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她们都不曾见过她,她也从未走的远过,整日里也就在花坞附近晃悠。踏古与佚慈莫黩天天出门做事情,平素里几乎照不到面。踏古还以为她还病着,还在她自己的那一隅小天地修养着。
织梦直接向台子上的她们走了过来,台下各派弟子的视线也不由跟着移了上来,一双双眸子在看到台上坐着冷着一张脸的踏古时不由一愣。他们看了看织梦的面容又打量了踏古的,似乎是被这两张极为相像的脸震惊到了。
踏古深觉不可理喻,“他们这么吃惊做什么?没见过两张差不多的脸吗?”
佚慈笑了笑,没有答话,见织梦向他走了过来,便问道:“你身体可是调养好了?”
织梦十分礼貌且有分寸的噙着笑容,点头道:“亏得佚慈哥哥的帮忙,织梦身体好的差不多了。”
“啪。”,踏古拿着筷子戳死了一只落在桌子上的苍蝇。莫黩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小脸吓得奶白。
“哦?”,佚慈亦笑的和煦,竟挽起袖子来,“让我替你来把把脉吧,也好看看接下来给你配些什么药来养身体。”
指节分明的手就要握上织梦纤细的手腕,却被她忽然间不着痕迹的让开了。织梦脸上堆得笑容有些僵,“不用了,佚慈哥哥,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已经好了,无需再吃药了。”
与此同时,又是“啪”的一声,踏古手里的一只白瓷杯子碎了。
莫黩双手抱着小脸在心里狂嚎,那杯子被握碎了!被姐姐徒手握碎了。
此时踏古周遭仿佛包裹着一层黑乎乎的气团,叫人不寒而栗。
而佚慈却丝毫没有察觉的样子,只冲着织梦点了点头,“那就好。”
织梦这才拿起碗筷慢条斯理的吃起了饭来。可气氛却随之低沉了下去。
踏古望着一桌的菜肴,已然是索然无味,她一把将还沾着死苍蝇的筷子丢到了一旁,拖起腮来望天。
这顿饭,吃的当真是压抑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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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格外的萧索与寂静。
玉虚的上空徘徊着几个御剑飞行负责巡夜的弟子,白青黑黄蓝,五种色泽代表了五个门派,几个人呈五芒星之阵将整个玉虚上空笼的严实,似乎连只小小的麻雀也难逃他们的法眼。
其中负责仁德殿上空的,便是七梦,他抬头瞧了瞧迷朦的月头,琢磨着似乎时间到了,便侧过了身来。
果不其然,视线里某处白色身影正御剑而上。
白止缓缓飞了过来,看着剑上的七梦,笑道:“七梦,我来接你的班,你回去休息吧。”
七梦点了点头,对他拜了一揖,才降下了剑落地,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此时已是深夜,四下里十分静谧,饶是如此,他步步踏实的落在了青石板上,也未曾留下半点声音,那一脚一脚,便似踩在了棉絮里。
周遭有异风无声而过,他神色顿了顿,目光瞥向庞侧屋后的阴暗处,不由皱了皱眉。
虽是如此,他却丝毫未有什么动作,依旧慢条斯理的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索性他的屋子并不远,他再绕了几个弯,便到了。
他前脚才一踏进屋子,屋子里的灯光便陡然灭了。他回过头来只觉黑暗中有一抹影子闪过,不由皱了皱眉,语气十分不悦,“别闹,小心遭人嫌疑。”
黑暗中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咯咯的笑声,那笑声里带着调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也不会有什么事。”
她话音方落,屋子里的灯便开始一盏接着一盏的亮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已经适应了黑暗的七梦有些不适。
他眨了眨眼睛,视线才将将清晰过来。便被陡然间的一股大力推得连连后退,一直逼到自己的床边。他听见自己方才还敞着的房门啪的一下便自己合上了。
七梦眉头不由紧锁,他被压在了床上,且身上趴着一个身着红裙笑容妩媚的女子,她玉手缓缓抬起,轻轻的探向七梦的喉结,一点一点的若有似无的撩拨着。
见七梦没有反应,她似是觉得到了极大的乐趣,便埋下绝色面容,在七梦脸上呵气如兰,语气柔媚蛊惑,“七梦哥哥,可有想我?”
第一百六十五章 揭穿织梦
七梦微微掀起眼皮,目光中竟含着轻微的火气,他一动不动的由女子在他身上胡作非为,只无动于衷的道:“闹够了吗?闹够了就赶紧走。”
这两句话,言简意赅,端的是冰冷至极,女子本来满是热情的脸,登时便被冻得拔凉拔凉。她自觉没趣的从七梦身上起身,斜倚在了床边的雕花长柜上,没甚好气的道:“我招惹你了吗?你对我这么凶做什么?”,她素来讨厌别人对她冷言冷语,是以七梦的两句话,叫她委实不甘心。
七梦也自床上起身,将方才那一闹压乱了的云被一点点的铺平,毫无表情道:“你这不叫招惹我?那还要怎样才算招惹?”,顿了顿他抬起了双眸回头看向她,有些不耐,“你最近动作有些放肆了,早晚会出事的,尽快收手吧,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这话让女子不由冷笑出声,勾了勾红唇,不屑道:“说的好像你就很清白似的....我喜欢做什么是我的事,你管不着,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也扛得住,当真不需要你来费心。”
话已至此,她扬起了笑容,“倒是你,别忘了自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即便穿了一身白衣,也无法抹去你那颗早已黑透了的心...”
七梦放下手中云被,目光如刀,“滚。”
声音如斯冰冷,女子被他吓得心里蓦地翻了个个儿。回过神来,便觉的羞愤又恼火。她咬了咬牙,恨道:“你会后悔的!”,随后便跺着脚,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双手轻轻一撩,房门便开了,红袖再轻轻一收,房门又合上了。
七梦看着那紧闭的门,有些出神。出神了片刻,才将外衣解下,掀了云被躺了进去。
他望着房间里摇曳的灯火,竟也能渐渐睡去,临睡前他还是在想,今夜的灯,也不要熄了罢......
........
女子脚似御风,整个人如一根红色的缎子,在各个楼宇间来去自如的游走,恍若幽魂。
上空偶尔有巡视的弟子飘过,她都很好的与他们避开了。这玉虚山的一切现在对她来说都熟悉的不得了,夜里行路简直易如反掌。
越过珍罗亭,她直奔南边某处而去,不远处的一片楼宇住的乃是无极宫的一众弟子,她今日心里燃了些火气,趁此时无人察觉,正好让她尝一尝鲜。
轻轻的落在厢房门口,她红裙衣袂无风自摆,正要抬起步子向房门走去,竟陡然觉查出什么不对。
私下里寂静无声。
她登时便转了步伐,想要赶紧离去。此时面前庭院里的大门却吱呀一声被打开,门后缓缓走出一个同她一般模样,一身红裙的曼妙女子。
她心里委实震惊,慌乱之际,决定踩着云头从左侧飞走,却见左侧墙头忽然飞下个白衣配剑的人来,再回身,右边亦是。
她不曾料到竟会遭人包抄,此时无路可逃,她竟在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面前厢房的门亦在此时打开了,有个男子面含笑意的走了出来,缓声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进门?”
女子蓦地收了步子,僵在原地,心里不住的颤抖,却强拿捏出平稳的声音道:“织梦,织梦正是夜里难受的紧,想是旧伤发作,后悔了没有同佚慈哥哥讨药,如今却是有些熬不住,才不得不来寻你救治。”,说完,又后知后觉的扶上自己的胸口,装出一派十分煎熬的表情。
她昧着良心脸不红心不跳的撒了这样的谎,还觉十分恰当,兴许能掩人耳目也说不定,她忖了忖,便继续补充道:“来了这里,见你房里的灯熄了,想是睡了,不知该不该打扰你,是以便在院子里犹豫了一会儿....”
右侧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了冰冷之声,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你搞错了吧,这里是佚慈的住处吗?你从前整日粘着佚慈,竟连他只住和你隔了两个房间的地方都忘了吗?”,言毕一声冷笑,“你若不是粗心,就一定是别有用心。”
织梦不由一震,她竟将这一层给忘了个干净,南面这片宿舍里她们住的东边的花坞相隔甚远,她怎么会说了这样糊涂的谎?思及至此,她竟开始胡言乱语起来,“许是,许是夜色太黑了,我,我不小心,认错了路。”
“认错了路?”,左侧又有人打断,“你那脚下生风的模样像是认错了路吗?我在天上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莫要睁着眼睛说瞎话。”,此刻指责之人,正是先前在玉虚上空巡夜的白止,他说自己看到了,自然便是真相。
织梦的脸色愈发的苍白,她嗓子里带着颤音,口不择言道:“白止师兄怕是看错了吧,织梦身上有伤,正尺路已是难事,又怎会如你说的那般行动迅速?你看见的,,”,她忖了忖,思考着应该如何再圆一个谎,脑中蓦地灵光一闪,她便脱口而出道:“你看到的,应当是踏古姐姐把,她与我长的相像,身体却不似我的柔弱,端的是一副好身手,你方才看到的一定是她。”
站在庭院门口的踏古听她这句话终于不乐意了,她冷冷的笑了笑,委实没好气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却还要往我身上推?”,她嗤之以鼻,“看来你这是坏我坏习惯了,坏的都有些走火入魔了。”
织梦听她这样一说,却是忍不住柔弱的笑了笑,她原想借着踏古的强势,来说几句什么的话显出自己的脆弱无助。却不意此时此刻的佚慈,终于开口说了第二句话,“你身体不舒服,让我来把一把脉吧,白日里没叫我动手,这一次总算可以了吧。”
织梦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停滞了,她结巴道:“我,我不用...”
佚慈缓缓从房中走了出来,语气疑惑,“为何不用?生病就需医治”。”,他忽然顿了话,眯起眼眸似笑非笑,“还是说,你怕我号出什么端倪来?”
织梦干笑,“没什么端倪..”,她此刻心里已经凉成一片,成困兽之态。
佚慈此刻才收敛了笑意,目光里映着冷色的银辉,他语气平稳道:“怎会没有端倪?你这样做,不正是心虚,怕我察觉出你身体里此时汹涌异常的精气吗?”
此言一出,织梦心里方还残留的一丝侥幸的壁垒瞬间就坍塌了,她勉勉强强抬起头来强迫自己直视佚慈的双眼,疑惑中却又饱含笃定,“你都知道了?!”,她又将四处包围着她的人一一扫了一眼,冷道:“所以你们特意在这里侯着等我束手就擒?!”
秦昊不由觉得逗趣,他抽出了腰间那把削铁如泥的方策,煞有介事的拿袖子擦了擦,边擦边道:“我们四个人都已经这样站在这里了,你却才发觉出什么,你的脑子委实是不够用。”
被秦昊话里的嘲笑激出了怒火,织梦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虚假,一时间,她的面容竟有些狰狞。
她转过身,恶狠狠的等着佚慈,开门见山道:“你们怎么确定,这次的事情是我干的?!”
佚慈没发话,秦昊便又心直口快的抢过去,他讽刺道:“姑娘是贵人多忘事吧?当真只有这一次吗?”
佚慈眸色暗了暗,这才开口,“青丘沉桃村是一次,观玉镇又是一次。我们不认识你时,还算不出你究竟有多少次。”
织梦别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左侧站着的白止,似乎终于有些不耐烦,“姑娘,你需知自己脚下踩得是哪块地界,玉虚派向来以斩妖除魔为己任,你一直说谎不知悔改,恐会死的更快。”
织梦笑了笑,委实觉得可笑,“你们玉虚当真如此厉害,却还会被个堂堂的魔界扰的这般不安生?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要当着我这个小女子的面说什么大话了,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便是。”
她蓦地抬起手抚唇一笑,既妩媚,又极尽嘲讽,“修仙之人的精气就是比寻常人的好,几个门派都被我尝了鲜,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极好,还有多谢你玉虚给了我个这样的机会...”
秦昊不由怒火攻心,他执起方策便直奔织梦而去,咬牙切齿道:“师兄不必与她废话,待我们灭了这妖孽,看她还得意的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织梦周遭陡然闪起四道兵器的锋芒,原是佚慈,白止,踏古,秦昊,四个人一齐执兵器迎上。
织梦四下环视了一番,见见所有人都向自己冲来,她不由一阵冷笑。双手陡然一番,两道袖子瞬间延长,散发着暗红色诡异的光芒,直奔着四面横扫而去。
虽是柔软的袖子,却带着凌厉的气势,她一双袖子时而似似云霞,时而似软剑,众人还未及近身,便被她周旋住。
本来有着皓洁明月的夜空,此刻却忽然间乌云密布,欲沉下来的云层里似有红色电光叱咤而响,哄扰着众人的耳膜。
佚慈心中不由一惊,他未曾料到,一直柔弱不已的织梦身上竟藏着撼动云雷的通天本领。
第一百六十六章 缘何生疑
佚慈同踏古讲,织梦身上散发着很浓重的妖邪之气。
他说这话时,眉眼间含着笃定,看起来就像早就知道了这些个隐情。可他平素里做的,又不尽然,是以难免叫踏古觉得矛盾。
彼时她两个将将用完午饭,莫黩去午睡与他们不一路,他们便跑到罗珍亭里弄柳赏花,偷片刻浮生之闲。正是祥和惬意的时刻,佚慈在酌了一小口茶后,才冷不丁的冒出这样一句话。不应情,不应景,但却恰当好处的勾起了踏古的好奇心。
她便抬手支颐,微微眯起眼睛,缓声道:“你是何时发觉的?”
佚慈探出一只白皙的手,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青花瓷茶杯,一边敛眉深思。在手里的茶杯平稳的转了好几个圈圈后,他才唔了一声,回道:“若真是追溯起来,应当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时便察觉到的一件事。”,他蓦地顿了手里转着的杯子,向踏古望来,“我出见她时,她正被出现在沉桃村的那只混沌而追杀,她身体羸弱,却还能与一只上古神兽撕斗如此之久,不是一件很蹊跷的事吗?我当时生了好奇之心,仔细少了片刻,方才察觉到她身上异常的气息。”
踏古挑了挑眉,似有些不满,“你既瞧出她与众不同的妖邪之气,便放任她就是,干嘛偏要那么好心的去救她?”,她虽了解佚慈向来是个老好人的脾性,但还是对他这种见个柔弱女子就会救下来的习惯,感觉到深深地不踏实。她们日后游走在四海八荒的机会多了,想来遇到的受难女子也会不在少数,若是每一个都由他亲手救下,又每一个再被他救下后都同织梦一般对他种了心思,那她岂不是每日都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思及至此,她便抖了一抖,这样的未来,叫她委实不敢臆测。
佚慈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似乎深觉有趣,他正过身来端端正正的看着她,调笑道:“你是不是忘了,她同你有什么机缘来着?”
叫佚慈这么一提点,她顿了片刻,才恍然大悟,蓦地抽了口气,“她长的与我很相像...”,话说到后来越发的小声,她心底隐隐的觉察出了什么,竟觉出几分心虚来。
果不其然,佚慈听过踏古的答案,便垂了垂陡然间染上了伤感的眼眸。他是个委实爱笑的人,笑起来也十分绝色。是以能叫他漏出伤情的面容时机,简直少之又少。
想一想,一个总是笑的人突然这般假做出难过的表情,该有多么虚假?更要命的是,她明明心里清楚的知道他这幅委屈的模样是假的,她却还是在心里溢出许多的怜爱来。且履履皆是,她觉得,觉得自己委实没出息。
耳听佚慈继续变本加厉道:“那时你弃我而去,我委实伤心郁结,那段时间精神既颓糜又恍惚,我瞧见她时便以为瞧见了你,当时心头一热,便将她给救了下来。而在我分神的那个间隙,混沌便趁机逃走了。”
不出踏古所料,他果然要将自己的委屈先端出来说一说,她心虚之余,只得将视线错过看着她的这双含情脉脉,转移话题道:“你既将她认做了我,神识又有些恍惚,所以后来,后来没有做了什么错事罢。”
佚慈见她眼神飘忽,便特意凑过前去,装腔作势的问道:“什么错事?”
踏古面上飞上两坨丹红,委实不好意思,低头搅着衣带,“比如,拉拉小手,还比如,亲亲小嘴...”
佚慈不禁抬起胳膊照着踏古的脑袋拍了一拍,似笑非笑道:“当然不会,我认错,也只是一瞬,再后来完全是因为好奇她为何长得同你相像才将她救下的。”,拿眼风斜了斜踏古,“你与她柔弱的形容并不相同,我所熟知的你,既倔强又不活泼。我既认出她并非是你,又怎么会做出这些事来?”
踏古抽了抽嘴角,从佚慈口中听到他对自己的形容,好似是死气沉沉的,死气沉沉之中,偏偏还带着个倔强,她很难揣测,他这一席话到底有没有在夸她的意思。
她恹恹的趴在桌子上,似乎有些力不从心,问道:“后来呢?你发现了什么?”,她更想知道的是为何他就真的那样将她留在身边了。他先前同自己讲过是因为想要弄清楚为何织梦会同她生了一样的脸。但在她看来,能让他一琢磨就琢磨了这么久,却有些蹊跷了。许是还有什么他也不确定的缘由,他一直没有同她讲,如今他却先扯出了一些话,便说明他一定是确认了什么。
佚慈白皙如玉的指尖慢条斯理的点着大理石桌面,一下一下的十分有节奏感,耗得踏古好奇心委实汹涌☆后在她终于忍不住想要开口继续追问时,佚慈才开了口,开了口以后,却是道出了一句八杆子也打不着的问话。
他顿了手指的敲点,向踏古看来,“你还记得青丘沉桃村的事情吗?”
踏古点头,“当然记得。”
佚慈便学着踏古先前的模样,撑起手托腮,继续道:“后来相遇时,你问我为何出现,我回你说路过,却是假的,你就没有想过这一切太过巧合了吗?”
踏古表示惊讶,她似乎对佚慈说的话,感到深深地不可思议。
不由便想起这一些往事,着实令踏古有些神伤,那段日子她太过伤情,巴不得自欺欺人那发生的一切都是机缘巧合,又怎会想到佚慈是骗他的这一层?而且那时她觉得,佚慈同她没甚感情,也没甚理由来骗她。
但听佚慈如今一说,好似当时的一切都是他刻意而为之的。她不由更加好奇,来了急性子,道:“你还是一口气都说了吧,这样卖关子忒叫人心急了。”
佚慈挨不住她这般撒娇,只得笑了笑,听话的继续将未说完的话说完。
“我救下织梦后,她整日都在外出,且不需我陪着,我问她她也只告诉我说是为了寻找伤她那只混沌的下落。她说那只混沌毁了她的家,她一定要报仇,是以便整日都早出晚归的在外面做事。后来过了许久,才终于等到一日,说在青丘附近发现了混沌的线索,才央我来青丘帮她报仇的。”
听到了这里,踏古觉察出什么,不由深深地眯起了眼眸。
佚慈亦是目光暗了暗,才道:“先前在乾坤镜中,我能了解到一些你在青丘发生的事,原以为你们那时只是想要对付普通的妖怪,是件轻松的差事,是以便没怎么担心。但去了青丘以后,我才惊讶的发现,你们想要捉的妖孽,似乎同织梦仇恨的那个是同一只。当日成功的灭了混沌,有一段时间内我都对她没什么怀疑,直到那日...”
踏古很自觉的接道:“直到那日青丘出了事,我被种魔所伤,你为了救我与我一同落在了一个被种了结界的山洞里。”
佚慈眨了眨眼睛,似乎也并不好奇为何踏古就知道了这些事。
其实这些事,踏古也是很久后才知道的,很久后是秦昊对她讲的,讲那个山洞里藏着许多具干尸,全部都是从沉桃村里失踪的年轻男子。也不知是被什么妖孽吸干了精气,落得那样一个凄惨的下场。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踏古都有些后怕,为了养伤她曾在那样一个山洞里住了那么久,想一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但提及了精气这个词,事情就变得不简单了。经方才佚慈的一些提点与陈述,她的天灵盖才似挤进去了几道柔和的光芒,似乎有什么问题,也就要迎刃而解了。
她与佚慈在一起这么久,别的学会的不多,最可庆幸的,便是洞悉事情的能力提高了许多。她马上就开始举一反三了起来,“在沉桃村,那具被撕碎的刘二的尸体,其实早已成了一具干尸,而后才被混沌撕碎的。目的可能就是为了掩盖些什么。”
再一思及后来发生的一些奇怪事,她道:“再后来观玉镇出现穷奇闹事,也有玉虚弟子上报过,那些被火烧了的尸体,已成干尸。这一早一晚两大上古凶兽,为了给她们造成慌乱是一面,而还有一面,其实是想替织梦掩人耳目。”
她一番分析的委实头头是道,且句句都说在了点子上,佚慈看向她时,眼里不由染上欣慰的色泽。
这是得到了赞许,得到了佚慈的认同,是以踏古便继续将自己想到的讲了出来,“今日在饭堂见到许多弟子都没什么精神,原也是被吸走了精气,才颓然至此的。”
踏古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所以这三件事归根结底,全部都是她闹出来的?”
