兰却已追了出去。

走未知的路

舒什兰走在花舞身边,边走边说:“你怎么又生气了?”见花舞不理他,他继续道:“就算箭术再高,可若目标是自己在乎的人,都会乱了方寸的。”

“你究竟喜欢我什么?”花舞忽然顿步与他大眼瞪小眼较起真来。

舒什兰想了想,笑道:“你什么我都喜欢,就算此刻你与我瞪眼睛我也是喜欢的。”

“真的?”花舞一扬眉。

舒什兰重重点头,“真的。”

花舞哼了一声,道:“那好,你随我来。”

“去哪?”舒什兰问。

“尚书府。”花舞道。

舒什兰意气风发地跟着花舞回家去了。

他们身后,付雅立在廊下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忽然意外地看到花舞顿住了脚步,回身寻到了他所在之处,对他大声道:“付雅大人,如果没什么事,麻烦你再同车送我回府如何?”

付雅微一扬眉,扬声道:“荣幸之至。”

回尚书府的路上,舒什兰很不待见付雅与花舞同车而行,也寻了借口弃了马挤上了车,马车原本就不宽敞,本可坐四人,但花舞不愿与舒什兰挨着坐,舒什兰就只好与付雅挨着坐了,他二人坐在一处,怎么看怎么别扭,就算是衣角似乎都不愿意相触,各自倚在一侧车壁,完全是相看两相厌。

花舞沉默地摆弄着一直抓在手里的箭,舒什兰问:“你喜欢这箭?”

花舞摇了摇头,道:“在你们眼中,我是个怎样的人?”

车中一阵沉默,也不等二人回答,花舞便道:“其实我就是一个疯子。”

付雅笑出声来。舒什兰盯了他一眼,眼中却也有着笑意,道:“你这又唱的是哪出?疯言疯语的。”

花舞垂眸淡淡道:“其实,我一点也不好。”

付雅目光闪过疑惑,便听身边舒什兰不以为然地一哼,道:“你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我说了才算!”

付雅又笑了一声,舒什兰一扬眉,质问道:“你笑什么笑?!”

付雅道:“你人虽然有些狂妄,但我发现有时候还挺有意思。”

舒什兰又哼了一声,道:“我有没有意思与你何­干­?”

付雅点了点头,道:“的确与在下无关,贝勒爷请继续继续。”

花舞见状忽然笑了起来。

舒什兰忽道:“你终于笑了。”

花舞一怔,再次低头望着手中箭,道:“如果这一次,我……”她没有说下去,只余马车轧在路上的咯吱声。

舒什兰亦看出了她有心事,便道:“你有心事不妨与我说说。”言罢,踢了踢身旁付雅,“你下车去,别在这里妨碍我们。”

付雅闻言哭笑不得,道:“贝勒爷,这马车是区区在下的,贝勒爷的马就跟在车旁。”

付雅的有意提醒,舒什兰只给了一声冷哼根本不予理会。

花舞忽道:“有一天,如果我死了,你们会难过吗?”

这话一问出口,车中再次沉默,花舞很明显感觉到了两道不同的目光自对面­射­来,均带着疑惑与探究,半响后,便听舒什兰道:“你今天真的很不一样,身体不舒服吗?”

闻言,花舞忽然想到一句话:你没发烧吧?脑子没烧坏吧?原本的怅然一下子变成了哭笑不得。而后便听付雅道:“你似乎存了求死之心。为什么?”

她一怔,目光移向付雅,恰与他探究的目光相对,蓦然移开,心情竟再无法平静。

她着实没想到,付雅与她相处时间并不长竟能轻易看透她的心思。

舒什兰没有出声,亦沉默地望着花舞,似也在等待着同样的答案。

花舞垂眸,淡淡道:“我徘徊在一个岔路口,前方有两条路,一条我看得到未来,心中无惧,却是一条寂寞难走的路,而另一条我看不到未来,或许会幸福也或许……伤痕累累。我……不知道应该选择哪条。”

“选我!”舒什兰毫无犹豫地道:“管它什么路,你选我就行。”

付雅刚想笑,便听舒什兰继续道:“从今往后,我走哪条路,你便跟着我走,我绝不会放开你的手,如果你走不动了我背你,即便都走不动了跌倒了我也给你做垫背的。”

付雅­唇­边的笑意僵在­唇­角,他很清楚地看到花舞的面­色­已微微动容。他淡淡接口道:“看来,你已有定论选择哪条路继续走下去。”

花舞微微惊讶地看向了付雅,未曾想过,他心思竟如此缜密玲珑。

马车到了尚书府,花舞唤来一名家仆,问了阿玛现下正在书房,便带着舒什兰与付雅同去了书房。尚书大人正在埋首写奏章,听伍总管通报后,便放下笔墨,起身到了外间,便看见等候在外间的一女二男,互相见过礼,他目光看向花舞,便道:“小舞,你有何事?”

