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等等,等等。还有啊……。”楼小师见状马上跟在后面,快到热闹的街上时,一把抓住了池烟落的手臂。“你这丫头,怎么现在学得和二姐一样毛毛躁躁?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那。”
“有什么话你说吧,别拉拉扯扯的。”池烟落见一旁的出来迎客的店小二在看他们。显得很不自在,她还没有忘了自己现在是个男人的装扮,而身边已把胡子重新装上的楼小师则是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家。
他俩人这样在街上你推我搡的,不引得旁人侧目才怪了。
“你身旁的姑娘看样子身份不一般啊。”楼小师的神情相当认真,也很神秘。
“你现在的身份也不一般那。”池烟落笑看楼小师的一身打扮。
“莫开玩笑,我跟你说正经的。你看她的气质、武功,如若不是个性像个猛张飞,我还真以为她是哪个名门大派的千金小姐了。”楼小师说道。
“即便她是又怎么样呢?她是我在客栈上遇到的,是我新交的朋友。”池烟落回答着。
“她什么来路你都不清楚,就是你的朋友了?”楼小师听得有些后怕,不会吧?行走江湖一点防备都没有?
“她应该是个镖头,我以前遇到过她,只是那时未来得及交谈。”池烟落想起了初次下山时,在京郊的小路上碰上沈京华的情景。“她武功很高的。”
“武功高就更得提防,如若她心怀不轨,你一定会出事。”楼小师说。
池烟落听他如此看扁自己,不禁有些恼火。“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学艺不精?还是说我们暮塞堂的武功不如江湖上其他门派?”
“池烟落,现在可不是我要跟你斗嘴,而是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楼小师见池烟落被他惹得发火,心中的确有些痛快。
“楼小师,若你不是我的师哥,我今天非撕烂你的嘴巴不可。”池烟落的确发火了,因为她看见周围已有不说们围了过来看热闹。
还有些唧唧喳喳的不知在议论他们些什么。池烟落是极要面子的人,此情此景下恨不得把楼小师踢回京城去。
“嘘——,你小点声儿,我在这里可也是有身份的人……。”
“黄半仙,怎么你今天十算九不准啦?是不是说了人家难听的话,才被人家骂了啊?”
“是啊,你来这里也有些时日了吧?唉,这公子刚刚将叫你什么啊?什么名字?”
“黄半仙,你怎么得罪人家了?”
楼小师听着倒也不恼火,听了大伙儿的话作揖赔笑着,口中还道:“什么什么名字啊?黄半仙就是我的名字,我说的可都是天机啊,是要折我的寿的。这公子只想听好的,我的话当然就得罪人啦,各位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哈哈,是啊。”
“黄半仙,你这张嘴呀。”
围起来的人并不多,可池烟落也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一路走来都是越来越偏僻,怎地在这里,这么多人。仔细一瞧,倒也不奇,围过来的人都是些小商贩,做买卖的。想是在这里长住的,自然对周围的人熟悉。只是池烟落心中纳闷,敢情四哥来这里扮算命的都不是一日两日了,太入戏了吧。
“呵呵,马马虎虎、马马虎虎。”楼小师仍乐在其中,尽情享受着大家的“恭维”。
“这位小兄弟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黄半仙自打来了我们这儿,我就没见他说错过一件事。我在这镇子上摆摊了十几年,真正的神仙没见过,自称半仙的江湖骗子倒是见了不少,就我自己还亲自送近衙门两个呢。像黄半仙这样老人家,我劝你呀,还是多听听他的话吧。”
池烟落涨红着脸,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呵呵,多谢多谢。”池烟落学着像个能折能弯的男子汉般,又冲着楼小师假意道:“黄大师,刚刚在下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啊。”
“好说好说,我刚刚奉劝公子您的,还是请您多想想吧。其他的,自然是天机不可泄露了。”楼小师有模有样的回礼。只是一双眼睛在头发的遮盖下,一个劲儿的朝池烟落猛眨,仿佛在说:我赢了!
[卷一:第三十七章 姑娘的腰牌(一)]
哼,臭老头儿!