佚慈点了点头,“我医治她许久,只隐约能查觉出她身体里气泽的异常,但这异常我虽尽力医治,却也没能找出真正的救治之法来。但令我心疑的是,她的病光怪陆离,本该呈日益加重之势,这些个过去的日头却没有真滴恶化,好似被什么东西给有效的抑制住了。也是到后来我才日渐怀疑,这个事情,可能同那些人失去的精气有关。”
第一百六十七章 证据
踏古握了握拳头,不置可否,“是也,正是她夜里害人作祟,才有人在白日里将我认做是她。只不过初见她时是在那很久以后,且你又委实照顾她,再加之她脸上始终挂着无害的笑容,便致使我从未对她生疑。”
只不过佚慈的几句话,却叫她顿悟,往事即是再近,也是搁浅了的往事,她此时才來的顿悟着实是有些晚了,她对这种万事已成空后才有的觉悟觉得很是嫌弃。
她心中即是笃定,嘴上却仍下意识的忧疑,“平素里见她只是个柔弱且心眼多的人,并不会与她多计较什么。可我仍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些伤天害理的事竟都是她做的,若即便真的是,我们又有什么证据可以端出來阻挠她呢?”,虽说细细一想,这些事都是她做的沒,可他们却要拿出一个怎么样的证据來证明这一切。
证据这个问題,却是重中之中的关键。
佚慈抬手抚了抚自己光洁的下巴,在脑海之中寻找着契机。踏古小声的自言自语,“奇怪,她做了这样多可恨的坏事,我心里却沒有太多的愤恨,是不是因为我一直都不喜欢她,所以这件事,也顶多是让我更不喜欢她而已吗?”
想來想去,她竟有些心烦意乱。
佚慈莞尔,“你嘀嘀咕咕的在说些什么呢?”
踏古赶忙摇了摇头,甩走了灵台上的层层雾气,末了却听见佚慈忽然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进过穷奇的识海。”
踏古点头,沒甚语气应道:“记得。”
佚慈却忽然顿住了话,许久也不曾吭声,踏古等了一会,觉得奇怪,磨蹭了片刻,才反应出不对,于是便回头去瞧佚慈。
这一瞧之下,她却是被佚慈双眼里汹涌的光芒吓了一跳!
依她佚慈朝夕相处练就出來的经验,此刻佚慈的表情,似发觉了什么不可思议的隐情,且他一定是觉得,此时他所发现的隐情她也一定能发现。
她怕愧对于他对自己的这份信任,是以便趁着佚慈还未将视线移开时迅速的动用起了自己所有的脑细胞來思索这个事情。
佚慈方才说的是什么來着?对!说的是穷奇的识海!
他从前讲过他在穷奇的识海曾打听到过什么來着。
魔界要趁比武大会这个契机夺取地盘,为了与五大修仙门派抗衡,他们还特地遣來了魔域的两大魔使,分别是第二魔使种魔和第三魔使素黎。
种魔对踏古來说,简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恨自己深入骨髓,又曾将自己伤的体无完肤,这一庄庄一件件的梁子结在那里,纵使有朝一日他灰飞成粉踏古也一定能将他认出。
但是素黎这个名字,她确确实实是第一次听到,即便是深陷魔域之中时,她也未曾知晓或是见过这位人物。如今他的名字出现的倒是突然,这样神秘,兴许是个厉害的人物也说不定。
不过她总觉得,素黎这个名字,却不大像是个男人的名字.....
踏古猛地一愣,灵台上电光乍现,她脑海里越发的清晰起來,似重重迷雾终于散去。
问題的重点就是在这里,穷奇和混沌是魔域的,它俩个既然是为织梦掩人耳目,那么织梦身份自然不一般,她们熟知魔域的三位魔使,却只有那个叫素黎的从未谋面。莫不是她与织梦之间有什么牵连?更或者.....“这位魔域的魔使素黎,莫不是同织梦是同一个人?”
但在彼此眼中瞧出无言,两人登时便沉默了。
因为说到底,还是需要证据。
一听闻织梦可能來自魔界,她心里的火气才终于有了熊熊燃烧的势头,因着这一群人所经历的苦难与波折全都与魔界脱不了干系。
佚慈不单聪慧,且细心,从午时对一些人的观察就看了出,这五大门派的弟子,似乎只有无极岛这一处还未曾受累,若织梦是当真如她们所分析的始作俑者,那么不出意外,她今夜或者是最近几夜一定会來“拜访”无极宫这处,是以佚慈直接寻了白止与秦昊,私下里将无极宫弟子遣去别处,有他们侯在这里,等待歹徒自己上门。
这个办法算得上明智,如果今日來的人不是织梦却是别人,他们也算是破了个案子,如果來的人当真是织梦,那形势对他们來说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玉虚派南厢房的上空处,渐渐有阴云裹天,狂风无茓自起,在空气中來回窜着,吹的人脸生疼。
而正中央的女子,却好似丝毫不受这恶劣环境的影响,将一双红袖舞的十分盛气凌人,不过片刻的功夫,这南边的厢房群已经快被拆的稀巴烂了。
派里各处黑了的灯火,三三两两的已逐渐亮了起來,因他们这是私下里的活动,并沒有让人知道,是以这夜里的喧闹声,难免惊扰了已入睡的人。
瞧出形势不对,佚慈甩开天索牢牢的缠上了织梦的一只袖子,扯着便往天上飞,提点道:“不要多生事端,我们换个地方打。”
佚慈的天索,在冷兵器中的优势,便是可以以柔克刚,但以柔制柔也未尝不可。他天索于夜空中银光乍现,幻化出好几条链子,将织梦的袖子绑了个严严实实。织梦这边动弹不得,这边却还有三个人要对付,就这样一牵一逼一扯一退的,五个人缠做一天的往玉虚山下撤了去。而方才还停留在他们头上的厚重阴云,也随着他们一路向下渐渐的停留在了玉虚山的半山腰上。
这样风卷云哮的不详之兆踏古曾在古书上见到过,一般出现此等凶煞情景,都是施法之人法力太过高强,有撼天动地的能力,且怨气太深煞气太重,搅乱了苍灵,才会致使如此。诚然,魔域此时此刻才放这个人露面,说不定就是想要当她做最后的杀手锏,委实算是条不错的计策。
却让大家所无法理解的是,织梦一个区区女子,却是哪里來的这样的本领,哪里來的这样大的怨气。
她手臂一抚,就可以带起凌厉的气势,这气势委实凶猛,竟迫的众人连连后退,有好几次秦昊同白止想要拿剑断了她的袖子,都以失败告终,那剑锋缠到了袖子上,却似挑进了坚实的玄铁之中,一方面用力也无法斩断分毫,一方面想要抽剑却反倒被束缚住不能动弹分毫。
明明是四对一的打斗,织梦却占了上风,换做从前,他们谁会想到,那个身体一直很羸弱的织梦,实则却拥有如此大的力量,也不知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这么久以來,竟能将自己的势力包裹的如此严密,令人咋舌。
实力的悬殊已经渐渐可以瞧出端倪,织梦的气焰也难免见长,她漏出真面目,一改往常的甜美,今次却能让人觉察出一些冷艳很绝的味道。
她反身一转,长袖來了几个横扫乾坤,也未能让她多喘个气,只是她嘴角那抹笑却拿捏的极好,染了点不屑的味道:“想要拿住我,怕是还要让你们费上些心思,平时与你们走的近了,也就熟知你们的手段,捡了这个便宜,也不负我在你们身边苦心经营了这么久。”
听听那话里句句冷锋,不禁让踏古扼腕,从前的织梦,多么体贴多么温柔,今次这个却太不近人情,前后时间不长,变化却大的惊人,这让她队从前还有了几分怀念。
正如她所说,她与大家朝夕相处,基本上已经将大家的本事都晓得了大概,就像秦昊执方策,偏武力,进攻最有优势,于是她便很有分寸的让开他们两只间的距离,躲得很远,然后在远处与他周旋。而像佚慈,他就属于那种远近皆可的,只不过,他懂得术法多,,本领也大手里握着的天索亦柔亦刚,她在打斗时,就喜欢在佚慈与她和白止之间來回撺掇,待到谁出手快时,还能牵制住彼此的行动。
就如踏古总是被织梦那双灵活的袖子引到佚慈跟前去,一不小心就会阻碍佚慈的行动,给了织梦许多趁虚而入的间隙。
眼下她们的形势变得越來越乱,踏古又被扰的头疼。
要知道,她们脚下的地方便是玉虚山上的森林。
她们曾听秦昊提过这片林子里的玄机,这林子被被历代掌门施了障术,非本帮派的人进去,一定会深陷迷途之中,但好在她们都还有些本事,掉进去了,也未必走不出來,但若是让织梦掉进去了,恐擒她就是件费神费力的事情了。
可似乎大家能想到的东西她也能想到,瞧她退來退去的势头,就是想钻到脚下的那片林子里。
见此形势不妙,佚慈抽空用那只沒握着天索的左手,捏了个十分繁琐的印伽,不消片刻,一个散发着淡淡银光的罩子,就在他们的脚下铺陈开,逐渐的罩住了整个玉虚山。
几个人微微落了下來,脚踩在罩子上,就像踩在了坚硬的地面之上,不管怎么用力,好像都不会碎开的样子。
第一百六十八章 误会
几个人渐渐的自空中落定,僵持在了罩子上,但见织梦微不可查的抬脚捻了捻罩子,罩子仍旧纹丝不动,而后她抬头看向佚慈的眼神便有些恶毒。
踏古被她这个淬毒似得眼神惊了一悚,因她心里明镜似的晓得,织梦是深爱着佚慈的,肯为他付出姓名的那种深爱,而织梦眼中乍现的那种恨不得将佚慈除之而后快的深情,叫她难免云里雾里。
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尚且可能,织梦能如此,许是因为心里揣了对佚慈太多的喜欢,这些喜欢却在佚慈处屡屡碰壁,想是经历了这最后一遭,这些事已经成为了她心里一块了不得的心病,最后因恨成痴,才生得了这种得不到也要毁了的念头吧。
踏古当真不理解,这是个多么想不开的念头。瞧织梦这种被黑乎乎的阴云包拢的势头,踏古觉得,可能她心中强烈的怨念也由此而来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她终于勉强从对织梦讨厌至极的心态中,挪出了一丝丝的怜悯与同情。
眼下织梦在与她们之间的打斗中,还不至于处到低势,但却十分不好对付,说不定她可以效仿一下某些通晓天地哲学道蕴的大仙点化妖魔的典故,来给织梦做一个指点迷津的人。
是以她在脑中迅速的琢磨了片刻,才决定张口道:“织梦,你若心里还有佚慈,就尽快收手吧。”,这是她想了半天以后,才想出的最恰当的开场白。
因为她们方才本就是处在僵持着的状态,四下里寂静的狠,是以踏古方才那句还不算十分洪亮的话,此时却有着掷地有声的影响力。
只因她看到,本还都将注意力放在织梦身上的三人都回过头拿诧异的深色望着她。若是织梦这样,她觉得有情可原,但被其他三人这样看,她登时便有些害羞与心虚,方才酝酿出的气势,一下子便没了大半。
“踏古,你....”,佚慈讷讷的说了半句话,惹得踏古更加心虚。
她觉得左右这个开场白都已经开了,突然间收回去,倒十分没面子,于是眼一闭心一横,便接着对织梦道:“你对佚慈有恨,那恨又从何而来?自然是因为心里对他还有感情。你需知道,倘若你一直在现在脚下的这条**上走下去,今后就同佚慈再也没有可能了。”
这一番话说完,她又深深地对自己感到钦佩,同自己的情敌来讲同自己的男人有没有可能,天上地下也仅此她一人了,而能把爱不爱喜不喜欢这样直接放在口上的人,古往今来,怕也只此她一人了。但这都是为了劝织梦改邪归正,想到此处,她不由对自己无私的气魄感到更加的自豪。
自豪之中她微微抬起一边眼皮像织梦看去,她觉得自己此时应当受着织梦迷茫和动摇的目光,而果不其然,她当真接到了织梦迷茫又动摇的目光,且织梦还十分轻飘飘的对她道了一句,“你疯了吧!?”
踏古自觉自己接收到的,乃是织梦的一声解惑的问候,是以下意识的便一直点头,但头点了一半,才猛然发觉有什么不对。
只听右侧立着的秦昊,很不给面子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肩膀一耸一耸的,抖的活像个筛子,好悬没一口气笑过去。
她这才恍然,织梦方才对自己的问候,乃是对自己精神上的问候,而秦昊的笑,乃是对她精神上的笑。
她一张一贯不喜欢有什么多余表情的老脸,登时便红了。人常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觉得自己这个厚脸皮的功夫,同佚慈他们学的还是不到位。
视野里错过织梦的身形,站在她正前方的,乃是风度翩翩的佚慈。佚慈此时却缓缓的放松了手里的天索,转而双手抱肩,定定的望着她,似笑非笑的模样似是准备看一出欢脱风格的戏。
这出欢脱的戏,自然是由她自己来演,众目睽睽之下,她还委实有些放不开。
但见织梦一脸诧异,又思及先前她对自己精神的一句问候,踏古觉得,织梦可能是要采取自欺欺人这个办法来麻木自己。典故里不是还说吗?精神有问题的人,时常诽谤他人的精神,且还时常否认自己精神的问题。
踏古忖了忖,“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已经失去理智了...”
织梦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没有!”
踏古心里当机立断,看吧看吧,她说什么来着。
既然已经再三确定了对方的毛病出在哪里,那么她就好寻地方出手了,毕竟现在形式已经发展到了涉及她青丘女君一个尊严面子的问题,她当然要把这个任务给光荣且顺利的完成。
她转而上前两步,开始苦口婆心,“如果你现在放弃立场,同我们站在一边,你就还是我们的朋友,你那么喜欢佚慈,真的甘心就这么与他背道而驰吗?真的甘心就那么活在被人摆布的生活,而与佚慈永远为敌吗?”,她言辞肯切,眼里都要蓄出水来,可心里又在不断的冒汗,觉得自己说的忒假,恐还无法让一个失去理智的人动摇。这么想了想,她眼里蓄出的水汽便更多了。
织梦脸上青筋抽了抽,委实觉得莫名其妙,她回身看向佚慈,疑惑道:“她今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佚慈不语,只缓缓的点了点头。织梦皱了皱眉,回头再看向踏古一脸别扭又牵强的神情时,才似有了什么领悟,她奇道:“这该不会是你们用的什么缓兵之计吧?!”,说着便迅速的有抄起了一双长长的红袖,顷刻间又有异风耸动。
踏古觉得收到了打击,这大概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试图采用怀柔政策对待讨厌的人,却这般轻易的以失败告终了,她何其心酸?
眼见着织梦手里挥开袖子便又要开打了,踏古也懒得在做什么口舌之争了,执起丹朱便想要再次投入战争之中,却忽而听到了一声尖叫震天响。
她不由呆了呆,只因这尖叫恰好源自于她面前正要同她打斗的人,她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织梦僵在了原地,神情非常痛苦,她一双袖子无力的垂在地面上,委实狼狈。
踏古不明白事情为什么突然间就会变成这个样子,疑惑之余忙向四处顾看。于是就瞧见秦昊手里拿着个玉石一样的东西,正对着织梦捏着印伽,嘴里还念念有词。
织梦好似十分难受,汗水顷刻间便布满了额头,她咬牙切齿的看着踏古,目光十分怨毒,“你们...在吸取我身体里的精气?!?!”
踏古了然,原来秦昊手里的那块会发光的石头,乃是用来吸取精气的。但这个事情,踏古事先当真不知道,如今一瞧也十分惊讶,可眼下织梦看她那个眼神,明显是觉得方才她的劝说十乘十是用来吸引她注意力的。此刻,她觉得有些委屈,竟是无言以对。
白止跑到秦昊身后助力,有肉眼可怜的杏色光晕直接笼罩了织梦的全身,使得她动弹不得,想来是个很厉害的法宝。
织梦恼羞成怒,二话不说就骂了句,“卑鄙!”
秦昊不由一声冷笑。“论起卑鄙来,我怕还不及你一半。你借由比武大会这个契机吸取修仙弟子的精气,来增长自己的功力,就不是卑鄙行为了??”,他又将手里的法宝腾空翻了个个,继续笑道:“别人的东西,强抢是没用的,你迟早都得换回去。”
想是秦昊说的没错,织梦的功力可能是靠男人的精气来维持的。她先前体质差的不行,却在各派弟子上山后实力陡增,一定和这事拖不了关系,她这种提升修为的方法,踏古从前也在古书里看过,乃是走**的狐族惯用的办法,但走上这条路的,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踏古觉得老天也不会怜悯面前这个作恶多端的。
随着光芒的移动,织梦的形容显然是越来越虚弱,一双唇片渐渐变得没有血色,甚至开始颤抖,模样委实心酸。
秦昊见她这幅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嘲讽道:“看来,你对精气这个东西,有些‘消化不良’啊!”
白止皱了皱眉,有点疑惑,“可是如果没了精气的维持她似乎也活不成,这是怎么回事?”
秦昊自然不知道这个,只摇了摇头,踏古自然更不知道,她也没甚可说的。只是想起白止方才说的那句话,觉出疑惑来。
为何织梦不能活,还必须吸**气?听起来觉得似有什么苦衷。
佚慈慢悠悠的向织梦走了走,沉道:“这可能和她身体里的隐疾有些关系,我一直觉得她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好似在一直吸食着她的生命力...”
踏古眉头蓦地一挑,心中更加疑惑,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狠毒。
她不知为何自己会陷入这样的疑惑里,她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她务必需要知道,可能,就同她们一样的脸有关,也可能同她的为何与魔界为伍有关。
第一百六十九章 被擒
踏古正陷入沉思不可自拔,佚慈瞧出她的茫然,欲想要走近,却不防身后蓦地爆发轰然之响,几道暗红色的光芒陡然盛放,十分妖异。
这莫名其妙嗯光芒来的委实突然,佚慈注意力本就一直觉察在身前的踏古,又怎会对身后的种种有所应对?倒是踏古被晃得回了身,瞟到有刺眼的红光似闪电一般向佚慈袭来,她大惊失色,下意识的便几个步子越到了佚慈的身后,与其擦身而过。
待佚慈转过身来时,平素里惯是淡然的脸不由染上了震惊之色。
他错愕的看着踏古绕过他身前,随后又被一道朱色的电光与雾色纠缠的物什给绑去,他登时便慌了神。他一慌神,心思便开始动摇,是以脚下布下的仙罩也隐隐开始颤抖。
趁着这个间隙,神奇般回光返照的织梦卷着踏古,抬袖子似皮鞭凌厉,将仙罩锤了一小条裂缝,于是便带着踏古钻了进去,委实迅速。
佚慈丝毫不做犹豫的撤了罩子便追了上去,因为他心里明白,玉虚环境地势扑朔迷离,倘若真的让织梦将踏古掳去了玉虚山中再逃走,恐怕就会凶多吉少。可他绝对做不到让踏古出事,是以当真是以飞也般的速度冲了出去。
彼时他心里慌得很,甚至是连多余的思考也给省下了,他竟忘了,想要不在玉虚幻境之中迷失了方向,也还是可以找秦昊和白止来带路的。虽说在这样幽深的山里寻人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但也好过他自己失了方向盲目的乱闯。
几阵风先后在秦昊面前吹过,他才反应过来是佚慈闯进了玉虚山之中,他低头瞧了瞧自己手中方才被织梦突然间打破的锁魂石,心里渐渐的开始有火气翻涌上脑海。他方才还以为,将织梦降服已成必然之势,却不防她还留了一手,竟酿成了这样的大错。
“师兄,我们快追上去!”,他将锁魂石往袖袋里恼火的一揣,便连同白止一同像佚慈白花花的身影追去。单凭佚慈一个人,想要在这山里寻到织梦,恐要耽误些时候。而且他也怕踏古会出什么事情。
时间不停的流逝,转而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玉虚山坐落在昆仑之侧,乃是最东方的位置,天边放起光亮的地方与玉虚山十分近,近的竟让山中人以为天边的云朵和太阳就浮在身侧不远的地方。
从踏古被织梦绑走,到现在太阳将将崭露头角,乃是好几个时辰的光景过去了,这几个时辰,放做平时,还当真算不得长久,但如今在大家眼里,却显得十分漫长,漫长到大家对踏古的安危担忧到心如捣鼓的程度。
他们自织梦逃脱起就一直在寻找她们两个,一点也未曾停歇的寻找,也始终没能找到她俩的半个影子。他们甚至连山上一个小小的树洞都不曾放过,但就是找不到人了,就像她们两个凭空消失了一般。
待几个人合力将玉虚山里三层外三层的翻了个遍后,依然毫无收获时,他们才回到了派里。
佚慈一个人踉踉跄跄的回到屋子里时,面色仍旧十分苍白,深情也有些挫败。莫黩在床边瞧他这样狼狈便二话不说的同他扑了过去,仰着脸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它舔了舔佚慈苍白的指尖,触感冰凉冰凉的,它记得他手指的温度,只不过今日却比平素里更加凉透。
佚慈始终不发一语,静静地坐在一处发呆,让它终于觉察出什么,担忧道:“哥哥,你脸色这么难看,可是发生了什么祸事?”