花舞咬了咬下­唇­,站起身来,行至屋中央,忽然向尚书大人跪下,尚书大人目光一沉,便听花舞大声道:“阿玛,花舞要向阿玛磕三个头。”

“一谢阿玛生养之恩。”花舞重重磕下第一个头去,咚的一声,尚书大人微微动容,舒什兰几乎坐不住了,付雅微露疑惑……

“二谢阿玛养育之恩。”花舞又一次重重磕下第一个头去,又是咚的一声,额头已微微泛青,舒什兰已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本欲阻止,却又停住,而付雅目光已沉。

“三……不孝女愧对阿玛生养之恩,对不起,阿玛。”言罢,竟将一直反握在手中把玩的箭狠狠Сhā入了胸口。却在最后一霎被付雅抓住箭尾,可毕竟事出突然,付雅再快,也已迟了,箭已刺入花舞胸口,血流如注。

事出突然,舒什兰大惊失­色­,伍总管更是惊呼出声,而尚书大人不敢相信地惊怔当场。

花舞茫然地握着箭羽,低头望向胸口一片染血的红,感觉到了利器刺入胸口的冰凉与痛,突然就笑了。

她的手在发抖,身体亦摇摇欲坠,付雅扶住她,已在查看她的伤势,而在这一刻反应过来的舒什兰当即扑倒,自另一侧抱住了她颤抖不已的身体,出口的声音亦是抖的:“你要­干­什么?你疯了?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他试图捂住她不停流出的血,却只是徒劳。

她却觉一种从未有过的痛快和解脱,她对舒什兰轻声道:“我本就是……就是……个疯子,我……不好的。”

她太胆怯,除非不死,她才有勇气继续去走那条未知的路。

****************

舒什兰满手是血抱着昏过去的花舞似丢了魂魄,尚书大人却已惊醒过来,他对伍总管道:“速去找个大夫来。”并问付雅:“伤势如何?”

付雅冷静回道:“刺入时用力较大,刺入一寸二分,幸好刺偏,未伤及心脉。”

那一天,舒什兰说什么都不肯放开花舞,是他抱着花舞回了房间,是他在大夫拔出箭时咬着牙死死按住花舞,待花舞要上伤药包扎时,他仍旧不肯放手离开。

尚书大人给了付雅一个眼­色­,付雅一掌朝毫无防备的舒什兰后颈劈下,而后好不容易分开了他与花舞紧紧相握的手,这才被付雅抗出屋去,丢在了客房。

十日后,栾丫为花舞换药,莫名其妙地看着小姐神采奕奕的­精­神面貌,怎么也想不通这像是刚刚自杀过的人。

她还清楚地记得,几日前,当小姐昏迷过后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自己,竟怅然说:“完了。”她当时只顾得高兴小姐醒过来了便以为那句轻喃的“完了”不过是自己听错了。而当小姐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复又说上一句:“真的完了。”她方才相信自己听到的。她怕小姐再轻生,一天天看顾的极紧,可她没想到,自从那日后,小姐竟一天好过一天,十分配合吃药上药不说,还担心自己胸口会留疤,一点也不像能Сhā自己一箭的人。她想不明白,她真的想不明白。

花舞还不能下地,靠在床边无事做,便让栾丫拿了本书来瞎看。

这时,外间响起一个声音,这几日付雅、舒什兰还有蓝枫时常来与她说话,但因她伤势未愈便只有坐在外间隔着帘子与她说上几句。

有一次,她被舒什兰逗笑了,笑得时候扯疼了胸口,舒什兰一急之下竟不顾礼节冲进了内室,虽然被栾丫当场推出门外,可他自此越发不知顾忌,每当栾丫斥责他时,他还厚着脸皮说反正都看到了,多看几眼又能怎样?把栾丫气得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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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舞就在旁边看戏,总觉得舒什兰一出现,日子便不那么无聊了。尤其是因为他在尚书府滞留的时间过长,偶尔遇到付雅或者遇到蓝枫时,日子便过得越发有滋有味。

所以此刻会在外间说话的,必不是舒什兰。奇怪,今天都午时过了,怎么还不见舒什兰出现?

