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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魔兵千羽

­妇­人是孔亮媳­妇­,也姓孔,­性­子有些火辣,人却和孔亮一样善良。

“嫂子别怪大哥,大哥……”楚风话未说完,已被孔氏打断。孔氏叹着气说道:“嫂子不是怪他,只是他怎么也改不了这马大哈的­性­子!”

孔氏说到这里,把饭菜放到孔亮怀里,道:“喂楚兄弟吃饭,你要再把孔兄弟弄痛,晚饭你就别吃了!”

孔氏说完,转身出去叫儿子孔鱼飞吃饭了。

看到孔氏出去后,楚风迟疑了一下,问道:“大哥,你把我救会来之后,有没有发现我身上有一个玉盒?”

楚风不想问这个问题,他醒来之后,黄金字钱和酒葫芦都在,放灵芝的却玉盒不见了,孔亮夫­妇­既然把黄金字钱还他,就不会藏下玉盒。但是,与游明轩的半年之约他必须去赴,灵芝是他有可能半年内伤势痊愈的唯一希望,所以他只能厚颜问出来。

孔亮并没有多心,摇摇头,道:“没有,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紧要的东西?”

成形灵芝,不知多少人拼命想要得到的东西,最后却丢在大海里。想到这里,楚风叹了口气,道:“不是什么紧要的东西,只不过里面有些药,那些药应该可以让我快点好起来!”

“小子,你想也别想,就你这身体,天底下就没有一样药有用,你就老老实实躺着等伤好吧。

你是不是还在想挑战游明轩的事,也同样别想。三年之内,你比一个普通人强不了多少,看你小子下次还敢不敢施展天魔解体大法,如果不是我老人家,不让你在海底睡个一两百年就活见鬼了!”清虚生气的说道。

楚风苦涩的笑了,合欢谷与天魔宫的联姻最后变成一场闹剧,自己想让蓬絮的死变的有点价值,所以挑战游明轩,现在也变成闹剧,难道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注定是闹剧一场?

“兄弟,你怎么了,要不我去问下鱼飞,看是不是别人拣到了?”孔亮关心的说道。

“不用了,大哥。身外之物,丢就丢了!”楚风笑着说道。

时光如水,一月时间转瞬即过,楚风已可以勉强下地走动,孔亮和孔氏本想让楚风再多躺几日,但以楚风好动的­性­子,那里躺的住,让孔鱼飞帮他找了一根木棍,拄着木棍在孔亮和孔氏担心的眼神中摇摇晃晃的走出了房间,一刻也不肯多呆在屋子里。

海边,一大一小两条身影坐在海边,正是楚风和孔鱼飞。楚风失神的看着海面,能走动之后,他再生回中土之心,哪怕见到游明轩之后直接认输都可以,他想让联姻之事有个结果。但在他问孔亮岛上有没有可以到中土的船后,孔亮告诉他,几百年前,他们的祖先为逃避战祸来岛上,之后世世代代生活在岛上,重未有人离开过,根本不知道怎么去中土。

“楚叔叔,你看我这次写的对不对?”孔鱼飞拿着一根树枝在沙滩上歪歪斜斜的写下自己的名字问道。

楚风会过神来,向孔鱼飞写的字看去,顿时笑了,道:“对是写对了,只是写的太难看了,至少要写成这样!”

楚风说着,伸出手指在沙滩上端端正正写下“孔鱼飞”三字。

“鱼飞,鱼飞,虽然有会飞的鱼,但要让中土的人知道,肯定会笑。”看着自己写的“孔鱼飞”三字,楚风不禁如此想到,于是抬起头看着孔鱼飞问道:“鱼飞,你说等你爹打渔回来后,我们和你爹娘商量把你的名字改一下好不好?”

“嫂子和你大哥都是粗人,岛上识字的人只有赵、王两家的人,自觉高人一等看不起我们,鱼飞的名字是他爹出海打渔回来后胡乱起的,楚兄弟你说改个什么名字好啊?”孔氏走过来说道。

楚风拄着木棍站起身,道:“嫂子,你来了!”

“你行动不方便,这么多礼­干­什么,快坐下说话!”孔氏关系的说道。

楚风笑笑,道:“那嫂子你看这样好不好,把鱼飞名字里的‘飞’改成非常的‘非’,非常之鱼,也预祝我们鱼非日后有非凡的成就!”

“非常之鱼确实比飞起来的鱼好,就改成‘鱼非’”孔氏满意的说道,接下来却神­色­一黯,“至于说什么非凡的成就,也就是和他爹一样,使用赵、王两家的船打渔,还能有什么非凡的成就?”

楚风微微一笑,问道:“嫂子相信楚风吗?”

“当然相信!”孔氏虽然奇怪楚风为何会如此问,却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有预感,她儿子的一生将因为她这句话而改变。

“那嫂子就把鱼非交给兄弟我吧,楚风以人格向嫂子保证,终有一日,鱼非会鱼跃龙门,化龙飞天!”楚风平静的说道,却有着和杜凌风一般无二的冲天豪气。

“鱼儿,还不快给你楚叔叔跪下!”孔氏欢喜的说道。

孔鱼非并没有按照孔氏的话去做,却看着楚风的眼睛说道:“楚叔叔,鱼儿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说来听听!”楚风脸上浮现出有意思的神­色­,说道。

“村子里的伙伴都和鱼儿一样不识字,叔叔能不能让他们和鱼儿一起跃龙门,化龙飞天?”孔鱼非期待的问道。

“叔叔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你一个人和叔叔学将来可以翻江倒海、腾云驾雾的本事;第二个选择,你们一起和叔叔学普通的本事。

只可以选一个!”楚风依旧微笑着说道,温和的话语却给孔氏和孔鱼非不容质疑的感觉。

“叔叔,鱼儿选第二个!”孔鱼非说完之后,像做错事一般心虚的看着孔氏,却见孔氏赞许的笑了。

楚风微微一笑,拍拍孔鱼非的头,道:“好孩子,等叔叔伤好之后,一定带你去找个最好的师父!”

按照修行界的规矩,晋入炼气化神之后就可以收徒,楚风现在已有收徒的资格,但他还有很多事要做,还会很危险,所以他不可能把孔鱼非带在身边教导。至于那两个选择,不论孔鱼非选那一个,他都会帮孔鱼非寻找一个师父,只是选第一个,他会把孔鱼非带到天魔宫,现在则会把孔鱼飞送到九天御剑门。

听楚风说不是他教孔鱼非,孔氏虽然有些失望,但即使这样,儿子的命运已经改变,她也很高兴了。

“饭菜要凉了,我们快回去吃饭!”孔氏突然想起来海滩的目的,急忙说道。

之后的日子,楚风过起了教书先生的生活,白天教渔村里愿意读书的孩子读书写字,晚上则教导孔鱼非炼气。孔渔非现在已经十二,已过了筑基的最佳年龄,加上孔鱼飞根骨并不是很好,所以他必须现在就开始帮孔鱼非筑基,若等他伤好把孔鱼非送到九天御剑门时再筑基,就有些太晚了。

岛上的生活很平静,没有麻烦的日子让楚风很满意,若说不满意的地方有两个:一是岛上酒很少:二是不知什么原因,贺轻羽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即使他呼唤她,她也没有回应过,若不是他知道贺轻羽安然无恙,肯定不知会急成什么样。

楚风飘到岛上已有两年,身体已完全恢复,真元也有了苏醒的征兆,就在他庆幸不已的时候,一夜暴风骤来,为平和的岛带来漫天­阴­云。

六十六

暴风骤雨肆虐一夜,天亮之时,风已停,雨也小了很多,淅淅沥沥的下着。

楚风盘坐在床上,神­色­恬静,屏弃心中一切杂念,鼻息若有若无,真实的身体却有一种虚无飘渺的感觉。

这时,虚空之中似有什么东西流入他的身体,把那份虚无飘渺填充起来,身体渐渐真实起来。当那份虚无飘渺完全消失之时,楚风睁开双眼,淡然的笑容浮现在脸上,|Qī|shu|ωang|自语道:“平静要结束了吗?”

他元神遨游天地的时候,看到一艘船飘来海岛,他在船上感到不祥的气息。

拿起放在身边的酒葫芦小饮一口,毫无烟火气息的下了床,也许是成为人师的原因,加上这两年不能离开海岛半步,他浮躁的­性­子被磨平不少,沉稳了许多。

踏着雨水的急促脚步声响起,由远而近,猛的推开房门,孔鱼非带着雨水冲进房来,满脸兴奋之­色­,欢喜的说道:“楚叔叔,有一艘好大的船行过来,我们说不定可以去中土了!”

在楚风和孔鱼非说起中土的一些事情后,最急着去中土的人就变成了孔鱼非。

楚风拍拍孔鱼非的头,道:“修行之人要遇事不惊,又忘了?”

孔鱼非挠挠头,面有愧­色­说道:“鱼儿错了,请楚叔叔责罚!”

楚风“呵呵”一笑,道:“鱼儿又错了,修行之人还要有喜不惊、悲不忧的平常心。

走,我们去看看那艘船是不是能带我们去中土!”

楚风说完,走出房门,踏入雨中,细雨扑面而来,钻入衣服,丝丝凉意扩散开来,让人­精­神不禁为之一振,轻松的愉悦浮上心头。但楚风眼睛深处却浮现出不可察觉的忧伤,有个美丽的女子就是在这样的雨中离他而去,而他每次走入这样的雨中总会想起女子温柔的身影。

“楚叔叔,斗笠!”孔鱼非拿着斗笠追出来喊道。

楚风摆摆手,继续向前走去,孔鱼非无奈的看着楚风的背影,小声嘟囔道:“楚叔叔怎么老这样,一下起这样的雨就往雨中跑,还从来不用雨具,娘见到他被雨淋湿,肯定又要说我没照顾好他了!”

船长四十余丈,高有十丈开外,涂抹成朱红­色­,­精­致而华丽的亭台楼阁矗立其上,完美的把宏伟与雅致糅合在一起,显的别具震撼力。船随波飘进渔港,久久过去,也未有人走下船,甲板上也没有一个人影出现。

赶来看热闹的人开始发现船上原是一片死寂,诡异的气息弥漫在雨中。

“怎么大的船怎么进到港里来的?”惊恐的声音叫道。渔港的水很浅,只能用来停靠不到十丈的渔船,再大的船就只能抛锚停在较远的海里,但这艘四十丈长的船却行驶到了他们身前,没有声音,也见不到人影,难道是鬼船?

恐惧清晰浮现在每一个人眼里。

“装神弄鬼,老子从来不信邪,现在就把你揪出来!”孔亮暴躁的叫道,抱来一块堆放在码头的木板搭在船舷上,不顾孔氏阻拦,几步跨到船上,直奔敞开的楼门而去。

“好漂亮的船!”楚风看着船淡然笑着说道,穿过人群来到最前面,只见孔氏站船头前,紧张的仰望着船,孔亮却不见身影。

“孔大哥不会上船去了吧?”楚风看着搭在船舷上木版,不安的想到,急忙问道:“嫂子,孔大哥哪去?”

“他上船去了!”孔氏紧张的说道。

楚风感到头大的挠挠头,这个孔亮怎么这么冲动,却顾不得多想,转身对孔鱼非说道:“鱼儿,你留在这里照顾你娘,楚叔叔去把你爹叫回来!”

楚风说着,纵身跳到船上,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雨落在船上居然没有丝毫声响。楚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微笑着高声说道:“东海楚风求见船主,还望赐见尊颜!”

此船绝对不是世俗之人能有之物,船身的木料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种,也不见任何刀凿斧工的痕迹,找不到丝毫缝隙,整艘船浑然一体如天地生成,且有生命的迹象。这说明这船不仅是活的,而且是修行之人以逆天法术所造。

以逆天法术造这样一艘船,至少需要炼神化虚的修为,而且这样的船不应该出现在世俗人面前,现在出现在这里,本身就说明事情不同寻常,而且船上的气息也太过诡异,加上他一身修为不能使用,所以他必须小心行事。

楚风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站在死寂的船上,楚风不禁犹豫了,若非孔亮上到船上,他绝对不会踏上这艘船半步,现在他也想立刻离开,但他能把如亲兄弟一般待他的孔亮置之不理吗?楚风叹了口气,微笑着举步走向敞开楼门。

遇到柳蓬絮之后,他发现自己的人生里多了“无奈”两字,他很讨厌着个词,但除非他能做到无情,可惜他不无情人!

即使无奈,他依旧会灿烂的微笑去面对,因为他是楚风。

画屏之后,是一个客厅样的巨大房间,轻纱从窗户上垂下,在微风中轻轻舞动,八张太师椅、四张茶案分列两边,在屏风正对面,是一张朱红­色­、铺着淡黄|­色­的锦缎褥垫的床塌,梅、兰、竹、菊镂刻其上,典雅而大方。

妖艳的赤足女子臃懒的躺在床塌上,玲珑玉体裹一袭轻纱,如雪肌肤若隐若现,长发披散胸前,明月般的容颜半遮半露,手、足各佩翠绿玉环其上,更显肌肤赛雪,眼波流转荡漾着让人神魂颠倒的风韵。

孔亮神魂失舍的跪在床塌前,双手笨拙的握着女子素臂,欲摘下女子手腕上的玉环。玉环看似应该很容易从女子手上取下,但孔亮却迟迟无法拿下玉环。

楚风眼中闪过庆幸的目光。女子手足上的四只玉环并非凡物,应该是一套可以封禁灵力的法器,而女子则是一个楚风看不出修为深浅的女妖,不知被什么人以玉环封禁在船上,尚幸孔亮还未取下玉环。

“大哥,不可!”楚风高声喝道,疾步走向孔亮。但孔亮却似根本没有听到楚风的话,依旧在试图取下女子手腕上的玉环。

楚风神­色­微微一变,脚下加急走向孔亮,但他到床塌数丈的距离却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头一般。

楚风神­色­再变,咫尺天涯,可以把天涯变成咫尺,亦可把咫尺变成天涯。这个法术并不需要多少灵力,却只有炼虚合道才可以施展,这不仅说明女子是炼虚合道,还说明玉环已经不能完全封禁住女子的灵力。

“老鬼,帮我!”楚风在心中喊道,手抬到肩膀的位置虚握,青光流动,清虚伞出现在楚风手里。清光自伞上泻下,如水一般向前流去,在楚风脚下铺出一条光路,直到床踏之前。

老鬼,是楚风给清虚定下的最终称谓。

“臭小子,此女本体乃是嬴鱼,千万不能让那莽夫取下妖女手上玉环,否则小岛将有灭顶之灾!”清虚伞出现的同时对楚风说道。

嬴鱼,鱼身鸟翼,音如鸳鸯,现身则扬波万顷。

想到这些,楚风的心一沉,踩在青光上跑到孔亮身后,竖掌如刀向孔亮脖颈斩下。女子微微一惊,冲楚风妩媚一笑,美丽的笑容似乎可以把人的灵魂牵引出身体。

楚风嘲弄的一笑,手刀毫无迟疑的斩在孔亮脖颈上,道:“你认为你的媚术和九尾狐比起来怎么样?”

孔亮身体一软,向下倒去,但抓着玉环上的手也把玉环从女子手腕上带了下来。诡异的灵力如滔天的波浪般以从女子身上向前涌出。楚风顿时感到船身微微一高,波浪声和人群的惊呼声传入耳中。

清虚伞清光大作,笼罩住女子,把女子身上发的灵力顿时逼了回去,船向下一沉,波浪声也顿时消失。清虚说道:“臭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赶快把那玉环给妖女戴上,要不是有我老人家在,还不铸成大祸!”

“你老人家不去卖瓜真是可惜了!”楚风懒洋洋的说道,从孔亮手里取出玉环套会女子手上。

“臭小子,你说我老人家是王婆?”清虚怒道。

“我没说,是你老人家自己说的!”楚风­奸­诈的笑道,令清虚气结,却又想不出该如何找会场子,这两年他没少和楚风斗嘴,却一次也没有赢过。

女子看到玉环套回到手腕,神­色­一黯,凄然欲泣,令君见之心痛,欲用一切代价换取她的笑颜。

看着女子凄楚的样子,楚风的心不禁一痛,萌生出不惜一切也要让女子展颜一笑的念头,手蠢蠢欲动欲取下女子手上玉环。楚风急忙闭上,彻骨寒意涌上心头,抬手一挥,一支千羽脱手飞出­射­向女子眉心。

孔亮为其所惑,差点解开其身上封禁,幸亏自己及时赶到才未铸下大祸。而自己若非经历过胡灵儿的媚术折磨,加上在岛上生活这两年,心境大有增进,恐怕也会被其所惑,为避免日后再有此类事情发生,杀了她是最好的选择!

今天有点事情,只写了一章出来,明天补上!

六十七

“有很多嬴鱼这样的奇兽,祸在其身,不在其心,却被斩杀待尽,你说他们该杀不该杀?”这是楚风和醉道人一起游历天下时,醉道人讲起天下妖兽时和他说过的话。

千羽在女子眉心前散碎成无数光斑入楚风身体,楚风睁开眼,右手撑伞,左手抱起孔亮转身向外走去。

“为什么不杀我?”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看着楚风的背影问道。

“前辈高人把你封禁在此而不杀,必然有不杀的理由,我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资格杀你!”楚风停下脚步说到,说完之后继续向前走。

“以你的修为也许看不出,我本体乃是嬴鱼,只要解开身上封禁,即使我不愿意,也会扬波万顷,这座岛到时候就会有灭顶之灾!”女子看着楚风背影平静的说道,不知有何用意。

“脑袋有毛病!”楚风懒洋洋的说道,女子为什么会说这些话,他才懒得去想。

楚风带着孔亮走到船头,纵身跳下,孔氏和孔鱼非跑过,同时问道:“楚兄弟,你大哥怎么了?”

“楚叔叔,我爹没事吧?”

“孔大哥没事,只是昏了过去!”楚风微笑着说道,把孔亮交给孔鱼非,接着说道:“鱼儿,把你爹送回去,叔叔还有些事!”

“好的,楚叔叔!”孔鱼非说着从楚风手里接过孔亮背在背上,自从他开始和楚风炼气之后,气力日长,如今一身力气已不输壮汉。好奇的看了朱红­色­大船一眼,转身向自己家跑去,既然父亲没事,那就快点把父亲送回家,然后让楚风带他到船上去看看。

孔氏迟疑了一下,转身随孔鱼非一起离开了。

“楚先生,这船是怎么回事?”说话的是个四十多岁汉子,也姓孔,在家力排行第五,所以村里人叫他孔五或孔五,在村里威望甚高。想到方才突然涌起的数丈高海浪,又突然平复,孔五心里总有不祥的预感。

“五叔……”楚风欲言又止。

孔五会意的点点头,转过身,高声说道:“没事了,大伙都回去吧,我和楚先生谈谈怎么处理这艘船!”

围观众人知道事情绝非寻常,但既然孔五发话,也没人敢反对,三三五五的散开了,不一会,码头上已只剩下楚风和孔五两人。

楚风送开握伞的手,在孔五惊讶的目光中,轻虚伞消失的无影无踪。楚风双手负在身后,面对船头而立,任细雨洒落在身上,问道:“五叔可听说过嬴鱼?”

“楚先生说船上有嬴鱼?”孔五笑道,“这不可能吧!”

嬴鱼,现身则扬波万顷,现在虽然下着小雨,海上却是风平浪静,怎么可能会有嬴鱼。他知道楚风不会说谎,但这实在太难让人相信。

“五叔可还记得刚才突然出现的海浪?”楚风知道很难让孔五相信船上有嬴鱼之事,即使他带孔五上船去看,也不会看出女子并非人类,何况他绝对不敢带人上去。但他必须让孔五相信此事,只有得到孔五的配合,他才方便处理此事。

想到刚才丈高巨浪凭空而起,而后又突然消失,孔五眼中闪过惊恐的神­色­,对船上有嬴鱼一事,他已相信了八、九分。

看到孔五眼里的惊恐,楚风说道:“现在之所以风平浪静是因为那嬴鱼被一位前辈高人封禁在船上,而刚才的巨浪,则是由于孔大哥险些解开封禁的原因!”

孔五终于慌了神,道:“楚先生,您是高人,您要想办法救救我们岛上上千条命啊!”

楚风温和的笑笑,道:“五叔您言重了,这里也是楚风的家,您也是楚风的五叔,楚风怎会袖手旁观。

不过五叔也不必太过担心此事,嬴鱼被高人封禁船上,只要无人上船解开封禁,就不会发生任何事,楚风想和五叔商量的是怎么处理这艘船。”

听了楚风的话,孔五顿时放下心来,道:“我这就回让大家准备,等今天晚上涨潮的时候,一起把船弄出去!”

“五叔有没有想过把这艘船弄到那里去?

以岛上的能力,并不能把船弄到多远的地方去,这附近有人居住的岛有十几座,若任船在海上漂流,难免会飘到其他岛上去,这次楚风及时制止了孔大哥,下次很可能就不会这样幸运了。”

楚风有些头大的说道,他突然想道,他或许真的应该杀了船上女子,那样就会一了百了,但他知道,刚才他没能下手,现在也一样,除非女子真把灾难降临。

听楚风这样说,孔五顿时明白这条路走不通,急忙问道:“楚先生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楚风微微谈了口气,道:“若五叔信的过楚风,就把这船交给楚风吧,我会找地方把它安置起来!”

他讨厌麻烦,现在却把麻烦拦上身,而且还可能让人误会他图谋这艘船,这绝对是他长这么大最亏本的一庄买卖。

“妈的,这事要让老道知道,还不被他笑死,没好处,担风险,还可能会背黑锅,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烂好人了。

这是哪个混帐王八蛋办的好事,ρi股也不擦­干­净就开溜!”楚风气恼的在心里骂道。

“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啊!”刺耳嘲讽声响起,两个身着华服中老年男人带着十几人走过来,说话之人是站在两名男子身边的一个背剑年轻人,周身有微弱灵气环绕,是个结丹不久的炼­精­化气。

“赵老爷,王老爷,二公子,孔五绝对相信楚先生的为人,而且刚才渔港里真的毫无迹象就起了一丈多高的浪!”孔五急忙上前解释道。

“你有资格说话吗?”被称为二公子的年轻人趾高气扬的说道。

楚风按捺下心中怒火,淡然的笑着问道:“你是南海门弟子吧?”

青年身上的灵气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很像蓝灵身上的气息,如果是南海门的人,他会尽量避免发生不愉快的事,他不希望让李虎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你不会是想说认识我门中那位长辈吧,凭你也配!”青年不屑的说道。

楚风脸上浮现出臃懒的笑容,懒洋洋的说道:“我只和蓝灵姑娘见过几面,你门中长辈我还真是无缘得识!”

说话间,一支千羽从他手里飘落,即将落地之时变成一只人高仙鹤振翅飞上船头,“东海楚风,想要这艘船,让你门中长辈前来。

五叔,我们走!”

楚风说着,牵起孔五的手不顾孔五反对拉着孔五扬长而去。他那里受过这样的气,别说只是蓝灵的同门,就是天王老子的外甥,他也要让他好看!

青年大怒,细长的眼里闪过­阴­毒的目光,剑指一指楚风,背上长剑脱鞘而出化作一道银光刺向楚风背心。他虽然看不出楚风修为,但关于楚风重伤没有能力离开岛的传闻他并不认为是假的,这座岛并不适合修行,所以一个修行之人没有理由长期羁留在这里,除非他真的没能力离开。

楚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脸上笑容变的邪异起来,他虽然不能动用真元,无法发挥出千羽和清虚伞应有的威力,但一个刚结丹的小子他还没看在眼里。眯起眼,慢腾腾的转身,抬手,屈指在剑尖上一弹,然后慢腾腾的转回身,和孔五继续向前走去。

飞剑停顿在空中,密密麻麻的裂纹出现在剑身上,然后散碎成无数碎铁跌落尘埃。青年脸一白,血从嘴里涌出,萎靡不堪的瘫倒在地上,再无力起来。

“炎儿,你怎么了?”焦急的声音在楚风身后响起,随即乱成一团。

孔五用眼角余光看着楚风脸上邪异的笑容,心里萌生出丝丝寒意,让他心惊的不是楚风在弹指挥手间就伤了他们眼中神仙的弟子,他早就看楚风绝非普通人;让他心惊的是楚风眼中淡漠,他相信,如果不是楚风认识那位南海派叫蓝灵的姑娘,赵炎现在就是一个死人。

温柔、无情,那一个才是他的真正面目?

想到这里,孔五突然摇摇头,心里责怪自己道:“想这些没用的­干­什么,不论楚风是什么样的人,楚风都是他们孩子的楚先生,现在是,以后也是!”

“五叔,让村里的人准备一下,如果有什么不对,就全部上那艘大船,然后想办法到中土去!”楚风突然停下脚步说道。

“为什么?”孔五奇怪的问道。

“船上不仅有嬴鱼,还有一件能让很多人疯狂的宝贝,在很多修行人眼里,没什么东西比一件强力的法宝更重要,很可能会有人为得那件宝贝不计后果的解开封禁!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楚风感慨的说道。

“你不是没有那样做吗?”孔五不相信的问道。

“我是个讨厌麻烦的人,所以和麻烦沾边的东西我都不想碰。但麻烦的东西往往也能解决麻烦,能解决麻烦的东西五叔你想不想要?”

说到这里,楚风微微一顿,接着说道:“事情就是这样,五叔。记住我的话,一有不对,立刻带岛上的人上船,把鱼非一起带走,到了中土后,让他到九天御剑门找夏语。

麻烦了,五叔!”

“楚先生,对不起!”孔五惭愧的说道,“刚才我听了赵炎的话还怀疑你!”

六十八

楚风摇摇头,笑着说道:“五叔别这样说,这是人之常情,换了谁也会这么想!”

“楚先生,这件事真的不能避免吗?”孔五心存侥幸的问道,这里是他们的家,虽然并不是很富饶,但只要有一点希望,他们就不想放弃这里。

楚风呵呵一笑,道:“五叔太紧张了,可能是我刚才没说清楚,事情发展到那一步的几率很低,只是希望有备无患罢了。

如果我能在南海门的人到来之前离开这里,或来的是通情达理之人,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楚风虽然如此说,却对此没抱一点希望,但凡门派中有弟子出外历练,身上总会带有师门的传讯报警之物,以便在遇到危险之时,请附近的门中之人前来救助。赵炎身上肯定有这样的东西,这里又是南海,使用之后,南海门的人出现在这里绝对不会超过一柱香时间,而他想要离开这里,怎么也要等到晚上涨潮。

至于说通情达理,赵炎肯定会往他楚风身上泼不少脏水,就是通情达理之人也会变的蛮不讲理,再上宝物的诱惑,就好像没几个人能讲理了。

“这样最好!”孔五轻松的说道。

楚风微笑着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道:“嬴鱼之事还请五叔尽量不要让孔大哥和嫂子知道!”

听了楚风的话,孔五不禁感慨道:“孔亮那个莽汉能认下你这样的兄弟是他一生的幸事!”

“楚叔叔,楚叔叔,带我去船上看看好吗?”孔鱼非一路欢喜的跑过来说道。

楚风点点头,温和的道:“你到码头那里等楚叔叔,楚叔叔去看看你父母,然后再带你去船上玩!”

“好的,楚叔叔!”孔鱼飞高兴的说道,然后向码头跑去。

楚风和孔五分手之后走回到孔亮家前,站在房前,嘲弄的笑着自语道:“我果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嘴上说自己讨厌麻烦,麻烦来了,却又这么兴奋!”

说完之后,楚风走到孔亮夫­妇­房门前,在门上轻轻扣了几下,道:“大哥、嫂子,我进来了!”

门被拉开,孔氏扶站在门前,高兴的说道:“楚兄弟,快进来,你大哥刚还问起你!”

“大哥醒来了?”楚风说着话走进门,只见孔亮坐在床上,皱着眉头,用里的揉着脖颈。

“楚兄弟,船上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孔亮苦恼的问道。

楚风走道孔亮身边,手轻轻放在孔亮脖颈上抚过,清虚伞的青­色­的光芒从他的手注入孔亮的身体。孔亮感到似有清凉的水在肌肤上流淌,疼痛顿时消逝的无影无踪。

孔亮欢喜的跳下床,之前所有的烦恼和疑惑似乎都被被忘的­干­­干­净净。

楚风微笑看着孔亮,说道:“大哥,以后别再这么冲动,老让嫂子担心,我也会走的不放心!”

“兄弟,是不是大哥做错什么事了?”孔亮紧张的说道,“兄弟你知道,大哥是粗­性­子,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兄弟你别放心上,等养好伤再走!”

楚风摇摇头,心里感动,却神­色­平静的说道:“大哥,我也不想走,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兄弟我还有好多事需要处理,等我处理完这些事,我带着你弟妹一起来看大哥和嫂子,大哥你看好吗?”

孔亮沉默良久,道:“那大哥就不留你了,记着一定要带弟妹来看大哥和你嫂子!”

“大哥,一定的!”楚风微笑着说道。

南海门的人来的比楚风想象的更要早,而且是楚风的熟人,蓝灵和李虎。

当时,孔鱼非兴奋的在甲板上跑来跑去,楚风则搬了一张太师椅懒洋洋的坐在船头,准备看南海门来人的态度讨价还价,如果南海门的态度好的话,就把船交给南海门,至于嬴鱼的生死,并不是他关心的问题。

如果南海门来的人想要欺负他楚风,他就准备和南海门好好玩个游戏,不过他绝对没想到,来的人会是蓝灵和李虎,更没想到蓝灵一见到他就再次用那条蓝­色­的丝带把他绑成了一个粽子。

此时的楚风像一蚕蛹般躺在甲板上,蓝灵坐在太师椅上居高临下看着楚风,李虎拉着孔鱼非躲的远远的,对楚风求助的眼神视而不见,气得楚风牙痒痒的,恨不得从李虎身上咬块­肉­下来。

“嫂子,这么长时间没见面,没必要一见面就这样对付小弟吧?”楚风可怜兮兮的说道。

“你来南海多长时间了?”蓝灵凶巴巴的问道。

“我这不是不知道嫂子您在南海吗,要是知道,小弟我就是游泳也游到南海门去给嫂子您请安去!”楚风急忙表明心志,同时也松了一大口气,只要不是为赵炎的事找他麻烦就好,他可真不想因此和蓝灵对上。

“这样说来,你是没错了?”蓝灵一扫脸上凶巴巴的神­色­,温柔的笑着说道。

“小弟有错,只是这里边有原因,嫂子您就大人有大量,放小弟一马吧!”楚风胆战心惊的说道,突然想起第一次遇到蓝灵时醉道人说的话:天作孽,忧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我这做的什么孽啊,帮那块木头找个什么样的老婆不好,非要这么一头母老虎。

蓝灵点点头,展颜一笑,道:“看在你这么诚意道歉的份上,今天就放你一马?”

“谢谢嫂子,小弟就知道,嫂子人最好了!”楚风急忙拍马屁说道,目光在蓝灵和缠绕在他身上的丝带之间游动,提醒蓝灵快点放了他。

可蓝灵却像没发现这回事似的,把椅子搬到船边,看风景去了。

“嫂子,您看是不是可以放开小弟了!”楚风小心的问道,他现在有想哭的感觉,你们两口子在一块不挺好的吗,不感激我这个媒人也就算了,也不用这么记仇吧!

“哦,嫂子怎么忘了你还被捆着,嫂子这就给你解开!”蓝灵装腔作势的说道,却没有一点动手的意思。

“嫂子,小弟我什么地方又得罪你老人家了,你说出来,也让小弟做个明白鬼好不好啊!”楚风哭丧着脸说道。

六十九

“你真不记得了!”蓝灵笑眯眯的问道。

“不是不记得了,是根本没有这样的事,嫂子您聪明美丽、温柔贤惠,身上集中了所有女人的优点,您肯定是在逗小弟玩,对吧?”楚风突然一扫脸上沮丧,嬉皮笑脸的说道。

面对楚风的突然转变,蓝灵顿时傻了眼,好不容易等到整楚风的机会,挖了个坑准备让楚风往里边跳,可楚风不仅把问题推了回来,连问题的答案都帮她选好了,难道她能说自己不聪明美丽,不贤惠温柔,身上没有女人的优点。

但要回答是,她又不甘心就这样放过楚风。

“别和小疯子玩了,他的便宜那有这么容易占!”李虎牵着孔鱼非的手走过来说道。

蓝灵无可奈何的收会缠绕在楚风身上的丝带,楚风立时跳起来向李虎扑去,同时恶狠狠的喊道:“死虎子哥,见死不救,有老婆,没兄弟,我咬死你!”

说完,已跑到李虎身前的楚风嘴的大大的,准备在李虎身上找个地方咬一口。李虎伸手按在楚风胸前,任楚风怎么挣扎都近不了李虎身。

“小疯子,别闹了,赵炎是怎么回事!”李虎平静的问道。

“他从背后暗算我!”楚风淡然的说道,却期望而担心的看着李虎的眼睛,他怕在李虎眼里看到丝毫的不相信。

“这件事我和你嫂子给你担下了,以后别下手这么狠,给人留下余地!”李虎眼中闪过无奈的神­色­说道,却无丝毫指责楚风的意思。

“我就知道,虎子哥对我最好了!”楚风欢天喜的抱住李虎叫道,“鱼儿,还不快过给你师父磕头!”

“孔鱼非给师父磕头!”孔鱼非听到楚风的话,跪在李虎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而想要制止孔鱼非的李虎却被楚风紧紧抱住胳膊,动弹不得。

“小疯子,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你今天要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我和你没完!”李虎从楚风怀里争脱出来,指着孔鱼非哭笑不得的问道。

“虎子哥,你看这孩子跪在地上也挺辛苦的,是不是先让他起来我们再说!”楚风心道,事情肯定会说清楚的,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把这件事来个铁板钉钉,让你没办法反悔!

“别听小疯子的,他在给你下套!”熟知李虎­性­格的蓝灵怕李虎上了楚风的当,急忙喊道。

“鱼儿,那位美丽聪明、温柔贤惠的姑娘叫蓝灵,是叔叔的嫂子,也是你师母,还不快给你师母磕头!”楚风对孔鱼非使了个眼­色­说道。

跪在地上的孔鱼非很聪明的没有起身,转过身就给蓝灵磕头,蓝灵急忙闪开,孔鱼非再次扭转身体面对蓝灵,蓝灵再闪,孔鱼非跟着扭转身体……

“鱼儿,磕头是一番心意,把心意送到就可以了!”楚风再次使坏道。

“孔鱼非给师母磕头!”孔鱼非不再扭转身体,对着蓝灵先前站的地方恭敬的磕头说道。

“我可以收这孩子为徒,不过有条件!”李虎无奈的说道。

“什么条件,虎子哥你尽管说,就是拿命去换,小弟我也给虎子哥你弄来!”楚风欢喜的说道。

孔鱼非听了楚风的话,却站起身来,道:“楚叔叔不要,鱼儿不拜师了!”

看到孔鱼非突然站起身,楚风顿时傻了眼,气恼在孔鱼非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哭笑不得道:“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傻小子,跟着我两年多时间了,一点变通也学不会!”

看到楚风吃憋的样子,蓝灵顿时“咯咯”的开心笑了,道:“小疯子,这世上终于有人能让你吃憋了!”

“楚叔叔,对不起!”孔鱼非低垂着头说道,“可鱼儿真的不想让楚叔叔为鱼儿去做危险的事!”

“天啊,我楚风聪明一世,怎么让我遇到这样一个傻小子,要不是我有事抽不开身,还差点收了他做徒弟!”楚风痛苦的呻吟道,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这孩子不错,我收了,但小疯子你不能做甩手掌柜!”李虎打量着孔鱼非说道。

“傻小子,还不过来给你师父磕头!”楚风怕李虎反悔,急忙说道。

发现做错事,自责不已的孔鱼非听到楚风的话,慌忙就要再次给李鱼磕头。

李虎扶住孔鱼非,温和的道:“已经磕过了,等回去师父为你主持入门仪式时再磕!”

而孔鱼非却执意要磕头。

李虎摇摇头,瞪了楚风一眼,道:“看你把这孩子吓的,还不快和他说说!”

楚风尴尬的笑笑,拍拍孔鱼非的头,道:“傻小子,以后天大、地大,父母大,师父大,要听师父的话,知道吗?

跟着你师父好好修炼,一定要鱼跃龙门、化龙飞天,别让你父母、师父和你楚叔叔我失望!”

“楚叔叔,你为什么不教鱼儿?”孔鱼非突然哭着说道。

楚风淡然的笑笑,道:“楚叔叔不和你说过了吗,叔叔有很多事需要去做,没有时间专心教你,会误了你的!”

“鱼儿愿意等!”孔鱼非说到这里已泣不成声。

“痴儿,以你的资质,二十年内应该可以结丹,这二十年内,必须有人在你身边指导,但叔叔最多还有八年太平时间,你可以等,但修行不能等,知道吗?

好了,别哭了,不然你师父和师母要吃醋了!”楚风笑着说道,眼里却闪过不可察觉的沉重。

“小疯子,发生了什么事了?”李虎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虎子哥,我带你和嫂子去看个人,鱼儿,你在这里等我们!”楚风灿烂的笑着向船楼走去。

看着楚风的背影,李虎眼中闪过一丝忧­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居然在小疯子的笑容里留下不可化解的沉重?如此看来,小疯子对赵炎下手那么狠,绝对不是偶然,他很可能已经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小疯子了。

“小疯子,这女人是怎么回事?”船楼内,李虎看到安静躺在床塌上的嬴鱼,眼里闪过一丝异­色­问道。

“我们出去说话!”楚风说着,领着李虎和蓝灵走出船楼接着说道:

“她的本体是嬴鱼,炼虚化道的修为,那四个玉环封禁住了她的修为,和船一起飘来这里。虎子哥看能不能找个可以保全她­性­命的地方把她和船安置起来?”

“你确定?”李虎木纳的脸上浮现出吃惊的神­色­,嬴鱼出生之后潜伏水下千年,长出双翼之后浮上水面扬波万顷,这时基本都会被修行之人斩杀,此时有可以化成|人身且炼虚合道修为的嬴鱼出现在他眼前,让他如何不吃惊!

“鱼儿的父亲孔亮孔大哥在我之前上了船,我上来的时候,孔大哥为其所惑试图取下封禁她法力的玉环,我上前阻止,她用只有炼虚合道才能使用的咫尺天涯阻止我接近。

后来我制止了孔大哥,却也险些为其所惑,下船之后,那个白痴赶了过来,说我骗人图谋这艘船,还出手暗算我,事情就是这样!”楚风淡然的说道。

“为什么不杀了她一了百了?”蓝灵问道。

“杀了她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但前辈高人把她封禁在船上而不杀,嫂子你说我们有杀她的资格吗?”楚风笑着问道。

蓝灵眼中闪过惭愧之­色­,缄口不再说话。

李虎叹了口气,道:“小疯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和船交给一个门派看管起来,但你认为有哪个门派可以容她活下去吗?”

“那可能就是一场灾难,虎子哥你认为那位把她封禁在船上的前辈会希望因为他的封禁而让嬴鱼被人杀死吗?而且她现在就是一场灾难了,她手上的玉环绝对是可以让很多人疯狂的宝贝!

我讨厌麻烦,可怎么老有麻烦找我啊?”楚风嘲弄的笑着说道。

“能封禁炼虚合道的玉环,却是如此,那你准备怎么办?”李虎忧虑的问道。

“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杀了她,可我又下不了手。如果南海真没有门派能容下他,那就只有把她交给死老道看着了,可我该怎么把她带到东海却是个很大的问题!”楚风挠着头苦恼的说道。

“好,那我们一起把她送到东海去!”李虎拍板说道。

“那我们就出航吧,虎子哥你和嫂子应该有办法把船弄出去吧!”楚风欢喜的笑着说道,“这艘大船以后就是我的了,哈哈!”

“小疯子你现在已经是炼气化神了吧,修为比我们还高,你怎么不自己动手?”蓝灵不忿的说道。

楚风苦涩的笑笑,道:“嫂子,我要是有办法,早就把船弄走了!”

“两年没有离开这里,小疯子,你受伤了?”李虎关切的问道。

“没事了,再有一年时间,我就又可以笑容自在了!”楚风毫不在意笑着的说道。

李虎迟疑了一下,道:“小疯子,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和虎子哥说说吗?”

楚风已经不再是那个顽劣不懂事的孩子,他不知道楚风是否还能像以前那样对他无所不言,更担心因此引起楚风的反感。

“先离开这里再说,我已经迫不及待的向看看岛外面的世界了!”楚风兴奋的说道,在岛上困了两年,他都快疯了,现在能离开这里,他一分钟也等不及了。

“好,我们出发!”李虎木纳的脸上浮现出开心的笑容,他终于确定,楚风还是他的风弟。

“蓝师妹、李师弟,毁了我赵师弟宝剑的那个孽畜现在在哪?”白­色­的身影驾着剑光落在船上,脚却依旧踩着宝剑悬浮在甲板上放寸许处,孤傲而自负。

七十

楚风神­色­一变,当下就要回敬过去,却捏了下拳忍了下来。来人显然是南海门之人,他不能让李虎和蓝灵夹在中间难做人。

李虎赞许的对楚风点点头,蓝灵走上前去,道:“白师兄,这里面有点误会,伤赵师弟是李虎的弟弟楚风,因不知赵师弟是我们南海门的人才下了重手,我和李虎代他向赵师弟和师兄赔罪如何?”

“好,他毁了赵师弟的宝剑,让他把自己的兵器也毁了吧!”白云飞盛气凌人的说道。

楚风脸上的笑容更家灿烂,熟知楚风笑的越灿烂就越危险的李虎急忙拉了楚风一把,低声道:“小疯子,这件事就交给虎子哥和你嫂子处理好吗?”

楚风点点头,道:“虎子哥,我进船楼去了!”

楚风说完,转身向船楼走去。

“站住,想走先把兵器留下!”剑光一闪,踩在宝剑上的白云飞已连人带剑拦在楚风身前。李虎和蓝灵神­色­不禁齐时一变,以楚风乖张的­性­子,加上白云飞和楚风都是炼气化神,可能再也没有人可以制止楚风发作了。

“是白师兄吧,在下东海楚风,伤了赵师弟万分抱歉,楚风愿去寻一柄宝剑向赵师弟赔罪,白师兄看这样可好?”楚风以最大的诚意说道,他不认为伤了赵炎有错,他只是不想让李虎蓝灵为难。

“南海门不缺少一柄宝剑,不想留下兵器也可以,从这里一步一跪到我赵师弟面前赔罪去!”面对楚风的让步,白云飞不仅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得寸进尺。

“白师兄,你不要欺人太甚!”蓝灵怒道。

“蓝师妹,你身为南海门弟子,外人折辱本门弟子,你不仅不为门中弟子主持公道,还维护外人,你还当不当自己是南海门弟子?”白云飞责问道。

“赵炎从背后暗算楚风,被楚风所伤,你不去管教自己的师弟,却来这里胡搅蛮缠,这该是南海弟子所为?”蓝灵毫不退让的回敬道。

“想毁我的兵器吗,随我来!”楚风脸上浮起一抹潮红,灿烂的笑着说道,纵身跳到海面上,踏波而行。

“臭小子,你强运真元,不要命了?”清虚怒道。

“老鬼,那­骚­包的嚣张模样你能忍受,还是想让我把你交给他?”楚风在心里淡然说道。

“臭小子,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不然你就准备在床上再躺上几个月!”清虚沉默片刻后说道。

“没问题!”楚风开心的笑道,在距船近千丈的海面上站定,缓缓回过身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着,身体随波起伏,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剑光在海面上划出一条笔直的诡计停在楚风十数丈之外,依旧踩在宝剑上,连双手也负在了身后,似乎根本不把楚风放在眼里。而根据他了解到的情况,一个重伤连岛都无法离开的人,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的必要。

“看在你有伤的份上,我让你先出手!”白云飞自负的说道。

“那就多谢了!”楚风灿烂的笑着说道,扬洒出一把符纸,然后又是一把。

漫天符纸纷纷扬扬飘落在海面上,随波起伏,在白云飞疑惑目光里飘到他脚下,布下一个足以致命的陷阱,只可惜白云飞并没有发现这一点,甚至不认为这些符纸能伤到他。

蓝灵和李虎带着孔鱼非站在两人百丈之外,蓝灵叹了口气,道:“我终于知道小疯子为什么选在海面上交手了,现在只希望白师兄别输的太惨!”

“白云飞高傲自负,肯定不会先出手,加上修行之人都不把符纸放在心上,小疯子就是算准这一点,才会选在海上动手,并以符阵对付他!

闲云道人当日就是炼气化神,结果被刚结丹的笑疯子用符阵弄的灰头土脸,我现在担心的是小疯子准备把白云飞整成什么样,只希望他不要下手太狠才好!”李虎叹气道,

“灵儿,难为你了!”

蓝灵摇摇头,道:“小疯子没错,换成是我,有人从背后偷袭,我也不会给他好果子吃。但麻烦的是,赵炎是董师叔的小徒弟,他师兄白云飞不仅高傲自负,还护犊子的厉害!”

楚风终于不再洒符纸出来,百零八张符纸在白云飞脚下按一白零八星宿的位置排列,丝毫不再为波浪所带动。

看着脚下的符纸,白云飞心里萌生出不祥的预感,心道:“难道是痴道的符阵?不可能,痴道五百年前已销声匿迹,而且一生没有收徒,他不可能会符阵!”

“知道吗,猪都比你聪明,下次千万别给你的敌人任何机会!”楚风嘲弄的笑道,符阵已被发动,符纸上符文以白云飞为中心向外亮起,转瞬之间,一百零八张符纸上符文全部亮起,如夜空下倒映在海水中的星辰,迷离而美丽。

“启!”楚风轻声喝道,亮起的符文如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游离符纸,如无数光蛇一般在海水中游动,向白云飞聚集而去,空白符纸则破碎成粉尘被海浪冲走。

白云飞神­色­骤变,御剑而飞,直上云霄。光蛇窜出海面,追上空中的白云飞,把白云飞包裹成一个发光的蚕蛹,然后陡然消失,露出白云飞高傲、自负已荡然无存的身形,无数电光凭空出现再次把白云飞包裹起来,轰鸣雷声响起,所有电光同时纠缠在白云飞身上。

这次符阵楚风用的全是天雷符!

剑光冲天而起,把白云飞包裹起中,却丝毫无助于缓解他的危机。

楚风凌空飞起,来到白云飞身前,单手伸出抓向包裹在电光中已变的焦黑的白云飞。

“小疯子,手下留情!”李虎急忙喝道。

楚风却未理会李虎的话,抓住白云飞的宝剑,邪异一笑,五指用力,白云飞的宝剑顿时断做两截。

与心神相连的宝剑被折,白云飞顿收重创,本就穷于应付符阵攻击的他吐出一口鲜血,身体牵曳着电光如落石一般笔直的坠向大海。

楚风甩手丢掉手中断剑,凌空虚踏想船行去,血从嘴角渗出,脸变的如纸一般苍白,却依旧在灿烂的笑着。

七十一

楚风落在船上,抹去嘴角血迹,苍白的脸少泛起一抹潮红,流露出吃力的神­色­,船身颤动起来 ,海水翻滚,陷住船身的沙砾亦开始随海水翻滚起来。

“臭小子,你真不要命了!”清虚急道。

“这件事不能让虎子哥和嫂子牵扯进来!”楚风淡然的说道,坚定的态度不容置疑。

清虚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随你臭小子发疯吧,反正以你的身体绝对死不了,老夫最多陪你沉睡百年罢了!”

“灵儿,你送白云飞回南海门,我帮小疯子把船开到东海!”李虎看着浑身焦黑浮出海面的白云飞说道。

“不用了,我和你一起去。白云飞已捏碎传讯玉符,用不了多久,就会再有门中之人赶来,有我在还能说上些话,不然不知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蓝灵忧虑的说道,玉手抬起,蓝­色­丝带如灵­射­一般窜出衣袖,窜入水中,铺展开来,托起白云飞送到岸上。

蓝灵收回丝带,扭过头来对李虎展颜一笑,道:“木头,我们走吧!”

李虎迟疑了一下,点点头,牵这孔鱼非和蓝灵一起向船走去。

船离开海底,缓缓向前行去,速度渐快。李虎和蓝灵带着孔鱼非落在甲板上,楚风灿烂的笑着道:“虎子哥,嫂子,我们就此别过如何……”

李虎走到楚风身前,也不说话,一掌拍在楚风胸脯上。楚风身体一震,灿烂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嘴一张,他运功压在胸腹间的淤血冲上喉咙吐在甲板上,­精­神顿时萎靡起来。

“船交给我和你嫂子照顾,回船舱疗伤去!”李虎略显木纳的脸上毫无表情的说道,却不容抗拒。

楚风点点头,转身想船楼走去,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蓝灵走到李虎身边,感慨的说道:“你和小疯子的­性­格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真奇怪你们怎么会比亲兄弟还要亲?”

“或许是他想有个哥哥,而我想有个弟弟的原因吧。”李虎想了一下说道,但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多少连他都怀疑,离家之前的楚风总是想尽办法算计他,而他对于楚风则是能躲就躲,楚风的­精­灵古怪实在让他头疼。

但现在,虽然他们谁也没说过,但都知道,他们可以不问理由的为对方做任何事。

船离开渔港,向东北行驶而去,但并没有走出多远,已有南海门的人赶来。看到来人,李虎和蓝灵的心情顿时沉到谷底。

合身­干­净的黑­色­道袍,握一杆黑柄拂尘,背一柄宝剑,严肃的脸没有丝毫笑意,尘丝摆动,踏波上到船上,面无表情的站在李虎和蓝灵身前。

“徒孙蓝灵(晚辈李虎)拜见师祖!”李虎和蓝灵拉着孔鱼非跪下说道,道人是蓝灵的师祖,南海门当今掌门的师兄,道号清一,不苟言笑且行事古板,南海门中弟子对其忌惮甚深。

“蓝灵,白云飞说背叛师门,是怎么回事?”清一道人冷着脸问道。

“蓝灵不敢,请师祖容徒孙解释!”蓝灵神­色­骤变,若落实背叛师门之名被落实,天下虽大,却也再无她和李虎可以容身之处。

“说!”清一道人冷声道。

“外子李虎有个弟弟名叫楚风,随酒道前辈修行,两年前重伤流落前面岛上。

昨夜暴风雨,这艘船被刮到岛上,楚风上船之后,发现船上有一条化成|人形且有炼虚合道修为的嬴鱼被封禁在船上。楚风欲杀之以除后患,却思之前辈高人既把嬴鱼封禁船上而不杀,必有不杀理由,但又怕岛上之人上船解开封禁铸下大祸,因此请岛上渔民把船交给他处理,准备把船行到东海交给酒道前辈看护。

却不想与回家探亲的赵师弟起了冲突,楚风失手毁了赵师弟的宝剑,后来白师兄赶到,要楚风自毁兵器向赵师弟赔罪,徒孙和外子劝阻无果,两人动手相争,结果两败俱伤!”蓝灵小心组织语言说道。

“你所言属实?”清一道人的语气明显有了缓和。

“徒孙不赶欺骗师祖!”蓝灵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些须说道。

“董烟波!”清一道人面无表情的唤道。

董烟波是白云飞和赵炎的师父,不知何时到了海岛上正为白云飞她恭谨的说道:“弟子在,师叔请吩咐!”

“酒道老儿弟子真元运行凝滞,并非新伤,显然旧伤未愈。

白云飞平日眼高于顶,却连受伤之人也打不过,如此废物你还治他有何用,要是能活下来,就让他去听潮洞面壁思过去吧!”

“弟子遵命!”董烟波恭声说到,眼中闪过微不可察的怨怒之­色­,从海岛上腾空而起,消失在蓝天白云下。

“蓝灵!”清一道人唤道。

“师祖请吩咐!”蓝灵小心谨慎的说道,白云飞虽有大错,却也是维护南海门颜面,清一道人却制止董烟波为其疗伤,不禁在她心里蒙上一曾­阴­影,让她担心自己会被如何处置。

“去把酒道老儿的徒弟叫出来让贫道看看如何不凡,居然能以带伤之身重创白云飞!”清一道人似是和醉道人有什么怨隙,一口一个酒道老儿,隐隐敌意在其中。

蓝灵把心放下的同时又悬了起来,目前看来,清一道人并无追究她之意,但清一道人一口一个酒道老儿,满是不屑之意,楚风却­性­子乖张,能不让两人见面是最好的选择,但又不能违背清一道人,她现在只希望不要再节外生枝才好。

“是,师祖!”蓝灵眼中闪过无奈的神­色­说道,起身退后几步叫楚风去了。

“李虎,你也起来吧!”清一道人的语气明显缓和起来说道。

“谢师祖!”李虎说着,带着孔鱼非站起来,退到清一道人身后。

“李虎,楚风是你弟弟?”清一道人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楚风的父亲是家父在俗世中的莫逆之交,我与他自小兄弟相称!”李虎荣辱不惊的答道。

“他今年多大了?”清一道人的语气神态看似更不经意。

“他今年应该二十有五了!”李虎思索了一下,说道。

“二十有五吗!”清一有些失态的轻声自语道,眼中闪过不可察觉的黯然和羡慕。

“楚风十四岁随酒道前辈修行,两年后我们见过一面,至今已有九年未见,正是二十五!”李虎解释道。

清一道人严肃的面孔下心潮澎湃,十一年时间,二十五岁的炼气化神,也许将成为第二个杜凌风。酒道老儿,我虽与你有隙,却不得不说一句佩服!

“李虎,嫉妒吗?”清一道人突然问道。

“白师兄到来之前,他被灵儿用丝带缠住,顽童一样的向灵儿求饶,他只是李虎的弟弟!”李虎言语不惊的说道。

清一赞许的拍拍李虎肩膀,不再说话。楚风和蓝灵出现在甲板上,蓝灵走到清一道人身后和李虎站在一起,忐忑不安的看着楚风。楚风在清一道人面前停下,苍白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弯身施礼说道:“晚辈楚风拜见道长!”

“贫道寻酒道老儿多年不见踪影,他现在又躲到哪个洞里去了?”清一道人语气不善的问道。

蓝灵的脸顿时变了,之前他曾再三请楚风看在她的面子上对清一道人忍让几分,但她怎么也想不到清一道人开口就会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她也知道楚风不可能忍让下去,她已不敢预测事情会发展到何等地步。

“家师如道长一样观潮听海逍遥自在!”楚风微笑着说道,若清一没有牵涉到醉道人,只要清一不要他楚风的­性­命,为了李虎和蓝灵,他都可以忍,但若现在他还能忍让,他就不是楚风了。

“四百年前,酒道老儿欺贫道初晋炼虚合道而戏弄于我,三百年前,贫道境界已稳,欲与他一战,他却避贫道三百余年,难道贫道说他躲在洞里面错了吗?”清一道人老脸严肃如故,不见丝毫情绪变化的问道。

“死老道就是那么没出息,如果道长您现在还想找他一战,楚风可以带您过去,但若您在楚风面前言他不是,请恕楚风无心恭听,还可能让您不痛快!”楚风懒洋洋的说道,大有转身就走之势,身上傲气另清一道人也为之侧目。

“好,那贫道就随你再寻酒道一战,若他这次再避而不战,就怪不得贫道言语不敬了吧?”

“道长您只要别在晚辈面前骂他,您想怎么样都可以。”楚风懒洋洋的说到这里,腰一挺,脸上臃懒一扫而空,浑身散发出惊天傲气接着说道:“或五十年后,楚风愿代家师与道长一战,以了道长心愿!”

“你配吗?”清一道人身上气势陡然一盛,如滔天巨浪一般涌向楚风。

“我说自己配,我就赔;若我说自己不配,即使我的修为配,我也不配!”楚风微笑着说道,虽然清一道人的气势已几乎压的他直不起身来,骨头似乎都因不堪重负在咯吱、咯吱作响,血也再次染红嘴角,但他的笑容和身资却未因此而有丝毫改变。

今天只能发一章了,明天继续!

七十二

清一道人大怒,自他晋入炼神还虚,何曾有人对他无礼过,但却被酒道戏弄在先,又被楚风忤逆在后,心里只剩下要给楚风一个教训的念头,向前一步踏出。轻微的脚步声如一计重锤击在楚风胸腹之间,楚风苍白的脸泛起一抹红晕,咽喉蠕动了一下,吞下冲上喉咙的沸血,嘴角的鲜血多了许多。

楚风毫不在意的抹去嘴角血痕,灿烂的笑着说道:“前辈好烈的­性­子,以如此心境向家师挑战,前辈认为自己有几分胜算?”

被一后辈当着徒孙的面教训心­性­修为不够,清一道人古板的脸上浮现出愤怒的白­色­,眼中杀机一闪,怒道:“无礼小儿,贫道毙了你!”

清一道人说着,反手拔出背上宝剑向楚风斩去。

看着照亮眼睛的宝剑,楚风摇摇头,淡然说道:“道长已经败了!”

清一道人并无杀楚风之意,以他的身份也不能与楚风一般见识,宝剑贴着楚风的脖子停下,他只是想杀一下楚风的嚣张气焰。

楚风话出无心,只是他死不吃亏的天­性­使然,但落在清一道人耳中,却如晨钟暮鼓一般震人发聩。酒道当初戏他乃是无心,以酒道­性­格,换一个人他也会戏弄;他欲挑战酒道却是执念,本就落了下乘,还四百年看不透,他确实败了。

清一道人收回宝剑,道:“见到令师时,代贫道向令师问好,若有机会,贫道当去东海向令师讨杯酒喝!”

“只要不是打架,家师一定会拖履相迎前辈!”楚风笑着说道,少了些许乖张,多了不少诚意。

“贫道记下了!”清一道人面无表情的说道,身体在海风中消散,一起消失的还有他对酒道数百年的积怨。

他本也是好酒之人,一日,初晋炼虚合道的他到一家酒楼喝酒,遇到个和世俗之人无二的邋遢道人也在楼中喝酒。邋遢道人看到他进入酒楼之后,说同是三清门徒,要和他共饮几杯,热情的态度让他无法拒绝,只好同意。

酒过数杯,邋遢道人说有事要办,先行离去,等他去结果帐的时候才发现,邋遢道人已在酒楼中连续喝了几天几夜酒,还和掌柜说让他结帐,结果他因身上酒资不够,被酒楼老板冷言相讽,还扣下他的宝剑,几日后他才拿钱赎回宝剑。

事后不久,清一道人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知道邋遢道人是酒道,认为酒道是故意相戏,因此闭关百年等境界稳定下来后,四处寻找酒道欲一战以解当日被戏之怨。

“死牛鼻子,总有一天我会拔光你的胡子!”楚风对着清一道人消失的地方恶狠狠的叫道。

看到楚风的样子,蓝灵紧绷的心弦一松,流露出忍俊不禁的笑容,李虎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关心的问道:“小疯子,伤不要紧吧?”

楚风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笑道:“现在对我而言,最困难的事恐怕就是死了,只是少不了遭罪!”

听楚风如此说,李虎的心顿时全放了下来,道:“这里有我和你嫂子就可以了,你回舱疗伤去吧!”

楚风点点头,转身向船楼走去。

“为什么不杀了我,对你而言,这样比把我送到东海要简单的多吧?”楚风甫一进楼,嬴鱼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在楚风耳边响起。

“脑袋真有毛病!”楚风懒洋洋的说道,找把椅子坐下,双眼微闭,平稳的呼吸声仿佛酣睡过去一般。

“想不想知道是谁把我封禁在船上的?”嬴鱼沉默片刻后问道,不等楚风说话即说道:

“嬴鱼潜伏水下千年,生双翼上云霄,随风而行,力竭而落,万顷波浪平地起。虽然并非我们愿意,但我们每一次出现都带灾难却是事实。”

嬴鱼的声音有些黯然。

“家师曾问我:嬴鱼之祸在其身,不在其心,你说该杀不该杀?”楚风闭着双眼如梦语一般说道。

“兴波之后,若能不死,我们就会断羽化鱼归深海,而后潜伏百年,双翼再生,再重复之前的旅途,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们会脱胎换骨化成|人身。但嬴鱼罪孽深重,即使无修行之人前来诛杀,也会降下天罚,命丧天雷之下。

我就是这个时候遇上他的,平万顷洪水,挡灭魂天雷,并把我带到南海。

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过玉郎君这个名字?”嬴鱼怀念而期待的说道。

楚风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睁开眼说道:“我所知有限,并未听说过玉前辈的名字!”

“家师和我们师兄妹谈论前辈高人的时候,也未提过段前辈的名字!”不知何时已来到船门口的蓝灵说道,李虎牵带着孔鱼非和蓝灵站在一起。

嬴鱼失望的叹了口气,道:“他的本体乃是灵玉,加上­性­子孤傲,甚少与人来往,所交不过一、二人,你们没有听说过也是正常!”

说到这里,嬴鱼微微一顿,接着说道:“他把我带来南海之后,我们一起平静的度过了百年,我本以为再也不会发生现身扬波的事情,但我的身体却再现扬波之兆,身生双翼欲飞上云霄随风飞行。

我隐有预感,若波浪再起,将是之前两次的十倍、甚至百倍的场面,因此我求他杀了我,但他没有,而是用落仙环把我封禁了起来,并造了这艘船带我一起荡波南海。

五百年后,他准备度劫飞升,但又担心被封禁的我为人所伤,因此在海里升起礁石布下迷天乱神阵把我和船保护起来。但几日前,不知何故,迷天乱神阵在风浪中崩溃,而我和船却被风浪带到来这里。”

“你说你身上的玉环是落仙环,落仙环共有几只?”蓝灵突然问道。

“九只,你见过其他的落仙环?”嬴鱼喜出望外的问道。

“没有,不过在两千多年前,有四个从未听闻过的散修突然出现南开派授徒,彼此之间冲突不断,据说是为夺取其他三人所有叫做落仙环的法宝。但关于落仙环是什么样子,却从未有人见过!”蓝灵思索着说道。

“难道他度戒失败了?不可能!以他的修为绝对可以顺利度劫飞升,那他的玉环为什么又会被他人得去?

不可能的,我不相信!”嬴鱼疯狂的喊道,诡异的灵力如潮水般从楼上涌向四面八发,方才还在细雨中微波荡漾的海水突然变的狂怒起来,以船为中心掀起道道巨浪翻涌开去,且声势变的越来越大。

楚风和李虎、蓝灵同时神­色­大变,迎着潮水般的灵力急忙冲到楼上,却见嬴鱼本来的娴静神态已荡然无存,只有恐惧的疯狂占据着她身体的任一部位,披在身上的薄纱和乌黑长发如潮水中的海藻一般舞动,手足上的玉环剧烈的震动出现一条条裂纹,慢慢扩大似乎随时都困难破碎。

楚风右手抬到与肩同高位置,清虚伞出现手中,同时疾步向嬴鱼走去,但他却如迎着潮水欲冲进大海的孩子一般,被潮水般的灵力不停的推回来。

“一定要带弟妹来看大哥和你嫂子!”孔亮临别的叮嘱在楚风耳边响起,楚风眼中闪过决然的神­色­,心念一转,欲再强运真元。

“臭小子,你想清楚,若再强运真元,你就真要睡上百余年了,就是神仙下凡也帮不了你!”清虚的声音在楚风意识里响起,楚风不禁犹豫了,有许多人在等他,他也有许多事要去做,他真的可以沉睡百年吗?

“你要把玉前辈留给你的信物破坏掉吗?”蓝灵运功喝道,作为一个女人,她完全可以理解嬴鱼的想法。

声音送到嬴鱼耳中,嬴鱼身体一震,被恐惧占据的眼里显现出一线清明,狂暴的灵力为之一缓,楚风乘机欺到嬴鱼身边,把嬴鱼置于清虚伞下,嬴鱼手足之上的落仙环得轻虚伞之助,光芒一盛,潮水般的灵力渐渐衰弱,然后消失。

楚风左手抬到嬴鱼眉心之上,眼中流露出冰冷的杀意,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支千羽向嬴鱼眉心刺下。他不可以让这样的事再发生,他不能沉睡百年。

“小疯子,住手!”李虎厉声喝道,同时一支利箭­射­向楚风手腕,虽然只是为阻止楚风,所以并没有多大杀伤力,却同样快若闪电。

听到李虎的的声音,楚风一惊,眼中杀意顿时消逝,嘲弄的笑笑,夹着千羽的手指一甩,千羽迎上利箭,擦着利箭飞过,把箭带回李虎手上。

“千羽?”看着飞到身前鹤翎,蓝灵问道。

楚风点点头,收回千羽,脸上的笑容里浮现出不可察觉的苦涩,岛上两年的平静生活,他本以为心魔已消,但刚才,他居然又入魔了。

包裹在清虚伞青光下的嬴鱼双眼之中的恐惧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绝望,毫无生气的声音说道:“杀了吧,谢谢!”

“爱一个人,最重要的是相信他,你如此不相信玉前辈,你有资格爱他吗?”蓝灵收起脸上见到千羽的惊讶,神­色­平静的说道,但强烈的指责任谁都可以听出。

昨天晚上突然没电了,房东刚给买上,所以现在才发出来,请大家谅解.

晚上还有两章,祝大家开心!

七十三

嬴鱼如一池死水般的眼睛似乎因蓝灵的话有了一点波动,有似乎没有。

蓝灵不可察觉的摇摇头,愤怒的冷声道:“你再考虑一下,如果你真的还想死,小疯子下不了手,本姑娘成全你!