它在他周遭打量了几番,又将窗外望了望,见不到某个熟悉的身影,于是好奇道:“姐姐呢,你们一起出去的,她没同你一起回来吗?”
说起来,莫黩的心思很简单,它并未料到过踏古真的会出什么事,只不过心里有个念想,随口问了出来,却不料这一问,问到了佚慈的心里,他深色一震,面色染上苦楚,腾地站起身就向屋外走去。
皓月色的衣摆摇曳的厉害,突然间的亦是吓得莫黩一个猝不及防,可待他从桌案上爬起来时,佚慈便又没了影子。
它赶忙两步并做三步越出了窗外,腾在空中追寻佚慈的身影,却再也寻不到了,碰巧此时瞥见远处一个身影正往这边走来,它操起腾云便向秦昊直飞而去。
秦昊眼中只见一庞然大物向自己飞奔而来,便匆匆忙忙喊道:“莫黩,佚慈在不在房里?”
莫黩在他面前落定,语气里十分焦急,“我正要问你呢?佚慈哥哥刚刚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我姐姐有危险了?”,若先前它还搞不清楚状况也就罢了,在瞧见佚慈那副形容后它还好猜不出什么,就是真的笨了。
秦昊听闻面染怒色,想起夜里种种他脑海里便火海汹涌。但此时却是没什么空闲,只得简简单单交代一句,“我去找佚慈。”,便要御剑离开。
莫黩眼疾手快的跟在他身侧,急道:“我也去!”
秦昊看了旁侧忽然飞上的莫黩,不由皱了皱眉,心中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拒绝的话。他沉默许久,许久过后,却是一张口,就说起了夜里发生的事。
他面色凝重的将夜里他们如何算计好了一起去擒织梦到最后织梦又如何将踏古掳走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莫黩听。
莫黩听后也忍不住怒吼一声,团了一肚子的火气,它咬牙切齿道:“怪不得那天我见她瞧姐姐的目光凶狠着,原来其中还有这一层秘密,我以前就瞧她讨厌,不想她真的这样坏!连姐姐也碰!”,说着扑腾了两下爪子,“待我抓到她,一定要好好修理修理她!”
秦昊心里一堵,禁不住叹出一口气来,“都怪我轻敌,不然也不会生出这样的事端,希望踏古不会有什么事。”,踏古若是真的有什么危险,他可能会内疚自责一辈子....“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佚慈,他现在十分不理智,怕不要做出什么糊涂事才好....”
彼时,佚慈正站在玉虚山后面背离阳光之处的空中浮着。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在这青天白日里显得委实冰冷。冰冷中还透着茫然与焦急,只来回的在脚下玉虚幻境的密林之中开会张望。
他现在的心情糟透了,简直是糟到了极致。他到现在仍不敢相信,自己竟这般轻易的将踏古落在了险境中。回想起夜里种种,仿佛依然历历在目,那般清晰又刻骨。他好懊恼,自己怎么就这么大意,低估了织梦的本事,轻易的就让织梦将踏古掳走了呢。
先前的计划一直周密又详尽,他本以为他们的这个计策已然是胜券在握,却不料这一切真的只变成了他以为。
他有些挫败的低下了头,骄傲淡然如他,从未流漏出如此颓然世俗的形容。如今的狼狈,可能他自己都想象不到。
这下他是真的慌了,现下正值危机时候,踏古被织梦带走,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若是织梦将她带到了赤九手里呢?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他满腹隐藏起来的过去,一直撒谎遮掩着的过去。还未来得及告诉踏古,难不成就要现在赤九那里败落吗?
仔细一想,他又觉得骗与不骗都无所谓了,她知不知道也都无所谓了,他只要她好,只要她安全,就比什么都好。
可是......
他蓄势凶狠的送出一掌,脚下百丈处幻境的迷雾猛地被掀开,却不消片刻,又重新合了上。那厚重至极的色彩委实压抑,就如同佚慈此刻的心境一般。
他什么也找不到...到底在哪里......?踏古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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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啪....噼啪....
耳边渐有燃火之声响起,这声音缥缈朦胧,仿似近在耳畔,又仿似远在天边。
周遭被逼人的灼热紧紧包围,踏古难挨焦灼,意识渐渐清醒过来,而炙烤的痛感,也越发的明晰。
她抿了抿唇瓣,只觉十分干涩,水分因高热大量流逝,她的喉咙越发难过。
虽是听的到火声,也能觉察到火的温度,可她却嗅不到丝毫焦灼的气息。本想睁眼后一探究竟,却不意睁眼后显些被近处的火光给波及到,只得又匆匆闭上,等到能适应这温度和亮度时,再睁开。
索性掳她的人对她还有些宽容,没有束住她的手脚,她趁机闹腾了个舒服的姿势后,才缓缓张口道:“这里是哪里?”
说完喉中便是一痛,她忍不住的咳了咳。
在看不见的某处,此时终于有声音回应她来,“这是个秘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踏古觉得奇怪,“现在不能?那以后便能了?”
织梦抬脚捻了捻地面,语气有些心不在焉,“这么说也没甚不妥,不过到时候不用我告诉你,相比你自己也会晓得了。”
第一百七十章 毫无退路
织梦这一句话模棱两可,算是同她绕了个不小的弯子。她只能隐隐揣测出,自己深处的这个地方她知道,且有点意想不到。
但算一算,她这短暂几年遇到的这样的地方多了去了,若仔细想来,肯定想不出个准,再绞尽脑汁控也是白费力气,又说巧不巧的赶上此时踏古正难受的不得了,不愿意多动脑子,是以只将这句话在脑里放了片刻就立马过去了。
她有些无奈的叹出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眼睛,不慌不忙道:“你放的这把火好厉害,恐怕不是寻常的火种吧?”
耳中似有渐渐走进的脚步声混在了火声中,织梦漾出些笑意来,“连这火中的蹊跷都能觉查出来,你倒是足够机灵。”,话语一顿,恍然大悟道:“也难怪,先前你救佚慈时动作那么机敏。”
踏古不由冷笑,“机敏?我若是足够机敏,还会被你给擒住?”,想一想她觉得此时也该说一些要紧的事情了,于是便开门见山道:“说吧,素黎,你将我擒到这么个地方来,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这么留着她的命,还将她放在火中烤,将她折磨成这幅形容,显然是已经对她恨之入骨,但即便如此恨之入骨,这个女人却又不肯要她的命,其中想必就是另有蹊跷。
素黎似有些吃惊,她哑然片刻后,尚且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惊讶之余又有些疑惑,“你们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踏古此时才慢慢的睁开了酸痛的眼睛,虽是被四周凶猛的火势烤的委实不适,但她还是将视线笔直的穿过火光,盯在了素黎一张同她**分相同的脸上,不紧不慢道:“早些时候并不知道,只不过是今天才敢确认这件事情罢了...”
她不由皱起眉头,忖着还是像平素里称呼她织梦时顺嘴,这个时候叫出素黎的本名,她倒觉得十分别扭。
织梦了然,细细思索也觉得正经,若是佚慈他们真的早就知晓她的身份,又怎会放纵她这段时日胡作非为,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要以德报怨感化她?看今天这几个人敌对她的形容,她完全不信。
不过,她倒也有些觉得这个名字被踏古叫的别扭,额头皱成了川字,没好气道:“你们是如何知道的?”
踏古挪了挪被压麻的胳膊,有些力不从心道,“是从穷奇口里知道的。先前它不是把关玉镇狠闹了一通吗?”,她抽空拿眼风将素黎扫了一下,继续道:“当时你也在场。佚慈趁着我们一起收拾穷奇时偷偷进了它的识海,才从它嘴里得知魔域第三魔使素黎这号人物的。”
接着她又“唔”了一声,“不过我们当时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位鼎鼎大名的人物竟是远在天边而又近在眼前的你。”,她又将她上下左右打量了个遍,“从前我就觉得你心机深,却是压根没想到竟然这样的深。”
放做先前的形式,恐怕谁也不会料到一贯柔弱的织梦,竟还深埋这样的身份和本领。与她正面交手的时候,可是让踏古吃惊了个好歹。
但先前便是先前,好在她应变能力强一些,放做现在来讲,她的心态可比之前好上许多了。
瞧出素黎此时神情变得迷惑,踏古才豁然澄明,问道:“原来佚慈没有同你讲过他进了穷奇识海这个事吗?”,说完垂了垂眉眼,想到佚慈可能是早就对素黎不太信任,所以从未向她透漏分毫罢,想到这一层,她竟生出丝丝悲悯。可怜素黎痴心错付,爱上了个不爱她且她不该爱的人,事情演变成今天这个地步,已然当的上是一出悲剧了。
即便是身体极度虚弱,也依然无法掩饰住踏古一双眸子里怜悯又纠结的情绪,而这样清晰的神情,自然也能被素黎看的通透,她勾了勾笑,倒是难得的觉得有趣,转身不知从哪里寻来个红檀雕木椅子坐下,手拄着下巴隔着层层烈火遥遥一望,语气里既好笑又不可置信,“你该不会还以为....我喜欢佚慈吧...?”
踏古并不意外被素黎猜出来自己的看法,只是觉得她这个反问的语气有些奇怪,事实难道不正是这个形容吗?这样听素黎一说,倒显得她好像对佚慈十分不在意似得。她扯了扯嘴角,本还想劝她一句同是女人,不必如此牵强,却还未及张口,就被素黎轻声打断,“你们也都知道,我是魔域的人,又怎会随随便便就喜欢上仙界的人?这可是犯了魔族的大忌,被魔君发现了,是要掉脑袋的,我还没那么蠢。”
踏古有些吃惊,素黎便更觉好笑,“我把先前称赞你反应机敏的那句话收回去,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踏古有点郁闷,因为她也发现素黎此番言论确实有些道理。她身为魔使,任重道远,煞费苦心的混迹在她们之中,无非就是想要搞些破坏,装作喜欢上佚慈离间大伙的感情,顺便获取她们的动向,简直是易如反掌。也怪不得,踏古始终就觉得事情进展的蹊跷,她们好像无论做什么都会被魔域察觉,原是早就被跟踪了。
想起这群爪牙为了那个什么魔尊做了这许多丧尽天良的事,她就觉得窝火,她是个俗人,其实旁人的死活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她身边的人。倘若有人动了她身边的人,她即是抱着必死的心态,也要同敌人碰一碰硬。
所以说,魔域这些人的做法,简直是触及到了她心里的一块大忌。眼下她心里的怒火,其实并不比圈着她的这一圈直烧天顶的烈火逊色。
想来委实可笑,她从前竟还同还是织梦的素黎吃了那样大的醋,伤了那样大的心,简直是不值。
思及至此,她终于决定不再坐以待毙,有什么大事要做,还是应当从这里逃出去再说,无论素黎想要什么,她都不能让素黎得逞。
踏古蓦地咳了咳,捏了捏嗓子,有些难过,“你这放的究竟是什么火,这么厉害?!”
素黎微微掀起眉睫,抚了抚因先前打斗被扯破的袖子,漫不经心道:“是我从魔域挪腾来的三昧真火,存在袋子里这么久,可算是派上用场了。”,她复又抬头盯着踏古,“这个火,触及必然,无法可灭,是以你若想逃走,怕是半点机会也没。”
踏古不由震惊,这个三昧真火,她当真是第一次见,只晓得是那种既狠毒又顽固的火种,洪荒时期各路战神曾操起这火种征战沙场,统领四方,乃是个了不得的东西,只不过千百年前这东西就被贪婪瓜分的所剩无几了,现在也是极为少见,处了窝在九重天上当宠物的火神兽有与生俱来的带着这个东西,其他地方根本难以寻见,竟不料魔域竟然藏了这些,也可以见得,为了魔君他们做了不少的准备,简直是势在必行啊。
踏古不由挑眉冷笑,“拿这么厉害的东西来困我这么个小人物,委实是大材小用啊,你就不怕你们那位主子怪罪与你?”
素黎也笑的不怀好意,“难说呢,你这小人物,可有着非比寻常的作用,到时候没准因为你而事半功倍呢!”,她一副胸有成竹的做派,得意的不得了,这个模样,倒是同先前踏古认识的织梦还十分想象。
只不过,她说她有非比寻常的作用....
踏古面上装作不动声色,脑袋里却开始迅速周旋起来,可见事情如她初初料到那般,素黎将她抓来,是有用处的,而且还是了不得的用处。
但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用处,非用她不可?效果还一定可观呢?
似猛地想到什么,踏古瞳孔不禁骤然紧缩,心里亦是萌生出一种十分可怕的揣测,如果事情尽如她所料,恐怕就是大事不妙了。
她感到一震胸闷,呼吸也不顺畅起来,不由自主的便抬手向自己的胸口拂去。在手掌触及怀中时,她便又是一愣。
这时,素黎却忽然大笑了起来,她从椅子上慢腾腾的起身,又慢腾腾的像火圈走来,笑的张狂不已,“你是不是想要找这个?”,说着她便从袖袋中掏出一个物什来,那物什映着火光笔直照进踏古眼里,使得她的双眸更加刺痛,禁不住仓皇闭上了双眼。
她难以置信道:“你什么时候拿走的?”
素黎显然已经乐不可支,“早在你昏过去的时候,我就把它拿走了。”,她抬起双手,似运气了灵力,一震阴云缠绕之后,她手里的物什,便咔嚓一声碎了。
碎片掉在地面上十分响亮清晰,踏古听的分明,恨的忍不住握起了手里的拳头,指尖用力蠢得掌心生疼。
素黎瞧出她的异样,还变本加厉的抬脚在碎片上捻了捻,得意不已道:“我跟在你们身边这么久?会不了解乾坤镜这个东西?你想要偷偷的给佚慈通风报信?呵呵,别傻了,我怎么可能会给你这样的机会,你还是干干脆脆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吧。”,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一直等到比武大会结束的那一天。”
第一百七十一章 素黎
一种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尖,踏古不由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恨道:“卑鄙!”,又觉得自己说的可能不够解恨,补充道:“将自己扮作他人模样来给人闹事搞破坏,真是你们魔界惯用的下三滥计量,当真卑鄙!”
见方才还很是嚣张得意的素黎在听闻她的指责之后,表情蓦地变得僵硬又难看时,踏古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素黎似变得生气,眉头很快就皱成了一团,反问道:“你说什么?”
她这个模样,却好似踏古说错了什么话一样,踏古自然更加不愿担待,冷笑出声:“难道不是吗?你可不要同我讲,你脸上的这幅皮囊原本就是这个样子!!”
是了,素黎脸上那张同踏古七八分像的脸,并不是她原本的模样,踏古也是这会才发觉的。想起从前魔兵对秦昊家做的那档子事,还有他们混迹到玉虚山上这件事,不全是用了装扮成旁人模样浑水摸鱼?
佚慈从前留素黎在身边,为的不就是她皮面这件事?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原因罢了。且若是放做从前,踏古也一定天真得觉得那便真的是素黎的相貌。但事过境迁,知晓了素黎身份这件事后,一切又可能变得全然不同了。
素黎也承认,自己装作喜欢佚慈,正是为了离间她们之间的感情,可佚慈又是何许人也?怎么会被轻易动容?
是以她便是特地寻了个佚慈失意的空子潜在他身边,又用着那张同自己一个模样的脸来混淆大家的判断力,影响大家的情绪吧。
想是很久之前就盯着他们,也很久之前就藏在她们附近了。竟是用了这样大的心思同精力,让踏古也不由觉得钦佩。但到底他们还是小瞧了佚慈的定力与脑力,事情还未及走到最后一步,就已经败落了。
她不由抬头调侃起素黎来,“整日顶着别人的脸来生活,你不觉得难过吗?我也是委实钦佩你的耐力!”,左右她也逃不出去这个三昧真火圈的圈子,说起话便也不再计算着来,心里顿觉爽快不少。
想是她这句话真的起了作用,素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隐隐有了怒色,与方才她们交谈这一块时的表情简直大相径庭。踏古只忖着可能素黎还生了不小的气。
她的思忖是对的,素黎真的很生气,甚至已经当的上是怒气冲天这个夸张的词,她剜向踏古的视线就似一双锋芒毕露的冷箭,嘴里也恨的咬牙切齿,“你少高看自己了?!你以为我当真稀罕用你这张面皮?!若不是你这几个男人都被你这张脸给迷住了,我才不会考虑去用它!”,她咬牙不痛快还顺势磨了磨,咯吱咯吱的,冷道:“你放心,等事情办完,我一定不会再用你这张脸,多一分半刻也不会用。”,说完,她踢了踢脚边乾坤镜的碎片,又是添油加醋一哼哼。
踏古嘴角一抽,只觉从前织梦的脾气可能不是伪装的,也就是素黎其实原本就这个性格,再其次,只能在她面前流漏出这形容的时机并不多,多半是在她们两个独处又斗嘴的时刻。是以踏古再次判断,此番素黎怕是被她气的不清,可是至于吗?她统共也没多说多少过分的话啊?
她只得揉了揉泛酸又犯涩的眼睛,抬起袖子掩嘴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第一,我并没有高看自己,高看我的人恰恰是你,不然你在这么讨厌我的前提下,也不会选择用我的这张脸,第二,喜欢我的人并没有许多,仅仅只有佚慈而已,你也不必说这瞎话来抬举我,因为我不会领情。至于这第三....”,踏古忽然顿了话,睁开眼睛意味深长的看向素黎,“既然大家都晓得了你的身份,你根本再无需伪装,且你也这么讨厌这张脸,何不把它换下以真面目示人呢?这样你过得舒心我过得也惬意,何乐而不为呢?”,她自觉一番话讲的十分有气势,实则这一番话已经浪费她许多力气,她心里不由哀叹,这传说中的三昧真火,真不是盖的,若不是她有仙身护体,恐都会被烤成干了。
素黎一张本就苍白的脸瞬间变成了灰色,委实难看,她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眼里却生出一种呼之欲出的退意,叫踏古看的很是真切。
踏古挑了挑眉,觉得蹊跷。
而素黎的神情,却渐渐从畏惧变成了悲痛。
这前前后后变化太大,踏古竟有些无言以对,她抿了抿嘴,便没吭声,养精蓄锐对她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素黎却忽然转身寻了椅子坐回去了,她再抬头时,便恢复了一脸冷漠的神情。她就这般目不转睛的望着踏古,望了许久,才出声问踏古,“你可知,见过我原本面相的人,都已经死了?”
踏古颦了颦眉,“你说的是那些被你吸干精气的人?”,或许是他们之间的一个,也或许是他们之间的几个,总之,他们全都死在了她的手里,她这么做,倒委实天理难容。
素黎不点头也不摇头,这个反应,也算是默许,她便继续道:“你也知道佚慈一直以来都对我身上的旧疾很感兴趣吧?只不过他为我医治了这么久,却依旧没什么进展。”
听她如是说,踏古眸光一动,无意识的点了点头。
素黎蓦地笑了,恍若失神一般抬起手抚上了自己的面颊,神情忽然间有些迷离,喃喃道:“其实他所纠结的,无非不就是我的这张脸吗?其实我原本也不长这个样子的,我原本长得也还算清秀....”
踏古不禁翻了个白眼,心道废话,你原来也不用我这模样的脸,当然不会长得一个样子。
素黎却丝毫不曾注意她这个小动作,反而似着了迷一般,开始絮叨了起来。
她说,“我身体一直不好,并不是因为我真的有什么旧疾,所以佚慈根本治不好我。”
踏古蓦然间一愣,奇道:“不是旧疾?那是什么?”,究竟是什么东西,会让一个狐妖的身体虚弱到只要一停止吸**气,就会丢命的地步呢?
素黎笑了,笑的眉眼弯弯,妩媚又冰冷,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这时她的双眼中才真真正正的映了踏古的影子,“我身体里这个要命的,乃是一种蛊,一种名叫黑虫的妖蛊。”,她抬头瞧了瞧顶上的石壁,语气里不禁染上些许的哀凄,“这个蛊,被种在了我的身体里,吞噬着我的生命,如果我不靠精气来维持自己的身体,那么总有一天,我会被它吞噬而死。”,她抬起的头迟迟不肯落下,似在隐忍着什么。
这件事让踏古也委实感到惊讶。她对蛊了解的不多,只晓得它是一种险恶的秘术。而素黎所中的这个黑虫的蛊,当真可以瞧得处非比寻常来,竟能够吞噬旁人生命,简直恶毒的不得了。
此时此刻,她正有些迷惑,想素黎堂堂魔域第三魔使,地位算作尊贵,本领也算高强,却被人下了这样的狠蛊,岂中却不是有什么蹊跷之处?