心中有些忿忿的回到了客房里,沈京华已倒在床上睡得香甜,连斗篷都未脱下。池烟落过去小心翼翼的帮她调整好的姿势,又脱下了斗篷,盖上被子,沈京华似乎昏睡过去了,稳稳当当,动也未动。
身为一个练武之人,沈京华是不是太过不警觉了呢?答案是肯定的。
池烟落轻笑一声,心道:看样子她还是着了四哥的道了。
原来,刚刚在就在沈京华扑过去揪住楼小师那把假胡子时,就已被楼小师下了迷魂散了。这倒也不怪沈京华涉世未深,只是楼小师下药的本事既怪异又灵敏,他自己又是老江湖了,能躲过他的迷魂散的人,实在太少。池烟落也是仅凭对楼小师的了解,才知道这迷魂散是他下的,身为他的师妹,也仍是未看出他如何出的手。
“呵——,明早起来,她若见自己身上的衣服有变,会不会又发火呢?”池烟落打了个哈欠,想不了那许多了,好困,也是该睡的时候了——尽管天还大亮着。
就在此时,池烟落忽然瞥见了沈京华半敞开的包袱。
八成是自己刚刚帮她整理东西时不小心弄散的,池烟落心中未觉有他,过去想再重新整理好。却忽然间,里面一样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黄灿灿的腰牌,上面只写了一个“沈”字。拿在手里掂了掂,哈,份量不小,即便不是足金的,也差不多了。
池烟落心中纳闷,像这样的腰牌,通常都是男人才佩戴的。并且是出门在外办公事为方便表明身份用的,而上面刻的字,一般也都是自己上司或主子的名字。
池烟落忽然感觉背后一丝凉意,猛地一扭头——呼,还好。沈京华仍是稳稳当当睡着,连姿势都没有变过。再凑过去,看了看她,确实是睡着了的。虚惊一场,唉,不是她胆子小,而是做人真的不能作奸犯科,否则大白天也会呆不安稳的,此刻她只不过未经允许看了眼别人的东西,就心底直冒凉气,以后若是做了什么人尽皆知的事,还不得坐卧难安啊?
定了定神儿,池烟落见自己手里仍握着这块腰牌,继续思忖着——“沈”,她刚刚介绍自己就姓“沈”,来自京城。而这块随身的腰牌上也写了“沈”,莫非是姓沈的人家??想想,京城里惟有大富大贵,家大业大,势力雄厚的,才可能打造这种腰牌,以便属下办事时有个身份。京城里姓沈的……
正寻思见,忽听外面重重的脚步声由下至上。是小二吧?“当当当……”
果然来敲门了,池烟落匆忙将拿腰牌的手藏在身后,等着。
“客官,您要的酒菜给您送上来了。”门外的声音说道。
“我并没有要酒菜,您送错了吧?”池烟落道。
“没错,就是您这屋。刚刚那位先上来的姑娘要的。”门外的声音说。
池烟落撇了撇嘴,心中暗叹。道了声“等一下。”便将手中的腰牌藏在怀里,顺手开了门。
眼前先看到的是一托盘的酒菜,小二的脸却被挡住了。池烟落戒备的向后退了半步。
那小二放下了酒菜,却不见离开。仍背对着池烟落,却冲着床上的沈京华走去。
“喂,你干什么?!”池烟落急步走过去想挡在床前,却忽然不知从哪儿劈来一掌,掌风直逼她的门面。
幸好池烟落早有提防,脚下云功,眨眼间转了好几个圈,躲过了手掌,并誊出一只手来打算点那小二背后大|茓,哦,不,他必定不是小二,是个偷袭者才对!
只见那人脚步游移不定,使得功夫极为刁钻,本该是自信得手的一攻,竟给他莫名其妙的避开了。他的步法极快,身形动得也是怪异。池烟落甚至到现在都没有看过他的真面目。眼前只得见一身穿五颜六色粗布衣裳、店小二打扮的人与自己对招着。
奇怪,自己出的掌、拳、踢出的腿,都被那人轻易躲过。然而,对方却迟迟不来进攻自己。
剑!剑在哪里?
池烟落急忙飞身踢出一脚,后也顾不得结果,便转身想的床边儿去取自己的宝剑。
只是还未到床边儿,她便被一把横空伸出来的剑柄挡住了去路。
“你要找这个?”那偷袭者说道。“拿去!”
“你——。”池烟落接过对方扔过来的剑,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她看到了来者的面孔,一副嬉皮笑脸、鬼灵精怪的模样,赫然竟是刚刚分开不到半个时辰的楼小师。
池烟落头顶仿佛冒出一股黑烟,四哥又出现了——原因不明!
[卷一:第三十八章 姑娘的腰牌(二)]
“刚刚告诉你江湖险恶,要小心提防,你现在又不明不白给上门的人开门?是不是不长记性啊你?”楼小师劈头就是一顿数落。
“算什么。我的反应也不差啊。换了别人,我一招就可以制住了。”池烟落轻蔑的看着眼前这个专使狡诈手段的人。
“烟儿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呐……。”楼小师得意洋洋的看着池烟落,已经取下了老头儿装扮的他,现在看起来真的活脱脱一个小镇客栈跑堂的小二,不过在池烟落面前还装得老气横秋。
“分明是你的手段太卑鄙啦,四哥啊,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做坏事啊,不然好人就都遭殃啦。”池烟落笑着说。
“什么什么?我做坏事?我楼小师行走江湖、一身正气,从来都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几时做过坏事?”楼小师不平的抱怨道,他这个六妹也太瞧不起人了,随便质疑他什么都好,现在居然说他做坏事。
“是是是,你没做过坏事。你是做好事不留名。可你别忘了,你每次下山都换一个身份,你这算起来也有……。”池烟落低着头、掰着手指认真的算起来。“五、十、十五、二十……”
“够了够了,你算这些干什么?”楼小师没好气的站在一旁。
“……四十……哼,你倒想留名了,你玩儿够了就回傍月山,人家记住了你的模样也定是再找不到你了。谁会记得你是谁?”池烟落说道。
“这足以证明我淡泊名利,不招惹是非……。”楼小师边踱着方步边儿说着,都快飘飘然起来了。
“住口住口住口!”池烟落有些抓狂的说着,“就凭我今天见到你时的行为,就说明你非但不是不惹是非,而是故意到处惹事。只不过惹了事,就跑回了山,留下一堆烂摊子还要师傅暗地里去帮你收拾。你说说看,你的易容术是高明,难道真的没有人发现么?江湖上已是多多少少有你的传闻了,我看你呀,还是小心点吧。”
池烟落说得口水都未来得及咽一下,楼小师在一旁听得却像耳旁风。只见他在不大的客栈房间里转啊转的,总算转到了他一直想亲近的那张床。
“哈,她真的睡很香喔。”
色!池烟落盯着楼小师的一举一动,生怕沈京华被他吃了豆腐。
“还不是拜你所赐。”池烟落见楼小师整个头都快扎进床里了,不禁皱眉,从后面抓起他的衣领,摔到旁边,还不忘瞪他一眼。
“她可真漂亮,只可惜是个泼妇。”楼小师边赞叹边感叹的说道。
“楼小师,你怎么学得和三哥越来越像了?”池烟落用余光看了楼小师一眼,又道:“你以前不是只想着玩儿,不想女人的吗?怎么耐不住寂寞了?”