木头、小疯子,我们走!”

蓝灵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下楼去了。听着“噔噔”的脚步声,楚风收起清虚伞古怪的笑着走到李虎身边,促狭的语气低声问道:“虎子哥,嫂子这么厉害,有没有欺负你?”

“你说呐?”李虎神­色­淡然的反问道,然后也转身走了出去。

楚风大失所望的看着李虎的背影,嘟囔了一声“没意思”,随后跟了上去。

“小疯子,快把千羽拿出来看看!”蓝灵站在楼梯前,不等楚风走下楼梯满脸兴奋的喊道。

“嫂子的变脸速度快要赶上小弟了!”楚风促狭的笑着说道,一支千羽横在掌心送到蓝灵身前。

“这就是千羽?

好漂亮!”蓝灵没有理会楚风,兴奋的看着尺余长、雪白无一丝杂­色­的鹤翎,不敢相信的说道。

“合为一支,分为一千零一支,不过在雾灵山的时候只有两支,我得到的是其中一支,嫂子可以拿过去看!”楚风解释道。

“另一支哪去了?”蓝灵急忙问道,大有前去寻找一番的意思,同时一把抢过楚风手中的千羽,送到眼前仔细的观看着。

“杜凌风的元神附在那一支上,离开雾灵山后不久,他就借体重生了,后来他把那支千羽送给了我!”楚风淡然说道,笑容中却染上一层沉重,在遇到杜凌风之后就有了太多的不开心事。

“你说的是千年前的魔道第一人杜凌风?他还送了你一支千羽?”蓝灵吃惊的问道。

“小疯子,发生了什么事?”李虎关心的问道,他知道,楚风笑容中的沉重肯定和杜凌风有关,他希望自己可以帮楚风去掉那份沉重,让楚风的笑容再次灿烂起来。

“嫂子认为还有第二个人敢叫杜凌风这个名字吗?”楚风笑着说道,“我得到千羽的时候出了点问题,结果千羽成为本命神兵和我融为一体。杜凌风找我本是想拿回千羽,结果发现已不可能拿回千羽,就要收为徒,两年前我找机会跑了出来。

逃出来后,我被一个神秘人偷袭重伤,然后跑到南海来了!”

楚风半真半假简单说了一下他遇到杜凌风的事,他很想找个人听他倾诉那段时间的经历,但他却不想让李虎为他担心,十年之约这件就他和杜凌风知道就可以了。但他却不知道,这样却让李虎更为他担心。

李虎见楚风不愿多说,也不强求,不论发生了多么危险的事,他们现在同在这艘船上,就是幸事,于是说道:“这样就好!”

“小疯子,把另一支千羽也拿出来看看!”对千羽爱不释手的蓝灵并未察觉楚风和李虎的微妙情绪变化,等李虎话一落,就迫不及待的向楚风讨要道。

李虎看到妻子此时小姑娘一般的神态,眼中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不用勾心斗角,不用小心提防,不用思考如何去算计人,眼前的一笑一怒都是那么真诚,更不必担心修为暂失无力拒敌,眼前的两人都会生命保护他,从上到下的轻松笼罩着楚风全身,他似乎又回到了遇到杜凌风之前的无忧无虑生活,楚风轻松的笑了,道:

“不都在嫂子手里吗,怎么又找我要?”

“小疯子,你皮痒是不,我手里……”蓝灵的话嘎然而止,手里的千羽不知何时已变成了两支、四支、八支……最后满手都放不下,开始从蓝灵手里滑落,却并未落到地上,而是如鸟雀一般在蓝灵周身飞舞。

千羽终于不在增多,一百零六支千羽在三人周身飞舞,本来站在楼门口的孔鱼非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伸手去捕捉飞舞在空中的鹤翎,却总是擦手而过。

“小疯子,你不是说只有两支吗,怎么会这么多?”蓝灵瞠目结舌的问道。

“你忘记千羽是不灭魔兵了吗?”李虎提醒妻子说道。

“还是虎子哥聪明啊!”楚风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

蓝灵脸一红,春笋般的玉指一指楚风,娇嗔道:“小疯子,你作死啊!”说话的同时,蓝­色­丝带窜出衣袖,眨眼之间已把楚风再次包成一个粽子。

“嫂子,这一招以后没用了!”楚风笑着说道,然后示威的对蓝灵吐吐舌头,包裹在丝带里的楚风陡然消失,一支千羽像躲在门后的害羞孩子,小心从丝带里探出头,然后害怕的马上躲了进去,而另一个楚风已出现在李虎身后得意的笑了起来。

面对如此情景,蓝灵又恼又羞,手一挥,丝带再次向楚风卷去。

李虎按下妻子的手,道:“千羽是他的本命神兵,这里有一百零六支千羽,每一支都是他,每一支都不是他,你抓不住他的!”

“果然还是虎子哥聪明!”楚风挤眉弄眼弄眼的说道。

“小疯子,你别得意,你等着,过段时间我就去华山看望夏语妹妹,告诉夏语妹妹你欺负我,看你怎么死!”气恼不已的蓝灵眼珠子一转,笑眯眯的说道。

蓝灵的话果然捏住了楚风的死|­茓­,楚风神­色­一变,急忙收回所有千羽,苦着脸道:“嫂子,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小弟计较,小弟给你陪罪了!”

“晚了!”蓝灵得意的说道,说完,丢下楚风和李虎,转身上楼去了。

看到蓝灵离去,楚风脸上苦涩顿时换上开心的笑容,他虽然怕夏雨,却不相信蓝灵会为这点事到夏语面前去告他状,不过前提是必须给蓝灵个台阶下。

李虎走到楚风身后,拍拍楚风的肩,向楼外走去,同时说道:“我们出去说话。”

楼外轻风细雨依旧,李虎和楚风并排站在船头目光平视投向海天交接之处,李虎突然问道:“站在这里看海,有什么想法?”

“想看的更远、更清楚!”楚风淡然说道,虽然这未必是他的真实想法,但这句话出口的时候,就连他自己也未察觉,他身上散发出和杜凌风一般无二的傲气。

李虎眼中闪过一丝忧­色­,道:“风弟,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很矛盾,如果真给你一个可以看的更远、更清楚的机会,你真会去吗?”

楚风浑身一震,眼里­射­出茫然的目光,如果真给他这样一个机会,他会去吗?

那时他会驾一艘小船,任船在海中漂流,寻找各种各样的乐子,肯定不会是为了看的更远、更清楚。

那他为什么又会那样回答李虎?

“虎子哥不知道你遇到杜凌风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想说,虎子哥也不想强求,但你现在很危险。就拿嬴鱼这件事来说,虎子哥和你嫂子都想杀之以绝后患的时候,你可以找出不杀的理由,并不辞辛苦准备把嬴鱼送到东海;但刚才,在你嫂子唤醒嬴鱼之后,你又毫无犹豫的要杀死嬴鱼。

你能告诉虎子哥,杀和不杀,哪个才是你本心吗?”李虎平静的问道。

“我不知道?”楚风苦思良久,茫然的答道。

“再拿白云飞来说,若是以前的你,你肯定也会弄他个灰头土脸,但虎子哥可以保证,你绝对不会折了他的宝剑;但刚才,如果白云飞不是南海门之人,虎子哥和你嫂子又在的话,你应该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对吧?

虎子哥……”

“这有什么不对吗?”楚风冷笑着打断李虎的话,说道,“我没去招惹他,是他来招惹我,那他就是我的敌人,既然是敌人,我为什么要给他留机会,难道等他以后再来找我麻烦吗?

如果蓬絮一开始杀了扬妍,她就不会死。我不怕死,但我不想死在自己的仁慈之下,更不想你们因为我受到伤害!”

楚风依旧冷笑着,但软弱的泪水却冲出眼眶无助的从脸颊上滚落。

在李虎的记忆中,从楚风懂事起,他就未见楚风哭过,看着楚风此时脆弱的坚强,那个已问了很多遍的问题再次浮上心头:“风弟遇到杜凌风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劝楚风,只能看着楚风在他面冷笑着落泪。久久之后,笨拙的问道:“蓬絮是谁,可以告诉虎子哥吗?”

“她是柳千秋的女儿,也是我妻子!”楚风擦去脸上的泪水,仰看着­阴­沉的天空,让扑面而来的雨和再次溢出眼眶的泪水混在一起从脸上滑落,淡然的说道,“她中了灭神散,就是在这样一个下雨的日子里走的!

还记的风雷扇吗?”

李虎点点头,眼中闪过轻松的神­色­,楚风愿意和他说以前的事,对楚风来说就是一个好的开始,这有助于楚风看清本心。

“我遇到杜凌风之后,为了逃走,就想用风雷扇引来合欢谷的人弄点麻烦出来,然后侍机逃走,柳蓬絮就是这个时候找上我的!

但他不是来找麻烦,而是找双修道侣……”

七十四

“杀该杀之人,虎子哥,难道我作错了吗?”述说完柳蓬絮的事情后,楚风眼中泪水已­干­,脸上冷笑亦淡然起来。

李虎木纳的脸上终于有了感情的波动,他不知道楚风的经历会如此曲折,换成任何一人有这样的经历,都难免会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他不会职责楚风,只是问道:“嬴鱼该杀吗?”

楚风沉默良久,摇摇头。

“白云飞确有取死之道,你杀了他也没什么不对,虎子哥不是想指责你,只是希望你以后在此类事情上不要下手太恨,可留三分余地。

杀该杀之人也没错,虎子哥担心的是,你言行上体现出的矛盾表明心魔在侵袭你的本­性­!”李虎温和的说道。

楚风眼中闪过惭愧之­色­,有些难为情的说道:“虎子哥,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这个道歉虎子哥不接受,如果真有诚心的话,就战胜心魔给虎子哥看!”李虎如很久之前一样拍拍楚风的头说道,只是那时候拍楚风的头,肯定是出风找他麻烦被抓到了。

楚风开心的一笑,道:“我会的,实在打不过他,我就用酒灌死他!”

“贫嘴!”李虎木纳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道,“你嫂子过来了,估计有什么事,希望别是什么坏消息!”

“不仅是坏消息,还是大坏消息,小疯子担心的事发生了!”蓝灵走过来面有忧­色­的说道。

“我担心的事?”楚风疑惑道。

“落仙环!”蓝灵叹息道,“小疯子,你还真长了一张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全灵。”

“嫂子,我们三人之外,没有人知道落仙环在船上,您就别逗我和虎子哥玩了!”楚风笑道。

蓝灵没好气的瞪了楚风一眼,问道:“落仙环有几只?”

“九只!”楚风神­色­骤变,道,“难不成九只落仙环之间还有联系?”

“落仙环分为一只母环和八只子环,封禁水姐姐的是四只子环。母环也在水姐姐手里,就如小疯子当初猜测的一样,玉前辈怕水姐姐遇到危险时无力自保,因此留给水姐姐一个解开封禁的办法,只要水姐姐破坏母环,八只子环就会被同时破坏掉!”

说到这里,蓝灵怕楚风和李布不明白,又补充道:“水姐姐就是嬴鱼,全名水千韵,是玉前辈给她起的名字!”

“也就是说,现在持有落仙环的人都已发现母环的存在,用不了多久就回找到我们?”李虎问道。

蓝灵点点头,说道:“水姐姐虽然已切断了那四只子环与母环的联系,相信可以拖延他们一段时间,但具体能拖延多长时间就不知道了。

小疯子,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快想想办法啊!”

“人家有四个人,还都是拖家带口的,我们勉强也可以算有四个人,但一个炼神还虚就能灭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好想,赶快跑吧!”楚风懒洋洋的说道。

“小疯子,你要敢走了,我和你没完!”蓝灵恶狠狠的说道。

“嫂子,我们不走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话说回来,她不是想死吗,如此不正遂了她心愿?她想死,我们总不能陪着她死啊!”楚风苦着脸说道。

蓝灵看着只知说风凉话的楚风,又急又恼的说道:“小疯子,你就和我打马虎眼,你之前就猜测到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要是没办法,你会带水姐姐上路?

告诉你,水姐姐现在不想死了,只是不知水姐姐在这里解开封禁,鱼儿他们家是不是还会受到波及?”

见被揭了底,楚风知道不能再玩了,讪笑着说道:“办法也不没有,但嫂子你和虎子哥,还有那条死鱼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小疯子,你作死啊,居然这时候乘火打劫!”蓝灵生气的说道,伸手就向楚风脑袋拍来。

楚风急忙躲过蓝灵的手,委屈的说道:“嫂子,听过我的条件之后再下结论好不好,小弟是那样的人吗?”

“那好,你说来听听,水姐姐是我新认的姐姐,要是你敢乘火打劫,小疯子你就死定了!”蓝灵恶狠狠的说道。

“嫂子,小弟像是会乘火打劫的人吗?”楚风郁闷的说道。

“废话少说,快说你的条件!”蓝灵显然没心情和楚风讨论这个问题。

“第一,那条死鱼……”

“啪——”蓝灵狠狠一个暴栗打断楚风的话,同时把手停在楚风头上方威胁道:“叫水姐姐!”

“好,叫水姐姐!”抱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楚风急忙改口道,“第一,她不能打那四只落仙环的主意,以后的事我不管,至少我还在这艘船上的时候,她想都不能想;第二,在脱险之前,她一切都要听小弟的;第三,你和虎子哥也要听我的。

就这三个条件,不打折扣,答应的话我就留下,不答应小弟马上就离开!”

“第三条我可以答应你,但前两条我要去和水姐姐商量一下!”蓝灵迟疑了一下说道。

“蓝妹妹,不用了,楚公子的两个条件合情合理,又是帮姐姐,姐姐没理由拒绝的,只是连累了你和妹夫!”水清韵的声音从船楼方向传来。

“好了,小疯子,可以说你的办法了吧!”蓝灵迫不及待的问道。

“嫂子,知道当初夺千羽的都是什么人吗?”楚风没有直接回答蓝灵的问题,“我和死老道离开雾灵山的时候,有十一个炼虚合道在场:百鬼真君、烈火真人、柳千秋夫­妇­、冷剑、铁剑、青云子、­肉­僧、血道、欢喜佛、白眉老和尚,结果两支千羽一支被我无意中拣走,附有杜凌风元神的那一支最少是从他们十一个人眼皮子底跑了的。”

“小疯子,你不会是想……这样会不会太冒险!”蓝灵犹豫的说道。

楚风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这是唯一的办法,若来的只有那四个拿着落仙环的人,他们有非常大的可能达成共识,先某这里的五只落仙环,然后他们再决定归属。

但若人多的话,要抢的就不是五只,而是九只,这样就有机会把船开到万里无人烟的海上,事情能和平解决最好,不能和平解决,我们就解开封禁,在这茫茫大海之上,恐怕没有几个炼虚合道是水姐姐的对手,而她要离开,相信也没人能留下她!

只是解开封禁之后,水姐姐会发生什么事情就不知道了!”

这不仅是唯一的办法,还是一个悬崖边上起舞的游戏,成则满堂喝彩,落下悬崖则粉身碎骨。周旋与无数修行人之间,必须保持一个微妙的局面,让修行之人相互猜疑、忌惮,但又不能殃及自身,否则就可能被无数修行之人拆的骨头都不剩一片。

而水千韵最少已被封禁两千余年,封禁一旦解开,嬴鱼现身扬波的能力必然突起肆虐,这会对水千韵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没人知道。

良久之后,蓝灵点点头她虽然不赞同楚风的办法,但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除非她能让南海门维护水千韵,但这一点可能也没有。

“好,依照我们的约定,嫂子你和虎子哥现在就带着鱼儿回南海门去,在落仙环和水姐姐的事情解决之前,不许接近这艘船百里之内!”楚风神­色­一整说道,淡然的语气流露出不容否定的威严。

“我不走!”蓝灵迟疑了一下,坚定的说道。

“嫂子你刚才可是答应我,在船上一切听小弟的,不会这么快就想反悔吧?

鱼儿还是个孩子,你难道想让他卷入这场是非里?”楚风质问道。

“灵儿,你带鱼儿回南海门,我留下!”李虎说道。

“不行,都必须走,要么你们自己离开;要么我撒手不管这件事,强运真元带你们和鱼儿的父母离开!”楚风态度坚决的说道,岛上人对他很好,他不愿岛上的人出事,但是,就是岛上的人再多十倍,为了李虎和蓝灵的安全,他也会放弃岛上的人。

“千羽!”李虎沉思片刻,手伸到楚风面前说道。

楚风点点头,两指夹着一支千羽放到李虎手里。李虎收起千羽,拍拍楚风的肩膀,道:“带水前辈一起来看我和你嫂子!

灵儿,我们走!”

“我去看看水姐姐!”蓝灵迟疑了一下,说道。

李虎摇摇头,道:“水前辈一定会来看我们的,我们早一点离开,也可以多留给小疯子和水前辈一些准备的时间!”

“蓝妹妹,姐姐一定会去看你的,因为姐姐还要去找他,他一定已经成功飞升在天上等着姐姐!”水千韵柔声说道。

“水姐姐,你一定要来啊,我会和外子一直等你的!”蓝灵对着船楼说道,然后和李虎带着孔鱼非一起离去。

目送李虎和蓝灵的背影消失在天际,楚风“扑通”一声倒在甲板上,拿出酒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嘲弄的自语道:“妈的,不知本少爷是好命还是歹命,到哪都能遇到好东西,但好东西却都有大麻烦!”

七十五

雨终于停了,天却依旧是­阴­沉沉的,楚风从甲板上站起来,走到水千韵所在的房间,在椅子上坐下,问道:“持有落仙环的人有没有可能确认落仙环的数量?”

这个游戏只要维持人多粥少的局面就可以玩下去,如果持有落仙环的人不能确定落仙环的数量,拿一只落仙环只陪他们玩就可以了;如果能确定数量,这个游戏就只能按照他预想那样,引来无数修行之人,能玩多大玩多大了。

“楚公子,对不起!”水千韵歉意的说道。

“言重了,谁也不想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楚风灿烂的笑道,“以后就别叫我楚风公子了,我随嫂子叫你一声姐姐,姐姐就叫我楚风活小风吧!”

“那姐姐就叫你小风吧!”水千韵脸上荡开亲切的笑容道。

楚风脸上浮现出灿烂真诚的笑容,道:“好,那我们以后就是姐弟了。姐姐,估计他们还有多长时间能找到这里来?”

“携带落仙环的有四人,正向我们这个方向赶来,其中一人距我们已不过数百里,只要他们到了我们十里之内,就能感觉到母环的存在,毕竟姐姐只是持有落仙环,并不能使用,所以姐姐不可能彻底切断子环的联系。”水千韵面有无奈之­色­说道。

楚风淡然一笑,道:“即使姐姐能完全切段母环与子环的联系,他们发现我们之后也会上船来一探究竟,除非我们能在他们来之前离开,但就是我们离开,在他们到来之前,我们也不可能离开多远。

不过姐姐你最好换一件衣服,我们也好迎接客人!”

“后边的屋子里有衣服,你去帮姐姐选一件吧!”水千韵思索了一下说道。

楚风点点头,走进水千韵身后的房间,片刻之后,拿着一件白­色­的衣裙走了出来,但看着水千韵却不禁有些为难,虽然他和水千韵姐弟相称,修行之人也没有世俗中人的诸多繁文缛节,但毕竟男女有别,由他来为水千韵换衣服,这合适吗?

况且水千韵那一袭薄纱之下再无片缕。

看到楚风为难的样子,水千韵娇媚的笑了,道,“傻弟弟,还不快过来帮姐姐把衣服穿上,带姐姐到外面去看看,姐姐已在这件屋子里困了两千多年,好想到外面去看看天,看看海!”

一声“傻弟弟”打消了楚风所有疑虑,坦然的笑着走到水千韵身边,心无杂念的帮水千韵穿上衣服,他们是姐弟。

一只玉环从水千韵垂到臀下长发中滑下,水千韵看着玉环,眼中流露出怀念的神­色­,道:“弟弟,用玉环帮姐姐把头发束上好吗?”

楚风点点头,把玉环束在长发中间靠上一些的地方,纤尘不染的素白衣裙,暴瀑般的青丝束上晶莹剔透的玉环,与原来妖艳、诱惑迥然相异的出尘气息从水千韵身上散发出来,令楚风神­色­不仅一痴,有着同样出尘气息、身着素白衣裙的素雨姬在他脑海中闪过。

“我也许该去看看她!”楚风轻声自语道,但却不知道见到那个冷傲的女子之后该说些什么。

“傻弟弟,想情人了!”水千韵调侃的轻笑着说道。

楚风也不否认,道:“我带姐姐到外面亭子去坐!”

说完,楚风抱起水千韵向外走去。

小亭距离船舷不过丈许,建在一座高出甲板数尺的木台上,六柱六角,内有圆桌一张和两张高背椅子。楚风让水千韵靠坐在一张椅子上,然后走到水千韵对面坐下。

水千韵看着船外的大海,眼中流露出怀念和想要投入其中的希冀之­色­。良久,水千韵收回目光,看楚风说道:“弟弟,答应姐姐一件事好吗?”

楚风迟疑了一下,道:“姐姐说来听听!”

水千韵微微一笑,道:“蓝妹妹果然没说错,小风还真是只小狐狸,谁也别想占你一点便宜。”

楚风略显尴尬的笑笑,却未说话,死老道的话,乱说话会害死人的。

水千韵也不为己甚,说道:“若姐姐过不了这一关,等你日后有能力的时候,帮姐姐把落仙环收集起来,你和蓝妹妹使用都可以,要是你们看不上,就帮姐姐把它们毁掉好吗?”

楚风点点头,道:“我答应姐姐,不过姐姐也要答应我,要尽最大努力度过这一关,然后去找玉前辈!”

水千韵点点头,道:“姐姐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有两件:一件是遇到他;另一件就是遇到小风你和蓝妹妹他们夫­妇­!”

楚风淡然一笑,道:“遇上虎子哥和蓝姐姐也是我生命中的幸事,至于姐姐说遇到我也是幸事就错了,若不那座小岛上的人救了我,见到姐姐和这艘船之后,我会能闪多远闪多远,我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

楚风说完,手伸出亭子外,一道青光冲上云霄,一分为五,如五柄利剑一样把­阴­沉沉的天空刺出五个洞,久久之后,青光散去,五道阳光穿过云洞­射­在大海上,然后缓缓融合成粗粗的一道,缓缓消融着周围的­阴­云,慢慢露出越来越多遮在­阴­云之后的蔚蓝天空。

“这样就可以了。”楚风看天空玩世不恭的笑道,“姐姐,让我们一起开始这个危险游戏吧!”

把清虚伞的青光­射­上天空引来修行之人,这是楚风在岛上就想出的弄乱局面的方法。

“小风,你有些地方和他很象,都非常骄傲,不过他可没有你这么­奸­猾!”水千韵看着楚风笑道,“他喜欢雕刻,尤其是喜欢玉石雕刻,他曾雕刻了三十六个玉石侍女,虽不是什么法宝,却小有灵­性­,可依照吩咐如人一样做许多事。

他离开之后,因为姐姐被封禁不能使用,就搁置了起来,你看看她们还能不能用,不然客人来了,连个使唤的人也没有,多丢你这主人的面子!”

“她们在那里?”楚风迫不及待的问道,这么大一艘船只有两个人,的确寒酸,但有三十六个能像人一样使唤的玉石使女,就完全就不一样了,不仅可以充场面,还可以震慑一下图谋落仙环的人。

“你顺着楼梯到甲板下面去找找,具体放在那里姐姐也不太清楚!”水千韵微笑着说道,这个弟弟,不论怎么骄傲、­奸­猾,本­性­却还像一个孩子那么可爱。

“姐姐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楚风不等话说完,已起身从亭子里跑了出去,很快就会有人来,如果这些玉石使女能用,能在人来之前用上最好。

楚风冲下楼梯,马上停下脚步,三十七个衣着相同、身负宝剑、英姿飒爽而面部表情又不失柔和的栩栩如生玉石像凌乱的摆放在楼梯周围,而在楚风面三步处,其中一个负剑玉石女子正对楚风而立。

“不是三十六个吗,怎么会是三十七个?”楚风看着玉石侍女吃惊的自语道。

但令楚风吃惊的远不止这些,楚风面前这个玉石像虽然也是一身侍女服饰,但与那三十六个却完全不同,看上去要高贵的多,就如同她是这些使女的领班一样。而最大的不同,就是眼前这尊玉像上碧光流动,灵气内敛,似有灵魂潜伏其中,有如生人。同时,其他三十六尊玉像把灵气聚集一起源源不断的注入其体内。

“老鬼,知道这是怎么会事吗?”楚风在心里问道。

“臭小子,你那懒鬼师父不好好教也就罢了,陆丫头告诉你,你也不好好记。这是天罡聚灵阵,可聚集天地灵气,通常用来培育灵草,也可以用来维持灵兵灵­性­。而你面前这尊玉像本就是一块宝玉,再经这聚灵阵灵气千年孕育,现已通灵,最多再有百年时间,就可幻化人身。”清虚不客气的说道。

陆月眉的确曾和楚风说过天罡聚灵阵,不过当他知道天罡聚灵阵虽然可以聚集天地灵气,却不能用来辅助修炼之后,马上就把天罡聚灵阵抛之脑后,只记得敢在天罡聚灵阵中修炼的人全被源源不断的天地灵气冲进身体暴体而亡。

楚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滴一滴血在她身上!”清虚似是在思索,迟疑片刻说道。

楚风依言划破手指,然后把带血的手指点在玉像额头上。

血沾在玉像上,如水滴在沙土上一样,缓缓渗入其中,柔和的碧光从玉石像蒸蕴而起,然后变的如水一般粘稠,把玉石像完全笼罩其中,隔断聚灵阵注入其体内的灵气,然后­射­出三十六条碧线连接到其他三十六尊玉像上,灵气通过碧线注入三十六尊玉像体内,碧光也从这些玉像上蒸蕴而起。

“臭小子,那块不知跑去了的石头也是个天才,居然有如此不凡妙想,几不在千羽之下,看看你小子以后还有何颜面说自己聪明!”清虚感慨道。

“和千羽一样厉害,不会吧?”楚风吃惊道。

“臭小子,谁告诉你和千羽一样厉害,老夫是说他的想法”清虚怒道。

楚风吐吐舌头,道:“怎么不凡了,说来听听!”

七十七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笨了,我打死你个不思上进的臭小子!”清虚怒道,青光从楚风流出,组成一把黑伞,毫不客气的向楚风的头砸下。楚风“嘿嘿”一笑,窝身抱头,转身向楼梯跑去,清虚伞化做一道清光钻进楚风身体。

楼外,蔚蓝的天空已有近半呈现出来,一圈­阴­云环绕在天边,太阳在­阴­云之后半遮半掩,洒下的阳光已照亮了半艘船。

“姐,来客人了吗?”楚风脸上挂着阳光的笑容向水千韵走去,在船斜上空,一老人身穿灰布长衫凌空而立,在他身后,是一对夫妻模样脚下踩着宝剑的中年男女。

“在下楚风,家姐生­性­冷淡,不善与人交往,怠慢之处还请前辈勿怪。前辈如不介意的话,不妨下来一坐,容在下姐弟奉上清茶一盏!”楚风走到亭子旁边说道。

吴敬恩看着水千韵和站在亭子外的楚风,他已确定五只落仙环在水千韵身上,但他并不敢轻举妄动,已是炼虚合道的他看不出水千韵修为的深浅,这说明两个问题:一,水千韵也是炼虚合道;二,水千韵的修为不在他之下,甚至比他更高。

况且,他还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刚才那五到破开­阴­云的青光不知是不是落仙环所发,又有何用意?不久之前,他所有的落仙环突然发震鸣,现出裂纹欲碎,他感知到已知四只落仙环之外五只的存在。

但还没等他他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落仙环的震鸣已经停止,而且彼此之间的联系也被切断。但刚才,疑似落仙环的青光冲破­阴­云,随即他又感到落仙环之间的联系,这自称姐弟的一人一妖到底想­干­什么?

夺取落仙环还是其他?

一件处处透露着诡异事,让他不得不小心行事,至于他的女儿、女婿,两个练神还虚,在炼虚合道相争中,他并不指望他们能帮上什么忙。

“老夫吴敬恩,楚公子盛情,拒之不敬,老夫就和女儿、女婿叨扰了!”吴敬恩落在船上,笑着说道。

“前辈客气了!”楚风微笑着说道,却见一侍女打扮模样背剑女子走到身前,盈盈一礼,道:“主人请吩咐!”

看着女子身上玉像上雕刻一般无二的衣服,楚风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女子乃是得他­精­血的玉像所化。百年之内可化人形的灵物若得修行之人­精­血相助,可立化为人形,并认赐血之人为主。

想到这里,楚风笑的更家灿烂,道:“吴前辈,您先厅中坐,家姐行动不便,待在下安置家姐之后再到厅中向前辈告罪。

玉剑,带吴前辈到厅中奉茶!”

吴敬恩眼中闪过浓浓的疑­色­,炼虚合道怎会行动不便,这其中有何玄虚?吴敬恩虽然心中疑虑重重,却神­色­变,微笑着说道:“楚公子客气了!”

“前辈请!”玉剑说着,引路向前走去。

“有劳玉剑姑娘!”吴敬恩带着女儿、女婿随玉剑向船楼走去。

“爹爹,为何不出手把那妖孽拿下?”吴敬恩的女儿吴芝兰不解的传音问道。

“芝兰,少安毋躁,那女子修为不在爹爹之下,若爹爹没估计错的话,很快就会再有人来,若爹爹现在出手,不仅得不到落仙环,还会被人渔翁得利。

况且,事情并非象你说的那么简单,此事处处透露着诡异,小心行事为妙!”吴敬恩传音给女儿、女婿说道。

楚风走到水千韵身边,问道:“姐,你是回屋,还是随我到厅里去?”

“让玉剑送我的椅子来,我随你到厅里去!”水千韵思索了一下说道。

“椅子?”楚风疑惑的问道,“什么椅子?”

“他曾为我做了一把带轮子的椅子,可以推着我在船上走动,他离开的时候也把椅子放了起来,我怕你找不到,因此没和说,不过玉剑她们应该知道。”

水千韵解释道,脚步声响起,一个穿着淡绿­色­衣裙的侍女玉像已推着一把木质带轮椅子向这边走来,飘舞的衣杉,柔和的动作,­祼­露在衣服外的手、脸虽然有着玉石的光泽,却和女子的肌肤一般无二。

“原来如此!”楚风感慨道,眼中闪过受打击的神­色­,清虚说的没错,玉郎君却是天才,天罡聚灵阵不仅成就了玉剑这个玉妖,同时还为玉剑炼成一套三十六件拥有人外形的法宝,这三十六件法宝不仅可以作为三十六个侍女用,相信在玉剑的御使下,也绝对是一件可怕攻敌利器。

楚风抱起水千韵放在轮椅上,推着轮椅向船楼走去。

“楚兄,没想终南一别,会在此重逢楚兄,真是可喜可贺,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温文儒雅的声音传来,楚风顺声看去,只见满脸欢喜却依旧一副落魄相的叶飘凡落在船头,缓步向这边走来。

“姐,酸书生叶飘凡。酸书生,这是我新认的姐姐水千韵,修为比你高,岁数比你大,你应该叫水前辈的!”楚风面带笑容调侃的说道。

“那寒生是不是也该叫你一声楚前辈啊?”叶飘凡做出一副迂腐模样说道。

“不论是从义父那里算,还是我姐姐这里,你叫我一声楚前辈好象都没错。”楚风开心的笑道,他第一次发现叶飘凡原来也是一个趣人。

叶飘凡看着楚风叹了口气,道:“虽然从胖和尚那里了解到你是个难缠的主,却没想到你如此难缠,罢了,罢了,寒生甘拜下风!”

楚风“呵呵”一笑,道:“厅里有客人,酸书生,一起厅里喝茶如何?”

“和尚说你有好酒,寒生要讨你口酒喝!”叶飘凡微笑着说道。

“死和尚,出卖我!”楚风几乎跳了咬牙切齿的喊道。叶飘凡说“好酒”,再加上是讨“口”酒喝,而不是讨“杯”酒喝,楚风那里还不明白叶飘凡是打他和醉道人视若生命的酒中­精­华。

“和尚说你欠他一口酒,他要找你算利息,还说让你把利息给我就可以了!”叶飘凡的笑容有些­奸­诈。

“算利息,他做梦!”

“和尚说,你要不给他利息,他就把你被风姿追的落荒而逃和到妓院装神弄鬼骗酒躲女人的事说出去。和尚还说,你现在怎么也算是小有名气了,这样的趣事应该有许多人喜欢听,若是让夏姑娘知道就更不好玩了!”叶飘凡笑的更­奸­诈。

“我要杀人灭口!“楚风说着,舍下水千韵就向叶飘凡扑去,他不怕这件事传出去,却怕夏语知道这件事。

“和尚还说,如果你要杀人灭口,就让我和你要乐谱!”叶飘凡闪身让过楚风笑呵呵的说道。

楚风咬牙切齿的看着叶飘凡,狠不得从叶飘凡身上咬块­肉­下来,他从未想过叶飘凡这个酸书生会如此­阴­险,他敢肯定,敲诈他酒的这件事绝对是叶飘凡和不戒两人主意,不戒一个人绝对想不出这么毒的招。

常在河边走,那能不湿鞋,机会多的是,以后再找回来,还要加倍从叶飘凡和不戒身上找回来。想到这里,楚风灿烂的笑了,道:“一笔清!”

“一笔清,乐谱,一口酒,我和胖和尚之外,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叶残秋见目的达到,爽快的说道。

“你狠!”楚风心有不甘的说道,解下腰上的酒葫芦准备丢过去,却又收了会来,道:“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和尚不是嘴松的人,你怎么把这些事从和尚嘴里撬出来的?”

“我陪和尚下了几盘棋,他用你的事和酒抵赌债!”叶飘凡笑的像只得意的老狐狸似的说道。

“死胖子,等少爷我回了中土,我拆了你的牙,然后让你一颗一颗给我吞肚子里去,我看你以后还怎么给我胡说八道!”楚风眼中闪烁着择人而噬的凶光,一字一顿的说道,然后心疼的把酒葫芦丢给叶飘凡,也难怪,葫芦里的酒中­精­华本是为养剑,他都没喝过几口,让他怎能不心疼。

“葫芦里的酒是琼汁玉液吗,看把你心疼的!”水清韵看着楚风好笑的说道。

“姐,葫芦里的酒虽然不是琼汁玉液,却也不会比琼汁玉液差分毫!”楚风郁闷的说道。

“你这样说,姐姐倒好奇了,可以说给姐姐听吗?”

“那是九子仙藤的葫芦,里面放着一支醉仙草,酸书生要喝的是万斤酒方可提炼出数斤的酒中­精­华!”楚风传音说道,然后推着水千韵向船楼走去。

叶飘凡把酒送入嘴里,然后提着酒葫芦立在当地,双目微闭,脸上浮现出无限陶醉的神­色­。

“夫君,灵儿终于找到你了,你有没有想灵儿啊?”带着童音的声音响起,娇小的身影从天而落扑在楚风背上,手臂轻轻揽住楚风的脖子,两团软­肉­贴在背上,下巴搁在他肩上,香甜的气息吹拂着耳朵,顺着脸颊冲进鼻子,挑逗着楚风的欲­火­。

楚风的脸瞬息间变的诧白,身体亦变的僵硬起来,心中哀号道:“我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被人敲诈口酒也就算了,怎么连这个魔头也寻来了?”

七十七(上一章名字错了)

“死狐狸,你来­干­什么?”楚风没好气的说道。

“姐姐,夫君欺负灵儿,你要为灵儿做主啊!”带着童音的娇媚声音委屈的说道,让人不由自主的萌生同情之心,心生叱责楚风之意。

“死狐狸,你什么时候来的?”楚风心念一转问道,他不奇怪胡灵儿能找到他,胡灵儿在他头发里做的手脚他至今没有找到,他奇怪的是,胡灵儿为什么会在他开始这个危险游戏之后来找他,加上胡灵儿惟恐天下不乱的脾气,他不能不怀疑。

“夫君真聪明,不仅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保护自己和姐姐,还猜到灵儿早就来了,灵儿要奖励夫君子!”胡灵儿传音说着,然后亲在楚风嘴角上。

楚风眼中燃起怒火似乎可以把船引燃,把海烤­干­,这只死狐狸,只要早出现一会,他就不必玩这样危险的游戏,可死狐狸为了好玩,居然丝毫不顾他安危。如果不是吴敬恩此时在船上,加上周围不知有多少人在观望,他一定会不顾得罪胡灵儿的可怕后果发作出来,但他现在必须忍耐下来。

“小风,怎么也不把灵儿姑娘介绍给姐姐认识?”水千韵发觉气氛不对,转过头微笑着说道。

胡灵儿从楚风背上跳下来,跑到水千韵身前,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道:“姐姐,我叫胡灵儿,是他的大老婆,姐姐叫我灵儿就可以了!”

“大老婆?”水千韵神­色­微微一愕,微笑着说道,“小­色­鬼还有几个老婆啊?”

“灵儿知道还有三个,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他是个花心大萝卜,姐姐以后要好好管管他!”胡灵儿脸上笑容一敛,委屈的说道。

“原来小风这么花心,妹妹要和姐姐说说!”水千韵娇媚的笑道。

楚风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姐,你和死狐狸聊,我去招待客人。

酸书生,你去不去喝茶?”

面对胡灵儿,他只有无奈,比他厉害,比他不讲理,却不比他笨,杜凌风虽然有时候也不讲理,但他的骄傲可以算是一个缺点,而胡灵儿却和他们师徒一样,所谓高人颜面这种东西向来是放在脚底下的,除了躲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叶飘凡睁开眼,甩手丢过楚风的酒葫芦,脸上依旧带着几许迷醉的神­色­说道:“真是好酒!”

叶飘凡说着,来到楚风身边,随楚风一起向船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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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敬恩有些心不在焉的喝着茶,心神几乎全系在客厅中的四个玉石侍女身上,两个侍立在他们三人身后,两个站在他们对面桌椅之后。

对玉石像施法令其初通灵­性­做一些简单的事,他也可以做到。但眼前这四个玉石像却带给他森森寒意,眼蕴神光如生可视人,玉丝垂下如发飘,肤若锦缎动起伏,除一身玉石光泽之外,几若生人,他实在想不出天下有哪位修行之人可以做出这几是仙物的玉石像。

这些玉石像是何人所做?他不敢相信,也不敢承认玉石像是水千韵所做,如果是那样的话,如果水千韵和楚风图谋落仙环,他相信自己除了自愿交出之外别无他法,否则他们父、女、婿三人必定无法生离此地,即使他的三个同样持落仙环的老对头一起前来,面对如此高人也无半分机会。

炼虚合道也有高下之分,而且差距之大数量也无法弥补。

自称楚风妻子胡灵儿的到来,对于吴敬恩来说更是忧上加忧,他现在只能祈祷,水千韵和楚风并无图谋他手中落仙环之意。

“吴前辈,来了位朋友,因此多有延误,还请前辈海涵!”楚风带着叶飘凡走进来说道。

“楚公子客气了,不知楚公子的朋友老夫可有缘结识一下!”吴敬恩微笑着说道。

“天魔宫叶飘凡见过吴先生!”叶飘凡淡然说道,虽然语气神态依旧温文儒雅,却流露出和楚风一起时不曾有的傲气。他随楚风走进来的时候,在吴敬恩落在玉石侍女的目光中捕捉到一丝贪婪和恐惧,对于这样的人,他根本懒的去客套。

不过,他到是很奇怪楚风从那里弄来这么一艘大船,认了一个炼虚合道的姐姐,船上还有这样不凡的玉石侍女。但想道楚风是老宫主杜凌风的义子,还有不戒和他说一句话:“和小牛鼻子在一起,肯定有好玩的事!”他也就不感到奇怪了,心中却隐隐有一些嫉妒。

吴敬恩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却并未发作出来,虽然天魔宫已封山千年,但现在有天魔宫弟子出现说明天魔宫重开山门为期不远,天魔宫向来睚眦必报,若因此树下天魔宫这样的敌人显然不智,同时,迷一般的船和迷一般的楚风、水千韵也让他不敢发作。吴敬恩怒“哼”一声,站起身,道:“多谢楚公子盛情招待,老夫告辞了!”

“前辈如此匆匆离去,莫非是玉剑怠慢了前辈,若是如此的话,楚风代下人向前辈赔礼了。

玉剑,还不向吴前辈请罪!”楚风微笑着说道。

玉剑盈盈跪在吴敬恩身前,道:“奴婢怠慢前辈,请前辈责罚!”

吴敬恩神­色­一变,迟疑片刻坐了回去。他本想借叶飘凡对他不敬之事离开此地,但现在若他还要执意离去,就变成与一个丫鬟下人一般见识,楚风此举显然是不让他离去,他相信自己的担心已变成事实,楚风和水千韵正是为落仙环把他引来船上。

叶飘凡却有一丝明悟,楚风要把在他和胡灵儿身上受的气在吴敬恩身发出来,但他并不担心自己安危,从吴敬恩刚才目光中的贪婪和恐惧他可以断定,吴敬恩绝对没有出手的勇气。

楚风是在胡灵儿到来之后才生出让吴敬恩留下落仙环的想法,当他捕捉到吴敬恩眼中的贪婪和恐惧之后,更是确定了这一想法,你想来抢落仙环,我就让你自愿把落仙环留下来。当然,拿吴敬恩撒气也是一个原因。

楚风和叶飘凡在吴敬恩对面坐下,一名玉石侍女送过两盏茶又退了出去。楚风端起玉质茶杯,轻轻用茶杯盖拨开茶叶,浅饮一口,微笑着说道:“家姐和姐夫这里鲜有客来,因此没备什么待客之物,只有清茶一盏,失礼之处还请前辈海涵。

玉剑,还不快为吴前辈把茶满上!”

“是,主人!”玉剑恭敬的应道,站起身给吴敬恩三人满上了茶。

“楚公子客气了!”吴敬恩有些勉强的笑着说道,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他狠不得把楚风和叶飘凡碎尸万段,但他却不相信楚风在触怒他之后还敢在他面前谈笑风生会毫无依仗。

“叶兄,你怎么跑到南海来了?”楚风转过头来问叶飘凡道,明显有把吴敬恩凉起来的意思。

吴芝兰大怒,站起身就要发作,却被吴敬恩瞪了一眼,又不甘的坐了下去。

看到楚风的举动,叶飘凡暗自心惊,以炼气化神的修为敢如此戏弄一个炼虚合道,和他在一起能没好玩的事吗,都能把人玩死了!想到这些的同时,叶飘凡心中也不禁感慨吴敬恩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也知道,老宫主把我们赶出来的时候,并没说让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在中土无事,就跑到海南来看海了!”叶飘凡决定助楚风一臂之力,不论是看在楚风作为杜凌风义子的份上,还是为他自己着想,他都觉得有必要这样做,希望楚风日后报复他的时候可以看在这件事的份上手下留情几分。

叶飘凡有些含糊的话不次给吴敬恩致命一击,楚风居然能去封山中的天魔宫,他到底是什么人?虽然他也怀疑叶飘凡天魔宫弟子身份的真实­性­,楚风会不会和叶飘凡合伙骗他,但玉石侍女的存在让他认为这样的可能为零。

“楚公子——”吴敬恩起身说道。

楚风回过头,歉意的笑笑,道:“吴前辈,抱歉,在下因和叶兄多年不见,一时心喜冷落了前辈,还请前辈包涵!

玉剑,为吴前辈把茶满上!”

楚风说完,转过头来,再次问叶飘凡道:“蜀山派那丫头怎么样了?”

面对楚风的无视,吴敬恩眼中燃起熊熊怒火,深吸勉强压抑下怒火,道:“楚公子,老夫来之前,曾拣到一件事物,疑是令姐之物,公子看是不是,若是的话,代老夫还给令姐如何?”

吴敬恩说着,拿出落仙环放在桌子上。

“这不是姐姐失落在船上的玉环吗?”楚风喜出望外的说道,“多谢前辈,姐姐见到这丢失多年之物一定会非常高兴。

玉剑,快把玉环拿去给小姐,让小姐来感谢前辈帮她找到玉环之恩!”

“是,主人!”玉剑应道,拿起桌子上的玉环走了出去。

“不必打搅令姐了,老夫告辞!”吴敬恩说着,带吴芝兰夫­妇­转身向船楼外走去。他因贪来这里失去落仙环,但他会让更多的人因贪来到这里给这艘船和船上的人带来灭顶之灾。

七十八

看着吴敬恩三人出门而去,楚风坐回椅子,倾去杯中茶水,拿出酒葫芦问道:“酸书生,要不要?”

叶飘凡点点头,也如楚风般倒去杯中残茶。

楚风在两个茶杯中满上酒,举起一杯一饮而尽,再为自己满上,道:“刚才那个玉环叫落仙环,共有九只,母环和四只子环在我姐姐手里,其余四只子环在吴老头和另外三人手里。吴老头是为落仙环而来,不知怎么突然良心发现反而把自己的落仙环送给了我姐姐。”

“良心发现?

楚公子,你也太不地道了吧,算计了人家的落仙环,连句好话也没有!”叶飘凡调侃的说道。

楚风“呵呵”一笑,道:“我姐姐本体是嬴鱼,落仙环是用来封禁她的,现在来一个顽童都能杀了她。吴老头他们四人本来不知我姐姐身上五只落仙环的存在,但因为出了点意外,母环发动被吴老头四人察觉。我怕吴老头他们四个联手,就弄了五道青光出来,希望多引点人来把水搅混自保。吴老头点实在有点背,碰到死狐狸正好过来!”

叶飘凡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道:“告诉我这么多,就不怕我见宝起意,把此事泄露出去!”

“你认为他们知道真相后会什么时候动手,等他们忍不住要动手的时候,我已达到目的,把船开到万里无人烟之地,到时解开封禁,能不能抢走落仙环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更重要的是,我相信和尚,他认为你可交,才会伙同你敲诈我的酒!”楚风笑着说道。

两人相视而笑,举起装酒的茶杯轻轻一碰,饮尽杯中之酒。确实,算上天魔宫中那次未曾说过话的见面,两人这也不过是第三次见面,但他们却都是不戒的朋友,并因为不戒的原因愿意结识对方。

叶飘凡拿过酒葫芦在茶杯中满上酒,道:“你猜还会不会有落仙环送上门来?”

“最少还会有一只送上门来,丢了这么大脸,吴老头怎么也会从他的老对头里拉个人做伴,然后才会着手报仇。如果其他三人都像吴老头一样没用,说不定我们能把剩下的三只落仙环全骗到手。

酸书生,有没有兴趣陪一起玩这个游戏?”楚风笑着问道。

“这个游戏虽然很危险,但拿炼虚合道逗着玩这样的事可不容易遇到,而且书生有预感,这将变成继雾灵山之后修行界的又一次盛会,雾灵山因门规约束书生没去成,这次是肯定不会错过的!”叶飘凡笑道,虽然他的笑容依旧温文儒雅,却现出几许狂态。

“酸书生,出去聊如何?”楚风看了一眼门外问道,天­性­使然,没有必要的话,他绝对不想在房间里多呆一会。

“好!”叶飘凡点头说道,然后把茶杯里的酒倒进嘴里,起身负手等楚风一起出去。

楚风把茶杯里的酒倒进嘴里,拿起酒葫芦和叶飘凡一起向外走去。

天已完全放晴,蔚蓝的天空中寻不到一丝浮云存在,明媚的阳光下,海风徐来,带来一身清爽。水千韵坐在轮椅上,由玉剑推到楚风和叶飘凡身前,感激的说道:“弟弟,谢谢!”

楚风挠挠头,灿烂的笑道:“老姐,做弟弟的帮姐姐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还用说谢谢吗,如果真要谢我的话,就等过了这一关请我喝酒吧!”

泪光在水千韵眼中一闪,却未流出来。沉默许久,水千韵似是想到什么事,问道:“玉剑,你知道船上的酒放在什么地方吗?”

“小姐,奴婢这就去拿!”玉剑说道,恭身退了下去。

“老姐,你说船上有酒?”楚风眼里冒着亮光问道,船上如果真有酒的话,那可是最少藏了两千年的酒啊,两千年!

“他以前也喜欢偶尔喝点酒,只是不知酒放了这么长时间还能不能喝!”水千韵有些不解的看着楚风说道,她显然对酒放的时间越长越香浓这一点并无概念。

“酸书生,死狐狸,我们有口服了,存了最少两千年的酒,你们听过吗?”楚风眼里闪烁着漫天星光欢喜的说道。

“两千年的酒!”叶飘凡也给惊呆了,藏酒能藏几百年已是不易,面对酒龄增长越来越香浓,没有人能抗住美酒的诱惑而任其无休止的放下去,所以,五百年以上的酒几乎已找不到,现在居然有两千年的酒,恐怕任何一个喝酒之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无法无动于衷。

但同时,叶飘凡也发现自己该详细问一下这艘船和水千韵的事,他在两人的话语中捕捉到一条信息,这条船最少已存在两千年以上,水千韵也至少被封禁了两千年。

叶飘凡回过神来时,楚风和胡灵儿已失去踪影,水千韵微笑看着他,道:“他们两个追玉剑去了!”

“只有这样才算的上酒鬼吧!”叶飘凡心中感慨,推着水千韵向前走去,期待的说道:“水姑娘,你知道酒窖怎么走吧!”

按照不戒的描绘,楚风不仅是酒鬼,还是一口没底的酒桶,要是酒不多又去晚的话,就只能闻酒味了。

楚风和胡灵儿坐在酒窖地上,一人怀里抱着一只两尺高酒坛模样的玉瓶,其中酒液凝若脂膏,手指探入其中,拈一滴拉出来放入嘴中,脸上即流露出迷醉的神­色­,然后疯狂的笑着,把玉瓶举在空中,想要把酒倒入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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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敬恩带着女儿、女婿离船不过十余里,身穿青­色­儒衫手摇羽扇的三十多岁中年人盘坐在仙鹤背上停在空中,看到吴敬恩近前,微笑着说道:“吴兄,好久不见,何事如此来去匆匆?”

吴敬恩怒道:“许之久,你是前来耻笑我被人夺去落仙环的吗?”

说罢,吴敬恩扬长而去。

许之久,与吴敬恩一样,拥有家传落仙环一枚。

看着吴敬恩的背影,许之久脸上流露高深莫测的笑容,对身下仙鹤说道:“凌云,我们到那艘船去看看!”

“是,义父!”仙鹤张嘴吐人言,双翅一振,向前飞去。

已经远去的吴敬恩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心道:老狐狸,你不自称是智多星转世吗,老夫等着看你失去落仙环是一副什么样嘴脸。

对于失去落仙环,吴敬恩并不感到心疼,环在他们手里时,虽名落仙,实际上却只能落一个炼气化神,因此,四家才会不断图谋得到其余三只落仙环,已期聚齐四只落仙环重现祖上所见那位度劫飞升前辈玉环捕天雷的奇迹。

但两千多年来,由于四家功法相差无几,加上彼此牵制、制衡,一家一环的局面维持至今。

“这个局面马上就要被打破了,但九枚落仙环会花落谁家呐?”吴敬恩冷声说道,他并不奢望能得到落仙环,他只想报被羞辱之仇,当然,如果能得到落仙环就更好了。

“爹,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吴敬恩的女婿仇笑海问道。

“回家等,许之久那只老狐狸会做得比我们更好!”吴敬恩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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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飘凡左手拿着楚风的酒葫芦把酒注入其中,右手握着一把长柄玉勺玉瓶中缓缓搅动,浓郁的酒香溢出玉瓶,弥漫在甲板上。楚风和胡灵儿一副德行坐在叶飘凡两边,上半身爬在桌子上,目光定定看着叶飘凡身前的玉瓶,嘴里不停发出吞口水的声音。

看着楚风和胡灵儿,叶飘凡再次忍不住说道:“有你们那样糟蹋酒的吗?”

“酸书生,我知错了,酒好了吗?”楚风道。

“是啊,我们知错了,酸书生你快点好吗!”胡灵儿道。

“再等一会,马上就好了!”叶飘凡无奈的叹着气说道,眼前不仅再次浮现出他进入酒窖看到的那一幕,楚风和胡灵儿一人抱着个玉瓶用手抓着酒往嘴里送,而且两人身边都已倒着一个空玉瓶。

水千韵似笑非笑的看着三人,突然说道:“弟弟,有人带着一只落仙环往这边来了!”

楚风收回盯着玉瓶的目光,直起身,懒散气息一扫而空,问道:“酸书生,你说我们这次该怎么讨这只落仙环?”

叶飘凡用玉勺舀出已化好的酒依次倒满四只酒杯,然后拿起自己面前的玉质酒杯浅饮一口,品位良久,赞道:“好酒,不愧是两千藏出来的酒!”

话落,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再用玉勺为自己和楚风、胡灵儿满上,慢条斯理的说道:“他来了之后肯定会说要讨杯酒喝,我们就请他喝杯酒,然后拿一坛酒换他的落仙环,只要不是莽汉,肯定不会拒绝我们的好意!”

“酸书生,你还真够卑鄙的,用酒换落仙环,这么卑鄙的方法你也能想出来!”楚风迫不及待的再次吞下叶飘凡舀的酒,笑着说道。

“楚大少爷,吴老头那只落仙环你好象什么代价都没付出,要说卑鄙,你比书生我更卑鄙吧!”叶飘凡依旧慢条斯理的说道,然后拿起酒杯细品慢啄。

“你们两个都够坏的!”水千韵一语结之。

“好酒,不知许某可否叨扰四位仙友一杯酒喝!”许之久的声音传来,楚风和叶飘凡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七十九

“许先生客气,玉剑,拿一张椅子、一只酒杯过来!”楚风脸上浮现出热情的笑容说道,起身走出亭子向许之久迎去。

“是,公子!”站在水千韵旁边的玉剑恭声应道,因楚风不习惯“主人”这个称呼,就让她改了过来。

“许某厚颜,就不客气了!”许之久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说道,从仙鹤背上飘落在甲板上,随楚风向亭子走去。

走进亭子,许之久取下腰上玉环放在桌子上,道:“许某来的冒昧,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玉环正是落仙环,看着落仙,楚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道:“许先生客气了,家姐一套环子里正好少几枚,在下就不客气了。

许先生,我们坐下喝酒说话!”

两个玉石侍女送来一张椅子一只酒杯又退了下去。

闲话半日,许之久带着楚风回赠的一坛酒乘鹤离去,楚风和叶飘凡站在甲板上看着许之久远去的方向,眼中疑­色­洗之不去。

良久之后,楚风叹了口气,问道:“你说这只老狐狸想­干­什么?”

“他是有预谋的!”叶飘凡说道。

“废话!”楚风笑骂道,“这用酸书生你说,三岁孩子都能看出他是有预谋的。

一坛酒换一枚落仙环也不算吃亏,管他打的什么主意,我们的目的是把船开到足够远的地方,只要不破坏这个前提,他想怎么玩,我们就陪他怎么玩。

不想了,喝酒去!”

叶飘凡“呵呵”一笑,道:“有这样一只老狐狸,也可以让这个游戏不至于太过无聊!”

叶飘凡说着,取下背上包裹丢给楚风,道:“书生在中土寻的一具古琴,乐谱你有没有写出来无所谓,书生今天要听你弹琴!”

“酸书生,你有没有搞错,我那里会弹琴啊!”楚风急忙说道。

“用你的字钱演奏也可以,不过那只乐曲用琴演奏出来会更好吧!”叶飘凡笑着说道,转身向亭子走去,留下抱着琴盒的楚风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风原来还会弹琴啊,一定要弹给姐姐听!”水千韵笑着说道。

“灵儿也要听夫君弹琴!”胡灵儿叫着跑过来,眼角分明挂着要看楚风笑话的笑意,她虽然不知道叶飘凡为什么会说楚风会弹琴,但和醉道人一起混了数年的她绝对可以肯定楚风不会弹琴。

就在楚风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久违的声音在楚风心里响起:“坐下,然后把手借姐姐使用!”

“轻羽姐姐,你终于肯说话了!”楚风欢喜的说道,依言坐在甲板上。

“如果你以后再不爱惜自己,姐姐就永远不理你!”贺轻羽娇嗔道,用楚风的手打开琴盒,抱出一张古朴木琴放在膝上,手指在琴弦上抚过,如山涧流水般的丁冬声响起,让人的心神随之动荡。

“我保证以后一定听姐姐的话!”楚风一脸傻笑在心中说道,看的所有人莫名其妙。

琴声渐寂,贺轻羽控制着楚风手指轻轻钩住琴弦,问道:“真的吗?”

琴弦脱指弹回,琴声再起,渐成曲调,悦耳的琴声在回荡在甲板上,叶飘凡、胡灵儿、水千韵和玉剑四人渐渐沉浸其中,无人察觉楚风一脸搞怪的神­色­。

“当然是真的!”楚风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那好,现在马上离开这艘船,能走多远走多远!”贺轻羽平静的语气说道,让楚风无法分别贺轻羽所言虚实。

“轻羽姐姐,这样不太好吧!”楚风不知所措的沉默良久后在心里说道。

“你不说一定听姐姐的吗?”贺轻羽的声音依旧是那样平静。

若换一人,楚风绝对不会再说一句话扭头就会离开,但面对贺轻羽做不到。但他一开始没有离开,现在也不会离开。再次沉默良久,楚风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在心里说道:“对不起,轻羽姐姐,我做不到!”

“那我以后就……”贺轻羽话未说完,已忍不住轻笑起来。

听到贺轻羽的笑声,楚风那里还不知道贺轻羽在逗他,喜出望外脱口说道:“轻羽姐姐,你逗我!”

话出口后,蓦然惊觉,急忙向叶飘凡等人看去,发现叶飘凡等人并为察觉安心下来。

“如果你以后还那样不爱护自己,理都不理你,还逗你!”对与楚风两年为“万鹤送友图”死命相争,贺轻羽至今也不能开怀。

琴声不知何时已停下,楚风拿回双手的使用权,把琴放回琴盒,起身丢给叶飘凡,道:“酸书生,好琴!”

叶飘凡接住琴,脸上迷醉的神­色­渐逝,道:“好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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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船百里之外,轻舟荡漾,布衣虬髯壮汉负刀立在船上,手中握着一只玉环,看着朱船方向,坚毅的双目中流露出犹豫不绝的神­色­。

“一个没用的环子就那么难以割舍吗?”温柔似水的声音,即使主人心有怨意,声音却依旧是那样温柔。温柔似水的女子站在海面上,手温柔的抚摩着一只浑身洁白、无一丝杂­色­的孔雀,淡黄|­色­的衣裙在海风中轻轻舞动,鹅蛋脸,柳叶眉,多情双目柔若水,水­嫩­双­唇­衔淡愁。

汉子摇摇头。

“吴敬恩和许之久两只老狐狸都不要了,大哥还犹豫什么?”女子温柔的声音中,怨意变浓了一些,“只要放弃这两只环子,秋儿和大哥就可不必再受祖训约束,秋儿就可以陪着大哥隐居修行,再不为世间烦扰纠缠!”

汉子叹了口气,道:“正因为吴敬恩和许之久都不要了,大哥才会犹豫。慕前辈想必也和秋儿你说过吧,我们四家先祖得到这落仙环的时候,曾有位前辈四环捕天雷度劫飞升,九环聚齐,肯定会变成一套我们无法想象的宝物,南海可能因此顿起波澜。

我担心吴敬恩和许之久交出落仙环就是为此!”

“大哥的意思是说吴敬恩和许之久之所以交出落仙环就是为聚齐九环?”慕秋微微有些吃惊的问道。

郁闷啊 终于把这一部分的故事情节理的差不多了,如果不出什么以外的话,叶子明天就可以加快速度更新了!

八十

“吴敬恩或许尚不至于,但许之久在吴敬恩失去落仙环之后前往朱船交出落仙环,以许之久的脾­性­,若无所图,他就不是许之久了!”汉子显然有着与粗犷外表不相符的细腻心思。

“大哥,我们该怎么办?”慕秋问道,若真如汉子所说,放弃落仙环是最好的选择,那样的话他们就可以置身事外,但她说不出口,她不想勉强汉子做他不愿意的事,也怕因此招致汉子的反感。

一百年前,炼气化神的慕秋追逐此时伴随在身边的孔雀白云,途遇凶兽,与白云险葬兽嘴之时,为途经的汉子所救。汉子救了慕秋之后即飘然离去,没能即使请教汉子姓名曾是慕秋很长一段时间的遗憾。

十年后,慕秋的父亲慕天成被心魔所惑走火入魔散功而亡,吴敬恩和许之久为落仙环找上慕秋,威逼利诱欲将慕家所有落仙环据为己有,后汉子赶来全力维护,才未能让吴敬恩和许之久得逞。那时她才知道汉子叫张默,已是炼虚合道的张默也是落仙环的持有人。

之后,慕秋追逐张默的背影到现在。

“我们也去朱船看看!”张默说着,脚下小舟划开一道水痕如箭一般­射­向前去,他虽是莽汉,却也为身后女子柔情融化,但四家祖上却皆传下训示,不得与持有落仙环之人交友、结为夫­妇­,他早已携慕秋归隐潜修。

慕秋飘身而起,落在白云背上,追逐张默的背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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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以后每天都要听夫君弹琴!”胡灵儿扑上楚风的脖子亲昵的说道。

“不弹!”楚风断然拒绝,每天给你弹琴,开玩笑,本少爷又不会,即使本少爷会,也不会创造这种和你一快的机会。

“夫君,答应灵儿吗,每天给灵儿弹琴好不好啊!”胡灵儿撒娇的说道,在楚风背上轻轻扭动着娇小的身体,摩挲着楚风的脊背,跳动着楚风的欲念。

“凭什么?”楚风说着,身体向后倾倒,试图以此摆脱胡灵儿,他可不想再在胡灵儿的挑逗下出丑。

如楚风所愿,胡灵儿离开了他的背,但却移动到了胸前,双手依然环抱住楚风的脖子,轻盈的身体陡然变的如万钧重物,把楚风重重的压在甲板上,沉闷的坠物声伴随着楚风痛哼声响起。

胡灵儿的下巴抵在楚风下巴上,对楚风想要吃狐狸的眼神视而不见,央求道:“夫君,好夫君,以后每天给灵儿弹琴好吗?”

“死狐狸,少来这一套,你算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弹给你听!”楚风现在除了一张嘴巴能动之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能动弹分毫,否则他一定会咬胡灵儿一口,虽然他以前有咬胡灵儿没有得逞的经历,但他不相信现在以完全和千羽融合他还咬不动。

“你是灵儿的夫君,灵儿当然是你妻子了。以后天天给灵儿弹琴,好不好吗,夫君?”胡灵儿在楚风身上摇动着身体,还伸出香舌在楚风嘴­唇­上轻轻一添,楚风顿时感到丹田窜出一股欲­火­,下身不受控制的开始变化。

“灵儿妹妹,别逗小风了,我们又有客人来了!”水千韵及时开口接触了楚风的困境。

没能让楚风屈服,胡灵儿心有不甘的从楚风身上下来,道:“夫君,等客人走了之后我们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听了胡灵儿的话,叶飘凡和水千韵、玉剑不禁同时流露出同情的目光,楚风怎么会招惹上这样一只可怕的狐狸­精­。

“死狐狸,你给我等着,这些帐少爷我一定要一笔一笔讨回来!”楚风自我安慰的想道,他知道自己肯定会和胡灵儿算帐,但怎么也要等几十年,这还是最快。

“两只落仙环一起过来了,他们从一开始就在一起!”水千韵轻声说道。

“难道要动手抢了?”楚风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楚公子,这次可能麻烦了!”叶飘凡调侃的笑着说道。

“你修为比我高,动手也是你先上,我担心什么?”楚风笑着说道,眼中却有难以掩饰的忧­色­,同时心中也生出一些疑惑,这两只落仙环的主人既然能联手,为何没去抢吴敬恩和许之久的落仙环,还是这两只落仙环现在为一人所有。

如果是这样,他在吴敬恩和许之久失去落仙环之后前来,是有什么依仗,还是如许之久那老狐狸一样有所图谋?

琴声乍起,却是叶飘凡在小亭内弹奏,琴声中,楚风可以听出叶飘凡和自己的心一样乱。

弦断琴声止,叶飘凡摇摇头,道:“想不通!”

“想不通就别想了,我们继续喝酒!”楚风笑着走进小亭,拿起半瓶调好的酒举起凌空倒入张开嘴里,他发现自己真的变了,胡灵儿以前对他的戏弄远胜今日,他可以始终保持愉悦的心态陪胡灵儿玩,但刚才,他却感到了愤怒。

看来,我要正视我的心魔了,他正在慢慢改变我!

摇尽玉瓶中最后一滴酒,楚风放下玉瓶,玩世不恭的笑着说道:“死狐狸,要不要真当我老婆,说不定我真的可以每天给你弹琴!”

“夫君没良心,灵儿早就是你的人了,你居然还问灵儿要不要当你老婆,你欺负灵儿!”胡灵儿凄楚欲泣的说道,然后往地上一坐,两只小手捂住眼就抽噎了起来。

“死狐狸,弄两滴眼泪出来才哭的像啊!”楚风走到胡灵儿身前坐下说道。

胡灵儿突然跳到楚风怀里,紧紧抱住楚风的脖子,狠狠一口咬在脖子上,同时含糊而得意的说道:“灵儿现在就弄出两滴眼泪来!“

“疼、疼……死狐狸,你又耍赖!”楚风凄惨的惨叫声直上云霄,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坚硬。

叶飘凡和水千韵相视而笑,心中浮起同一句话:“一对冤家!”