想了想她便忍不住张口问道:“你口里所说的黑虫蛊,不会是你们的魔尊给下的吧?!”
正仰头调节的情绪的素黎猛地再度低过头来,看向火光之中的踏古,“你怎么会知道?”,疑问的口气,却是肯定的意味。
这也便算作素黎的亲口承认了,还有比她这个反更加可信的证据吗?要知道,魔域的魔君,是一位可以同天兵天帝抗衡的狠角色,想来除了他,也没人有能力轻易伤害到素黎了。踏古料她许是犯了什么严重的错误,才遭了这样的惩戒。
素黎点了点头,面色一暗,又开始自言自语,“你都不知道,他多么狠心,将那个难看的蛊种在了什么地方...”
魔君有多狠心,踏古是体会过的,想起那些自己身边离开的伙伴,她就已经清楚的将这个魔君列入到了自己的夙仇名单之列。
踏古是个爱回忆的人,也是个喜欢将自己困在回忆里走不出来的人,经历了这许多,她变成今天这个模样,无非就是因为这个魔君,她心里有怨亦有恨,只要一思及这个可恶的变态,她便无法自我。
以至于在素黎忽然间抬袖罩住自己脸时,都让踏古觉得十分突然。
但其实这也并不算什么,真正让踏古觉得突然的是,素黎放下袖子后,漏出的那一张脸。
她终于相信,素黎说原本自己长得清秀,是真的,虽算不上绝色,却是很精致那种让人看起来很舒服的脸。
但唯一有些缺憾的,便是她右颊上团着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踏古倒抽了一口冷气,有些震惊,“那是什么?!”
问完之后又恍然自己问的多余,素黎曾讲,她身上被种了妖蛊。原来黑虫没有种在别的地方,竟是种在了素黎的脸上吗?
那一点一点闪烁着黑光的,不停的在缠绕游弋的东西,看起来真的是恶心至极。她从前觉得魔君变态果真没有错,该是多狠心的人才会在女孩子的脸上做这样恶毒的手脚。
她默不作声的吞了口唾沫,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织梦
而素黎不同于先前的魂不守舍,此时竟收回了心思,真真切切的将踏古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看了一回。她早就对踏古可能有的反应做了推测,她甚至都做了踏古反应定然十分夸张的打算,是以当她看到踏古此时的震惊还略显平静的反应时,心里还能够接受。
素黎笑了笑,不禁开始自嘲起来,这时她始终都不愿回忆的一段往事,亦是她最觉得痛苦的一段往事。
许是对此时毫无反抗之力的踏古无需戒备,亦许是她觉得踏古与她同为女子,有些苦闷心结,讲一讲也是无妨,总之她突然就想开口提两嘴这个事,心态忽然就变得前所未有的平和。
她缓缓抬起手,不自觉的抚向那妖蛊正张狂的肌肤,还未及触碰,便已经开始发抖,越接近便颤抖的欲厉害,明明就要碰得到,却又在毫厘之处猛然收手。她内心里的惧怕,与排斥,简直暴露无余。
难过成这个样子,却仍旧没掉一滴眼泪,可见较之她假扮的织梦,她本人还算坚强,这点让踏古头一次对她生出一种叫做钦佩的情绪。
“我说我从未对佚慈动心,是真的。一个人如果心里已经有了人,哪还会有地方再去用来放旁人呢?”,她低下头,蜷了蜷手里的拳头。
踏古不做声,她猜的出,素黎口中提及这个人,十有**便是魔君。她也不是眼神不好,注意的到,从方才开始,素黎提起魔君时,表情便越发的不同了。这份不同里包含着微妙,也包含着无奈。
终于开始提及这段往事,素黎不由一声长叹,无力又惆怅,“我爱他,愿意为他不惜一切去抢夺他想要的东西,我觉得,我就这样站在他的身后仰望他,总有一天,也会换得他回过头时,对我的一点青睐,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她嗓子里像塞了东西,声音也变得干干的,“可是我等了好久好久,也做了好多好多,他却从未回过头,甚至一个赞许的眼光也不曾给我。他每天忙于自己筹划的大事,我每天为他游走四方,有时候我想见他一面,都很困难。于是我在陷入无尽的相思之中时,便愚蠢的为自己编织了一个梦。”,她说这些事,眼间有不期然的闪躲,叫人看了莫名心算。
踏古颦了颦眉,心里的情绪说不来的复杂,“难怪,你给自己化得假名字叫做织梦。”
素黎不禁苦笑,苦笑片刻,才又张口,“在这场虚幻的梦里,我觉得他心里其实是有我一份方寸的,他不过是无暇顾看我,才无法回应我的心思。所以我觉得,只要我肯做一点努力,说不定我便有机会占据他整个心扉。”
“于是抱着侥幸,我便做了一件更愚蠢的事。有一夜趁他难得的闲暇,我便盛装打扮,偷偷潜进了他房中。”,她吸了吸鼻子,“是大哥同我讲,男人都最喜欢深夜里妩媚妖娆的女子。那时我深信大哥阅历多,经验多,我便照着去做了,且每一点都做的极认真。可是很快我便发现我错了,我甚至都没能触碰到他的皮肤,就被他一张拍飞在琉璃雕花的窗沿上。”
她转头看踏古,“你知道那种琉璃吧,被我撞得粉碎,真的是很疼的。”
踏古无言的点了点头。
素黎深吸了一口气,似在做很大的心里斗争,才能亲口说出接下来的一席话,“他就那样被我激怒了,他骂我低贱,骂我不堪,还骂了好多好多难听的话,但若只是骂骂我我也就忍了,因为是我活该。可我却没想到,他盛怒之下,竟给我的脸下了妖蛊,他还说,毁了我的相貌,便叫我以后再也不能魅惑人,免得助长魔界糜乱的气焰。”
“我魅惑了谁?我只想魅惑他,他却丝毫不动容,却算我魅惑了谁?”,素黎抿了抿唇,声音终于有些哽咽,“你说他过不过份?狠不狠心?即便不喜欢我,也不要做出这样的事来啊?”
踏古忙不迭点头迎合,“过分!狠心!”,虽然她语气听起来有些不正经,但实则却是十分认真的,她甚至觉得用这两个词来形容那个变态,简直远远不够。
素黎摇了摇头,双手痛苦的掩上面颊,将自己的脸遮了个严实,“可即便这样,我还是爱他的,纵使他让我为他去死我也心甘情愿,只要看到他快乐,我便觉得自己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踏古抿了抿唇,替素黎觉得悲哀,“你这又是何必呢?何必如此委屈自己,人最应当善待自己才对啊?”
素黎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沉默了许久,才缓声道:“你不明白,也根本不可能懂。因为你爱的人就是属于你的,你可以任性也可以自私的只想着自己,但爱你的人都不会离开你。”,她忽然抬起头,原本黑漆漆的眸子变得猩红,“可是我爱的人他不属于我,所以我才必须要努力,必须要追逐,才会有愿望成真的可能。”
踏古垂敛下眉睫,不愿直视素黎的目光,只是竟竟的看着身下干裂的石板发呆。素黎说她自私任性,她也确实有些,但并不是因为她仗着佚慈不会离开自己而肆意作为的,只不过是这么多年她始终都一个人活着,这么多年她也一直都是什么事情都只能为自己考虑,如果她真的可以为自己找个借口,那便是许多事情,都早已变成了习惯罢了。
素黎见她不说话,只觉她是心虚,便冷笑道:“如何,和我这个人相比,你觉得很得意是不是?我与你作对这么久,你终于发现,我才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你很开心是不是?”
踏古禁不住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道:“你瞧出来我得意了吗?你看出来我开心了吗?什么事都是你以为吗?你还以为魔君心里曾有你呢?这是真的吗?”
前半句素黎还尚且听的进去,可是后半句却似一把冰凉冰凉的箭,直击她的胸口。她眉毛一拧,恨恨的一拳捶在椅子上,“少装高尚了,你说这话难道不就是落井下石吗?”
踏古摇了摇头,“你认为我落井下石也好,小人得志也罢。我只不过想告诉你,如果你早就知道魔君的心,早就看透他并不爱你这一点,或许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人生如梦,但千万不能沉溺在虚假的梦里,你就是被一些你以为的事情给欺骗了,才会酿成那场悲剧。现在你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你却还有对他情深意重吗?醒醒吧,他不爱你,他只是利用你为他铺路,他也永远不会爱上你,早一早收手吧,是时候该替自己着想着想了。”
素黎被她说的一愣,似有些缓不过神来,她眼睛里有犹疑和迷茫在闪烁,看得出来,她很痛苦,从前也是,现在也是。
踏古沉沉道:“如果你自己都不爱自己,又何尝会有人来爱你...”,她觉得自己在感情这一块,已经算作糊涂,不想有人却比自己还要糊涂。
素黎这时才似觉察了什么,恍然警醒,看向跳跃的火光,冷声道:“你这样说,实则是想要离间我和魔君,想让我背叛他吧?”,她忽而站起了身,向火圈慢慢走进,将踏古看的更加清晰,“我背叛了他,不为他做事,就可以不再与你们敌对了,这不正遂了你们的意?”
她拿眼神睨着踏古,居高临下的模样,“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样深的心机,险些就被你给骗了。”,她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一定会替他顺利的夺取所有地盘,帮他解除封印。不过....”,她弯下腰来,低头正对着踏古的脸,面容是不同于方才的狠绝,“帮他达成愿望的时候,我也要让他失去些什么。我要让他痛苦一辈子!”
踏古简直觉得不可理喻,这样的人格,似乎都已经扭曲和疯狂了。她是真心想要开导她,她却半分听不到心里去,既是如此,她再说什么,怕也没什么用处。她叹息一声,转而翻了个身,不再看素黎,准备好好歇息一番。
素黎见她如此,只觉她是被自己说中,所以才选择沉默而又逃避自己。不由冷冷的勾起唇角,转身离开,准备去做些什么此时应当做的事。
脚步声渐渐响起,均匀又沉稳,只是越来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小。待到这声音越发的微渺时,踏古蓦地睁开了眼睛,出声问道:“我一直想知道,你既然不相信我,今天又为何同我说这么多,又为何把你真面目暴露给我看?”,虽然此时距离有些远,但是她对自己同素黎的狐狸耳朵都有信心。
果然素黎顿了步伐,沉默片刻,才开口,“我同你说过,见过我真面目的人,都会死吧。”
“所以....”,她语气温柔又绵长,“用不了多久,你也会死的。被我,亲手杀掉.....”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失意之人
趋近比武大会的这些日子,佚慈过得很忙碌也很沉静。
忙碌是因为他整日整日都会抽出时间到处寻找踏古的下落,沉静是因为他的心情因一而再再而三的寻人不得后变得越来越沉郁。就连五大门派掌门人的频频邀请都拒而不见,秦昊白止莫黩的劝慰也是带听不听的。
从前危机时刻寻找地盘下落,也不见他如此上心,头一回被踏古发现他欺骗了她而离开,他也不至于失魂落魄至此。他觉得自己同往前一比,变化大的有些神奇。但事情就是已经变成了这样,旁的情绪他衍生不出来,旁的事情他也没什么兴趣去做,他变得越来越随性,越来越不理智。
这日他穿过院落进了踏古的屋子里,将里面收拾一番,才又铺陈开窗户望着花坞发呆。
此时身在佚慈眼中景色中却果断被忽视了的秦昊,正抱着莫黩坐在椅子上,看着佚慈亦是出神。
他眉头拧成了麻花,嘴里喋喋不休道:“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莫黩在他怀里也小声哀道:“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眼的,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心里悲愤,就这样将踏古给弄丢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整日里正事能做进去的没几件,多数时间都在思念踏古和忧愁佚慈。
每每这时,秦昊都有些痛恨自己,当日若不是他大意,没能留意好锁魂玉,也不至于让素黎那可恶女人钻了空子,才酿成这样的祸端。
可以说天上地下该寻的地方都寻到了,却连踏古的半个影子都没找到他们又怎能安的下心?那次他和莫黩匆匆赶到玉虚后山寻到佚慈,正巧碰见那时佚慈寻山无果,脑袋发热要奔魔域而去,幸好他们及时拦住,说教一番,才得以挽留住了佚慈的去路。
佚慈同魔君赤九的渊源,同踏古前世的秘密,只有秦昊和莫黩最清楚,是以念着魔君对踏古的执念,可以确定她们是轻易不会对踏古动什么手脚的。而以魔君的行事风格,说不定会拿踏古来做筹码来威胁佚慈也是尚未可知的事情,但可以肯定的是,踏古肯定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才是。
况且魔域现在是个十分危险的地方,已经集齐了八个地盘,想来赤九的神识也更加自由,倘若他们就这么贸然跑去魔域,被什么四大魔使一围,被什么四大凶兽一围,再加上赤九本人的兴风作浪,他们一定凶多吉少。
并不是每次他们都能向上次进魔域时那般轻松,那时赤九神识正弱,魔域里的人近乎全部外出又没几个人,他们又来的一个出其不意,才能顺利将踏古救出。此时正值多事之秋,魔域之内也一定戒备森严,他们倘若当真一个冲动闯了进去,想来也是凶多吉少。
可如今他们已是黔驴技穷,在这个事上竟是一点对策都想不出来了,想来除了日日里发愁,也做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事。
这几个人,可能最伤心的就是佚慈,整日里不吃不喝的只管发呆,也不知脑袋里在盘算些什么。也多亏了他有具仙人之躯,若不然换做旁人,早就去见阎王老头也说不准了。
眼瞧着太阳又要栽倒山头里去了,又到了吃饭的时候,佚慈却仍旧发呆,好似一点起身的兆头,秦昊低头拍了拍莫黩的脑袋,问道:“小家伙,你饿不饿?”
莫黩抬起头,扫了扫佚慈,斟酌片刻,才不停摇头道:“我不饿我不饿,我不想吃鸡腿,我不想吃蒸鱼,也不想吃小龙虾,更不想吃笋子,我什么都不想吃....”,言罢又低头捏了两把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我不饿,一点也吃不下...”,只是声音刚刚消失在空气里,他的肚子便响起了绵长而又夸张的咕噜声,叫的甚是愉悦又欢快。
秦昊皱了皱眉,又是狠狠的两巴掌拍在了莫黩的脑袋上,拉长语气道:“你真的不想吃?怎么你说的这些东西,都好像是你最喜欢吃的呢?你该不会是在撒谎吧?”
一听到撒谎这两个字,莫黩的鼻子眼睛嘴巴都皱了起来,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盯着秦昊瞧,“我没有撒谎,我是真的吃不下了!”,它又顺手捏了捏自己肚皮上的二两肥膘,“你看我多胖?应当减减肥了,从前总当着姐姐的面嚷嚷减肥减肥,可是却一直好吃懒做了,如今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我才想起来减肥这个事。”,说着他便开始小声抽咽起来,“秦昊哥哥,你说我,你说我现在才要减,会不会已经太晚了啊!”
听出来莫黩是心里思念踏古,小模样楚楚可怜的,他的心里也不忍起来,他这时才柔软着声音劝道:“怎么会?又不是见不到你姐姐了,她很快就会回来的。”,随即又抬起头向窗里的佚慈望望,“再说,也没有必要减什么肥,若是你姐姐回来,看见你瘦了,她会难过会心疼的。”
莫黩听完一愣,随后就忍不住一抖嗓子嚎了出来,梨花带雨的道:“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她啊,她不在我好不开心好不开心啊~~”
秦昊点点头,他理解莫黩的难过,他还有佚慈,都心心念念着踏古,可是不同于莫黩,他们不是孩子,所以不能哭不能发泄,只能把所有的心绪都埋在肚子里,其实他们都很难过。难过的时候,还要做出个模样来劝慰旁人,他只得又对莫黩好言相劝,“不要哭了,你姐姐很快就会回来了,你看你秦昊哥哥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谎?对不对?”
他话音一落莫黩便哭的更加厉害,“那我就更不能相信你了!上次你就是这么诓我去白止哥哥那里偷丹药的!”
不料自己还有过这样的先例,更不料还是当着这个孩子面做的,就这么意外的被揭发了,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可眼下当务之急是得先哄好这个孩子,他只得装腔作势的竖起三个手指,对莫黩义正言辞道:“先前除了那事是我不对,不过这次你一定要相信哥哥,哥哥同你发誓,好不好?”,他余光不由扫向佚慈,生怕莫黩此时的闹腾再听到佚慈耳朵里去,惹得佚慈心情更加不好,是以在最后真真切切的看到佚慈还是卦发呆时,不由长长的松了口气。
莫黩见秦昊竟然连手指都竖起来了,心里不禁有些动摇,疑惑道:“是真的吗?”,因为很久以前踏古就同他讲过,男子汉在某些事情做不到的情况下轻易不能竖起手指,否则说到不做到的话,就和个姑娘家没什么区别。它觉得秦昊算是它见过这些人中屈指可数的硬汉,所以应当不会骗人才对。
秦昊郑重的点了点头,又煞有介事的连答了三个掷地有声的“嗯”字,才算是勉勉强强的过了莫黩这关。
终于解决了踏古究竟能不能回来的这个问题,接下来便是要不要去吃饭的问题。莫黩涨着一张通红的小脸绞着手指犹豫了半晌,才扬着声调道:“那,那,我去吃饭了?”,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秦昊赶紧拍了拍它的背,催促道:“快去吧快去吧。”
莫黩这才从他怀里跳了出来,向院子外面三步一回头的走去,走到门口时正做最后一次回头,秦昊才想起什么,对它喊道:“别忘了多带两份回来!”,说着还对着佚慈的那个方向挤眉弄眼。
莫黩当即会意,迈着步子跑开了。
秦昊这才又看向佚慈∷势还是那个姿势,眼神还是那个眼神,花坞里婆罗花的影子都由长变短又变长,他却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模样。
在他眼里,佚慈始终都是风华绝代的样子,他这么落魄的形容,真是一辈子也难得能见上几回,可他偏偏又真的不太想要见到佚慈这个颓靡之态。
深吸了一口花香,复又吐出,他这才抱起肩膀走向那扇四敞而开的窗子,他动作粗鲁,撞落了枝头上的花瓣,却也没惹得佚慈一个哪怕是?眼神的动作。,眼神的反应也无一个
他不禁抬起手指扣了扣窗板,“你在想些什么?”他问的声音极轻,但他也相信佚慈可以听的到他的声音。
回应他的,却是沉默,长久的沉默,久到秦昊以为今天佚慈也不会搭理自己的时候,佚慈才张开了毫无颜色的唇,“我在想,如果那天不是为了救我,她也不会被素黎劫走。”,他很内疚,也很不安。
秦昊低下头,蹭了蹭脚下的石板,小声道:“若不是我疏忽,也不会给了素黎可趁之机。”
在踏古被劫走这一点上,他们都有错,可他们又能去怪自己吗?还是去怪旁人?
最终,其实他们都无从知晓对错。就像这个故事发生的时候,谁对谁错,大家都无从去评判。
真正酿成大祸的,只有谁和谁不该有的执念,还有谁和谁不该有的心魔。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大会开始
莫黩说去吃晚饭,可是一去不复返。夜幕将将四合,它再回来时,却是被白止抱着回来的。
他一身绝尘白衣,手里拎着个食盒,正步履飘摇的走过来时,让秦昊吃了一惊。
之所以是吃惊,是因为自踏古出事后,他同佚慈就对比武大会的相关事宜都撒手不管了。虽说他们先前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但多少还剩些繁琐的小事,全权丢给了白止一人,未免有些繁重。是以本应该堆身在事务中的他竟意外的出现在了这里,这叫秦昊不得不震惊。
震惊之余他又有些心虚,想来把剩下的事都交给他师兄一个人做了,未免有些太不厚道。
虽说白止为人大量,未必同他们计较这个,但秦昊还是很不好意思,他抿了抿唇,思虑着要说些什么才能掩盖一下自己的心绪时,忽觉面前一阵清风拂过,白止已经又到了他们跟前,将手里的食盒放了下去。
秦昊嗓子一紧,唤道:“师兄.....”
后半句还未及脱口而出,就听得白止道:“佚慈兄,家师有话让我转告与你。”
秦昊不由一惊,此时佚慈才有所反应,微微掀起眼皮,这个动作,算是疑问了。
白止才又继续道:“他想请你做这次大会的坐上评判人。”,原是想要佚慈来给大会主持大局。
佚慈这才抬起头,眼神略有些空洞飘忽,他张口便是轻轻叹了一句,“比武大会,竟然这么近了....”