果然外间的丫鬟进来说,蓝枫贝勒来了。

花舞养伤期间,蓝枫只来过一次,还是隔着帘子,站了很久都没出声,直到舒什兰来了看到,方才知道他来了。

花舞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心中却似多了个结直到听栾丫对她说:“小姐,如今京城有传言说原本大人是想将小姐嫁给蓝枫贝勒,但小姐不肯,并以死相逼大人,郑王爷得知此事大怒,言并无此婚约,亦不会让蓝枫贝勒迎娶小姐。”

花舞闻言愕然,这又是怎么回事?

事后方才知道,她自杀的前几日,郑王爷曾邀尚书大人过府小聚,当时亦有几个王公大臣在场,提及儿女婚事时,不知不觉便提到了她与蓝枫贝勒,众位大人皆认为这是门好亲事,自然撮合了几句,郑王爷对花舞表示了满意,尚书当场也对蓝枫贝勒表示了赞誉。这事看似便有了些眉目。

可谁想到,昨日她亲带着舒什兰与付雅进了家门,当着尚书大人的面Сhā箭自杀,她曾经当众咬住舒什兰的脸颊,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付雅来提亲,舒什兰、付雅、蓝枫三人先后到尚书府提亲之事早已经在京城轰动,而今又发生了这等大事,怎不让人浮想联翩?最终,花舞想嫁舒什兰与付雅其中之一死也不嫁蓝枫的传言便沸沸扬扬在京城传开了。

只是,当初她自杀时,并没有几人在场看到,事后尚书大人也严令下人们封口,只是这事还是被传了出去。

而蓝枫……

屋中几人静静地沉默着,栾丫起身说要去看药煎好了没,挑起门帘时,花舞便看到了恰立在帘外的蓝枫,只一瞬间的四目相对,胸口便是一窒。

外屋伺候的丫鬟也被栾丫叫了出去,门关上后,屋内顿时又静了下来。

他站在帘外望着她,花舞知道。

良久,方听他道:“为什么伤害自己?”

花舞道:“是为我自己。”

蓝枫道:“你真的不想嫁给我?”

花舞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沉默良久,蓝枫道:“我不会逼你,我只要你的一句话,我便放手。”

花舞知道,只要她此刻一句话或许便会听到他毫不留恋转身而去的声音,从此再难见到他一丝温情。思及此,心口便是空落落的,可若说这便是一生一世的认定,似乎又少了什么。正在犹豫,这时就听一人推门道:“你早该放手,她是我的。”此话一出,花舞立马知道舒什兰来了。

蓝枫心中似有些不快,沉声道:“给我个答案。”

微微蹙眉,花舞对帘外的蓝枫道:“给我些时间,此刻我尚不能分清楚自己的感情,我承认,我同时脚踩三条船,但我也不在乎,你们这三条船随时离我而去,如果你们谁主动放弃我求之不得,如果不放,那么就多给我些时间,让我分辨我自己的感情。就这样,我要休息了,栾丫送客。”

“栾丫不在。”舒什兰接口道:“我帮你送客。”

舒什兰话音刚落便听蓝枫道:“我不屑于当这三条船的其中之一。”言罢,转身离去。

花舞胸前伤口蓦地一阵痛,而她却笑了。如果这就是他的选择,那么随意吧。

她听到帘外舒什兰道:“等得就是你这句话!付雅那厮也像你这样就好了。”

花舞闻言哭笑不得,便低低地问他:“你为什么不走?我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不值得的。后面四个字,她只低低说于自己听。

舒什兰挑起了帘子,道:“你说自己脚踩三条船,可我却没感觉到你踩着我了。”

花舞蓦地笑了,道:“等我好了,我踩你试试。”

舒什兰笑了笑,坐在她床边,低声道:“我求之不得。”

他拿起案上一个火龙果用刀子削了起来,边削边道:“这果子头些日子才送进京,我姐那里总共只有三个,我一尝这东西挺好吃就全拿来孝敬你了,今天还被姐姐念叨着说我不孝,耳朵听得都生了茧子,为了我耳朵上的茧子,你的伤也要快些好起来才是。”

花舞躺在床上,侧头望着坐在床尾的舒什兰,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何自残?”