“张默(慕秋)求见船主人,往不吝一见!”

粗犷和温柔的声音同时响起,楚风和胡灵儿却置若罔闻,依旧纠缠在一起。水千韵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神­色­,叶飘凡叹了口气说道:“两位仙友不必客气,若不介意的话可一起来喝杯酒!”

两人一只孔雀落在船上,可胡灵儿却无丝毫松口的意思,当楚风看到白­色­孔雀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忍着痛说道:“死狐狸,快看,白­色­的孔雀!”

“灵儿才不上夫君的当!”胡灵儿含糊不清的说道。

“死狐狸你自己看!”楚风转了一下身子,让胡灵儿可以看到白孔雀。

胡灵儿果然见猎心喜,松开咬在楚风脖子上的嘴就准备向白孔雀跑去,楚风却乘机狠狠咬在胡灵儿肩膀上。

就如同楚风期望的一样,一丝腥甜味在嘴里扩散开来,发觉上当的胡灵儿急忙回头咬在楚风肩膀上,两人再次纠缠在一起。

叶飘凡无奈的苦笑着迎上张默和慕秋,道:“在下天魔宫叶飘凡,是船主的朋友,船主有点事,多有失礼,两位仙友这边请!”

说到船主有点事的时候,叶飘凡的脸不由一红,向纠缠在一起的楚风和胡灵一瞥,安慰自己道:“这也可以算是有事吧!”

他已从不戒那里了解到楚风很疯,但绝没想到楚风会疯到如此程度。

看着纠缠在一起的楚风和胡灵儿,随叶飘凡走向亭子的张默和慕秋眼中同时闪过一丝异­色­,炼虚合道与炼气化神如此纠缠绝对是一件奇事,而且炼虚合道还并非人类,这就更奇上加奇了。

“这位是船主的姐姐水千韵水姑娘,行动有些不便,不能相迎两位仙友,还请见谅!”叶飘凡指着水千韵介绍道。

“两位仙友请坐!”水千韵微笑着说道。

“多谢水姑娘!”张默和慕秋坐下,眼中却同时闪过浓浓疑­色­,不似走火入魔,炼虚合道又怎会行动不便,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死狐狸,有客人来了,我们一起松口怎么样?”以达到出气目的的楚风含糊的说道。

“好,夫君先松嘴!”胡灵儿也是含糊的说道,这样占不到便宜的纠缠可不是她喜欢行事方法。

“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松嘴!”楚风提议道。

“好!”胡灵儿含糊的应道,随着楚风数到三,一起松开嘴。

楚风得意的看着胡灵儿站起身,整整衣服想小亭走去,如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道:“在下东海楚风,是这艘船的主人,见过张先生,慕姑娘!

失礼来迟,在下以杯中之酒向二位赔罪!”

楚风说着,拿起叶飘凡为他舀的酒,一饮而尽。

慕秋拿起酒浅饮一口,张默则如楚风般一口饮尽杯中酒,然后有些遗憾的说道:“好酒,就是有些少了!”

楚风神­色­一喜,他可以肯定,张默绝对是个酒鬼,对于酒鬼来说,能遇到另一个酒鬼绝对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顿时把张默身有落仙环之事抛之脑后,道:

“玉剑,再去拿四瓶酒过来,我要陪张大哥喝个痛快!”

八十一

张默睁看眼,目光有些茫然,似是在思考什么。

“大哥,喝水!”温柔的声音响起,慕秋把一杯水送到张默身前。

张默来身接过水,粗犷的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问道:“我睡了几天?”

“三天!”慕秋温柔的声音中有些笑意,张默嗜酒,且海量,每日必饮,她跟随张默近百年,未见其一醉,这次张默醉倒三天,绝对是一件异事。

“楚兄弟什么时候醒的?”船舱外传来楚风和胡灵儿的嬉闹声,张默问道。

“大哥你和叶公子喝醉之后,楚公子又和灵儿姑娘赌酒把灵儿姑娘喝醉,之后就一直在钓鱼,灵儿姑娘刚醒,两人就闹起来了!”慕秋声音中的笑意更浓,只是这次却是为楚风和胡灵儿两人而笑。

张默挠着头沉默半天,吐出一句话:“老了!”

慕秋终于按捺不住,掩嘴小声笑了起来。

楚风坐在船边,拿着一根散发着如玉光泽的竹质渔竿,天蚕丝缠成的鱼线垂入水中,鱼漂随波起伏。而胡灵儿正试图从楚风手里把渔竿弄过来。

“夫君,让灵儿钓一会好吗?”胡灵儿站在楚风身后,把手向楚风脖子圈去。

“死狐狸,我们赌酒的时候怎么说的,你不会想赖帐吧?”楚风看着渔漂说道,三天前张默醉倒之后,还没醉的胡灵儿和楚风赌酒,楚风输则每天弹琴给胡灵儿听,胡灵儿输则没有楚风的允许不可以接触他的身体。

胡灵儿迟疑了一下,不甘心的收回手,气恼的一跺脚,不舍的看了楚风手的渔竿一眼,转身准备离去,但脚还没迈出,已又收了回来,身体在甲板上旋转一圈,走到楚风身边蹲下,两眼一眨,泪水破眶而出,抽噎着说道:“夫君欺负灵儿!”

听到胡灵儿抽噎声,楚风心一软,就欲把渔竿交给胡灵儿。自己会对死狐狸心软?狐媚之术!楚风蓦然惊觉,急忙一咬舌尖,叫道:“死狐狸,你以前怎么答应我的?

好像某只狐狸说过不对我使用狐媚之术,你不会是想耍赖吧!”

“夫君现在是欺负灵儿的大坏蛋,灵儿当然可以使用!”胡灵儿理所当然的说道,但即使是这样的语气,楚风却把渔竿向胡灵儿送去。

楚风再次一要舌尖,转身拖着渔竿就跑,一条长有丈许的海鱼带着巨大的水花被牵出水面,飞上空中。

“楚兄弟,收获不错吗!”张默迎上来说道,慕秋则习惯的跟在张默身后。

“呵呵——”楚风­干­笑两声,渔竿轻轻一抖,渔线甩出一条圆弧把海鱼毫无声响的放到甲板上。

“大哥想知道你此行的目的!”张默开门见山的问道,他不是会拐弯抹角的人,何况楚风还是一起喝过酒的人。

楚风把渔竿丢给玉剑,道:“张大哥可看出我姐姐的本体?”

听到楚风把答反问,张默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道:“没有!”

这是令人尴尬的回答,他可以看出胡灵儿和水千韵不是人类,也可以勉强看出胡灵儿的本体,但水千韵却是深不见底的幽潭。

“张大哥,我们亭子里说话!”楚风微笑着说道,走进亭子坐下,拿酒葫芦倒两杯酒,推一杯给张默,自己拿起一杯缓缓饮尽,说道:

“我姐姐的本体是嬴鱼,为落仙环封禁,我的目的是把船开到万里无人烟之地解开解开姐姐的封禁!”

张默拿起酒杯的手轻轻一晃,意欲冲出酒杯的酒原路退了回去,怒意染上张默的眼睛,张默压抑住怒火尽量平心静气的问:“那把我们引来此地又是为何,落仙环?”

“如果我说是意外,张大哥相信吗?”楚风再次给自己把酒满上说道。

“相信!”张默眼中怒意渐消,他相信楚风会给一个满意的解释。

这时,叶飘凡揉着头走过来,楚风倒了一杯酒丢过去,笑着说道:“来一杯就好!”

叶飘凡接过酒杯看也没看,一口倒进嘴里,但还没咽下喉咙就吐了出来,扑过掐住楚风的脖子愤怒的叫道:“你个疯子,居然还给我酒,想害死我吗?”

“这是我多年的经验,只要你现在再喝一杯,头马上就不疼了,信不信由你!”楚风拿开叶飘凡的手,懒洋洋的说道。

“你的经验,你有喝醉过吗?”叶飘凡的样子更家愤怒。

“醉过很多次,只是每次醒来之后都会被灌下一斤烈酒,你要不要试试?”楚风懒洋洋的笑容里多了些­奸­诈。

叶飘凡舍下楚风坐下,他现在头痛的厉害,一句废话也不想多说,同时他也真怕经不起楚风鼓惑,真去试一下。

“玉剑,给酸书生拿杯茶来。”楚风笑着说道,接着神­色­一整,问道:“几天前那场暴风雨张大哥有印象吗?”

张默点点头。

“也就是那天晚上,这艘船飘到了我养伤的岛上……”楚风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述说一遍,接着说道:“事情就是这样,只是很简单的事现在变的很复杂,若是早知大哥和慕姑娘为人,楚风就不必出此下策了。

很高兴认识张大哥和慕姑娘,楚风有一不情之请,还请张大哥和慕姑娘成全,不知可否把两只落仙环交给楚风?”

“然后你就会下逐客令了吧?”张默有些生气的说道。

“大哥严重了,楚风日后一定登门向大哥和慕姑娘赔礼,这里现在已是是非之地,我等四人皆有所图,大哥和慕姑娘没有必要牵扯进这场是非中来!”楚风微笑着说道。

“你既然瞧不起我张默,为何还要叫我大哥?”张默大怒。

“大哥不会希望慕姑娘在此发生什么意外吧?”楚风声音一冷,说道,“楚风知道大哥能给楚风很大帮助,但是,慕姑娘怎么办?况且,楚风的计划里并没有考虑到大哥和慕姑娘的加入,大哥不会希望因大哥的加入而破坏楚风的计划吧?

玉剑,代我送张大哥,我去看姐姐!”

楚风说完,起身向船舱走去。

“是,公子!

张先生,请!”玉剑恭谨的说道。

“大哥!”慕秋走过来拉了一下愤怒的张默,张默犹豫了一下,拿出落仙环丢给玉剑,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慕秋拿出落仙环交给玉剑,想要说些什么,又什么也没说,转身追张默而去。

走到船楼门前的楚风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着张默和慕秋的背影,微笑着说道:“张大哥,我们后会有期!”

“公子,张先生和慕姑娘留下的!”玉剑走过来把落仙环送到楚风面前说道。

楚风点点头,拿过两枚落仙环,脸上浮现出邪异的笑容说道:“玉剑,你去看看船上都有什么东西,然后来告诉我,我要设宴款群雄!”

“是,公子!”玉剑说完,按楚风吩咐去做了。

喝过茶后的叶飘凡­精­神了许多,走过来问道:“这三天发生了什么事?”

“许之久的目的在此!”楚风托着落仙环送到叶飘凡身前说道。

“原来如此,这样说来,我们会有很多客人吧!”叶飘凡笑着说道。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的两个老朋友来了。”楚风眼中闪过一丝忧­色­说道,就在昨天,他感觉到两道针对他的杀气,微弱到船上所有人都未能察觉,他则是在清虚伞的帮助下才察觉到的,奇+shu$网收集整理那是他所遇到两个黑斗篷的杀气。

“老朋友?”叶飘凡不解的问道。

楚风点点头,道:“帮我个忙好吗?”

叶飘凡摇摇头,道:“看来你这两个两朋友非同一般了,居然让你生出劝我离去的想法,你想过没有,若我带玉剑离去,不等于告诉他人你心虚。

况且,你认为他们会放我和玉剑离去吗?”

楚风拍拍头,懒洋洋的笑道:“抱歉,我去把落仙环交给姐姐,看看九枚落仙环集齐会不会引发什么奇迹!”

“按理说,修行之人飞升的时候都会带走随身兵器,除非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才会留下,我也很想知道这九枚落仙环究竟会隐藏着什么秘密!”叶飘凡笑着说道。

“那就让我们一起去揭开这个秘密吧!”楚风笑着说道,向楼内走去。

“夫君,灵儿也要去!”胡灵儿跑过来扑到楚风背上。

“死狐狸,你又忘记我们的赌约了?”楚风伸手去搬胡灵儿的手,想要把胡灵儿从背上弄下来。

“什么赌约?有人作证吗?”胡灵儿轻轻咬着楚风的脖子说道。

楚风为之气结,叶飘凡在张默之前就醉倒了,玉剑则在照顾已回到船舱的水千韵,唯一知道这件事的慕秋刚刚离开。

“死狐狸,你狠!”楚风咬牙切齿的说道,低着头向前走去。

“夫君真疼灵儿,灵儿好高兴啊!”胡灵儿在楚风背上兴奋的说道。

楚风把手里的两枚落仙环放在水千韵手里,目光定定的看着落仙环,希望会发生什么奇迹。但落仙环只是安静的躺着,连一丝变化也未出现。

“难道我们猜错了吗?”叶飘凡失望的说道。

“看来是了!”楚风同样失望的说道。

“弟弟,能再次见到九枚落仙环在一起姐姐就很高兴了,谢谢你!”水千韵安慰楚风道。

八十二

楚风懒洋洋的呈“大”字躺在甲板上,叶飘凡枕着双手横躺在他头上方。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在思考一个问题,如何把此时窥视他们的修行之人请来船上喝酒。胡灵儿则在船舱里摆弄水千韵的落仙环。

“酸书生,想道没有?”楚风开口问道。

叶飘凡摇摇头,道:“请客要么送帖子,要么当面邀请,我们好象没办法把帖子送到他们手里,也没办法当面邀请吧!”

“这个也是!”楚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你说许之久这个老不死用什么消息把他们引过来的?”

现在的他有些想要放弃宴请群雄的想法,虽然这样非常有趣,但如果不能把人请到船上来,再有趣也是空想罢了。

“能吸引修行之人的东西不外乎法宝、灵药,不过灵药对炼虚合道的吸引力显然要低的多,估计是说有什么法宝吧!”叶飘凡思索了一下说道。

“估计是这样了,但令人不解的是他们来的有点太快了,船出现到现在不过五天时间,许之久放出的谣言再厉害,也不可能在五天时间里引来这么多人!”楚风懒洋洋的说道。

“有件事你不知道,一个月前,传言说有一件异宝在南海显迹!”叶残秋的语气中沾染了一些楚风的懒洋洋。

“原来是沾了这件宝贝的光,是什么宝贝?”楚风沉默良久后苦笑着问道。

“业火红莲!”叶飘凡一字一顿的说道。

“开玩笑吧,这也有人相信?”楚风嘲弄的笑道。

后羿­射­日,日从天坠,落地化莲九朵,即业火红莲。一朵红莲在手,可焚满身孽业,即使凡夫俗子,也可立成仙佛,不必担心情yu劫莫测危机,也没有天雷劫不可抵挡之威。九日尽陨,西王母临世,采红莲一朵于后羿,言:服之成仙。

后羿有妻嫦娥,两人恩爱非常,后羿不舍嫦娥,留下红莲后离家远行,欲再寻红莲一朵,相携飞升,八朵红莲却皆已凋落无迹。嫦娥误服红莲飞升,自感有愧后羿,飞去月宫隐居不出。

“相信的人不少,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关注我们!”叶飘凡淡淡的说道。

“妈的,果然是人越老越糊涂,现在都成糨糊了,不说还会不会有业火红莲,即使有,也落到了我手里,我也吃掉飞升了,还等他们来抢!”楚风哭笑不得的说道。

“你错了,没有人会认为业火红莲在船上,但如果找不到业火红莲,回去说起来多没面子,但如果能从船上拿一件东西回去就好多了!”叶飘凡调侃的说道。

“酸书生,你到底是为什么来南海的?”楚风翻过身,支着胳膊,盯着叶飘凡的眼恶狠狠的问道。

“来看热闹的,如果真有业火红莲,见上一见也不错!”叶飘凡淡淡的说道。

“酸书生,说了两次谎了,如果说第三次,我就让死狐狸来问你,我相信她会对这个问题非常感兴趣,不知你对狐媚之术的抵抗力怎么样?”楚风­阴­笑着说道。

叶飘凡神­色­微微一变,叹了口气,道:“有个女人劝我改邪归正!”

楚风一愣,“扑通”一声爬在甲板上,双手捂着肚子放声大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有个女人劝你改邪归正,笑死我了,哈哈——”

叶飘凡看着大笑的楚风,脸上浮现出哭笑不得的神­色­,连他自己都觉的这件事好笑。

终于,楚风艰难的止住笑,坐起来问道:“是哪位美女看上你了?”

“放鹤峰!”叶飘凡迟疑了一下说道,既然已经说出一部分,也就没有隐瞒其他事情的必要了。

“九仪天尊剑?叶夫人怎么称呼?”楚风一脸坏笑的问道,两个问题之间故意拖延了一段时间。

“燕竹盈!”叶飘凡淡然的说道,出口之后马上发现不对,两人的一问一答已变成:叶夫人怎么称呼?燕竹盈!

要是换成不戒的­性­格,现在肯定已和楚风扭成一团,但叶飘凡有些书生脾气的­性­格却只能苦笑着说道:“楚公子,你就坏吧!”

“坏!”楚风脸上浮现出皈依的笑容自语道,叶飘凡的一个“坏”字显然触发了他什么灵感。

楚风跳起身,双手负在身后,脸上笑容更加诡异,道:“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的坏!”

楚风说着,脸上浮现出一抹潮红,正是强运真元的征兆,朗声喊道:“两位穿黑斗篷的老朋友,下来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平静的声音在他炼气化神修为的支持下,足已传遍方圆百里。

“这两位老朋友都欲杀我而后快,你说他们会不会出来,会不会动手杀我?”楚风玩世不恭的笑着问道。

“如果他们和你一样疯,肯定会出手!”叶飘凡站起身,拍拍衣服,嘲讽的说道,显然是为了报复楚风刚才笑他。

“他们比我疯,不过好象没我聪明!”楚风的笑容中染上不可察觉的冷意,为了回报黑斗篷在终南山给他的馈赠,他要把黑斗篷师兄弟拉进来好好玩玩。

两条笼罩在黑­色­斗篷下的身影由远而近,然后落在甲板上,他们都不想曝露在人前,但两人却都用同一种想法,他们不想拒绝楚风的邀请。也许两人都未察觉,在他们心中,都已把楚风当成一个对等的敌人,向一个对等的敌人示弱,这可能没有任何一个修行之人可以做道。

“两位都知道了,我叫楚风,这位是我朋友,天魔宫叶飘凡。不知两位怎么称呼?”楚风走到两人三步前问道,他并不担心两人这时会出手,除非他们想成为所有人的目标。

“你可以叫我巫大,叫他巫三!”巫大嘶哑的声音说道。

“巫大先生,巫三先生!”楚风微笑着说道,“我们这边喝酒。

玉剑,备酒!”

叶飘凡看着楚风的背影,痛苦的摇摇头,心想:“天下还有比你更疯的人吗?拿炼虚合道逗着玩也就算了,现在又跑出两个炼虚合道的敌人,看来我的小心再小心了,千万别让你把我小命给疯掉!”

八十二(下)

玉石侍女的出现再次带给巫大和巫三巨大的震撼,能克制蚩尤号角的黑伞,十数炼虚合道相争无果的千羽,现在又几乎是仙人才能做出来的玉石侍女,酒道弟子,这个年轻人是真这么简单,还是别有背景?

“在下楚风,寻的两千年好酒数坛,欲请各位前辈下来喝一杯,然后共觅业火红莲,还请各位前辈赏脸!”楚风再次朗声说道。

楚风这次话出口,不仅叶飘凡的神­色­变了,连巫大、巫二隐藏在斗篷下的脸也变了,虽然来此之人都志在业火红莲,但却都是每个人都回避的话题,现在楚风把这个话题挑明,他想­干­什么,他能­干­什么?

叶飘凡知道答案,但他知道不会有人相信,楚风这样做只是因为这样更好玩。

“楚公子好豪情!”随着话声,紫­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楚风三步外的甲板上,年轻英俊的脸挂着邪异的笑容,身上的气息亲切而危险,单手负在身后,显的有些倨傲却不会让人反感,再次说道:“楚公子叫我紫魔就可以!”

紫魔,多在南海出现,喜紫,行事乖张,得魔之号,因不知其名姓,修行之人称其为紫魔,其人也因此自称紫魔。

“公子叫来生疏,叫我楚风或小风吧!”楚风微笑着说道,朱船平整的甲板上错落有秩的升起三十六张高有尺半的方桌子,看似乎凌乱的分布在甲板上。而甲板也不知何时染上一层淡淡的绿意,原是一株株小草缓缓钻出甲板,把偌大甲板装饰成一块巨大的草坪。

再有植株长高,把方桌分隔开来,盛开出各­色­鲜花,散发出醉人花香。未开花的继续长高,却是一丛青竹出现在船楼前,高有丈许的假山倾下细流一股,在假山脚下汇聚成一个数丈小湖。三十六株各不相同的位于方桌一角,开花、结果。

三十六个玉石侍女抱着盛酒玉瓶、托着酒具鱼贯走出船楼,把玉瓶、酒具分别放到每一张桌子上,然后又从船楼内拿出空玉瓶汲来湖水跪坐在桌边。

“紫魔,请自便!”楚风微笑着说道,满腹疑问无人得知。

紫魔也不说话,径直走到一张方桌坐下。玉石使女打开放酒玉瓶,缓缓注入湖水,手持玉勺开始稀释酒。

叶飘凡走到楚风身边,轻轻碰了下楚风的手,楚风摇摇头,他知道叶飘凡要问什么,但他也不知道船因何会发生如此变化,虽然此是船上一切只要是个炼虚合道就可以做到,但现在船上能做到的却只有胡灵儿一人,而胡灵儿绝对不会是做这样事情的人。

“老身素月芬,打搅楚公子!”身穿素白衣裙的中年­妇­人落在楚风身前神­色­平静的说道。

“可是素女宫的前辈,前辈可否接一步船舱里说话?”楚风恭敬的问道,难以明了的情绪升上心头。

素月芬点头道:“老身正有此意!”

“酸书生,代我招呼下客人。

素前辈,这边请!”楚风说着,引路向船楼走去。

船楼内,楚风看着素月芬,想要问素雨姬的事,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却听素月芬说道:“老生是素雨姬的师叔!”

楚风点点头,道:“晚辈在临江城与素姑娘……”

几面之缘?朋友?敌人?情人?这些词好象都无法说清楚他和素雨姬的关系。

“雨姬那孩子进了问情洞,为你!”素月芬的声音依旧是那样平静。

“问情洞?”楚风脸­色­苍白,颤抖的声音说道,“为什么?”

问情洞,问情之后方能灭情,心中情不灭,与情葬洞中。素女宫开派以来,进入其中的人无数,却从无一人能走出来。

“这个问题老身不能回答!”素月芬淡然的说道。

久久过去,楚风神­色­渐渐恢复如常,笑着说道:“素前辈,晚辈有一不情之请,过些时日可否容晚辈到问情洞中一观?”

“如果老身说不可以,你会怎么办?”素月芬淡然的问道。

“晚辈生­性­骄纵,可能会冒犯素女宫各位前辈!”楚风微笑着说道。

素月芬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拿出一块玉佩丢给楚风,道:“不枉雨姬那孩子为你进入问情洞,拿这玉佩到素女宫来见我,我会带你去问情洞。

但老身必须告诉你一件事,进入问情洞的人无数,但几千年来,只有一人进去后活着走了出来!”

八十三

楚风灿烂的笑了,道:“有一人出来了吗,这样看来并不是很危险啊!”

素月芬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讶然之­色­,她本是为杀人而来。素雨姬破身回到素女宫,宫主素月影第一时间把她找去,告诉她素女心经的秘密并征求她的意见。这个秘密事关素女宫存亡,为了保护素女宫,哪怕是因此在心中留下无法弥补的破绽,她们也会因此无法得证大道,她们也要抹去一切不安因素。

当她们向素女姬问楚风名字的时候,素雨姬摇头不语,走进了问情洞。

素月芬是从风姿那里得到楚风名字的,但数年时间过去,她今天才听到楚风这个名字,她本来只想下来一探这个楚风是否是素雨姬所遇楚风,如果是,就在合适的机会杀死楚风,如果不是,就在业火红莲事了之后继续寻找。

至于前边和楚风说的话,她只是希望楚风听到问情洞后心生怯意,找一个杀楚风的理由,把可能在心里留下的破绽降到最小,或则让楚风到问情洞去送死。现在,她目的已达到,但她心中反而生出一些不安。

“家师酒道,晚辈以家师的名誉发誓,不把素女心经的秘密泄露给任何一人。

最多三月,晚辈一定赶到素女宫。前辈是一起来喝杯酒,还是现在回素女宫?”楚风站起身微笑着说道。

素月芬眼中再现讶­色­,原来楚风已察觉到她心中杀意。思索一下,道:“老身回素女宫恭候楚公子!”

船楼外,与楚风和素月芬进去前一样,叶飘凡在陪紫魔喝酒。巫大和巫三也选了一张桌子坐下,已调好放在身前的酒却未动分毫。

楚风送走素月芬,来到巫大和巫三处坐下,为自己舀一杯酒,道:“在下敬两位!”

巫大和巫三拿起酒示意了一下,又放在桌子上。楚风淡然一笑,喝尽杯中酒,说一句“两位自便”,然后起身向紫魔和叶飘凡走去。

看到楚风过来,叶飘凡舀一杯给楚风。楚风端起酒,道:“敬紫魔!”

紫魔端起酒一饮而尽,道:“楚风意欲何为?”

楚风迎尽杯中酒,笑着说道:“被人当猎物是件很郁闷的事,所以和大家一起玩玩,为自己找点乐子!”

“可惜现在的人大都是无胆之辈,否则这个游戏应该很有意思!”紫魔邪异的笑着说道。

楚风为自己和紫魔满上酒,端起酒淡然的笑着说道:“与友共饮也是快事!”凡事适可而止,这样才会现的高深莫测,过之则不及,反而会引起他人怀疑。

船一路东行,速度慢慢加快,十数日后已到几万里之外。船头激起的水花以不可察觉的速度慢慢变小,最后完全消失,平静的泊在微波荡漾的海面上。巫大、巫三和紫魔皆已离去,之后又有数人前来饮酒,但饮完酒之后即离去,楚风和叶飘凡想要宴款群雄的热闹场面并没有出现。

叶飘凡站在船头,看着微波荡漾的海面问道:“就是这里了吗?”

站在他身边的楚风点点头,道:“代我照顾玉剑!”

“好!”叶飘凡点头应道。

胡灵儿推着水千韵走出船楼,楚风迎上前去,再次问道:“怎么样?”

胡灵儿摇摇头,十数天来,他们一直没有放弃找出落仙环玄机,但现在看来,解开水千韵封禁已是唯一的办法。

“姐姐,别忘记答应我的事!”楚风顿下身看着水千韵的眼睛说道。

水千韵微笑着点点头,楚风握住水千韵的手,轻轻取下一枚玉环,放在水千韵手里。诡异的灵力陡然从水千韵身上迸发出来,船身剧烈的一起一伏,排排丈高巨浪以船为中心,涌向四面八发,涌向天与水连接的地方,且一浪高过一浪。

叶飘凡扶住衣襟向后翻飞的楚风,以防止楚风在抗暴的灵力中向后跌倒甚至被吹飞出去。细若游丝紫­色­电光在胡灵儿纤细的手指上若隐若现,却没有人会忽视它的威力。

水千韵身上散发的诡异灵力终于趋于平稳,楚风在次取下她灵一只手上的落仙环,放在水千韵手里,陡然加剧的灵力把楚风和叶飘凡一点一点推离水千韵身边。楚风和叶飘凡脸上同时浮现出苦涩的笑容,即使他们都早知道与炼虚合道的巨大差距,但如此无力的情形还是让他们如此苦涩。

水千韵举起双手盖在脸上,然后颤抖着站起身,一分一分飘离甲板,海浪变加狂暴。

水千韵飘在空中,洁白的衣群如处暴风中一般舞动,露出赤­祼­的玉足和双足上的落仙环,碧绿的玉环映衬着仿佛比雪还要白皙几分的肌肤,圣洁的美丽中隐藏着无法抗拒的诱惑。

落仙环同时脱离双足,飞上高空,狂暴的灵力有若实质的压下来,楚风和叶飘凡眼前同时一白,久久之后,蓝天、白云、辽阔的大海再次缓缓映入眼中,但眼前的一切却是那样陌生。

海面以船为中心向下凹陷,如同有一口巨大的锅压在还上,他们和船此时就位于锅底,他们不知锅外的世界如何,锅内的海面却没有一丝波澜,是那样的平静。水千韵高高漂浮在空中,一双巨大的羽翼在身后缓缓展开。

九枚落仙环萦绕在水千韵周身飞舞,散发出荧荧碧光,映照着如玉容颜,圣洁而美丽。

乌云至天边飘来,瞬息之间,天地已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电光在乌云间游动,这一幕楚风并不陌生,这是修行之人飞生之时面临的天劫,但与他所见天劫不同的是,天空中的电光是九道为一组游动的。

“臭小子,马上离开这里,这是大凶之物飞升之时才能召至的九重九雷天劫!”清虚焦虑的声音在楚风心中喊道。

“起!”胡灵儿轻声喝道,四十多丈的朱船凌空飘起,到与海面齐平的高度时,平飞而出,此时的海面已是一个地狱般的世界,近百丈高的海浪一波一波涌向天际,这里已成生命的禁区。

漆黑的海面一亮,九道天雷从天而落,张牙舞爪的扑向天空中的水千韵,楚风站在甲板上,看着天雷失声道:“怎么没有情yu劫?”

“因为这是九重九雷天劫!”胡灵儿的声音中已无平时的顽劣之意,有些沉重的说道。

水千韵飘浮在天空中,被落仙环压抑两千多年的灵力澎湃涌出身体,锨起百丈巨浪,电光从天而降,带来死亡的气息,但她却不能控制身体动弹分毫,此时的她就如同一个旁观者,控制她身体的是嬴鱼的本能。

轰鸣的雷声同时响起,就如同一声一样,九条水龙从与此同时从水千韵身下的海面升起,爪、角、鳞、须……龙拥有的一切特征都完美显现在水龙上。水龙迎上天雷,张嘴把天雷吞入腹中,然后弯身潜入水中,清晰可见电光在水龙体内游动。

这时,水千韵身上散发出的狂暴灵力似乎因抵御天雷而有些须紊乱,平整凹陷去下去的海面失去刚才的平静,如同时在水面下引爆无数炸弹一样,溅­射­起簇簇水花。同时,周围的海水疯狂的拥挤向凹陷下去的海面,碰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轰鸣,漫天水花把水千韵吞没。

昏黑的海面再次一亮,天空中再次垂下九道天雷,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打在波涛翻滚的海面上,吞没了水千韵的水花力儿落,摔碎在波浪中,无数气泡从海下升起,破碎,散发出硫磺的味道。

九条水龙再次窜出水面,身上尤带着微弱电光,迎上九道天雷,在轰鸣的雷声中,与天雷同时破碎。波浪染上深深红­色­,粗大的火光冲海面直上云霄,在天空中盛开成一朵巨大的娇艳红莲。

“业火红莲,居然是真的!”楚风神­色­痴呆的说道,叶飘凡也是如此一副模样。

“酸书生,照顾船!”胡灵儿清脆的声音喊道,双手一挥,两道电光脱手飞出,擦着楚风的脸颊迎上陡然出现扑向楚风的巫大和巫三,同时身体一隐一现,已出现在楚风和两人之间。

嘶哑的笑声,巫大挥手拍碎电光,同时从指尖飞出点点惨绿火焰飞向胡灵儿,巫三闪身让过胡灵儿,继续扑向楚风。

胡灵神­色­一变,一把小旗垂入手中,旗面展开,旗面上似用银线绣成的风欲从旗面游出,正是阵风旗。想要同时拦下巫大和巫三,使用镇风旗是唯一的方法,使用金灵珠发动法术虽然可以勉强挡下两人,但比镇风旗却要耗费很多时间。

剑光从天而降,斩向巫三,却是让楚风以言语挤兑走的张默。与此同时,数十条身影扑向冲出海面的火光,火光顶上漂浮着一朵两只手大小如火焰一般的红­色­莲花。

胡灵儿卷起镇风旗收起回衣袖,一朵朵璀璨的的电花凭空出现在她身前,挡下巫大的九幽­阴­火。

楚风懒洋洋的躺在甲板上,看着天空,笑着说道:“酸书生,怎么样,够热闹吧!”

这两天有点事,加上后续故事如何发展出现一点分歧,因此没能及时更新,请大家见谅,明天开始正常更新!

八十四

叶飘凡在楚风身边坐下,道:“灵儿姑娘和张大哥为你打的天昏地暗,你却在看热闹,楚大公子,你还有人­性­吗?”

“你能找到看热闹之外更适合我们两个做的事吗?”楚风笑着问道。

叶飘凡苦笑着摇摇头,他本来是想拿楚风打趣,但楚风的话却触动了他此时刻意回避的一个问题,虽然他距炼虚合道只有一步之遥,但就这一步,炼虚合道就可以把他像蚂蚁一样捻死。

昏暗的天空中,电花迎上九幽­阴­火,在暴雨中炸开无数电光火花,如落花飞絮在风中飞舞,而后再一次次碰撞在一起,炸碎成更多电光、火花,最后,无数电光、火花如光雾一般把二人笼罩起中,只能分辨出两个模糊的身影。

雨落在光雾上,蒸蕴起蒙蒙水雾,随即又湮没暴雨中,美丽而危险。

与两人相距不远的张默和巫三则是另一番情形,楚风曾见过两次的夜叉护在巫三身前,张默提剑立在空中,酝酿着可能是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昏黑的天地再次一亮,第三重天雷降下,数人环抱粗细的天雷如巨蟒一般张嘴噬向水千韵。

看着威力相当于前两重天雷叠加的第三重天雷,楚风神­色­骤变,陡然坐起身来,惊恐的声音道:“第三重天雷威力相当于前两重天雷叠加,难道每一重天雷威力都相当于之前天雷叠加吗?”

“看来是这样了!”叶飘凡的声音同样染上浓浓忧虑。

轰鸣雷声响起,九条水龙冲出波涛汹涌的大海,迎上天雷,然后在天雷下破碎,与此同时,九条水龙已再次迎上天雷,如是三次,天雷与水龙同碎,水千韵脸一白,鲜血至樱口中喷出,把停在身前落仙环染上一层红­色­。

血在落仙环上渐渐消失,九枚落仙环次第蒸蕴起荧荧碧光,开始汲取水千韵身上喷泄而出的诡异灵力,汲取的速度越来越快,落仙环也越来越亮,最后如九个碧绿的太阳一般把水千韵环绕其中,刺目的光华让人渐渐失去水千韵的声影,疯狂的海浪开始以不可察觉的速度削弱。

“原来如此!”叶飘凡看着笼罩在碧光中的水千韵和落仙环自语道。

“酸书生,是怎么回事?”楚风疑惑的问道。

“落仙环可以封禁灵力,但却可以汲取它主人的灵力。如此一来,本来不受水姑娘控制的灵力被落仙环吸走,水姑娘也可以利用落仙环抵御天雷,真是一举两的妙棋!”叶飘凡赞叹道。

第四重天雷落下,落仙环冲天而起,露出水千韵的身影,脸上有惊喜,也有忧虑。她相信,落仙环的变化绝对是玉郎君为她安排,但她并没有十足的信心度过九重天劫。

如楚风和叶飘凡猜想的一样,第四重天雷威力正是前三重威力叠加,而且四道天雷身上衍生出四条龙爪一般的电光。落仙环变的硕大无比,惊天动地的雷声中,天雷贯入其中,在水千韵吃力的神­色­中,狂暴的天雷渐渐温驯下来,然后被落仙环牵引入海中。

天雷钻过落仙环,在海水中分解成无数电蛇,其中一条蹿向被地火染红的海御,撞在不知几许厚的火柱上,火柱微之轻轻摇晃,业火红莲随之一动,所有图谋业火红莲的人心神为之牵动,同时向业火红莲扑去。

与此同时,张默向前跨出一步,来到夜叉身前,挥剑斩向夜叉,把挥叉格挡的格档的夜叉被连人带叉斩成两片,复又一剑斩向巫三。被分成两片的夜叉变回令牌,整齐的破碎成两片笔直的向浪涛中跌去。

巫三挥手招回两片令牌,合在一起,划破手指血书其上。剑已临头,眼看张默即可把巫三斩于剑下,巫三手中令牌炸成一团黑雾把巫三笼罩其中,剑入黑雾,应临巫三之头,却再落不下分毫。

张默神­色­微微一变,抽身急退,黑雾向内一敛,一个高有五丈的夜叉出现在天空中,手中三股叉以不可阻挡之势刺向张默。

“酸书生,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楚风问道。

“应该是巫术中的和体,夜叉在鬼怪中以铜头铁臂闻名,若真是合体的话,以巫三炼虚合道的修为发挥这种能力,张大哥会有很大麻烦!”叶飘凡忧虑的说道。

合体,巫师与自己饲养的鬼怪合体,以自身修为最大程度发挥鬼怪的天赋能力。

“应该不会错了!”楚风苦笑着说道,只见张默闪身来到夜叉身后,一剑刺出,夜叉如被木­棒­击飞的巨石一样飞向楚风,身上却未因此留下丝毫伤痕。

楚风神­色­骤变,伸手一推叶飘凡,轻声喝道:“闪!”话声未落,清虚伞已出现在他手中,脸上闪过一抹潮红,全身笼罩在青光之中,三股叉重重的刺在清虚伞上,楚风吐出一口鲜血,沉下甲板,撞破船底沉入大海之中。

张默随即感到,愤怒的宝剑狠狠斩在夜叉脖子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复又一剑斩下,夜叉回身以三股叉挡下宝剑。

“张大哥,楚风有异宝护身!”叶飘凡出声喊道,他不知楚风是否真的无恙,但他必须让自责没有保护好楚风的张默冷静下来。

张默的目光在甲板上慢慢缩小的破洞上扫过,想到楚风手中黑伞确实当下了夜叉的攻击,心中自责渐平,化做一条虚影把夜叉包裹起来。

天空再次亮起,第七重天雷落下,水千韵洁白的衣裙胸千已被鲜血染红,落仙环上也出现淡淡的裂纹,绝望的目光浮现在她眼中。这一重天雷她可以勉强挡下,第八重可以舍命挡下,但第九重,她知道她将在天雷下消失的­干­­干­净净。

“不,我一定要再见到他,我该怎么办!”水千韵喃喃自语,目光在业火红莲上扫过,落仙环迎上天雷,她则向业火红莲扑去,落仙环套上天雷,然后如同被栓上缰绳的狂牛一般追随水千韵而去,这将是她最后的机会,她要舍命一搏!

八十五

业火红莲周围情形很是微妙,谋求自保的同时,彼此牵制避免有人接近业火红莲,又处心积虑让自己接近业火红莲,看似乎平静却处处隐藏杀机。

水千韵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局面,虽然此时的水千韵力抗七重天雷实力大损,场中炼虚合道大半可以勉力一搏,两人联手定可置水千韵死地。但是,水千韵裹胁九道天雷,还有两重天雷不知何时降临,没有人愿意被牵扯到九重九雷天劫中去,同时,人­性­的自私也注定他们不会联手拦下水千韵。

水千韵面前,人人躲闪,­鸡­飞狗跳,但却有一人迎了上来,许之久。

许之久拦在水千韵身前,手中羽扇一挥,寒风顿起,如片片利刃裹胁着漫天雨水吹拂向水千韵,雨在风中冰结,闪烁着晶莹的冰光。

水千韵身后的两条天雷陡然加速,冲到水千韵身前,穿过落仙环撞开风刃冰砾张牙舞爪的扑向许之久。

许之久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一扇一手按在两道天雷头上,随着天雷的推动急退,在他身后,正是业火红莲。

几乎所有人都在犹豫拦不拦水千韵:拦,可能被牵扯进天劫;不拦,又不愿业火红莲落入水千韵之手。许之久打消了所有人的犹豫,几乎所有人都向水千韵冲去。

水千韵陡然停住前冲之势,继续前进的七道天雷把水千韵环绕其中,为她挡下了所有的攻击,散碎成无数电光把所有冲过来的人笼罩其中。这时,天空中再次一亮,第八重九道天雷落下。

已到业火红莲跟前的许之久双手用力,两条天雷撞在一起,破碎,纷飞的电光中,许之久抓住业火红莲,往嘴里送去。

众人蓦然惊觉,业火红莲已被许之久送入嘴里,而他们却被牵扯进天劫中。

许之久全身笼罩在火光中放声大笑,他似乎已看到自己飞升仙宇。不知何时浮出海面的楚风持伞站在浪峰之上,看着许之久说道:“好狡猾的老狐狸!”

“臭小子,准备抢业火红莲!”清虚在楚风心中说道。

楚风微微一惊,道:“老鬼,你是不是疯了,业火红莲已被许之久吞进肚子,你难道想让我剥开他的肚子去抢。再说,我抢业火红莲有什么用?”

“嫦娥服食的业火红莲为西王母亲手所摘!”清虚淡然说道。

楚风眼中闪过明悟的神­色­,沉入海水之中,向许之久潜行过去。

许之久的笑声嘎然而止,脸上浮现出惊恐神­色­,难以置信的叫道:“怎么会这样?”话声落,许之久身上火光陡然一盛,身体无声湮灭,露出业火红莲的身姿,似乎比刚才更加娇艳。

楚风手持清虚伞无声无息的钻出水面,伸手托住业火红莲,红莲上舞动的火焰顺着楚风的手蔓延,然后把楚风包裹在火光之中。对此,楚风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惊慌,虽然他看到许之久在火光中湮灭,但他相信清虚不会让他去送死。

楚风把业火红莲送到眼前,若不火红如火且有凝若实质的火焰在其中流动,楚风绝对会认为这就是一朵普通的莲花,他甚至能感到了生命的气息。

“老鬼,接下怎么办?”楚风问道。

“吃了它,有我老人家护着你,你就可以无忧飞升了!”清虚说道。

“后羿想为嫦娥再找一朵,你说我需要再找几朵?”楚风淡然的说道,修行之人本就是为有朝一日飞成仙,但对他来说,这却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他还有很多割舍不下的人。

“早就知道臭小子你会这么说,运功行气,再让你当一次高人!”清虚恶劣的笑着说道。

“再当一次,上次是什么时候?”楚风疑惑的说道,却已开始驱动体内真元,喷出还面的火焰如同受到巨大的吸引力一样,疯狂的吹向他手中的业火红莲,然后流入楚风身体,随真元运行一周天,再流入业火红莲之内,业火红莲变的更加娇艳,但其上的火焰却和冲出海面的地火无丝毫相同之处。

“­阴­风谷,拿着我火镇风旗在那里可以让你和任何一个炼虚合道抗衡,而在这里,拿着业火红莲在我老人家的帮助下也一样!”清虚傲气横生的说道。

随着大量火焰被业火红莲吸走,冲出海面的火焰正渐渐衰弱,火红的海面也暗淡下来。

“臭小子,现在把业火红莲给水丫头送过去!”清虚说道,楚风点点头,举步向水千韵走去。

第八重天雷在众人合力下破碎,压抑的气息陡然一重,汹涌的海浪慢慢平息,然后变的如无波古井一般平静,暴雨落在海面上,荡开圈圈涟漪,却没有丝毫声音。

水千韵身边诸人同时向包裹在火焰中的楚风扑去,楚风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把业火红莲送到张开的嘴边。

所有人几乎同时停下,业火红莲微微一暗,楚风周身火焰暴长,纷飞而出,化做只只三足火焰金乌在身边飞舞,迎上每一个扑来的人。

金乌不过两尺大小,但无人敢小视,许之久湮灭在火焰中的那一幕以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他们这火焰的可怕,面对未知,他们选择了回避,金乌却继续纠缠了上去。

“弟弟,别过来!”水千韵看着楚风紧张的喊道。

楚风微微着摇摇头,托着业火红莲的手前伸,来到水千韵身前,把红莲送到水千韵眼前。缭绕在红莲和楚风身上的火焰陡然收缩回楚风身体内,红莲内流动的火焰如遇冷的蜡脂一般凝固起来。

看着红水晶雕刻而成一般的业火红莲,水千韵感动而犹豫,她与楚风相识不过二十余日,楚风却把可让人立刻成仙的业火红莲送她,她能接受吗?

九道天雷从乌云中垂下,却有爪、角、鳞、眼、须等等一切真龙有的特征,只是比胡灵儿当日在­阴­风谷以血点睛的电龙少了些灵­性­,但每一条的威力都比那日大了许多。

“这个是交换姐姐的船和酒,它们以后就是我的东西了!”楚风微笑着说道。

“姐姐不能要!”水千韵摇头说道。

“姐姐要去找玉前辈,这尘世中也有我不能割舍的人,姐姐不会残忍的想要拆散我们吧!”楚风开玩笑似乎的说道,却是那样真诚。

水千韵眼中泪光一闪,拿过业火红莲服下。温柔的火焰冲出身体,身后的巨大羽翼从身体上脱落,片片羽毛飘飞,落在海面上化为虚无。

天雷垂下,水千韵玉手轻挥,楚风感到轻风拂面而过,九枚落仙环冲天而起,捕捉住九道天雷,然后随着落仙环急剧收缩,天雷破碎。水千韵玉手再挥,破碎电光湮灭,暴雨骤停,冲出身体的火焰收缩会身体,胸前血迹消弭无踪。

水千韵第三次挥手,乌云散去,祥光天降,身发异香,蔚蓝的天空中显现出手扶乐器的仙女,仙乐奏鸣,祥光变成朵朵花影,飘落在海面上三尺之处消失。身穿蓝­色­衣衫的俊朗仙人落在水千韵身前,温柔的看着水千韵说道:“恭喜你!”

仙人说完,转过身来对楚风说道:“玉郎君随千韵叫你一声小风,多谢小风成全千韵!”

楚风摇摇头,淡然的说道:“我不想上去,业火红莲拿在手里又很麻烦,姐姐是最需要,自然就送姐姐了。

恭喜姐姐!”

楚风说完,转身向朱船走去,巫大和巫三不知何时已离去,张默、胡灵儿和叶飘凡站在甲板上正看着这边。他要和胡灵儿、叶飘凡、张默告别,然后动身去素女宫。

“小风且慢!”水千韵出现在楚风身边,抱住楚风,在楚风头上轻轻一吻,道,“见到你虎子哥和蓝灵妹妹后,代姐姐向他们问好!”

楚风点点头,道:“姐姐放心,我会的!”

“早点带着弟妹来看姐姐和你姐夫。

姐姐送你下去!”水千韵说着,握住楚风的手一起落在朱船甲板上,玉郎君随即落在水千韵身边。

“恭喜姐姐!”胡灵儿跑过来抓住水千韵另一只手说道,叶飘凡和张默也随后走过来道喜。

“多谢三位!”水千韵和玉郎君一起施礼说道,“水千韵(玉郎君)告辞了!”

两人说完,扶摇而上,随空中奏乐仙女一起消失在天空中。

“酸书生,死狐狸,船和玉剑交给你们了,帮我照顾好了。

张大哥,谢谢的话楚风不说了,下次请大哥喝酒,楚风现在还有点事,先走一步!”楚风说完,凭空从船上消失。他本想多与胡灵儿、叶飘凡、张默多说会话,但附近仍有修行之人观望,未避免再生事端,因此匆匆离去。

他准备先去见李虎和蓝灵,然后去素女宫把素雨姬从问情洞里带出来,柳蓬絮在他面前死去,他绝对不允许素雨姬再因为他而亡。

荡波南海到此结束,不知大家有什么意见,不过叶子对这一部分非常不满意,前后感觉有些雷声大,雨点小,叶子自己都不满意!

八十六

轻风拂来,叶子纷纷扬扬从树上飘落,又是一秋。

李凌踩着落叶走进云梦大泽不远的华容城,空荡荡的右衣袖在风中飘动,从额头蔓延而下未伤到眼的伤痕斜着把右眼分成两半,在脸上拖过,使本应很清秀的脸凭添几分凶戾之气,加上左手一把似乎散发着血腥气味的四尺血红长刀,路上行人莫不惶恐避让。

李凌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路边的酒楼,眼中闪过怀念而悲伤的神­色­,虽然华容城发生了莫大的变化,但他依旧清晰的记得,五十多年前,酒楼的位置是一处茶楼,他和父母、姐姐住在茶楼后的庭院里。

一天晚上,有人闯进院里,杀了他父母和三个下人,­奸­杀他姐姐,砍下他右臂后放了一把火。因疼痛昏迷过去的他本应葬身火海,冒死冲进火海的铁匠大叔把他救了出来。

五十多年,施于他恩情的人应该都已故去,恩已无法报,仇却必须了!

李凌眼中杀机一闪而逝,举步向酒楼走去,心中呼喊道:“爹,娘,姐姐,凌儿回来了!”

日近中天,正是用饭时候。叶落之时,冷暖相宜,李凌却让楼中之人却感到彻骨寒意,喧嚣的酒楼瞬息间冷寂下来。

“掌柜,再来五斤酒!”醉醺醺而懒洋洋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所有人身上爬满一身冷汗,生怕这个声音触怒李凌。

说话之人是个二十多岁却有着一头花白头发的小道士,道号听风,来华容城已十数日,以卖符抓鬼谋生,每有所得就钻到酒楼饮酒,未见一醉。

楼里座位皆满,惟有听风道人独坐,李凌走到听风道人对面坐下,把刀放在桌子上,道:“掌柜,莲藕炖­肉­,冰糖莲子羹,米饭!”

每到秋冬之季,他母亲和姐姐必做莲藕炖­肉­和冰糖莲子羹,也是他最喜欢吃的东西。

“马上就送上来!”掌柜以颤抖的声音说道。

“掌柜,我的酒!”听风道人眨巴眨巴眼睛说道。

掌柜还未回话,两个腰叉分水刺的年轻人走进酒楼,来到听风道人面前,年长一人傲气十足的说道:“道人,我们少门主清你走一趟!”

听风道人抬起头,打量了两人一眼,懒洋洋道:“两位施主印堂发黑,杀身之祸就在眼前,百两黄金,贫道当助两位化解此灾!”

“道人,你是自己,还是让我们师兄弟抓你过去!”年长年轻人不耐的说道,大有拎着楚风去见他们少门主之意。

“回去告诉洛江波,让他洗­干­净脖子,今夜子时,故人去拿他脑袋!”李凌冷声说道,抄起血红长刀斩向年长年轻人脖子。

听风道人伸出一跟手指抵在刀锋之上,刀刃贴着年轻人的脖子停下。听风道人不愉的说道:“年轻人,贫道正和两位施主谈生意,你这样做不是砸贫道招牌吗!”

李凌眼中闪过震惊之­色­,缓缓收回刀。

“道人,你把他拿下,我们就在少门主面前为你求情,请少门主不追究你在华容城里坑、蒙、拐、骗之事!”年幼的年轻人回过神来慌忙说道。

“什么,贫道的金字招牌,你们敢说是坑、蒙、拐、骗?”听风道人暴跳如雷的说道,“年轻人,要杀要砍你随便,这件事贫道不管了!”

“看在道长面子上,饶你狗命,滚!”李凌的声音更冷。

两个年轻人慌忙转身跑出酒楼去。

“道长,公子,求两位饶小老儿一家­性­命!”掌柜走过“扑通”一声跪在听风道人和李凌身前,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老丈这话怎么说?”李凌急忙站起身单手用力把掌柜拉了起来问道。

“请公子饶命!”掌柜后退一步,脱离李凌的手欲再跪下说道,李凌急忙再把掌柜拉住,依旧是满脸疑惑。

“哎——”听风道人叹了一口气,说道:“真够笨的,这么简单的问题就看不出来,你刚得罪伏波门的人,掌柜就过来赶你走,这不明显怕伏波门迁怒于他吗?”

李凌眼中杀机一闪,然后神­色­柔和下来说道:“老丈不必担心,后生这就告辞!”

李凌说完,提起刀转身离去,掌柜神­色­一喜,然后又以同样的方法来请听风道人离开。

听风道人看也不看掌柜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掌柜和贫道是生意人,这个生意人吗……”

“道长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掌柜哪里听不出听风道人话中之意。

“这个吗——”听风道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贫道一直想尝尝贵店的招牌才莲藕炖­肉­,却又囊中羞涩……”

“小老儿这就让人给道长准备去!“掌柜打断听风道人的话说道。

“贫道是乘火打劫的人吗?”听风道人不愉道,然后又一展笑容,接着说道:“贫道只是想和掌柜做笔生意。”

听风道人说着,从衣袖中拿出几张符纸,“这一张是安宅符,黄纸包好,放在祖案之上,当保掌柜家宅安宁。这几张是平安符,放在锦囊之内带在身上,当保掌柜一家出入平安。

贫道就以这几张符纸充当酒资,再换掌柜一份莲藕炖­肉­和一坛酒,掌柜看此事是否可行?”

“可以,当然可以!”掌柜急忙应允道。

稍后,掌柜拿着几张符纸欲哭无泪的看着听风道人拿着半罐子莲藕炖­肉­和一坛酒离去。这时,一个经常出外做生意的熟客起身说道:“刘老头,别苦着脸了,你不吃亏!”

“不吃亏?”刘掌柜苦着脸说道,“他在这里就喝了我十斤酒,刚才又拿走十斤,加上他之前要的菜和莲藕炖­肉­换了这么几张破纸,这还叫不吃亏?”

“你见过几个人喝十斤酒还能跟没事人一样,还能用根手指挡下一把刀,你认为这样的人会骗你点酒喝吗?要是你还觉得吃亏,我把那位道长酒钱补上,你把符纸给我怎么样?”熟客提议道。

刘掌柜神­色­一动,数了一下手里的平安符,惊道:“七张!”

“怎么了?”熟客问道。

“今天早上老大告诉我,他媳­妇­怀孕了,加上这个孩子,我们家正好七口人!”刘老头说道。

八十七

李凌出华容城后一路南行,目的地是伏波门。

他姐姐李诗曾被誉为华容城第一美女,他们全家都为此骄傲,只是这美丽却为他们家招来了灭顶之灾,伏波门的少门主洛江波看上李诗,要娶李诗做妾。

洛江波取妾无数,最多两年则弃之如履,加上李诗已许配人家,李凌父母断然拒绝洛江波。当夜,洛江波寻上门来,杀二老和家中下人,断李凌胳膊,­奸­杀李诗,然后放火离去。

为报血海深仇,他闯进有进无出的云梦大泽,因为他听说里边有一把可以帮他报仇的刀——蚩尤魔刀。

突然,李凌皱了皱眉头,刺鼻的酒味和怀念的莲藕炖­肉­味从路前方传来,定眼看去,却是方才在酒店里见过的听风道人懒洋洋的坐在路边,怀里抱着酒坛子,身边放着一罐子莲藕炖­肉­。

李凌迟疑了一下,继续向前走去。进入云梦大泽后,他似乎被神秘的力量指引,避过重重危险,成功的找到了蚩尤魔刀。在刀灵的指导下,以杀戮开始修行,直到云梦大泽中再无一只妖兽可挡魔刀之锋时,他离开了云梦大泽。

但刚才在酒楼,道人却以根手指挡下他一刀,虽然那一刀他未尽全力,也足以说明道人绝非寻常之人。况且,他离开酒楼在先,道人却出现在他前面,让他不能不怀疑道人别有居心。对于别有居心的实力不明者,远远躲开是最理智的决定。

“年轻人,你我真是有缘,刚分手就又这么快见面了,陪贫道喝一杯如何?”听风道人看到李凌喜出望外的说道。

“我不会喝酒!”李凌冷声说道,继续向前走去。

“年轻人,别这么不近人情吗,不会喝酒,可以一起来吃点­肉­啊!”听风道人拎着酒坛子、­肉­罐子迎上李凌,并发­肉­罐子送到李凌面前说道。

李凌眼中杀机一闪,蚩尤魔刀以无可抵御之势当头斩向听风道人,他相信,此时挡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坐山,这一刀也可以把山分成两片。

听风道人急忙把­肉­罐子抱进怀里,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刀锋上,身体微微一震,李凌收刀,复又一刀斜展而下。听风道人向后一步退出,身体如风拂柳絮一般飘出丈外。

李凌见听风道人退让,也未追赶,收刀而立。

听风道人把刚才架刀的手指送到眼前,一条纤细血纹缓缓浮现在润泽如玉的手指上。看着血纹,听风道人言语不惊的说道:“不愧是兵中魔主的蚩尤魔刀,居然能伤到我!”

听风道人说完,转身飘然而去。

看着听风道人远去的方向,李凌浮现出满脸黯然之­色­,喃喃道:“难道修行之人都这么恐怖吗?”

“刀主勿惊,刚才那人是一件不在我之下的神兵,应是五十年前争锋神兵之一,以普通修行人之身哪堪挡我之锋!”蚩尤魔刀振鸣着发出高傲的人语声。

听风道人慢悠悠的走在路上,前面江边有一户渔民,他刚来此地之时曾治好渔民生命垂危的儿子,渔民为答谢他,说要钓一尾梦鱼送他吃。今天早晨,渔民让儿子过来请他,说已钓到梦鱼,让他中午过去吃。

梦鱼是云梦大泽特产之一,无鳞,­色­泽如玉,偶尔也会出现在云梦大泽外的江域,若烹调得法,­肉­质润滑鲜美,乃天下美味之一。但生­性­胆小谨慎,若非经验丰富渔民,修行之人也难觅其迹,因此渔猎甚难,餐桌之上难的一见。

渔居在望,听风道人眼中却染上浓浓寒意,茅屋半倒,面有淤青、身染血迹的渔民夫­妇­和十岁幼子气息虚弱的躺在房前。

听风道人放下手中酒­肉­,挥手在三人身上轻轻一拂,而后神­色­落寞的走到江边,双手负在身后看着滚滚江水,不知在想什么。

一只洁白鹤翎从听风手中飘飞而处,化做一素衣丽人站在听风身边,柔声责问道:“弟弟,你在逃避什么?”

两人正是楚风与贺轻羽。

“是啊,我在逃避什么?”楚风喃喃自语道。有进无出的问情洞他转了一圈后安然走了出来,炼虚合道的修为,七星符阵挥手可成,清虚在手,千羽在身,天魔策在心,半件神兵酒葫芦,他想不出他还有何可惧,但他在逃避什么?

他在逃避自己,这是他走出问情洞一年多时间来唯一想到的答案。入洞五十三载,回家之后才发现父母、爷爷皆已不在,就连姐姐也已故去。他在崂山城楚家宅院外隐秘处站了三天三夜后,为父母、爷爷扫过墓后离开了崂山城,以听风道人的身份游走天下。

楚家宅院里住的是他姐姐过继给他的孩子,他不知自己该以什么身份去面对这个孩子,他不敢去华山,不敢面对夏雨,他为另一个女人,一走就是五十多年。

贺轻羽散随成无数光斑飞进楚风身体。渔夫悠悠转醒,声音悲怆的说道:“道长,对不起,梦鱼被人抢走了!”

梦鱼只有在月圆之夜子时才会浮出水面盏茶工夫,这个时候用银制的空鱼钩悬在水面上三分处,梦鱼就可能跃起去咬钩。至于说用鱼网去抓梦鱼,则是下网鱼满网,收网无鱼痕,就如同是梦一般,这也是梦鱼名字的由来。这是他家祖上传下的秘技,但即使有此秘技,一年下来,运气好的话,也不过能捕上三、四尾梦鱼。

“伏波门?”楚风背对渔夫继续看着江水淡然的问道。

“道长您怎么知道的?”渔夫吃惊的说道,随后又怕楚风去找伏波门麻烦似的说道:“道长,一条鱼就算了,你再在此地多停留几日,等到下月……”

“你妻子和儿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身体比较弱,过一会才会醒,那些­肉­和酒你们热一下吃了吧。

伏波门也许该消失了!”楚风懒洋洋的说道,然后举步向前行去,踏波而行,转眼之间与贺轻羽一起消失在茫茫江面上。

“道长原来和伏波门的人一样,都是活神仙!”渔夫看着楚风、贺轻羽的背影震惊的自语道。

伏波门位于江心一处小岛上,距云梦大泽不过百多里,千年前一为善于役水的高人在次隐居修行,在此期间,高人曾收一洛姓渔夫为记名弟子,但因渔夫资质所限,加上世俗心太重,未能大成。高人飞升之后,渔夫利用高人遗下名头开创伏波门,但其后人和渔夫一样,成就最高也不过勉强修炼到炼神还虚。

岛名伏波,楚风看着刻有“伏波”两字的巨石,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伸手在巨石上拂过,继续向前走去。身后,巨石无声崩溃成粉尘堆砌在岸边。

穿过中垂柳林地来到一处宅院门前,侍立在门两边的年轻人看道楚风走来,恭身一礼,道:“道长如何称呼,不知前来拜访哪为师长?”

“贫道听风,前来讨债!”楚风微笑的说道。

“讨债?”年轻人不禁愕然。

“对,讨债,你们伏波门拿了贫道一尾鱼,因此贫道准备把这尾鱼拿回去,顺便收点利息!”楚风人畜无害的笑着说道,伸手在二人丹田上拂过,然后从二人中间穿过,想庭院内走去。

两人木立在当地,楚风出手并快,他们都以为自己能躲过去,但事实是楚风的手拂在两人身上,两人也未曾察觉,身体也未出现什么异常,只是十数年苦修已再找不到丝毫踪影,这是楚风从柳篷絮身上磨来的破丹诀。

惊恐的神­色­浮现在二人脸上,让他们忘记报警。

楚风慢腾腾的向前走去,他要的利息很简单,废了伏波门所有人的修为,毁了伏波门的基业,所以,他在遇到的每一个伏波门中人的丹田上都轻轻拂了一下。

“道长怎么称呼,不知门中哪位弟子得罪道长,在下洛水寒代门下弟子向道长赔罪了!”自称洛水寒的中年男子提着一把宝剑迎上前来抱拳说道。洛水寒即是伏波门当代门主,他并非如此好说话之人,只是他看不出楚风修为,不得不忍辱负重。

“贫道听风,你们伏波门拿了贫道一尾鱼,因此贫道准备把这尾鱼拿回去,顺便收点利息!”楚风微笑着说道,手已拂向洛水寒丹田。

洛水寒大怒,抽身急退,同时宝剑出鞘刺向楚风。

剑身晶莹似冰裹胁着彻骨寒气扑面而来,正是伏波门中至宝冰魄剑,据说是当年授艺洛姓渔夫遗留。楚风神­色­微微一动,道:“好剑,代在身上消暑不错!”

楚风说着,两指捏在剑身上,轻巧巧的吧剑拿了过来,扭转剑身,剑尖伸入剑鞘中,轻轻一带,又把剑鞘拿了过来。楚风取下背上的宝剑丢在地上,然后把冰魄剑背上,自我感觉良好的说道:“背把好剑和坏剑充门面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洛水寒神­色­骤变,楚风的动作非常慢,慢的让他以为一个三岁孩子都可以躲多,但就是这么慢的动作,却在他连神也没有回过来的空间中就把他手里的剑和剑鞘分别拿了过去,他是炼神还虚,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只有炼虚合道。

“前辈高人,为何为难我等后辈?”洛水寒愤怒的问道。

八十八

“小寒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老人家只是来拿我的鱼,顺便再讨点利息,这‘难为’一词又从何说起?”楚风笑眯眯的说道,跨前一步,再次伸手拂向洛水寒丹田,动作依旧很慢,却依旧避无可避。

背有些驼、身穿道袍的苍老道人陡然出现在楚风眼中,手中拂尘一甩,毫无声息的迎上楚风的手,化解了楚风的攻势。

“破丹诀,道友是合欢谷哪位高人?”道人沉声问道。

楚风收回手,退后一步,调侃的反问道:“贫道听风,合欢谷好象没有道士吧,白石道长!”

从楚风手下救出洛水寒的正是在临江城和素雨姬两败俱伤的九宫山白石道人,此时也是炼虚合道的修为。楚风本身对于白石道人并没有什么成见,虽然白石道人算计素雨姬不光明,楚风对敌人也未光明过。(奇*书*网^.^整*理*提*供)但他并不认为白石道人会坐视他废了洛水寒修为,而他也不会因为白石道人改变主意。

白石道人大怒,但却未发作出来。楚风修为不在他之下,又认识他,说明楚风肯定对他有所了解,而他却连听风这两个字都未听说过,情况于他不利,所以他并不想现在和楚风发生冲突。

但此事他又不能袖手不管,一则关系到他和九宫山的面子,二则洛水寒长子是他徒弟,而洛水寒本人对他也非常尊敬。

“不知听风道友和洛兄有何误会,容贫道为二位调解一下可好!”

“贫道只是来拿自己的鱼,顺便讨点利息,只要鱼和利息拿到了,什么都好说!”楚风微笑着说道,春风般温和的笑容足以让所有人放松警惕。

“以洛兄身份,当不至于为一条鱼冒犯道友,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白石道人尽量让自己不发火说道,虽然修行之人多有怪异之处,但为一条鱼就要废洛水寒修为,还抢去人家门中至宝,未免欺人太甚。

“他也配!”楚风淡然说道。

白石道人再难按捺住心中怒火,冷声道:“道友莫要欺人太甚!”

