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喜欢大师兄的画。”无情还未开口,冷血就在一边接道,“大师兄的画,看了让人很宁静,就像大师兄的人一样……”
“够了!”无情冷冷的打断冷血的话,冷血的话才说了半截,却也只好咽回去,委屈的看着师兄那白皙的耳根慢慢变红,原本郁闷的心情忽又雀跃。“你继续说案情,你找到焦点是画后又怎么着。”无情埋头细细查看画布,不去理会冷血忽凉忽喜的神情。
“我想到盗贼的目标有可能是书画而非金银后,就去找那些被盗人家了解,他们或远或近,都曾对千仞谷《泼墨桃花》图表示过兴趣。”冷血道。
“千仞谷是武林奇人唤墨生的居地,”无情道,“难道这幅画竟是出自他手?”不等冷血说话,他又自己接话,“想那唤墨生都是画中藏谜,每有新作问世,便会抛出江湖一段旧闻,闹个天翻地覆。如果这图是他所作,也怪不得有人问询,有人想窃走了。”
冷血点点头:“这画竟会落在三同州,也不知道是谁带出千仞谷又是谁收藏了,又是谁放出消息说画会在三同州。更奇怪的是,谁又把画送到我手中。”
这下不止是无情,连诸葛神侯也叹奇:“送到你手中?冷血,你说这画是别人送给你的?”
“是。我在查案中,有人交至衙役手中,令其转交给我的。待我看到画作后再去寻那人,已经找不到了。转交的衙役只说是个面生的中年汉子,转身即不见,三同州富甲天下,行人众多,说起面貌普通的中年汉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寻不到人了。”冷血道。
“这真有意思了。”无情冷哼道,“有人寻画,有人偷画,有人还专门把画送到官府来。”
“就是有意思才该叫我们神捕府来管啊。”诸葛小花倒觉得有趣,再次低头端详那泼墨绢花,一时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心中又思忖起这泼墨画的精趣,以墨泼绢素,脚蹴手抹,宛若神巧,俯视不见其墨污之迹,只见水墨淋漓,倒真是名家大匠的巧技。
灯花一跳,画布上暗了暗,复又光明,诸葛小花心中一紧,却是听到无情的呼吸由稳转促。要说到他这首徒,自小命运多舛,身体残疾,无法修习上等内功,气力不足,再加上喘鸣之症,行动更是不便。诸葛小花内心中着实疼爱极了这孩子,越是疼爱,越是知道他虽然身子不济,意志却是坚韧不拨,愈困难愈强撑,直到撑不下去也要端坐,绝不倒下。也正是因为这韧性终成大器,诸葛神侯才萌生了“多收几个徒弟吧”这种念头,——世人都是找资质特别好,禀赋特别优秀的人来栽培,我就找些虽有天赋,但身世特别可怜的人来培育,因为,这些人,一出世的机遇已比别人差,我们更应该费些心神好生照顾这种人。所以后来做小贼的追命和被狼抚养的冷血被收入六扇门下,也正是因为无情太出色而让诸葛神侯毫不犹豫的继续收教。
“余儿,”诸葛慢慢收起画卷,见无情抬头期待的看着自己,怜爱之心顿起,伸手抚过无情头上的发带,触到他冰凉的面颊,慈爱地看着他那清澈见底的双眸,“这画的事情,还有时间慢慢探究,你陪了我这一夜,也早去休息吧。”
无情望着诸葛,只一笑。“是。还有时间慢慢探究。”
冷血兀自看着那个笑容发愣,忽然觉得眼前人儿一动,却是无情已经推动轮子,向诸葛躬身告退,慢慢退出门去了。冷血身体一僵,向诸葛点点头算是招呼,忙跑出门去抓住那轮椅的扶手:“大师兄,我送你回小楼。”
无情微一点头,算是应承。冷血就开始用一步解成三步的速度慢慢推着轮椅穿过神侯府,低头就可以看见师兄雪白的脖颈,白色发带束起的长发在颈后微微摆动着,不时掉几丝在衣领里面,冷血一路纠结到底要不要伸手去抚开他的长发,那发抚得他颈痒,弄得他心痒。
“师弟。”无情低声唤了他一声。
“嗯。”冷血心中还在纠结。
“你准备推到几时。”无情的声音沉了沉,带了些微怒。
最好是一辈子,冷血心里说。长叹一声,冷血低着头加重了手推的力量,这一大步是大了一点,接着下一步却又更小。还是低头看他的颈,却发现他的脖颈微微颤抖着,冷血一惊,忙伸手握住他单薄的肩,手触之处,一片冰凉。
“师兄,我……”冷血急了,只顾着享受自己与他难得的独处,却忽略了他无内力护体,更深露重,抵不得风寒。一急之下,手不由得握紧他的肩,恨不得就此揽他入怀。无情伸手按住冷血的手,指间却“唰”的一声,露出柳叶刀的刀刃。
“你送我到楼下即可,金银剑自会招呼。”无情不看冷血,冷冷的说道。直至冷血慢慢松开他的肩膀,他也收起手中的暗器,自己摇起轮椅到小楼的檐下
看着那如月般清冽的人消失在屋内,冷血的神思才悠悠回转过来,身体里那股子沉睡已久的狼性似乎又在叫嚣着不安,他飞身上檐,头枕着拙剑,脚踩着瓦当,望着幽幽明月,久久无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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