眨眼间,便是五日的光景过去。
到这日玉虚山上瑞气腾腾,半空中尽是刀光剑影,秦昊抱着莫黩出门时,才真正反应过来今次便是他一直期待的五大修仙门派的比武大会。
其实这比武大会,并不是从各大门派创派先祖之时开始就筵席下来的,据说好像是从他师傅的师傅的师傅开始才创立的一个五大门派之间比武大制。
当时修仙门委实败落,处在了最低谷之时,没有兴风作浪的妖孽可除,没有趋之若鹜的求学弟子,修仙门派越发的成了冷门,修仙之人也整日无所事事,眼看着就要演变成普通武学门派,各派掌门都忧心忡忡之时。秦昊师傅的师傅的师傅,也就是那时的玉虚掌门,才站了出来。
他师傅的师傅的师傅雄才伟略,为了恢复修仙门派以往日的声威,是以便连同为首的五大修仙门派商议,拟定个比武大会的制度,一来锻炼弟子上进积极的心性,调动修仙弟子的热忱,二来也算宣告天下,从此修仙之风不再败落,邀请天下修仙者一同参与,齐心协力一起重振修仙大业的声望。
这个提议,自然是被各门派掌门所赞同,渐渐地,比武大会的名声传了出去,闻者都兴致勃勃前来挑战。五年一次的比武,不单重兴了修仙门派的威望,也成了天下诸多大派比武交流的时机,从此修仙一业终于呈现回光返照之势,各大门派的势头也渐渐兴旺起来了。
至今的比武大会,秦昊见过的没见过的,已经举办了有上百次,胜者各派都有,不过说句实在的话,这上百次的比武大会,其实有大半都是玉虚拿得头筹,如此可见玉虚实力不容小觑,这点让秦昊很是自豪。
此时诺大的演武场已经布置完毕,五个擂台周围都挂满了各色绸缎,随风飘飘洒洒,甚是壮观。
五大派掌门人分别坐在坐上,时不时的低头交谈,似在研讨商量着什么。除却他们五位老者,其中还有佚慈,他一身白衣目空一切的样子,显得尤为特别,更加他一副绝色超然的面相,惹得少数女弟子不由分分激动,低头耳语不停。
擂台下一圈空白之地,大致分了五个颜色的地段,站满了本次参加大会五大门派的比试弟子。当然这其中也有白止七梦同秦昊,因着他们所站的这个圈子不允许参赛以外的人士进入,是以莫黩只得化成普通的狸猫状,伏在秦昊肩头,也就没什么人去在意这个事情了。
莫黩将远处坐在高处的佚慈遥遥一望,心里有些忐忑,小声同秦昊咬耳朵,“怎么办?佚慈哥哥这幅失魂落魄的形容,会不会出什么叉子啊?”
秦昊亦向那出扫了扫眼风,看了一小会,才回道:“不会,你佚慈哥哥你还不了解吗?这种要紧时刻,他向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莫黩不由叹了口气。
他们回身,视线所及的再外一圈的空地,便是观战弟子与外人的所在了。由于各派参赛弟子都是被筛选出来的资历较高的人,而资历稍有逊色的,便只能作为观战者,同其他剩下的各派观战弟子一起站在外圈来观战,不过瞧他们全是一副激动不已的亢奋模样,想来对自己不参赛这事并不介怀,相反更加期待赛事的进行。
这叫白止暗自松了口气,想来先前魔兵在玉虚闹出来的那档子事,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十分严重的影响,如果怕是真的出了什么事端,想来大家也能拿出很积极的心态来应对。
白止眼一台瞧见身旁七梦正一声不响的站在一旁,只目不转睛的盯着一处看,便以为他可能是紧张,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吧,是否还有些不适应?放轻松,一会比赛开始,你就不会如此紧张了。”
七梦回头看了眼白止,没说话,也没点头摇头,只是淡淡的一个眼神,便又回过头去了。白止早已习惯他,不冷不热的样子,也不介怀,笑了笑,便又将视线放到别处去了。
期间距离比武大会正式开始也越来越近,台下的弟子也越来越热闹,交头接耳喧闹不停。
有人长叹,“哎,这次上玉虚山的女弟子怎么这么少,本来想看美女的,这下算是泡汤喽。!”
有人则接道:“可不是?不过我听说前日玉虚派请来了位青丘的帝姬,乃是个绝色的美人。也不知道咱们有没有机会能一睹这帝姬的风采。!”
还个男子翘着兰花指道:“你看咱们师傅旁边那位不就不错,生的真是绝代风华啊!”
有人一口水喷了出来,“噗噗噗~”
另一个则劝慰道:“你不要理那个疯子,你看他那娘娘的样子,也晓得他好龙阳之癖。”
......
莫黩回过头来,一脸好奇,“什么是龙阳之癖?我以前听姐姐也这样讲过你和闻凤哥哥。我本以为那时姐姐是在夸你们兄弟情深来着。可兄弟情深应当是个高尚的问题?为何那个人却一脸嫌弃的表情?”
秦昊面色蓦地黑了一大片,要知道他那个脸色,本身就不太透亮,此时乌云密布的,倒有些吓人。
他佯装事不关己的咳了几嗓子,才捏了捏莫黩的耳朵,磨牙道:“小孩子家家的哪来这么多问题?”
莫黩被他揉的哎呀哎呀直叫,根本不晓得自己是哪里说错了话,但无奈挨不住他的蹂躏,只得连连求饶,“哎呀我不问了,什么也不问了,快放过我的耳朵吧!”
这个反应似乎对秦昊而言很是受用,他这才心满意足的收了手,转而将注意力投入到了大会之中。
头也是才转过去没多久,片刻间又忽然间转了过来,似想起了什么的样子。
莫黩只当他可能是反悔了,又要来捏他耳朵,于是赶紧向后避让,避的过头儿了险些从人家的肩膀上栽下去时才听的秦昊道:“关于你闻凤哥哥这个人的事情,你今后都不要在提及了,尤其是当你姐姐面的时候。”,言罢他右手一搂,又把莫黩给揽回在了肩上。
莫黩虽然觉得他这个嘱咐有些奇怪,但心中忌惮秦昊的厉害,是以便很老实的不再说话了。只不过它心里却一直都在想,它的姐姐跑去了哪里?他们什么时候才能重逢?可是包括秦昊和佚慈,他们都不晓得这其中的实情是,是以它自己也想不通透。
几个人就这样站在人群中喜忧参半的等过了有些时候,里圈子外圈子里的议论也更加沸沸扬扬,大家讨论的话题,也渐渐从五大门派的帅哥靓女变成了这次大会究竟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秦昊是第一次参加,很少有别派的弟子晓得他,但是他的师兄白止不一样。白止自小在玉虚长大,自资历符合大会条件后,前前后后参加了有三次比赛,更是在前次比赛中获得了最后的胜利。是以大部分见过世面的弟子都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讨论着白止本事委实不错,估计这次会连任大会的获胜者。
秦昊瞧了瞧白止站在他跟前玉树挺拔的身影,忽然感慨他与白止的情谊竟是如此长久又深厚。在玉虚山这些年,也就白止待他最好≡一开始白止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就与旁人不同。他是他最好的朋友,师兄,也是他十分尊敬的人。
想来这次比武大会如果他还顺利,就免不了会与白止碰头,一旦碰头,他觉得,自己十有**会输罢,不过无妨,输给白止,他也毫无怨言。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大会进行
演武场周围渐有擂鼓号角之声响起,一阵阵似滔天巨浪,翻涌而来,冲击着人们的耳膜。
这召示着比赛即刻开始,演武场里三圈外三圈的诸位弟子亦是群情激昂,兴奋难耐。时隔五年之久才等到这一次的盛会,终于要在此时拉开帷幕了。
秦昊握了握拳头,算一算他为了能够参加这次比赛,已经历练了许多年。期间他什么苦都吃过,什么困难都领教过,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达成的自己的梦想,如今盼了几年,终于盼到了这个能考验他能力的时刻了。
他心里的激动,其实不比在场的任何一位逊色,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就连心也随着阵阵的擂鼓响跳个不停。
莫黩从他的左肩头跳到右肩头,又从右肩头跳到他的左肩头,惹得他心里乱糟糟的,他忍不住抬起大手一把按住莫黩的脑袋,不耐烦道:“哎呀,你跳来跳去的做什么,就不能老实一会儿?”
莫黩的小脑袋被迫压在秦昊肩上,可眼角余光仍不忘笔直的坐在高台上的佚慈,“我还是担心佚慈哥哥....”,这样大的场合,倘若被情绪左右而出了什么岔子,就真的糟糕了。
擂鼓的响声陡然拔高,乐声已经到了**之处,群情也被激发的高涨,各派弟子纷纷开始扯起嗓子吼起了自己的口号,一时间演武场四围都充满了喧嚣之声。
是以莫黩那句近乎碎碎念的话,自然而然的就随着演武场上的清风揉碎在了空气里。
秦昊什么也没听到,只安抚性的拍了拍莫黩的脑袋,示意它安分些。随后他便也整个注意力都投入在了大会之中。
鼓声与号角声起起伏伏响了许久之后,才渐渐的平息下来。这时整个演武场才重新归于平静,坐在高位正中央的玉虚掌门这才起身开始讲一些场面话。至于这场面话的内容,秦昊自小到大没少听场面话,在家时,便要时常听着他爹的场面话,到了玉虚以后,又时常听他师尊的场面话。说他是从小听到大,也不算夸张,是以场面话这个东西,他越发的不爱听。到了现在,几乎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他百无聊赖的四处望了望,准备分一分神,打发些时间。
想来不喜欢听场面话的也不只他一个,他耳朵动了动,就听到了后方有人在小声的Сhā科打诨。
一说,“哎,师兄,你上次来参加比赛,可是输给了站在前面那个白衣服的人?”
秦昊听后往自己旁边瞟了飘,想来哪位仁兄说的白衣服的人,就是他身旁这位白衣绝尘的好师兄吧。
不知道是否有什么趣事,他提了十二分的注意力继续听着。
似那位兄台的师兄,回道:“没错,就是他。玉虚派的大弟子,叫白止,法术委实厉害,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我只希望今年晚一点遇到他,五年前我可是刚上擂台就被他给拿下了!!”
兄台似很狐疑,“真的假的啊?我看他那么瘦,好像没什么本事啊!小胳膊小腿的好像很容易掰断啊!”
兄台的师兄啐道:“功夫好不好同胖瘦有何关系??你是胖,你胖的壮成一颗树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到时候遇见人家你就知道了,我看最后是你掰断人家胳膊腿还是人家卸了你胳膊腿。”
兄台似被他师兄戳到了痛处,竟再也说不出来了。
这厢秦昊禁不住笑而不语,算是捡了个笑话。
他侧头见白止仍在专注,不由心生敬佩,“师兄,据说方面比武大会最后同你对决的人本事不小啊,他今天来了吗?是哪个?”
白止闻声转过头,念及秦昊的问话,便四处望了望,待到看到一个眉间英气十足的无极弟子时,才对着秦昊道:“就是那个人,无极掌门门下的大弟子,一双赤阳短剑耍的了得,我也仅仅只是在他的功力上略胜一筹而已。”
“哦...”,秦昊了然点头,“不晓得今年他本事如何了,估计今年最后还应当是你们对擂吧...”
白止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难说,今年参赛的人比往届多了许多,其中藏龙卧虎,有那么些人杰翘楚,也是正常。”
秦昊听后不禁撇了撇嘴,深不以为意。白止瞧他这幅形容不觉好像,转念却忽然间又思及了什么,他便问道:“瞧你和佚慈兄现在的精神状态都不错,可是踏古有什么消息了?”
本来一直在秦昊肩上耷拉着耳朵的莫黩听他这么问,才微微掀了掀狸猫眼皮,蔫蔫的道:“目前还没有。”
一提踏古的事情,秦昊的心情也不由沉了下去。方才被赛事所影响,他终于能将这件事忘记了片刻。此时想起来,不禁更加神伤。
其实在踏古出事之前,他便一直在想,若是在比武大会当天,踏古能在场外关注他的比赛就好了,说不定他能发挥的更好,气度也会更加英武。但如今这个愿望却落了空,他心里难免失落。
他抿了抿唇,忽然张口,“师兄,你相信直觉吗?”
白止皱了皱眉,有些不理解,“直觉?”
秦昊点了点头,“没错,就是直觉。”,他又是敛眉忖了片刻,才继续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很快踏古就会出现了,最迟也不会迟过大会结束。我更不知道我心里为何会生出这种直觉,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其实是知道踏古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因为毕竟有着赤九那一层关系。只要有他在,相信魔域里就没人敢动踏古。
可按照常理来说,踏古被素黎捉走,若是赤九有心,便一定不会给踏古什么机会在他们面前露面,甚至还应当想法设法将踏古藏起来,躲着他们,他又是缘何在心里生出这样的想法的?他即觉得十分可能,又觉得蹊跷,忽然间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
熟料白止却漏出了个理解的表情,他点了点头,竟是赞同,“你说的这个直觉,很有可能。”
这下轮到秦昊惊讶了,“为什么?”,他自己的直觉,他自己都不敢肯定的。
白止忖了忖,似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才开口道:“鉴于魔君还觊觎着地盘这件事,想来在最近,魔域一定会有所动作。玉虚如今人多势众,他们想要来夺地盘,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关键时刻,手里还需有个有分量的筹码不是?”
秦昊下巴掉在了地上,“师兄的意思是,踏古很有可能被作为筹码而被带回玉虚?”
白止摸了摸下巴,很是肯定,“女君乃是青丘帝姬,分量十分重,我等自然不能让她受了什么委屈。况且佚慈兄还同她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在坐所有人最厉害最有本事的又是谁?不正是他堂堂九阙星君吗。”
被白止几句话提点一番,秦昊此时心中才透亮,他原以为赤九好不容易捉走了踏古,定然是不会轻易让她再在人前露面,却忘了他还可以将她利用这一层。九阙星盘用来解开封印的地盘据天帝给的线索来说,已经被他寻去了八个,就只剩下这最后的一个藏在玉虚。可以说他能否得以解脱,成败完全就在于他这最后一举。想来他苦心经营了上百年的事情,自然不会容许失败,既然不肯失败,万不得已他也一定会耍些手段。而正如白止所说,没有比用踏古当做威胁筹码这个事来更加有用的办法了。
想到此处,他心中担忧更甚。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已经是非常不好解决的了。他不禁抬眼像佚慈望去,只见佚慈神情依旧落寞,双目少有的无神,也不知究竟在忖着什么。眼下秦昊无法从演武场上离开,毕竟规矩是规矩,容不得他破坏。他忖着这个重要的线索,恐怕要等到今日比试结束才能告知佚慈了。
只希望魔界现在潜在玉虚附近的人晚些动手,一定要先让大家做个准备,研究个对策才行。
佛家常言一句话,大千世界,变化莫测。
秦昊如今确实真切的体会到了这一点,他甚至恍然觉得这么久以来,他经历的这一切,其实只是一场颠簸的梦,但低下头来看自己脚下的影子,又惊觉如此真实。他这几年过得,果真就如佛家唱的那般变化莫测,变化莫测到让他有些心力交瘁的地步。也许同大家一起熬过赤九的这件事,他就能彻底解脱了吧,但解脱之前,还是避免不了一场苦战。
“哎...”,他由心底发出长长的叹息,唯有期望着他们如此努力,能换来一个好的结果吧。
此时,清风道长的一篇长篇大论算是将将做了个收尾。白止余光扫到秦昊面容带着怅然,还由自发着呆,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秦昊,师尊已经讲完话了,大会就要开始了。”
秦昊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向高台上看去。
只见清风道长才一落座,飞鸿谷谷主便站了起来,他抬手当空一扶,众人便瞧见当空浮起了一个漆皮的方木箱子,箱子当中开个口,想是有什么用处。
只听得他老人家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大会已正式开始,诸位开始抽签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 接近的真相
入目便是刺眼的火光,踏古甚至连眼皮都不想抬一下,她只觉得高热自始至终将自己烤的通透,她浑身上下的水份流失的越来越快。
意识迷瞪之中,她有好几次想过,自己可能就会这么干巴巴的被烤死。但她从尚且还有些理智的灵台中转念一想,前些日子,素黎说要亲手了结她的时候,赤红的眸子里汹涌着的势头,定是不会就这么轻易让她死在这里的。
可再转念一想,她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在阎王爷的门前路过好几遭了,这次素黎励志要杀了她,那么恐怕她这次是真的会死吧。
只是她不知道,她死之前素黎会不会给她个机会见一见佚慈,见一见秦昊,见一见莫黩,桃花姐姐,还有凤凰寨的兄弟。她不是那种会畏惧死亡的人,今次思及到自己可能就这么默不作声死了的可能,竟有些抗拒。
她不想就这么死了,她一生匆匆数载,就要死得这么随便岂不是很悲催?要死也当死在像与魔君决斗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上,这样她也算死得其所,也算死得值得。
况且,还有她很在一的人在,她狠不下心抛弃这个人离开,她也不舍得离开这个人。是以种种顾虑一条条又一件件摆在她脑海里时,她决定了,她一定要熬过去这个坎,那么多坎她都熬过去了,这一个自当算不得什么。
她在口里蓄了蓄口水,又舔了舔干裂的已经发疼的唇,虽然难熬些,但是她咬咬牙扛着,也不是件困难的事情。
但今日她觉得自己这个磨叽了许久才下的决心可能比较感人,感人到她似乎都能听到九重天上,天雷轰隆作响的声音。她觉得感人,老天爷是在给她加油打气。
当真是给足了她面子,被天雷轰顶,她顿时觉得精神了不少,精神的甚至都有力气去睁开自己的眼皮了。
她微微侧过头,隔着火光向外望去,竟不知何时素黎站在了不远处,欢欣鼓舞的将自己望着。
这个笑容将素黎的情绪暴露的一览无遗,也让踏古觉得蹊跷。
视线中翩翩红裙向自己靠近了脚步,眉眼弯弯不失柔美道:“你醒了!?”
这句话听在踏古耳中,却像隔了千山万水才送达到她耳畔,若不是她始终将视线吃力的盯在素黎的唇上,可能要领悟不到她的话中之意。
她只觉素黎的这个反应,似是很期待她会在这个时刻清醒过来。
但她来不及思考太多,只觉自己耳边的雷响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吵得她头痛欲裂,险些就要背过气去。
可正常的天雷,若不是为渡雷劫的仙人而准备,又怎会挨到这么近?但重点是,她已经算是度过雷劫了,发生这样的事,岂不是莫名其妙。
她逼迫自己在脑中斟酌这些蹊跷,想了有好久,久到雷声已渐渐淡去时,才猛然惊觉,这雷声不同寻常。
就宛如一道真真的雷光真真的在她灵台上那么劈了一下,踏古豁然便清明了。
她蓦地看向素黎,眼里蓄出冷漠,冰冰凉的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素黎佯作思索一番,面上却染幸灾乐祸,直到挨到踏古越发不耐烦到极限时,素黎才好巧不巧的回道:“啊!我想起来了,今天好像是比武大会开始的日子!”,随即偏了头做思考状:“原是这么个隆重的日子,也不知道上面是个什么状况...”
踏古心尖一抖,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说什么?上面?!”,她心里突然蓄起寒冷,侵体蚀骨。
素黎不以为意的点头,眨了眨眼睛,“对啊,上面!怎么了!?”,她意味深长的眯起眼目,迟疑片刻道:“踏古姐姐你这么问?是想要上比赛进行到何种地步了吗?”
踏古皱了皱眉,听到了这个答案,她心已入赘冰窟。但她终于是再也挤不出来太多的力气了,只默不作声的躺在地上,认命似的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无尽的黑暗中传来两声素黎的笑声,她好似欢乐的不得了,笑意浓浓带蜜的道:“你别急呀,用不了多久,我一定让你亲眼见一见比武大会的现状,和你想要见的人...”
踏古笑了。
笑容扯裂了唇瓣,她感觉到一丝冰凉蓄出,在她嘴角凝聚,又缓缓的顺着她的面颊,滑了下去,一路蜿蜒到耳畔。
她笑,只笑自己天真,天真到自己竟将击鼓之声与幻想中的雷响混淆,天真到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身在何处,却不意,还是处在玉虚之中。
这一切的一切,是巧合还是什么,她已无从猜测。果真是算得了天机却难算人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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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演武场上等候比赛的五大门派的弟子,大致分成了五团站在了擂台圈子里。因着五个门派衣着又分,是以很轻易就可以辨别出哪处是哪派的弟子来。
当飞鸿谷主操起抽签的箱子,说要重签时,识事的弟子们立马就纷纷寻找起了自己的队伍◇右统共排好了五条长队,待飞鸿谷主说开始抽签时,大家便有秩序的开始依次领取自己的签子。
秦昊拍了拍肩上俨然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莫黩,轻声道:“比赛马上就开始了,你先跑到擂台外面去玩吧。”
一听说比赛开始,上下眼皮还有些打架的莫黩立马就精神了起来。它睁着两双浑圆的眼睛,向四处望了望,见大家都井然有序的排起队时,心里不禁染上失落。
它委实不愿意从秦昊的肩膀上离开,因为他离开了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去哪里,没人陪着他,它很不习惯。莫黩忍不住从鼻子里软软糯糯的哼哼了两声,小爪子也开始蹭起了秦昊的衣领,“秦昊哥哥,能不能让我就这么呆在他肩上?”