“贫道向来喜欢欺负人,不知道长这次准备怎么拖延时间布下九宫八卦剑阵?”楚风淡然的语气更家挑衅,他从来没想过和白石道人成为朋友,既然不会成为朋友,他才懒的去应付。

“不用剑阵贫道也能拿下你!”白石道人怒道,背上宝剑出鞘,以不可抵御之势飞向楚风。

楚风抬手前指,一支洁白鹤翎自衣袖中飞出,撞在剑尖上,而后散碎成无数飞羽织成一张网,拦在白石道人宝剑之前,美丽而危险。

“道长若有兴趣的话,可陪千羽先玩玩,等贫道讨完利息之后,再来招呼道长!”楚风淡然的说道,向站在白石道人身边的洛水寒走去。

“千羽?”白石道人神­色­微微一变,催动宝剑斩在一支千羽之上,却如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找不到丝毫着力之处。一支千羽横飞而来,轻轻撞在剑脊上,白石道人顿时感到心神一震。

“道友看来是要和九宫山为敌了!”白石道人沉声说道,把一顶老大的帽子扣在楚风头上,希望楚风因此生出几分忌惮。

“有吗?”楚风邪异的笑着说道,手指已轻轻点在洛水寒丹田上,向观望的伏波门弟子走去。

洛水寒脸一白,一口鲜血吐在地上,萎靡不堪的瘫倒在地上。中了破丹诀之后,本不会出现这样如负内伤一样的情形,这只是楚风故意而为之,因为白石道人的话让他很不痛快,用九宫山来压他,他楚风岂是怕事之人。

面对楚风的在三挑衅,白石道人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怒火,指掐剑诀,宝剑分成七十二柄宝剑四散飞出,欲步下九宫八卦剑阵与楚风倾力一搏。千羽虽然厉害,他也不认为九宫八卦剑阵毫无机会。

楚风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手指点在最后一人丹田上,鹤鸣声冲天而起,漫天千羽化作七十二只仙鹤追上纷飞宝剑,把七十二柄宝剑牢牢抓在鹤爪找,任其在爪下不甘吟鸣。

看着被仙鹤抓住的宝剑,白石道人脸­色­一片苍白,怒道:“道友是否也要把贫道留下!”

“道长抢贫道的鱼了吗?”楚风微笑着说道,仙鹤松开白石道人的宝剑,然后飞回到楚风身边缭绕飞舞,引颈高歌,与一身道袍已洗的发白的楚风在一起是那样不和谐。

白石道人愤怒的收回宝剑,架起剑光离去。

和朋友出去玩,一点多才回家,勉强写了一点,叶子先去睡觉了,醒来后尽量多写一些!

八十八(下)

看着飞舞的仙鹤,楚风突然嘲弄的笑着自语道:“我好象变的冲动了啊!”

“你只是想找一个让自己不再逃避的理由罢了!”贺轻羽在楚风心中说道。

楚风沉默良久,虽然他不想承认,但这却是事实,千羽之外,他的确还有其他办法对付白石道人,让他可以继续隐藏身份逃避下去。但使用千羽之后,他就不能再逃避,他也该去华山见夏羽和陆月眉了。

“请阁下明言相告,阁下为何毁我伏波门基业?”洛水寒勉强站起身,身体摇晃着问道。

“你们抢了本少爷一尾梦鱼,打伤了要送鱼给本少爷的人!”楚风淡然的说道,七十二只仙鹤合为一只房大仙鹤,楚风跃上鹤背,仙鹤双翅一振,直上云霄。

愤怒血红刀光从天而降,一往无回的斩向楚风。

蚩尤魔刀,楚风脸上闪过不解的神­色­,他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位魔刀之主,对他居然有如此大的怒火。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楚风毫无烟火气息的从仙鹤背上向后飘飞退出,漂浮在空中,仙鹤双翅一振,双爪如捕捉猎物一般抓向蚩尤魔刀。

刀爪相交,而后静止在空中,刀气在鹤爪上破碎,四散而飞。没有人会怀疑这些散碎刀气的杀伤立,看着伏波门满门被他废了修为的弟子,楚风无奈摇摇头,伸出手看似随意的一挥,散碎刀气顿时消逝无踪。

“为什么?”李凌看着楚风愤怒的问道。

“为什么?”楚风一愕,苦笑着说道,“年轻人,你拿着无缘无故来砍我老人家,好象是该我问为什么吧!”

看着楚风无辜的样子,李凌更家愤怒,质问道:“你知道我要来伏波门报仇,为何还要废他们修为?”

“年轻人,他们抢了我的鱼,我来拿鱼,顺便讨点利息,这个你报仇有什么关系啊?”楚风头大的说道,自己够不讲理了,怎么现在遇到一个比自己还不讲理的主。

李凌双目染上浓浓血­色­,疯狂的叫道:“我等这一天等了五十多年,我要让他们失去一切,让他们在绝望中死去,但现在,你却夺走了我的权力!”

随着李凌疯狂的声音,与仙鹤一起静止在空中的蚩尤魔刀剧烈的震动起来,震开紧紧抓在刀身上的鹤爪,燃起如血烈焰,幻化成一只火红巨鸟蔽住天空,睥睨天地万物,如君临天下。

“是朱雀啊。”楚风让仙鹤飞回自己脚下,轻描淡写的说道,“破刀,让那臭小子停下来,否则本公子就杀了他,再把封禁起来你丢到云梦大泽里去。”

不论作为兵中魔主蚩尤魔刀,还是作为四圣兽之一的朱雀,都是高傲而不容侵犯的,现在居然被人称为破刀,朱雀愤怒引颈而鸣,纷纷火羽飘落,烈焰凝若实质的双爪欲把楚风撕为碎片。

但现在他不敢这样做,只要能与九仪天尊剑再次一决高下,他不在乎刀主是谁,但若在被封禁丢回云梦大泽,它绝对不想再等几千年。眼前这个不知本身就是神兵还是与神兵融为一体的人有这个能力。

“破鸟,要是有一点火星落在地上,维持原判!”看着漫天飘飞的火羽再次懒洋洋的说道。

朱雀再次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漫天火羽顿时消逝,身体也急剧缩小收回魔刀之内。楚风身体一隐一现出现在李凌身边,立掌如刀砍在因蚩尤魔刀违逆而惊愕的李凌脖颈上,随后抓住昏迷过去的李凌,以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道:

“破刀,要是不想被我丢回云梦大泽去,在这个臭小子修为超过我之前,让他见到我时礼貌一点!”

楚风说完,拿出一张隐身符贴在李凌身上,反手把李凌丢进江里。

看着远方天空中出现的模糊身影,楚风痛苦的挠挠头,自语道:“妈的,难道我的名字和麻烦是亲家,怎么我刚准备叫回本名,麻烦就接连不断的找上门来!”

贺轻羽忍窘不禁的在楚风心中轻声笑道:“姐姐也怎么认为,你的名字的确和麻烦是亲家!”

“姐姐,我都这么倒霉了,你还拿我寻开心,就不能安慰我一下!”楚风痛苦的呻吟道。

“你连蚩尤魔刀都能要挟,需要姐姐安慰吗?”贺轻羽反问道。

楚风无言以对,收回千羽,在自己身贴一张隐身符,身影在秋风中吹散。

华山回心石,看着石上“回心”两字,换上一身青­色­公子服的楚风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色­。走到回心石前,对站在回心石边的两个小道士一礼,道:“清两位小道长代为通传一声,酒道门下楚风求见铁剑掌门!”

八十九

“你来晚了,一个月前,素雨姬素姑娘来找语儿,说了你的事后,她们两个和月眉三人就去找了!”山顶之上,盘坐在楚风对面的铁剑神­色­平静的说道。

“前辈,对不起?”楚风迟疑片刻说道。

“为何要说对不起,你认为自己做错了吗?”铁剑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问道。

楚风摇摇头,道:“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去问情洞,但是……”

“没有但是。”铁剑打断楚风的话说道,“两全其美很多时候只是个美好的愿望,面临选择的时候,我们还是要做出选择,毕竟我们不是仙佛,但即使是仙佛,也有能做到和做不到的事!”

“谢谢前辈!”楚风展颜一笑说道,虽然笑容中依然有自责存在,却被初见铁剑之时清淡了许多。

“不过,你还是应该对语儿说声对不起,你和素姑娘事出无奈,这不是你的错,你去问情洞救素姑娘也没错,错的是你没有把素姑娘的事告诉语儿,更大的错是你离开问情洞一年多直到现在才来找语儿!”铁剑语气严厉的说道。

“晚辈知错了!”楚风面有愧­色­说道。

“呵呵,这可不想语儿和月眉口中的楚风啊,­精­神一点,让我见识一下千羽!”铁剑说道,如山气势向楚风压来。

楚风眼中异彩一闪,盘坐在地上的身体如轻羽一般飘飞起来,而后双足落地随意一站,身如惊涛骇浪中不动磐石,浪虽猛,身却不动分毫。

“好!”铁剑出声赞道,手握剑柄,剑光一闪,如轻柔春风般迎面吹来。九天御剑诀起手式——剑起天外。

楚风右手前伸,亦如春分一般拂出,一支支千羽如轻巧的雀鸟一般自指尖飞出,飞入剑光之中,在剑光中飞舞,把那在玉真道人手中可以吹散天雷的剑光消弭无痕。

铁剑点点头,收剑而立,问道:“你什么时候晋入炼虚合道的?”

楚风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晚辈也不知道,走出问情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晋入了炼虚合道。”

楚风不仅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晋入的炼虚合道,就连他是怎么晋入炼虚合道的也不知道。

问情洞乃是素女宫开派鼻祖素胜男遁世隐居之处,也是悟出素女心经之地。

当日,楚风撑着清虚伞走进问情洞,应入眼帘的是一个冰雪的世界,抬头是冰,伏首亦是冰,雪花从洞顶凭空而生,落在地面上又凭空而没,一块冰碑屹立入洞不远处,上书:无情人莫入,有情人不出。

楚风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神­色­,绕过冰碑向前走去,素雨姬盘坐在洞中央,双腿毫无间隙的陷入地面,如同和地面结为一体。

楚风眼中闪过一丝疑­色­,据说进入问情洞中人无数,洞中却为何没有一具尸首?

看着腿已陷入冰下的素雨姬,楚风眼中闪过明悟的神光,低头看去,平整的冰晶地面之下,清晰可见一个个盘坐其中的女子,生命已远离她们而去。

楚风神­色­骤变,急步走到素雨姬身边,发现素雨姬气息如打坐一般无二才放下心,同时也不由心生疑惑:都说问情洞有进无出,为何自己察觉不到丝毫危险?

对于这个问题,楚风并未深思,他来此的目的只是带素雨姬离开,没有危险岂不是最好。但当他伏身准备带素雨姬离开问情洞的时候,却发现素雨姬的腿并不是陷入冰层之下,而是和冰层融为一体。

“老鬼,姐姐,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楚风紧张的问道。

“这是一个怨念形成的幻境,你所见的冰和雪花都是由人的怨念形成,一旦陷身其中不能自拔,灵魂和身体就都会成为幻境的一部分。当身体完全沉入冰层之中,就是身亡之时,这女娃现在就陷在幻境之中不能脱身。”清虚说道。

“老鬼,怎么才能救她?”楚风更加紧张的问道。

“进入幻境把她找回来。不过,你可能不仅找不回她,还可能把自己也失陷进去。怨念形成的幻境虽然不是最厉害的,却是最危险的,你要考虑清楚!”

“告诉我,我怎么做就可以了!”楚风问道。

“你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难道也不为你的父母和夏丫头、陆丫头她们考虑一下!”清虚不知处于何种用意说道。

“老鬼,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罗嗦了。放心吧,我一定会带着她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一起去见我父母和夏语姐她们!”楚风自信的笑着说道。

“好,牢牢记住你的话,你就一定会从这里走出去。把我收起来就可以了!”

清虚伞话落,楚风盘坐在素雨姬对面,看着素雨姬的脸淡然而坚定的说道:“我一定会离开这里!”

楚风说,收起清虚伞,一朵朵雪花飘落在他身上,钻入他的身体,伤感渐渐笼罩他的身心,而后渐渐迷失在伤感中,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可怜女子,经历着女子走入问情洞之前的一生。

父母的影子已经很模糊,刚懂事就被人拐卖入青楼,然后逃离青楼,被素女宫收留,成为素女宫弟子,外出时遇到心动的男人,为情所困走进问情洞,陷身幻境迷失自己。就在楚风即将随女子一起迷失之时,一团和当初包裹在业火红莲之上火焰无二的火焰包裹住他,驱走女子的伤感和迷茫把他从迷失的边缘拉了回来。

楚风变回他自己,一个悲伤的女子向他走来,女子身上的哀伤让他无法抑制的爱上女子,愿与她一起永不分离。

“这是幻境,我要带她一起走出问情洞,去见父母和夏语姐她们!”楚风在心中告戒自己,一团火焰在手上迸发,只要把火焰投放在女子身上,这可以焚尽满身孽业的火焰就可以让他摆脱悲伤和自我毁灭的欲望,但他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这是进入问情洞伤心女子留下的最后记忆,我有权力毁灭掉她们吗?楚风扪心自问。

九十

“第二招!”铁剑淡然说道,剑尖亮起一点璀璨星光,蔚蓝的天空陡然变成夜的黑暗,剑尖上的星光似乎成为天地间唯一的光源。星光破碎,悬挂在夜空下变成漫天繁星,脚下星光倒影摇曳,如微波荡漾的大海。

九天御剑诀第七剑——星沉沧海。

星空夜影之下的天地一片空旷,寂静的世界里,楚风是唯一的生命,片刻之前还在他身前十数丈外的铁剑不知何时已了无踪迹,连气息都不可察觉。

漫天星光从天而降,迷幻美丽,却又是那样危险,就如同问情洞,只是比这里多了无尽的悲伤。

白羽四散而飞,化作只只仙鹤,追逐着星光,星光在锋利的鹤掾下破碎、湮灭。

“化解怨念的方法有两种:其一是以法术强制超度;其二是了结怨气主人的心愿!”这是楚风和醉道人游历天下那两年时间里醉道人对楚风说过的话。

楚风收回手上业火,他感觉他该去了解她们的心愿。

素女宫弟子基本都是素女宫收留的可怜女子,门规和动情是她们走进问情洞的原因,素女宫于她们有再生之恩,所以她们不能违背门规,因此进入问情洞希望可以如素胜男一般忘情。

问情洞本无什么异常,只是素胜男隐居洞中之时,由于体内­阴­气过盛而使洞中结下不化玄冰。素胜男悟出素女心经之后,忘情离洞,因恐后世弟子动情,因此在洞口树下“无情人莫入,有情人不出”的冰碑,让动情弟子到洞中面壁忘情。

但是,动情容易忘情难,几曾何时,一个进入问情洞的女子走火入魔而亡,心中怨念盘踞洞中不散,然后导致第二个、第三个进入洞中的素女宫弟子走火入魔亡身洞中,怨念也越聚集越多,最终形成有进无出的问情幻境。

她们想要忘情的同时,也在希望让她们动情的人能来这问情洞找她们,可惜的是,有人来了素女宫,却不能进问情洞,楚风能进来,很大成分是素月芬希望他进来送死。至于说带素雨姬离洞,几乎没有人抱有任何希望。

若不是楚风有清虚伞护身,加上来素女宫之前吸收了业火红莲上可以焚尽生平孽业的业火,他真的会失陷在幻境中。就是现在,他也脱身不得,忘我的扮演着每一个伤心女子心中的他,了却她们每一个人的心愿,然后再在业火的帮助下寻回自我。

每一次心的历程都是痛苦的折磨,道心因此渐渐大成,到后来,他已不需要业火帮助,也能寻回自我,但他却发现自己已处于崩溃的边缘,加上心魔推波助澜,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孳生,用业火毁灭这里的一切悲伤。

就在这个时候,楚风终于找到了素女姬。落寞的素白身影坐在苍白的冰原之上,他可以清晰感觉她的矛盾,不想忘记却必须忘记,越想忘记心中的痕迹却越深,在怨念的影响下,她的目光已混乱起来。

看到素雨姬的那一刹,楚风感到自己的心是那样宁静。匆匆走到素雨姬身前,抓住素雨姬的手,楚风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带素雨姬离开这里。

问情洞中,素雨姬和楚风几乎已完全陷身冰层之下,只余额头尚在冰层之上,不同的是,楚风只是简单的凹陷在冰层里,而素雨姬却是与冰曾层为一体,就如同是在冰层之中影子一般。就在楚风在幻境中握住素女姬手的同时,楚风的手如鱼在水中游动一般,毫无波澜的移动到素雨姬手的位置,抓住幻影一般虚无却美丽的手。

冰层微微一亮,清虚伞的荧荧青光从楚风的手流动到素雨姬身上,把素女姬的影子和冰层分离,然后还原成真实的身体,如楚风一般陷身在冰层之中。

幻境里,因为楚风突然出现,素雨姬眼中恢复了一些清明,苦笑着自语道:“你曾是我最恨的人,却为什么不仅忘不了你,还在迷失的最后时候看到你的幻影,难道就是因为你占了我身体吗?”

“我真是楚风!”楚风紧张而高兴的说道。

素雨姬摇摇头,道:“虽然是假的,但能见到你,听到你的声音,我也很高兴!”

楚风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素雨姬,他不知该如何证明自己就是楚风这一事实。突然,楚风低下身,把素雨姬抱在怀,吻上素雨姬的­唇­。

真实的感觉渐渐让素雨姬清醒过来,紧紧抱住楚风的腰,闭上眼,泪水从冷艳的脸上滚落。

久久过去,两人四­唇­分开,素雨姬依旧闭着双眼依偎在楚风怀里,清冷而软弱无依的声音说道:“告诉雨姬,这不是假的!”

“是真的,我来带你去见我父母!”楚风温柔的说道,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素雨姬入浴的一幕,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女子的身体,也是他第一动心。

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从素雨姬冷艳的脸上滚落,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看着楚风在她脑海中盘旋不去的脸和不知何时变的花白的头发,她终于确定,这是真的。脸上浮现出感动而疑惑的神­色­,道:

“为什么要进问情洞,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有进无出吗?”

“几年前,有个要杀我的女人告诉我,别让任何人知道千羽的事,要是被人知道,就杀人灭口。”楚风微笑着说道,笑容更加成熟,也更有魅力。

素雨姬沉默了,她不知该说什么,楚风的到来让她很感动,但她不希望楚风为救她而死。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然后去见我父母,他们见到你一定会非常高兴!”楚风微笑说道,单手搀扶着素雨姬站起身,另一只手前伸,他要用业火强行打破幻境,之前的经历告诉他,业火是这怨念行成幻境最大的克星。

遗憾的是,手心之中并无业火出现。

“臭小子,回神了!”清虚伞的声音在心中响起,他发现自己和素雨姬不知何时已站在问情洞中,飘飞的雪花已消失不见,位于冰层之下和冰层融为一体的女子也已不见踪影,洞里也再无一丝怨念残留。

“弟弟,恭喜你救出素姑娘,晋入炼虚合道!”贺轻羽轻柔的声音说道。

“老鬼、姐姐,谢谢!”楚风在心中轻声说道,然后对素雨姬说:“我们出去吧!”

离洞之后,当楚风发现自己进洞已有五十三年时,他马上离开素女宫,没有给和师门长辈说话的素雨姬留一句话,他渴望父母还在人世。

九十一

群星散碎,再次露出明媚的蓝天,楚风环绕在飞舞的群鹤之间,铁剑宝剑横在胸前,眼中战意高涨,剑吟之声响彻云霄,迟疑一下,收剑还鞘,遗憾的笑着说道:“再出手就控制不了分寸了!”

楚风理解的点点头,收回千羽,他同样渴望放手畅意一战,但这里显然不是合适的地方。

这时,一只纸鹤飞来落在铁剑手上,展开成一张信笺平铺开来,铁剑目光在信笺上扫过,手指轻轻一动,信笺平飞向出楚风。

楚风接过信笺,阅过信笺,淡然的笑着说道:“此事是晚辈所为!”

信笺上所述正是伏波门基业被毁之事,是九天御剑门在外游历弟子听到的伏波门事件,给他的定­性­是千羽的主人、合欢谷的魔头。

“伏波门该有此劫难,只因为其受九宫山庇护,很多人不好出手,楚风此举可谓大快人心。只是楚风如何学会合欢谷破丹诀的?”铁剑言语不惊的问道。

“这个问题晚辈可以不回答吗?”楚风迟疑了一下说道。柳蓬絮的事他或许会告诉夏语和素雨姬,但他更想把这件事埋在心底,然后在飘起轻雨的日子里遥望天际温柔的身影。

“当然可以!”铁剑微笑着说道,虽然他对楚风会破丹诀一事很好奇,但他并不想勉强楚风。

“多谢前辈体谅!”楚风感激的说道。

铁剑摇摇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告诉他人的秘密,此事说来是铁剑冒昧了,楚风何必谢我!”

“柳千秋的女儿柳蓬絮,五十多年前被人暗算身死,晚辈的破丹诀是和她所学。

晚辈告退!”楚风迟疑片刻说道,而后转身离去,挺拔的身影萦绕着落寞和伤情。他不知自己为何又会把此事说出来,也许是因为铁剑的理解吧。

铁剑没有挽留楚风,他已隐隐猜到楚风和柳蓬絮之间发生的故事,若此时挽留楚风,只会让他们彼此更尴尬。

蒋玉梅端着两盏茶水和一些瓜果走上山顶,看到楚风从另一边离开的背影,道:“风儿怎么走了,我去叫他回来!”

“让他去吧,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铁剑拦下蒋玉梅说道。

想到铁剑和楚风刚才在山顶动手的情况,蒋玉梅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也是,风儿这么多年跑的不见踪影没来找语儿是有错,但也不至于一见面就大打出手吧,我去把风儿叫回来,你们说清楚就没事了!”

铁剑哭笑不得的看着蒋玉梅,道:“夫人,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那风儿怎么走了?”蒋玉梅没好气的说道,把手里茶水、瓜果丢给铁剑就要去追楚风。

铁剑急忙拉住蒋玉梅,道:“我和楚风动手,只是想见识一下炼虚合道使用千羽的威力,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他离开只是因为我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什么问题能把风儿吓跑?”蒋玉梅显然不相信铁剑的说辞。

“他会合欢谷的破丹诀,是柳千秋的女儿柳篷絮教他的!”铁剑犹豫了一下说道,虽然他不想把这件事告诉蒋玉梅,但为了消除蒋玉梅的误会,他也只能说出来。

“打的好,这个臭小子居然和柳千秋的女儿窝在一起五十多年不来见语儿,我现在也要追上去打他一顿!”蒋玉梅愤怒的挣开铁剑的手,看架势真要狠狠打楚风一顿而后快。

“柳篷絮五十多年前就死了,你什么时候从南海门回来的!”铁剑急忙再抓住蒋玉梅的手,同时转移话题说道。蒋玉梅对夏语的疼爱远胜过他这个师父,现在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蒋玉梅说不定真会追上去,让楚风承受她的雷霆之怒。

“刚回来。

别转移话题,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蒋玉梅识破铁剑用心说道。

两个月前,蒋玉梅师父过寿,铁剑和蒋玉梅一起前驱拜寿,拜完寿后,铁剑回华山,蒋玉梅则被师姐妹留下小住。铁剑和楚风动手的时候,蒋玉梅回到华山,听说楚风来华山找夏语,正在和铁剑在山顶说话。于是,蒋玉梅就准备了茶水瓜果赶来,一方面出于长辈听到晚辈消息的高兴,另一方面则是想教训一下楚风。

“楚风去了问情洞!”

“什么?”蒋玉梅震惊之­色­溢于言表,倒吸一口冷气说道,“小混蛋为素女宫的女人进入问情洞?”

铁剑点点头,同时准备在蒋玉梅发狂去追楚风之时拦下蒋玉梅。

铁剑担心的一幕并没有出现,蒋玉梅叹了口气,道:“风儿是个重情谊的好孩子,可惜太招惹女人!”

铁剑点点头,然后把从夏语那里听来有关楚风和素雨姬的事有条理的述说了一次。

“看在小混蛋走出问情洞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他!”蒋玉梅语气淡然的说道,心中却在为夏语庆幸,幸亏楚风走出了问情洞,否则不知楚风去向的夏语还不得枯等一生。

黄山,事隔五十多年,楚风再次来到了浓雾笼罩的合欢谷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坦然面对,说来容易,却又有几人可以坦然面对不堪回首的往事。看到那封信笺之前,楚风还在刻意回避合欢谷发生过的事,但信笺上歪曲的事实却告诉他一条不容质疑的真理:很多事不是想逃避就能逃避的。

按照柳蓬絮所教穿过浓雾,看着合欢谷中与五十年前并无多大变化的景­色­,莫名的沉重笼在楚风心头,脚步亦随之沉重起来。驻足片刻,楚风若无旁人的向幕园走去,他要到柳蓬絮墓前拜扫一下,然后去见古井。当然,查明白柳蓬絮的死是不是钱玉宁夫­妇­安排,才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前辈请止步,不知前辈前来拜会那位师长,晚辈可代前辈前往!”墓园入口处,儒雅青年自墓园中走出说道。他可以肯定,合欢谷内绝对没有楚风这一号人,但其却能长驱直入到位于合欢谷深处的墓园且没有惊动任何人,让他不得不小心对待。

“柳浪?”看着有几分熟悉的脸孔,楚风问道。

“晚辈正是柳浪,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听到楚风叫破自己名字,柳浪更为心惊。

“我是楚风!”楚风淡然的说道,饶过柳浪继续向墓园内走去。

柳浪震惊的看着楚风走进墓园,儒雅的脸渐渐被愤怒笼罩,紧追着楚风走进墓园。

“家姐柳蓬絮之墓,弟柳浪立!”看着被改动过的碑文,楚风眼中杀机一闪,身上散发出迫人的气势,转过身冷声问道:“你改的?”

在楚风的凝视下,柳浪感到自己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似乎马上就会因气力不支而瘫倒在地上,但他却顽强站着,用比楚风还冷的话回应道:“我可以不理会你如何得到风雷扇,但你连我姐都保护不了有什么资格做我姐姐的男人?

五十多年了,你来给我姐扫过一次墓吗?”

楚风身上气势一弱,回身走到墓碑前蹲下身,淡然道:“淡然道,你说的没错,但蓬絮是我妻子这件事谁也不能改变!”

楚风说着,手在墓碑上抚过。随着楚风抚过的手,墓碑上的字再次变成:柳氏蓬絮之墓,夫楚风立!

改完墓碑上的字后,楚风靠着墓碑坐下,自衣袖中拿出两只从路边青竹上取下不久的竹杯放在墓碑前,来墓园的用酒葫芦满上酒,拿起其中一只送到嘴边,微笑着说道:“蓬絮,我来看你了!”

“不要玷污我姐姐的名字!”愤怒的柳浪冲过来要打翻地上的竹杯,改回墓碑上的字。

柳浪手到竹杯前,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再不能动弹分毫,只见楚风慢慢饮尽竹杯中的酒,然后一边为自己倒酒,一边淡然说道:“愿意的话,陪我和你姐姐喝一杯,别做傻事,我不想在蓬絮面前杀人!”

楚风话落,柳浪发现自己恢复了行动能力,迟疑片刻,缓缓收回了手。他有预感,如果他再轻举妄动,楚风真会杀了他。

楚风托住竹杯底部,手指在竹杯上轻轻一搓,手中已多出只空竹杯来。再在空竹杯里满上酒,满酒竹杯飘到柳浪面前。

柳浪看着楚风,却无丝毫接过酒杯的意思。

楚风也不以为意,看着手中竹杯怀念的说道:“我们这是第三次见面了,第一次你没见到我,你纠缠夏语姐,结果被老道用固步自封符困住;第二次是夏语姐和青松牛鼻子相争,你乘火打劫,我拿了你的扇子,本想敲诈你一笔,结果百鬼老牛鼻子横Сhā一杠子,没能打劫成;第三次就是这一次了。”

说到这里,楚风微微一顿,举起酒杯接着说道:“能三度相逢,即使你不认我这个姐夫,我们也勉强能算是朋友吧,陪朋友喝一杯怎么样?”

柳浪一咬牙,拿过飘在身前的竹杯,一口饮尽,然后把杯子摔在地上,愤怒的咆哮道:“我也不认为我们是朋友。如果不是你偷走风雷扇,让我被罚面壁思过,我怎么会帮不上姐姐?姐姐又怎么会找上你这个没用的废物,最后害的姐姐身死?”

九十二

“或许吧!”楚风不置可否的说道,争执是生者的权力,对死者却没有任何意义,他不想在柳蓬絮墓前做任何没有意义的事,况且,他来合欢谷要办的事里没有这一条。饮尽青竹杯中酒,再为自己满上,若无旁人的无声自酌自饮,他只想这样安静的陪柳蓬絮一段时间。

日已西斜,楚风重复着倒酒、喝酒的动作,眼中流露出酒醉的神­色­,浮现出一脸痴笑,却非因酒而醉,只为缓缓在心头流淌而过的往事和回忆而醉。柳浪已经离去,或许他也不想再在柳篷絮的墓前与楚风争执吧。

柳浪站在柳蓬絮的竹楼前良久,古井推门走出来,淡然的说道:“柳浪,怎么不进来?”

青­色­衣裙,美丽的脸依如楚风初见时般淡然,却多了看透世间万事的透彻,似乎再无一物可在她心中留下丝毫痕迹。

柳浪沉默良久,道:“古师姐,他来了!”

古井点点头,言语不惊的问道:“进来坐吗?”

柳浪有些失望的摇摇头,转身走了。他不知自己为何会走到这栋竹楼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告诉古井楚风来了的事,更不知道自己期待古井有什么反应。对于柳蓬絮的死,他或许更不原谅他自己吧。

修行之人不是无情,只是太过理智,修为越高,人越理智,最后理智到近乎无情!

这是他七岁那年被柳千秋责骂后跑到柳蓬絮面前哭述的时候,柳蓬絮告诉他的。从他懂事之日开始,他就没有感受到多少父母的疼爱,合欢夫人和柳千秋只是不断督促他修炼,唯一让他感到幸运的是,在柳蓬絮身上他可以感受到姐姐的关爱。

柳蓬絮是他生命中唯一不可或缺的人,但二十多年前,当面壁思过三十载的他出关之后,却从古井嘴里得知柳蓬絮被暗算亡故的消息。他不能原谅自己,也不能原谅楚风,如果不是他被惩面壁思过,如果不是楚风没用,柳蓬絮就不会死。

“你是楚风?”温文尔雅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哀伤问道,柳千秋身穿白­色­儒衫和一身淡红衣裙的合欢夫人立在残阳余辉下,身上弥漫着淡淡的哀伤气息。

楚风点点头,道:“晚辈正是楚风,恭喜前辈和夫人伤愈出关!”

“楚风如何得知我们刚出关?”柳千秋与合欢夫人在楚风对面坐下问道。

“前辈和夫人的哀伤告诉晚辈的。前辈和夫人要不要喝一杯?”楚风淡然的说道,以柳千秋与合欢夫人的心­性­修为,若不是刚知爱女亡故消息,身上岂会有悲伤气息泄出。

“你该叫我们岳父、岳母的!”柳千秋纠正道。

“晚辈有一件事要向钱前辈和李前辈请教,如果请教完之后我们是友非敌的话,晚辈自当以岳父、岳母称呼前辈和夫人!”楚风手中多出两只青竹杯,放在地上,在竹杯里倒上酒,淡然的说道,“晚辈敬前辈和夫人!”

“你和蓬絮的关系会因你与合欢谷的敌友关系改变吗?”柳千秋拿起一只竹杯,优雅的饮尽杯中之酒说道。

楚风微微一愕,举起手中青竹杯笑道:“楚风着迹了,楚风敬岳父、岳母大人!”

“果然是人中龙凤,能在五十多年里由炼­精­化气晋入炼虚合道确非侥幸,蓬絮和夫人你一样有眼光!”柳千秋前半句话是夸奖楚风,后半句则是对合欢夫人而说,夸合欢夫人有眼光的同时,也夸奖了一下自己。

“这么厚脸皮的话你也能说出来,也不怕风儿笑话!”合欢夫人伸出纤指一点柳千秋额头娇嗔道,娇媚的风姿让楚风心神为之一荡,也让三人之间的哀伤气息淡了很多。

“或许只有死狐狸的狐媚之术可以与合欢夫人的媚术一较高下了!”楚风看着合欢夫人如是想道。

“楚风,能不能答应我们夫­妇­一件事?”柳千秋把竹杯放到楚风身前,示意楚风为他满上酒说道。

“岳父请说!”楚风为柳千秋满酒说道。

“不要再过问蓬絮的事!”柳千秋看着楚风的眼说道。

“为什么?”楚风眼中杀机一闪,淡然的笑着问道。从柳千秋的话里,他已可以确定柳蓬絮的死确是钱玉宁夫­妇­所安排。

“合欢谷是魔门,每个人只能靠自己,你不会想让蓬絮身死之后再背上让人为自己讨公道的不名誉吧!”柳千秋看似平静的说道,他也希望楚风能去为他的女儿讨个说法,但是,规矩就是规矩,被同门算计,只能说你笨。

楚风痛苦的闭上眼,久久之后睁开,苦涩的笑道:“明天见过古井之后,我会离开合欢谷!”

柳千秋眼中闪过赞赏的神­色­,他知道,对于楚风而言,不论怎么选择都是一件痛苦的事,虽然他也同样痛苦,但这种事他已习惯了。

楚风痴痴的坐着,他甚至不知道柳千秋夫­妇­是什么时候离去的,这对于炼虚合道绝对一不可思议事。

月上中天,古井秀丽身影端着端着一盆稀饭、两碟淡雅小菜和三副碗筷盈盈走来。楚风抬起头却没有起身,向古井伸出手。古井放下稀饭,然后握住楚风的手在楚风身边坐下,舀一碗粥放在柳蓬絮墓前,一碗递给楚风,又为自己舀一碗放在身前。

“我明天走,随我离开合欢谷好吗?”楚风嗅着怀念的竹米香味,小心的吸一口滚烫的竹米粥说道。

古井沉默的摇摇头。

楚风放下竹米粥,把古井揽进怀里,双手重叠放在古井丹田上,看不见行迹的业火流进古井体内。

这是楚风离开问情洞后从清虚那里弄明白的事情,红莲铸仙体,业火了孽业,许之久之所以服用业火红莲后会被焚体而忘,是因为业火红莲上的另一种火——太阳真火。太阳真火并非修行之人能够地域的火焰,西王母亲摘业火红莲就是为后裔锄去业火红莲上的太阳真火。

太阳真火在帮楚风铸炼身体的同时被千羽吸收,业火了却他前尘孽业之后被清虚伞在身体培养了起来,帮古井了却千尘孽业是他唯一能作的事。

日已东升,楚风在古井额头上轻轻一吻,拿开放在古井丹田上的手,端起地上已经凉透的竹粥喝完,然后再拿过放在柳蓬絮墓前的竹杯,饮掉半杯已淡而无味的酒,剩下半杯洒在柳蓬絮墓前。

古井从楚风怀里站起身,看着准备离去的楚风依旧无语。楚风站起身,微笑着说道:“有时间我会来看你们的!”

楚风说完,转身离去,古井看着楚风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也未曾动弹过分毫。

九十三

树上叶已空,­干­巴巴的树枝在寒风中战栗,悲怆的三弦声在随之抖动。

楚风散漫的走在风中,他很想把他的行为定义为寻找夏语等人,如果从一家酒馆换到下一家酒馆叫寻人的话。当然,他并不是不想找夏语等人,只是在茫茫人海中找三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他要慢慢寻找,顺便在找人的过程中,品尽天下美酒。

一僧一道和罩着楚风熟悉黑­色­斗篷的人走出城门,道人身穿如血染成血红道袍,僧人雪白眉毛垂到颌下。

“雾灵山的老家伙都伤愈出关了吗!”楚风想到这里,迎上前去,恭敬的说道:“无念门下楚风拜见白眉师叔祖,见过血道前辈!”

白眉慈祥的笑着点点头,血道­阴­森怪异的笑道:“小娃子,你也要趟这趟浑水?”

“老道,有鱼吗?”楚风微笑着问道,他对以人血修炼血河大法的血道本就无好感,一声“小娃子”让他连门面功夫也懒的做的,直接以“老道”叫了回去。

“鱼?有意思的小娃子!”血道啧啧笑道,一抹血影自手中窜出­射­向楚风。

白眉手做拈花之状向血影一指,一朵佛光金莲从天而降落在楚风身前无声无息的挡下血影,一把血­色­透明短刀抵在佛莲上映入楚风眼帘,宛若红­色­水晶­精­雕细刻而成般­精­致美丽,正是血道以万灵­精­血炼制而成的血影刀。

“贼秃,你来帮手,道爷找个帮手不为过吧!”血道啧啧笑道,“拦下贼秃,道爷就随你去巫门!”

血道话声未落,身化淡若无­色­血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无声无息的扑向楚风。

“好快!”楚风神­色­微变,一张隐符帖在身上,身体凭空消失了无痕迹。血道的速度绝非他所能及,关于血河大法他只知道很厉害,所以他决定暂躲锋芒。

“女施主且莫动手,老衲不Сhā手便是!”白眉微笑着对准备出手的黑斗篷说道,档下血影刀的佛莲消失,血影刀飞向血道,与血道融为一体。

“很聪明的小娃子!”随着血道的声音,淡淡的血红­色­从血道脚下铺展开来,覆盖在地上,映照着淡淡的血光,蔚蓝的天空染上淡淡的血­色­,楚风隐遁的身影笼罩在血光中,渐渐显现出来。

血光中,血道的速度似乎变的更快,血影一闪,不等楚风反应过来,已到楚风身前,血影刀直指楚风心脏。

楚风神­色­骤变,他并不担心血影刀会刺入他胸膛,蚩尤魔刀也不过在他手上留下一道血痕而已,即使能刺入他胸膛,以他现在的不死之身,他也不会放在心上。让他变­色­的是血道扑到他身前,他居然没有做出丝毫反应,这是什么样的速度?

青光自楚风身上迸发,形成一道光壁档住血影刀,清虚伞自楚风头顶浮出,落在楚风手里。青光变成金光,发出如太阳一般耀眼的光芒,消融着地上的血­色­,把血道笼罩其中。

金光就如白眉的佛光一般给血道极不舒服的感觉,铺展在地上的血­色­迅速的收缩回身体,抽身急退。血影变回真身,短刀自上而下斜斩而出,血红刀光破空斩出。楚风身体一震,刀光倾斜斩在光壁上,一道笔直印痕在金­色­光壁上向内凹陷。随即,又是一道刀光不差分号的斩在印痕上。

楚风身体再次一震,凹陷的印痕又深了几分,又是一道刀光斩来。

耀眼的今­色­光芒陡然向内收敛,光壁金­色­再浓几分,楚风握伞的手微微一动,清虚伞在手中缓缓旋转起来,刀光斩在光壁上宛清风吹过一般。

血道神­色­微微一变,后退身形向前折向楚风,血影刀劈山断海之势斩在光壁上,楚风身体一震,光壁再次向内凹陷。血道收刀,而后追逐旋着转的凹陷印痕,一次次斩在印痕上,印痕越来越深,楚风和清虚伞被湮没在血道血红­色­的残影里。

“毫无还手之力!”楚风脸上浮现出自嘲的笑容,他的眼现在连血道的身影都捕捉不到,只有神识能勉强捕捉到血道的身影,就算使用千羽,他都没有信心可以伤到血道。幸运的是,楚风还有别的方法,否则他就只能在这里当靶子挨打了。七张符纸自衣袖中飘出,在身前排列成北斗七形状,勺柄追逐着血道的身影迅速旋转,却始终无法追上血道的身影。

突然,楚风神­色­微微一动,勺柄陡然停下,而后又陡然快速转动起来,符纸上同样的符文几乎同时亮起。

“启!”楚风轻声喝道,符纸上符文游动而出,追寻血道身影而去。

“牛鼻子,要是过一会你还能跑的动,少爷我以后滴酒不沾!”楚风嘲弄的笑着说道,符文追上楚风眼睛都无法捕捉到的血道身影,缠绕在血道身上。

符文消失,彻骨寒意凭空而生,血道身影一滞,楚风身体一隐一现,逃离血道百丈之外。

血道被冰封在一块三、四个人大的蓝­色­冰晶里。

冰寒符中威力最大的太­阴­极冰符布成的七星符阵,楚风相信,几乎没有修行之人能同时承受七张太­阴­极冰符之威,但血道和白眉绝对是例外。

九十三(下)

蓝­色­的冰晶染上浓浓的血­色­,如火焰一般舞动,修行血河大法之人以自身­精­血引燃的火焰——血焰,威力不在九幽­阴­火之下,却比九幽­阴­火狂暴许多。

冰晶在血焰中湮灭,神­色­有些虚弱的血道全身包裹血焰看着楚风,眼中满是凶戾的杀机。他成名千余年,何曾吃过这样的亏,即使白眉纠缠他千年,也未曾在他手里讨得过丝毫便宜,却被楚风封在冰晶之中不得脱身,最后只能以消耗自身­精­血的血焰脱身。

自身­精­血损耗等于身体负伤,伤在与他作对千年的白眉后辈手中,如此奇耻大辱让血道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以楚风的鲜血洗刷他的耻辱。

血道单手抬到胸前,血影刀刀尖向上悬浮在手心上三分处,如被赋予生命一般,把包裹着血道的血焰吸食一空,而后刀身一亮,绽开出一片片晶莹剔透的花瓣,刀身渐渐消隐,只余一朵凝血般红莲托在血道手上。

血莲的光辉中,血道身上散发出邪异的圣洁气息,血河大法中最高秘法——浴血邪莲。

血道收回托着血莲的手,血莲向下自由跌落,血莲落地之时,方圆百里之内将开满妖艳的血莲,以方圆百里内所有生灵血魂为引对楚风发起血焰和血影刀结合的攻击!

楚风看着血道,很想用七星符阵再给血道来一下,但遗憾的是,七星符阵每个时辰只能施展一次。

血莲即将落地,楚风有预感,他即将面对惊涛骇浪般的猛烈攻击。

一朵佛莲凭空出现托住即将落地的血莲,血道神­色­微微一变,冷哼一声收回血莲向前走去。佛莲的出现提醒他还有白眉的存在,虽然有一个巫门弟子存在可以牵制白眉,但在遍布浴血邪莲的方圆百里之内,浴血邪莲进行的是无差别攻击,到时,三人都会成为他的敌人。更重要的是,他也没有百分百的信心可以伤到清虚伞保护下的楚风。

白眉微笑颔首示意楚风跟来,然后随着血道身后继续向前走去。

楚风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虽然他疑惑白眉为何会让他跟去,但只要有热闹,他又怎么会错过,况且还有一个巫门中人存在。他不喜欢记仇,但巫门的麻烦他却是找定了,巫大两次暗算他是原因一,最重要的是巫大烧了万鹤送友图画,破灭了贺轻羽离开他身体重生的唯一希望!

看着黑斗篷的背影,想到血道让黑斗篷阻拦白眉的条件,楚风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意,道:“血道前辈,您老准备什么时候去巫门,可否带晚辈前去见识一下?”

楚风说这句话的目的简单而疯狂,触怒血道,让血道迁怒黑斗篷,违诺不去巫门。至于会不会再次触怒血道,有了之前的冲突,加上白眉的存在、他对血河大法的反感,他从未想过会和血道成为朋友。

血道背影一顿,平静的声音道:“小子,你莫非以为道爷不敢杀你不成!”

只要楚风再说出一个带有嘲弄意味的字眼,血道决定,就是拼上­性­命,也要把楚风诛杀血影刀下。

“前辈误会了,晚辈虽然狂妄无知,也不会因前辈一时失误就自认可以与前辈相抗。晚辈只是想随前辈到巫门讨一笔债,因不知巫门所在,才会生出与前辈同往之心!”楚风半真半假的说道。

不论楚风的话是真是假,这番给足血道面子的话都让血道听的非常舒坦,一边继续前行,一边­阴­森诡异的笑道:“找巫门讨债,有意思。楚风,你且说说巫门欠你什么债了!”

“你是东海楚风?”黑斗篷接住血道的话问道,声音和巫大、巫三无二的­干­燥嘶哑,若非白眉方才以“女施主”相称呼,楚风绝对不敢相信斗篷下是个女人。

“楚风与巫大和巫三先生见过几次面,姑娘怎么称呼?”楚风微笑着说道,温和的笑容中隐藏着­阴­森的杀意。

“老身巫二,楚公子在几十年内由炼­精­化气修炼到炼气化神,难怪大师兄和三师弟说若楚公子不死,必成我巫门大患。如今看来,楚公子不仅会成为我巫门大患,能挡下师叔攻击的宝伞加上千羽,在不久将来楚公子定会成为天下第一人!”巫二嘶哑的声音说道,但没人会认为她在夸奖楚风,只会认为她和楚风一样­阴­险,就像楚风想让血道迁怒巫门一样,天下第一这个名号甚至比千羽更麻烦。

而对血道而言,天下第一更是一个不能提起的字眼,他曾惨败在杜凌风手下,之后千多年,但凡有人和“天下第一”这个四个字扯上关系,就必定会受到血道不死不休的挑战。

巫二的话触动了血道的神经,转过身来­阴­森森的问道:“小娃子,千羽在你身上?”

楚风点点头,单手前伸,一抹素白躺在手上,赫然是一支千羽。看着手中千羽,楚风淡然道:“晚辈更愿意凭借师尊传下符篆之术与前辈一争高下!”

血道根本不理会楚风的话,看着白眉道:“老秃,看来你我的最后一战要提前了!”

白眉点点头。

“小丫头,回去告诉你师父那老不死的,他想颠覆修行界重兴巫门是他的事,道爷从离开巫门那一刻就和巫门再没有任何关系,滚!”血道­阴­森森的说道。

“晚辈告退!”巫二迟疑了一下说道,然后转身离去。对于事情弄巧成拙虽然有些失落,但她来之前就没对请回血道抱有多大希望。

看到巫二离去,楚风对白眉弯身一礼,道:“师叔祖,楚风告退!”

他虽然对血道所说的最后一战非常感兴趣,但他更热衷找巫门麻烦,把巫二留下让她永远回不了巫门。

白眉摇摇头,牵过楚风的手向西北走去,西北大漠是他选中的战场。

血道迟疑片刻,跟随白眉脚步向前行去,以前都是他走到哪,白眉追到哪,这是他第一次跟着白眉走,也是最后一次,这一战,他们两人之见将只有一人能活下来。

九十四

狂风卷黄沙,把天地染成一片黄|­色­。

死亡沙海,一块方圆几近千里、狂风四季不止的沙域,因从未有人进去之后能出来,因此被在沙漠里走动的人称为死亡沙海。

风突然静止下来,被扬在空中的沙土笔直的簌簌落下,细微的声音中,显现出蔚蓝的天空、残破的城池。血道和白眉相距百丈站在坍塌的城门前,天地因他们变的如此宁静,血腥和祥和碰撞在一起,黄沙欲起,却又被压下,只能在地面上寸许的空间里跳动。

血莲自血道手中跌落,黄沙荡开如平静水面的涟漪,然后变成一片血海,似乎蔓延到天际,映照着血­色­天空和浮云。一株株血红莲花钻出血海,血红的叶,血红的花,花上缭绕着难以察觉的血红火焰,蔚蓝的天空因之染上一层血­色­。

血莲摇曳,每摇曳一下,一朵血莲之上便有一片花瓣飞起,飘飞向站在血海之上的白眉,白眉伸出手指随意轻轻一点,周身数丈之内的花瓣如红水晶一般破碎成细微的碎屑。

楚风站在血海边缘之外,看着残缺的城池和血海上的血道、白眉,他有预感,三者之间必然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突然,楚风笑着自语道:“居然还有比我胆大的!”

楚风说着,转身向沙丘之下探手一抓,百步外的虚空之中,娇小的身影显出身形,然后被提到沙丘顶上来,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清纯的小脸,童稚的笑容,让人一见就不禁心生怜爱之情。

“好漂亮!”小女孩看着血莲两眼发亮的说道,拔腿就要跑到近处看个清楚,而且过去之后,肯定会试图摘一朵血莲下来。

楚风哭笑不得的拉住小女孩,笑责道:“小丫头,胆大包天,看我过会不让你家里长辈打你ρi股!”

“这丫头的确是该打ρi股了!”温和而不苟言笑的声音响起,中年道人负剑缓缓行来,黑­色­长须随着脚步轻轻摆动,说话之间,以由数里之外来到楚风身前,拱手而礼说道:“贫道昆仑派长青子,道友怎么称呼!”

“老道士,你敢!”小女孩不等楚风说话,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长青子的鼻子叫道。

“贫道听风有礼!”楚风回礼说道,脸上却浮现出忍俊不禁的笑意,长青子是那种不苟言笑之人,小女孩却比他还无法无天,两人在一起不知会有多少热闹。

“邪道?”长青子问道,不苟言笑的语气并未因女孩的顽皮和楚风的笑意有任何异样。

“邪道?”楚风愕然。

“不久之前,在外游历弟子传回消息,伏波门满门被邪道听风废去满身修为,可是道友所为?”长青子解释道。

“看来就是贫道了!”楚风淡然笑道。

“原来前辈这么厉害啊,宝儿见过前辈,宝儿要见面礼!”小女孩跑过来两眼发亮的说道,长青子眼中闪过尴尬的无奈。

“­精­灵古怪!”楚风拿下背上冰魄剑送到宝儿面前,笑道,“看看喜欢这把宝吗?”

“就一把破剑啊!”宝儿失望的说道。

“破剑?”楚风脸上浮现出哭笑不得的神­色­,冰魄剑是飞升前辈留下宝剑,就算不是好剑,也不能说是破剑吧!

“宝儿,不得对听风道长无礼,还不快给道长赔礼!”长青子急忙为楚风解围道,神­色­却更家尴尬,宝儿虽是他的徒弟,却深受看守昆仑仙境的仙人喜爱,不许门中之人责罚。

“本来就是破剑吗!”宝儿皱着鼻子说道,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尺长通体透明看似无物的宝剑,剑脊上刻着两个篆书:承影。

宝儿握着承影,轻声道:“隐!”

承影剑上不可察觉的白光闪过,笼住宝儿身形,一人一剑凭空消失在空气里。

“果然是把破剑!”楚风看着手中冰魄剑说道,握住剑柄,剑鞘从剑身滑落在地上,冰魄剑散发着冰寒之气的剑身笼上一层青光,而后在楚风手中变成一朵婴儿拳头大小、有十八片花瓣的冰莲花,花蕊、花瓣、花萼莫不栩栩如生,淡淡青光和若有若无氤氲其上。

“道友修为已罄天人,贫道佩服!”长青子看着楚风手冰莲花说道,将冰魄剑改变形状,他也能做到,但在不伤害剑灵、不损失宝剑原有灵气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就非他力所能及了,而冰莲花上的氤氲青光神秘而强大,让冰莲花成为一件不在承影剑之下的宝物。

“道友过誉了!”楚风微笑着说道,这并非完全是他的功劳,而是清虚的帮助下所为,用清虚的话来说,怎么可以在个小丫头面前丢怎么大的面子,所以一定要送宝儿件不在承影剑之下的宝物。

“好漂亮!”宝儿眼里闪着璀璨的亮光说道,一把从楚风手里抢过冰莲花,翻来覆去的玩弄着,手指不小心在看似乎圆滑的花瓣边缘上滑过,血从伤口渗出流在冰莲花上,冰练之上散发出七彩流光,光芒散去,一朵如同普通冰块雕刻而成的冰莲花托在宝儿手上。

宝儿高兴的收起冰莲花,道:“谢谢前辈!”

楚风怜爱的拍拍宝儿的头,目光投向僵持不下的血道和白眉,站在血海之上缓缓沉入血海,直至没顶,血海之上燃起焚天血焰,血莲在火中摇曳,却再无一片花瓣飞起。

“要决胜负了吗!”楚风自语道,却见白眉收腿盘坐在空中,双手拨动着佛珠,一朵佛莲出现在身下托住身体,佛光透体而出,形成一尊巨大坐佛把白眉怀抱其中。

“道友知道这里往事吗?”楚风问道。

“这里曾是中土朝廷属国,但在一千五百多年前一夜灭亡,原因无人得知,也就从灭亡那一日,这里刮起不停狂风,成为死亡沙海。”长青子说道。

“这两个老怪物的伤也好了,看来修行界大乱之日不远了!”楚风看着血海边缘与他和长青子互成依角另外两组人说道,一组是百鬼真君为首的百鬼门道人,另一组是包括欢喜佛在内的和尚。

“半晌之前接到蜀山剑派消息,蚩尤魔刀挑战九仪天尊剑!”长青子平静的语气中有一些忧虑。

“这个傻小子胆子还真够大的!”楚风叹息道,问情洞中的经历让他时常有已活了几千年的感觉。

“道友见过蚩尤魔刀的刀主?”长青子问道。

“见过两面,脾气火暴的厉害,差点用刀把我砍了!”楚风笑着说道,血海向内蜷缩,纷纷花瓣飞起,在血焰中飞舞,与血焰一起冲上云霄,把白眉和坐佛包裹起中。

血焰如龙卷风一般疯狂转动,坐佛被一层一层剥落,直到白眉的身体­祼­露出来,然后在瞬息之间灰飞烟灭。

“结束了吗!”楚风眼中浮现出伤感的神­色­,他至今还清晰的记的第一次见到白眉的情形,白眉的抚摩着他的头,就如同他爷爷给他的感觉。

一点祥和佛光在白眉消失的地方亮起,穿过包裹其上的血焰,飞上云霄,抹去天空中的血­色­,然后如初春温和太阳般洒下柔和的光芒,血焰湮灭,花瓣凋零,血海­干­涸。也许只有一瞬,也许经过了恒久的时间,曾经掩盖在血海下的黄沙再次出现在蓝天下。

血道站在佛光中,看着天空,淡然道:“你赢了!”

说完之后,血道的身体散随成粉尘飘洒在黄沙上。

那一点飞上高空的佛光向下飘落,缓缓变大、拉长,变的真实,落地化为白眉盘坐在黄沙上。

“过来!”慈祥的声音在楚风心中响起,却非清虚,楚风向白眉看去,却见白眉对他微笑颔首。

楚风来到白眉身前,真诚的说道:“恭喜师叔祖!”

白眉点点头,慈祥的声音再次在楚风心中响起:“坐下说话!”

楚风在白眉对面坐下,真想说话,白眉再次在他心中对他说道:“去找万鹤送友图,可解贺姑娘困境!”

“师叔祖是说万鹤送有图还在?”楚风喜出望外的问道。

白眉点点头,“劫难将至,当体上天好生之德,少造杀孽!”

“师叔祖放心,楚风并非喜欢杀戮之人!”楚风恭敬的说道。

“东行万里,明日午时当有一子出世,乃是血道转世,十年之后,你可收他为徒,了师叔祖心愿。此间往事就让他随这城池一起湮灭在黄沙之中吧!”白眉在楚风心中说完,残破城池沉下黄沙,了无痕迹。

白眉站起身,向西而行,一步身影稀,两步无踪迹。

九十五

楚风看着白眉消失的方向,眉头微微皱了,血道败亡,白眉成佛,事情已经结束,却留下了太多的迷:揭开白眉和血道不死不休之战的原因显然千羽为他所得这件事,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白眉和血道为何会选在这里一战,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故事,他们两人又和这个国度有什么故事?

而更让他在意的是,白眉使用舍身成佛作为了结这件事的手段。舍身成佛乃是佛门的最高佛法,也是危险最高的佛法,以修炼至成佛边缘的金身化为佛力度化一切罪孽,让本来绝对会投入畜生道的灵魂可以转世为人,施术之人却可能因此佛身湮灭、元魂消散。几千年来,白眉在内只有七人施此术,只有两人成佛西行。

“臭小子,你知道白眉毛为什么不告诉你这些事吗?”清虚突然问道。

“为什么?”楚风下意识的问道。

“因为你太好奇,这是对你的一个考验,业火焚尽你前尘孽业,加上问情洞中的道心历练,可以说,你几乎已没有走火入魔的可能。但这只是几乎,若你为满足好奇心而执着,不仅可能遇到危及生命的危险,还可能会因此而走火入魔!”清虚的语气很是淡然,但楚风知道,这并非危言耸听。

“我知道了,老鬼!”楚风挠着头在心里说道,他有时候的确是太好奇了。

百鬼真君和欢喜佛两行人已经离去,楚风转身向长青子走去,准备跟长青子和宝儿告别后去寻找血道的转世。

“前辈,老和尚叫你过去­干­什么?”宝儿见楚风走过来,迫不及待的问道。

“宝儿,怎可对白眉前辈无礼!”长青子呵斥道。

“他本来就是老和尚吗!”宝儿委屈道。

长青子大怒,甩手一巴掌向宝儿脸上打去,楚风急忙伸手拦下,劝解道:“童言无忌,道友何需太过介怀!”

看到向来对他百依百顺的师父要动手打他,宝儿先是一呆,然后哭着转身向沙漠深处跑去。

长青子苦涩的笑笑,道:“道友误会了,贫道并非不懂变通之人,向道友讨要见面礼之事虽然失礼,却并非不可,但对前辈无礼之言行绝对不可让他现在养成习惯。

贫道失礼先行一步,欢迎道友以后有机会来昆仑派坐坐!”

长青子说完,转身准备去追宝儿。

“道友日后若听闻楚风之名,可前来一聚。”楚风微笑着说道,长青子确认他是邪道之后并未对他有何偏见,让他对长青子很有好感。

“一定!”长青子虽然觉的“楚风”两字耳熟,但因担心宝儿,因此未多加思考,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楚风看着长青子背影消失,千羽变成一只仙鹤驮着他向东飞去。

翌日午后,楚风走进叫李家村的村子,他来到附近后,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告诉他血道转世之人就在这个村子里。依旧做道人打扮背着宝剑,只是此时的宝剑已是木头削成,上次丢在伏波门的宝剑是花三两银子买的,由于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会把宝剑丢了,因此就用木头削了一把。

楚风走到一家院门前,站在洞开的院门前,伸手轻轻敲在有写残破的院门上,问站在院子里的中年汉子道:“贫道是否可见一面施主新添公子?”

“道长如何得知?”汉子惊讶的问道。

“令公子午时出生,不哭不笑,一手紧握!”楚风微笑着说道,来到院门前,他就看到了这些,修行之人专心某些事物的时候总能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修为越高看的越清晰。

“正是,道长屋里请!”汉子高兴的说道,心中已把楚风看成神仙中人。

平静的眼如同看破世事的沧桑,让人无法相信这是一双刚出生孩子的眼睛。小手紧紧攥着放在身边,似乎握着永远无法舍弃的事物。

“莫问旧事,此身当与前尘断!”楚风微笑着说道,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婴儿攥着的手上。婴儿如同能听懂楚风话似的,眼中的平静渐渐消失,变成和普通婴儿一般无二的透彻,“哇哇”的啼哭起来,同时小手松开,一朵如红­色­水晶雕刻而成的­精­致莲花出现在楚风眼中。

“浴血邪莲啊!

还是不能忘记吗,师叔祖还真是给我找了个大麻烦啊!”楚风看着莲花轻声自语道,经过佛光净化,红莲已无丝毫血腥气息,再不是血道手中的那件­精­血淬炼而成的危险魔兵,但血道带着他转世却以为血道并不想忘记前事。

楚风挥手一散,红莲如轻烟一般在空气中飘散,事实已被出楚风收进衣袖。楚风回过身,问站在身后的汉子道:“令公子与贫道有师徒之缘,不知施主能否成全?”

“道长原因收小儿为徒是小儿的福气,还请道长为小儿起个名字!”汉子高兴的说道。

“就叫莫问吧,‘莫须有’的‘莫’,‘问题’的‘问’,施主看可好?”楚风想了一下说道,希望你可以遗忘前尘往事,不要辜负白眉师叔祖以舍身成佛度化之举。

“李莫问,道长起的名字就是我们强!”汉子憨厚的笑道。

“十年后,贫道来接令公子。这三张平安符你们夫­妇­和长子一人一张随身佩带,切记不可离身!”楚风说着,拿出三张平安符交给汉子,而后飘然离去。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怎么多,他和李莫问的师徒之缘在十年之后,在这十年里,李遗尘四岁时,父母亡故,七岁时,再亡兄长。天煞孤星命,克至亲之人,希望汉子按他所说去做,三张平安符当可帮他们度过劫难。

走出李家村后,楚风扫去心头一切杂念,选了个方向向前走去,他要去找个修行之人问问蚩尤魔刀和九仪天尊剑在什么地方决战。他有预感,他可以在决战之地找到夏语等人,会见到很很多老朋友,包括巫门中人,修行界将从这一刻开始动乱。

“这场动乱之中,我该扮演什么角­色­?”楚风脸上浮现恶劣的笑容,自问自答道,“看热闹,找巫门麻烦!”

九十六

“少游,在你晋入炼虚合道之前,见到楚风切不可轻启战端!”地机看着外出游历归来的岳少游说道。

“师父,为什么?”岳少游不解的问道,九天御剑门每一个人都知道,神剑斩邪选他为剑主,就是为与楚风的千羽一决高下。

“半月前,楚风来找你师叔铁剑门下夏语,已是炼虚合道。”地机解释道。

“不可能!”岳少游失态的喊道,在斩邪和成形灵芝的帮助下,他两年前晋入炼神还虚,即使如此,门中师长也说他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纵之才。楚风不过比他早修行数年,千羽还是残缺之物,不仅对楚风的修行无助,还会在一定程度上拖累楚风的修行,他怎么可能这么快晋入炼神换虚!

“少游,你失态了!”地机轻声说道,他可以理解岳少游的心情,因斩邪的缘故,岳少游从开始修行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会和楚风成为对手。每个人都认为斩邪和成形灵芝能弥补两人之间不到十年的差距,但当楚风再次出现时,两人之间的差距却更大了,岳少游如此反应也是正常。

但是,他心中仍有隐隐失望,岳少游的心­性­修为和他炼神还虚的境界相差太远了。

岳少游身一震,急忙平静情绪,道:“徒儿知错了,请师责罚!”

地机摇摇头,道:“为师知晓楚风晋入炼虚合道之时,也同样震惊。但是,我等修行之人讲究修身养­性­,修身同时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若为情绪所控制,便会为心魔所扰,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境,你务必小心谨慎才是!”

听了地机的话,岳少游汗流浃背,带着后怕的声音说道:“徒儿知道了!”

“你刚从外游历归来,本应在门中静修一段时间才是,但一月之后就是蚩尤魔刀挑和九仪天尊剑争锋之期,如此盛事若是错过,定成终生憾事。就等争锋事了之后你在静修吧!”地机思索片刻说道。

“是,师父!”岳少游恭敬的应道。

“你下去吧,下山之时就不必来辞行了,刀、剑争锋之日,为师也会前去一观!”

“徒儿告退!”岳少游说完,起身退了出去。地机看着岳少游的背影,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忧­色­,他刚刚发现,岳手游此时所穿道袍乃是上等蜀锦所做。一件蜀锦道袍并非大事,他担心的是岳少游在山下游历期间,贪恋世俗奢华,若是如此的话,岳少游必为所累。

地机欲叫住岳少游询问,随即又放弃了,他决定还是等刀、剑争锋事了之后再和岳少游一谈。

————分隔线————

长江,轻舟逆流上行。舟上,一女吹着管通体透明冰箫,另有两女在下围棋,正是夏语、素雨姬和陆月眉三人。

夏语手捏棋子,看着棋盘凝眉思索良久,把棋子放回棋钵内,微笑说道:“妹妹认输了,让月眉姐陪姐姐来一局如何?”

“若是如此,姐姐也认输!”素雨姬冷艳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说道。

“素姐姐和夏妹妹怎可合伙欺负月眉!”陆月眉垂下洞箫抗议道,悦耳洞箫声缓缓消散在空气中。陆月眉本就擅长围棋之道,悟透醉道人所传痴道的奇门阵法之后,结合两者,棋盘之上更是鲜少对手,素雨姬惨败陆月眉手下数次之后,也如夏语一般,对陆月眉拒而不战。

“是妹妹欺负我们吧!”素雨姬脸上的冰冷似乎融化一些说道,她本是冷傲不擅言谈之人,但夏语和路月眉总能把她的冰冷剥落一些,两女给她的温馨也令她痴迷其中不想自拔。同时,她也愿意为楚风而改变,与两女融洽相处。

“你们说这次九仪天尊剑和蚩尤魔刀争锋,公子会不会出现!”为避免两人合伙对付她,陆月眉急忙顾左右而言她。

夏语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良久,平静而淡然的说道:“我决定了,这次让我找到他后,一定要把他两只耳朵拉成猪耳朵!”

换个听众,听了夏语这番话后定会忍俊不禁放声大笑,但知道楚风和夏语一些故事的素雨姬和陆月眉却浑身直冒冷汗,夏语的话虽然夸张,楚风的耳朵也绝对不会变成猪耳朵,但遭罪是肯定少不了了。

其实,她们两人何尝不是同样生气,楚风怕她们可以理解是是爱他们,但因为怕而跑的不见踪影,不能原谅!

斜阳西沉,船渐行至远离人烟处,红似天边残阳刀光冲天而起,带着一往无回的气势掠过昏暗的天空,美丽之中更有几分凄凉,正是蚩尤魔刀。为刀光惊动的夏语三人互视一眼,凌空跃起,向刀光亮起之处赶去。

风姿拄着北斗七星剑吃力的站在打斗中的两人百丈之外,目光愤怒而不解。她只是由此经过,却被蒙面之人偷袭,每次出手都可取她­性­命,却只是在她身上留下或轻或重的伤,就如同猫在戏弄爪下的老鼠一样,以此而取乐。

如果不是有人相救,自己也许会被折磨致死吧!

