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的感觉,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不欲生嘛!
追命背倚着石壁,半低着头这样想着,暗叹着手头要还有一壶好酒,身边要再躺个能懂他胸中好诗的知己,那才真正是死得其所,一点也不冤。他抬头叹了一口气,把胸中所想说了出来,于是坐在另一角落的铁手不客气的笑出了声:“你的诗?你那些诗有几首是你自己写的……大师兄要在这儿,准能听出不少前人的绝句!”
一句“大师兄”出口,追命的眼神黯了黯,复而大笑,“也对,多亏大师兄不在这儿,我也省心,少听他毒舌几句。”
铁手不再说话,追命也开始专心想着应该要喝些什么酒,应该要吟些什么诗,想着想着,就想起那人毫不留情的讥笑:“三师弟,你这首诗似乎又是前朝诗人的作品啊……”他很少笑,笑起来却是真好看!笑如春风煦,又如桃花灼灼,微眯的眼眸里面三分深遂,却有七分温柔。所以,某日借着那股酒劲,直接就把嘴唇印在那个笑容上,犹记得那触感,想他那极易生寒的体质,嘴唇却是微暖的,灵活的用舌头抵开他的贝齿,滑进他口中,不断地加深他的吻。直到发现他大师兄已经面红耳赤,呼吸急促,追命才想起这个人还有不足之症,慌了神的放开他,免不得也受他两根银针,却终于握着他的手,把心里的话说了出去:“大师兄,我从来没当你是师兄弟,我一直都喜欢你的!”
“追命,”黑暗中,铁手闷闷的低喊道,“你说,那个三月为期,师兄是不是当真的?”
“……”追命一阵缄默,末了,他失笑道,“不管他是不是当真的,反正是便宜那只野兽了。”不论如何,终是把心里的话早告诉了他,也省得只扛着这个师兄弟的虚名,却不敢去真正面对自己的感情。
“四师弟会好好待他的,他是第一眼就决定了要跟师兄过一辈子的人吧。”铁手道,声音低得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铁二爷一向是可踏江湖可登朝堂的人物,被诸葛神侯盛赞为六扇门中第一理事者,哪怕泰山崩于面前而颜不改色。而这样少年老成的铁手,心头却吊着一个人。真是吊着啊,顶在头上怕冻着,含着嘴里怕化了,装在心里又不敢让他知道,于是七上八下的吊着。人家咳嗽一声,他说话就要顿一顿,好不容易集中的注意力就又要涣散,于是目光就只好愣愣地盯着人家,直到那人笑骂一声“呆子!光长力气不长脑子!”。实在是骂人,铁手却好像得了什么奖赏般笑得满意。本来以为就这样挂在心里就可以了——看他寂寞,便想办法逗他开心;敌人来袭,他冲上去挡;师兄想做的事情,他一定在旁边帮忙——可看到追命和冷血在小楼前真剑实腿的乱斗时,他还是失了方寸,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冲上去一人一拳,吼道“我也喜欢他啊,是不是我也要进来打一场!?”
“铁手啊……”追命幽幽一声长叹,“你后悔了吧?”
“什么?”铁手被打岔,精神再度集中不能。
“后悔跟无情订下三月为期,三月中,我们三个轮流陪伴他,这期间,谁也不准暗下功夫,只凭他的喜好,让他决定谁才是可以伴他一生的人。”
“嗟,我为什么要后悔。”铁手在黑暗中瞪了追命一眼,“如果不是你跟冷血突然打起来,惊动整个神捕府,让师兄忍无可忍,我也……我也……”我也不会跟他突然从最亲密的师兄弟变成了待宣判的情奴。铁手在心里补充道。可怜这三月之期一订,他连借着看案卷之名去哄师兄骂他也非君子所为了。
追命嘿嘿的笑起来:“都是狼崽子使坏心,他明知我喜欢大师兄,还故意在屋顶上对大师兄动手动脚。站那么高,怕我看不到啊!”
铁手简直想跳起来踩追命几脚,心说若不是你发酒疯跑去大师兄的小楼里说疯话,冷血至于把人强抱上屋顶吗?一口气没提上来,体内虚浮的真气又跑岔了经脉,手脚一阵发麻。铁手合上眼睛,凝神不语,忍着饥饿试着调试内息。
追命是一点多余的力气没有,自从那个该死的裴战狂把他们带入这个石室以后,已经四天过去,他和铁手滴水未进,也不知道这劳什子地方有什么机关,空有一身力气却打不破石壁,找不到出路,兜兜绕绕几个圈子又回到原地。真没想到,他追三爷竟然可能是被困死的,真让人叫冤啊!
“三师弟,”静静的坐了半晌,铁手忽然站了起来。
追命吓一跳:“你不要乱动,节省力气啊!”要知道,从四天起他们被困起,内力就以奇怪的方式游走于经络之中,铁手早已再三用力而竭,别说站起来找出路,就是动一动,也会岔了气而半天说不出话。
“我再助你一次,无论如何,非得把这石壁打破了给你找个出路才行!”铁手涨红着脸,开始蓄力。他的内功深厚,被这迷阵困住所受伤害也极大,与其两个人都困死在此,不如集中所有潜能,再搏一次,好歹也有一个生还,把那些消息送将出去。
“别,铁手!”追命急了,“你要能打破石壁,几天前就早破了,现在这迷阵弄得我的真气都岔乱,更别提是你。停下!停下!”
铁手不再说话,只是集中所有的力气到他的右拳上。铁二爷的泰山开碑之掌,虽然朴实无华,却是江湖上没有人敢断然接下的一拳,如今,虽然他的真气岔走,却想着“总得有一个人出去”,忍着胸口那股快炸开的感觉,强迫真气在体内凝聚到拳头的这一点上。
“喂!铁手,你别乱来啊!”追命乱了手脚,忍着痛跳将起来,一急起来照例就语无伦次的乱喊,“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感谢你的!我知道你老早就喜欢大师兄了,你留着命跟我和冷血再打过啊!万一大师兄选中的是你怎么办,你好意思让他难过,你知道他那个脾气,他一发起犟来,是宁愿一个人冻死也不会要别人管的……”
“……真是谢谢你了,阳春三月,春暖花开,你竟然会想到我冻死。”
随着清冷的声音,铁手和追命头上的石壁“吱呀”开了一条缝,光线射进来,照着铁手和追命呆住的脸。金银剑一边掀开石板,一边忍俊不禁:
“三师叔,你们在里面说话,我们在外面听得可清楚哪。”
“可是我们在外面喊你们,你们却好像完全听不见哦。”
“二师叔打的石壁根本是死门,打穿了也没用,后面还是迷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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