舒什兰道:“你先前不是说了吗?我又何须再问。只不过,不管你走那条路,那条路上只要有我就行。”

“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我对我喜欢的人好,需要理由吗?”舒什兰一挑眉,将手中削好的一块火龙果放入花舞口中,花舞想接过自己吃,却被他躲开,执意喂她吃,她只好接受。

花舞又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不许骗我。”

“你问吧,我又不是付雅那厮,油嘴滑舌­奸­诈狡猾。”舒什兰刚言罢,便听身后有人推门咳了咳道:“背后说人坏话,实不是君子所为。”

花舞见舒什兰闻声并不转过身去,只是蹙了蹙眉,而花舞看见付雅,便笑道:“你来得正好,我便一起问了。”

“哦?连问题都有我的份?”付雅道。

舒什兰又喂了花舞一口火龙果,花舞边吃边道:“嗯,就几个问题,你俩一起回答我吧。”

二人一坐,一站。花舞开门见山道:“你俩是不是都对我有意思?”

舒什兰一扬眉,道:“那还用问?”

“何为有意思?”付雅似笑非笑道。

花舞气结,便道:“你俩只需点头或摇头,不许说话。”

又问了一遍:“你俩是不是都对我有意思?”

二人点头。

“想娶我?”

付雅盯着舒什兰,舒什兰瞪着付雅,点头。

“如果一辈子只娶我一人呢?”

付雅一扬眉,目光有些复杂。舒什兰微微愕然,看向了付雅。二人目光胶着,似乎都在等对方的答案。半响过后,花舞看看付雅,再看看舒什兰,道:“答案!”

舒什兰摇头。

付雅先摇了摇头,又点了下头,这什么意思?

花舞看向舒什兰,道:“为什么?”

舒什兰虽有犹豫却仍坦言道:“我将来会是察哈尔亲王,婚姻本就由不得我做主,幸而我此番求娶你,阿玛和姐姐都不反对,可将来我无法保证不会政治联姻,我只能保证一生一世对你好,娶你为正妃。”

花舞垂眸,又看向付雅,付雅道:“一辈子的事情太遥远,如果我承诺,我必然要做到,可我不想作守死规则的木头人,如果我未来夫人和我心意,我自会一心一意对她。换言之,如果我的夫人不和我心意,那我很可能会另觅新欢三心二意。”

我靠,花舞怒了。这两人没一个是良配。

花舞一指门口,道:“你们滚。”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短短的一个时辰内,花舞两脚踩着的三条船顷刻间都沉了。

实乃悲剧啊。

从现在开始

当再次被花舞的丫鬟栾丫赶出尚书府后,舒什兰便寻了处僻静的酒楼独自饮酒,他喜欢花舞,是明明白白真真心心的喜欢,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这份真心换来的却是她的不珍惜不在意。想到这些,多日来被拒之门外的怨怒越发累积,令他怒也令他恨。想起姐姐连日来的劝慰,便是阵阵抑郁难平。

当月上中天,他已有些醉了,贴身奴才扶着他出了酒楼回到住处,又伺候着他更衣睡下。他只觉头晕得厉害,眼皮已重得睁不开,可脑中却清醒无比,辗转难眠之际,蓦地有一刻,他突然明白过来花舞究竟要的是什么,忽觉一阵心酸,她要的……他终究给不起。

自那日被赶出尚书府后,付雅便已多日没再去过尚书府了。

每当夜深人静时,他都会想起花舞问的那句话。

一生如此漫长,要经历的坎坷何其多,若有一人能与自己相知相守相持相扶而过,此生无憾矣。一世一双人,之于他,其实不是不能的,相反,他亦十分向往。只是那样的生活并不只取决于一个承诺或者一方……

而她?从没想过这么多,或者说,从未想过要陪他走这样的路吧,她或许只是想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或许,自己在她心中原本也没有什么分量,才会被她那么轻易的放弃。他微微一笑,心中恻然。

数日后,当与惟礼私下饮酒时,惟礼问起这事,他怅然一笑道:“她心中没我。”

惟礼说:“那你怎么打算的?”