风姿如此想道。

“妹妹,你没事吧!”关切的声音响起,温暖的手搀住她遍体鳞伤的身体。

看道素雨姬亲切的面孔,风姿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欢喜的神­色­,高兴的问道:“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中土?”

“快两个月了!”素雨姬微笑着说道,同时仔细检查风姿的身体,冰冷已渐渐消融的眼里蒙上更胜往昔的寒意。

“妹妹,你休息一会,姐姐去给你报仇!”素雨姬说着,伸手在风姿身上轻轻一拂,身心俱已疲惫不堪的风姿安详的沉沉睡去。

“两位妹妹带我照看一下风姿!”素雨姬说着,把风姿交给夏语和陆月眉,举步向前走去。风姿的情形虽然看上去有些残不忍睹,实际却并无大碍,只是一些皮外伤,同时有些脱力,但正因如此,素雨姬才更愤怒,袭击风姿之人显然是想把风姿折磨致死。

这是何等恶毒的手段!

“姐姐小心!”夏语看着素雨姬的背影说道,她现在才是炼气化神,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素雨姬点点头,在打斗中的李凌和蒙面人百丈外站定,系在腰带上寒玉环自腰带上脱落,落下过程中向上一折,化做两道碧光飞出。

这是李凌离开云梦大泽后第三次与人动手,前两次只是楚风相戏,因此他并为感到与人对敌和他在云梦大泽猎杀妖兽有什么不同之处。现在,他清楚感觉到了两者之间的巨大差异,蒙面人比他在云梦大泽中面对最厉害妖兽强不了多少,但若不是对方忌讳蚩尤魔刀锋利,他现在肯定已折在对方手里。

蒙面人的攻击让李凌非常难受,他的刀要比蒙面人的快一线,但他却始终无法砍到对手,反而被对手压制的只能笨拙的防御。除非他唤出朱雀刀灵倾力一际可能摆脱处处被压制的局面。但他不想这样做,据刀灵告诉他,上次得楚风相助才没因蚩尤魔刀惹上麻烦,因此,在熟悉陌生的修行界之前,他绝对不会再次唤出朱雀刀灵,他也相信自己可以慢慢适应欢蒙面人的攻击。

寒玉环临近蒙面人,蒙面人一掌拍在寒玉环上,寒玉环停顿在空中,蒙面人则借力横移躲过李凌斩过来的刀,远遁而去。

素雨姬神­色­微微一变,寒玉环再次化做两道碧光­射­向蒙面人。

寒玉环内蕴至寒之气,只要不是修为不是高过素雨姬太多之人,如蒙面人这样直接接触到寒玉环,必为寒气所伤。但此时,素雨姬却有种奇怪的感觉,寒玉环的寒气丝毫没有影响到蒙面人,她现在的攻击就是要验证一下。

寒玉环击在蒙面人背上,却如石砾落在鼓面上一样,弹飞而出,蒙面人远遁的速度陡然加快,转眼间消失在昏暗的天空下,不男不女的声音远远传来,却如在耳边响起一般:“小丫头,我会再来找你的!”

“葵花宝典!”素雨姬和陆月眉异口同声喊道,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神­色­,对风姿的变态行为、不男不女的声音、不惧寒玉环的身体同时唤醒了她们关于花慕容的可怕记忆。

素雨姬回过身来,有些勉强的笑道:“寒玉环并非什么厉害的兵器,只是这一点很难确定就是葵花宝典!”

素雨姬虽然如此说,但那不男不女的声音却已如梦魇一般困扰住了她。

“姐姐说的没错,不过几十年时间,即使花慕容遗下葵花宝典,又被人得到,也不可能成为这么厉害的人妖!”陆月眉有些勉强的笑着说道,但若不是葵花宝典,蒙面人修炼的又会是什么心法?

三人显然都想到了这个问题,也都想不到答案。天下还有一样不惧法宝攻击的神功,佛门的金刚不坏之身,但这门神功和佛门的所有功法一样:具佛心,有神功;佛心散,神功失。

蒙面人身上显然和佛一点边都沾不上。

沉默良久,夏语打破沉默说道:“风妹妹需要休息,我们先回船吧!”

李凌已在三人失神之时离去,素雨姬走回夏语、陆月眉身边,接过风姿向江边走去。

九十七

雪纷纷扬扬洒落,作为今年的第一场雪,煮酒赏雪定是一件快事。楚风此时正在煮酒,偶尔也会懒洋洋的抬起头打个哈欠扫两眼门缝外的那一线白­色­,但他更在意的却是他交给酒肆老板的野狗什么时候才能煮熟。

“吱——”随着沙哑的声音,门被推开,依旧一副落魄书生模样的叶飘凡走进酒肆来到楚风身前,严肃认真的说道:“楚公子,老宫主在村外摆酒相候!”

楚风真起身,笑着说道:“酸书生,没必要这么严肃吧,先喝一杯暖暖身子!”

“楚公子,看在我帮你照顾玉剑几十年的份上,别玩了好吗,让老宫主等久了,我可吃罪不起啊!”叶飘凡的严肃认真瞬间破碎,苦着脸说道。他之所以见到楚风后一脸认真严肃就是担心楚风没个正经让杜凌风久等,现在看来,担心的事情还是可能发生。

看到叶飘凡的样子,楚风知道确实如此,便不在拖延,道:“好,等见过义父之后我们再叙旧!”

出村数里,有一座高出地面几十丈的山丘,因耕种不易,便栽种了许多果树。穿过银装素裹的果林,一座新搭建的茅草小亭出现在山丘顶上,杜凌风坐在亭中,空洞的双目对着楚风和叶飘凡走来的方向,神­色­恬静而淡然。

楚风走进小亭,恭敬的说道:“楚风见过义父!”

杜凌风点点头,慈祥的笑着说道:“风儿,坐下说话。飘凡,你也坐!”

楚风在杜凌风对面坐下,拿起木桌上的玉酒壶倒上三杯酒,双手端起一杯,恭敬的说道:“风儿敬义父!”

“飘凡敬老宫主!”叶飘凡也如楚风一般双手端酒说道。

杜凌风单手拿过剩下的一杯酒,微笑着说道:“应该是义父先祝贺风儿晋入炼虚合道才是,同时也预祝飘凡早日晋入炼虚合道!”

“谢义父!”

“谢老宫主!”楚风和叶飘凡先后说道,然后随杜凌风饮尽杯中之酒。

叶飘凡起身为三人倒上酒,杜凌风微笑着问道:“风儿是否奇怪义父为何能找到你?”

楚风点点头,道:“应该是千羽的缘故吧!”

“风儿不生气吗?”杜凌风问道。

“义父和千羽的最后联系只能靠时间淡漠,并非人力所能切断,风儿岂是不通情理之人。”楚风微笑着说道。

杜凌风“呵呵”一笑,道:“义父汗颜,刚才还说祝你晋入炼虚合道,现在却又当你是初见时那个­精­灵古怪楚风。

我们喝酒!”

酒过三轮,杜凌风看着楚风为自己满酒,问道:“风儿如何看刀、剑争锋之事?”

楚风斟好酒,放下酒壶,道:“拿蚩尤魔刀那小子风儿见过一面,当时以为他只是人莽撞一些,没想到脑袋也有毛病!”

“风儿错了!”杜凌风摇头说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楚风流露出吃惊的神­色­,问道:“义父,此话怎讲?”

“蚩尤魔刀在伏波门现迹过后数天,就传言蚩尤魔刀要挑战九仪天尊剑,但直到一个月之后,一个据说是被蚩尤魔刀主人所伤的蜀山弟子带回挑战书。风儿不认为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吗?”杜凌风的语气有些不满,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楚风居然没想道。

楚风并未听出杜凌风的不满,自语道:“挑战书是半个月前才送到蜀山剑派的吗,这样说来,这件事看来真的另有玄机了!”

如果李凌有挑战九仪天尊剑意向的话,应该在蚩尤魔刀现迹伏波门后数天之内,或则在传言初起之时提出挑战,绝对不应该拖延到一个月之后,传言显然是迫使蚩尤魔刀挑战九仪天尊剑的手段。况且蚩尤魔刀出现伏波门就败在楚风手下,稍微有点理智的人就会发现在自己的不足,又怎么会这么快提出挑战。

杜凌风失望的叹了口七,道:“风儿,这件事修行界人尽皆知,你的消息太闭塞了!”

楚风略感尴尬的笑笑,叉开话题道:“蚩尤魔刀的刀主在伏波门败在我手里,被我丢入江中!”

“如此说来,确有有心之人有所图谋了,只是不知会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杜凌风若有所思的说道。

“蜀山剑派之外,好象正、魔两道都有这样做的理由!”楚风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说道,牵涉到两件神兵的事情,足以让很多人疯狂。

杜凌风点点头,楚风说的没错,他也曾想过这样做,之所以没做,只是他知道如果蚩尤魔刀不主动挑战九仪天尊剑,肯定会有人去做他想做的事。

楚风饮尽杯中酒,再为自己满上,问道:“义父来找风儿,不单是为此事而来吧?”他和杜凌风之间,以前没有虚伪的东西,以后也不需要,即使他们成为敌人,也会以真诚对待对方。

“找风儿履行我们父子当初的约定!”杜凌风淡然说道。

抱歉,今天这一章码的太痛苦了,五个多小时,只挤出怎么点字,明天继续吧!

九十七(下)

雪纷纷扬扬洒落,作为今年的第一场雪,煮酒赏雪定是一件快事。楚风此时正在煮酒,偶尔也会懒洋洋的抬起头打个哈欠扫两眼门缝外的那一线白­色­,但他更在意的却是他交给酒肆老板的野狗什么时候才能煮熟。

“吱——”随着沙哑的声音,门被推开,依旧一副落魄书生模样的叶飘凡走进酒肆来到楚风身前,严肃认真的说道:“楚公子,老宫主在村外摆酒相候!”

楚风真起身,笑着说道:“酸书生,没必要这么严肃吧,先喝一杯暖暖身子!”

“楚公子,看在我帮你照顾玉剑几十年的份上,别玩了好吗,让老宫主等久了,我可吃罪不起啊!”叶飘凡的严肃认真瞬间破碎,苦着脸说道。他之所以见到楚风后一脸认真严肃就是担心楚风没个正经让杜凌风久等,现在看来,担心的事情还是可能发生。

看到叶飘凡的样子,楚风知道确实如此,便不在拖延,道:“好,等见过义父之后我们再叙旧!”

出村数里,有一座高出地面几十丈的山丘,因耕种不易,便栽种了许多果树。穿过银装素裹的果林,一座新搭建的茅草小亭出现在山丘顶上,杜凌风坐在亭中,空洞的双目对着楚风和叶飘凡走来的方向,神­色­恬静而淡然。

楚风走进小亭,恭敬的说道:“楚风见过义父!”

杜凌风点点头,慈祥的笑着说道:“风儿,坐下说话。飘凡,你也坐!”

楚风在杜凌风对面坐下,拿起木桌上的玉酒壶倒上三杯酒,双手端起一杯,恭敬的说道:“风儿敬义父!”

“飘凡敬老宫主!”叶飘凡也如楚风一般双手端酒说道。

杜凌风单手拿过剩下的一杯酒,微笑着说道:“应该是义父先祝贺风儿晋入炼虚合道才是,同时也预祝飘凡早日晋入炼虚合道!”

“谢义父!”

“谢老宫主!”楚风和叶飘凡先后说道,然后随杜凌风饮尽杯中之酒。

叶飘凡起身为三人倒上酒,杜凌风微笑着问道:“风儿是否奇怪义父为何能找到你?”

楚风点点头,道:“应该是千羽的缘故吧!”

“风儿不生气吗?”杜凌风问道。

“义父和千羽的最后联系只能靠时间淡漠,并非人力所能切断,风儿岂是不通情理之人。”楚风微笑着说道。

杜凌风“呵呵”一笑,道:“义父汗颜,刚才还说祝你晋入炼虚合道,现在却又当你是初见时那个­精­灵古怪楚风。

我们喝酒!”

酒过三轮,杜凌风看着楚风为自己满酒,问道:“风儿如何看刀、剑争锋之事?”

楚风斟好酒,放下酒壶,道:“拿蚩尤魔刀那小子风儿见过一面,当时以为他只是人莽撞一些,没想到脑袋也有毛病!”

“风儿错了!”杜凌风摇头说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楚风流露出吃惊的神­色­,问道:“义父,此话怎讲?”

“蚩尤魔刀在伏波门现迹过后数天,就传言蚩尤魔刀要挑战九仪天尊剑,但直到一个月之后,一个据说是被蚩尤魔刀主人所伤的蜀山弟子带回挑战书。风儿不认为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吗?”杜凌风的语气有些不满,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楚风居然没想道。

楚风并未听出杜凌风的不满,自语道:“挑战书是半个月前才送到蜀山剑派的吗,这样说来,这件事看来真的另有玄机了!”

如果李凌有挑战九仪天尊剑意向的话,应该在蚩尤魔刀现迹伏波门后数天之内,或则在传言初起之时提出挑战,绝对不应该拖延到一个月之后,传言显然是迫使蚩尤魔刀挑战九仪天尊剑的手段。况且蚩尤魔刀出现伏波门就败在楚风手下,稍微有点理智的人就会发现在自己的不足,又怎么会这么快提出挑战。

杜凌风失望的叹了口七,道:“风儿,这件事修行界人尽皆知,你的消息太闭塞了!”

楚风略感尴尬的笑笑,叉开话题道:“蚩尤魔刀的刀主在伏波门败在我手里,被我丢入江中!”

“如此说来,确有有心之人有所图谋了,只是不知会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杜凌风若有所思的说道。

“蜀山剑派之外,好象正、魔两道都有这样做的理由!”楚风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说道,牵涉到两件神兵的事情,足以让很多人疯狂。

杜凌风点点头,楚风说的没错,他也曾想过这样做,之所以没做,只是他知道如果蚩尤魔刀不主动挑战九仪天尊剑,肯定会有人去做他想做的事。

楚风饮尽杯中酒,再为自己满上,问道:“义父来找风儿,不单是为此事而来吧?”他和杜凌风之间,以前没有虚伪的东西,以后也不需要,即使他们成为敌人,也会以真诚对待对方。

“找风儿履行我们父子当初的约定!”杜凌风淡然说道。

楚风笑笑,道:“义父不会想让我再去加一把火吧!”

杜凌风摇头说道:“不知道风儿是变迟钝了,还是故作不知,义父怎会让你去做毫无意义的事,义父此是来是旅行之前承诺,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天魔宫之主!”

楚风眼中闪过果然如此的神­色­,苦笑着说道:“风儿天­性­懒散,不喜羁绊,义父您又何必要为难风儿!”

“杜凌风三字曾名震天下,现在也无人敢轻视,但若再作为一宫之主出现修行界,却只会让天下人笑天魔宫后继无人;至于天魔宫原有的几个炼虚合道,虽然修习第九卷天魔策后消除了走火入魔散功而亡的危机,本身修为也大有进境,但要么太过保守,要么为人偏激,不堪大用;飘凡倒是甚合义父之心,但可惜现在还是炼神还虚。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义父不勉强你,现在天下也没有能勉强你的人,你可以考虑一下,在刀、剑争锋之前答复义父!”说到这里,杜凌风微微一顿,接着说道:

“这件事今天到此为止,接下来我们煮酒赏雪,尽兴而归!”

楚风点点头,向亭外看去,雪依旧在纷纷扬扬飘落,轻盈而曼妙,他心里却是截然相反的沉重。不论杜凌风最初出于什么目的走进他的人生,他认杜凌风为义父又是如何勉强、无奈,但对于杜凌风是他义父这一点,离开合欢谷之后,他就再没有怀疑过。

他应该帮杜凌风,不是因为杜凌风送他千羽,也不是因为天魔宫主之位,只是因为杜凌风是他义父,但他不想勉强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

天将暮,已有七分酒意的杜凌风起身离去,叶飘凡也随后离去,本想留叶飘凡叙旧的楚风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他怕叶飘凡劝他。

黄金字钱滚落手中,夹在指缝中轻轻碰撞,清脆悦耳的声音是那样沉闷。鹤翎飘落变成仙鹤,楚风跃上鹤背,仰躺在鹤被上,看着飘雪天空,仙鹤冲天而起。仙鹤漫无目的在夜空下翱翔,不知过去多时,思绪依旧混乱的楚风闭上眼,然后沉沉睡去,或许在梦中可以摆脱这份烦恼吧。

初升的太阳穿过林木间的缝隙照在脸上,楚风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睁开眼,从仙鹤背上跳下来,向要了解一身处何地。

“臭小子,过来陪我老人家喝酒!”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楚风身体一震,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向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清澈潭水旁边,醉道人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怀里抱着酒葫芦躺在轻轻摇动的躺椅上,悠然自得。

“臭小子,这么多年没见我老人,突然见到,是不是很想哭。想哭就哭吧,师父肯定不笑话你!”醉道人恶劣的笑着说道,分明是肯定笑话你的意思。

眼泪未冲出眼眶即已消失无形,楚风走到醉道人身边坐下,似有很多话想要对醉道人倾诉,但却只是这样坐在醉道人身边,一切烦恼都已消失。在醉道人面前,他永远是哪个不必为任何事烦恼的孩子。

“来,陪我老人家喝酒!”醉道人懒洋洋的说道,挥手一招,水潭里,一坛酒无声无息的浮出水面飞到楚风身前。楚风接过酒,打开,单手伸入其中,掬酒送到嘴边,无声吸入嘴里,而后再伸手去掬。

“臭小子,百年之内晋入炼虚合道,杜凌风之后你是第一人,以你的­性­格应该比杜凌风还嚣张,却怎么灰头土脸的跑了回来,不会是让媳­妇­打ρi股了吧,要不要师父到徒弟媳­妇­面前帮你求个情?”醉道人促狭的笑着说道。

楚风把酒坛子放在地上,在道袍上擦去手上酒迹,翻着白眼说道:“死老道,你这么大岁数人了,能不能稍微有点师父的样子?

装不了得道高人就算了,做徒弟的为你丢了很多年人,已经习惯了。但长辈的样子总该有点吧,希望自己徒弟被媳­妇­打,这是当师父该做的事吗?”

“臭小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老人家怎么就没有得道高人的样子了,怕你和媳­妇­不和,想帮你们小两口调和一下,这怎么不是当师父的该做之事了!”醉道人从躺椅上窜起来,吹胡子瞪眼的说道。

楚风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色­,然后渐渐淡去,道:“师父,知道吗,昨天晚上,我在仙鹤背上睡着了,让仙鹤随意飞,没想到仙鹤会飞到这里,也许是因为这里是我现在唯一能去的地方了吧!”

醉道人意兴阑珊的坐回躺椅,郁闷的说道:“臭小子你只要一叫‘师父’,总没好事。算了,免得臭小子你再说我老人家没有做师父的样子,我老人家就勉为其难听你述述苦吧!”

“师父,有一段时间,我曾以为,只要我修炼到炼虚合道,就可以和你一样逍遥自在。但当我走出问情洞后,却发现逍遥自在似乎离我更远了……哎呀!”

醉道人用酒葫芦狠狠砸在楚风头上打断楚风的话,怒其不争的说道:“我打死你个没出息的臭小子!”

醉道人说着,酒葫芦再次向楚风头砸去,楚风急忙抱着酒坛子连滚带爬从醉道人身边跑开,接住醉道人丢过来的酒葫芦,道:“死老道,说教归说教,没必要动手吧!”

“现在是不是很轻松?”醉道人懒洋洋的问道。

“死老道,你又转移话题!”楚风鄙视的说道,然后点点头。

“和修为有关系吗?”醉道人再次问道。

楚风身体一震,流露出沉思的神­色­,良久之后摇摇头。

“和什么有关系?”

“心!”楚风回答的同时,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固然他不可能马上把所有烦恼舍弃,但可以预见,这一天不会遥远。

“炼虚合道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否则都成仙飞升了,那里还会有度劫失败一说和散仙的存在。炼虚合道是很厉害,但若与散仙相争,几无胜算,与仙人动手,全无胜算。

是否逍遥自在,只在本心,明白了吗,臭小子!”醉道人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接着说道:“把我老人家的酒拿过来!”

楚风吧醉道人的酒葫芦丢还给醉道人,道:“杜凌风要我去做天魔宫主!”

九十八

醉道人瞠目结舌的看着楚风,良久之后叹了口气,道:“你小子能耐,比我老人家厉害!”

“死老道,你有没有搞错,这也叫厉害,这是天大的麻烦!”楚风几乎喊着说道。

醉道人“嘿嘿”一笑,问道:“你小子就是为这事烦恼?”

楚风点点头。

“嗖——”醉道人借题发挥的酒葫芦又飞向楚风脑袋,气急败坏叫道:“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徒弟,既然是麻烦,推给别人就好了。以你现在的修为,即使打不过杜老儿,逃跑总没问题吧!”

楚风探手抓住酒葫芦,翻了个白眼说道:“如果是老道你给我找了件麻烦事,我也可以推给别人吗?”

“当然不……”

“可以”两字未及出口,醉道人猛然回过神来,怒道:“他能和我人家比吗,我老人家是你师父,他老儿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义父,送了我一支千羽,九卷天魔策也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了我,现在还要把天魔宫送给我,好象比死老道你更称职啊!”楚风懒洋洋的说道,把酒葫芦丢还给醉道人,仰起头,举起酒坛子把酒倒入嘴里,眼角余光在醉道人脸上流转,想要看醉道人暴跳如雷、气急败坏的样子。

楚风期待的情景并未出现,醉道人打开酒葫芦,把酒送到嘴里,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良久之后,醉道人眼一亮,拿开酒葫芦,吞下嘴里的酒,道:“杜老儿既然传你天魔策,就是不单纯要你去做挡箭牌。既然如此,他让你做天魔宫主,你就去做,据我老人家所知,天魔宫可有不少好东西,要是你能从天魔宫里弄几样出来,以后几百年,我们师徒都不用愁酒钱了!”

“噗——”正在往嘴里灌酒的楚风一口酒喷在空中,从空中倾下的酒洒的满身都是。让酒呛的满脸通红的楚风急忙放下酒坛子,用酒坛子支着身体,痛苦的咳着,良久之后稍微能喘过气来,瞠目结舌的看着醉道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臭小子,是不是非常佩服我老人家!”醉道人看着楚风得意的说道。

“死老道,这话你也说得出来,我可是你徒弟!”楚风叫道。

“你不也是杜老儿的义子吗?”醉道人理所当然的说道。

楚风为之气节,不知是无奈还是恼怒的说道:“死老道,你徒弟我认昔年魔道第一人为义父,你就不关心一下是怎么回事,你徒弟是不是学坏了,有你这样当师父的吗?”

“魔道第一人收我徒弟做义子,说明我老人家厉害,教了个好徒弟。至于臭小子你会不会学坏,这需要担心吗?”醉道人的神­色­已变成得意。

“为什么不需要担心?”楚风问道。

“你要不怕夏丫头打烂你ρi股,我老人家也很想看看你能坏到什么地步?”醉道人促狭的笑道。

“死老道,我杀了你!”楚风咬牙切齿的喊道,从地上跳起来向醉道人扑去。

两人之间不过数丈距离,即使刚学会爬的婴儿也能在有限的时间内由一人身边爬到另一人身边。但此时,却只见楚风一步快过一步跑向醉道人,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未缩短分毫。

楚风察觉不对,急忙收住脚步,环目四顾,却找不出丝毫异处。

“臭小子,找到原因没有?”醉道人笑眯眯的问道。

“阵法!”楚风沉声道,这是他唯一能猜道的解释。

“不错,猜对了,但没奖励!”醉道人调侃的说道,“但教你个乖,痴道那老东西生平最得意的有两件事:第一件是符阵,现已尽数传授于你;第二件就是布在这岛上的困仙阵,能不能困住仙人不得而知,也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困住你个臭小子几千年却一点问题也没有。

天下­精­通阵法之人不知凡几,即使没人能达到痴道那老家伙的高度,对付你个门外汉却绰绰有余。”

“老道,你终于有了点师父的样子!”楚风和醉道人一般无二的调侃说道,眼中却闪过感动的神­色­。

“臭小子,我老人家什么时候没师父的样子了?”醉道人怒道。

“你什么时候都没师父的样子!”楚风继续打击醉道人道。

醉道人怒极而笑,道:“对,我老人家没师父的样子,所以你个臭小子就在阵里困着吧!”

醉道人说完,放松身体躺在躺椅上,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楚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把酒坛里剩下的酒倒入口中,然后枕着酒坛沉沉睡去。

月上中天,楚风悠悠转醒,看着当空明月,脸上浮现出玩世不恭的笑容,坐起身,看着躺在躺椅上醉道人说道:“老道,我要走了!”

醉道人依旧闭着眼,躺在躺椅上懒洋洋的问道:“决定了?”

“没有!”楚风淡然的说道,“按理说,我应该帮他老人家,我也愿意帮他老人家,但天魔宫主这么麻烦的东西,没兴趣!”

“知道你这叫什么吗?”醉道人把眼挤开一条缝侧过头看着楚风问道。

“叫什么?”楚风好奇的问道。

“贱!”醉道人毫不留情的打击楚风道,“虽然天魔宫封山千年,实力大不如从,但宫主之位依然不知多少人梦寐以求之物。你却好,视之如洪水猛兽,你说这不是贱是什么?”

楚风“嘻嘻”一笑,道:“都是和你老人家学的!”

醉道人这次并未如楚风猜想一样过来和他打闹,而是示弱的说道:“臭小子,我老人家怎么说都是你师父,你就不能在言语上对我老人家尊敬一些?”

楚风身体微微一震,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诚如醉道人所说,醉道人怎么都是自己师父,为何自己就不能对醉道人尊敬一些,虽然自己心中对 醉道人是那样的尊敬。良久,楚风有些神­色­恍惚的说道:“如果那样的话,您就不是我师父,我也不是楚风了!”

“对,你是我酒道的徒弟楚风,做你该做的事和愿意做的事就可以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醉道人要死不活的说道。

“废话,你以为我不知道啊,问题是两者矛盾了我该怎么办?”楚风小声嘟囔道,身体凌空飘起,一只仙鹤出现在他脚下,载着他冲上云霄向西飞去。

“老道,等我办完事,就带着老婆来和你做伴!”楚风的声音远远传来!

上一章叶子疏忽发重复了,发章公众的向大家赔礼道歉了!

九十九

素雨姬冷艳的脸焦虑而不安,这是她们救下风姿后遭到蒙面人第二次袭击。

第一次袭击发生在半天前,迎着素雨姬愤怒的攻击,蒙面人满眼疯狂的迎面走来,任素雨姬暴风骤雨般的攻击落在身上,眼中疯狂越来越强烈,前进的步伐越来越慢。素雨姬却无丝喜­色­,以她炼虚合道的修为,根本无法对蒙面人造成任何有效的伤害。最后,陆月眉施展水月洞天困住蒙面人,四人才得以逃走,冰箫却也无暇收回而损失。

蒙面人再次追来发生在盏茶功夫前,素雨姬本想让夏语三人先行离开,然后她在寻找机会逃走。但蒙面人却识破她的用心,当夏语三人出现离开意图的时候,就会舍下素雨姬去追夏语三人。

蔚蓝的天空没有丝缕浮云,素雨姬和蒙面人百丈之内却笼罩在纷纷扬扬的冰雪之中,冰雪悠然飘落,飘落在蒙面人身上,地上,触物而逝。两只寒玉环在冰雪中飞舞,牵曳着道道碧光落在蒙面人身上|奇-_-书^_^网|,蒙面人毫不受影响的缓缓向素雨姬走去,每一步都如踏在素雨姬心上一样。

飘飞的冰雪有个很美丽的名字——冰封天下,美丽而致命,可以冰封天地万物。没有人可以对之视若无物,但蒙面人做到了,不仅没有利用天地灵气消弭冰雪寒气,甚至炼体内灵力都未动用分毫。

肯定是《葵花宝典》!

素雨姬再次在心里重复第一次被袭击时得到的结论。

素雨姬在犹豫,要不要施展天魔解体大法,这是她眼下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她愿意以自己的­性­命换取夏语三人的平安,但她想再见楚风一面,脱离问情幻境的之后,她还没和楚风好好说过一句话。

她也在后悔,后花慕容遗下缚仙索虽在她身,她却因讨厌花慕容之故不想使用,因此从未想过将其沟通器灵收为己用,否则的话,缚仙索或许可以对她们有所帮助。

突然,素雨姬神­色­微变,剑光如九天日陨从天而降,素雨姬心一紧、微喜、失望。因不知来人是敌是友而紧张,因剑光是九天御剑诀的第九剑日陨九天而微喜,以炼神还虚施展出炼虚合道水平的一剑,素雨姬感到的却只有失望,甚至有些愤怒。

剑招华而不实也就算了,更严重的是,虽然日陨九天确是九天御剑诀中威力最大的一招,却是至阳至刚的剑招,而冰封天下是­阴­寒法术,这一招对素雨姬的威胁并不在蒙面人之下,甚至比蒙面人受到的威胁更大。而同样,这一剑也会受到冰封天下的影响。

岳少游身穿华贵白­色­长衫漂浮在数丈高空中,神­色­恬静,身姿风流儒雅。虽然在施展出日陨九天后他就后悔了,但他并不认为这是多大错误,在他看来,一个在冰封天地下毫无还手之力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挡下斩邪之锋。

“华而不实,斩邪剑又能奈我如何!”蒙面人不男不女的妖异声音说道,如女子一般秀气的手自衣袖中伸出,以女子般优美的动作拍在剑脊上。随着似乎可以听出痛楚的剑吟之声,斩邪上光芒一弱,倒飞出去。岳少游身体一震,心身已受重创,如坠石一般从空中落下。

未见蒙面人接下来有任何动作,蒙面人牵曳着一串残影追逐斩邪而去。

素雨姬神­色­骤变,若让这个疯子得到斩邪,以斩邪之锋加上不惧法宝兵器的身体,天下还有何人可与之匹敌。素雨姬身形陡然在原地消失,然后出现在斩邪和蒙面人之间,玉掌翻飞拍向蒙面人。夏语、陆月眉和风姿则同时扑向斩邪。

掌、影相交,素雨姬冷艳的脸浮现出病态的红晕,然后变的如纸般苍白,血雾冲出檀口,人倒飞出去。但蒙面人却也因此被阻下,在空中现出身形来。

蒙面人疯狂的眼里闪过愤怒的神­色­,却并为追杀素雨姬,继续向斩邪扑去,并在夏语三人之前追上斩邪。看着蒙面人几乎抓上斩邪的手,素雨姬、夏语四人眼中闪过绝望的神­色­。

一只红润的手突然出现,抓住剑柄,挥手一剑斩向蒙面人来抢斩邪的手。

手的主人是个双目已盲的老人,雪白的头发,素白的衣衫,倨傲却又散发着让人感到亲切的气息。身传青­色­儒衫的儒雅青年站在老人身后,正是杜凌风和叶飘凡二人。

斩邪剑在杜凌风手中剧烈振鸣,似欲从他手中逃脱。但即使如此,也被杜凌风稳如泰山的握在手中,顺应剑身的剧烈震动简单斩出,却是那样完美,谙合天地运行之道,落在蒙面人手腕上。

蒙面人抽身急退,手腕已被斩开半数。蒙面人不舍的看了一眼杜凌风手中的斩邪,转身远遁而去。

杜凌风落在地上,手指在斩邪古朴的剑身上抚过,振鸣的宝剑渐渐安静下来,赞道:“好剑,不愧是斩邪,可惜剑主居然是这样一个废物!”

岳少游站在地上,苍白的脸上,羞愧之­色­转瞬即逝,取而代之是浓浓的怨毒,身体因愤怒而剧烈颤抖。他出生书香门第,自小便被誉为天才,倍受父母和师长关爱、呵护,修行之后,又得斩邪认主,成为天之骄子,何曾受过如此侮辱。

夏语让陆月眉照顾受伤素雨姬,走到杜凌风身前,盈盈一礼,道:“晚辈九天御剑门夏语拜谢前辈代为夺回本门神剑!”

“呵呵,好个狡猾的小丫头!”杜凌风说着,似是想到什么,微微一顿,问道:“九天御剑门夏语,可认识楚风?”

不知是因被杜凌风识破用意,还是因杜凌风提到楚风,夏语脸微微一红,道:“晚辈夫婿名讳正是楚风!”

杜凌风仔细打量夏语良久,满意的点点头,慈祥的笑着说道:“风儿好福气,居然找了这么一个玲珑剔透的媳­妇­,你应该叫老夫义父的!”

“义父?”被杜凌风看的浑身不自在的夏语愕然,疑惑道。

“若你夫婿是酒道的徒弟就不会错了!”杜凌风开怀的笑着说道。

“夏语拜见义父!”夏语思索片刻说道,她觉的这件事不应有假,杜凌风也没必要为这件事骗她。

杜凌风高兴的点点头,把斩邪送到夏语身前,道:“义父今日身上别无长物,见面礼日后补上。这把剑看在你的面子上,就还给这个废物吧!”

杜凌风说着,甩手一丢,斩邪Сhā在岳少游身前。岳少游迟疑一下,拔起斩邪,御剑飞上空中,转眼剑间消失在苍穹下。

看着岳少游的背影在苍穹下消失,夏语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回过身来感激的说道:“多谢义父,夏语失礼,还未请教义父名讳!”

“义父叫杜凌风,千羽乃是义父炼制!”杜凌风淡然说道,空洞的双眼对着夏语的脸,似乎闪烁着期待的神光。与此同时,心中暗暗叹息,他居然期待夏语不要在意他的身份,难道他的心­性­修为退步了?

夏语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色­,而后渐渐平静下来,道:“您是风弟的义父,也是夏语的义父。”

“听闻铁剑为人豁达,义父本还不信,现在见到语儿,义父方知失礼,风儿找了个好媳­妇­!”杜凌风欣慰的笑着说道,“语儿此行欲往何处?”

夏语点点头,道:“夏语和素雨姬、陆月眉两位姐姐此行是为寻找风弟,路上救下被方才那疯子袭击的蜀山剑派风姿妹妹,后又遭到那疯子两此袭击,第一次侥幸逃脱,这次幸得义父相救才保住­性­命。”

“素丫头和陆丫头也是为寻找风儿?”杜凌风含蓄的问道。

夏语点点头。

杜凌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道:“语儿不仅聪明,还有一副宰相独肠,便宜风儿了。

素丫头、陆丫头,这么大丫头还害羞吗,过来让义父看看!”

素雨姬的伤并不是很重,经过调息,行动已不受影响,和陆月眉站在一起,看着杜凌风和夏语两人,欲过来向杜凌风行礼,又有些犹豫。听到杜凌风叫唤,两人脸同时微微一红,然后牵着风姿走了过来。

“素雨姬(陆月眉)拜见义父!”

“晚辈蜀山剑派风姿拜见杜前辈!”三女先后说道。

一百

清寒的风吹过,抹去浮云,湛蓝的天空毫无遗漏的展现出来,散发着清冷的寒意。枯败的原野上,大火燎原,一条栩栩如生由电光组成凝若实质的电龙在火海中遨游。

楚风站在火海百里之外遥望火海、电龙,麻烦和热闹两个词同时浮现在脑海。胡灵儿的万雷噬天,加上如此燎原火海,肯定热闹非凡。他很想去看胡灵儿的热闹,但是,胡灵儿往日的戏弄每一件都是那样刻骨铭心,他如今虽然不惧胡灵儿,但能躲的话,他还是想躲的越远越好。

突然,楚风眉头微微一皱,他刚发现,火海之中,胡灵儿之外并非一人,而是两人,或则说是两个妖。未被发现到的那人一直没出手,因此才未被发现,现在那人也出手了。楚风叹了口气,举步向火海走去,双手负在身后,脚步悠然自得,不过三两步,已走到火海边缘。

火海在楚风脚下熄灭,焦黑的地面向火海深处延伸,眼中疑­色­却消之不去。几千年来,由于人妖对抗中,妖一直处于下风,为确保有足够的实力对抗修行之人,因此群妖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炼虚合道之妖,不得做生死之争,否则群妖共讨争斗双方。

此时情形,另外两妖怪分明欲置胡灵零于死地,群妖之间出现了什么变故?

“死狐狸,你也太没用了吧,居然被一条爬虫和一只扁毛畜生欺负到如此田地!”楚风嘲弄的笑着说道,同时向胡灵儿走去。

胡灵儿腿上有一处创伤,黑­色­毒血汩汩涌出,流在脚下焦黑的地上,腐蚀出深不见底的坑洞,散发出让人耳晕目眩的腥甜气味。电龙蜷缩着身体盘成一团护住神­色­憔悴、衣衫褴褛的胡灵儿,挡下席卷过来欲焚尽一切的疯狂火蛇,电龙的光泽却也因此越来越暗淡,胡灵儿脸上的黑­色­渐浓。

与胡灵儿相争两妖乃是青蛇和火鸠,青蛇是个三十多岁神­色­­阴­沉男子,火鸠则为红发红皮少年。

“夫君,灵儿被人欺负,你不帮灵儿也就算了,还帮别人欺负灵儿!”胡灵儿双目含泪凄楚的说道,加上此时苍白的脸,破损的衣裙,分外让人怜惜。

“死狐狸,命都快没了,还一点亏也不吃,你厉害!”楚风说着,身体微微横移,一把宝剑从楚风原来站立之处无声无息破土而出,青蛇手持另外一把毫无二致的宝剑迎面刺来。与此同时,火鸠飘飞而起,燎原大火冲上天空,在火鸠头顶盘旋,把湛蓝的天空染成红­色­,十数里方圆的焦土出现在楚风脚下。

楚风玩世不恭的笑着,甩手一挥,一道青光脱手而出飞向胡灵儿,宝剑破颅而入,同时,钻出地面的宝剑把楚风拦腰斩成两段。

在火鸠头顶盘旋的火汇聚成一只庞大的火焰火鸠,双翼一展,扬飞出纷纷火雨冲上高空,然后双翼收拢,如雄鹰猎食般扑向电龙和胡灵儿。

看着楚风脸上残留的笑容,强烈的不安从心底孳生,抽身急退。他的目的是拦下楚风,为火鸠争取时间杀死胡灵儿,然后再合两人之力击杀楚风。意外击杀楚风也许会让很多人欣喜若狂,但他不会,炼虚合道岂会如此轻易被杀,即使对方可能为帮胡灵儿而分心。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但遗憾的是,青蛇还是反应慢了一步,楚风的身体陡然破碎成无数白羽环绕在他身体周围,然后同时飘飞向他。不等青蛇反应过来,白羽已纷纷洞穿他的身体。

“千羽!”青蛇心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身体散碎成粉尘飘落在地上。

在火焰斑鸠的碰撞下,电蛇破碎成无数电光四散而飞,胡灵儿身体剧烈一震,染上淡黑光泽的血液喷出小嘴洒落在焦黑的土地上,身体摇摇欲坠。火焰火鸠的攻势却似乎并未因电龙的阻挡而有丝毫停顿,继续扑向胡灵儿。

楚风­射­出的青光在胡灵儿面前停下、竖起,变成清虚伞在胡灵儿头上撑开,一片白羽自伞柄上飘落,变成楚风单手握住伞柄,另一只手把胡灵儿拦入怀中。

金光自清虚伞上落下,把楚风和胡灵儿笼罩其中,火焰火鸠坚掾凿击在清虚伞上,金光荡开如水涟漪,把火焰火鸠如泰山压落的攻击消弭于无形之中。

火焰火鸠双翼再展,身体似乎因此凝实几分,双爪探出抓在金光之上,划出一道道印痕,似乎可以听到嘶哑刺耳的声音。

楚风依旧玩世不恭的笑着,在空中飞舞的千羽如雀鸟归巢般纷飞过来,钻入火焰火鸠体内,然后再纷飞而出。火焰火鸠如被切了无数刀的蛋糕一样被分成无数份纷纷扬扬飘落在地上。

站在空中的火鸠身体剧烈一震,吞下冲上喉咙的鲜血,远遁而去。

楚风收起清虚伞和千羽,抱起胡灵儿向前走去,胡灵儿中毒很深,加上伤势不轻,他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帮胡灵儿驱毒疗伤。

“谢谢夫君!”胡灵儿把头依附在楚风胸前娇媚的说道。

楚风白了胡灵儿一眼,道:“死狐狸,再挑逗本公子,小心本公子给你来个假戏真作,让你天天后悔!”

“夫君想要灵儿就直说吗,什么假戏真作,灵儿以前不给夫君,是怕影响夫君修行,夫君现在变的这么厉害,灵儿当然就没这样的忌讳了!”胡灵儿说完,隔着衣服轻轻咬在楚风胸脯上。

楚风感到欲­火­不受控制的在身体内腾起,脸上闪过尴尬的神­色­,急忙运功压下,道:“死狐狸,警告你,别玩火啊!”

胡灵儿松开嘴,嘻嘻一笑,道:“夫君还是那么好玩!”

“好玩!”听到这两个字,楚风的脸顿时绿了,心中恶狠狠的说道:“死狐狸,等你伤好之后,本少爷不让你后悔就不叫楚风!”

半月后,蛇毒驱尽伤势却未痊愈的胡灵儿出现在楚风身前,楚风看着胡灵儿依旧有些苍白的脸问道:“死狐狸,发生了什么事?”

一零一

“他们要再犯中土!”胡灵儿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说道,少了几许嬉闹之意,多了沉重和无奈。

“死狐狸,喝不喝酒?”楚风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翻过扣着的酒杯问道,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修行界将乱,群妖不来混水摸鱼才怪。至于两妖追杀胡灵儿,用脚想也能想出来,肯定是因为懒的帮忙被群妖排斥,然后就有妖来找她麻烦了。

胡灵儿点点头,在楚风对面坐下,拿过倒好的酒一口吞下,脸上沉重和无奈一扫而空,浮现出清纯的笑容,小手把酒杯送到楚风身前,撒娇的说道:“夫君,灵儿还要!”

“死狐狸,老实一句话就故态复发了!”楚风笑骂道,再次给胡灵儿倒上酒。

“刚才逗夫君玩的!”胡灵儿小手支着下巴嘻笑说道,然后把酒送入口中,再把酒杯送到楚风面前。

楚风为之气结,却还是给胡灵儿满上酒,本还有些犹豫要不要整胡灵儿的他此时再无一丝犹豫。

“死狐狸,本公子救了你,还把你带这五两银子一天的客店帮你疗伤驱毒,你准备报答本公子?”楚风灿烂的笑着说道。

胡灵儿饮尽杯中酒,娇媚的笑着说道:“灵儿人都是夫君,还不是夫君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真的?”楚风笑的更加灿烂问道。

看着楚风的灿烂的笑容,胡灵儿不禁有些心虚,但她却不想在楚风面前示弱,道:“夫君欺负灵儿,不相信灵儿!”

“怎么会!”楚风伸手搭在胡灵儿手腕上,温柔的笑着说道,“既然灵儿这样说,夫君就不客气了,刀剑争锋就在七日后,身边正好少一个使唤的人,灵儿暂且委屈几天如何!”

胡灵儿神­色­一变,心知不好,急忙用力欲从楚风手里抽回手,却听楚风轻道:“晚了!”

细如发丝的血纹自楚风手下穿出,在胡灵儿赛雪肌肤上如灵蛇般缓缓游动、盘绕,一点点切断胡灵儿与天地灵气的联系,如唱响不可抗拒催眠曲一样灵胡灵儿体内的灵力沉眠。

胡灵儿感到气力被一丝丝抽离身体,脸上闪过惊慌的神­色­,玉指竖起缭绕着电光快若石光电火般的点向楚风额头,但每进一分,速度就会放慢些须,电光亦会随之衰弱。胡灵儿手指点在楚风额头上,电光消失,速度也无法再对楚风造成任何威胁。

血纹停止游动,楚风抬起手,胡灵儿手腕上,一条血纹绘成、栩栩如生的龙在云间翻腾,龙和云构成一个“封”字。

本命封禁,一个人尽皆知的法术,损耗自身­精­血彻底封禁敌对之人与天地灵力间的联系、体内灵力,把修行之人变的与普通人无二,但需要接触到敌对之人身体和一定的施法时间,封禁效果视损耗­精­血和双方修为而定。施展条件使这个法术非常­鸡­肋,楚风之外,很难想象还会有人使用。

胡灵儿收回手,心里狠不得一口把楚风吞到肚子里,却双眼含泪跑到楚风身边摇着楚风的胳膊说道:“夫君,你说什么话灵儿都会听,怎么可以自损­精­血,你这样不爱护自己身体,灵儿好伤心!”

“没关系,一年就可以完全恢复,但却可以好好调教你一个月,如果是你,你­干­不­干­?”楚风侧过脸得意的笑着问道。

胡灵儿银牙咬碎,狠狠一口咬在楚风胳膊上。她不是不知这一口咬下去的后果,若是别人,她肯定会隐忍,但换成楚风,就是再可怕的后果她都要咬一口,从来只有她欺负楚风,现在却被楚风算计,这口气她如何忍的下!

胡灵儿的牙齿隔着衣服从楚风的胳膊上滑过,楚风­阴­恻恻一笑,低头咬在胡灵儿肩膀。他本就不是胸怀宽广之人,何况对象还是胡灵儿,更有一种小人得志的样子。

楚风牙齿刚落在胡灵儿肩膀上,胡灵儿重心向下一落,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眼,嘴一扁,“哇”一声哭了出来,抽噎道:“夫君欺负灵儿!”

楚风脸上浮现出自责的神­色­,心生不忍,正要出言安慰胡灵儿,却猛然回过神来,抬起头,写意的靠坐在椅子上,道:“既然以后是本少爷的丫鬟了,就不能叫原来的名字了,你以后就叫倒酒吧,意思就是,本少爷喝酒,你倒酒!”

胡灵儿哭的更加凄楚,“夫君欺负灵儿,灵儿要找夏语姐姐主持公道!”

“死狐狸,你认为这么好的机会本少爷会因为你一句话放弃吗?倒酒,过来给少爷捶背!”楚风小人得志的笑着说道。

胡灵儿擦去脸上泪痕,从地上跳起来,坐回到楚风对面,道:“夫君欺负灵儿,灵儿不捶背!”

“不听话的孩子是要受到惩罚的!”楚风邪邪的笑着说道,“你说本少爷该怎么惩罚你,你看这样好不好,本少爷去把这间房包下来,然后把你绑在房里,让你不能动弹离开,也不能呼救,再让店小二每天放一坛打开的酒在门口……”

胡灵儿咬牙切齿的从椅子上跳下来,她是好动好酒之人,如此一个月,还不如杀了她,况且刀剑争锋这样的热闹她又怎肯错过。胡灵儿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楚风身后,小手紧握像要把楚风砸碎似的狠狠落在楚风背上,心里恶狠狠的想,你以后千万别落到本姑娘手上。

“倒酒!”楚风脸上却浮现出揶揄的笑容轻声唤道。

胡灵儿迟疑片刻,咬咬嘴­唇­走到楚风身边给楚风倒酒。

“怎么又不锤背了,你不会是真想在这家酒店长住一个月吧?”楚风故做惊讶的问道。

胡灵儿银牙咬碎,怒道:“你个瘪三、无赖加混蛋,又让本姑娘锤背,又让本姑娘倒酒,本姑娘该做那一件?”

“倒酒是你的新名字,本少爷叫你是有事和你说,连这点事都不懂,看来本少爷要你这个丫鬟的确是一点用也没有,还是把你留在这里的好!”楚风叹气说道。

胡灵儿的脸时红时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楚风身上的­肉­一口一口咬下来。

“还不快过来捶背,难道真要本少爷把你留在这里?”楚风看似恼怒的呵斥道,眉宇眼角隐藏不住的笑意却真实反应出他此时是何等得意。

胡灵儿咬咬下嘴­唇­,走到楚风身边,环抱住楚风的脖子,然后坐进风怀里,楚楚可怜的央求道:“夫君,不要欺负灵儿好吗?”

没有任何狐媚之术的痕迹,却让楚风感到真真切切的怜爱之情由心而发,仿若生命就是为呵护怀中之人而存在,不让她受道任何伤害,也不允许她有丝毫的不开心。面对胡灵儿此时的黯然,楚风深深自责。

楚风无法控制思绪行为的点点头。

“夫君真好!”胡灵儿开心的说道,在楚风脸上轻轻一吻。

湿润的感觉把胡灵儿的开心传递给楚风,楚风似乎感到了自己生命的意义。

“让灵儿开心是夫君的责任!”楚风温柔的笑着说道,伸出手指在胡灵儿鼻子上轻轻一刮,可以让胡灵儿展颜而笑,让他是那样的自豪。

“谢谢夫君!”胡灵儿感激的说道,然后把头依偎在楚风怀里,身体似在轻轻颤抖,本就苍白的脸再白上几分。

时光流逝,胡灵儿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再次抬起头,道:“夫君,解开灵儿的封……”

胡灵儿话未说完,鲜血冲出口腔染红楚风胸前的衣服。

逢此变故,楚风顿时清醒过来,看到胡灵儿嘴角残血,怒道:“死狐狸,你不要命了?”

胡灵儿苦涩的笑笑,道:“我的狐媚之术还是做不到返璞归真,差一点就成功了!”

“死狐狸,你狠!”楚风咬咬嘴­唇­,伸手在胡灵儿手腕上“封”字上一点,血纹向内收敛,而后汇聚成一滴血渗出肌肤。

看着血珠,胡灵儿欢喜雀跃的说道:“灵儿要咬夫君报仇!”

说完,胡灵儿狠狠一口咬在楚风肩膀上,两人的血混淆在一起,染红楚风肩上的衣服。

楚风无奈的摇摇头,道:“死狐狸,伤上加伤,不想真变成死狐狸就赶快去疗伤吧!”

一零二

楚风垂头丧气的走在路上,很想去自杀,最好是找块豆腐撞死。算计人不成反被人算计,讨人便宜不成反被人占了便宜,原因是自己心太软。或许换成任何一人是楚风,都会有如此想法吧!

胡灵儿的脸依旧苍白,悠然自得的坐在楚风背着的椅子上,神­色­专注的用­嫩­生生的小手灵巧的捏开花生把花生仁送进可爱的小嘴里,并不时喂楚风几粒,花生壳洒落在身后,延伸到目光的尽头。

胡灵儿勉强施展狐媚之术受的伤并不重,但在旧伤未痊愈又被楚风封禁的情况下,就不是一件小事了,所以楚风才会结开封禁。但解开封禁之后,胡灵儿却没有马上去疗伤,而是以拖延一天疗伤时间为代价强迫楚风签下这条不平等条约,被胡灵儿一个月。

“楚兄,灵儿姑娘!”叶飘凡远远走来说道,脸微微抽搐压抑着心底不可压抑的笑意,虽然他早知道,只要楚风和胡灵儿这对冤家碰到一起总有说不完、道不尽的笑料,但如此情景和楚风垂头丧气的样子,还是让他有疯狂大笑的冲动。

“是不是义父在前面等我?”楚风问道,虽然他很想打爆叶飘凡可恶的脸,但他更不想让胡灵儿有热闹可看。

“老宫主在前边城里酒楼相候!”叶飘凡点头说道,眼中笑意却更浓,他可以预见,更大的热闹还在后面。

楚风甩下叶飘凡继续埋着头向前走去。

不归楼,取不醉不归之意,楼有两层,是本地最知名的酒楼之一。楼内座无虚席,却无丝毫喧哗之声,每个人都刻意放低了自己说话的声音,让自己的言谈举止儒雅而多礼,他们怕惊扰楼上的仙子,更怕仙子生气。

在楼上,有三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他们几乎都是为一睹仙容而来,但却无人走上楼去,其一,二楼已被包下;其二,知府骄横跋扈的二公子带着两个随从走了上去,然后一起从楼梯滚了下来。

胡灵儿从楚风背上跳下,和楚风、叶飘凡走上楼梯,楼内客人投来或同情、或嘲弄的目光,等三人滚下楼梯。

楚风脸上浮现出惊喜、恐惧、不知所措种种神­色­,痴呆的站在楼梯口,不知该如何是好。杜凌风在和陆月眉手谈,夏语和素雨姬做在两边观看。

“义父,月眉输了!”陆月眉放下手中棋子说道。

“月眉心乱了,此局当是平局”杜凌风把手中棋子丢进棋钵,微笑着说道,“风儿来了,你们谈,义父出去走走。”

杜凌风说完,起身走到楚风身前,似是责备的摇摇头,然后从楚风身边走过,向楼下走去,叶飘凡和胡灵儿投来自求多福的目光,然后随杜凌风下楼而去。

“义父,我们不是有事要商量吗?”楚风回过神来,转身就要去追杜凌风。

“素姐姐、夏妹妹,公子又要跑了。”陆月眉幽怨、调侃的声音响起。

用心被道破,楚风脸一红,回过身来,尴尬的笑道:“怎么会,我只是有些事要和义父谈!”

“就没话和我说,还是不想说!”夏语淡然的说道。

楚风身体一震,痴立当地,眼中神采消散,流露出茫然的神­色­:我不是已经决定坦然面对一切,为什么还要逃避?夏语不仅是自己最亲的人,还等了自己五十多年,自己怎么可以逃避她?我这是在­干­什么?

素雨姬和陆月眉互视一眼,起身准备离开,现在应该是夏语和楚风两人的时间。

“素姐姐,月眉姐,没关系的!”夏语挽留两女说道。

素雨姬和陆月眉迟疑片刻,复又坐了回去。

楚风眼中茫然渐去,取而代之是云淡风轻的洒脱,走到夏语身前,诚恳的说道:“夏语姐,楚风错了,对不起!”

楚风的话剥落夏语的平静坚强的外壳,泪水不受控制的冲出眼眶,扑扑打在腿上,抽噎着说道:“华山一别,虽然五十多年没有你的音信,但我不怪你,你是为了救素姐姐,这是你该做的事,我为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自豪,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公婆和爹爹去世的时候,让我原谅你,你这样做,让我怎么原谅你?上一次是你年幼不懂事,这一次算什么?”

看着夏语泪流满面的样子,楚风嘴里泛起苦涩的味道,他只想到自己不知该如何夏语而逃避,却未想到夏语多么想要知道他的消息,这是何等的自私,怎样的残酷?

“楚风自私,请夏语姐责罚!”楚风跪在夏语面前轻声说道。

夏语听而未闻的依旧小声抽噎着,楚风安静的跪着,他可以想出很多话来逗夏语开心尝试摆脱眼前的尴尬,但他现在不想这么做,因为他不仅错了,而且错的很厉害。

“夏妹妹不说要把公子的耳朵拉成猪耳朵吗,要不要月眉和素姐姐帮忙?”陆月眉嬉笑着说道,她不知道楚风今日为何会变的木头一般,居然不知道哄夏语,但她不能再让这种局面继续下去,那样对她们谁都不好。

“全交给姐姐了,姐姐不能手下留情啊!”夏语脸微微一红,擦去脸上的泪水说道。

楚风认错和泪水的宣泄已让夏语心中怨意全消,之所以还在哭,只是想找个台阶。她本以为楚风会给她这个台阶,却不想楚风今日只会像块木头似的跪在她身前,让她焦急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陆月眉的话适时的解除了夏语的困窘。

“妹妹自己不动手,不会是舍不得吧?”陆月眉揶揄的笑着说道。

“夫君原来有这么老实的时候啊,两位妹妹舍不得动手,这件事就由灵儿来代劳怎么样?”胡灵儿清纯的声音说道,然后跳到楚风背上,伸出两只小手捏住楚风的耳朵轻轻的捻着,只要夏语点头同意,就大刑侍侯。

“死狐狸……”楚风愤怒的喊道,后文却未出口。刚出现转机,胡灵儿就出来搅局,他狠不得把胡灵儿矬骨扬灰,但此时情形他敢对胡灵儿做什么?

“好啊,妹妹快动手!”陆月眉不等夏语说话欢喜的喊道。她名义上是楚风丫鬟,不能对楚风动手,夏语心软,舍不得动手,素雨姬不会动手,如此放过楚风又心有不甘,现在来了个可以帮她们出气的人,她怎么会错过,至于胡灵儿是不是别有用心,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夫君”两字对夏语的刺激不小,想到楚风没有去找她,反而和胡灵儿一起出现在此地,已平息下来的怨气再次充溢胸怀,看也不看楚风一眼,对素雨姬说道:“姐姐,我们手谈一局如何?”

素雨姬眼里闪过无奈的神­色­,点点头,把棋盘上棋子分开放入棋钵中。

得到陆月眉的允许个夏语的暗许,胡灵儿双手用力一拉,却没有感到丝毫着力之处,楚风的耳朵从身上脱离,然后变成两支洁白鹤翎,楚风的耳朵则依旧完好无损的长在身上。

“死狐狸,你别玩了好吗!”楚风低声哀求道。

“嘻嘻,灵儿就要玩,夫君忘记之前怎么欺负灵儿了吧!”胡灵儿的“欺负”两字说的很是暧昧,足以让很多人浮想连天,夏语虽然不会,只是更生气。

“夏语妹妹,夫君不让我揪他耳朵,这件事还是妹妹你做吧,姐姐教你,很好玩的!”胡灵儿嬉笑着说道。

楚风神­色­瞬息万变,他很清楚,若放任胡灵儿玩下去,由于自己不能在夏语面前对她怎么样,非让胡灵儿玩死不可。

该怎么办?楚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楚风甩下胡灵儿,站起身,从身后抱住夏语,道:“夏语姐,原谅楚风好吗?”

重症下猛药,只要夏语开口说话,今天的事就算完了,胡灵儿就再无机会整他。

夏语的脸迅速变红,低声道:“放开我,有人看着呐!”

“不放,除非夏语姐原谅楚风!”楚风抱着夏语不依不饶的说道。

感到素雨姬、陆月眉和胡灵儿的目光全投在自己和楚风身上,夏语的脸火辣辣的烫,央求的低声说道:“先放开姐姐好吗?”

“夏语姐还未原谅楚风!”楚风轻声说道,手开始不易察觉的在夏语身上作怪,他必须乘胡灵儿还在看热闹的时候得个结果出来,否则还不知胡灵会给他弄出什么乱子来。

窘迫的夏语点点头,楚风松开手,正想说话,夏语已扭过头来捏住他的耳朵,狠狠揪下。

楚风脸上浮现出痛楚的神­色­,申述道:“夏语姐,你不原谅楚风了吗?”

“我原谅你离开素女宫没来找我和月眉姐,这是对你刚才不听话的惩罚!”夏语脸带羞红说道,又揪住楚风另一只耳朵。

“怎么会这样?”楚风在心里痛苦的呻吟道。

夏语终于放开楚风的耳朵,看着双手捂着耳朵的楚风幽幽说道:“刀剑争锋事了,我们和素姐姐、月眉姐一起去拜祭公、婆吧!”

楚风点点头,这样父母、爷爷在九泉之下也该含笑了吧!

晚上还有一章,这一章补昨天欠的!

一零三

即使胡灵儿不使用狐媚之术,清纯天真的面孔也足以男女通杀。

眼前情景再次证明了这一点,胡灵儿和夏语、陆月眉、素雨姬融洽的谈笑着。被搁置一边的楚风看着四女,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夏雨和素雨姬千万不要让胡灵儿带坏了,至于陆月眉,楚风认为那是必然的结果。

楚风懒洋洋的打了哈欠,起身向楼下走去,三个女人一台戏,胡灵儿自己就是一台戏,此处已有两台大戏,显然不适合男人长留,还是离开为好。

步出千秋楼,顺着路向南走去。

此城名叫逐鹿,黄帝、蚩尤决战之处就在城南千里之处,出城南行七百里,凡人莫入之地,那里是亡者的世界,无数高人与蚩尤葬身于此,元神散碎。也许是因为蚩尤怨气不散,加上亡者甚多,曾经的战场上,­阴­气大盛,罩地千里,聚而不散,­阴­魂不能离去投胎转世,终成亡魂之地。

后有无数高人欲超度此地亡魂,皆以失败告终。五日后,蚩尤魔刀和九仪天尊剑将在此处延续几千年前的战争。

楚风走出逐鹿城,杜凌风和叶飘凡两人背影遥遥可望,两人目视亡魂之地,似在缅怀几千年前的那场影响至今的战争。

“义父!”楚风走到杜凌风身边站定轻声说道。

杜凌风空洞的眼依旧对着亡魂之地,问道:“风儿考虑的怎么样了?”

“楚风只能答应义父一半!”楚风面有愧­色­说道,天魔宫需要个年轻的宫主,他可以挂个名,但对于天魔宫的麻烦事,他实在没有兴趣。

杜凌风微微一愕,随即已明了于心,道:“如此就可以了,其他事义父会处理,等飘凡晋入炼虚合道,如果你还无意于宫主之位,就交给他吧!”

“谢谢义父理解!”楚风感激的说道。

杜凌风摇摇头,道:“风儿如此说,岂不让义父惭愧。你无意宫主之位,宫主虚名于你而言只是麻烦,但对义父而眼,如此已足够,义父该谢风儿才是!”

楚风淡然一笑,道:“义父严重了,义父有事,风儿怎能袖手旁观。况且,如此乱局,有几人能独善其身。

风儿只是讨厌麻烦,何曾惧过麻烦!”

“风儿只怕老婆!”杜凌风揶揄的笑着说道。

楚风脸微红,尴尬的笑着说道:“义父,我们不谈此事!”

杜凌风面有笑意点点头,道:“语儿她们可曾告诉你,她们遭遇袭击之事?”

楚风目光一寒,清冷的冬天似乎更冷几分,问道:“义父可知是何人所为?”

杜凌风摇摇头,道:“此人蒙面行事,所修应是葵花宝典,可能还会袭击语儿她们,风儿应多注意她们的安全才是!”

楚风神­色­凝重的点点头,问道:“义父确定是葵花宝典?”

“视素丫头的攻击如无物,斩邪剑下只是轻伤,如疯似狂的攻击,葵花宝典之外,义父想不出其他功法可至如此境地。”杜凌风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心中对蒙面人却有深深顾忌。固然当日斩邪剑不听他使唤,但以他修为加上斩邪之锋,却未能斩断蒙面人一条胳膊,让他如何不心惊。

“葵花宝典居然又出现了,还真是有缘啊!”想到花慕容之事,楚风感慨道。

“风儿以前见过葵花宝典?”杜凌风问道。

楚风点点头,道:“是风儿刚出师时的事情,做女子打扮,自称花慕容,相当炼神还虚的修为,被风儿算计死在千羽之下。

风儿所知不多,想不出两人会有什么关系!”

杜凌风淡然一笑,道:“想不出就不想,对付这种疯子,早日送他轮回是最好的办法!”

“风儿也是此意!”楚风微笑着说道,这的确是对付疯子的最好办法,况且他还两次袭击夏语等人。

“我们回去吧,不然语儿她们以为你又跑了就麻烦了!”杜凌风揶揄的笑道,转身向逐鹿城走去。

“义父严重了!”楚风跟上前去淡然笑道,然后叉开话题,“妖盟也有动静了!”

“意料之中,四大神兵和你手里的千羽不仅使正、魔两道不可能像上次一样共御群妖,也使正、魔两道内部矛盾重重。妖盟隐忍多年,现在遇到这么好的机会,没动劲才是怪事。

而且,上次妖盟入侵中土之后,正、魔两道都尽力避免行杀妖夺内丹之事,群妖仇视人类之心消减,不知还有几只妖灵有重现往日雄霸天下辉煌的意思,他们要是再不动作一下,说不定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只是不知正、魔、妖三者相争,谁会成为鱼翁!”杜凌风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意。

沉默片刻,楚风道:“可能会是巫门!”

杜凌风脸上闪过不可察觉的异­色­,问道:“风儿因何如此说?”

“蚩尤号角在他们手里!”

杜凌风神­色­微变,道:“此事当真?”

楚风点点头,道:“风儿亲眼所见,蚩尤号角当时几乎毁在千羽之下,但事境过迁五十多年,应该修补的差不多了吧!”

“如此说来,他们还真是最有机会成为鱼翁的人。不过,想必风儿不会成为鱼翁吧!”杜凌风淡然笑道。

“他们找了风儿很多年麻烦,风儿岂会不有所回报!”楚风微笑着说道,淡然的语气没有丝毫异样,杜凌风和叶飘凡却都可听出其中森森寒意。

“酸书生、牛鼻子,我和尚预料没错,果然在这里遇上了你们两个!”不戒欢喜的叫道,­肉­球般的身体如滚一般冲到楚风身前,清秀小和尚背剑随在不戒身后缓缓走来。

“牛鼻子,快把欠和尚的酒拿来!”不戒迫不及待的喊道,而后才想起杜凌风的存在,略显尴尬的施礼说道:“小僧不戒见过前辈,失礼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无需多礼,老头子先回城,你们谈!”杜凌风点头微笑说道,然后飘然离去。

楚风拿出酒葫芦丢给不戒,笑道:“和尚你还知道失礼啊?”

不戒接过酒葫芦,打开酒葫芦送到鼻下迷醉的嗅着,心不在焉的说道:“和尚不知失利,你牛鼻子是不知有礼!”