秦昊听完一愣,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能。”,这是比赛,就算是讲究点到即止,但也免不了会出什么意外?倘若一直让它呆在他身边,万一一不小心出了什么事,受了伤,可如何是好?
但莫黩也不是不懂事,它也料到了秦昊一定会给它这样的回答,是以在听到以后,也没有什么特别夸张的反应,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句,转身便准备从秦昊肩上跳下去。
莫黩是只腓腓,腓腓是何等可爱的生物?是以当它转身之时那个略带些忧伤的动作被秦昊看在眼里时,竟让秦昊在心里硬生生的腾起几分不忍。
他心一软,只得连连叫住莫黩。“等一下。”
莫黩将将迈出去的前爪子一顿,收了回来,转过头来疑惑的看向秦昊,似不明所以为何秦昊又将自己叫住。但在这种时刻它会被秦昊叫住,想来也是十分关键的事情。它只得又凑回头去,伏在秦昊嘴畔。
片刻后,小小的身躯在秦昊肩头一震,一双圆滚滚的眸子璀璨生辉。
它咧开狸猫嘴漏出了两个看起来不太明显,实则是兴奋不已的笑容,撒开腿脚就从秦昊的身上跑开了。若不是因为此时人多,它又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骚动,否则他一定要腾朵云彩来飞过众人头顶,尽快离开这个乱七八糟的圈子。
此时抽签正进行到秦昊旁侧那条队伍的最前头,离他还有很长时间,他便索性一门心思扑在了莫黩的身上〃心致志的盯着莫黩白花花的身影穿过人群,又专心致志的盯着它穿过人群后拐了几个弯又跳上高台,直奔佚慈而去。
待到莫黩终于扶上了佚慈的肩头,继而佚慈又拿着诧异的眼风,向着他站着的这边望下来时,
也将将好轮到了他来抽签。他草草的与佚慈对视片刻,随后便低头从面前的箱子里抽出个签子来。
秦昊大致瞥了眼,只晓得自己分到了哪个擂台多少号,其他便一概不知了,但他也没什么忌避讳的,老老实实将手里的签子交给一旁用作登记的小弟子后,就转身随着大队伍撤回了原地。
其实分到哪里,同谁比赛,他都不是特别在意。他这几年来,身上的本事就是这么些,强与弱也不会受到擂台和对手的影响,所以不管怎么分配,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他只要安安静静的等待比赛就成。
赛事迫近,一改方才的激动心情,秦昊此时竟是前所未有的平和。因为他意识到了,这场比赛,他真正的对手并不是修仙门派的诸些弟子,而有很大可能却是魔域里来的人。如果这场战争无可避免,他便只得迎面而上。无论如何,在这最后的关头,他们都不能让魔域的人得手,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根本不容许发生失败这种事情。
就算再不济,他们真的不幸将地盘给失手了,也要想办法将踏古给救回来,恐怕这就是他们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目的。不论对佚慈,对他对莫黩而言,都是如此。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七梦的本事
此时天空澄蓝,白云如絮,虽说玉虚山头上的天空,多少年来几乎都是这样一个形容。但秦昊还是满满的相信着,今天天气当真不错,乃是个好兆头,应当不会发生什么不尽人意的事情,他一颗心突然间就放松许多。
他在抬眼扫了扫仁德殿前高台上的佚慈,这几日以来一直苍白如纸的面色,此时也终于在眉目间漏出了些精神。想是白止同他讲的这个猜测,多多少少也影响到了佚慈。也不知道方才莫黩过去时,有没有同佚慈讲清楚。也不晓得知道这一切的佚慈,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
但见他目光放在了远处,似乎是焦虑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秦昊觉得他深思的这样认真,很有可能是已经开始想些对策了。
既然如此,他自己便也不敢再懈怠,立马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对待。接下来的变故,是好是坏,大家都不可预料,是以他最起码也许做到遇到变故不至于落到下风才行。
眼下,抽签已经到了尾声,登记的小弟子忙拿起手中的小本子蹭蹭蹭的跑向飞鸿谷主。德高望重的飞鸿谷主在一众弟子期待的目光中将小本子接了过来,又扫了几眼,才操起浑厚的嗓音宣布道:“燕某,吴某,第一场,一号擂台。赵某,李某,第一场,二号擂台....第十场,七梦,贺云,五号擂台...”
听到此时,秦昊愣了愣,他抬眼时,前方的掰止正也回过头来看他,他不可思议的问道:“师兄,和七梦对擂的那个叫做贺云的是不是就是...?”
白止会意点了点头,拍了拍他前方的七梦,语重心长的嘱咐道:“七梦,你第一场就遇到了个厉害的角色,待会不要惊慌,千万要小心他手里拿双赤阳短剑。”
听到自己被分配好了对手,七梦其实还没有什么反应,白止对他一番关切,他才沉默的点了点头,算是听得了白止的提
他如此淡漠的形容,白止早已习惯,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里。秦昊与他不熟,自然更不会理会他如何如何?只不过心里却忍不住替他担忧几分,因为那个什么贺云,好似正是白止上次大会遇到的最强劲的对手。在第十场就遇到这么个狠角色,委实是一件令人操心的事。好在看起来七梦的心态,貌似还不错,说不定他本事其实厉害的很,只不过从来没有在大家前面露过而已。白止不是说过吗?他是后上山不久的,所以这一层也不是没有可能。
比赛开始前的准备工作,其实很麻烦。又要讲规矩又要抽签,抽签过后还有挨个人头分配。这一场比赛,五大修仙门派,所有参赛弟子加起来,少说也过百人,分配起来少不了要浪费些时间。
待到所有准备工作都做的足,真正要开始比赛时,已经是晌午了。
因为白止是上任比赛胜出的人,按照往届定下的规矩,是直接可以晋级到最后决赛,同赢到最后的人进行对擂的。是以他此番,真滴没什么事情可做。只得站在擂台下的圈子里,做一个闲散的观众。
秦昊羡慕他无所事事,但好在他的比赛被分到了后面,也需等一等,闲着无事,就同白止一起做了会观众。
期间比赛多没什么特点,就是普通的舞刀弄枪,施点法术,在甩几道符,都没什么吸人眼球的地方。不过值得高兴的一点是场场对擂之后,留下来的胜者大多都是玉虚的弟子。看来玉虚实力一如既往的强劲,让他有些得意。
他与白止往旁侧那么一站,看着五个擂台上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虽然是平淡的比赛,却也有些应接不暇之感。
看的他有些烦,有些无趣,他便再不关心赛事,从袖袋里抽出了个帕子,拔出方策就开始擦拭。他不怀好意的想,待会见到他的比赛对手,一定要把擦的锃亮的方策先拔出来,吓一吓对方才是正经。要知道,方策可是一把有些年头了了的好宝剑,是他师傅看重他特地赐给他的镇派之宝,五大门派之间早已传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叫他委实自豪。
他心里美滋滋的正想着,一会如何如何威风,却不易白止忽然惊呼一声,“秦昊,你快看!”,随后一巴掌无意识的挥过来将他手里的方策拍在了地上,只听落地啪的一声,秦昊的心便碎了。
他愣了足有一口茶的功夫,反应过来才赶紧弯腰把剑捡了起来,忙又心疼的擦了擦。想他这方策只有威风凛凛浴血的时候,何尝有过什么机会如此蒙尘,白止这一拍,算是拍到他的心头肉了。
但忙于关注战事的白止见他没有反应,还要一巴掌拍过来。秦昊护住宝剑忙眼疾手快的闪到一旁,眉毛鼻子皱到一块,不耐烦道:“怎么了怎么了!?”
他白止师兄向来淡定到八风不动,偶尔开一开玩笑也算从容得体,但却很少有这样不淡定的一面。他如此反常,定是被他看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秦昊耳朵一动,这才发觉赛场上不知何时变得热闹不少,他抬起头,只来得及自己正对面五号擂台那边,七梦将剑一甩,宛了个气势汹涌,剑气逼人的剑花,又空出一只手迅速施了个什么强劲的决,贺云的赤阳短剑立时便捉襟见肘,被活活寸退了数步。
这擂台不大,退了数步便是边缘。贺云见自己此番已经同输字占了边,心有不甘,于是待到七梦收剑时,双手使了一招双龙戏珠,就要趁虚而入。
秦昊惊了一悚,气急败坏道:“这个人怎么这样,他这不算是使诈吗?”
白止摇了摇头,“他未曾输了比赛,也未曾做了什么犯规的事,充其量只能算是钻了个空子。”,他沉默了一会儿,“五年前我也险些败在他这一招上。”
听到这句话秦昊又是一愣,他眼力算不错,还是能看的出来贺云反击这一招有多厉害,白止说连他都险些败在这招之下,想来这一招委实不容小觑。
他正为七梦捏了一把汗,眼看着短剑造出的幻想似两条游龙,蜿沿攀向七梦喉间,竟像是一记夺命狠招。
白止又在一旁回忆道:“这一招看似虚招,其实非常实在。我当初为了躲它,险些丢了自己的一条胳膊。”
秦昊不由屏住呼吸,心忖既然这并非虚招,那便是直奔七梦命门而去。可再看七梦哪有想要躲开的架势,脚尖一抬,竟是迎刃而上。
这个不要命的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好些人都不明白这位看似有些本事,却十分面生的小哥却是哪里来的觉悟,如此不要命。
秦昊听见后面有人感慨道:“这个人怎么这么想不开,求胜心切也不能连命都不要了吗?”
可他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他觉得,先前七梦捏的那个决,好像还有什么旁的用处。
他就这么静静的等候着,果然不负他所望,在赤阳剑离七梦的下巴只有寸厘之长时,七梦的身边竟蓦地化出了个散发着淡淡蓝光的罩子,好像坚硬无比的样子,镗的一声弹开了贺云挥来的一双剑。
突然生此突变,所有人都惊讶不已,尤其贺云本人,咬咬牙不信邪的正要反击,不易七梦却忽然从罩子中飞出一脚,将贺云从擂台上直接踢了下去,摔在了人堆里。
如此一来,算是七梦赢了。但所有人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空气里静默了好一阵子,一直到佚慈无甚语气的宣布道:“第十场,五号擂台,七梦胜。”
人群里才蓦地炸开了锅,有叫好的,有鼓掌的。有过比赛经历的许多人其实都在这个贺云手上受过气,如今瞧他这么快就败下阵来,不由兴灾乐祸。有喜欢煽风点火的,更是开始对七梦这个人进行了一场就一场不绝于耳的夸赞。
而备受瞩目的主人公七梦,只是慢条斯理的收了剑,然后又面无表情的对着台下面色难看的贺云拜了一揖,才转过身缓缓的走下了台。
期间在众人赞赏的目光中,他始终表现出一股沉稳又镇定的气度,不由令人更加咋舌。
七梦走到白止身边,同他点了点头,白止不由笑道:“这场比赛打的漂亮!”
七梦还是只点了点头。
秦昊皱了皱眉。如果他方才记得不错,七梦瞬间弹出来的罩子,乃是个坚实的结界。旁人或许不曾见识过,但他这个整日与佚慈踏古等人为伍的,便是见怪不怪了。
怪不得他觉得方才他手里捏的决不简单,原来真的就是很不简单。布施结界这个本事,秦昊自己研习了许久,至今也仍未能参透其中一二。因为凡人毕竟是凡人,没有仙人的根骨,若当真想要学会布施结界,恐怕也要等到他师尊或者是几位掌门那样的境界才能掌握。
所以他觉得这个七梦,果真如他先前心里那句戏言所说,当真不简单。甚至他觉得,七梦的本事要比他师兄白止本领更加高强。他有些好奇,更觉得离奇。
第一百七十八章 逼近
七梦与贺云的这场,算是整日来最有看头的一场,接下来的比赛,与之相比,便有些无趣了。
包括后来秦昊经历的这几场,委实没什么有趣的,许是他点子好,竟遇到些本领不怎么样的,是以这一天的赛程,也算进展的顺利。
晚间歇息时,秦昊草草用了晚饭,就赶紧跑去了花坞。果不其然就瞧见佚慈正窝在踏古屋里的窗前,有一搭没一搭顺着莫黩头上的圆毛。
虽然秦昊来了,却不见佚慈有什么反应,但他晓得佚慈已经知道他来了,于是便直接开口道:“我师兄说的那个事,你怎么看?”
佚慈抬起头来,眸子里有了些色彩,“我觉得他说的不错,魔域不会在最后一颗地盘上前功尽弃。以赤九的为人,定然是会用尽各种手段的,而对我们而言踏古便是一个很好的筹码。”
秦昊抱了抱肩,觉得还有些不妥,“那你觉得他会用什么方式威胁我们呢?”,他抿了抿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也一定不会将踏古交还到我们手上的。况且他也一定知道,我们晓得他肯定不会伤害踏古......”,他抬眼看向佚慈蓦然间有些动摇的目光,“晓得我们会觉得他若是真的耍什么手段,也必然骗不了我们。”
赤九如此煞费苦心是为了什么,很大一部分是为了踏古。踏古不管对于魔域还是对于他们,都十分重要,轻易动不得。白日里他听得白止的见解,起初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可过后闲来无事他又那么仔细想了一想,觉得还是很不妥。
毕竟他们彼此都知道,谁都不敢伤害踏古,既然不会伤害,就一定不会有筹码可言。
听了秦昊这番话,佚慈便似失了魂,神情有些落寞,他这段时间一直以来都是这幅形容,甚至麻木的似乎都欠缺了些思维和理智了。
其实踏古与佚慈在九重天上分别后,佚慈也很伤心,但秦昊瞧得出,那时候的伤心绝对比不上现在的强烈。那时的伤心多半是懊恼与后悔,这时的伤心,看起来略有些痛心疾首。
这前后的变化秦昊不明白是为什么,但他觉得,隐约同佚慈的情根有关。
佚慈与他交代过,说他的情根早在当年历完人劫时就一狠心给断了。如此说来,他定不能真切的感受到爱恨情仇。所以他此番的变化,难免让秦昊拿来与情根挂上关系。但他若真较起真来,他的这个直觉,又委实不靠谱,因为根本不可能有谁断了情根还会长出来的。
原因很简单,就像是一株植物,连种子都不在了,你还能指望它生根发芽吗?
佚慈说过,就因为他不懂得爱是什么,所以他每天都要在心里告诉自己,他爱的人是谁,并且觉得只要无限的对那个人好,正是爱这个应该做的事情。
这种空虚又寂寞的感情,秦昊委实觉得,佚慈其实是个很可怜的人。他不像别人看到的那样,光芒万丈,其实,他比谁都要黑暗,都要难过。秦昊时常在想,这几百年来,佚慈是怎样过来的?
或许,就真的如同他同踏古讲的那句一样的话,只要努力,结果就尚未可知。
思及此处,他也禁不住叹了口气,抬眼时,佚慈正亲昵的抚摸着莫黩额头的朱砂。那个地方,混有踏古的血液,如火似荼的血液。
莫黩好似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佚慈捏的昏睡决给哄的睡着了,此时佚慈白皙俊美的面庞上,却染了些心酸的醉意。
他这个表情中包含的痛苦,秦昊一眼就瞧出来了,因认识佚慈以来,秦昊从未见过他心碎至此的表情,所以他的心头狠狠地跳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应当开口劝些什么,可是舔了舔嘴唇却如何也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到底拿什么样真切的话来,才能劝道他!
恍惚间,却发觉佚慈抿嘴笑了笑,拉长了语气道:“你说,万一赤九已经对她说了真相呢?”
说出前世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说出她不曾爱他,她那时爱的是赤九,而他却在他面前亲手杀了赤九。
他蓦地无奈的直摇头,“以她的性情,恐怕主动要求用自己来威胁我们也说不定,你觉得呢...?”
被他这样一问,秦昊便和你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也不得不承认,佚慈这个猜测,才是最有可能的。
若赤九将一切实情都同踏古讲了,踏古一定十分痛苦,她更加会不顾性命的为赤九做出许多,想来即便赤九不允,踏古也定会牺牲自己来做出些傻事的。因为这样的踏古,才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踏古啊....
这个他们一直以来兜的很辛苦的秘密,终于要被踏古所知道了吗?赤九也觉得能够顺利解开封印的自己,才有资格才能骄傲的站在踏古面前,对她提及过去吗?
秦昊忽然间也有些心慌,毕竟他们的前世中,他也掺和了进去,且看赤九对自己痛恨的程度,想来前世的时候,他也一定做过对不起踏古的事。
如果踏古真的知道了这些事情,会将他置于何处?又会将他们置于何处?
他曾劝过佚慈要同踏古坦然相对,可事到临头,却发现自己也害怕的很。他不希望被她恨,更不希望被她讨厌。
他此时也忍不住自欺欺人了,像是骗自己,也像是骗佚慈,“或许...她还不知道事情,或许这次大会期间,我们也见不到她。”,更或许,他们也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胸口委实憋闷。垂眼间就扫见,佚慈正低头把玩着自己无名指上一个眼熟的铁环,摩挲来摩挲去的,委实珍贵的模样,他声音似从远方传来,带着些不真实,“即便她是否知道了真相,我都要亲眼再见她一次,有些话,我想亲自听她说,亦想亲自讲给她听。倘若这次大会期间我见不到她,纵使真的损了全部的修为去魔域找她,我也在所不惜。”,他抬眼看向天边的星子,忽然有一颗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天幕上划出了一道伤痕,他才继续道:“我别无所求,我这一生的执念,不过都是她而已。不论是好是坏,是死是活,全部都由她来决定...”
他这番话,竟含着无穷的释然。踏古这个人,便是他的一生,这样的觉悟,当真让人震惊。
秦昊摇了摇头,忽然觉得自己打从一开始就放弃的想法,就是对的。他永远也比不他眼前的这个人,或许踏古同眼前这个人在一起,就是最正确的。
他嗓子哑了哑,无力张口,最后只叹道:“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见不到踏古,在解决了地盘这件事以后,我也同你一起去魔域,该了断的,也是时候了断了。”
见佚慈没什么反应,他脚尖一转,便准备离开花坞,“我同师傅讲一讲这个事,既然魔域来人捣乱的事情已经在玉虚中传开,也是时候该交代些什么了。此次斗争,不成功,便成仁!”
这夜,同清风道长交代了这些事后,秦昊破天荒的失了个眠。他向来心大,即便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踹在心里也不过半天,是以失眠这档子事,他从小到大也只做过两回。第一次是他小时候要从秦王府离家出走的时候,第二次便是这一次了。
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有着决策许多事情结局的影响力。小至他们之间的私人感情,伟至整个世间三界的制度。
他听他师尊同他讲过,赤九几百年前成魔后,便暗中开始苦心筹谋于如何打败天帝统领三界,委实野心勃勃。若不是他初初成魔在实力与经历方面欠缺太多,出了纰漏,也不会在不经意间惊动了天帝,惹得他老人家震怒,最后亲自将他封印了起来,也算是他自作孽。
但一困又是这几百年,这几百年来他如此煞费苦心的想要从封印中解脱,一来,是算透了踏古会在此时轮回转世,他要夺回自己的人。而来便也应当是想要完成他曾经未能完成的伟业。如若这次被他将最后一颗地盘夺走,天地间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所以,担在他们身上的这个涤,极重,重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眼下比武大会的输赢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能将藏在暗处的敌人打退,将地盘夺走,交给天帝。这样一来,他们才能杜绝一场三界灾难的发生,也更有可能顺利的将踏古从魔域救了出来。除此之外,他们无路可走。
这件事情,要做起来,真的很不容易。
魔界的人,混在山上。以他们的行事作风,定会化作某些弟子,混迹于比赛中,在关键时刻现身,给大家来个出其不意。
倘若直接同大家交代事情,就一定会惹得大家彼此之间生疑,那么五大门派所有弟子便一定团结不起来,形同散沙,那么结果也可想而知。
是以昨天夜里他同他师尊,白止,还有各派掌门商量时,决定先瞒住魔兵是乔装在他们期间的事,只说魔域的人在周围潜伏好了,随时有可能出现与他们对决,才有可能薄大家彼此的信任,也不至于在事故突然发生时来不及反应。
而暗地里调查这些上山来的弟子,那些是真,那些是假的任务,只有交给各位掌门来了。虽效果不一定有多好,但他们却是是最了解自家弟子的人,想来效果,也定然不容小觑。
第一百七十九章 怀疑
统共就这么一件事,也是关乎三界局面的大事。
翻来覆去的被秦昊想了一个晚上,次日一大早醒来时,乃是顶着两个熊猫眼起来的。好在他面色不太好,但精神还可以勉强撑得住,按照他自己的预算,挺过这一天的比赛应当是没问题。
匆匆赶到大会擂台下时,七七八八的人群也来了个大概。只不过个个的神情都不似前日吊儿郎当,这般一瞧,倒也都有了些修仙弟子的严肃劲。
秦昊琢磨了一会儿,想是各位掌门已经抽空秘密的将昨夜的决策告诉了诸位弟子,是以大家的精神头才戒备了了许多。
这件事,本是个不宜声张的事情,但可以保证的是每一个弟子都可以晓得这个消息,而除却演武场上七七八八以为没来的那少数人群,应当是惧怕了。
这本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人人都惜命,遇到个大的劫难想比一比风头实属正常。但秦昊还是有些窝火,且恨铁不成钢。修仙门派为何逐渐呈败落之势,不就是因为这样的窝囊胆小鬼太多了吗?平素里不说,有什么不要紧的事躲了也就躲了,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这次可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身为一名修仙弟子,理应当仁不让才是。
演武场上来的许多人中,有那么几个似乎也熬不住了,一起拉拉扯扯哭丧着脸蹭下了演武场。经过秦昊时,他听到有人委实不甘心的道:“既然是这样凶险的事情,天上怎么不派人来呢?光靠我们,靠我们顶个毛用?!”