“池烟落,你说什么呢?小孩子一个,打听这干嘛?我想怎么样是我的事好不好?”楼小师又站过来,越过池烟落的肩膀看着睡熟的沈京华。“喂,这是什么?”
“什么?”池烟落还没反应过来,怀中的腰牌竟已跑到楼小师手里了。
“快还给我!”池烟落伸手去抢,去一次次被躲过。
楼小师一边满屋绕着圈躲池烟落伸过来的手,一边抚摸着腰牌,道:“这好东西啊,若不是京城的大户人家是不可能有这种腰牌的。”
“这还用你说吗?”池烟落没好气的道,“快还给我。怎么可以随便拿人家的东西。”
“是吗?这——”楼小师一旁奸笑道。“好象也不是你的东西吧?怎么就跑到你怀里去了呢?看样子,你出来也没有做什么正经事啊。”
“要你管!把东西放下,你走!”池烟落越听越生气,开始下逐客令了。
“我当然不能走,我要留下来,问问她到底是哪家的小姐。”楼小师索性坐到桌子上,笑吟吟的说,很显然打算赖着不走了。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池烟落气归气,也拿这个从小调皮捣蛋的四哥没有办法。“不过说真的,你给她施了多少份量的药?她这一睡要睡到什么时候去啊?”
楼小师耸耸肩,一句话也不回答。他显然对自己下的迷魂散十分有自信,从他进屋子,两个人又打又喊的,沈京华竟然还是一点醒的迹象没有。
“还有!我不是说了,她是个镖头,身手很好,不像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池烟落说。
“哼,看了这个你还相信她会是个镖头?”楼小师问。
“为什么不信?!”池烟落心有怀疑,可这会儿偏偏就要和楼小师唱反调儿。
楼小师见她的反应,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也不信的。你看看她的衣服、靴子、包袱和院子里那匹马,样样都是稀罕物,她是不用剑,可她若是用剑的功夫,此刻随身的宝剑,只怕也不比你那把师傅赠的差。”
楼小师见池烟落坐沈京华床边儿,闭目养神不语。顿了顿又道:“还有,关于这个——”
楼小师举起了腰牌,故意在池烟落紧闭的眼前晃了晃,见池烟落终于忍不住挣开了眼睛,才又道:“你初次下山恐怕不了解,这个,是干什么的吗?”
“干什么的?”池烟落不禁好奇的问。
“像这样的腰牌,非得是朝中在职的大臣才可以做的。”楼小师说着。“你来,看这个“沈”字,看到没有?”
“看到了,她也姓沈的。”池烟落指着床上的沈京华解释着。
“她姓沈?”楼小师略带惊讶的朝床上的沈京华看了一眼。“那更糟了,你知道这样的腰牌被人带出来是起什么作用的吗?”
“什么作用的?”池烟落突然觉得自己很白痴,一直在重复着同样的话——从今天碰上楼小师开始。
“杀人!”楼小师恶狠狠在池烟落的眼前的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什么?”池烟落撇了撇嘴,道:“我不信!”
“你不信?”楼小师问。
“当然不信?你有什么证据吗?仅凭借一块腰牌就说她是杀手?那捕快的身上的腰牌也和这个差不多了,捕快不是专抓杀手的吗?你怎么解释。”池烟落问着。
“当然不一样了。你想想啊。捕快的腰牌是什么做的,这个呢?还有,你刚才说她姓沈,而这上来也有个“沈”字。这样的腰牌,就像是主人的影子,它上面自然也要刻主人的姓氏。这说明,她若不是腰牌的主人,也和主人有着极大的联系,决不仅仅是手下这么简单。也许是她爹、也许是她爷爷,叔叔、伯伯……说不定就是她自己!”
“楼小师,你在胡扯。”池烟落听得云里雾里的。
“烟儿你听不明白?”楼小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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