“你们两个都应该向我书生学习学习!”叶飘凡笑道。

“学你的无耻?”不戒吞下含在嘴里的酒讽刺道。

“看来我就不用重复了。

和尚,这位小师父好生眼熟,不知怎么称呼?”楚风看着小和尚非常熟悉的面孔问道。

不戒并没有回答楚风的话,而是疯狂的摇着嘴朝下却无一滴酒滴出的酒葫芦,凄惨的哀号道:“我的酒啊,我还没有好品尝就吞下去!”

“阿弥陀佛,楚兄可还记的雾灵山下慧心?”小和尚双手合十微笑着说道。

“你是慧心小和尚!”楚风惊喜的说道,雾灵山脚下的一站他永生难忘,那一战的教训他也永生难忘。

“正是慧心!”慧心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色­。

“恭喜慧心扫却心中迷障!”楚风微笑着说道,慧心因心生迷茫回山,此次下山,定是已然勘破。

慧心摇摇头,道:“慧心依旧迷茫,因此才会下山一走!”

另一边,不戒肥胖的双手掐在叶飘凡的脖子上,眼冒凶光恶狠狠的说道:“酸书生,你赔和尚的酒来!”

“和尚,出家人不打枉语,怎可让和书生赔你酒?”叶飘凡温文儒雅的说道,似乎被不戒掐住脖子的根本不是他。

“酸书生,要不是你,和尚怎么会还未品就把酒吞下,不让你赔让谁赔!”不戒一字一顿的说道。

“酒现在是不是在和尚你肚子里?”叶飘凡问道。

“是!”不戒诚实的回答道,接下来却又是一句蛮横的话:“你害和尚没品成酒,所以你就要赔!”

“和尚是不讲理的人吗?”叶飘凡挖了个坑等着和尚往里面条。

不戒不甘心的松开手,凄凉的叫道:“你个卑鄙无耻的书生也算圣人门徒?”

“和尚你忘记书生现在的师门了吗?”叶飘凡得意的笑道。

“酸书生,你千万别有一天载到我和尚手里,否则和尚一定要你好看!”和尚满腔委屈、满眼无奈的说道。

不好意思,叶子又失言了,昨天晚上刚发完,就被朋友叫出去了,实在抱歉,请大家谅解!

一零四

“楚公子,在让和尚喝一口酒吧!”不戒满脸谄媚笑容跑到楚风跟前卑颜屈膝的说道。

“可以!”楚风很痛快的说道。

不戒神­色­一喜,随即又黯淡下来,道:“算了,后边的别说了,肯定问我用身东西来换!”

楚风“呵呵”一笑,道:“多年不见,和尚聪明了许多啊!”

不戒冷哼一声,道:“遇到你们两个­奸­猾似鬼的怪物,和尚要不学聪明点,还不被你卖了!”

楚风呵呵一笑,道:“和尚你知足吧,拿道酒葫芦到现在,里面的酒中­精­华我也只喝过两次!”

楚风此言一出,不仅叶飘凡和不戒流露出讶然之­色­,就连从不饮酒的慧心也是如此。嗜酒身怀绝世美酒却说只喝过两次,这远比蚩尤魔刀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更让他们震惊。

楚风淡然一笑,从不戒手里收回酒葫芦打开,三寸透明小剑飞出酒葫芦欢跃的萦绕着楚风盘旋飞舞。楚风伸出两指捏住剑柄,小剑变成一柄通体透明的三尺宝剑握在手中。横剑身前,手指在剑刃上轻轻滑过。

“这是醉仙草炼成的宝剑,酒中­精­华乃是用来养剑……”

楚风说着,手指滑过剑尖,似乎在剑身上轻轻一压,剑身弹起,一个光线紊乱的扇面出现在身前,醉仙剑再次定格在手中,无数散碎剑气暴风骤雨一般向剑尖所指倾泻出去。

剑气飞出近百丈后无声湮灭,灰­色­身影自剑气湮灭的虚空处浮现,一支千羽自灰衣人隐匿之处数尺外土层下无声蹿起,疾光电影般­射­向灰衣人胸前要害。

与此同时,醉仙剑脱手飞出,光线紊乱的轨迹笔直的延伸向灰衣人的六阳魁首。

灰衣人虽然想到自己行迹可能会被窥破,却绝没想到攻击会来自身边。剑气攻击并不能威胁到他,但却起到了牵制的作用,让本来就很难抵挡的千羽攻击变的避无可避、挡无可挡。即使可以侥幸躲开千羽的攻击,接下来将面对的就是醉仙剑的致命攻击。

灰衣人感到彻骨的冰寒,楚风应是早已察觉自己的存在,因此以酒葫芦的秘密吸引自己注意,却暗中把千羽送到自己身边,然后以威胁不到自己的剑气攻击,让自己以为只是为避自己现身而失去防范之心,而致命的杀手却在自己身边。

好可怕的算计,好可怕的心计!

灰衣人扭转身体,千羽自他胸前掠过洞入胳膊,然后把胳膊自灰衣人肩膀上扯落。楚风神­色­骤,闪身挡在不戒三人身前,一只巨大仙鹤虚影在楚风身后显现,然后由虚凝实,张开双翼把楚风四人庇护羽翼之下。

断臂爆成漫天血雾,剧烈的爆炸声中,血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向四面八方,洞穿其上的千羽如随风飘逝的凡羽一般被血雾吹飞,醉仙剑的紊乱光影在被血雾湮没,楚风四人与仙鹤一起消失在血雾中。

也许只有一瞬,也许时光已流逝万年,血雾消弭,数百丈地面被剥去厚厚一层,染上淡淡血­色­,仙鹤由实变虚,然后消散在空气中露出楚风四人身影。脸有些苍白的楚风抹去嘴角鲜血,收回被血雾吹飞的千羽和攻击落空的醉仙剑,遗憾的说道:

“大意了!”

“你若不大意,我们三人可能就要留下了!”叶飘凡微笑着说道。

灰衣人逃走使用的是一门秘术,名叫血遁,以自身­精­血引爆身体或是身体的一部分,达到与敌同归于尽或伤敌的目的,使用之后最少需要百年修养才能恢复。由于代价太大,因此只会在危及­性­命的时候才会使用。

楚风点点头,叶飘凡所说不错,若他全力出手,必然会离开三人身边,灰衣人面临必死之局,施展血遁以求同归于尽,他必定来不及救护三人。

“楚公子,你怎么发现有人潜伏的?”叶飘凡问道,楚风和灰衣人都是炼虚合道,而且隐藏在百丈之外,按理说不会那么容易被楚风发现,但楚风不仅发现了,还挖了一连串陷阱等着灰衣人跳。

“酸书生,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笨了,牛鼻子整天用隐身符算计人,他会不地方别人这样算计他!”不戒说道。

“和尚、慧心,此人是跟随你们而来,你们可知此人有什么目的?”楚风犹豫了一下问道。

“可能是为度厄而来,慧心师弟是度厄剑主!”不戒沉吟片刻说道。

“四大神兵齐聚与此,当是数千年来的一件盛事,恭喜慧心!”楚风微笑道。

“牛鼻子,刚才的是千羽吧,是五大神兵吧!”不戒得意扬扬的说道,能抓到楚风的漏洞是一件可以让他得意很久的事。

“羡慕死你!”楚风的样子更得意。

“既不能当酒喝、有不能当­肉­吃,和尚我为什么要羡慕?”不戒的话里有点酸溜溜的意思,错非是楚风和叶飘凡,换个人也听不出来。

“和尚,你改投我天魔宫算了!”叶飘凡拍拍不戒的肩膀说道。

慧心神­色­微变,道:“楚兄,慧心失礼,先行告退。”

慧心说完之后,目光投向不戒,希望不戒和他一起离去。慧心虽非迂腐不化自人,门派、正魔观念却很重,若只是叶飘凡是天魔宫中人一件事,慧心也许会因为不戒留下,但叶飘凡让不戒改投天魔宫的话却触动了慧心的忌讳。

不戒脸上流露出尴尬的笑容,道:“慧心师弟,酸书生是在开玩笑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慧心先行一步!”慧心眼中闪过失望的神­色­说道,转身离去。

“敢问慧心,何为魔?”楚风朗声问道。

慧心身体一震,自问:何为魔?

“负正名行魔事为何,负魔名不行魔事又为何?

楚风不知酸书生是否行善事,却知酸书生绝无魔行。伏波门负正名,行魔事,欺霸乡里。两者谁为魔?

魔在行,魔在心,不在名!”楚风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接着说道:“若慧心还要离去,楚风必不再挽留!”

慧痴立良久,回过身来双手合十弯身说道:“阿弥陀佛,多谢楚兄点化。

先前失礼之处,还请叶施主多多见谅!”

“慧心师父严重了!”叶飘凡微笑说道。

“好了,快别酸了,和尚要到城里吃­肉­喝酒去,在这荒郊野外喝西北风可不是和尚处世原则!”不戒说着,转身向逐鹿城跑去,刚才的一口酒已钩起他无边酒瘾,他迫切的想要找个地方大吃大喝一顿。

一零五

“她们这次真的生气了!”楚风这几日时常这样感慨。

他这几日过的简单而有规律,白天和叶飘凡、不戒、慧心三人饮酒作乐,晚上陪伴夏语、素雨姬和陆月眉三人,美中不足的则是胡灵儿的存在,总会想出各种方法让夏语三人折腾楚风,甚至杜凌风有时也会帮忙出主意。

而更糟糕的是,夏语三人每次都言听计从的实施。

“刀来了!”楚风收回思绪,把手中酒杯放在桌子上说道。杯中酒荡开一圈涟漪,重归平静的酒面上,显现出一个面容冷俊的独臂青年,手中提着暗红四尺长刀孤独的走在人来人往的路上。

正在下棋的叶飘凡、慧心和一旁观看的不戒侧目过来,慧心脸上流露出凝重的神­色­,道:“好重的煞气!”

“火气有些,但人还是很可爱的!”楚风笑道。

“牛鼻子,快说说怎么个可爱法?”不戒满眼兴奋的问道,叶飘凡也丢下棋子做出侧耳倾听的样子,慧心却轻轻摇头,心道,天下会说魔刀之主可爱的人恐怕就楚风一人,而对此有这么大兴致的人不戒、叶飘凡之外恐怕也不会有几人了。

楚风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敲敲只剩半杯酒的酒杯。不戒急忙跑过来,配合的给楚风满上酒。李凌和蚩尤魔刀的影子在酒杯中消失,楚风小人得志的端起酒送入嘴里,然后放下酒杯等不戒再满上,道:“我被这小子砍了两刀……我在那小子身上贴张隐身符就把他丢江里去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

“牛鼻子,你也太卑鄙了吧,威胁刀灵弄晕刀主,这样的事你也做的出来!”不戒忍俊不禁笑着的说道。

“他更卑鄙的事都做过,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叶飘凡见怪不怪的说道。

慧心满脸写着不可思议,这样的事说出去谁会相信?

“什么事,说来听听!”不戒对叶飘凡的话表现出非常大的兴趣。

“南海的事你知道吧?”叶飘凡问道。

不戒点点头,道:“牛鼻子把业火红莲送人,得了个楚邪的名头,酸书生你则被称为邪儒,是这件事吧。酸书生你当时在场,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楚邪?这是怎么回事?”楚风问道,可惜三人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叶飘凡嘲弄而不屑的说道:“那帮沽名钓誉之人爱惜颜面才这样说的!”

“快说来听听!”不戒急不可待的说道,慧心也被钩起了好奇心,期待的看着叶飘凡凡,等待叶飘凡述说下文。

对于业火红莲的事情,楚风早已没了任何兴趣,但又不好不让叶飘凡说,只能兴趣寡然的坐在旁边喝酒。

“和尚早就说过,牛鼻子是个疯子!”叶飘凡述说完之后,不戒做出如此结论。

叶飘凡站在身,道:“书生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们继续!”

叶飘凡说完之后转身匆匆离去,慧心对此并无什么反应,楚风和不戒却面面相觑,叶飘凡此时行径大异平时,究竟是什么事让他如此匆忙?

“难道是天魔宫有什么事把他叫去了?”不戒揣测道。

楚风摇摇头,肯定的说道:“不是!”

“牛鼻子你怎么这么肯定?”不戒疑惑的问道。

楚风指指自己鼻子,道:“天魔宫宫主在这里,虽然是挂名的,但有什么事我不会不知道!”

“牛鼻子,你不会发烧了吧!”不戒把手背贴在楚风额头上说道,慧心却忍俊不禁的笑了,一方面是因为不戒的动作,另一方面则是认为楚风在开玩笑。

楚风“呵呵”一笑,道:“开个玩笑,我们去跟踪酸书生怎么样?”

不戒当即点头同意,慧心脸上闪过无奈的神­色­,摇头说道:“慧心已多日未曾理佛,欲借此实际诵念心经,楚兄和不戒师兄自去便可!”

慧心现在正在犹豫是不是该尽早离开楚风三人,他实在担心和三人一起时间过长,会被三人影响。

逐鹿城外百里,燕竹盈负剑而立,手中捏着一块玉珏,一只鸳鸯镂刻其上独戏水,分明是一对玉珏中一块,她在等另一块玉珏的主人——叶飘凡。燕竹盈的神­色­有些焦急,她不能离开同门太长时间,叶飘凡却久候不至。

两块玉珏是一套小法器,可以在千里之内感觉到另一快玉珏的存在,同时还能传递一些简单讯息,燕竹盈正是通过玉珏通知叶飘凡的。

燕竹盈和叶飘凡的相识很有戏剧­性­,他们演出了一幕英雄救美的故事。她和叶飘凡的相爱也很有戏剧­性­,她为报救命之恩和心中的一点好感,想劝他改邪归正,结果目的没达到,他们爱上了彼此。

但他们的爱却不可能有结局,除非有一人为对方背叛师门,但他们都做不到。因此他们分开几十年,但两天后,却是燕竹盈修行以来最凶险的一战,因此她想见他。

“难道他已经忘了我!”燕竹盈脸上的焦虑渐渐变成失落。

叶飘凡是在讲述南海上故事的时候接到燕竹盈的讯息的,但为不让楚风和不戒察觉有异,才等等讲完故事后向楚风、不戒和慧心告辞。他很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燕竹盈身边,但此时,他已无法在前进一步,蜀山剑派问剑拦在他的身前。

“若叶公子愿意离开天魔宫拜贫道为师,贫道愿向掌门师兄请命,让你和竹盈合籍双修!”问剑再一次劝叶飘凡道。

叶飘凡摇摇头,儒雅的笑着说道:“多谢前辈爱护,但晚辈恕难从命!”

“酸书生,你这个邪魔外道什么时候变成正人君子了,能去偷会人家小姑娘,就不会骗骗老道士吗?

或者,你换条路也可以啊,问剑道长得到高人,怎么会和晚辈老过不去啊!”楚风懒洋洋的说道,慢腾腾的向这边走来。

面对楚风的冷嘲热讽,问剑老脸一红,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以他身份本不至于做出劝人背叛师门之事,但燕竹盈却是九议天尊剑剑主,为避免神剑锋芒因情变钝或发生其他变故,让叶飘凡加入蜀山剑派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酸书生,还傻站着­干­什么,我要请问剑道长喝杯酒,莫非你也还想喝一杯?”楚风笑道。

“是,宫主!”叶飘凡恭声应道,然后绕过问剑以最快的速度向燕竹盈的方向赶去。

“天魔宫主莫非要图谋我蜀山神剑?”问剑满是敌意的语气问道。

楚风挠挠头,苦恼的:“老道士,天魔宫要图谋也应该图谋蚩尤魔刀吧,要你把破剑­干­什么?跟你们一样供起来,还不让天下人笑死;砸了是个好办法,可惜对天魔宫一点好处都没有。”

“宫主既无意我蜀山神剑,为何又让宫中弟子接近我蜀山剑主,莫非宫主以为我问剑好欺?”问剑的敌意并未因楚风的话减少分毫,语气反而多了怒意。

“老道士,本公子申明两件事:第一,是小丫头跑到了终南山,天魔宫不仅没抢你们的破剑,还救了她;第二,开始是小丫头到处追着酸书生跑,酸书生可没招惹过她。”楚风不耐烦的说道。

“请宫主慎言,莫对神兵不敬!”问剑怒道,楚风如何称呼他,他并不在意,但楚风一再以叫九仪天尊剑为破剑却触怒了他。

“老道士,这些前人留下的破烂除了招惹是非外还有什么用,本公子叫它破剑已经是客气了!”

问剑满腔愤怒却无言以对,楚风所言虽有偏差,但他却也不得不承认楚风言之有礼。

龙吟之声冲上云霄,青­色­巨龙腾空而起,楚风神­色­骤变,暗道:“不好!”

“宫主好深的心机!”问剑怒道,手捏剑指向楚风一指,背上宝剑脱鞘飞出,直取楚风项上人头。

楚风舒臂前指,洁白鹤羽迎上问剑宝剑,道:“老道士,还不快去看看小丫头怎么会事,你和本公子纠缠有什么用?”

“然后宫主好从背后暗算贫道是不?”问剑胸前掐诀,道,“万剑诀!”

问剑的宝剑在千羽面前陡然消失,无数剑影自空中泻下,如暴风骤雨一般攻向楚风。

一零六(上)

对于自身修为,叶飘凡一直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尤其是晋入炼神还虚之后,他对修行甚至有些不上心。此时,他第一次对自己的顺其自然感到了后悔,若是用心一些,可能他现在已晋入炼虚和道,不求能帮到燕竹盈,至少不用拖累她。

袭击叶飘凡和燕竹盈的是两个炼虚合道,一人蓝装,一人紫装,虽未蒙面,但脸上却如笼有迷雾,让人无法看清本来面目。蓝衣人牵制燕竹盈,紫衣人一旁观望,口中念念有词,似在施法。

上午蔚蓝的天空中,亮起北斗迷幻的星光,星光在天空中画出七道迷离轨迹落在紫衣人温润如玉的手里,凝结成七枚寸长细针,恍若轻梦一般。

南斗主生,北斗主死。七星灭魂针,以北斗星力凝结成针,中者无救。缺点是需要一定的施法时间且在施法过程中不能移动。

与九仪天尊剑幻化青龙游斗的蓝衣人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手中宝剑刺出,之前从未与青龙发生过任何接触的宝剑迅若极电的刺在龙身上。龙身以剑尖为中心凹陷,空气鼓荡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尘土飞扬,天地风云变­色­。

青龙并未因此受到丝毫伤害,但龙身却为之推动,使密不透风的防御路露出一点破绽,七星灭魂针自紫衣人手中消失。

青龙被刺中的同时,燕竹盈身体一震,似有不可抗拒的力量施压在身上,身不由己的后退一步。看着青龙身体间出现的破绽,叶飘凡闪身档在燕竹盈身前,身体似乎同时被蚊子叮了七口。

“竹盈,跑……”叶飘凡温柔的说道。

————分隔线————

“老混蛋!”楚风怒骂道。

万剑诀几乎是人人通晓的法术,但真正意义上的万剑却只在蜀山,无尽剑影如天河倒灌攻来,剑影似虚,遇敌化实,或天河水枯,或人力尽葬身波涛之中。至于蜀山之外的万剑诀,分剑千支已是及至。

每当蜀山弟子施展出这一招,通常意味着不死不休的局面。

事情既不能善了,本少爷还会怕你不成!

楚风眼中闪过疯狂的­色­彩,鹤吟声震天,飘飞白羽化做一只巨大仙鹤出现在楚风身前引颈长鸣,风静,云消,就连龙吟之声也有被掩盖的趋势。天空中流畅的剑影剧烈振动起来,似乎随时可能破碎,就连速度都有减慢的迹象。

天魔音,千羽拥有的攻敌手段之一。

仙鹤展翼而飞,直冲剑影飞去。

剑影由虚化实即将刺在仙鹤身上时,楚风神­色­骤变,他看到了星光,感到叶飘凡的气息在衰弱,不祥在心中孳生。

“老混蛋,还想玩的话就给本少爷送个帖子,本少爷现在有事,不奉陪了!”楚风愤怒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人已失去了踪影,就连仙鹤也变成了虚影。

燕竹盈双目失神的抱着叶飘凡坐在地上,泪水无声自脸颊上滚落,无数九仪天尊剑影暴风骤雨般倾泻向蓝衣人和紫衣人。蓝衣人在前挥剑荡开攻来宝剑,星光再次在紫衣人手中汇聚。

楚风落在燕竹盈身边,目光在叶飘凡生气渐渐消散的脸上扫过,一张定魂符符飘落在叶飘凡胸前,而后抬起头邪异的笑道:“想不想要千羽?”

楚风话落,身体破碎成无数白羽纷飞而出。身体化羽可以最大程度的提升千羽的杀伤力,只是楚风不喜欢那种进入血­肉­之躯的感觉,加上更不喜欢失去本体的感觉,因此他一直避免这种情况出现。

但现在,他心中只有杀戮的念头。

“走!”蓝衣人神­色­骤变,宝剑如刀斩斜斩而下,磅礴剑气脱剑飞出,剑影在剑气的碰撞下纷纷破碎,同时扬起漫天尘土笼罩住两人身形。

尘土散去,两人身影凭空消失!

这段时间准备和朋友做点生意,因此比较忙,这两天又成医院常客,因此更新有点问题,不过这种情况很快会结束。今天就发这么多了,明天补上,大家开心!

一零六(下)

燕竹盈依旧抱着叶飘凡坐在地上,哀伤的吟鸣声中,漫天剑影消散,九仪天尊剑飞回燕竹盈被背上剑鞘。

千羽消失,楚风满眼煞气的站在地上,走到燕竹盈身前,隐藏起眼中煞气,道:“燕姑娘,请把酸书生交给在下!”

燕竹盈没有说话,只有泪水不断从脸上滚落。楚风叹了口气,抓过叶飘凡,手指在衣服上划过,赤­祼­的脊背上闪烁着七点如北斗星般排布的米粒大小光斑,迷幻的美丽,却是不可逆转的死亡之途。

燕竹盈擦去脸上泪水,看着叶飘凡背上的星光,淡然的笑着说道:“没用的,七星灭魂针中者无救!”

燕竹盈的话没错,只是不全对,之所以说无救,是因为以前没有人愿意去救,现在很少有人知道怎么救,只要有人把七星灭魂针吸进自己身体内就可以,但这意味这一命换一命。醉道人恰巧知道这一点,又告诉了楚风。

楚风迟疑了一下,伸手按在叶飘凡背上,手延着星光的轨迹在叶飘凡背上轻轻滑过,叶飘凡背上的星光一点点消失,生命终于不再消散。

燕竹盈脸上浮现出幸喜若狂的神­色­,她很想抱过叶飘凡,但落后楚风一步赶到的问剑却打消了她这个念头,只是默默的看着叶飘凡。

“牛鼻子,酸书生怎么样了?”不戒赶来问道。他和楚风一起利用隐身符跟踪叶飘凡,后来楚风帮叶飘凡拦下问剑,他没有跟叶飘凡一起离开,而是留下准备看楚风和问剑会弄出什么热闹。后来楚风突然离开,他才跟着跑过来,但以他的修为落后了不少。

楚风甩手把叶飘凡丢给不戒,道:“带酸书生回客栈!”

“你还要­干­什么?”不戒问道。

“我当然也一起回去!”楚风微笑着说道,率先向逐鹿城方向走去。

“牛鼻子,你个卑鄙无耻的­奸­诈小人!”不戒咬牙切齿的喊道,随后跟了上来。

看着燕竹盈脸上关切的神­色­,问剑叹了口气,道:“竹盈,想去就去吧!”

“谢师叔!”燕竹盈感激的说道,然后追了上去。

回到客栈后,不戒去照顾叶飘凡,楚风则去见杜凌风和夏语等人。见到杜凌风后,楚风的脸迅速染上一层苍白之­色­,胸腹间淤血冲上喉咙吐在地上,冷汗滚滚而下,眨眼间,全身衣衫已被冷汗打湿。

“弟弟,你怎么了?”夏语神­色­紧张的问道,和陆月眉冲过来一左一右扶住楚风,素雨姬明显比二人冷静许多,眼中关切却不差分毫。

“我没事!”楚风微笑着说道,“不信你们问义父!”

杜凌风点点头,道:“除非真仙临世,否则还真没几人能伤道风儿。让风儿坐下说话!”

“好霸道的七星灭魂针!”楚风坐下后心有余悸的说道,当他把七星吸进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原以为可以凭借自身修为逼出七星灭魂针,结果他发现,这只是个妄想,可以翻江倒海的修为在七星灭魂针面前就如纸一般脆弱,连延缓北斗星力在体内发作的作用都没有起到。

“是飘凡中了七星灭魂针?”杜凌风问道。

楚风点点头,简单述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风儿太冲动了!”杜凌风责备道,“不知风儿是否知晓星辰诀,星辰诀乃是上古方术大成之一,具有杀神灭佛之威。逐鹿之战前,蚩尤魔君针对星辰诀的修炼者下了绝杀令,修炼此术之人几乎全灭,星辰诀也因此只传下几章残篇。

如今的七星灭魂针并不完整,若是完整的七星灭魂针,至少在千羽没有完全修复以前,风儿你也难逃一死!”

“三支千羽!”楚风不自然的笑着说道,杜凌风说的没错,只是残缺的气星灭魂针就让他付出三支千羽的代价,若是完整的七星灭魂针,可能真会要了他的命,他这次的确是太冲动了!

但若事情重来一次,他还会冒险吧,叶飘凡是他的朋友。

“天魔宫关于逐鹿之战的文献中有这样的记载:九仪天尊剑炼成之后,黄帝曾被七星灭魂针所伤!”杜凌风倾去杯中已冷残茶,然后为自己倒上热茶淡然说道,“这是一件知者不多的秘辛,事发原因据说是争夺九议天尊剑,魔帝能轻易铲除星辰诀应该和此事有很大原因,相对魔帝,也许黄帝更忌惮星辰诀!”

“那黄帝为何没死?”楚风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一点就没人知道了,但有人猜测是九仪天尊剑的原因,不过相信蜀山剑派会知道的更多。而且,对七星灭魂针了解最深也是蜀山剑派!”杜凌风用尾指挑飞一根漂浮在茶水上的茶叶,看似随意的说道,但谁也知道这翻话里别有深意。

“义父是说这件事蜀山剑派安排的?”夏语不自然的问道,她无法相信蜀山剑派会做出如此龌龊的事。

“语儿妹妹太单纯了,看来要多和我们夫君学学。杜宫主不是说蜀山剑派不会做这样的事,只是这件事肯定不是蜀山剑派做的。可以肯定的是,问剑和蜀山的人肯定有借刀杀人的意思!”胡灵儿纯真的笑着说道,说完之后还对楚风眨眨眼。

听到“我们夫君”四字,楚风顿时变­色­,恨不得马上掐死胡灵儿。但他很清楚,现在绝对不可以胡灵儿怎么样,他也无法把胡灵儿怎么样,只能在众人注视下尴尬的说道:

“蜀山剑派肯定不会就来了问剑和燕竹盈两人,问剑妄顾燕竹盈生死却纠缠于我,此外却没有一个蜀山的人出现,要说不是借刀杀人,恐怕没有别的解释。

但有一点苦思不得其解,偷袭酸书生和燕竹盈的两人究竟有什么目的?抢九仪天尊剑,现在不是好时机;挑起我们和蜀山剑派纷争,做的太明显,显然也不成立,这件事实在太蹊跷!”

“风儿考虑的没错,只是有一点风儿没想到,现在这个时候,发生什么事都是正常的,考虑太多反而会陷入误区!”杜凌风微笑着说道。

楚风脸上闪过明悟的神­色­,道:“谢义父指教!”

不可否认,虽然他自认洒脱,但有时候考虑的确实太多!

“你们应该有话要说,老头子先告辞了!”杜凌风看着楚风说道,眼中闪过揶揄的笑意,然后起身准备离去。

“风儿送义父!”楚风急忙起身说道,就是要解释他和胡灵儿之间的事,也要选个胡灵儿没在的时候,否则肯定越解释越糊涂,现在赶快闪才是正理。

“不用了,你陪语儿她们吧!”杜凌风回绝道,眼中笑意更浓。

一零七

烛光摇曳,楚风怀里抱着酒葫懒洋洋的趟在躺椅上,酒葫芦不时倾倒把酒灌入张开的嘴里。隔壁房间里,夏语、陆月眉、素雨姬和胡灵儿的轻笑声不时响起,每一次笑声的响起都让楚风的心沉下一点,让楚风不禁怀疑自己的心­性­修为是不是倒退了。

“死狐狸也许真是我的命中克星吧!“楚风感慨道。一个胡灵儿他不怕,但巴结上夏语等人的胡灵儿,加上夏语等人有心惩罚于他,就是一件让人头大甚至绝望的事情了。

有些虚弱的脚步声响起,楚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道:“酸书生,嫂夫人走了吗?”

叶飘凡推开门来到楚风身前,恭敬的说道:“谢宫主救命之恩!”

楚风挠挠头,苦恼的说道:“酸书生,你怎么变的这么没意思了,本公子会为这么无聊的理由救人吗?”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骗了?”叶飘凡笑着说道。

楚风拿起酒葫芦甩手砸了过去,佯怒道:“好你个酸书生,戏弄到本公子头上来了!”

叶飘凡抓住空中的酒葫芦,为自己倒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看着手中的空酒杯,神­色­有些萧索的说道:“本来我想说声‘谢谢’,可实在说不出口,只好这样开口了!”

如果是简单的救命之恩,叶飘凡可以说一声“谢谢”,然后把感激藏在心里,但这是是以命换命的救命之恩。

楚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道:“我只救朋友,当我是朋友,就陪我喝酒;不当我是朋友,那就没话说了!”

叶飘凡哑然失笑,道:“楚大公子,你什么时候可以不这么无赖?”

“喝酒!”楚风“嘿嘿”笑道,然后拿过一只空酒杯送到叶飘凡身前,让叶飘凡帮自己倒上酒。

龙吟之声响起,叶飘凡神­色­骤边,歉意的说道:“楚公子,抱歉!”

叶飘凡说着,把酒葫芦丢还给楚风,转身向外走去。

“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楚风脸上浮现出浓浓疑­色­,跳下躺椅,冲出房间直奔龙吟响起之处而去。

巨龙潜伏,龙吟消隐,清冷月­色­下,燕竹盈气息紊乱、嘴角噙血而立,身体在夜风中频频抖动,似乎随时可能在风中倾倒。

两男一女三个道人以问剑为首落在燕竹盈身变。看到三人,燕竹盈神­色­一喜,随即黯然下来,歉意的张口欲语,冲出嘴的却是鲜血。

问剑挥手在燕竹盈身上轻点排数掌,看似轻飘飘的几掌却似世间最吃力的事情一般,问剑平缓的气息变的有些急促,眼中也流露出疲惫的神­色­。

燕竹盈双眼闭起,身体一软向问剑倒去。问剑伸扶住燕竹盈,然后交给女道人,温和的说道:“青霞师妹,你和青远师弟带竹盈回去疗伤,师兄与故人叙旧片刻便回!”

温和的话语有着不容抗拒的威严,隐藏着无边愤怒,凌厉杀气。

“是,师兄!”青霞和青远齐声应道,然后由青霞抱着燕竹盈转身离去。

问剑说的故人是落后他们一步赶到的楚风和叶飘凡。

楚风单手压在叶飘凡肩膀上,轻声说道:“此去无益,还是作罢为好!”

他明白叶飘凡的心情,但燕竹盈离开客栈后再次遇袭,这是一件很容易说明白也可能永远说不明白的事,他不希望叶飘凡冒险。

“风儿,让飘凡去吧!”随着温和的声音,杜凌风负手在月­色­下缓缓走来,神­色­平静淡然,空洞的双目似有傲然的神光,洁白无瑕的衣衫在寒风中轻轻摆动,全身散发着飘然出尘的气息,似欲乘风而去。

杜陵风走到楚风和叶飘凡身前,再次说道:“想去就去吧,瞻前顾后岂是天魔弟子行径。

不过,抱着丧命的觉悟活着回来!”

“是,老宫主!”叶飘凡恭敬的说道,然后毫不犹豫的追向青霞和青远离开的方向。

“无量天尊,贫道蜀山问剑有礼!”问剑走过来说道。

“老夫杜凌风!”杜凌风淡然的说道,语气中有着不可察觉的怀念,事隔千年,他将再次以这个名字出现在世人眼中。

震惊的神­色­在问剑脸上一闪而逝,随即被疑惑取代:千年来,没有修行之人敢使用这个名字,难道他真是千年前的杜凌风?

“楚风,不知问剑道长此来有何贵­干­,你我之约似乎并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履行!”楚风嘲弄的笑着说道。

“两日后月圆之夜,贫道欲在亡魂之地与楚宫主一战,不知楚宫主意下如何?”问剑平和的说道。

“两日后,本公子向道长讨教蜀山剑派御剑术!”楚风脸上浮现出淡然的笑容说道,眼中却闪过浓浓疑­色­,问剑所定时间正是刀、剑争锋之时,选在这个时间,问剑有什么目的?虽然心中存疑,但他根本没有拒绝问剑的理由!

“两日后,贫道恭候楚宫主大架!”问剑说完,转身离去,对于杜凌风的身份,他不能确定,虽然选择忽略!

看着问剑离去的背影,楚风眼中疑惑不消,问道:“义父,你说这只老狐狸有什么目的?”

“九仪天尊剑不能输,蜀山剑派输不起。

我们回去吧。”杜凌风淡然的说道,转身向逐鹿城走去。

“燕竹盈两次遇袭也是这个原因?”楚风跟上杜凌风问道。

杜凌风点点头,道:“没错,刚才偷袭燕竹盈的也是两人,应该就是你之前所遇两人!”

一零八

蜀山剑派静室,掌门静玄闭目盘坐其中静坐。

静玄缓缓睁开眼,平和的声音说道:“问剑师弟,进来说话!”

“是,掌门师兄!”问剑恭敬的应道,然后推门走进来,弯身施礼道:“问剑拜见师兄!”

静玄颔首回礼,道:“师弟,坐下说话!”

“谢师兄!”问剑说着,坐在静玄对面蒲团上。

等问剑坐下后,静玄问道:“师弟回山,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竹盈被人暗算受伤,问剑失职,请师兄责罚!”问剑面有惭愧之­色­说道。

静玄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问道:“师弟回山还有其他事吧?”

问剑点点头,道:“问剑在逐鹿城见到了天魔宫主,名叫楚风,身怀千羽,已是炼虚合道修为。楚风身边有一眇目老人,自称杜凌风!”

静玄微微动容,道:“能见的千年前的魔道第一人,真是人生幸事。”

问剑点点头,却说出一句几乎可以让所有人意外的话:“相较这位魔道第一人,师弟更在意这位楚风楚宫主!”

“愿闻其详。”静玄平静淡然的说道,近百年来,蜀山剑派内、外大小事物他已全交由问剑打理,问剑既然如此说,肯定有他不了解的情况,绝非只是楚风身怀千羽这件事。

“师兄也许不知,酒道有一徒弟也叫楚风。”问剑解释道,

“雾灵山争夺千羽之战前,这个楚风曾和明风师侄的徒弟蒋明涛以及另外三人联手诛杀盗取紫河车的恶道闲云,他当时十六岁,炼­精­化气。

南海业火红莲之争,当时朱船上共有五人,自称东海楚风的楚邪,妖狐胡灵儿,天魔宫叶飘凡,得业火红莲之助飞升的嬴鱼水千韵和使女玉剑。酒道洞府在东海某岛上,楚邪应该就是醉道的徒弟楚风没错,楚邪当时是炼气化神。

数月前,伏波门基业被邪道听风所毁,听风当时使用了千羽与合欢谷的破丹诀,虽然不知听风缘何会合欢谷的破丹诀,但听风显然就是天魔宫主楚风。伏波门基业被毁之后,问剑曾派人调查听风,听风最早出现在一年前,为人诙谐嗜酒,随身携带一只酒葫芦,出售符纸和捉妖驱鬼换取酒资,颇似像酒道行径……”

“师弟怀疑天魔宫主是酒道的徒弟楚风?”静玄问道。

“希望只才猜测!”问剑点头说道,言语间有很淡沉重。

修行之人得神兵认主,可在五十年内晋入炼神还虚,但由炼神还虚晋入炼虚合道,则会反受神兵所累,要困难许多。若问剑不幸猜中的话,身怀千羽可比拟杜凌风的天才宫主道魔兼修,加上杜凌风辅佐,将无任何人可以阻挡天魔宫的复兴。

沉默片刻,问剑再次开口道:“问剑还有一事呈报师兄,刀剑争锋之时,问剑将和楚风在亡魂之地一决高下!”

“如此说来,师弟回山,是为请出那件神物吧?”静玄叹了口气,问道。

问剑点点头,道:“请师兄恩准!”

“九仪天尊剑也好,蚩尤魔刀也罢,不过是先人遗下枷锁,我辈岂可为之束缚而不自觉?胜负之争多是意气之事,师弟又怎可自困局中而不自觉?

况且,那件神物乃是大凶之物,每有人使用,必因之丧命,绝无幸免之理,师弟怎可以身犯险。”静玄言语微有责备之意。

“师兄之言不错,但是,九仪天尊剑不能输,蜀山剑派也输不起,刀剑争锋不仅牵涉到几千年的正、魔之争,还事关蜀山剑派声誉。竹盈现在身负重伤,几是必败之局。竹盈若败,不仅助长魔道气焰,蜀山剑派必因此声誉大损而为天下人耻笑。

竹盈两次遭人暗算受伤正是因此,只有打败楚风和千羽,才可以避免蜀山声誉受损,同时也可以为蜀山消除一个潜在敌人。”说到这里,问剑微微一顿,接着说道,

“能以问剑一己之身保全蜀山,问剑死有何憾?”

#奇#静玄闭目而思,微微抽搐的脸映­射­出他内心波动的情绪。静玄本是生­性­平淡之人,加上他此时修为,世间诸事对他来说都不过拂面清风,风来无声,风去无痕。但此刻,他再无法保持这份平淡,他不得不承认,他对刀剑争锋这件事看的太片面!

#书#作为修行之人的确不该被前人遗下枷锁束缚,但此话只是说来轻松,修行之人看到的却只简单的胜或是败,胜是理所当然,败则会是蜀山剑派声誉受损。但他静玄又怎可让问剑为这样一个毫无意义的理由以命相搏。

#网#“蜀山列位祖师可否告诉弟子,弟子该怎么办?”静玄在心中痛苦的问道。

静玄突然睁开眼,自蒲团上长身而起,拿过身后案几上掌门佩剑,神­色­认真肃穆的说道:“问剑听令!”

“弟子问剑领掌门法旨!”问剑急忙起身跪在静玄身前,恭敬的说道。虽然他早已决定,即使静玄不同意,他也不会放弃使用那件神物,但出于对静玄的尊敬,他还是希望得到静玄的许可。

问剑本是孤儿,九岁那年冬天冻僵在荒野之中,后为静玄所救带回蜀山并被当时的掌门紫阳真人收为弟子,由静玄代师授艺。问剑不知该如何报答静玄和紫阳真人,因此除了成仙飞升这个所有修行人的目的,问剑还有一个愿望,维护蜀山不受一丝一毫伤害,哪怕为此拼上­性­命。

“因问剑失误致使九仪天尊剑剑主重伤,因此本掌门决定,责罚问剑面壁思过百年,即时执行!”静玄道。

“掌门师兄不可!”问剑急忙喊道。

静玄面­色­一沉,手中宝剑连鞘压在问剑肩上,冷声道:“莫非师弟要抗命!”

“问剑不敢,但是……”

问剑话未说完,静玄手中宝剑微微向下一压,剑鞘上的花纹陡然亮起莹月般的毫光,然后如水银一般流入问剑的身体,问剑眼中充盈着难以置信的神­色­昏倒在地上。

剑鞘上花纹乃是蜀山开派鼻祖针对蜀山修行心法所施秘法——困剑诀,每代掌门可施展一次来维护掌门威严,只要是蜀山弟子就无力抗拒。困剑诀只有作为掌门信物的掌门佩剑可解,否则便会沉睡千年。

“师弟,大劫将至,你比师兄更适合做蜀山掌门,你与天魔主之约,师兄代你去赴。”静玄看到昏睡在地上的问剑轻声说道,然后提剑推门而出。

蜀山后山有泉瀑一处,泉瀑自半山腰泻下在山脚出汇聚成一处十几亩大的碧湖,三间古旧木屋位于湖边,布衣老者头戴斗笠与木屋前坐湖边垂钓。

静玄小心行至老人身后,恭敬站立,不做一语。

良久,老人叹了口气,依旧坐在湖边纹丝不动的说道:“静玄,你终于要出山了。”

“静玄给师伯请安!”静玄恭敬的说道。他对老人的话并不感到奇怪,两百前,他师父紫阳真人散功后曾告诉他,当他准备离山外出之时,一定要来此处拜见这位师伯。

“这是你师父让我交你给的,切务离身,或可保住你­性­命。”老人说着,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玉佩丢给身后的静玄。

静玄接过玉佩,玉佩约有半只手掌大小,上刻麒麟祥兽,散发着祥和的气息,似乎可化解天下一切凶戾。

“师伯知道静玄此行目的?”静玄问道,老人的话让他不能不这样想。

老人犹豫片刻,问道:“你可知你师父为何会走火入魔散功而亡?”

“请师伯赐教!”静玄眼中闪过浓浓疑惑之­色­说道。虽然众所周知他师父紫阳是因痴迷术算命理走火入魔散功而亡,但老人既然如此问,定然有他不知内情。

“九百年前,你师爷飞升前曾告诉我和你师父等一众师兄弟:魔刀再现、杜凌风重出之期,蜀山掌门将丧命于劫。你师父闻此言,便潜心术算命理,欲寻出破劫之法使蜀山免遭此劫。

紫阳在我们一众师兄弟中天资最好,只是太过执拙。当你师父发现你便是应劫之人后,为寻出破劫之法更是几近入魔之境,直接导致你师父走火入魔因而散功。”

说到这里,老人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玉佩是你师父散功前交给我的,活着回来,别让你师父死的没价值!”

“是,师叔!”静玄紧紧握着玉佩,扫去眼中复杂情绪说道,“静玄还有一事摆脱师叔,请师叔三日后持掌门佩剑救醒问剑师弟,传掌门之位与问剑师弟!”

老人点点头,道:“放桌子吧!”

木屋前有一张石桌,静玄走到石桌前放下掌门佩剑转身离去。

一零九

楚风如同没有睡醒般眯着眼,漫无目的的走在亡魂之地里,没有一丝雾,天地却似笼罩在浓雾之中,晴朗的天空映入眼中是灰蒙蒙的一片,正午耀眼的太阳也只是一团朦胧的光影,那样的不真实,加上游走的半透明身影,如同不能清醒的噩梦一般。

半透明巨锤握在半透明的魁梧巨汉手里,全无声息却已粉碎一切的威势迎面撞来,无可阻挡。楚风左手按在嘴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右手慢腾腾的抬到胸前,四指扣在手心,食指伸直轻轻点在巨锤上。

比楚风身体还要大上几分的巨锤由极动转为极静,停在楚风的指尖,纤细的裂纹以楚风手指为中心迅速蔓延到整个巨锤表面,甚至连握锤的魁梧巨汉身上都布满同样的裂纹。

“破!“懒洋洋毫无­精­神的声音从楚风半掩在手后嘴里吐出,手指收回,巨锤和魁梧巨汉同时如玻璃一般破碎开来。半透明的碎片并为落在地上,而是漂浮在空中,映照着楚风的破碎身影,变成一个个虚影般的楚风,聚集、重叠起来,最终形成一个半透明的楚风。

为什么灵魂的碎片不仅能在这里保存下来,还可以自我修复,灵魂印记却消失了?楚风看着跟自己一般无二的半透明身影再次思忖道。

灵魂一旦破碎,除非有炼神还虚修为以上的修行之人施法修复,否则不需一时三刻,灵魂便会消散,绝无幸免。灵魂印记是指灵魂的记忆,与灵魂密不可分,只有转世投胎时才会消失,或则伴随灵魂消散而湮灭,否则只要有残片存在,就会有残缺的记忆。

攻击楚风的巨汉就是一块灵魂的碎片形成,若灵魂印记存在的话,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依然应该是魁梧巨汉,还会多出对他的仇恨。但现在,楚风已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灵魂碎片却变成他的样子,而且对他也没有丝毫仇恨。

此外,虽然这些灵魂碎片对彼此没有兴趣,却会攻击外来者,而且他们的攻击可以撕裂灵魂,这绝对不是没有灵魂印记的灵魂碎片应有的能力。

这里的一切都违背了常识!

突然,楚风哑然失笑,亡魂之地本身就是违背常识的存在,亡魂之地里出现一些违背常识的事物也不奇怪。

楚风再次一指点出,怀抱琵琶女子在楚风指尖破碎,最后如魁梧巨汉一般变成楚风的模样。看着半透明的自己,楚风眉头微微动了一下,昨天晚上进入亡魂之地的时候,这些灵魂碎片看上去好象和真人无异。

“是个浑水摸鱼的好——”楚风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容自语道,但未等话说完,笑容已僵硬在脸上。自己说浑水摸鱼不过是想利用这里的灵魂碎片戏耍问剑,那个傻小子选这里作刀、剑争锋之地又有什么目的?

是像自己最初想的那样,选这里只是因为这里是蚩尤和黄帝最后决战的地方,还是傻小子也想浑水摸鱼?

以傻小子在华容城和伏波门的言行,不像是城府这么深的人,是傻小子隐藏太深让自己看错了,还是如义父所说:刀剑争锋乃有人策划,甚至挑战书都是由人代劳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策划这件事的人想亡魂之地摸什么鱼?

想到这里,楚风不由想起来此之前和杜凌风的对话。

“义父一直跟着燕姑娘?”楚风问道。

杜凌风点点头,道:“两个炼虚合道出手,他们的目标应该是燕丫头,在飘凡出现的时候动手,不排除想让我们和蜀山相互猜忌,也有可能飘凡只是适逢其会。但不论原因是什么,既然燕丫头没事,他们就有再出手的可能,因此燕丫头离开的时候,义父就跟了过来。

联手一击,重伤燕丫头后即远遁而去,所以他们的目标不是九仪天尊剑,只是想重伤燕丫头,让蜀山输掉刀剑争锋声誉受损!”

“抢走九仪天尊剑岂是不同样能达到这样的目的,难道九仪天尊剑对他们毫无吸引力?”楚风疑惑的问道。

“风儿虽然聪明,却不够­阴­险啊!”杜凌风笑道。

楚风挠挠头,委屈的说道:“义父,是风儿善良好不好啊!”

杜凌风“啪”一声敲楚风一个爆栗,开怀的笑道:“臭小子,你要是善良,你义父就也能勉强算的上好人了!”

楚风憨笑两声,道:“义父,先说说那两人为什么不抢走九仪天尊剑!”

“给风儿个提示,让蜀山声誉受损只是手段!”杜凌风微笑道。

“只是手段吗,我还真是善良啊!”楚风沉思良久,脸上浮现出自嘲的笑容幽幽说道。

“对,只是手段。”杜凌风赞许的点头说道,

“如果九仪天尊剑被夺,蜀山能做的就只有夺回九仪天尊剑来挽回声誉;而现在这种情形,蜀山要考虑的是怎么维护自己的声誉。

除非对魔刀刀主动手,否则蜀山就是必败之局,蜀山以名门正派自居,只要有一点希望,他们就不会做这样不名誉的事。风儿你就是蜀山最后的希望,击败身怀千羽的天魔宫主,足以抵消刀剑争锋落败造成的负面影响。

之后,不论结局怎样,蜀山派都要寻找罪魁祸首,找的到最好,找不到就只能找个魔门当替罪羊,这样,正魔两道小心维持的平静就会被打破,浩劫将起!”

“好完美的局,让人明知身陷局中却无力脱身,风儿自愧不如!”楚风感慨道,之后,他和杜凌风分手来到亡魂之地。

蜀山剑派输不起,楚风可以输,但天魔宫主不能输。楚风不知问剑有什么必胜的凭借,但他知道,这一战对他而言将是前所未有的凶险,所以他必须对亡魂之地有所了解。

“该回去了!”楚风轻声自语道,然后认准逐鹿城的方向向前走去。

一一零(上)

棋局方启,黑、白两­色­棋子稀疏、随意的摆放在棋盘上,凌乱而毫无规律。

对局之人是杜凌风和静玄,两人猜子,杜凌风持黑先行。前八手两人只是随意的把棋子放在桌子上,现在是第九手,杜凌风手捏棋子落下,却停在棋盘上上三分处,脸上闪过遗憾的笑容,道:“静玄道长,你我今日就到此为止如何?”

“贫道也正有此意!”静玄眼中闪过不可察觉的轻松微笑着说道,棋局已不能再继续。

开局只是因为桌上有棋。

日近午时,静玄来访,为商洽挑战换人之事,也为一见杜凌风和楚风。如多年不见老朋友一般,杜凌风和静玄对坐轻松融洽闲话,桌上有棋,于是落子。

或许是因为两人都有第一之名,也或许是因为几千年正、魔之争的束缚,两人不经意间聚­精­、气、神三宝于棋子之上,落子无声,却比刀兵相对、术法攻伐更危险,这不单是棋艺的比拼,还是元神与元神、道心与道心的对抗。

每落一子,投入棋局的­精­、气、神、就会增加几分,最后,将全副身心投入棋局之中,舍棋之外,再无二物,不分胜负无以终局。但终局之时,落败之人轻则道心受损、修为衰退,甚至可能再无证道飞升机会,重则散功身忘再入轮回;即使获胜之人,也会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第九手就是杜凌风和静玄全身心投入棋局的分界线,若第九手落下,即使大罗仙人降世,也无法终止棋局。

杜凌风捏着棋子的手指轻轻一动,棋子画出一条弧线无声落在棋钵之中。杜凌风为静玄和自己续上茶,微笑说道:“静玄道长,我们喝茶!”

杯中茶尽,再续一杯,楚风推门走进来。杜凌风微微一笑,起身说道:“风儿,这位是蜀山掌门静玄道长,已等你多时!”

楚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不失风度的施礼说道:“楚风见过道长!”

“楚宫主多礼!”静玄回礼说道,“贫道此来一是向楚宫主赔罪,问剑师弟因事不能赴与楚宫主的明日之约,还请楚宫主赎罪。”

杜凌风和楚风却同时神­色­微变,静玄继续说道:“二是有一事相求,贫道希望可以代问剑师弟赴楚宫主明日之约,还望宫主应允!”

“即使楚风不答应,明日刀剑争锋之时道长也会当众挑战在下吧?”楚风沉默片刻问道。

“确是如此!”静玄没有丝毫犹豫的答道。

“楚风虽然不喜欢道长,道长的诚实却赢得楚风的尊敬。”楚风微笑着说道,“楚风明日在亡魂之地领教道长绝学!”

“多谢楚宫主,静玄告辞!”静玄语气平静的说道,楚风不知是褒是贬的话并未在他心中荡起丝毫涟漪。

“道长慢走,楚风不送!”楚风淡然说道,转过身目送静玄离开。他实在懒得和静玄再客套,他从未如现在这般疲惫,他也实在不明白,为一“名”字,有这样做的必要吗?

看着静玄离开的背影,楚风摇摇头,心中安慰自己道:“既然不明白就不必想了,快快乐乐做自己的挂名宫主,尽自己最大能力帮义父就可以了!”

“风儿,静玄有正道第一人之称,败在他手里不丢人,你还年轻,想赢他以后机会很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杜凌风走到楚风身边说道。

楚风脸上闪过震惊的神­色­,暖意涌上心头,感动的说道:“多谢义父关怀,风儿一定会胜!”

楚风从未想过杜凌风会这样说,虽然他认为因名而争毫无意义,但天魔宫封山千年后重开山门,作为天魔宫主的他如何能败?对一心重兴天魔宫的杜凌风而言,说出这样的话是何等痛苦。

“义父期待看到你胜利的一刻!”杜凌风拍拍楚风肩膀微笑着说道。

楚风点点头,突然想到回来后还未见到夏语等人,于是问道:“义父,夏语姐她们去哪了?”

“她们和狐狸一起出去游玩了。

过来看棋!”杜凌风说着,拉起楚风的手向桌子走去。

楚风皱起眉头,痛苦的呻吟道:“义父,您老人家就别作弄我了,我那里……”

楚风眼角余光扫到棋盘,痛苦的呻吟声嘎然而止,迅速扭转身体扑到棋盘之前,虽然他不懂围棋,却可以感觉到棋盘上令人窒息的杀气,也可以感觉到棋子上残留的­精­、气、神三宝,近而了解落子之人的修为。

“静玄持白?”楚风神­色­凝重的问道。

杜凌风点点头,问道:“风儿认为自己有几成胜算?”

“五成!”楚风说道,这是只使用千羽不用清虚伞的情况。

明天恢复更新!

一一零(下)

“五成!”楚风不假思索的说道。在不使用清虚伞的情况下,他可以确保五成胜算,现在修复不过半数的千羽最多能发挥成三成威力,而他的修为逊­色­静玄不少。

“不出意外的话,风儿应该有六成胜算,但是——”杜凌风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接着说道,“静玄并不知道千羽现在的情况,既然挑战风儿,肯定会考虑到千羽完整的情况,风儿你这次可能毫无机会!”

楚风微微一笑,道:“风儿还有清虚伞,即使胜不了静玄,也可不败!”

“如此最好!”杜凌风脸上闪过不可察觉的喜­色­和好奇。他本已准备,若楚风落败,天魔宫重开山门之期推迟百年,现在楚风可以不败,这对他来说,绝对是再好不过的消息;至于清虚伞,他曾听叶飘凡说起过,当时并未放在心中,以为只是一件普通法宝,但现在看来,远非这样。

笑语声响起,楚风笑道:“夏语姐她们回来了!”

夜幕降临,房间内烛光摇曳,楚风千辛万苦的把胡灵儿推出房门外,正要关门,却燃起满面怒火,转过身,怒气冲冲的吼道:“死狐狸,你玩够了没有?”

他有些话要和夏语、陆月眉和素雨姬三人说,同时也想和三人独处,可胡灵儿却不肯离开,每次被推出房门后都会再回来,这已是第五次。

“姐姐,夫君欺负灵儿!”胡灵儿站在夏语身后亲昵的搂着夏语脖子凄楚欲泣的申诉道。

夏语脸上浮现出忍俊不禁的笑容,看了一眼同样脸有笑意的素雨姬和陆月眉,道:“弟弟,灵儿姐姐不是外人,一起说话好了!”

见夏语如此说,楚风只好慢慢平息心中怒火,扫去脸上怒容,在胡灵儿胜利的姿态中心情压抑的回到夏语等人身边坐下,拿起身前已经失去温度、夏语倒的茶水恶狠狠的一口吞下,随后似乎还咀嚼了几下。

见楚风如此,陆月眉再无发控制自己,轻声失笑,富有活力而优雅;夏语脸上笑容变浓,眉宇之间却依旧是那样恬静;素雨姬脸上冰冷因笑意而消融,但仍有冷意残留。三种气质,三种风情,加上胡灵儿带有几分童趣地得意,组合成一副绝美的画卷。

楚风神情渐痴,温馨的气息在身体里流淌。

久久过去,楚风回过神来,却见夏语等人正看着自己。胡灵儿抱着夏语的胳膊,道:“夏语姐姐,夫君刚才的样子好傻!”

楚风无奈的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把酒葫芦丢给胡灵儿,道:“死狐狸,安静一会,我有事要和夏语姐她们说!”

“灵儿要喝好酒!”胡灵儿讨价还价道。

楚风点点头,道:“一人一杯,我那一杯让给你!”

“夫君对灵儿真好!”胡灵儿欢喜道,“三位妹妹,快把你们的茶喝了,我们来喝好酒!”

醉人酒香弥漫在房间里,胡灵儿陶醉的抽动着小巧地鼻子,双眼弯成月牙一点一点把酒吸入嘴里。

“谢谢公子!”陆月眉端着酒感激的说道,眼中隐有泪光闪烁。苦修六十多年,加上­阴­风草助益,灵体凝练已与­肉­体无异,可以嗅到酒香味,也可以品尝到绝世的美酒,这都是眼前的男人和他没有正形的师父给予的。

“月眉姐,这也掉眼泪,要是多请你喝两杯,你是不是准备把这里用眼泪淹了!”楚风调笑道。

“公子知道的,月眉不是这个意思!”陆月眉急忙说道,泪水破眶而出。

楚风不等陆月眉再说话,拿起身前的酒微笑着说道:“我们喝酒,不然酒中灵气散去就浪费了。楚风敬夏语姐、月眉姐、雨姬姐……还有死狐狸!”

陆月眉启­唇­欲语,夏语温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然后摇摇头,轻声道:“姐姐应该比妹妹更了解他,不是吗?”

陆月眉点点头,脸上渐渐浮现出清爽的笑容。公子只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自己的道谢会让公子感到生分,既然这样,就让自己把这份感激藏在心中吧!

“月眉敬公子!”陆月眉擦去脸上残留的泪痕说道,夏语和素雨姬岁之端起酒。

胡灵儿急忙再为自己满上酒,嬉笑着说道:“算夫君有良心,还记的灵儿!”

五只装酒的茶杯聚在一起轻轻一碰,楚风一口吞下杯中之酒,然后静静观看夏语等人喝酒,心中忽有明悟,原来这就是幸福,只可惜蓬絮不在。

夏语等人回味嘴里美酒余香片刻,然后放下茶杯。楚风迟疑一下,道:“明天离开逐鹿好吗?”

似是早知楚风会如此说,夏语柔声说道:“有灵儿姐姐、素姐姐和义父在,我和月眉姐姐不会有事的!”

“夫君放心,灵儿一定会照顾好两位姐姐!”胡灵儿嘴里含着酒葫芦含糊不清的说道。

“那答应我一件事,若事有不对,马上离开!”楚风叹了口气说道。夏语决定的事一般很难改变,而且就是他换成夏语,也不会错过刀剑争锋这样的盛事。况且,他和静玄明日也有一战,心有牵挂的夏语等人又怎会离开。

夏语点点头,道:“姐姐答应你,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楚风拿出一叠两种符纸,分成四份交给四女,道:“这是隐身符和土遁符,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一一一

月夜晴空,本应是暗蓝的天空,在亡魂之地仰望却有明媚的亮­色­,仿若湛蓝水晶一般透彻,在朦胧月­色­中,氤氲着如梦如幻的美丽,只是无数茫然游走其间的身影,却让这美丽显的诡异而危险。

月上中天之时,便是刀、剑争锋之刻。

月近中天,无数身影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站在距地面十几丈的空中,正、魔、妖三派泾渭分明,各据一方,寥寥几个散修位于三者之间,等待魔刀出现。

楚风和杜凌风、叶飘凡站在茫然游走的人影之中,夏语和陆月眉、素雨姬事先去了九天御剑门的人那里,胡灵儿以保护夏语和陆月眉的名义躲在夏语袖子里跟了过去。不戒和慧心则去了华严宗。

仰望着空中修行之人,楚风的眼里满是颓废之­色­,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道:“都站那么高,要是同时掉下来多好玩啊!”

“语儿她们也在上边!”杜凌风揶揄的微笑着说道。

楚风“嘿嘿”一笑,道:“风儿在下边接住她们!”

“夏姑娘,陆姑娘,素姑娘,还有灵儿姑娘。”叶飘凡搬着手指头说道,“不知楚大公子准备先接哪一个?”

短暂的失神之后,楚风开心的笑了,得意的说道:“酸书生,想找本公子麻烦那有那么容易,本公子分身同时接住她们不成问题吧!”

叶飘凡佩服的点点头,道:“楚公子果然聪明非常人能及,只是有一点不知楚公子想到没有,很多修为不在楚公子之下的人从天上掉下来,楚公子敢保证自己还可以分身?”

“好你个酸书生,本公子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处处和本公子过不去?”楚风无言以对,气急败坏的扑过去掐住叶飘凡的脖子摇着叶飘凡的头问道。

“楚公子,风度,有很多人在看着你!”叶飘凡微笑着说道。

“本公子是在乎风度的人吗?”楚风嘿嘿冷笑道,手上再用几分力,更起劲的摇着叶飘凡的头。

“风儿、飘凡,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杜凌风满面笑容对着两人说道。

“酸书生,今天先放你一马,这笔帐我们慢慢算!”楚风恶狠狠的说道,遗憾的放开叶飘凡,腾空而起,脚踏虚空向前行去,同时满面笑容郎声说道:

“天魔宫主楚风向各位仙友问好!”

清朗的声音在月­色­下回荡,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除已知情的人外,所有人同时微微变­色­:曾经的魔道第一门在这个时候出现会带来什么风雨?

“听风道长居然是天魔宫主!”白石道人做出吃惊的样子说道,“不知天魔宫何时并入合欢谷,我等同道未能及时知晓送上大礼恭贺,还请楚宫主恕罪!”

众所周知,邪道听风以合欢谷不传之秘——破丹诀尽废伏波门满门修为,天魔宫主会破丹诀,这对天魔宫,对合欢谷都不是件小事。如果楚风不能妥善处理此事,不仅会使天魔宫声誉受损,还会引起两派纷争。而白石道人后面的话对天魔宫最大的侮辱,楚风已感觉杜凌风几不可察觉却寒彻入骨的杀意,叶飘凡身上有些混乱的杀气。

如果这件事的起因只是正、魔两道的怨隙,楚风会把件事交给杜凌风处理。只可惜,这里面还牵涉了他和白石道人的恩怨。楚风眼中闪冰冷寒意,冷笑道:“好一个九宫山,好一个白石掌教,刀剑争锋事了,楚某必上九宫山拜会白石掌教!”

楚风说完,走到柳千秋夫­妇­身前,恭身施礼道:“楚风见过岳父、岳母大人!”九宫山会有什么反应,他已全然不放在心上,要不是稍后会与静玄一战,他会直接挑战白石将其击杀。

“风儿不必多礼!”柳千秋微笑颔首道,“这位合欢谷现任谷主唐牧野。”

“唐谷主,楚风有礼。”楚风含笑施礼说道。

唐牧野回礼道:“楚宫主客气!”

楚风轻蔑的语气和对九宫山的无视彻底激怒了九宫山众人,更重要的是他那一句“白石掌教”。众所周知,九宫山掌教乃是青阳子,楚风不可能不知道,九宫山众人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他故意以此来侮辱他们的掌门和九宫山。

但没有人敢开口,掌门青阳子没有说话,有资格说话的没几人,正因白石不再其中且说了话,才给楚风可乘之机。

“白石逾越,致使本门声誉受损,请掌教师叔治罪!”白石道人脸上染有些许苍白之­色­说道。

青阳子虽然面­色­不善,却并不想在此处置白石道人,于是对白石道人摆摆手,等楚风和唐牧野说完话,朗声道:“楚宫主,贫道九宫山掌教青阳子有礼,师侄白石失礼之处还请楚宫主多多见谅。

九宫山随时恭候楚宫主大驾贲临!”

“原来九宫山掌教还是青阳子啊,本座差点以为九宫山掌教真换人了!”声音平淡且毫无嘲弄之音,却更让人无法忍受,说话之人正是百鬼真君。

青阳子神­色­骤变,随即恢复常态,平静淡然的说道:“百鬼道友玩笑了!”

“玩笑而已,玩笑而已!”百鬼真君微笑着说道,九宫山诸人脸­色­变的更加难看。

“柳某也认为是玩笑!”柳千秋笑道,“青阳子越来越风趣了!”

“看来是楚风误会了,若和伏波门同流合污为祸世俗、坐视伏波门基业被毁灭却只身逃走之人成为九宫山掌教,九宫山岂不也成为魔门之一!”楚风满脸歉意的说道,“楚风这里向青阳子道长赔礼了,三月之内,楚风定上九宫山拜会道长!”

九宫山之外,修行之人只知楚风毁了伏波门基业,不知白石道人当时在场。楚风话落,正道众人全数哗然,弃友逃跑绝对是正道最不能容忍的事情之一。

“白石先前冒犯楚宫主,这里向楚宫主赔罪了,还请楚宫主多担待!”白石道人一揖到底,语气诚恳的说道,无人能够察觉满眼怨毒之­色­。

白石向楚风道歉有两个目的:一,给所有人一个错误的提示,伏波门的事是楚风为报复他捏造的;二,堵楚风的嘴,只要楚风不想落下心胸狭窄之名,天魔宫和九宫山的话题就该结束了。

楚风嘴角浮现出不可察觉的冷笑,道:“白石道长如此有诚意,伏波门的事就当楚风造谣开玩笑了!”

“小酒鬼这话说的你那无赖师父还毒,和尚我喜欢!”洪亮的声音遥遥传来,肥胖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楚风身前丈外,正是­肉­僧无戒。

­肉­僧笑的全身肥­肉­乱抖,道:“小酒鬼做宫主了,是不是该请你师叔喝口酒!”

楚风脸上浮现出好笑的神­色­,拿出酒葫芦丢过去,道:“这是自然,师叔想喝多少喝多少,楚风刚装了百坛五十年竹叶青在里面!”

“比你那酒鬼无赖师父还小气!”­肉­僧脸上闪过失望的神­色­嘟囔道,然后打开酒葫芦往嘴里灌酒。

“你是酒道的徒弟楚风?”百鬼真君问道。

“正是楚风,晚辈有礼!”楚风施礼说道。

本书繁体出版已经定下,因此不会太监,只是有点事未能更新,今天开始恢复更新,请大家见谅!