秦昊有那么一瞬间呆住了,他也好奇,为什么天帝只把这事情交给佚慈和踏古仅两个人来处理呢?是因为他太相信他们两个的能力了吗?觉得她们能量事情处理好?
他不知道,也无从知道。
他更不明白的是,这世间一切的因果纠葛,都逃不过一个劫字。这是佚慈的劫,是踏古的劫,是秦昊的劫,更是一场天下苍生的劫。
日头滑到辰时,来到演武场上的人才算多了起来,五位掌门还有佚慈驾着锐气缭绕的祥云降落在高处的看台上时,第二日的比赛才正式开始。
因遇到的对手都算不得高手,秦昊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的,顺利的很。
加上昨日统共一日半的光景,这些平时喜欢Сhā科打诨的弟子们就给他起了个新外号,叫做黑马。
顾名思义,就像一只驰骋旷野的骏马,灵动飘逸,无可匹敌。
这个称呼对秦昊很是受用。
但黑马这个称诲却不只用作赞叹他一人用,有人也这样称呼七梦。经过前日里的比赛,名声大噪的七梦。他今日亦是厉害得很,不管资历老的或是这届的人杰新秀,遇到他这一关,都统统败下阵来,他的名号对剩下这些弟子来说,形同噩梦。
秦昊有好多场比赛是与七梦同时进行的,每每他顺利拿下自己的对手时,也会听到高台上佚慈宣布七梦胜利的清远之声。
还有人说,秦昊纵使本领在强,也抵不上七梦的一星半论起实力来,哪个能敌的过连仙罩都会用的人,是以黑马这个名头,还是更加适合七梦。
但秦昊何等心性,又怎会介怀一个虚无缥缈的称呼。他虽然心里揣着些不适,却不是因此而不适。他总觉得,这个七梦如今周身就如同笼了个雾帐,让人看不透更猜不透。
这叫他对七梦既好奇又怀疑。碍于现在是敏感时刻,七梦身份可以,他去打探打探究竟,也算不上过格。于是挑了晌午大家吃完饭的时候,秦昊打听到了七梦平时常去西平房后院练剑的这一处,准备一探虚实。
晌午阳光足,照的地面都白花花的,秦昊却是个怕毒日头的主,是以很识相的便跑到一株繁茂的大树底下乘凉快。
彼时七梦正耍剑耍的起劲,即便余光扫到来了这么个人,他也依旧不为所动,只一门心思扑在了自己的剑招上。
毕竟七梦不像踏古佚慈一样同他熟络,冷不防遭了冷落,他也没甚脾气。相反七梦越是专心,也更方便他来观察,他觉得这样还可以少些负累。
不过看来看去,他发现七梦耍的竟都是自家派里的基础功夫,一点新奇的东西也没有。秦昊便觉得无聊了。且这样无聊的时刻蔓延了足足半个时辰有余,也不知是不是七梦刻意为之拖延时间。反正秦昊此番却有些不耐烦了,他踹了踹脚下的树根,又戳了戳枝桠间的树洞,即便如此折磨了树兄,他也未曾有一分半刻从那漫长的无聊之中解脱。
最后他是真的受不住了,眼尖的抓住一个虚晃的剑招,他便几个快步撩上前,站在了七梦的跟前。七梦见他不躲,又不能伤了他,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沉默的将剑收了起来,随后定定的看向秦昊,冷声道:“你不要同我说,你从花坞那边绕了大半个圈子跑到西平房来,又在这里站了半个时辰这么久,却只是为了看我练剑。”
秦昊愣了愣,心里诧异于七梦怎会知道他想同他拿看剑这个借口打招呼,更诧异于自打认识七梦以来竟头一次听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个字。听起来略有些低沉,冷冰冰的让秦昊忽然感觉还是他不说话的时候让人觉得舒服一些。
前后两件事对秦昊都多少有些冲击,他也是愣了半刻,才缓过神来挠了挠头同七梦不好意的道:“被你猜中了,我来找你却是另有他事。”
七梦平淡道:“我没用猜。”
秦昊:“......”
秦昊心里蹭的就燃起了一把火。他觉得七梦最近风头很足,可貌似风头足了人也变的嘴毒了。从前他虽然觉得七梦整个人太过冷漠孤僻,却并没有过什么时候讨厌过这个人,今日同他实打实的接触了,他才发觉七梦当真是个不招人待见的人,他不明白他师兄怎地就对七梦如此有耐心。就看他说话的态度语气,白止怎忍受得了。
秦昊觉得很不是滋味,但好在他还尚存理智,没有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抱着既然要打探个真相他也是可以做到大丈夫能屈能伸那个境界。
于是便破天荒地没有动怒,直接无视了七梦方才的那句话继续道:“实不相瞒,我是向你来请教功夫的,我见你昨日里使的那个罩子不错,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他堆了一脸极别扭的笑,他觉得自己脸上打肌肉都酸了。
可七梦却没甚表情的将头垂了下来,转而绕过秦昊,“恕我无可奉告。”,一句话不咸不淡,人却已经走出了院落。
秦昊傻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便赶紧锲而不舍的追上去,“你就同我讲讲吧,你我同门师兄弟,相互辅佐,来日也可以共同进步不是?”,他觉得自己此番真的是豁出去了一张老脸,当真是什么风度也不顾了。
若是真探听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回头也得去佚慈那处讨个脸面,也不枉他做了一回狗皮膏药。
此番他都将同门这个梗给搬了出来,想来七梦应当也不会再撅他面子了,毕竟从前白止同他讲过七梦这个人,他说七梦这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实则是面冷心善,且对玉虚派有着特别的执着和向往,不然也不会这个年岁了,从西边大荒之地千辛万苦来到玉虚求学。
想到这一层,秦昊蓦地觉得自己的思想有些不堪,既然他都已经晓得七梦的为人,却还对他如此不信任,委实没什么道理。
但左右他人来也来了,对这个事好奇,问问明白也是没什么问题,却千千万万没有料到,七梦忽然顿住了脚步,看着自己眸色幽深,“你若念在你我还是同门师兄弟,就公平公正同我较量,别净想些投机取巧的事情。”
秦昊呆住了,他张口略显傻气的问了一句,“啥..?”
七梦继续冷道:“这场比赛,你我实力都较他人略高一筹,所以最后站在同个擂台上也算理所应当。平素里同师兄你本没什么交集,今日你却对我这个师弟热络不已,不就是想要探听我的底细?方便在赛场上对付我吗?”
他脚尖一转,却是再也不看秦昊,语气里倍含失望,直摇头道:“从前我都觉得师兄你是个传奇,但今日,你的所作所为,委实叫我失望。”,随后两只纹了金丝的白绣将风一兜,头也不回的走了。
徒留秦昊一人在玉虚山上还不算凛冽的风中萧瑟。
他的下巴此时还掉在地上没捡起来,但心里却已经骂了千千万万遍娘。
他只觉自个儿脑袋上似乎都腾起了热乎乎的烟气,熏得他七荤八素。
他今天是抽了什么邪风?遭了这样的冤枉?!或者说今天七梦是抽了什么邪风?!将他冤枉到这个地步?!
当真是叫他怒火中烧,且直冲云霄。有些事情还真是不接触不知道,一接触吓一跳。他也还当他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却不料实际上却如此狭隘。他想不通怎么他师兄将他夸成了那付形容。
虽说秦昊他自己动机不纯在先,但也不至于受如此委屈,今次这一件委实叫他窝火,今后再也不想同他这个乖张的师弟有所往来了!!
第一百八十章 赛事
秦昊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头顶一团黑乎乎的气团直奔会场而去,他心里直骂他大爷的,一会比赛时一定要卯足了力气,他要好好发泄才行。又想他大爷的,他要不要委屈自己一直忍着这怒气,直到与七梦比赛那天全部都撒在他的身上,这才叫痛快☆后又想他大爷的,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了。
他一脸冲天的怒火明目张胆的挂在脸上,让过往的人见了,无一不心生畏惧连连退让。大家都晓得他的本事,虽好奇为何只不过一顿晌饭的时间,他就变成了这幅气性,但也懂得要为自己的安全着想的,不能因为一时好奇却讨到苦头吃,那就不好过了。
总之秦昊这一路倒是走的很顺畅,究竟为何顺畅,甚至连个与他擦肩而过的人都没有,他没有深思。
以至于突然出现个人来,打断了他的顺畅,他便委实难以接受。
有人轻轻的拍了他的肩膀。
他正愁一肚子火熄不了呢,有人主动送上门当他出气筒,他自然乐的方便。他狠狠的团好了一双拳头,准备一会若是同拍自己这人那句话说的不对付,就立马拿一双拳头来说话。
却不易在回头看向来人的那一刻,瞬间熄灭了大半的火气。他手里的拳头不由自主的松了,面上的怒色也不知该如何收敛,他嘴张了张,哑了半天,竟有些尴尬的说不出来话。
佚慈瞧出他的不对,于是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怎么了?”
秦昊默了默,觉得方才发生的一切着实莫名其妙,但也没什么需要同佚慈隐瞒的,于是理了理思绪,就将先前经历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包括他对七梦的怀疑,以及七梦对他的态度。
回忆起这一会的事,简直让他更加气氛,说到最后,一张脸涨的通红,显然情绪十分激动。
佚慈定定的看了他两眼,待秦昊讲这个故事抑扬顿挫的讲完,他才问道:“你是觉得七梦身份有些可以?是吗?”
秦昊点了点头,“是有些的,毕竟他来历便有些离奇,且本事也深藏不漏,我担心,会不会是....”,他的意思是会不会是魔域的什么人,来到玉虚别有用心。
但瞧七梦说的那番话,好像并不是什么不轨之人,不过是个太在乎自己成绩,且心胸狭隘,喜欢疑神疑鬼的人。怪不得,他始终跟大家融不到一起去,总是独来独往。
佚慈沉默了会儿,道:“昨天见识过他的本领,我也觉得蹊跷。我问过清风道长,他说七梦原是无根上人云游西疆时收的个徒弟,后来继续云游他处,又不放心七梦独自一人,才又一封书信将他介绍给你师父的。他有些本事,也算正常。”
秦昊听到无根道长这个名讳时,有些震惊。因为这个名号他是听过的,他小时候来到玉虚时,朋友不多,但白止却是最真诚的一个。每每他闲下来时,白止都会同他讲一些派里的故事,而这个无根道长,白止亦同他提过几嘴,据说是他们师尊清风道长的忘年之交,是修仙界少数修的仙身之人中的一个。不过他性格正如他名字一般,讨厌刻板的东西,似无根之水,喜欢游离四方,无拘无束。
秦昊皱了皱眉,“难怪师傅如此器重他,他也有这样的本事,既然是无根道长的徒弟,那发生这些事也是情有可原。还是我多心了....”
佚慈摇了摇头,立即否定了他的想法,“你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是以今日一大早,我便嘱托白止带着莫黩下山去寻无根道长他人了。莫黩擅长寻人,他与白止一起,最合适不过了,相信也很快就会带着结果回来。”
秦昊惊了惊,他得知事情原本后,便再也没动过怀疑七梦的心思。但听了佚慈的话,又恍然觉得自己被什么表象所蒙蔽了,佚慈此时才是对的,也是万无一失的。
不过,他更惊讶的事,从何时起佚慈竟变得不再那么失意了,已经能够恢复从前的理智思考处理事情,他突然觉得很欣慰。
正巧下午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他便同佚慈一起来到了演武场。对于他们两个人一同出现,许多人都有些震惊。
看他俩一同走到会场,且交谈时的神态与动作,显然是十分熟络的关系。这不由引得众人对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纷纷议论起来。
大多数人都觉得,原来这个被撑得上是黑马的人物,果然不一般,竟还同这位传说中九重天上的上神有些不浅的关系,这样一瞧没准今年大会胜出者很有可能是这批黑马。
而昨日还觊觎佚慈美色的那位仁兄看到此和谐美好的情景,不由以兰花指掩面,几欲落泪的道:“我还未来得及寻个机会同上仙诉一诉心意,却只得眼睁睁看着他同别人就这么在一起了吗?”,想了想委实不甘心的咬起唇瓣,“你看看他那个凶凶的样子,哪点比我好?哪点比我强!”
“呕....”,周围呈放射状的人群立即吐倒了一片。
人群吐倒了,娘娘腔的视野便更开阔些,他将将放下掩面的手,就察觉到一双视线,正直勾勾的看向他。他倍感迷茫,抬眼瞧去时,却生生的被惊了一悚。原是他说那一番话,被秦昊同佚慈听到了。
佚慈到没什么,依旧从容不迫的像高台走去。可秦昊不同,秦昊心中有火,又听到有人这么无聊的在背后议论他,表情委实好看不到哪去。
正巧此时唱赛的小弟子扯着嗓子吼了一句,“第一百零六场,一号擂台,马翩翩,秦昊!”
秦昊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个,冰冷又带着些残忍的笑容。
娘娘腔脸色登时便形同死灰,踉踉跄跄的向一号擂台走去,嘴里囫囵的念叨:“完了完了,死定了死定了。”
四围许多不明白状况的人,登时便晓得了原来马翩翩就是这个娘娘腔,惊讶之余,大家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诽腹道:“这就是孽缘啊孽缘...”,马翩翩在众人的哄笑中,又是拌了几步,才顺利走上擂台。
话说秦昊这一场比试,打的很是过瘾。这个马翩翩功夫委实不怎么滴,他们总共不过过了两三招,马翩翩就被他拿下了。
看他吓得失魂落魄的样子,秦昊又觉得好笑×磨着估摸着此时这个叫马翩翩的,估计要把他恨透了。却不知,其实他真正应该恨的人,其实是佚慈。
虽然佚慈摆出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秦昊瞧得真切,佚慈在途经唱赛弟子身旁时,动了动指尖,做了些小手脚。才好巧不巧的,把他俩分到一个擂台上了,还好巧不巧的安排在了下午的第一场,委实是用心良苦。
他突然又想,幸好他没有什么事得罪过佚慈,不然了不得会被他整治一顿,这叫他当真受不住。
秉着速战速决的态度,接下来的比赛,秦昊便认真起来,期间只碰到过两三个本领不错的,但最后都被他打败了。
就这样,似乎已经成了一种固定的形式,秦昊与七梦,仿佛战场上两匹脱缰的野马,叫人无法抗衡。
思及玉虚里实则还有一位上任的胜出者,只在大会第一天露过次面,后来便再也没出现过,也是个很神秘的人物,说不定要更加厉害。
但这么一瞧,今年比赛前三名,恐怕就要被他三人拿下了。这样一来,玉虚派的威名,就此就当宏扬四方了。
大会的大局,似乎就被大家在心里这样定下了。而事实,也正是按照这个局面发现下去的。
一连几日过去,剩下的弟子越来越少,其中比较优秀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其实自从那件事以后,秦昊还蛮期待同七梦,比一场。究竟七梦还有什么本领,他很好奇。他也想看看,自己的本领究竟到了各种地步。这场比赛一直以来他都没能彻底的把拳脚施展开。每每想起七梦那样嚣张的口气,他都真心希望,到最后,七梦不会让他失望。
再说比赛正进行的火热朝天的同时,白止那边却不太乐观了。
为了联系方便,他临走前,特地拿了个乾坤镜。这一路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好同佚慈他们讲。
不过好像情形却不太乐观。因为他们这一遭出门,少说也有五天了,却依旧连无根道长的一点音讯都探听不到。也不知道他人到底跑去了什么地方。委实叫他们头疼。
想从前,不曾留意这个人时,他的事情,却总会不经意被听进耳朵里。如今是真的用心想要寻这个人了,却是一点消息都寻不到,可谓是巧耶?
看眼下大会走向,出不了两三日,估摸着就到了尾声,佚慈担心他影响赛事,于是只得劝嘱他必要时放弃寻人,还是以大会为重。
白止觉得也该如此,于是允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统共就这么一件事,也是关乎三界局面的大事。
翻来覆去的被秦昊想了一个晚上,次日一大早醒来时,乃是顶着两个熊猫眼起来的。好在他面色不太好,但精神还可以勉强撑得住,按照他自己的预算,挺过这一天的比赛应当是没问题。
匆匆赶到大会擂台下时,七七八八的人群也来了个大概。只不过个个的神情都不似前日吊儿郎当,这般一瞧,倒也都有了些修仙弟子的严肃劲。
秦昊琢磨了一会儿,想是各位掌门已经抽空秘密的将昨夜的决策告诉了诸位弟子,是以大家的精神头才戒备了了许多。
这件事,本是个不宜声张的事情,但可以保证的是每一个弟子都可以晓得这个消息,而除却演武场上七七八八以为没来的那少数人群,应当是惧怕了。
这本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人人都惜命,遇到个大的劫难想比一比风头实属正常。但秦昊还是有些窝火,且恨铁不成钢。修仙门派为何逐渐呈败落之势,不就是因为这样的窝囊胆小鬼太多了吗?平素里不说,有什么不要紧的事躲了也就躲了,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这次可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身为一名修仙弟子,理应当仁不让才是。
演武场上来的许多人中,有那么几个似乎也熬不住了,一起拉拉扯扯哭丧着脸蹭下了演武场。经过秦昊时,他听到有人委实不甘心的道:“既然是这样凶险的事情,天上怎么不派人来呢?光靠我们,靠我们顶个毛用?!”
秦昊有那么一瞬间呆住了,他也好奇,为什么天帝只把这事情交给佚慈和踏古仅两个人来处理呢?是因为他太相信他们两个的能力了吗?觉得她们能量事情处理好?
他不知道,也无从知道。
他更不明白的是,这世间一切的因果纠葛,都逃不过一个劫字。这是佚慈的劫,是踏古的劫,是秦昊的劫,更是一场天下苍生的劫。
日头滑到辰时,来到演武场上的人才算多了起来,五位掌门还有佚慈驾着锐气缭绕的祥云降落在高处的看台上时,第二日的比赛才正式开始。
因遇到的对手都算不得高手,秦昊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的,顺利的很。
加上昨日统共一日半的光景,这些平时喜欢Сhā科打诨的弟子们就给他起了个新外号,叫做黑马。
顾名思义,就像一只驰骋旷野的骏马,灵动飘逸,无可匹敌。
这个称呼对秦昊很是受用。
但黑马这个称诲却不只用作赞叹他一人用,有人也这样称呼七梦。经过前日里的比赛,名声大噪的七梦。他今日亦是厉害得很,不管资历老的或是这届的人杰新秀,遇到他这一关,都统统败下阵来,他的名号对剩下这些弟子来说,形同噩梦。
秦昊有好多场比赛是与七梦同时进行的,每每他顺利拿下自己的对手时,也会听到高台上佚慈宣布七梦胜利的清远之声。
还有人说,秦昊纵使本领在强,也抵不上七梦的一星半论起实力来,哪个能敌的过连仙罩都会用的人,是以黑马这个名头,还是更加适合七梦。
但秦昊何等心性,又怎会介怀一个虚无缥缈的称呼。他虽然心里揣着些不适,却不是因此而不适。他总觉得,这个七梦如今周身就如同笼了个雾帐,让人看不透更猜不透。
这叫他对七梦既好奇又怀疑。碍于现在是敏感时刻,七梦身份可以,他去打探打探究竟,也算不上过格。于是挑了晌午大家吃完饭的时候,秦昊打听到了七梦平时常去西平房后院练剑的这一处,准备一探虚实。
晌午阳光足,照的地面都白花花的,秦昊却是个怕毒日头的主,是以很识相的便跑到一株繁茂的大树底下乘凉快。
彼时七梦正耍剑耍的起劲,即便余光扫到来了这么个人,他也依旧不为所动,只一门心思扑在了自己的剑招上。
毕竟七梦不像踏古佚慈一样同他熟络,冷不防遭了冷落,他也没甚脾气。相反七梦越是专心,也更方便他来观察,他觉得这样还可以少些负累。
统共就这么一件事,也是关乎三界局面的大事。
翻来覆去的被秦昊想了一个晚上,次日一大早醒来时,乃是顶着两个熊猫眼起来的。好在他面色不太好,但精神还可以勉强撑得住,按照他自己的预算,挺过这一天的比赛应当是没问题。
匆匆赶到大会擂台下时,七七八八的人群也来了个大概。只不过个个的神情都不似前日吊儿郎当,这般一瞧,倒也都有了些修仙弟子的严肃劲。
秦昊琢磨了一会儿,想是各位掌门已经抽空秘密的将昨夜的决策告诉了诸位弟子,是以大家的精神头才戒备了了许多。
这件事,本是个不宜声张的事情,但可以保证的是每一个弟子都可以晓得这个消息,而除却演武场上七七八八以为没来的那少数人群,应当是惧怕了。
这本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人人都惜命,遇到个大的劫难想比一比风头实属正常。但秦昊还是有些窝火,且恨铁不成钢。修仙门派为何逐渐呈败落之势,不就是因为这样的窝囊胆小鬼太多了吗?平素里不说,有什么不要紧的事躲了也就躲了,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这次可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身为一名修仙弟子,理应当仁不让才是。
演武场上来的许多人中,有那么几个似乎也熬不住了,一起拉拉扯扯哭丧着脸蹭下了演武场。经过秦昊时,他听到有人委实不甘心的道:“既然是这样凶险的事情,天上怎么不派人来呢?光靠我们,靠我们顶个毛用?!”