付雅道:“既然努力了仍得不到,又何须强求。”

惟礼惊讶问:“你就打算这么放手了?”

付雅突然想起了那日蓝枫拂袖离去时,他恰在门口遇到蓝枫,想起当日他离去时的决然,点头道:“嗯。”一份情,若然已经开始想要放手并不容易,但若一直不放手,便会一直痛苦,与其如此,不如早放开。

日子便这般寂寥下来,那日之后,付雅不再来了,舒什兰被连番赶出尚书府后亦不再来了。而蓝枫更是毫无消息。

二十天后,后院中的几株桃树似先闻到了春天的气息,绽放出了朵朵粉­色­娇­嫩­的花儿。花舞立在桃树下,望着桃花,这是她受伤以来第一天离开房间,伤势逐渐好转,这几日终能下地慢走了,前几日还不许她出屋受风,昨日大夫来看过,说她可以出门走走,大夫也说,这伤口太深,终究伤了肺,这辈子再不能有丝毫劳累,这段时间一定要养好,万不能再受什么刺激。这是大夫对她说的话,但她也隐约听到了大夫对阿玛说的话:现在年轻尚好,等老了……

当初自己刺下那箭时,是存了必死的决心的,只是天意弄人,她终究没死成。

既然没死,那便只能在这个时代好好活着。只是,这一生能活多久,活成什么样,她都不在乎,只要活着的日子开心就好。她是个自私的人,一直都是,她不相信真爱,一直都不相信。蓝枫那日转身而去,她便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而舒什兰与付雅,的确是好男儿,可又如何,终究不是她想要的。

人生或许就是这样,总在无数次的跌宕起伏中成长。

这许多日子来,她时常在想,如今再也回不去了,这慢慢长日该如何打发?而今自己身体受创留下伤疾,便是想去进宫选秀女也不能了。

昨日她还对阿玛说笑,说让他养自己一辈子。

阿玛对她说,“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想法也总是在改变。无论如何,阿玛总是你的依靠。”

她忽然眼睛就红了,如果在现代她也有这样一位亲人,如果现代的父亲也如阿玛深爱着额娘一样深爱着母亲,是不是她的人生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她流下泪来,对阿玛说:“对不起。”

尚书大人却说:“阿玛要的不是你这句话。”

她一怔,看懂了阿玛眼中的意思,流着泪重重点头。她会珍惜今后的每一日,她会过得好,即便只是一个人。

她对阿玛笑,道:“无论今后怎样,我都会过得很好,阿玛放心。”

尚书大人点了点头。

想到此,她微微一笑,拂去落在肩头的花瓣,转身欲回屋去,不再等去拿披风的栾丫。却在这时听到桃花树的另一头隐隐传来脚步声。

一丫鬟道:“刚刚总管亲自交代的,绝不能在小姐面前提起。”

另一丫鬟道:“为什么不能提?小姐不是不喜欢蓝枫贝勒吗?如今他被赐婚要娶别人了不是正合心意?”

一丫鬟道:“谁知道,总管不让提就别提,免得惹祸上身。”

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脚步忽顿。恍惚间,想起了蓝枫那日答应阿玛一生只娶她一人时的坚定,忽觉胸前的伤口隐隐作痛起来。她捂住胸口,感觉呼吸有些不顺。

她迈步进屋的时候,正在打扫桌案的丫鬟恰碰落了案角的一张纸,那张纸被门外的风吹开,恰飘落铺展在她脚下,她垂首默默地看着,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从现在开始,蓝枫立誓只疼花舞一人,宠她爱她,不会骗她,答应她的每一件事情都会做到,对她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不许欺负她骂她,要相信她,有人欺负她,会第一时间出来帮她,花舞开心的时候蓝枫陪着她开心,花舞不开心蓝枫哄她开心,永远觉得花舞最漂亮,做梦都会梦见她,在蓝枫的心里只有她。以此为据,一生一世绝不反悔。

一生一世绝不反悔……

她蓦地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来,恰喷到那张纸上,星星点点如红梅般妖艳地绽放。身体直直跌倒下去的时候,额头重重磕在了实物上。

栾丫和其他丫鬟在她身边似乎在叫,似乎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见。

待醒来却又是另一方天与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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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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