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扬手,候着一旁的海公公上来,“皇上,该用药了。”
“端上来吧。”
海公公一拍手,一个小太监端着托盘上来,正是小顺子。银色花瓯碗装着黑色的药汁,药一上来,满室都飘着淡淡的腥味。
海公公用银针试过后,皇帝眉也不皱地喝完。
施玥儿在一旁看着,她伺候皇帝也有一段时日,皇帝除了会定期服用朱砂丸,不曾见过他服用这样的药。
小顺子眼珠一转,上前打了个千儿,“皇上,小顺子有事要禀。”
皇帝接过丝绢擦嘴,“说。”
“昨儿小的当班,发现小穆子……偷窃。”
海公公轻斥,“混账东西,这等小事也敢烦忧皇上。”
“皇上明察秋毫。”小顺子机灵一闪,避开海公公的五指山,“小穆子偷的是皇上的药渣。”
“药渣?”
“小的昨晚当场捉获,不过小穆子哭着说是宫外的老母患了病,正没钱抓药呢,只好病急乱投医,借点皇上的福泽。皇上,小的怎么处理?”
皇帝沉吟半响,淡淡道,“不过是药渣,放了他,给点银子,让他给家人好好治治。”
小顺子顺着遛儿拍马屁,“皇上福泽绵长,皇上金口一开,小穆子的老母定然好得快。”
海公公笑骂一句,“还不退下,就你这猴儿精怪。”
小顺子在她印象中是个成了精的家伙,怎么如此不知分寸?她现在知道了,在皇帝身边,明哲保身最好的办法就是装聋作哑。
小顺子和海公公都退下了,皇帝回到案前,重执笔,把她晾在一边,等了好久,她也站了好久,皇帝才揉揉发酸的脖子,不知是笑是怒,“丫头,你够沉得住气啊。”
她有点懵了,只听皇帝又叹气,“你这丫头倔起来的脾气就跟她一样。”
她的思维实在跟不上皇上的心思艰深晦涩,只好试探地开口,“皇上的龙体的不适宜服用有腥气的药。”
皇上似乎对她开口关怀的话语满意了,“你看出来了?”
腥气,药汁,药渣,偷窃,她心眼一亮,莫非那小穆子是内奸?
再一想,谁会埋了卧底监察皇帝的身体状况?
一想到背后可能牵扯的人,她就冷汗涔涔。
皇帝对那人似乎成竹在胸。还是整件事是皇帝的圈套,为了顺藤摸出背后的瓜?
皇帝心知她想到明处去了,略带安慰淡道,“朕没有故意误导他们,朕的确是时日不多了。”
她愕然,“皇上……”
“朕的吐血症越来越重,朱砂丸虽能震住一时,可是长久以来,朕的五脏六腑早已噬透了。”
她怎会不知皇上让她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可叫她如何接受,皇帝一面把她当成自己人,同时又捏着施家一门命脉威胁她?
“这绣墨斋,是她生前最喜欢待的地方,”皇帝语气忽然变得轻缓,眉间溢出丝丝柔情,一如她之前见过昙花一现的温柔,轻声道。
“朕很想看凌波湖的荷花,朕怕是等不到荷花开了。”
眼前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只是一个失去了至爱的男人,想起海公公的话,她不由心一软,“皇上想看,为什么不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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