一一二

“好!”百鬼真君赞道,随后神­色­微微一动,接着说道:“好重的杀气!”

在他说话的同时,所有人或先或后把目光集中向一点,一部分人是因察觉到那浓重而有些凌乱的杀气,其他人则是为这部分人带动。

刀主居然也受了伤!楚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是意外,还是和燕竹盈的情况一样,为人偷袭所伤?

若是第二种情况,又是被何人所伤,蜀山剑派?偷袭燕竹盈的人?还是另有其人?

茫然游走的身影之中,李凌提着刀缓缓走来,脸因愤怒而微微扭曲,轻蔑的看着站在静玄身边的燕竹盈,魔刀前指,冷声道:“可以开始了!”

“事情变的有意思了!”柳千秋儒雅的笑说道。

刀鸣声中,火光自魔刀刀尖腾起,向刀柄蔓延,包裹住李凌的手、胳膊、身体,熊熊火焰在月­色­下舞动,朱雀在火焰中展翼,平静的­阴­气因朱雀鼓荡起来,瞬息之间,­阴­风四起。

“混小子要玩命了!”楚风挠头说道。倾力一击,胜负立判,但不论胜负如何,李凌和燕竹盈的伤势和修为,都是必死无疑。

燕竹盈离众而出,飘落地面,宝剑出鞘,生命的气息氤氲而起,铺落在地面上,青草破土而出,青龙逶迤其上。

朱雀振翅高鸣,青龙仰首长吟,红­色­的火焰和绿­色­的青草同时以铺天盖地之势席卷向四面八方,火光冲天,绿意满地。红与绿无声碰撞在一起,在李凌和燕竹盈之间画出一条凌乱的波浪线,一株株大树拔地而起,火焰如巨浪压来,绿­色­无法前进一步,火焰也无法伤及片叶。

­阴­气鼓荡更加剧烈,茫然的身影尽数在火海和草木之间消失。

“楚宫主,我们也开始吧!”静玄微笑着说道,向前走来。

“麻烦上门,躲也没法躲啊!”在几乎所有人的惊讶神­色­中,楚风一脸痛苦神­色­无奈的说道,举步向静玄走去。

“小酒鬼,你要是输了,和尚就让老酒鬼打你ρi股!”­肉­僧嘴里含着酒含糊不清的说道。

百鬼真君淡然笑道:“越来越有意思了!”

火海和草木范围开始收缩,朱雀和青龙的身体变的越来越凝实,散发出越来越来沉重的威势,似乎可以压的天塔地陷,火焰舞动的声音、草木生长的声音渐渐低沉,肆虐的­阴­风也渐渐消寂。

看着脚下火海、草原,楚风叹了口气,再次流露出满脸颓废之­色­,心中暗道:“应该每个人可以看出其中不妥当,可惜没人能抗拒魔刀、神剑的诱惑!”

火海和草原乃是刀、剑如引导天地灵气而成,再聚其中离火、青木之气为刀、剑所用,发出远远超越李凌和燕竹盈驾御能力的攻击。直接后果就是已身负重伤的李、燕两人因此丧命,间接后果是出现两把无主神兵,无数修行之人开始哄抢。

“楚宫主,请!”静玄打了个揖首微笑着说道,而后嘴­唇­微动,束音成丝送入楚风耳中:“楚宫主,你我相机分开他二人如何?”

“为什么?”楚风眼中闪过错愕的神­色­,以同样的方法问道,却有一支千羽出现手中,脸上颓废之­色­尽去,朗声说道:“恭敬不如从命,楚风占先了!”

“楚宫主客气!”静玄微笑着说道,同时把后面的话送楚风耳中:“若他们决出胜负,正、魔两道都会成为输家!”

楚风微微颔首,手中千羽化作一道白光­射­向静玄,静玄背上宝剑脱鞘飞出,迎上千羽。

火海、草原皆已消失,李凌和燕竹盈也失去踪影,只余朱雀和青龙在月­色­下对峙。

突然,朱雀展翼,青龙驾云腾空,人兵合一,化形一击。

“上牛鼻子当了,早该想到混小子这一击没那么简单,大意了!”楚风懊恼的自语道,静玄的声音响起:“楚宫主,动手!”

楚风收回和静玄宝剑纠缠在一起掩人耳目的千羽,向朱雀扑去,与此同时,静玄迎向青龙。

两条身影破土而出,分别挡在楚风和静玄身前出手攻来。

熟悉的黑斗篷映入眼帘,楚风眼中闪过一丝戾­色­,甩手撒出七张符纸,身体在空中画出一条弧线,让过黑斗篷扑到朱雀身前,探手抓向朱雀额头。

符纸在空中呈北斗排列,勺柄转动指向黑斗篷。黑斗篷显然知道七星符阵威力,挥手洒出七点淡若无­色­的火星­射­向符纸。只要勺柄未能指定他,符阵就未完成,毁掉符纸就可以破阵,为确保不出现意外,还特意使用了­性­命相关的三昧真火。

三昧真火,乃是采集在体内的初阳火气在晋入炼虚合道时点燃­精­、气、神三宝所生,于己可淬炼元神、固化道体,于敌可灭元神、毁道体,是修行界威力最大的火焰之一,但若有失,必然会道基受损。

三昧真火几已落在符纸上,七支千羽自符纸下飞出,变成七只尺大仙鹤,巨鲸吞水般把三昧真火吸入腹中,与此同时,勺柄指定黑斗篷,符文亮起向他游动过去。

“这小子比醉老儿还­阴­险!”百鬼真君笑道。

“这样说来,老鬼头你也吃过老无赖的亏了?”­肉­僧幸灾乐祸的说道,百鬼真君笑而不语。

“听过大师兄和二师姐的话后,我已千般小心,却还是大意了!”黑斗篷心里闪过懊悔、绝望的念头,高声道:“天魔宫主图谋魔刀,欲以千羽、魔刀称霸修行界,制止他!”

没有人会把黑斗篷的话当真,任何人都知道楚风和静玄的目的是分开李凌和燕竹盈两,任何人都嗅到一点异样的气息。但这并不代表没有人会出手,黑斗篷话落,正、魔两派阵营同时有数人扑向楚风和静玄。

随后,陆续有人、妖扑入场中,且越来越多。

“人算不如天算啊!”楚风叹息道,身体笔直上升冲上云霄。

符文游动到黑斗篷身上,如果当日血道一样,黑斗篷立时被冰封,但他没有血道可以破开冰封的修为,楚风也没有给他丝毫幸免的机会,七支千羽洞穿冰晶,顿时,冰晶破碎在月光下纷纷坠落。

静玄吐血而退,雀鸣龙吟,作为四方圣兽的无上威严展露无遗,让所有人的灵魂无法抗拒的为之战栗,因此微微失神。之后,朱雀和青龙碰撞在一起,然后角力的静止在空中。爆鸣声响起,­阴­风形成的气浪吹向四面八方。

­阴­气对人有害,修行之人也无法忽视,强烈的­阴­风对每一个修行之人都是极大的危险,在所有人防御­阴­风之时,楚风站在空中,眼中闪过凌厉的杀机,身体散碎成数百支千羽­射­向最开始出来阻拦静玄的人。这些人和黑斗篷的目的一样,阻止他和静玄分来李凌和燕竹盈,他有足够理由相信他们是巫门的人。

同时对静玄说道:“道长,胜负一分,离开带走九仪天尊剑!”

他不知巫门有什么目的,但助静玄保住九仪天尊剑肯定没错,而且即使他夺得蚩尤魔刀,以他和杜凌风两人也无法保住,还会给天魔宫招来很多麻烦。

静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青龙、朱雀的身体同时破碎,痛苦的刀鸣剑吟声中,刀、剑之上皆出现数条裂纹,然后带着已失去知觉、生死不知的李凌、燕竹盈倒飞出去。

在没有电脑的山里呆了十多天,刚回来,根据特约定作者的要求,会在月底之前更新八万.前段时间还请大家包涵!

一一三

纷飞千羽变成只只仙鹤身姿优雅的在月­色­下飞舞,引颈长鸣,鹤鸣唳天,正是天魔音。时光似乎为之停顿,所有扑向九仪天尊剑和静玄的人身形为之一滞,唯一不是楚风攻击目标的静玄却以更快的速度追向燕竹盈和九仪天尊剑。

群鹤四散而飞,扑击向被楚风认定是巫门的六人。

静玄抱住燕竹盈疾飞向蜀山派所在之处,却见蜀山派拥有炼神还虚以上修为的弟子前来接应,神­色­骤变,急忙喝道:“蜀山弟子听令,立时回蜀山!”

可惜他的话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少数几人无法抗拒蚩尤魔刀的诱惑不想离开,其他人则已无法脱身,正、魔两道的怨隙在神兵的诱惑下完全爆发。

受到千羽攻击的六人并未像楚风猜测那样急于脱身去阻止静玄,而是从容不迫的应付着群鹤的攻击,并成功合力粉碎一支千羽。

“看来他们根本就没有阻拦静玄的意图,失算了!”隐身在高空的楚风承受着千羽被毁带给自身的伤害自嘲的想道,群鹤突然消失,只余一只变回鹤翎向高空逃窜,六人呈扇形紧随其后追赶而至。

其中一人从楚风数尺外经过,他眼中泛起妖异绚目的光彩,陡然现出身形,手若柳絮飘飞般按向此人头顶。此人显然已有防范,在楚风现身的同时,身体横移数尺躲过楚风的手,眼中闪过庆幸的神­色­说道:“天魔裂神手!”

但他显然低估了楚风的­阴­险,在他移动的方向,另一个楚风出现,手轻柔的落在他头上,如晨风带走粉尘一般带走他的生命。身体如落石般坠向地面,脸上依旧残留着庆幸的神­色­,没有一丝痛苦,也没有一丝恐惧。

天魔裂神手,天下最­阴­毒、诡异的功法之一。天魔裂神手触及目标头顶百会时,可以将目标元神和一身修为强行剥离身体,若再被剥离元神和修为攻敌,能够拥有该人自爆的半数威力。

但前提条件是,对方修为不能高出自己太多,否则会反噬自身;天魔裂神手只有触及头顶百会才会奏效,其他部位一律无效。

“笨的像猪一样!”楚风懒洋洋的说道,只见他手中握着一团小孩脑袋大小的光球,清晰可见其中一个惊恐的身影,正是被剥离出身体的修为和包裹其中的元神。

余下五人愤怒的看着楚风,身上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杀气追杀过来。两个楚风合而为一,光球在手上消失,迅若疾光掠影倒飞而出。

“这场浩劫已经无人能够制止了!”­肉­僧叹了口气说道。

百鬼真君淡然一笑,道:“我们这些人可以让人不敢点火,但只要有一点火星,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扑灭!”

“不知什么人策划了这一切,若能与如此人物把酒言欢,此生无憾!”柳千秋微笑着说道。

“巫门的酒老夫可不敢喝!”杜凌风淡然说道,身体在月­色­下消散,然后出现在楚风身边,再次说道:“风儿,速战速决!”

楚风点点头,改退为进,握着光球的手用力一捏,无数光箭从指缝间泻出,暴风骤雨一般倾泻向五人,然后和杜凌风紧随光箭之后扑向五人。

面对暴风骤雨般的光箭和随后而来的楚风、杜凌风二人,五人自知无任何一人可以独力对抗二人中的任何一人,急忙聚拢在一起共御强敌。

光箭在五人面前散碎纷飞,五支千羽从他们脚下数丈处暴­射­而起。

“小心脚下!”嘶哑­干­燥的声音遥遥传来,五人神­色­微微一变,却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杜凌风已沉声喝道:

“缚!”

随着杜凌风话落,天地间灵力凝聚成索束缚在五人身上。

缚灵咒,修行界内很普通的咒语,利用天地灵气束缚人的行动,只有相差一个境界时才能起到实质行的效果,对处于同一境界的人,只能起到延缓行动的效果,而且实效非常短,但目前的情形,这点效果已经足够了。

五支千羽从五人脚下贯入,自头顶­射­出,然后飞回楚风手上。

“故人重逢,巫大先生却避而不见,未免有些失礼吧?”楚风面向嘶哑­干­燥声音传来的方向微笑着说道,被千羽所伤的五人变成一蓬飞灰,在月­色­下飘散。

“楚宫主误会了,巫大只是为寻找楚宫主一件旧物才姗姗来迟,怎会做出避而不见这样失礼的事情!”黑­色­的斗篷下的身影自月­色­下缓缓行来,走到楚风数丈外站定说道。

“巫大先生有心,楚风这里先行谢过了!”楚风恭身一礼说道,他虽然恨不得马上杀了巫大,但为了万鹤送友图,他又不得不如此。

“巫大乃是粗俗之人,画卷带在身上多有不便,因此把画卷寄存一处,楚宫主可随巫大来拿!”巫大说着,回身向来路行去。

“弟弟,不能去!”贺轻羽急忙在楚风心中说道。

楚风没有回应贺轻羽,而是对杜凌风说道:“义父,您和酸书生先回宫,风儿拿到画卷后就回去!”

杜凌风点点头,道:“风儿比义父更清楚此行危险,既然有信心去,就要活着回来!”

楚风点点头,对百鬼真君等人说道:“真君、唐谷主、师叔、岳父、岳母,楚风先行一步!”

百鬼真君和唐牧野点点头,客套的说道:“楚宫主小心!”

“风儿,有时间多去合欢谷看看古井那丫头!”合欢夫人微笑着说道。

楚风点点头,­肉­僧甩手把酒葫芦丢过来,道:“小酒鬼,人回不来无所谓,你要是敢把这酒葫芦丢了,和尚就叫上老无赖、老杀星一起去打你ρi股!”

“酒葫芦就是回来,师叔没有好东西也别想喝到里面的酒!”楚风眼里闪过感激的神­色­说道,然后大笑着离去。

行出数十里外,淡不可察的黑雾在月­色­下氤氲而起,把狂暴的气息注入每一个人的灵魂。

一一四

寒峰雪岭,一株雪松立于峰顶,树盖如云,下有石屋一座、石案一方,一轴画卷置放案上,垂绦童子侍立一旁。

巫大和楚风先后落在山峰上,童子走上前来,恭声说道:“弟子巫青岚恭迎师尊回府!”

巫大点点头,道:“青岚,过来见过天魔宫楚宫主!”

“晚辈巫青岚见过楚宫主!”巫青岚上前来施礼说道。

楚风微笑颔首道:“好个乖巧的孩子,无需多礼!”

“青岚,上茶。

楚宫主,这边请!”巫大抬手指向石案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楚风微笑着说道,随巫大走到石案旁在石凳上坐下,巫青岚端着两盏茶走出石屋,走过来把茶放在二人身前。

“巫门弟子不能饮酒,因此无酒存储,只有清茶想待,不周之处还请楚宫主海涵!”巫大端起茶说道。

楚风端起松木雕刻而成的茶杯,微笑着说道:“巫大先生严重了,酒乃浊物,常饮未免污心乱神,偶得清茶涤心净神也是一件幸事!”

楚风说完,嗅一下茶香,浅饮一口,赞道:“好茶,于淡淡松花香中居然可以品出几分春雨的味道!”

“此茶乃是采集这株雪松春雨中的松花制成,巫某称其为松雨茶!”巫大解释道。

“巫大先生原来是此中高人!”楚风说了句客套话,然后饮尽杯中茶,接着说道:“巫先生把楚风引来此处,想必不单是为归还画卷吧?”

“两件事!”巫大放下茶杯说道,“第一,不想楚宫主破坏我们巫门的计划;第二,巫门想和天魔宫,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向和楚宫主结盟。”

楚风淡然一笑,道:“巫大先生太过抬举楚风了,混乱已起,错非真仙临世,天下还有何人能够平息?”

“如果蚩尤号角出现,楚宫主会袖手旁观吗?”巫大问道,然后不等楚风回答,继续说道:“天下能克制蚩尤号角的神兵法宝不外三件:蚩尤魔刀,独角妖龙被圣王蚩尤斩于魔刀之下,因此对魔刀感到本能的恐惧;九仪天尊剑,剑灵为四圣兽中的青龙,独角妖龙在它面前只有臣服的份;第三件就是楚宫主的宝伞。”

“你们除了要削弱正、魔两道的实力之外,还要修复蚩尤号角?”楚风拿出酒葫芦在松木茶杯里倒上酒问道。

巫大点点头。

“巫门还不至于因此和天魔宫结盟吧!”楚风饮尽杯中酒懒洋洋的说道,然后再为自己倒一杯。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若非楚公子是天魔宫主,巫门只会全力追杀楚宫主,固然天魔宫和巫门同属蚩尤圣王一脉,也不会找现在的天魔宫结盟。”

“如果楚风不答应,巫门就会全力对付楚风和天魔宫?”楚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问道。

“没有任何一个门派可以单独和正、魔两道为敌,巫门也不可以,蚩尤号角可以说是巫门最大依仗,因此巫门绝对不允许任何能够威胁到蚩尤号角的人或物存在!”巫大­干­燥嘶哑的声音突然之间似乎变的更刺耳。

“虽然九仪天尊剑和蚩尤魔刀皆伤,但还有斩邪和度厄,巫先生就毫不担心它们吗?”楚风的样子似乎更加颓废,语气中却多了嘲弄之意。

“斩邪只能斩妖,想斩龙还不配;度厄需要剑主度化十万众生积攒十万功德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那时或许可与蚩尤号角一争,但几千年来,只有一人行走尘世两千五百年积攒了十万功德,他却不是剑主!”

“多谢巫大先生坦言相告!”楚风放下手中的酒,展开案上画卷说道,“不过如此看来,如果楚风不答应的话,巫大先生就准备把楚风留下了!”

“巫某希望楚宫主好好考虑一下,这样于巫门、天魔宫都有好处!”

楚风看着《万鹤送友图》熟悉的画面,懒洋洋的伸出两根手指,道:“他人死楚风所求只有两事:一,帮义父重开天魔宫山门;二,与妻子、友人饮酒逍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巫大先生现在可以试试能不能留下楚风了。楚风告辞!”

楚风说完,卷起画卷起身离去。

巫大垂头看着手中已凉茶水,水面上渐渐升起袅袅白雾,似乎根本不在意楚风的离去一般悠然的把已滚烫的茶水送到嘴里。

踏雪而行,楚风感到隐隐不安,却找不到这不安从何而来。

“弟弟,画卷有问题,马上丢掉画卷!”贺轻羽在楚风心里焦急的喊道。

楚风眼中闪过不解的神­色­,迟疑了一下问道:“轻羽姐,这是《万鹤送友图》没错啊,怎么会有问题?”

《万鹤送友图》已是贺轻羽最后的希望,他现在有能力保住画卷,因此他绝对不会再松手放开画卷。

“弟弟,快……”鹤轻羽的语气更家焦急,但她话未说完,《万鹤送友图》已起了变故。

画卷在楚风手中自动展开,然后在月­色­下闪过淡不可察的柔光,楚风身影顿时消失,只余《万鹤送友图》铺展在雪地上,上面多出楚风握伞的画像,栩栩如生。

巫大走过来那过画卷,叹了口气,有些­阴­森却绝对和嘶哑­干­燥无边的声音自语道:“楚风,你还真是一个谜,察觉到危险后还不肯放开画卷,难道你和放鹤老人之间还有什么故事?”

“师父,这个人真有您说的那么厉害吗,怎么这么简单就被抓住了?”巫青岚走过来看着画卷上的楚风问道。

“他今年不到百龄,当今修行界可胜他的人已屈指可书,你说他厉害不?”巫大­阴­森的声音中流露出温和的气息问道。

巫青岚眼中闪过惊讶的神­色­,随即不屑的说道:“原来他真这么厉害啊,可惜笨的像头猪!”

巫大卷起画卷,感慨道:“天下敢说他笨的也许只有徒儿你一人,不过,他永远也不会再出现,怎么说都无所谓了!”

一一五(上)

“灵儿姐姐,怎么了?”夏语御剑停在空中有些紧张的问道,素雨姬、陆月眉和九天御剑门众人也停在空中投来询问的目光。

之前不久,铁剑见事情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局面,让蒋玉梅带炼气化神和炼神还虚的九天御剑门弟子回山,此时不过行出百里且依旧身处危机四伏的亡魂之地,胡灵儿却毫无征兆突然显身,因此夏语有此一问。

“三位妹妹,对不起,姐姐不能履行之前的约定了,有一件关系妖族生死存亡的凶器出现,姐姐必须乘它尚有重创在身之时去毁掉它,你们路上保重!”胡灵儿歉意的笑着说道,然后循着蚩尤号角的气息而去。

对胡灵儿而言,可以号令天下群妖的蚩尤号角绝对是最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看着胡灵儿远去的背影,夏语嘴里泛起苦楚的味道,心中响起无声的质问和祷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师父、弟弟、灵儿姐姐,你们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夏语转过身,勉强一笑,道:“师母,我们走吧!”

蒋玉梅点点头,率先向前行去,同时低声说道:“放心吧,他们会平安归来的!”

这句话是对夏语、陆月眉、素雨姬所说,又何尝不是对她自己所说,她也在深深担忧着铁剑,虽然她相信铁剑的修为,但此刻摆在所有人面前的却是一个一旦介入就无法抽身的乱局。

疯狂笑声响起,对夏语三女而言如噩梦一般的蒙面身影陡然出现在月­色­扑向夏语。蒋玉的春雨针铺天盖地的­射­向蒙面人,素雨姬紧随其后,两枚寒玉环攻敌,素白丝带自腰上脱落护在夏语身前。

春雨针和寒玉环落在蒙面人身上,蒙面人来势却未因此有丝毫迟缓,只是方向一变,改冲向陆月眉,并指如刀洞入陆月眉胸口,而后抽身急退,蒙面面巾之上赫然出现一团水泽,显然是已己之上搏陆月眉之命。

直到此时,夏语和九天御剑门其他弟子才先后持剑在手。

陆月眉双目无神的自空中飘落,夏雨满脸悲怆之­色­的追上陆月眉抱入怀中,蒋玉梅和素雨姬悲愤的看着蒙面人。

“蒋前辈,此人可能是《葵花宝典》的修炼者,小心!”素雨姬冰冷的声音说道,自衣服袖中拿出缚仙索持拿在手如使长鞭欺身向蒙面人攻去。

“素丫头,你不是此人对手,和语丫头速带陆丫头离开这里求治,此人交给义父即可!”杜凌风平静的声音响起,其中却有前所未有的杀气。

他位于修行界的颠峰,伴随他的只有孤独,寄身千羽的千年,更是让人发疯的孤独,楚风的­精­灵古怪带给他从未有过乐趣,让他渐生父子之情,夏语三女更是带给他儿女相伴的天伦之乐。

现在却有人伤了陆月眉,让他如何不杀机大动。

“是,义父!”素雨姬眼中闪过欢喜的神­色­说道,蒋玉梅修为虽要高她一筹,她却并无把握可以两人联手保住夏语不再为蒙面人所伤,陆月眉的被伤已证明了这一点。但她相信杜凌风可以,虽然杜凌风上次是借斩邪之锋伤了蒙面人。

素雨姬把缚仙索放回衣袖,同时收回寒玉环和丝带,然后来到夏语身边,只见失去知觉的陆月眉胸前伤口已经消失,身体里亮起一株绿草的影子,扎根丹田,如丝细叶延伸入每一条经脉,且在快速生长,延伸向经脉的尽头,正是一株大了许多倍的­阴­风草。

动荡的­阴­气灌入陆月眉身体,­阴­风草的叶子终于延伸到经脉的尽头,在陆月眉身体里一隐,然后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碧光。素雨姬心生强烈不安,急忙拉起夏语舍下陆月眉抽身急退。

晚上写的不太顺畅,先发这么多,睡醒或补上!

一一五(下)

碧光贯通天地,形成一道数丈粗,似是贯通天庭地府的光柱,陆月眉置身其中,盘膝而坐,经脉里的­阴­风草钻出身体,瞬息间生长到几百丈长,伸出光柱之外在天地间舞动,长鲸吞水般疯狂汲取着亡魂之地里的­阴­气。

陆月眉此时已完全被­阴­风草包裹,却依旧清晰可见光柱之内的身影。亡魂之地内的­阴­气如同在陆月眉的位置出现坍塌一般,四面八方的­阴­气疯狂的聚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素雨姬看着­阴­风草、光柱和陆月眉满面震惊的说道。

夏语同样满脸震惊的说道:“是­阴­风草!”

“语儿,师母留下来照顾月眉,你和素姑娘马上随你师叔、师兄回山!”蒋玉梅不容抗拒的命令道。

“蒋姑娘,你也走,这里有老夫就可以了!”杜凌风淡然的说道。

已知杜凌风身份的蒋玉梅迟疑了一下,恭敬的说道:“谨尊前辈之命,晚辈等告退!”

蒋玉梅说完,拉着夏语带头离去,素雨姬和九天御剑门弟子急忙跟了上去。

“让老夫看看你是哪个庙的和尚!”杜凌风淡然的说道,缓步向蒙面人走去,杀气却已当然无存。天鬼和《葵花宝典》都是修行界谈之变­色­之物,他很想看到两者相争会是什么局面。

因此,他目前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维护陆月眉天鬼成形。

“仙友维护九天御剑门之人,难道是希望重看山门时受到九天御剑门的庇护?”蒙面人刻薄的说道,他此番话有两个目的:其一,杜凌风为言语所激,让他离开此地;其二,激怒杜凌风,露出破绽,让他可以自杜凌风的气机锁定下安全脱身。

虽然他相信杜凌风杀不了他,却绝对可以将他重伤,至少也可以接开他脸上面巾,泄露他的身份。而且,陆月眉的变化带给他强烈的不安,以他的经验可以轻易看出,陆月眉习有不为人所知且威力巨大的秘法,而他重伤陆月眉的行动则开启秘法大成的序幕。

“天下人你皆可杀,但你不该动老夫的儿媳­妇­。

不过老夫现在已经不想杀你,只想看看你是哪个庙的和尚。”杜凌风的语气更加淡然,依旧速度不变的缓慢走向蒙面人。蒙面人的目的显然无一达成。

“那佛爷就先把你这个老瞎子超度了!”蒙面人眼中杀机一闪,以比袭击夏语、陆月眉时更快的速度冲向杜凌风。

“超度老夫,你还不配,还多想想怎么应付天鬼的追杀吧!”说话间,杜凌风一步踏出,速度和之前一样缓慢,但就这一步,人已出现蒙面人身前,伸手拂向蒙面人面巾。

蒙面人听到“天鬼”两字,心神微微一震,闪过杜凌风的手,抽身急退,冷笑着说道:“不说天鬼术已经失传,就是存在,也不可能有自主的天鬼出现,阁下如此未免小视天下修行人!”

“也许吧!”杜凌风毫不在意的说道,再次一步踏出来到蒙面人身前,依旧伸手拂向蒙面人,只是这次的目标不是面巾,而是蒙面人头顶百会。天魔裂神手,与楚风不同的是,在杜凌风身上根本看不到丝毫施展天魔裂神手的征兆。

杜凌风的天魔裂神手时左时右,时缓时疾,看似乎毫无规律,却带给蒙面人无从躲闪的无力感。《葵花宝典》号称不惧天下术法,那是指对身体的攻击,但对于天魔裂神手这样直接攻击元神的术法,蒙面人却无丝毫信心,毕竟之前修炼《葵花宝典》的人重未遇到过可以如杜凌风这样无从闪避的天魔裂神手。

蒙面人怒吼一声,双掌之上佛光亮起印向杜凌风胸口,用两败俱伤的办法迫杜凌风撤招是他唯一所能想到摆脱目前窘境的方法。

“秘宗大手印,参欢喜禅的和尚修炼《葵花宝典》,有意思!”杜凌风淡然笑着的说道,垂在身侧的手抬起,然后在蒙面人手腕上拂过,同时,天魔裂神手的目标一变,已把蒙面人脸上的面巾钩了下来。

蒙面人身不由己的转了一个圈,大手印击空,当再面向杜凌风的时候,杜凌风已退到陆月眉身上­阴­风草所及范围之外,大笑道:“世事无常,欢喜佛,《葵花宝典》,哈哈……”

蒙面人的脸正是欢喜佛那张清秀的脸。

欢喜佛眼中­射­出疯狂而凶戾的目光,似要马上扑过来杀死杜凌风,却突然转身离去,在喉咙里疯狂的低声吼道:“­肉­僧无戒,佛爷我一定要把你挫骨扬灰!”

“天鬼出世这样盛景居然被认为是惑众之举,无人前来共赏,真是憾事!”看着光柱陆月眉,杜凌风不仅感慨的自语道,“不过,风儿还有多少秘密,陆丫头是天鬼这件事居然一点风声也没透露过。希望酒道也有不知的事情,否则就完全输给他了。”

突然,杜凌风神­色­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思忖道:“九天御剑门的斩邪剑主,这个废物回来­干­什么?”

只见蒋玉梅一行人离开的方向,一人御剑而来,正是岳少游。岳少游御剑来到杜凌风数丈外,恭敬的说道:“晚辈岳少游见过前辈,少游奉命前来接师妹回山,还请前辈恩准!”

“老夫自会送陆丫头回去,你走吧!”杜凌风淡然的说道,他从不轻视修为弱的人,但对华而不实的人却从不会假以颜­色­。

晚上还有一章,不过最好明天看!

一一六

“前辈,师长之命,还请前辈成全!”岳少游诚恳的说道。

“同样的话老夫不想说第二遍,滚!”杜凌风冷声说道,脸上甚至有杀机闪过,他刚想到一件事,如此是非之地,岳少游身怀神兵,修为却一般,九天御剑门怎会派他前来涉险,如若有此必要,蒋玉梅等人刚才就不会离开。

若是千年之前,岳少游此时定然已是死人。但现在天魔宫主是楚风,夏语又是九天御剑门弟子,他不想让两人为难。

“师命难违,晚辈必须带陆师妹回山,请前辈恕罪!”岳少游恭敬的说道,然后举步向包裹在­阴­风草和光柱中陆月眉走去。

“虽然杀了你会让风儿为难,但你想找死,老夫不介意成全你!”杜凌风淡然的说道,一步迈出,欺身到岳少游身前,轻飘飘的一掌拍向岳少游。

岳少游神­色­骤变,他从未想过杜凌风会不顾惜身份,对他一个晚辈说出手就出手,而且还是致命的杀手,令他所有算计落空,无奈之下,岳少游只能握剑在手,剑尖颤动,一轮明月在亡魂之地亮起,与天上名月交相辉映,散发出森森寒气。

“不错,长进了不少,不仅剑法大有长进了,天时地利也能考虑进去了!”杜凌风脸上浮现出淡然笑意,岳少游能够想到在亡魂之地这样聚集大量­阴­气的地方,借明月之力施展至­阴­剑招月落大地,这让他的出手多少变的有意义一些。

手拍在斩邪剑尖明月之上,月碎。

岳少游口喷鲜血倒飞而出,杜凌风的手覆上一层白霜。

白霜在月­色­下消弭,杜凌风把手负在身后,看着已停下退势的岳少游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马上离开!”

杜凌风如此说,并非是他突然改变注意,而是有两个华严尊的僧人向这边走来,若此时杀了岳少游,肯定会与华严宗的人冲突,那样他将无暇照顾陆月眉。

“是,晚辈这就离开!”岳少游迟疑片刻,神­色­安然的说道,却在转身之时,斩邪剑尖上再次亮起一轮明月攻向杜凌风,同时对两个僧人高声喊道:“空见、空­性­师叔,天魔宫魔头欲炼天鬼肆虐天下,还请两位师叔助晚辈诛此恶魔!”

杜凌风淡然的神­色­骤变,不是因为岳少游的诬陷,也是不因为陆月眉是天鬼这一事实被泄露,而是因为一个连他自己都认为荒谬的结论:岳少游想要控制天鬼,而且有能力控制天鬼。

杜凌风一步迈到岳少游身前,手掌向岳少游头顶按去,天魔裂神手。不论结论多么荒谬,扼杀一切可能的危险,这才是他杜凌风的行事方式。

“孽障敢而!”空见怒声道,扯下胸前佛珠,乘势一摔,一百零八颗佛珠上佛文亮起飞向杜凌风。空­性­则盘膝而坐,佛光罩体,口诵《楞严经》,包裹在­阴­风草和光柱中的陆月眉痛苦的颤抖起来。

《楞严经》是佛门无上宝典之一,高僧诵念,即可破邪显正、降妖伏魔,用来对付此时包裹在­阴­风草中的陆月眉是最保守、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对于空见和空­性­的举动,杜凌风根本不予理会,继续攻向岳少游,斩邪剑尖明月再次破碎,只是这次岳少游并没有被震飞出去,而是身不由己的向杜凌风冲来。看着已经临近自己脑门的天魔裂神手,岳少游眼中浮现出绝望、后悔,还有一些渺茫的希望。

后悔他没有详细了解杜凌风的实力就贸然采取行动,以至出现命伤须臾之间的危机。而已到杜凌风身后佛珠却让他看到渺茫的希望,身前之人应该不至于宁可两败俱伤也要杀死自己。

杜凌风的确不会以自己受伤换取岳少游的死亡,就在佛珠将要落在他身上时,身影陡然消失,随后出现在岳少游身后,天魔裂神手已触摸到他的发髻上。

空见眼中浮现出惊恐的神­色­,在神念最大感知半径的十分之一范围内,炼虚合道只要念起就可以到达任何想去地方,过程中会对元神产生比较大的压力。但这一技巧并不适合在战斗中使用:第一,修行之人都有一定的安全范围,只要修为相差不是很多,就任何感知都不可能不被主人发现,而他人若要以这种方法出现在安全范围内,更容易被主人掌握;第二,这样移动之后,不仅很难再延续之前的攻击节奏,还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杜凌风却完美的延续了之前的攻击节奏,还在最恰当的时机躲开了他的攻击,让他无法再对岳少游施以援手,他似乎已看到岳少游在天魔裂神手下丧命。

岳少游眼中已全是绝望,这时,斩邪带动他发麻无法绘剑的手自己动了。斩邪在他手里一动,由正握变成反握,向后一剑刺出,剑尖上星光亮起,然后散碎成繁星无数飞向杜凌风。

杜凌风神­色­微微一变,顾不得取岳少游­性­命,抽身疾退,同时变掌为指点出。他不介意承受一剑作为取岳少游­性­命的代价,却不敢轻试斩邪锋芒。

漫天星光似为杜凌风手指牵引,以手指为中心聚集过去。牵星指,同样取之星辰诀残篇的术法之一,但却是星辰诀的入门术法,聚星力于指用于攻敌。当然,杜凌风并非想以牵星指攻敌,而是要夺取九天御剑诀第七剑星沉大海模拟出的星辰之力。

虽然斩邪护主自动施展出的这一招要比岳少游施展威力大的多,杜凌风要破也并非难事,但这样却可以节省很多时间,有空见这样高僧在旁,丝毫时间的拖延都可能错失击杀岳少游的时机,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是喜欢化简为繁的人。

星光尽敛,一线星光自杜凌风手指­射­向岳少游背心,同时改退为进向岳少游追去。但遗憾的是,此时的他已如身陷泥潭,每一个动作都要消耗之前数十倍力气,这些外力的来源正是空见由佛光连成环把他环绕其中的一百零八颗佛珠。

空见的嘴无声开合,明明无声,却有阵阵焚音在杜凌风耳中响起,淡化着杜凌风心中的杀念,岳少游却乘杜凌风手阻之机以最快的速度向陆月眉­射­去。

“谁会成为天鬼成形后的第一个牺牲品?”杜凌风淡漠的笑着说道,虽然空见修为远逊于他,但他也没有信心可以摆脱空见的纠缠追上岳少游。

“没有人会成为天鬼成形的牺牲品,天鬼会死在斩邪之下,只有你要为此到无间地狱忏悔!”空见身外佛光缭绕,在他脸上呈现出佛怒之容。

“是吗?”杜凌风不置可否的笑道,“金刚伏魔圈,不知能不能挡住我天魔宫的魔魂之焰?”

杜凌风说完,漆黑火焰自手上腾起。蚩尤身亡之后,被分尸葬四方,天魔宫耗千年时光重聚蚩尤身体,由于怨气不散,在身体聚齐之时,身化黑­色­不灭魔焰。每有天魔弟子晋入炼虚合道时,便会至魔焰之前求得火种植入身体,天魔宫称其为魔魂之焰。

火焰呈环形在杜凌风手中爆开,迅速张开迎上环绕着他的金刚伏魔圈,佛光、魔焰在月­色­下交相辉映。

片刻之前的空­性­同样满脸惊恐之­色­,在陆月眉痛苦颤抖的同时,青­色­光柱的外壁突然变后,把他的《楞严经》完全隔绝在外,同时,­阴­风草汲取­阴­气的速度也变的更快。

这时,岳少游御剑冲入舞动的­阴­风草之中,如游鱼般游走于­阴­风草中向陆月眉冲去。空­性­眼中闪过惭愧之­色­,双目微闭,双手合十,神­色­安详的保持坐姿飞入光柱之中,身体爆出万丈佛光,大日如来金身在佛光中浮现,佛光变的明若烈日,月夜变的如同白昼,但那佛光却无一丝刺目感觉。

如来临世,以毕生修为作为代价请如来分身临世。

­阴­气在佛光中消弭,­阴­风草在佛光中萎靡、枯萎,但­阴­风草的数量却不见丝毫减少,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汲取在佛光中消弭的佛光,同时叶尖挺直如真向大日如来的金身刺去,但不等接近大日如来,已在佛光中化为一段段灰烬。

随着­阴­气的减少,­阴­风草的数量开始减少,被越来越强的佛光一层层剥落下来,岳少游也已接近陆月眉,把欲向陆月眉斩下的斩邪按回剑鞘,同时一指甲化破中指,向陆月眉额头点去。

陆月眉身上的­阴­风草终于被完全剥落下来,眼看陆月眉就要在佛光烟消云灭,填补消弭­阴­气空隙的天地灵气却起了变化,以陆月眉为中心腾朦胧迷雾把她笼罩其中。佛光欲刺穿迷雾,却在迷雾中消弱,然后消失。

迷雾笼罩的范围越来越大,在佛光中几尽消失的明月突然一亮,月光穿过佛光泄在迷雾上,迷雾因此染上月­色­的光华,如同镜面一样把佛光反­射­出去。

魔魂之焰在佛光中萎缩,金刚伏魔圈的佛光助益声势越来越旺,收缩到杜凌风身外数臂之处,也许用不了多久,杜凌风就会落败,迷雾却在此时也把他和空见笼罩了进去。

抱歉,昨天晚上断网了,刚恢复,请大家见谅,半夜继续发,还是明天看好!

一一七

有点事未能应言更新,抱歉.对如来临世的定义做了下修改,应该不影响阅读!

如来临世本质是佛门高僧以毕生修为创造如来俗世分身,借佛之相显佛之力,凶妖恶鬼之前无往不利,只是修为会因此倒退甚至全失,虽然可以重修恢复,难度却是之前数倍。

佛光受挫,空­性­脸上闪过惊诧的神­色­,口中经文一急,如来金身更显凝实,佛光因此大盛。月光暗淡下来,迷雾表面月华渐渐淡消失,平静的迷雾再次翻滚起来,在佛光下消湮,慢慢显现出不久之前被笼入其中的杜凌风和空见,而空­性­神­色­之间也更加吃力。

杜凌风已收起魔魂之焰,脸上闪过侥幸的神­色­。魔魂之焰的犀利修行界无人不知,但危险也是如此,而且对自己也是同样危险。若非急于摆脱空见阻止岳少游,杜凌风绝对不会使用魔魂之焰,但空­性­的如来临世不仅破坏了他的计划,还使他陷入进退两难之境,佛光对魔魂之焰的克制使他落于下风,金刚伏魔圈的步步紧避又让他无暇也不敢仓促收回魔魂之焰,只能苦苦支撑。

幸好迷雾解除困境,但杜凌风已意出手,整团迷雾由内而外都在不安的翻腾,仿若人在痛苦挣扎。以他的经验可以轻易得出这样的结论:这不是因为如来临世,而是陆月眉正面临某种危机,这说明岳少游已在施展天鬼术。

天魔宫有典记载:蜕变中的天鬼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一旦被人近身,即使结丹不久的人也能轻易将其置于死地;而以天鬼术收服,最多半个时辰便可达到目的,若有能克制鬼怪之物在身,时间会更短。

岳少游不仅有能克制鬼怪之物,还是号称斩近天下一切妖邪的神剑斩邪;而空见在如来临世的助益下,牵制他半个时辰没有丝毫问题,

杜凌风抽身退后,淡然道:“天魔宫和华严宗都将为今日之事付出巨大代价,包括整个修行界!”

空见满面怒容的看着杜凌风,道:“要付出代价的是你们天魔宫才对吧!”

杜凌风不置可否的淡然笑笑,道:“也许吧!”

迷雾在佛光中已只剩下屋舍般大小的浓浓一团,岳少游御剑自其中飞出,脸上混淆着疲惫与兴奋,高声道:“空­性­师叔,天鬼已灭!”

已尽油尽灯枯的空­性­神­色­一松,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神­色­,佛光淡去,如来消失,月光再次撒落在大地上,空­性­在月光中坠落。

迷雾突然消散,陆月眉神­色­痛苦的站在月­色­之下,残留的一丝理智在眼里苦苦挣扎,手中冰箫也不再是以前通彻的透明,而是妖异的黑­色­。冰箫如利剑一般刺出,洞入空­性­胸膛,箫上寒气瞬间将空­性­变成一座冰塑。

陆月眉收回箫管,脸上痛苦之似乎微微消减,却染上凶戾之­色­。冰箫点在冰塑上,空­性­变成一堆冻­肉­堆砌在地上。

“孽障,还贫僧师弟命来!”空见满面悲伤愤怒的吼道,佛珠在前,人随其后向陆月眉­射­去。

陆月眉痛苦的脸上浮现出扭曲的笑容,眼中神智几近消失,黑­色­洞箫闪过月­色­的光华,在手中陡然消失。空见在陆月眉身前十数丈外停下,佛珠由佛光牵连缠绕在人体大小的虚空上,随即迸­射­出耀眼佛光,空见收回佛珠如杀死陆月眉一般得意放声大笑。

陆月眉身形一动,欺身到空见身前,扬手向空见心脏Сhā下。

“果然是水月洞天!”杜凌风为之微微变­色­,语气却依旧是那么淡然,魔魂之焰自手上腾起,而后无声爆开,无数成烛火般大小的火星以凌乱的轨迹飞向岳少游。与此同时,杜凌风出现在岳少游身边,残留着薄薄一层魔焰的手如轻风一般拂出。

岳少游似是忙于应付纷乱飞来的魔魂之焰,仓促之间似是无法抵抗或闪避,杜凌风的手在他身上掠过。只是瞬间的接触,杜凌风手上的魔魂之焰已完全游动到岳少游身上,若火星落在沸腾的油锅里一样,须臾间,岳少游已被黑­色­火焰包围,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已,已在火焰中消失的­干­­干­净净,连一点灰烬也未留下。

但是,杜凌风并未因此有丝毫欢喜,脸上反而流露出凝重之­色­,直觉和经验告诉他,岳少游被杀的场面只是幻觉。

“义父,请您老人家离开好吗,月眉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陆月眉挣扎的声音响起。

杜凌风应声看去,空见满眼难以置信躺在亡魂之地冰冷的地上,鲜血自心脏部位拳头大的洞口如泉水一般汩汩涌出染红身下的土地,仍然在跳动的心脏被随意的丢在尸体旁边。陆月眉染血的手握着洞箫站在月­色­下,眼不知何时已恢复神智,但却如风中残烛一样,不知何时会熄灭。

由于惧怕天鬼的强大,施法人总会在收服天鬼的同时抹去天鬼的神智,但不知何故,天鬼染血之后,必会短暂的恢复神智,因此,天鬼为恢复神智便会追求更多鲜血,直至最后变的只知杀戮不知有他。杜凌风脑海中闪过天魔宫关于天鬼的记载,却见岳少游满脸怨毒的站在陆月眉身后,疯狂的挥舞着手愤怒的喊道:

“贱人,马上杀了老匹夫,你听到没有!”

陆月眉对此却似听而未闻,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继续说道:“义父,因为水月洞天的原因,月眉可以把握每一个人攻击,请您转告公子,让公子杀了月眉!”

杜凌风脸上闪过挫败的神­色­,点点头,身影在月­色­下淡漠,然后消失。

“贱人,你胆敢违命放走老匹夫——”岳少游怒气冲冲的指着陆月眉的背影喊道。

看到杜凌风离去,陆月眉眼中清明开始消失,转过身来,脸上挂着嘲弄的笑容困难的说道:“千万别给我机会,否则我一定会杀——杀——”

陆月眉话未说完,眼中清明以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神的茫然,站在月­色­等待岳少游的号令。

“杀我?”岳少游疯狂的大笑起来,“若无神剑,你也许会有这样的机会,但现在你一点机会也没有。不过,我倒很想见见你杀了楚风后会是什么表情!”

杜凌风站在亡魂之地外,脸上淡然已变成淡漠,对一切生命的淡漠。

“陆丫头,你放心,义父和风儿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杜凌风淡漠的说道,在月­色­下缓缓走远。

一一八

东海孤岛,雪纷纷扬扬自­阴­沉的夜空中落下,溶入大海,覆盖万物,时间在无声的飞雪中流逝,雪厚盈尺。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地面上鼓起的雪包突然裂开,醉道人自其中站起身来,抖落身上的雪,叹了口气,说道:“老杀星,你还是出手了!”

“争夺刀、剑之人十折其三,八成是炼神还虚!”沉重的声音响起,玉真道人拎着一人从空中下,然后把人放在雪地上,赫然是昏迷不醒的李凌。

醉道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道:“那几个老怪物不至于如此糊涂啊!”

“他们是不糊涂,只是各有私心,况且还有一个可能比他们更聪明的人在暗处算计!”玉真道人语气中不无嘲讽的说道。

“巫门的人动手了?”醉道人问道。

“先后偷袭蜀山的小丫头和这个浑小子,让正魔两到相互猜疑,浑小子更是认为偷袭他的是蜀山,一出手就是人兵合一、化形一击的不要命打法。你的宝贝徒弟和静玄想要分开他们,却为人所阻,结果刀剑两败俱伤。

这个时候在有人点把火,你认为有几个人能抵抗住神兵的诱惑!”玉真道人语气中满是无奈。

醉道人再次叹了口气,道:“若换我了老杀星的位置,也会出手,蚩尤号角想必修复的差不多了吧?”

玉真道人点点头,感慨道:“几千年未有之大劫啊!”

“迟一天早一天的问题,只要正、魔、妖之间的隔阂不消,修行之人不能正确对待自己的欲望,这种事就无法避免。”醉道人说到这里,淡然的语气一变,戏谑的问道:

“对了,老杀星你刚才的杀气是怎么回事,不会是修为倒退因此不能控制自己的杀气吧?”

醉道人话落,玉真道人身上杀气再现,随即苦涩一下,杀气尽敛,说道:“师门不幸,出了一个孽徒,居然是斩邪剑主!”

“看来你修为真的倒退了,这样的事值得那样大惊小怪吗?”醉道人幸灾乐祸的说道,一副事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玉真道人气愤的看着醉道人,像是恨不得咬醉道人一口,却突然微微一笑,问道:“老无赖,你想不想知道这个孽徒做了什么事?”

“他做什么事和我老人家有什么关系,我老人家又没得罪他。”醉道人得意洋洋的说道。

“是和你没关系,但与你的宝贝徒弟和陆丫头却有天大的关系:陆丫头机缘巧合在亡魂之地做最后蜕变,被他乘机施法控制,使用的应该是天鬼术。”玉真道人如醉道人一样满脸幸灾乐祸的说。

醉道人神­色­微微一变,问道:“老杀星,此话当真?”

“不是和你没有关系吗?”玉真道人揶揄的笑道。

“你知道《天鬼术》现在在谁手上吗?”醉道人毫不在意玉真道人的揶揄问道。

玉真道人神­色­一震,道:“你的宝贝徒弟说过,好象是后裔门的那只老虎代他保管,难道你怀疑……”

“应该不会,但还是去找老虎问一下为好。同时还要考虑一下,怎么把安抚臭小子不让他抓狂,否则,和杜凌风一起的他才是修行界最大的麻烦!”醉道人忧心虑虑的说道。以他对楚风的了解,为维护陆月眉,楚风会做任何事。若是陆月眉如之前那只天鬼一样惹下天上真仙,对楚风而言绝对是毁灭­性­的灾难。

想到楚风乖张的­性­格,玉真道人深有同感的点点头,道:“也许我当时该再违规出手一次诛杀那孽徒!”

醉道人摇摇头,道:“根据天条,真仙不许私自下界,散仙不许­干­涉修行界俗世之事。你救下魔刀之主并无大错,但若杀了人,罪名可就不轻。

这件事你放心好了,只是我老人家不能清闲了!”

一一八(下)

终南山,夏语和素雨姬漫步其中,眉宇间都隐藏着消之不去的忧虑。

刀剑争锋已过去月余,陆月眉至今未回九天御剑门,楚风和胡灵儿也没有丝毫音训,加上各种传言,致使每过一天,两人心中不安就凭添几分,于是在数天前离开九天御剑门前来终南山找杜凌风。

“姐姐,对于传言你怎么看?”夏语抬起头幽幽问道。她说的传言是指天魔宫炼成天鬼杀害华严宗高僧空见、空­性­一事。

素雨姬眉头微微一皱,迟疑片刻说道:“义父和楚风是同一类人,他们都很骄傲!”

夏语点点头,苦涩的笑道:“妹妹也相信义父,可从未像现在这样不安过!”

她们相信杜凌风不会利用陆月眉杀害空见、空­性­,但杜凌风也不是轻易失言之人,至今没送陆月眉回九天御剑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杜凌风欺骗了他们所有人,没有人怀疑天鬼的强大比神兵更具诱惑!

素雨姬嘴角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夏语,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她不知该怎么安慰夏语,她也如夏语一样不安。

刀、剑争锋后的修行界一夜之间平静了下来,各门各派皆把在外游历弟子招回山门,使整个修行界平静若一潭死水,但每个人都知道,平静的表面下正在酝酿一场可能颠覆整个修行界的风暴。

不论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乱局,惨重损失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仇恨骤增,丧失回旋的余地,各有私心的正、魔两道,虎视眈眈的妖盟,心怀妥测巫门,风暴的到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而且时间不会太长。

而天魔宫、楚风、杜凌风都是处于这场风暴中心的人,甚至胡灵儿和陆月眉也是。

“你们比义父预料来的要晚一些!”杜凌风出现在拐过山脚的夏语素雨姬面前温和的笑着说,两人都敏锐的察觉到杜凌风的笑容里多了一些陌生的东西——淡漠。

“义父……”夏语欲言又止,她急切的想知道楚风和陆月眉的消息,开口之后才发现这样的失礼。

杜凌风微微一笑,问道:“还相信义父吗?”

夏语和素雨姬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陆丫头出了点事,给义父点时间,义父一定带她去找你们!”

听了杜凌风的话,夏语神­色­骤变,急忙问道:“义父,出了什么事情?”

“不是什么大事,语儿你和素丫头到南海去转转,到时候义父让陆丫头到素女门去找你们!”杜凌风温和的语气里多出一些命令的味道,而且不容有任何疑议。

“老怪物,欺骗晚辈可不像是你会做的事情啊,支走两个丫头,你不会是想和九天御剑门开战吧!”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一道一俗两人从夏语和素雨姬来时的方向走来,正是醉道人和李老虎。

“两位仙友终于肯出现了,不知道一路跟踪老夫儿媳有何鬼­干­?”杜凌风笑容中暖意尽去,淡漠的问道,如果醉道人和李老虎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他就准备把两人留下来。

“老虎,看到没有,这就是典型恶人先告状,未经允许抢老道半个徒弟也就算了,现在连找徒弟媳­妇­也要经过他也许了,徒弟媳­妇­,你们说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吗?”醉道人忿忿不平的问道。

夏语和素雨姬脸微微一红,正要说话,杜凌风已沉声说道:“酒道?”

“没有必要内疚的,请老道喝酒就好了,当然,再给老道几件好东西就更好了!”醉道人大方的说道,却怎么看都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李老虎施礼道:“后裔门李老虎见过杜老宫主!”

“老夫失礼,天魔宫内用酒如何?”杜凌风脸上淡漠逝去,微笑着说道。

醉道人点点头,道:“只要有酒那里都可以!”

“叨扰了!”李老虎微笑着说道。

天魔宫,夏语和素雨姬在旁斟酒,杜凌风和醉道人、李老虎已酒过数盏。醉道人再次放下酒杯,夏语满上酒,醉道人这次却未举杯,而是问道:“老怪物,还是先前那个问题,你是不是准备和九天御剑门开战?”

“你都知道了?”杜凌风问道。

醉道人点点头,道:“当日平息乱局散仙是位老友,陆丫头的事他告诉老道了!”

“为阻止此事而来?”杜凌风再次问道,语气中已有一些不屑冷意。

醉道人摇摇头,说道:“老道对此没兴趣,和老虎此来有两件事:其一,寻找夏丫头求证一件事;其二,寻找尽快救出陆丫头的办法,你应该很清楚,以臭小子的­性­格,如果陆丫头引出天上真仙,对他而言将是毁灭­性­的灾难!”

“求证什么事?”杜凌风问到。

“斩邪剑主岳少游是不是五十多年前的崂山城知县?”醉道人端起酒一饮而尽,接着说道,“如果是的话,岳少游现在不在九天御剑门,想要寻找他就非常困难;如果不是的话,至少应该有人知道他藏在那里。”

“师父,您是说岳师兄使用天鬼术控制了陆姐姐?”夏语脸一白,无法掩饰心中悔意的问道。她和楚风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因此和楚风一起的每一件事她都记得很清楚,其中就包裹楚风对岳少游的怀疑。

醉道人点点头。

夏语的脸顿时变的更白,失魂落魄的说道“是我害里陆姐姐,风弟当初怀疑他看过天鬼术,可惜我不相信,如果我相信的话,事情就不会是这样了!”

杜凌风挥袖在夏语身上拂过,夏语顿时双眼一闭失去知觉倒在素雨姬怀里。杜凌风问道:“事情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李老虎开口解释道,“五十多年前,臭小子出师回到崂山城,夏丫头当时也在,恰逢县衙官银被盗窃,于是两人应知县岳少游之请寻找官银……”

一一九

“­阴­沟里翻船了!”刚刚恢复意识的楚风如此想道。

被吸入画卷后,意识似乎停顿了一瞬,又似乎沉睡了成千上万年之后才复苏,正常情况下,他会嘲弄的笑着如此说,然后拿出酒葫芦一边喝酒,一边寻找脱困方法,同时考虑怎么找巫大报仇。但现在,这句话只能在心里说,至于酒,就是有人送到他嘴边,他也喝不了。

耳不能听,目不能视,身体不能动弹,肌­肉­无法抽动,神识告诉他,他成了画的一部分。这样的他显然无法对任何危险做出应变,他陷入了出师以来最大的危机。

“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听话,不这么冲动?”素雨姬在他心里愤怒的吼道。

“轻羽姐姐,楚风错了,保证不会有下次!”楚风急忙乖巧的说道。

“下次,你在南海怎么答应我的?”贺轻羽的声音更加愤怒。

“我……”楚风不知道该如何应答贺轻羽,他曾在南海向贺轻羽承诺不再冲动行事,之前不是他忘记了承诺,只是他从白眉那里得知画卷无痒之后,也对自己发过誓:只要画卷到手,就绝不再次放开。

楚风没有应答,贺轻羽也没有再质问楚风,两人沉默下来。

久久过去,两人同时产生不安的感觉,陌生的力量正在慢慢侵入楚风的身体,欲抹去他的元神,把他真正变成画的一部分。楚风能够运功抵抗,但体内灵气不仅无法抵抗这种力量的入侵,还被迅速转化成这种力量。

“臭小子,认命吧,那是仙灵之气,虽然量很小……”清虚幸灾乐祸的突然开口说道,但不等他说完,已被贺轻羽带着强烈自责和内疚的声音打断:

“弟弟,对不起,是姐姐害了你!”

“轻羽姐,死老鬼在吓唬我,你怎么就当真了啊!”楚风哭笑不得的说道。

果然,楚风话落,清虚讪笑着说道:“丫头,我老人家和臭小子开玩笑的,你怎么就当真了啊?”

“前辈,您不用安慰轻羽,轻羽可以感觉到这仙灵之气的危险!”楚风和清虚的话显然没有起到丝毫作用,贺轻羽的声音中又多了绝望的气息。

“气死我老人家了,你丫头也跟贼小子不短时间了,就算学不会他的­阴­险卑鄙,也不应该这么轻易就把玩笑话当真?”清虚气恼的说道,“有我老人家在,别说这么点仙灵之气,就是人来了,也得给……”

清虚发现说露了嘴,急忙打了个哈哈掩饰的接着说道:“我老人家的意思就是,有我老人家在,这么点仙灵之气是威胁不到你们的!”

不说楚风,就是贺轻羽也听出了清虚的欲盖弥彰,只是她不好意思问,楚风可没有这些忌讳,嘿嘿一笑,问道:“老鬼,是不是仙人来也也要给你几分面子啊?”

“我老家人有怎么说过吗,哈哈……”清虚虽然说的理直气壮,语气间却有些不自然。

楚风正要接着追问,却突然感到体内的灵气在瞬息见被清虚伞尽树吸走,仙灵之力迅速填充到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把他的身体彻底变成画面的一部分,只是他的元神并为被抹去,画卷上的仙灵之力无法抹去他已和千羽完美结合在一起的元神。

但他却无力保护贺轻羽,仙灵之力流淌到贺轻羽身上,并把她包裹了起来。

“死老鬼,还不快帮忙!”楚风惊慌的喊道。

“臭小子,你也有惊慌失措的时候啊!”清虚欢喜的说道,楚风的惊恐既在他意料之中,又在他意料之外。

“死老鬼,你快点好不,要来不及了!”楚风的声音更加惊慌,他已经感觉到仙灵之力在慢慢把他与贺轻羽之间、或者更准确的来是千羽与贺轻羽之间以前看似无法分割的联系切断。

这本是他与贺轻羽以前梦寐以求的事,但他现在却只有无限的恐惧,只要他们之间的联系被切断,贺轻羽就会被仙灵之力抹去。

“臭小子,这画卷是放鹤留给丫头的度劫之物!”清虚懒洋洋的说道,楚风与贺轻羽之间的联系完全被切断,然后包裹着贺轻羽拉出楚风身体之外。

楚风感到自己在画上薄若无物的身体如陡然被吹如一股气,因此鼓胀起来,眼前豁然一亮,身体已恢复原样,握着清虚伞身处一片梅林之中,蓝天白云,青山孤鹤,透过梅林空隙,可见洞府一角,洞府之前,老人做画,青年研磨,少女弹琴。

“万鹤送友图!”楚风沉声说道,同时收起清虚伞满脸欢喜的向弹琴女子跑去,虽然琴无声,女子也毫无生命的气息,但楚风却可以感觉到贺轻羽的生命在女子身体里萌芽。

“小友无需着急,一个时辰之后丫头才可重获新生。”放鹤老人突然动了,放下手中笔管,回过来温和的笑着对楚风说道,“小友若不介意,陪老头子说说话如何?”

楚风一惊,停下脚步应声看去,只见放鹤老人对他温和的笑着。楚风眼中闪过疑惑的神­色­,却并为因此有丝毫迟疑,走到放鹤老人身前三步外,恭身说道:“晚辈楚风见过前辈!”

“小友无需多礼!”放鹤老人摆摆手,依旧温和的笑着说道,“小友可是对老头子出现此处感到不解?”

楚风点点头,天规律条,仙人不许私自下界,放鹤老人应该不是明知故犯的人才是!

放鹤老人“呵呵”一笑,道:“此处并非人间,加上这并非老头子真身,也就说不上违反天规了!”

“谢前辈赐教!”楚风眼中闪过明了的神­色­说道,这里是画中世界,画在人间这里却非人间,而此时的放鹤老人也只是元神依附在画像上罢了。

放鹤老人摇摇头,道:“小友照顾丫头多时,是老头子该谢小友才是。”

“前辈言重了,是楚风得轻羽姐姐多方照顾才是!”

放鹤老人再次“呵呵”一笑,道:“就算你们互相照顾吧,以后还希望你们能互相照顾。”

“晚辈会的!”楚风认真的说道,研磨青年贺轻鸣这时也转过身来,站在放鹤老人身边,不做一言。

放鹤老人同楚风闲聊着一些轻松的话题,时间流逝,突然琴声响,然后又静寂下来,却是贺轻羽钩动了一下琴弦,三人的心神同时为之牵动。

“看来丫头功将完满!”放鹤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说道。

一二零

贺轻鸣点点头,欢喜的说道:“是的,父亲!”

琴声再次向起,却是贺轻羽又钩动了一下琴弦,空洞无物的眼也亮起一点神光,慢慢扩散到整只眼,慢慢变的更亮,如同晴朗的天空下,­干­涸的湖泊突然冒出一股清泉映照出一抹亮丽的蓝,最后,泉水填充整个湖泊,映照出整片天空。

贺轻羽拙笨的抬起手,手指同时带动数根琴弦,数声琴声重叠在一起响起,杂乱而无章,但对楚风三人而言,世间再无比这更美好的乐曲。

楚风拿出酒葫芦,大口的吞咽着酒,他感到有些紧张。贺轻羽抬离古琴近尺的手陡然压在琴弦上,断弦铮鸣:“嘣——”

楚风心里一紧,几步跑到贺轻羽身边,扶住她的胳膊,紧张的问道:“轻羽姐姐,你怎么样?”

贺轻鸣的紧张虽逊楚风几分,却也欲过来查问,放鹤老人却按住他肩膀,对他摇摇头。

贺轻羽欲摇头,欲开口让楚风放心,却都是力非能及之事,此时的她连个刚出生的婴儿都不如,至少婴儿能够本能的舞动手脚和哭泣。

“看不下去了,我老人家就帮你们一把吧!”清虚的声音同时在楚风与贺轻羽心中向起,荧荧青光自楚风手上蒸蕴而起,笼罩在贺轻羽身上,如清凉的水一般流入她的体内。

贺轻鸣眼中浮现出惊讶和疑惑的神­色­,问道:“父亲,这是……”

青光既不是天地灵气的效果,也不是仙灵之力的作用,却似可以包容万物,在他的脑海中,没有丝毫与此有关的记忆。

“可能是阳清!”放鹤老人迟疑一下,不确定的说道,只是淡淡的仙灵之气把声音约束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范围内。

贺轻鸣眼中疑惑更浓,阳清与阳气有什么关系,放鹤老人为何连猜测之言都要隐瞒楚风与贺轻羽?

贺轻羽正要说出心中疑问,却听放鹤老人继续说道:“天地初开,阳清为天,­阴­浊为地。而后万八千岁,天地成形,阳清消,­阴­浊逝,独余­阴­、阳两气交汇而成天地灵气。

阳清和­阴­浊比天地灵气更本源,而仙灵之力的本质还是天地灵力。”

“既然阳清和­阴­浊已经消失,父亲为何还说那青光是阳清?”贺轻鸣不解的问道。

放鹤老人笑笑,道:“典籍记载,天地成形同时,盘古大神之后的两为神尊分别秉承阳清和­阴­浊而生。后来,两位神尊隐于天庭,秉承阳清而生的神尊喜欢走动,便在人间遗下一物,每当为有缘人所得,神识便会降临其上在人间游玩一番。

据说这为神尊和他遗留在人间之物都可以使用阳清。这并不是秘密,只是无人说起,加上你不喜欢看书才不知此事。”

贺轻鸣不好意思的笑笑,虽然他并非静不下来,却就是不喜欢看书。

“丫头功行完满了!”放鹤老人欣喜的说道。

贺轻羽身上青光缓缓收拢,然后收缩回楚风体内,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欢喜笑容转过头来,道:“弟……”

贺轻羽只说了一个字,话就无法再说下去,身体颤抖起来,嘴角抽动着,两行轻泪从脸颊滚落。在此之前,她并没有发现放鹤老人与贺轻鸣,一是与身体融合过程中的她根本无暇旁顾,二则是放鹤老人与贺轻鸣为避免她分心,以仙法隐藏了自身的存在以及与楚风的交谈。

看看贺轻羽,再看看放鹤老人与贺轻鸣,楚风脸上浮现出伤感的神­色­,爷爷、父母和姐姐的身影在他眼前闪过,在心中轻轻说一声“对不起”,然后收回扶着贺轻羽胳膊的手向远处走去。这个时候外人在场不好,而且他也需要找个地方独自平复心中的伤感和自责。

“这么大丫头了,怎么还动不动就掉眼泪?”放鹤老人慈祥的笑着走过来,抬起手擦去贺轻羽脸上的泪水。

“爹爹!”贺轻羽轻声唤道,然后的扑入放鹤老人怀中,如小女儿一般轻声抽噎起来。

“不哭了,不哭了,不然老头子可要把你现在的样子画下来送给你弟弟了啊!”放鹤老人轻轻拍着贺轻羽的背说道。

“爹爹又欺负人家!”贺轻羽抬起头,心中洋溢着温暖的亲情,挂着泪水的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笑容。曾经在很久以前,放鹤老人对她说过相似的话,应该是她刚修炼出人身时候的事情吧,好象那时她因为害羞不敢抬头,放鹤老人就是用画画威胁她抬头的。

“妹妹,祝你否极泰来!”贺轻鸣走过来微笑着说道。

贺轻羽脸一红,急忙从放鹤老人怀里出,擦去脸上泪水,略带几分羞涩的高兴说道:“谢谢兄长!”