秦昊有那么一瞬间呆住了,他也好奇,为什么天帝只把这事情交给佚慈和踏古仅两个人来处理呢?是因为他太相信他们两个的能力了吗?觉得她们能量事情处理好?
他不知道,也无从知道。
他更不明白的是,这世间一切的因果纠葛,都逃不过一个劫字。这是佚慈的劫,是踏古的劫,是秦昊的劫,更是一场天下苍生的劫。
日头滑到辰时,来到演武场上的人才算多了起来,五位掌门还有佚慈驾着锐气缭绕的祥云降落在高处的看台上时,第二日的比赛才正式开始。
因遇到的对手都算不得高手,秦昊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的,顺利的很。
加上昨日统共一日半的光景,这些平时喜欢Сhā科打诨的弟子们就给他起了个新外号,叫做黑马。
顾名思义,就像一只驰骋旷野的骏马,灵动飘逸,无可匹敌。
这个称呼对秦昊很是受用。
但黑马这个称诲却不只用作赞叹他一人用,有人也这样称呼七梦。经过前日里的比赛,名声大噪的七梦。他今日亦是厉害得很,不管资历老的或是这届的人杰新秀,遇到他这一关,都统统败下阵来,他的名号对剩下这些弟子来说,形同噩梦。
秦昊有好多场比赛是与七梦同时进行的,每每他顺利拿下自己的对手时,也会听到高台上佚慈宣布七梦胜利的清远之声。
还有人说,秦昊纵使本领在强,也抵不上七梦的一星半论起实力来,哪个能敌的过连仙罩都会用的人,是以黑马这个名头,还是更加适合七梦。
但秦昊何等心性,又怎会介怀一个虚无缥缈的称呼。他虽然心里揣着些不适,却不是因此而不适。他总觉得,这个七梦如今周身就如同笼了个雾帐,让人看不透更猜不透。
这叫他对七梦既好奇又怀疑。碍于现在是敏感时刻,七梦身份可以,他去打探打探究竟,也算不上过格。于是挑了晌午大家吃完饭的时候,秦昊打听到了七梦平时常去西平房后院练剑的这一处,准备一探虚实。
晌午阳光足,照的地面都白花花的,秦昊却是个怕毒日头的主,是以很识相的便跑到一株繁茂的大树底下乘凉快。
彼时七梦正耍剑耍的起劲,即便余光扫到来了这么个人,他也依旧不为所动,只一门心思扑在了自己的剑招上。
毕竟七梦不像踏古佚慈一样同他熟络,冷不防遭了冷落,他也没甚脾气。相反七梦越是专心,也更方便他来观察,他觉得这样还可以少些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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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白七十九章
统共就这么一件事,也是关乎三界局面的大事。
翻来覆去的被秦昊想了一个晚上,次日一大早醒来时,乃是顶着两个熊猫眼起来的。好在他面色不太好,但精神还可以勉强撑得住,按照他自己的预算,挺过这一天的比赛应当是没问题。
匆匆赶到大会擂台下时,七七八八的人群也来了个大概。只不过个个的神情都不似前日吊儿郎当,这般一瞧,倒也都有了些修仙弟子的严肃劲。
秦昊琢磨了一会儿,想是各位掌门已经抽空秘密的将昨夜的决策告诉了诸位弟子,是以大家的精神头才戒备了了许多。
这件事,本是个不宜声张的事情,但可以保证的是每一个弟子都可以晓得这个消息,而除却演武场上七七八八以为没来的那少数人群,应当是惧怕了。
这本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人人都惜命,遇到个大的劫难想比一比风头实属正常。但秦昊还是有些窝火,且恨铁不成钢。修仙门派为何逐渐呈败落之势,不就是因为这样的窝囊胆小鬼太多了吗?平素里不说,有什么不要紧的事躲了也就躲了,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这次可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身为一名修仙弟子,理应当仁不让才是。
演武场上来的许多人中,有那么几个似乎也熬不住了,一起拉拉扯扯哭丧着脸蹭下了演武场。经过秦昊时,他听到有人委实不甘心的道:“既然是这样凶险的事情,天上怎么不派人来呢?光靠我们,靠我们顶个毛用?!”
秦昊有那么一瞬间呆住了,他也好奇,为什么天帝只把这事情交给佚慈和踏古仅两个人来处理呢?是因为他太相信他们两个的能力了吗?觉得她们能量事情处理好?
他不知道,也无从知道。
他更不明白的是,这世间一切的因果纠葛,都逃不过一个劫字。这是佚慈的劫,是踏古的劫,是秦昊的劫,更是一场天下苍生的劫。
日头滑到辰时,来到演武场上的人才算多了起来,五位掌门还有佚慈驾着锐气缭绕的祥云降落在高处的看台上时,第二日的比赛才正式开始。
因遇到的对手都算不得高手,秦昊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的,顺利的很。
加上昨日统共一日半的光景,这些平时喜欢Сhā科打诨的弟子们就给他起了个新外号,叫做黑马。
顾名思义,就像一只驰骋旷野的骏马,灵动飘逸,无可匹敌。
这个称呼对秦昊很是受用。
但黑马这个称诲却不只用作赞叹他一人用,有人也这样称呼七梦。经过前日里的比赛,名声大噪的七梦。他今日亦是厉害得很,不管资历老的或是这届的人杰新秀,遇到他这一关,都统统败下阵来,他的名号对剩下这些弟子来说,形同噩梦。
秦昊有好多场比赛是与七梦同时进行的,每每他顺利拿下自己的对手时,也会听到高台上佚慈宣布七梦胜利的清远之声。
还有人说,秦昊纵使本领在强,也抵不上七梦的一星半论起实力来,哪个能敌的过连仙罩都会用的人,是以黑马这个名头,还是更加适合七梦。
但秦昊何等心性,又怎会介怀一个虚无缥缈的称呼。他虽然心里揣着些不适,却不是因此而不适。他总觉得,这个七梦如今周身就如同笼了个雾帐,让人看不透更猜不透。
这叫他对七梦既好奇又怀疑。碍于现在是敏感时刻,七梦身份可以,他去打探打探究竟,也算不上过格。于是挑了晌午大家吃完饭的时候,秦昊打听到了七梦平时常去西平房后院练剑的这一处,准备一探虚实。
晌午阳光足,照的地面都白花花的,秦昊却是个怕毒日头的主,是以很识相的便跑到一株繁茂的大树底下乘凉快。
彼时七梦正耍剑耍的起劲,即便余光扫到来了这么个人,他也依旧不为所动,只一门心思扑在了自己的剑招上。
毕竟七梦不像踏古佚慈一样同他熟络,冷不防遭了冷落,他也没甚脾气。相反七梦越是专心,也更方便他来观察,他觉得这样还可以少些负累。
不过看来看去,他发现七梦耍的竟都是自家派里的基础功夫,一点新奇的东西也没有。秦昊便觉得无聊了。且这样无聊的时刻蔓延了足足半个时辰有余,也不知是不是七梦刻意为之拖延时间。反正秦昊此番却有些不耐烦了,他踹了踹脚下的树根,又戳了戳枝桠间的树洞,即便如此折磨了树兄,他也未曾有一分半刻从那漫长的无聊之中解脱。
最后他是真的受不住了,眼尖的抓住一个虚晃的剑招,他便几个快步撩上前,站在了七梦的跟前。七梦见他不躲,又不能伤了他,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沉默的将剑收了起来,随后定定的看向秦昊,冷声道:“你不要同我说,你从花坞那边绕了大半个圈子跑到西平房来,又在这里站了半个时辰这么久,却只是为了看我练剑。”
秦昊愣了愣,心里诧异于七梦怎会知道他想同他拿看剑这个借口打招呼,更诧异于自打认识七梦以来竟头一次听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个字。听起来略有些低沉,冷冰冰的让秦昊忽然感觉还是他不说话的时候让人觉得舒服一些。
前后两件事对秦昊都多少有些冲击,他也是愣了半刻,才缓过神来挠了挠头同七梦不好意的道:“被你猜中了,我来找你却是另有他事。”
七梦平淡道:“我没用猜。”
秦昊:“......”
秦昊心里蹭的就燃起了一把火。他觉得七梦最近风头很足,可貌似风头足了人也变的嘴毒了。从前他虽然觉得七梦整个人太过冷漠孤僻,却并没有过什么时候讨厌过这个人,今日同他实打实的接触了,他才发觉七梦当真是个不招人待见的人,他不明白他师兄怎地就对七梦如此有耐心。就看他说话的态度语气,白止怎忍受得了。
秦昊觉得很不是滋味,但好在他还尚存理智,没有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抱着既然要打探个真相他也是可以做到大丈夫能屈能伸那个境界。
于是便破天荒地没有动怒,直接无视了七梦方才的那句话继续道:“实不相瞒,我是向你来请教功夫的,我见你昨日里使的那个罩子不错,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他堆了一脸极别扭的笑,他觉得自己脸上打肌肉都酸了。
可七梦却没甚表情的将头垂了下来,转而绕过秦昊,“恕我无可奉告。”,一句话不咸不淡,人却已经走出了院落。
秦昊傻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便赶紧锲而不舍的追上去,“你就同我讲讲吧,你我同门师兄弟,相互辅佐,来日也可以共同进步不是?”,他觉得自己此番真的是豁出去了一张老脸,当真是什么风度也不顾了。
若是真探听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回头也得去佚慈那处讨个脸面,也不枉他做了一回狗皮膏药。
此番他都将同门这个梗给搬了出来,想来七梦应当也不会再撅他面子了,毕竟从前白止同他讲过七梦这个人,他说七梦这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实则是面冷心善,且对玉虚派有着特别的执着和向往,不然也不会这个年岁了,从西边大荒之地千辛万苦来到玉虚求学。
想到这一层,秦昊蓦地觉得自己的思想有些不堪,既然他都已经晓得七梦的为人,却还对他如此不信任,委实没什么道理。
但左右他人来也来了,对这个事好奇,问问明白也是没什么问题,却千千万万没有料到,七梦忽然顿住了脚步,看着自己眸色幽深,“你若念在你我还是同门师兄弟,就公平公正同我较量,别净想些投机取巧的事情。”
秦昊呆住了,他张口略显傻气的问了一句,“啥..?”
七梦继续冷道:“这场比赛,你我实力都较他人略高一筹,所以最后站在同个擂台上也算理所应当。平素里同师兄你本没什么交集,今日你却对我这个师弟热络不已,不就是想要探听我的底细?方便在赛场上对付我吗?”
他脚尖一转,却是再也不看秦昊,语气里倍含失望,直摇头道:“从前我都觉得师兄你是个传奇,但今日,你的所作所为,委实叫我失望。”,随后两只纹了金丝的白绣将风一兜,头也不回的走了。
徒留秦昊一人在玉虚山上还不算凛冽的风中萧瑟。
他的下巴此时还掉在地上没捡起来,但心里却已经骂了千千万万遍娘。
他只觉自个儿脑袋上似乎都腾起了热乎乎的烟气,熏得他七荤八素。
他今天是抽了什么邪风?遭了这样的冤枉?!或者说今天七梦是抽了什么邪风?!将他冤枉到这个地步?!
当真是叫他怒火中烧,且直冲云霄。有些事情还真是不接触不知道,一接触吓一跳。他也还当他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却不料实际上却如此狭隘。他想不通怎么他师兄将他夸成了那付形容。
虽说秦昊他自己动机不纯在先,但也不至于受如此委屈,今次这一件委实叫他窝火,今后再也不想同他这个乖张的师弟有所往来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时光如梭,飞速流逝,更何况只是短短几日的光景。
果真如同大家所预料一般,经过几日的重重对决后,单单只留下了秦昊同七梦两人。
秦昊总觉得,这一切的进展,即顺利又巧合,似乎都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他与七梦这场对决,不可避免。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不知为何,他心里总会有一种十分不踏实的感觉。
比赛前夜他将这个事情讲给了佚慈,佚慈嘲笑他说,估摸着他是因为要同七梦而对擂所以心生畏惧了吧。
秦昊自然不愿承认他这个说辞,因为他长这么大以来,什么样危险的事情都做过,却从来没有害怕这一说。
彼时佚慈才笑了出来,把玩着手里的乾坤镜,意味深长道:“大概是因为比赛就要结束了吧!”,又抬眼将秦昊蓦地有些木然的情绪扫了扫,“不单你紧张,我也紧张。”
是了,他也一下子就清楚了自己为何会如此不安。他的这种不安一直都存在于心底,不过前些日子心情一直沉浸在大会比赛的情绪中,才稍稍有所缓解。
可是事情到了今时今日,有些事情,很快就要袒露在眼前了。
能不能守住地盘,能不能守住踏古。决定这一切的一天,似乎越来越近。
今日,是他同七梦的对决。明日就是他们之中一人同白止的对决。
魔域的人想要有所行动,机会就只在这两天。这两天玉虚五大门派上下齐齐戒备,几乎已经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战争,一触即发。
秦昊同七梦这场比赛,也算是一场十分重要的比赛。比赛前,无极宫主特地宣布了一下比赛的相关禁忌,“比赛,乃是寻常不过的切磋试炼,原意是为了检验一下诸位弟子五年以来的修炼成果。是以比赛时一定注意点到即止,不许伤人性命,不许犯规,也不许波及到台下其他人违者一律取消比赛资格,剩下的人直接晋级到明日的最后比试。
四下环视一周,见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才接着宣布,“比赛开始!”
人群里立时便炸开了锅,两个人还尚未动手,台下的观众就开始对比赛的结果进行热火朝天的猜测。
说秦昊会取得胜利的有之,相信七梦会赢的也有之。围观的人群立时分成了两排,群情一时间有些亢奋。
因着这场比赛已经接近最后对决,演武场上的五个擂台便以纷纷撤去。诺大演武场此时被空了出来,正好用作秦昊与七梦的比试,也方便他们好好发挥。所有围观人全部转移到了演武场之下,各派弟子在演武场周围围作一圈,视角也算开阔,相信一会真正开打他们也能看的尽兴。
比赛此时已经正式开始,秦昊先偷偷瞄了一眼高台上的佚慈,见后者不着痕迹的扬了扬下巴,才将视线收了回来,与七梦一同拱手做了个揖。亦是于此同时,两人手腕齐齐一翻,纷纷量出自己的宝剑。秦昊的方策才一出鞘,就舞出了虎虎生风,的气势,让台下围观的人不由啧啧称奇,道果真是玉虚镇派之宝,果然不同寻常。多数有败倒在秦昊剑下的对手不由摇头,“方策剑固然有磅礴之势,但架不住舞剑的人本领高强。方策能够充分发挥出他的威力,全在于秦昊这个人,若是换做旁人,说不定还会埋没了剑的锋芒。所以我觉得,真正不容小觑的是秦昊,这场比赛,我觉得他一定会赢。”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不禁深觉有理,分分点头赞同,将秦昊赞叹佩服一番。同时也不忘更加集中了注意力在赛事上。这场比赛,定会十分精彩,他们甚至连任何细枝末节都不愿错过。
果真如同大家所预料一般,几日之后,经过重重对决,单单只留下了秦昊同七梦这个人。
秦昊总觉得,这一切的进展,似乎都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他与七梦这场对决,不可避免。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不知为何,他心里总会有一种十分不踏实的感觉。
比赛前夜他将这个事情讲给了佚慈,佚慈嘲笑他说,估摸着他是因为要同七梦而对擂所以心生畏惧了吧。
秦昊自然不愿承认他这个说辞,因为他长这么大以来,什么样危险的事情都做过,却从来没有害怕这一说。
彼时佚慈才笑了出来,把玩着手里的乾坤镜,意味深长道:“大概是因为比赛就要结束了吧!”,又抬眼将秦昊蓦地有些木然的情绪扫了扫,“不单你紧张,我也紧张。”
是了,他也一下子就清楚了自己为何会如此不安。他的这种不安一直都存在于心底,不过前些日子心情一直沉浸在大会比赛的情绪中,才稍稍有所缓解。
可是事情到了今时今日,有些事情,很快就要袒露在眼前了。
能不能守住地盘,能不能守住踏古。决定这一切的一天,似乎越来越近。
今日,是他同七梦的对决。明日就是他们之中一人同白止的对决。
魔域的人想要有所行动,机会就只在这两天。这两天玉虚五大门派上下齐齐戒备,几乎已经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战争,一触即发。
秦昊同七梦这场比赛,也算是一场十分重要的比赛。比赛前,无极宫主特地宣布了一下比赛的相关禁忌,“比赛,乃是寻常不过的切磋试炼,原意是为了检验一下诸位弟子五年以来的修炼成果。是以比赛时一定注意点到即止,不许伤人性命,不许犯规,也不许波及到台下其他人违者一律取消比赛资格,剩下的人直接晋级到明日的最后比试。
四下环视一周,见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才接着宣布,“比赛开始!”
人群里立时便炸开了锅,两个人还尚未动手,台下的观众就开始对比赛的结果进行热火朝天的猜测。
说秦昊会取得胜利的有之,相信七梦会赢的也有之。围观的人群立时分成了两排,群情一时间有些亢奋。
因着这场比赛已经接近最后对决,演武场上的五个擂台便以纷纷撤去。诺大演武场此时被空了出来,正好用作秦昊与七梦的比试,也方便他们好好发挥。所有围观人全部转移到了演武场之下,视角也算开阔,相信一会真正开打他们也能看的尽兴。
赛场上的两人在此时却表现出了难得默契,在行了礼数拔了剑以后,几乎是同一瞬间,齐齐执剑迎上。
只听“呛”的一声,半空中摩擦出刺眼的剑花。这一下,可是令一直都在仔细观战的看官受累了眼睛。
可他们却不愿错过什么精彩的地方,只草率的揉了揉眼睛,就要继续欣赏这场比赛。不意再睁开眼时,两人都已各自站在擂台的对侧,那一双谨慎的眸色,将对方仅仅的望着。
气氛在此时紧绷起来,所有人都默默的吞了吞唾沫,禁不住屏住呼吸。
但此时最震惊的,当属秦昊这个当事人。
他惯用这么多年来的方策,可以说很少能遇到与之匹敌的武器,但今日被七梦手中的剑一格,他觉得吃力不说,虎口竟在这一瞬震得酥麻,若不是他手上的定力足,恐怕方才方策就被格落在地上了。能有这样大的威慑力,说明七梦方才这剑挥来时,一定是用足了力气,可用了这样大的力气后,在与方策接刃后,七梦的剑依然完好,这说明他的这把剑,也是一把有来头的剑。
秦昊眯起眼睛,只觉得七梦的剑在阳光下翻着凛凛的光,散着阴森的寒意。这股寒意却叫秦昊看着有些许的眼熟。
他先前未曾仔细观察七梦的剑,可此时瞧出的这份熟悉,竟令他有些目眩。
秦昊退了两步,留有余力的和他拆了十几招,想要探一探他的真实实力。虽说他们师出同门,普通剑招的路子也相差不多,但也不知为何,秦昊与他打的很吃力,迟迟也无法占上风,他觉得他同七梦这场对决,不同往时,是绝非片刻之间就可以决定输赢的。
过了试探的这个阶段,秦昊才渐渐认真起来,他认真起来的同时,似乎七梦也认真起来了。剑击铿锵声不绝于耳,秦昊迎的吃力,这才发觉了些许不对。
他抬眼扫向七梦,竟陡然发觉七梦此时正薄凉的注视着自己,他被七梦的眼神吓了一跳。灵台也在蓦然间震了震。他恍悟,七梦后来这些剑招,招招狠绝,似乎都是直奔他的命门而来。这七梦,不会是想要他的命吧!
他不敢断定这个猜测,心中尚有疑问,于是在与七梦对接时,便禁不住笑出了声,“师弟缘何如此认真,竟招招下狠手。”
七梦面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缓和,依旧沉沉道:“明明是师兄你技不如人,却要把责任丢在自己师弟的身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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