“小丫头还是那么害羞啊!”放鹤老人开怀而道,贺轻羽的脸不禁再次为之一红,心中暖意也更浓了。

“爹爹、兄长,我去把楚风叫过来给你们认识!”贺轻羽想到刚才伤感离开的楚风说道。

放鹤老人点点头,慈祥的笑着说道:“去吧,小伙子好象想到什么伤心事,去安慰安慰他!”

贺轻鸣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然后向楚风所在方向一指。虽然楚风并没有收敛自身气息,加上身处画卷之内,已与画卷建立某种关系的贺轻羽应该非常容易找到楚风,但在他心中而言,贺轻羽永远是那个害羞、需要照顾的小妹妹。

“谢谢兄长!”贺轻羽莞尔一笑说道,然后楚风的方向走去。

看着贺轻羽的背影小时在林木间,放鹤老人说道:“轻鸣,我们该回去了!”

贺轻鸣脸上闪过诧异的神­色­,问道:“爹爹,我们不等妹妹回来吗?”

放鹤老人摇摇头,道:“总有想聚之日,何必贪此一时,何况别离总会伤怀,如此别离岂不更好!”

贺轻鸣沉默的点点头,与放鹤老人身体同时化为一团墨汁飞入桌上砚台之中。

楚风站在树冠之上悠闲的喝着酒,这里和他见过终南山放鹤峰几乎完全一致,即使是不一样的地方,也应该是因为岁月流逝而出现的差异,只是过分的安静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脸上的伤感之­色­已经消失,或许是因为天­性­洒脱的原因,而他自己的解释则是他母亲以前经常骂他的一句话:没心没肺的臭小子。他喜欢自己真的没心没肺,事实却是他比很多人都重情重义。

伤感再次被他成功的藏在内心最深处!

“臭小子,我老人家不知该怎么劝你,但必须提醒你,如果你不能看开此节,这将成为你最大的危机!”深知沉溺自责不能自拔危险的清虚再次提醒楚风道。

楚风淡然的笑笑,开口说道:“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如何看开!”

“弟弟,你也许是错了,但你认为你爷爷、父母和姐姐知道事情的原委会责怪你吗?”来到楚风身边的贺轻羽再次劝慰楚风道,她已经为这件事劝过楚风很多次了。

“轻羽姐姐,我们不说这件事!”楚风回过身,微笑着说道,“是不是前辈找我,你说弟弟我该和他们要点什么见面礼好呐?”

贺轻羽无奈的摇摇头,道:“每次都是这样,一说到这件事你就差开话题!”

贺轻羽话未说完,楚风已跳下树往回走去,同时像是自语,有像说给贺轻羽听似的说道:“这可是我第一见到仙人,一定要好好要件见面礼物,然后好离开这里去找巫大报仇!”

贺轻羽跳下树,追上楚风,敲了下楚风的头,道:“你怎么见了谁也想占点便宜吗?”

“轻羽姐姐,你很少到人间走动,所以才不知占便宜的愉快。举个例子来说吧,花自己的钱不仅会心疼,还需要在去赚,但花别人钱就完全没有这么多事!”楚风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的说道。

“歪理!”贺轻羽忍俊不禁的笑道。

说话之间,两人已回到洞府之前,见放鹤老人与贺轻鸣不在,楚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道:“这么快就走人了,不会是听到我想要见面礼给下跑了吧!”

“弟弟,不用安慰姐姐,姐姐没事,总有一天会再见面的!”贺轻羽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语气平静的说道,却丝毫不会让人因此怀疑她的决心。

楚风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被姐姐识破了,失败啊。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想办法离开这里去找巫大报仇,我一定要好好算计他一把!”

贺轻羽点点头,双眼微闭开始寻找离开画卷的办法,她感到与画卷有一种亲密无间的联系,但至于怎么离开这里,她现在还不知道,因此只能通过神识先研究一下。

良久之后,贺轻羽睁开眼,对楚风摇摇头。

楚风神­色­微变,惊讶的问道:“轻羽姐姐,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吗?”

贺轻羽再次摇摇头,道:“不是,画卷现在被放在四象困神阵里,在我们想到破阵之法前,最好还是留在这里为好!”

一二一

“师弟,你来晚了!”坐在雪松之下用茶的巫大把松木茶杯放在石案上抬起头说道。在他对面,放着楚风曾用过的那只茶杯,还是楚风离开时放下的那个位置,未曾移动过,也未沾上丝毫尘埃。

巫三踩着雪走到巫大对面正要坐下,巫大摇摇手,示意他坐到侧面。巫三眼中闪过一丝疑­色­,然后在侧面坐下,接过青岚送过来的茶,毫无嘶哑感的声音问道:“师兄,还有客人要来?”

巫大摇摇头,道:“那是他曾经坐过的地方和用过的茶杯,修行界配坐在那里的人不多,留个纪念吧!”

“师兄说的是楚风?”巫三再次问道,却未等巫大回答,嘶哑­干­燥的声音有些感慨的接着说道:“师兄说的没错,配坐在那里的人已不多。说句没志气的话,至少师弟不配,一想到他在刀剑争锋时的手段,师弟就心生寒意;即使心里明白,并非没有与他一战之力,心中所思却全是如何自保!”

巫大摇摇头,道:“师弟这样想也不为过,毕竟是让人处处以外的人,无法揣测的行为,能够把握、创造时机并利用的能力,加上千羽和无名黑伞两宝,作为他的敌人,谨慎是应该的,只要不因此失去锐气就可以了!”

巫三点点头,道:“谢师兄教诲,师弟一定铭记在心!”

“这件事到此为止。”巫大微微颔首说道,“说说你来晚的原因,还有是谁伤了你?”

“师弟在亡魂之地遇到了童狐胡灵儿,大意之下被她所伤,之后又被纠缠多日,直到不久前才得以脱身!”巫三­干­燥嘶哑的声音中有些苦涩,有可以号令群妖的蚩尤号角在手的他居然被妖所伤,世间绝对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事了。

“胡灵儿?”巫大问道,嘶哑­干­燥的声音有惊讶,也有疑惑。

巫三点点头,惭愧的说道:“师弟当日在亡魂之地修复蚩尤号角,发现胡灵儿接近,意欲使用蚩尤号角令胡灵儿就范。胡灵儿假装就范,然后突然动手攻击师弟,师弟不防因此被伤。”

巫大沉吟片刻,道:“若师兄没有记错的话,你曾在­阴­风谷前与胡灵儿交过手,对吧?”

“是的师兄!”巫山声音中隐藏着难以察觉的懊恼说道,“也正是因此,师弟才会大意受伤,否则断然不会如此。

只是不知她为何能够抗拒蚩尤号角!”

“马上就可以知道了!”巫大沉声说道,“胡姑娘贲临寒舍,容巫某奉上清茶一盏如何。”

“师兄果然比笨笨的师弟厉害,这么快就发现了灵儿,能不能告诉灵儿,你是怎么发现灵儿的!”胡灵儿银铃般悦耳清脆的声音响起,随即身着淡绿衣裙的娇小身影出现雪松百丈之外,蹦蹦跳跳的向这边走来,明亮天真的双眼,清纯无邪的容颜,仿若不谐世事的少女用天真的话语寻求心中疑问。

巫三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并非因为胡灵儿的嘲讽,而是因为没有发现被跟踪的巨大耻辱感。

“师弟,隐身符!”巫大淡然的说道。

巫三身体一震,颤抖的身体已经平静下来,惭愧的说道:“师弟愚昧,居然没有想到此节,谢师兄提醒!”

“嘻嘻,巫先生真厉害,这也猜到了,灵儿可不想和笨人为伍,就自己来猜猜被发现的原因吧!”胡灵儿看似毫无戒备心的走到雪松下,坐在巫三对面接过清岚的茶,双手捧着茶杯饮一口,接着说道:

“巫先生刚才曾说夫君来过此地,想必是为防备夫君使用隐身符而做过什么预防措施吧!”

“灵儿姑娘所猜无误,确是如此!”巫大微微点点头说道。

巫大话一说完,胡灵儿马上双手抱胸前,欢喜的说道:“真是太好了,这样灵儿就不用作笨人!”

巫三沉闷的喝着茶一言不发,固然以他的修为不会轻易被胡灵儿激怒,但屡次为胡灵儿言语相戏,心中却也越来越压抑。

一二二

“灵儿姑娘开玩笑了,灵儿姑娘若是笨,天下就没有聪明人了!”巫大毫无情感的声音说道,本是恭维的话,听来却像是一个冷笑话。

“巫大先生的话灵儿喜欢听!”胡灵儿欢喜的说道,但这份欢喜只是昙花一现,转瞬之间,欢喜已变成失落,“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灵儿以后就是最笨的人,居然为了笨蛋夫君以身犯险!”

“巫门非常愿意和灵儿姑娘交个朋友!”巫大语气如故,但却诚意十足。

他相信自己和巫三绝对能够留下胡灵儿,代价却是必定会有一人重伤,他自己需要在外主持大局,巫三需要使用蚩尤号角,任何一人重伤都不是巫门现在能够承受的代价。同时,现在整个修行界惊若寒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遭至无数人注意,其中若再出现什么变故,绝非他所愿,因此,他不想此时和胡灵儿轻启战端。

“那你把灵儿的夫君也放了好不好!”胡灵儿神态天真而乖巧,好象受到溺爱的孩子在撒娇,让人不能也不愿拒绝她的请求。

巫大摇摇头,道:“灵儿姑娘见谅,吴大实难从命。”

“没诚意,嘴上说要和灵儿交朋友,却又把灵儿的夫君关起来不放,这叫什么朋友!”胡灵儿噘起小嘴不满的说道。

“他会放的!”淡漠的声音响起,巫大和巫三身体同时微微一震,应声看去,只见杜凌风和醉道人、李老虎并肩走来。

“贵客登门,一起坐下喝杯茶如何?”巫大起身上前两步说道,巫三随后起身站在巫大身后。

醉道人似是对巫大的话听而未闻,一脸贱笑说道:“老瞎子,你就不能说话客气一点,我们是来谈生意的,要是把人吓跑,我们到哪去找臭小子。

老虎,你说是不是?”

“您老说什么?”李老虎做出一副没听清的样子问道,这个问题不能回答。

两个老怪物见面之后不久,开始讨论楚风更敬爱谁、师父和义父谁称职的问题,接着就闹起了别扭,杜凌风看醉道人不顺眼,醉道人说要剥掉老瞎子的伪道学面纱。两个老怪物都不是好人,得罪那一个都不会有日子过,这个问题绝对不能回答。

在巫大身前丈外站住,杜凌风冷声说道:“两个选择,或则交出风儿你们离开,或则老夫杀了你们,自己去找风儿!”

不等巫大说话,醉道人已经叫道:“老瞎子,俗话说的好,和气生财,要都像你这样,天下就没有生意能做了,生意要这样谈。”

说到这里,醉道人神­色­一整,道貌岸然的拱手施礼说道:“贫道有礼,不知两位仙友是否可以考虑放了小徒,虽然贫道相信小徒就在附近,寻找起来也不会耗费多少时间,但这里毕竟是仙友居所,贫道等人若是擅自寻找,一则失礼,二则也有以众欺寡之嫌,想必仙友也不希望如此!”

“四个对三个,虽然人数上没多大优势,但真是以众欺寡唉,灵儿喜欢!”胡灵儿拌着手指欢喜的说道。

巫大身体微微颤抖一下,随即言语平静的说道:“道长是酒道,这位仙友应该是后羿门的李老虎,不知天魔宫的仙友怎么称呼?”

巫大和巫三现在都很愤怒,不同的是,巫大还能忍住,至于巫三,要不是有巫大在,他已经不计一切代价出手了。杜凌风的轻视他们并不在意,但醉道人的戏弄却是任何一个修行之人都无法忍受的侮辱。

“大局为重,相对巫门的崛起大业,自己受辱只是小事!”巫大如此劝自己道。

“老夫杜凌风,放还是不放!”杜凌风语气、神态如故,但因“杜凌风”三字,在巫大、巫三眼中多出一份只可仰望的气势。

“巫某有一事不解想请几位解惑,据巫某所知,四位都是喜欢独来独往的人,今日怎么会一起贲临寒舍?”巫大看似对杜凌风身份毫不在意的问道,心中震撼却只有自己知道。在修行界,天魔宫有一位突然出现的老宫主这件事已不是秘密,也有人把这个老宫主和杜凌风联系在一起,但杜凌风真正出现在眼前的那种震撼还是无法控制。

醉道人讪然一笑,道:“事情是这样的,不久之前,老道遇到老瞎子,老瞎子非说他这个义父比老道这个师父称职,还说臭小子比较尊敬他。

老道当然不能在这个问题上让步,但又吵不出个结果来,于是约定找臭小子问个清楚,顺便拉了老虎当公证人。由于不知道臭小子跑哪去了,只好问几个徒弟媳­妇­,问到灵儿徒弟媳­妇­的时候,灵儿徒弟媳­妇­说臭小子可能在你们这里,因此我们就一起赶过来了!”

“老无赖,灵儿再重申一次,灵儿是你徒弟的媳­妇­,可不是你的徒弟媳­妇­,下次再占灵儿便宜,灵儿就拔你胡子!”胡灵儿不满的抗议道,生气的样子显的更加娇憨可爱。

“老道徒弟的媳­妇­当然就是徒弟媳­妇­了,这没什么问题啊!”醉道人一脸无辜的说道。

“老无赖,你欺负灵儿拔不了你胡子了!”胡灵儿气恼的挥舞着一双小拳头,却无计可施,然后似是想道什么,笑眯眯的说道,“如果灵儿告诉夫君,他的不良师父天天用水镜法探察他的行踪,每当发现他遇到危险,就以此取乐,你猜夫君会有什么反应?”

“他是老道徒弟,老道还怕他不成!”醉道人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却不敢再和胡灵儿纠缠,问巫大道:“贫道的提议不知仙友考虑的怎么样?”

巫大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醉道人的话,换一个人,他肯定不相信,但以醉道人的脾­性­,事情说不定正的这么简单。不过,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巫大无意深究,听到醉道人问话,心中早有决断的他拱手一礼,道:“请出楚宫主后,还请道长放我们三人离开!”

“大师兄……”巫三想要劝阻巫大,他宁可战死,也不愿放虎归山,更不愿见到大师兄向敌人示弱。

“不必多言!”巫大摆手打断巫三的话,他不怕死,但不能现在死。

“老道只想见臭小子,之后的事没兴趣理会!”醉道人做出一副和善可亲的样子说道,在场之人无一不知他脾­性­,无一不嗤之以鼻。

“青岚,你在这里等候。”巫大走到雪松粗壮的树­干­前,伸手在树­干­上一推,毫无异样的树­干­上被推出一扇门来,露出一个不知几许深的幽洞。

“四位请随巫大来!”巫大说完,带着吴三走进洞中。

“这么快就反将我们一军,厉害啊!”醉道人笑着说道,眼中却流露出少有的凝重之­色­,魔门术法以诡异凶险著称,巫术却更在其上,一个经过巫术布置的洞|­茓­,其中凶险绝对超乎想象。

“老夫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杜凌风冷身说道,一步跨出,已从数丈外跨入洞中。

“老瞎子,等等老道!”醉道人一边叫着,一边追进洞里。

“老瞎子,老无赖,巫三是灵儿的,谁也不许抢!”清脆童声中,胡灵儿化做一道绿影追上前去。

李老虎微微迟疑,走到石桌旁坐下,目青岚微笑着说道:“老夫要向小友讨杯茶喝了!”

杜凌风、醉道人、胡灵儿三人一起不能解决的事应该很少,如果遇上,就是在多一个自己也帮不上多少忙,反而不如留在外面做个照应。

“前辈您稍候,马上就好!”青岚恭敬的说道,然后转身去备茶了。

山洞盘旋向下,迅速变暗,最后完全陷入黑暗之后。黑暗并不能对杜凌风、醉道人、胡灵儿造成任何影响,脚下是修理整齐的台阶,头上是打磨光滑的穹顶,但就是这样,却让三人感到无形的压力。

“看来这个洞不仅不简单,而且是非常不简单!”三人心头闪过同样的念头。

拐过一个突然出现的拐角,是一条笔直的平坦通道,通道尽头,晃动着幽绿的光泽。

走过通道,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洞室,平整地面幽绿火焰舞动,完美穹顶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各种妖兽。巫大和巫三站在火焰中,一轴画卷悬浮在幽绿火焰之上。

“九幽­阴­火!”杜凌风不屑道,举步就向火焰中走去。

“老瞎子,等等!”醉道人急忙拉住杜凌风说道,“这是四象困神阵!”

被九幽­阴­火遮掩住的石壁上,正东、正南、正西、正北分别雕刻着青龙、朱雀、白虎、玄武。胡灵儿见此,顿时神­色­骤变,四象困神阵可以封禁修为,加上九幽­阴­火,一但有人进入其中,绝对没有人能够幸免于难。

出了点事,一直无心写书,现在解决完了,三两天恢复一下状态,然后会每天更新!

一二三

“老无赖,你没看错吧?”胡灵儿困惑的问道。

四象困神阵,据说是四象传下,用来守护城镇免遭妖首侵犯,后来经过巫师改动用来捕捉妖兽,但凡被困其中的妖兽无一能够逃脱。逐鹿一战,九成巫师战死,许多巫术失传,四象困神阵也是其中之一。

四象困神阵没有任何杀伤力,却能封禁被困之人全身修为,只有控制阵眼的人才能不受影响。如果真是四象困神阵,巫大、巫三应该骗人入阵,应该不会一开始就在阵里放出九幽­阴­火才对。

“不会错!”醉道人摇摇头,感慨的说道,“痴道那老家伙曾研究四象困神阵多年,想使该阵重现修行界,虽然他一直没能如愿,但却提出一个想法:如果把四象困神阵布在凶险之地之上,是不是能使四象困神阵具有杀伤力?

没想到这个办法真的能够行的通,而且已经有人这么做了!”

胡灵儿脸上闪过原来如此,道:“老无赖,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本来是九幽­阴­火泄出的地方,然后有人在这里布下了四象困神阵。”

“人在哪?”杜凌风冷声问道,不是他对四象困神阵不感兴趣,而是必须先确定人在哪,然后才能决定是否要破阵。

“楚公子就在画中!”巫大拿起身前画卷对杜凌风三人展开。

“好画,要坐下来好好欣赏才是!”醉道人目光在画面上扫过,装出来的正经模样顿时消失,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矮几、三把竹椅、三只酒杯,一样一样在通道口放好,最后拿出一只酒葫芦。

“拜托巫大先生帮我们举一会!”胡灵儿嬉笑着说道,跳上一张椅子,抢过醉道人手里的酒葫芦,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后丢了回去。

“老瞎子,老道自酿好酒,你要不要来一杯?”醉道人以最舒服的方式在竹椅上坐下,举起酒葫芦问道。

杜凌风点点头,坐下来接过醉道人倒好的酒。

看着三人突然表现出来的若无旁人,巫大和巫三同时心生隐隐不安,不约而同的向画面看去。画面上,贺轻羽垂头抚琴,楚风抱着酒葫芦躺在摇椅上,满脸慵懒之­色­,双眼眯成一条缝,嘴微微张开,摇椅每摇动一下,便有一滴酒落在嘴里,悠然自得。

楚风懒洋洋的挥手打了招呼,揶揄的声音伴随着悠扬琴声传出画卷:“两位老朋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要是楚风不小心把巫大先生请进画里来,巫三先生可能会很麻烦哦!”

“楚公子就这么肯定控制阵眼的人是巫大?”巫大嘶哑­干­燥的声音问道。对于《万鹤送友图》的变故,巫大虽然吃惊,却并不意外,自始至终,他也没有能够完全收复《万鹤送友图》,正是因此,捕捉住楚风之后,他才会把画卷放入四象困神阵。

“是你控制阵眼最好,不是就抓个人质!”楚风有气无力、漫不经心的说道,喝酒、说话两不误。

“楚公子就怎么肯定能捉住巫大?”巫大再次问道。

“巫先生使用过《万鹤送友图》,威力你很清楚,赌一赌了!”楚风依旧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心里却在苦笑:自己让巫大赌,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赌,巫大没有把握逃脱,自己同样没有把握抓住巫大,只能看谁能死撑到最后了!

“楚公子也在赌吧?”

“巫先生只说对一半,想不想哪一半说对了,哪一半说错了?”楚风双眼微微睁开些许,人因此­精­神了些许。

“愿闻其详!”

“灵儿本来以为做师兄的要聪明一些,原来师兄比师弟还笨,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出来,不会整个巫门都这么笨吧!”正在喝酒的胡灵儿小声嘟囔道,却足以让洞室中的每个人都听清楚。

“小狐狸,观棋不语真君子,看热闹也是一样,况且,人家笨也好,聪明也好,关你什么事,再多嘴不给你酒喝。

你们继续,当我们不存在就好了!”醉道人笑容满面的说道,却比胡灵儿的话更有杀伤力,涵养功夫差一些的巫三手已紧紧攥拳。

“别理他们,一只死狐狸,一个为老不尊的死老道,和他们较真的话,能把人活活气死!”楚风满脸无辜,微微一顿后,接着说道,

“楚风没有十足把握请巫大先生到画里来,却可以肯定控制阵眼的就是巫大先生!”

“因为接触到巫某之后就不再受四象困神阵影响吗?”巫大问道。

“气死灵儿了,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啊!”胡灵儿恼火的大叫起来,“什么观棋不语真君子,这么烂的棋要继续看下去,灵儿非跟着变笨不可,所以灵儿决定,就是不喝酒,灵儿也要说话了!”

“请灵儿姑娘赐教!”巫大不愠不火的说道,声音依旧嘶哑­干­燥,却任谁都可以听出蕴涵其中的诚意。

“不错、不错,还知道问就不算太笨!”胡灵儿小人得志的说道,“最明显的一点,这里对你修炼九幽­阴­火很有帮助吧,难道你每次修炼都让巫三陪你过来?”

“灵儿姑娘说的没错,巫大确实有些笨,居然连怎么明显的理由都没想到,谢灵儿姑娘赐教。

听灵儿姑娘的话,似乎还有其他原因,不知灵儿姑娘是否可以一并赐教?”

“脾气好,又谦虚好学,看来灵儿以后佩服的人要多一个了!”胡灵儿不知是褒是贬的说道,“这第二个原因吗,就和灵儿有点关系了。夫君他很久以前就知道灵儿最在意蚩尤号角,而蚩尤号角又在你那笨笨师弟身上,综合考虑,夫君他应该很容易确定灵儿跟随你师弟找到这里可能比你大的多,这样的话,把他送进四象困神阵的多数就应该是你了。

夫君,灵儿说的对不对?”

“应该就是这样了!”楚风笑着说道。

巫大沉吟片刻,道:“巫师大今日落尽下风,看来只有送楚公子出阵了。不过,巫大还有一事想请楚公子解疑,不知画中的姑娘是什么人?”

“放不放楚风,要看楚风和巫门大业哪一个在巫大先生心里的分量更重一些,至于先生的问题,楚风倒是可以回答你。

她是楚风的姐姐,名叫贺轻羽,也是《万仙送友图》真正的主人。在此之前,轻羽姐姐应劫失去­肉­身,这幅画是她重生继续修行的唯一希望。”楚风轻描淡写的说道。

杜凌风神­色­微微一变,巫大“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巫大可以放楚公子出阵,但巫大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楚风神态、语气如故,内心却已激动起来,终于可以离开这个牢笼了。

“巫大不希望与几位为敌!”

楚风思索片刻,道:“拿到画卷之前,楚风曾想要搅巫门一个天翻地覆,但拿到画之后,已经没有了这份心情;天魔宫只想重开山门,其他的事没兴趣;至于死老道,不知这次哪根弦不对,从东海跑了出来,只要你不抢他的酒,他才没心情理你;关于死狐狸,楚风不能做主,但只要她没有生命危险,其他的事,楚风不感兴趣!”

“好,巫大相信楚公子!”巫大说着,走到四象困神阵边缘、通道口跟前把《万鹤送友图》放在阵外。

放下《万鹤送友图》后,巫大转身向通道口对面走去,一条通道出现在巫大身前的洞壁上。巫大和巫三走进通道消失不见。

楚风从画里走出画外,哈哈大笑道:“终于自由了!”

“臭小子,别高兴的太早了,陆丫头出事了!”醉道人叹了口气说道,双目隐含不可察觉的忧­色­。

笑声嘎然而止,楚风神­色­立时­阴­沉下来,道:“我就知道,这么大阵状找我肯定没好事,月眉姐出了什么事,连你们都不能解决?”

“你要先答应师父,听了之后不能冲动!”醉道人眯着的双眼完全睁开,盯着楚风双眼沉声说道。

“看来事情大条了,不会是月眉姐修成天鬼之身,滥杀无辜了吧!”楚风本来想开个玩笑,但话说出口,却没有丝毫轻松笑意。

醉道人沉默的看着楚风双眼,不发一言,杜凌风为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我答应师父!”楚风勉强压住心中强烈不安说道。

“陆丫头修成天鬼之身,但却被人控制了!”

楚风神­色­一变,浑身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狂乱杀气,“是什么人,我要让他粉身碎骨、魂飞魄散,永不得超生!”

一二四

醉道人神­色­平静的看着楚风,不说一句话。

看着醉道人平静的眼,楚风心神剧烈一震,他看到了强烈的失望。他知道原因,那是对他现在表现的失望,醉道人从收他为徒那天开始,就一直言传身教他遇事不惊,但他现在的表现,别说遇事不惊,几乎和普通人完全一样。

“我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楚风在心里告戒自己道,艰难的闭上眼睛,缓缓平息愤怒、杀意、担忧等种种负面情绪。良久之后,楚风缓缓睁开眼,自责的说道:“徒儿知错,请师父责罚!”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老瞎子,不介意老道去你的天魔宫训训徒弟吧?”醉道人不再理会楚风,转过身来对杜凌风说道。

杜凌风沉默的点点头,率先向通道走去,身上散发出莫名的气息,贺轻羽这个名字唤醒了他遥远的记忆。醉道人收起桌椅、酒具跟了上去。胡灵儿身上的气息有些沉重,想说道歉的话,却又难以启齿,迟疑片刻后,转身追上醉道人和杜凌风一起向前走去。

“怎么会这样?楚风失神的跟在后面轻声自语,思绪一片混乱,他知道自己必须冷静下来,但越这样想,心却越乱。

突然想到和陆月眉一起的夏语、素雨姬,楚风神­色­再次一变,急步追上前去,紧张的问道:“师父,我老婆她们怎么样了,夏语,还有素雨姬?”

“她们没事!”醉道人叹了口气说道,陆月眉的事,将是楚风生平最大劫难,一步走错,就会万劫不复。对于楚风,他从来没有缺少过信心,但这一次,他却没有一点信心,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楚风的弱点,把感情看的高于一切。

醉道人现在最担心的已经不是陆月眉会不会惹下天仙人,楚风会不会触怒仙人,相对这些,他更担心楚风会不会因此入魔,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想到这里,醉道人再次说道:“等你完全冷静下来,我们就会到达天魔宫,你两个老婆都在素女宫等你!”

听到夏语和素雨姬没事后有些安心的楚风微微思索后认真的说道:“徒儿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他明白醉道人的意思,醉道人之前把说话的地方定在天魔宫,也就是说,在到达天魔宫之前,不会告诉他陆月眉的事,而在他完全冷静下来之前,不会去天魔宫。

“有点义父认识那个风儿的味道了!

可以不平息怒火,也可以继续担心陆丫头,但你必须让自己的心静下来。”杜凌风微笑着说道,身上莫名气息已经全部消失。

楚风点点头,却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也知道这个道理,但说和做完全是两回事。

眼前豁然一亮,走出山洞外,楚风神情有些痴呆的看着刺目的太阳,道:“师父,义父,李大伯,我想去东海!”

醉道人眼里闪过欣慰的神­色­,道:“去吧,我们三个老东西在天魔宫等你!”

楚风点点头,凌空飘起向东飞去,也许那片汪洋、那块他曾经打坐四年两个月的礁石可以帮他静下心来,至少他希望可以。

“臭小子,希望你可以度过这一劫,没有人能帮你,只能靠你自己了!”看着楚风的背影,醉道人忧心仲仲的说道。

“你也一样没信心啊!”杜凌风感慨道,“痛苦的经历让人成熟,同时也会在人心里留下破绽,如果当时换成你,风儿今日应该不会如此失态、焦虑!”

杜凌风说的是柳蓬絮的事,他事先知道杨妍心怀歹毒,只是衡量得失之后,他选择了牺牲柳蓬絮作为楚风成长的阶梯。他本来准备永远把这件事埋在心里,但和醉道人讨论义父、师父哪个称职的时候,他讲述了事情经过,醉道人隐晦的点出了他的用心。

柳蓬絮的死让楚风成长了许多,但也成为楚风心里永远的痛,让他无法冷静面对身边任何一个女子出现意外,他害怕、恐惧再次失去她们。

“那样的话,臭小子就不会有今时今日的成就!”醉道人笑着说道,柳蓬絮事情的处理手段无法定论对或错,只能说行事方式不同而已。

“我们走吧,希望臭小子别让我们失望,不然,我们几个就准备帮他补天吧!”醉道人说完,眯起双眼向前走去。

东海,风和日丽,碧波万顷,一块孤独礁石升出海面,在微波中时隐时现。

看着礁石,站在海面上的楚风眼里闪过怀念的神­色­,五十多年前,他在上面打坐炼气,收功的时候,陆月眉荡一叶轻舟来接他。他至今还清晰记得那一夜的圆月,陆月眉的温柔和狡黠!

“我还能见到那张温柔却有些狡黠的脸吗?”楚风伤感的轻声自语,捕捉陆月眉的人为了让陆月眉听命行事,肯定会抹去陆月眉灵智,而陆月眉为了恢复灵智,必定会不断的制造杀戮,也许等到再次相见的时候,陆月眉已变成只知杀戮的天鬼。

如果真变成那样,自己该怎么办?面对灵智全失、只知杀戮的陆月眉,自己是永远避而不见,任她在杀戮中沉沦,直至毁灭?还是自己亲手将她结束?

想到这里,楚风痛苦的大叫起来:“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

万鹤送友图从楚风衣袖里飞出来在空中展开,贺轻羽走出画面,卷起画卷,怜惜的敲在楚风头上,生气的说道:“眼前的事你都没处理好,你考虑那么远­干­什么?”

“谢谢姐姐!”楚风苦涩的笑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楚风沉默的走到礁石上坐下,礁石周围的海水轻微震动,礁石缓缓下沉,人也随着礁石沉入海中,直到海水漫过头顶。

海水的冰凉缓缓浸渗入身体,楚风努力屏弃心头乱絮,用心去倾听海的声音,试图通过转移注意力的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海水中的楚风,贺轻羽眼里浮现出忧虑的神­色­,思索片刻之后,展开万鹤送友图,拿出一管毛笔寥寥几笔在画卷上画出一艘寸大小船。小船飞出画面,见风即长,落在海面上变成一艘长有一丈开外的木船,船上有一几,几上横一张古琴。

贺轻羽落在船上坐下,十指随意的轻轻波动琴弦,毫无曲调的琴声与风声、海浪声、空中的鸟鸣声,等等一切天地间的声响组成天澜般的乐曲,宁静而悠远,似乎整个天地都因此变的宁静而毫无浮躁。

琴声入耳,在楚风心里种下安详的种子,虽然不能使他立刻冷静下来,但只要他有这样的意愿,就可以起到辅助的作用。

入夜风云突然变,­阴­云遮天,狂风肆虐掀起排天巨浪,电光亮起,天地一明一暗,轰鸣雷声传来,大雨倾盆而至。轻舟随波起伏,却没有被推离本来停泊位置半寸,贺轻羽微微叹了口气,琴声开始变急,应和着天地暴躁的声音,依旧是一曲无比宁静的乐曲,海上凶险非常,却有一种安详的气质。

天明时分,风停雨住,­阴­云消散,和煦太阳挂在天际,贺轻羽眉宇间流露出些许疲惫之­色­,但并不是因为运功过度,而是由于必须以百倍的­精­神关注自然之声的变化,及时弹奏出相应的琴声,营造宁静祥和的气息。

天将入暮,贺轻羽眼中忧虑开始消散,楚风正在开始慢慢入静,只要成功入静,等到出定的时候,楚风就可以冷静面对陆月眉的事情。

但遗憾的是,意外发生了,箫声传来,却是一曲《凤求凰》。优美的乐曲完美应和贺轻羽的琴声,表达诚挚的爱意,传达倾慕之情。

贺轻羽神­色­骤变,目光怒不可竭。楚风的心因情而乱,这一曲《凤求凰》必然会挑动他心中情念,使他想起夏语、素雨姬,被人控制的陆月眉,已死的柳蓬絮,必然使他再次心乱,进而引发本来已处于爆发边缘的杀机,因此直接入魔。

贺轻羽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她必须让《凤求凰》停下来,但又不能停下琴声去制止,甚至改变琴声拒绝这份莫名其妙的爱慕之意也不可,这样做必然会出现不和谐的声音,甚至会导致比《凤求凰》更严重的后果。

海水里,楚风平静的脸已变化起来,身上散发出混乱的杀气。杀气掀动海水,楚风周围数丈的海面仿佛变成一口煮开的水锅,不安的涌动起来。

贺轻羽神­色­再变,再顾不得什么和谐不和谐,把平时非常在意的形象气质抛之脑后,愤怒的冷声喝道:“滚!”

更新会越来越快,给叶子一点恢复的时间!

一二五

上一章结尾部分做下修改

楚风身上气息不在平静,海水因此不安的波动起来。看着波动的海水,贺轻羽银牙咬碎,恨不得把吹箫之人千刀万剐,却又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声音、天地灵气的波动都会影响到楚风,使情况的再度恶化,但她又不能任由局势继续发展下去!

两害相权取其轻,贺轻羽强忍怒气,委婉的拒绝道:“妾身喜欢清净,同时已心有所属,还请仙友不要再打搅!”

说到“心有所属”时,贺轻羽俏脸一红,情不自禁向楚风看去,回过神时,眼里不禁闪过茫然的神­色­:说‘心有所属’,是因为不想给吹箫的人任何继续纠缠的理由,可为什么自己会脸红,为什么要看楚风,难道自己和楚风之间不仅是姐弟之情,还有其他的情绪?

吹箫的人没有离开,也没有再靠近。箫声依旧,只是在倾慕之情以外又多出浓浓的失落和渴望,恨不相逢未嫁时,但求一见结知音。

贺轻羽能够读懂琴声里蕴涵的东西,如果不是楚风现在这种情况,她会很高兴给吹箫之人这个机会。但此刻,吹箫之人不识时务的纠缠不休只会招致她更大的反感,让她失去最后的耐心。

楚风身上已经散发出杀气。

“滚!”贺轻羽愤怒的喝道,楚风的情况已不能再有分毫拖延,她已顾不得什么形象气质,她必须马上让《凤求凰》停下来。

箫声嘎然而止,不悦的声音遥遥传来:“姑娘,欧阳华虽然一心结识姑娘,但也不是不懂进退之人,姑娘要欧阳华离开,直说便是,何必恶言相向破坏姑娘形象?”

弦断琴声住,贺轻羽眼里浮现出绝望的神­色­,她知道,从这一颗开始,楚风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从楚风此时的情况来看,入魔只是迟早的问题,除非清虚帮忙,或则楚风能够破除心中幻象。

但以她对清虚和楚风的了解,清虚不会在心魔这件事上帮楚风,之前就从没帮过;楚风绝对不能破除因情而生的幻象,否则楚风就不会为了《万鹤送友图》屡次以身犯险

看着楚风,贺轻羽眼中绝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冷的平静,缓缓站起身,遥视欧阳华所在的方向,清冷的声音说道:“你不是要见我吗,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人在心情激动的时候,往往需要一段时间作为缓冲才能冷静下来。修行之人善于控制情绪,很少会情绪失控,但如果发生了,想要冷静下来就会非常困难,入静是修行之人最常用、也是最有效的缓冲手段。

入静,心中无物为虚,念头不起为静。

楚风识海中的陆月眉身影越来越稀薄,已经快要消失;心中焦急、不安也即将被大海的声音和琴声完全取代。等到陆月眉身影消失,焦急、不安被取代,他激动的心情就会平复下来,出定之后,就可以冷静处理陆月眉的事。

但遗憾的是,天不遂人愿,居然有人在这最后关头吹奏《凤求凰》向贺轻羽示爱。正常情况下,一曲《凤求凰》绝对不能对楚风造成任何影响,但此时不同往日,他的心因情而乱,加上又是至情至­性­的人,在箫曲的影响下,心中立时生出几分情念。

情念一生,陆月眉的身影慢慢真实、清晰,夏语、素雨姬、古井、贺轻羽,甚至还有胡灵儿的身影,一个一个浮现心头,最后则是柳蓬絮与合欢谷不堪回首的一幕。

柳蓬絮出现后,楚风再听不到外界任何声音,正是琴弦绷断的时候。

游明轩的刀刺穿柳蓬絮的胸膛,杨妍的短剑划破柳蓬絮的腿,鲜血染红柳蓬絮的衣服,也涂红了他的眼。血红的视野里,一个女子躺在他怀里死亡,然后如烟尘一般被吹散,他分不清那是陆月眉,还是柳蓬絮。

“不要离开我!”痛苦软弱的声音无力呻吟,回应只是无声的绝望。

血­色­变浓,夏语、素雨姬、古井、贺轻羽、胡灵儿渐渐被血­色­淹没。

“杀光他们,你就不会失去!”蛊惑的声音似从九天之外传来,直接刻印在灵魂上,花慕容、巫大、巫三、游明轩、杨妍……所有让他有过不快经历的身影从血­色­中浮现,面目狰狞的向他冲向他所有关怀的人。

楚风身边的海水已全部被混乱的杀气排开,脸上挂着神经质的笑容,平和的声音说道:“杀光他们,我就不会失去。

杀!”

“杀”字出口,楚风身上杀气立刻消失的­干­­干­净净,涌动海面无声平息下来。楚风长身而起,双脚离开礁石升上海面,睁开的的双眼温柔却又无情,极端矛盾的两种感情完美糅合在一起,邪异而致命。

楚风对贺轻羽温柔一笑,道:“轻羽姐,有人让你生气了吗,弟弟帮你杀了他,不要生气了,好吗?”

楚风说完,转身向踏波而来欧阳华一步跨出,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杀气,只有冰寒入骨的无情;身形迅若疾光掠影,却无丝毫火气,仿佛闲庭漫步般悠然,连脚下微波都不曾惊动分毫。

“弟弟,不要!”贺轻羽紧张的喊道,慌忙离船去阻止楚风,如果楚风杀了欧阳华,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虽然楚风已经入魔,却没有严重到神智错乱、被杀戮支配地步,只是变的极端而矛盾,对喜欢的人付出极端的温柔,讨厌的人则施以极端的无情。这本来是不幸中大幸的好事,只要楚风能够远离修行界纷争避世隐居,破除心魔找回本我、变回原来的他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不说陆月眉被人抓走不知所踪,只是天魔宫主的身份,楚风就不可能置身事外,而以他现在的心境,只要杀端一启,很可能从此以后变的嗜杀成­性­,造下无数杀孽。

看着迎面而来的楚风,脸有黯然之­色­的欧阳华停下脚步,拱手一礼,歉意的说道:“欧阳华打搅贤伉俪,实属冒昧,这里向仙友赔罪了!”

对于楚风的话和身上的杀意,欧阳华也很恼火,之所以还如此客气,是想推卸自己的过失,虽然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却可以通过细节推敲出几分内情。

作为陌生男客人,通常会由男主人招呼,然而,一开始说话的人是贺轻羽,楚风直到最后一刻才从海里出现,通过这两点,欧阳华可以推断楚风在海里打坐。贺轻羽的琴声随意却宁静悠远,可以平息万物浮躁,加上琴弦绷断之前被误认为是贺轻羽的波动气息,以及后来楚风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欧阳华可以推断贺轻羽以琴声辅助楚风破除心魔。

事情本来应该进行的很顺利,却因为箫声出现变故,这种情况下,就是贺轻羽和楚风联手对付欧阳华,也不会有人提出异议,为避免出被两人联手攻击,欧阳华必须推卸掉自己的责任。

欧阳华本来可以在发现这一点后立即离开,只是潜修多年、想在修行界闯出个名头的他不想在自己的名字上留下不名誉的污点。

“好啊,拿你的命来赔罪吧!”楚风淡然说道,平淡的声音却有着浓浓寒意。楚风甩手洒出七张符纸布下七星符阵,同时身体一分为二变成两个楚风,一人­操­纵符阵,一人施展天魔裂神手按向欧阳华头顶。

看着楚风眼里妖异绚目的光彩和七星符阵,欧阳华神­色­一变,慌忙躲闪,同时质问道:“天魔裂神手,七星符阵,你是天魔宫主楚风?

欧阳华和楚宫主并不相识,也素无恩怨,楚宫主为何出手毒辣?”

“因为你让轻羽姐生气了!”施展天魔裂神手的楚风说道,说到“轻羽姐”三字时,声音突然变的无限温柔。

施展天魔裂神手的楚风再次挥手,一把符纸纷纷扬扬飞出,身体一分为七,其中六人使用空中飞舞的符纸布下六座七星符阵,剩下一人继续施展天魔裂神手攻击欧阳华。

欧阳华神­色­骤变,刀剑争锋的时候,他也去了亡魂之地,见过楚风施展七星符阵,知道只要不被符阵勺柄指中,符阵就不会发动。之前一味躲闪不做任何击,就是怕攻击时有所分心被符阵勺柄指中,此时同时出现七座符阵,虽然感觉那里有些不对,但除了拼死一搏之外,他已别无选择。

想到这里,欧阳华挥动手中铁黑­色­箫管,悦耳箫声响起,蒙蒙白雾凭空而生将他和八个楚风笼罩其中,与此同时,无数冰箭夹杂着七道符阵发动时的亮光从大海里惊起起,铺天盖地的­射­入迷雾之中。

狂风骤起吹散迷雾,随即消弭于无形之中。欧阳华被冻结在一块蓝­色­冰晶里坠落向大海,八个楚风变成八支千羽化作八道白光电­射­而出,四十九张符纸纷纷扬扬飘落,楚风浮出海面,满脸温柔的自语道:“轻羽姐,这样你就不用生气了!”

欧阳华绝望的看着千羽,等待生命的终结。符阵虽然霸道,但还不能杀死他,真正指明的是千羽,他知道,当千羽洞穿他的身体之后,他将和亡魂之地的巫门弟子一样,粉身碎骨。

“原来人可以这么­阴­险,原来海面上声势浩大的攻击只是诱敌,原来真正的杀机在海里!”欧阳华心中感慨,同时等待死亡降临。

“弟弟,不可!”随着贺轻羽紧张的声音,白­色­身影从天而降挡在千羽之前。

楚风神­色­骤变,急忙收回千羽,困惑的问答:“轻羽姐,为什么,不是他让你生气的吗?”

一二六

“扑通!”冰晶撞破水面激起漫天水花,摇摇晃晃沉向深海。

“姐姐不希望你杀人,如果一定要杀他,就让姐姐动手吧!”贺轻羽凝视着楚风双眼摇头,关切的神­色­背后隐藏着无法消解的自责和黯然,心中默语:

“如果不是因为姐姐,不是为了《万鹤送友图》,你不会随巫大离开,也不会中计陷身画中,你会陪在夏姑娘、陆姑娘和素姑娘她们身边,陆姑娘就不会发生意外,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今日种种,全因姐姐而起,姐姐不祥之人,千年前,千只灵鹤因姐姐而亡;现在,陆姑娘因姐姐发生意外,你因姐姐琴声招惹来的麻烦入魔。既然因是姐姐所种,这果就也由姐姐来承受吧,只要是你想杀的人,姐姐都会替你去杀!”

贺轻羽身前海水涌动起来,冰封着欧阳华的冰晶缓缓浮出海面,贺轻羽搓指成刀向冰晶斩落。

掌刀触及冰晶,眼见欧阳华就要连同冰晶被斩碎,楚风突然出手抓住贺轻羽的手,摇头说道:“轻羽姐,算了,我带你去偷老道的酒喝!”

楚风阻止贺轻羽的理由很简单,贺轻羽不喜欢他杀人,他又怎么能让贺轻羽杀人。

冰晶再次沉入海水,侥幸拣回一条命的欧阳华却没有丝毫欢喜,只有满腔怨恨,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我欧阳华对御音门列祖列宗发誓,不报今日被辱之仇,誓不为人!”

“轻羽姐,这里就是老道的一亩三分地了,以前来过三次,一直想四处看看,可老道这个小气鬼,每次不等我ρi股坐热就赶人!”走上松软的沙滩,看着岛中央的小山,楚风的表情迅速由高兴变成愤慨。

“道长现在多数不在岛上,姐姐陪你四处走走,达成你的心愿怎么样?”贺轻羽看到楚风本­性­流露,又说的有趣,脸上浮现出忍俊不禁的笑意,心中自责和黯然顿时消减许多,人也轻松起来。

楚风脸上脸上浮现出让人不安的笑容,道:“那样也太便宜老道了,我要等找到月眉姐、帮义父处理完天魔宫的事情之后,当着老道面把这里翻个底朝天,或者直接抢了他这一亩三分地,看看能不能心疼死他。

想想都兴奋,不过,我现在要先去偷老道的酒喝!”

不等话说完,楚风已兴奋的跑了出去。

对于楚风出人言表的言行,贺轻羽早已有非常强的抵抗力,但此刻听楚风这样说,再联想到醉道人行径,不禁感慨万分:怎么会有这样乱七八糟的师徒,这那里是两个炼虚合道,分明是两个顽童!

“轻羽姐,快点!”已经跑出老远的楚风见贺轻羽没有跟上来,回头喊道。

贺轻羽点点头,优雅、轻盈的小跑着追了上去,但素白背影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楚风眼中神­色­与贺轻羽的背影一样沉重。

也许是因为这座岛对他有特殊的意义,随着海道夜­色­下越来越清晰的影子,他渐渐摆脱心魔、逐渐恢复本­性­,当踏上岛之后,他已完全摆脱心魔的影响,同是也发现贺轻羽因为自己心生魔障。

他不知该说什么,因此只好装作不知。

延着溪流穿过茂密的森林,眼前豁然开朗,瀑布、幽潭和三间新盖不久的木屋映入眼帘,一个衣着整齐的道人支着胳膊侧躺在水潭边光滑的巨石上,身前放着一酒壶,手捏一酒杯悠闲的喝着酒,正是九天御剑门成为散仙的玉真道人。

看到玉真道人,楚风先是一惊,然后些懊恼的问道:“老道,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我老人家不能在这里?”玉真道人依旧躺在巨石上,爱理不理的反问道。

如果说话的人不是散仙,而且是­性­格恶劣和醉道人有一比的玉真道人,楚风一定会把人拎到海边,然后一脚踹海里去。但现在,他只敢想一想,然后强颜欢笑的说道:“您老现在是散仙,散仙不是需要到东海三岛居住吗?”

东海三岛分别是蓬莱、东瀛、方丈,散仙居住的地方,从来没有修行之人见过。

“没错,因为在岛上住的闷了,所以就出来散心了!”玉真道人的语气里多出些感戴的味道。

“那您老接下来准备去哪,能不能带晚辈去看看?”楚风小心翼翼的说道。眼前的人是个不能得罪的主,既要送客,又不能让他抓住话柄,借题发挥。

“想去的地方都去过了,接下来,我老人家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你师父酿的酒真不错,让我老人家乐不思蜀了!”

“我看您老现在挺无聊的,如果您老喜欢家师的酒,晚辈就代家师做主,这些酒就都送给你老人家了!”

“你这是赶我老人家走了?”玉真道人陡然坐起身,看着楚风恼怒的问道。

楚风神­色­微微一变,急忙打了个哈哈道:“怎么会,我只是见您老人家无聊……”

“少和我老人家耍你的花花肠子!”玉真道人打断楚风的话,慢腾腾的站起身来说道,“别以为我人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是不是先赶走我人家,然后启动困仙阵把贺姑娘留在这里,以免贺姑娘为你杀人而入魔?”

楚风脸上闪过惊慌的神­色­,急忙说道:“老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陷害我没关系,要是轻羽姐误会了,我和你没完!”

说到这里,楚风转过身,看着贺轻羽说道:“轻羽姐,这个老道喜欢开玩笑……”

“弟弟……”贺轻羽打断楚风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全身上下散发着忧伤的气息。

看着沉默贺轻羽,楚风心情烦躁起来,闭起双眼,抬手向水潭凌空一抓,一坛酒浮出水面,飞入他手中。打开密封的酒坛,举起在空中倾下一道白练落进嘴里,洒在脸上,打湿衣服,散发出浓重酒气弥漫在空气中。

坛中酒尽,楚风甩手把酒坛摔碎在山石上,抬手抹去脸上酒水,睁开双眼,浑身上下散发出张狂的气息,道:“如果只有成魔才能保护我在意的人,那我就成魔。

轻羽姐,看着我成魔如何?”

“弟弟,不可以!”贺轻羽毫无气质的大声吼道,她一定要喊醒楚风,成魔是一条不归路,她绝对不允许楚风走上这条毁灭之路。

玉真道人神­色­一变,身形一隐一现站在楚风身前,“啪”一巴掌狠狠抽在楚风头上,怒其不争的高声说道:“臭小子,志气蛮大的吗,你要成魔,我看你怎么成魔?

亏你老无赖整天夸你多么优秀,原来只是个废物,只是这么点挫折就放弃了,还大言不愧的说要成魔,我看老无赖以后怎么有脸见人?”

玉真道人说完,又是一巴掌抽在楚风头上。

一二七

“老道,这两巴掌我记下了,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的胡子全拔下来!”

被玉真道人打醒的楚风察觉到空气中紧张的气息,急忙嬉皮笑脸的说道,希望可以使气氛轻松下来,但自己身上气息却异常沉重。

贺轻羽神­色­微松,随即又染上浓浓忧虑,楚风这次被玉真道人打醒了,如果再有下一次,楚风是否还能清醒过来?

玉真道人心中暗暗叹息,但却­阴­险的笑着说道:“想拔我老人家胡子,现在就给你个机会怎么样?”

“免谈,老道你这么老还这么­阴­险,本少爷会这么糊涂吗?”楚风依旧一副嬉皮笑脸模样,绕过玉真道人走到水潭边背靠青石坐下,伸手从水潭里抓出一坛酒不知其味的大口吞饮起来,目光渐渐迷离。

浓郁的沉重似乎可以被酒稀释,渐渐稀薄起来,当酒喝完时,楚风身上沉重全部消失,迷离的目光同时凝聚起来,放下空酒坛子,长身而起,目视山上泻下的泉,脸上浮现出自嘲的笑容,仿佛自语、又仿佛说给贺轻羽和玉真道人般的说道:“是否逍遥自在,只在本心。

本以为懂了,原来根本不懂;原以为做到很简单,原来如此难!”

“是否逍遥自在,只在本心。”是刀剑争锋之前,楚风被千羽带回岛上后醉道人开导他的话,当时听了这句话,他很轻松的离开了岛;现在想起这句话,却只有无奈和苦涩。

听了楚风的话,贺轻羽和玉真道人眼中同时浮现出感慨的神­色­,很简单的一句话,知道的人很多,明白的人很少,能做到的人就更少了。

这时,楚风转过身来,轻松自然的说道:“老道,我要走了!”

“决定要怎么做了吗?”玉真道人眼中闪过赞赏的神­色­问道。

楚风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脸上浮现出习惯­性­的慵懒神­色­,道:“虽然很想看看老道没脸见人的样子,但如果是因为我就算了。

至于怎么做,决定向你老人家学习,杀该杀之人,问心无愧天,何惧入魔!”

向玉真道人学习是指玉真道人度劫前对醉道人说的话。玉真道人杀­性­很重,丧命在他剑下之人多不胜数,因此闭关两百年消弭心中杀戮孽业。当时,醉道人恭喜他成功消弭心中杀戮孽业、功擎飞升,玉真道人说了一句话:“杀该杀之人,问心无愧天地,何需消弭?”

“走之前让你见个人!”玉真道人边说边向木屋走去。

门开无声,玉真道人拿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珠托在手里,黑暗的房间顿时被柔和的光照亮,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盘膝坐在房里唯一一张床上,双膝之上横放着一把火红长刀。

“魔刀之主!

他怎么会在这里?”楚风微感吃惊的问道。

“我老人家带他来的!”

“哦!”楚风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接着说道:“快死的人没兴趣,一把破刀也没兴趣,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话刚说完,楚风转身拉起贺轻羽的手就往外跑。

李凌距离死已经不远,非常适合用命悬一线这个词来形容,而这条线就是蚩尤魔刀。像李凌这样依靠神兵快速修炼到炼神还虚、尚未晋入练虚合道的修行之人来说,对神兵的依赖非常大。

对于神兵主人来说,只要一口元气不灭,神兵就能把人从阎王那里拉回来。但如果出现李凌现在这种情况,自己身受重伤昏迷不能运功疗伤,蚩尤魔刀又遭受重创、必须刀灵休眠才能修复,刀就会在休眠之时把人拖进死亡之途,除非能够不让刀灵休眠,否则就是仙、佛降临也没有回天之力。

蚩尤魔刀的刀灵已经衰弱到随时可能休眠的地步,也就是说李凌随时会死亡。楚风不认为玉真道人是让他来见李凌最后一面,这里面绝对有什么猫腻,他现在麻烦已经够多,绝对不想再惹上一件。

玉真道人不置可否的笑笑,道:“臭小子,想不想知道怎么破除控制天鬼的巫术,斩断灵魂枷锁?”

楚风脚步一滞,然后迅捷无比的转身扑到玉真道人身前,激动的问道:“老道,你真的有办法?”

通过对灵魂施法对生灵的控制被统称为灵魂枷锁,斩断灵魂枷锁只有两种方法:其一,施术者和受术者之一死亡;其二,破解对灵魂施展的法术。

正常情况下,受术者死亡对施术者没有什么影响;但如果施术者死亡,虽然灵魂枷锁会消失,但受到的术法影响却不会消失,而且再没有任何方法可以破除术法。因此,想要安全救回陆月眉,必须破除控制她的巫术,否则,失去控制的陆月眉反而会制造更多杀戮。

但迄今为止,没人知道破除控制天鬼巫术的方法,这是让楚风最烦躁的一点。

玉真道人摇摇头,道:“这是老道向其他散仙求教来的方法,他们也只是猜想,是否行的通,无人知晓!”

楚风神­色­黯然下来,嘴角浮现出自嘲的笑容,控制生灵的灵魂施法本来就是最难破除了,作为能和真仙抗衡的天鬼,其强大可想而知,能够控制天鬼的灵魂施法,又是巫术,不能说没有办法破除,但也极其渺茫。

“臭小子,没有尝试过,又怎么知道不行呐,放弃的太早了吧?”玉真道人拍拍楚风肩膀,慈祥的笑着说道。

楚风点点头,道:“请您老赐教,只要有一点机会,楚风就不会放弃!”

“这才像老无赖的徒弟吗!”玉真道人赞赏的点点头,道,“四象在天地尽头镇守天地四方,万事万物不能越出其外,天庭、佛山、地府也在此列……”

听到这里,楚风和贺轻羽眼睛同时一亮,不约而同的问道:“四象困神阵?”

玉真道人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也对,也不对!

四象困神阵隔离空间,自成天地,封禁天鬼修为的同时肯定会相应削弱灵魂施法,这种情况下,布阵之人应该有相当大机会可以破除灵魂施法。但是,普通四象困神阵根本无法困住天鬼,更别说破除灵魂施法、斩断灵魂枷锁,除非能够布下可以困住天鬼的四象困神阵。”

“能够困住天鬼的四象困神阵?”楚风脸上浮现出不解的神­色­,根据阵法的常识,布阵材料不同,阵法威力也就不同,但要用什么样的材料才能困住天鬼?

“根据老道求证散仙的猜测,只有使用四象身上东西布阵,才能发挥出四向困神阵的最大威力,这样的话,困住天鬼应该不成问题。

但是,就算算上散仙,整个天下也只能找到两件四象身上的东西,使用青龙残齿炼制成的九仪天尊和使用朱雀火羽炼制的蚩尤魔刀。现在,刀剑遭受重创,刀灵和剑灵随时可能休眠,一旦它们休眠,就无法用来布阵。”

“这样的话,我就必须去找四象求取他们身上一件东西,同时,四象困神阵布阵方法已经失传,我也必须去找四象请教布阵之法,这样的话,在办这两件事的同时,我也顺便帮你找朱雀求件东西用来修复蚩尤魔刀,救傻小子一条命,对不对?

老狐狸!”楚风抑郁的说道,从玉真道人的话里可以看出,玉真道人为陆月眉的事费了不少心,他顺便帮玉真道人做点事也是应该的,但心里就是有些不痛快。

“姜还是老的辣嘛!”玉真道人得意的拍拍楚风肩膀,道,“蚩尤魔刀刀灵进入休眠的时间老道还能拖延两年,希望你能在两年之内带回能够修复蚩尤魔刀的东西。

好了,老无赖应该也等的心焦了,你先去见他,然后再安排怎么行事吧!”

一二八

“天魔宫重开山门之后,我会先去找朱雀,能不能在两年内赶回来要看他的造化。

轻羽姐,我们走吧!”楚风的声音很平静,经过诸多变故,加上知道了破解灵魂施法的方法,他已完全冷静下来,但却比以前多了冰冷的无情,虽然以前的他也未必会在意李凌的生死,却绝对不会这样直白的说出来。

“弟弟,你先出去,姐姐有些事想向道长请教!”贺轻羽微笑着说道。

楚风点点头,走出木屋去等贺轻羽,他很好奇贺轻羽要问玉真道人什么事,但他更尊重贺轻羽的决定。

看着楚风离开木屋,贺轻羽盈盈一个万福,道:“妾身有一事不明,想请道长解惑,还请道长不吝赐教!”

贺轻羽的神态恭敬,言语谦逊,但却有一种盛气凌人的逼迫感。

玉真道人“呵呵”一笑,道:“姑娘说是请教,贫道看来,质问或许更贴切一些!”

“道长可以这样理解,妾身也不想掩饰。

妾身想来:醉道长应该事先通知过道长小风前来东海一事,否则醉道长肯定会亲自前来给小风护法;傍晚时分发生的事,道长也应该有所察觉,以道长散仙之身,阻止欧阳华应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妾身实在不明白,道长为何妄顾醉道长的信任,坐视小风被箫声所惑入魔?”贺轻羽脸染怒意质问道。

既然已被玉真道人点破,也就没有必要再掩饰,虽然这样会得罪一个散仙,是很不理智的事,但强烈的愤慨已让她完全忽略这些。

玉真道人叹了口气,感慨而无奈的说道:“不是老道推脱责任,但思来想去,也只能说是劫数。

姑娘说的没错,老无赖的确事先通知过贫道,但今天日升之时,这小子伤势突然恶化,刀灵也即将休眠。当贫道稳定下他的伤势,阻止刀灵休眠之后,事情已经发展无法挽回的地步。”

“劫数吗,原来白眉大师预料到了今日之变!”贺轻羽神­色­茫然若失的自语道。白眉西行之前曾告戒楚风,当体上天好生之德,少造杀孽。楚风虽然出手无情,但却绝对不是嗜杀的人,因此,当时的她很奇怪白眉为什么会这样说,原来答案如此苦涩。

如果楚风入魔是劫数,那是不是注定楚风必然会制造大量杀戮?现在的楚风因心魔缘故偏激无比,就算因为一句话杀人也属于正常,加上修行界动荡,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良久之后,贺轻羽受回思绪,苦涩的笑着一个万福,道,“妾身失礼,还请道长恕罪。妾身告辞!”

“姑娘且慢,贫道尚有一言相告!”玉真道人看着贺轻羽已经转过身的背影说道。

贺轻羽停下脚,背对着玉真道人悠悠道:“道长请说!”

平静话语流露出无力的疲惫,从离开四象困神阵到现在,因为楚风的缘故,她一直处于焦虑之中,现在又得到这样另人绝望的结论,让她产生无力的感觉。

“离开岛之后,能够制止臭小子发疯的人不多,但姑娘应该可以,所以请姑娘随时跟在他身边,也许不能帮他勘破心魔,但却可以使他少造杀孽!”

“谢道长指教,妾身知道了!”贺轻羽轻声说道,然后推门而出。

楚风背对木屋站在水潭边,听到木门推开的声音,他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道:“轻羽姐,可以走了吗?”

贺轻羽点点头,拿出万鹤送友图送到楚风面前,道:“姐姐喜欢安静,呆在外面有些不习惯,所以准备呆在画卷里,而画卷还由你携带好吗?”

“只要姐姐愿意,怎么样都可以!”楚风微笑着说道,同时伸手去接画卷。

画卷上毫光闪过变成一把合拢的折扇,贺轻羽把折扇放进楚风手里,温柔的看着楚风说道:“生气的时候就从折扇上看看姐姐,如果无法控制怒火想要杀人,如果不是有取死之道的人,姐姐会和你一起动手,你一个人的决定会影响两个人!”

贺轻羽说完,握着楚风的手打开折扇,然后身体变小扑入折扇之中。

看着折扇上和万鹤送友图一般无二的画面,还画面上的贺轻羽,感到眼睛有些湿润的楚风急忙合上折扇,然后冲天而起。

玉真道人走出木屋,仰视天空自语道:“臭小子,度过这一劫,你就可以化龙飞天,度不过,就万劫不复,作为老无赖和老迷糊唯一的弟子,你可千万不能让他们失望啊!”

终南山,站在刚刚亲手打开的天魔宫山门前,抬头看着落云坊上“天魔宫”三个金字,楚风脸上浮现出坦然自若的笑容,只要走进山门,自己就会成为真正的天魔宫主,作为天魔宫主和现在的自己会有什么不一样?

“应该没什么不一样吧,只是个充当门面的宫主而已!”楚风如此想道,然后抬脚准备脉进山门。

这时,轰鸣钟声响起,鸣响九声之后,宫门大开,两行身穿黑­色­道服的天魔弟子穿出宫门,跑下台阶,来到门坊之前,侍立在台阶两边,双目平视,同时弯身行礼,恭声道:“恭迎宫主回宫!”

这时,杜凌风、醉道人、李老虎和胡灵儿带着夏语、素雨姬走出宫门,站在宫门面带微笑看着楚风。

楚风瞠目结舌的看着山门里的人,然后挠着头苦恼的说道:“没必要弄这么大排场出来吧?”

杜凌风“呵呵”一笑,道:“风儿,还不快进来,你要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

楚风浑身不自在的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犹豫半天走进了山门,冲到杜凌风身边,小声道:“义父,没必要吧!”

“这些事的确很麻烦,但祖师留下的规矩也不得不遵从,关闭的山门被打开,必须按照这样的礼仪来迎接!”杜凌风微笑着说道,在他身边的醉道人、夏语等人也是窃笑不已,显然是因楚风的窘态发笑。

楚风苦笑无语,五十多年前他离开天魔宫的时候,杜凌风就教了他开启山门的方法,显然从那时开始,杜凌风就为今天的事铺好了路,也就是说,杜凌风虽然没有利用到他搅乱修行界,却成功算计了他一次。

“我们进去说话!”杜凌风说着,牵起楚风的手向宫门内走去。

与此同时,醉道人也飞快的抓住了楚风的另一只手,以楚风从来没有见过、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亲切语气说道:“乖徒弟,我们进去一边喝酒一边说话!”

书房坐定,楚风脸上闪过犹豫的神­色­,道:“师父、义父,先别告诉我月眉姐的事,我要先去寻找四象,等我回来再告诉我好吗?”

醉道人慈爱的摸摸楚风的头,眼里浮现出欣慰的神­色­点点头,道:“好!”

楚风入魔的事,他已通过千里传音的法术从玉真道人得知,也知道很大的原因在突然出现的欧阳华身上,但由于对楚风期望太高,他还是不禁有些失望,现在楚风这样要求,让他感到徒弟一定要战胜心魔的信念,如何让他不感到欣慰。

“在你从四象那里归来之前,义父和你师父、李大伯会帮你找到陆丫头的下落,同时制止陆丫头杀人,但我们有个条件,你要带语儿和素丫头一起去。”杜凌风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脸上突然浮现出让楚风感到不安的笑容,接着说道:

“如果灵儿姑娘要一起去,你也不能拒绝!”

“不行!”楚风从椅子上跳起来,态度异常坚决的大声叫道,“夏语姐和素姐姐去我没意见,但死狐狸不行!”

“夫君,带灵儿一起去好吗?”胡灵儿跳起扑到楚风背上,抱着楚风脖子,腻声腻语的说道。

“你们自己商量,我们三个老东西喝酒去!”杜凌风说完,开怀大笑。醉道人笑的有些­阴­险,李老虎看着楚风,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天魔宫重开山门之日定在一月之后,七天后,义父为你主持继任宫主仪式,风儿你准备一下!”已经走到门口的杜凌风回头说道,然后和醉道人、李老虎一起走出房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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