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眯着眼,看着女子小心又认真的侧颜,唇角轻抿,眼底细细咀嚼着什么。
其实,她也不是特别美的人儿,却是如此吸引他的目光,一盯上了,便似粘上了,很难撤开。
之后,他们再一次因为天气预报里所说的雪封山,而堵在了缴费站的入口处,四下里的鸡鸭鱼肉猪,可谓热闹非凡,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她兴致勃勃地跑出去,爬上隔壁道上的一辆大卡车,拍下这风起云涌飘雪天下的景色,整个人儿都差点儿被风刮走,吓得他急忙跳下车去把人捞回来,狠批了一顿。
”……你知不知道,知道不知道有多危险啊!你这个笨蛋——“
她却一副傻缺相儿,眨着小鹿似的眼睛,对他说,”大黄,你看过《世界末日》那电影没,这场景真的好像电影里的大逃亡画面。可惜他们再怎么逃,后面的海啸,地震,火山爆发,都汹涌而来,前面也只是穷途末路!“
得,这丫头又开始进入角色了!
”那么,请问,丁莹莹小姐,如果世界末日到来,你愿意跟我私奔么?“
左右,还在为曾经失败的告白而不甘心的吧!
她宛尔一笑,攀上他的肩,抱紧,”阎先生,我们这不正在路上了吗?“
温热的气息绕过耳畔,甜蜜的声音震入心间,心底的某个角落彻底塌陷,这一场末日沉仑终于有人携手相伴,能不圆满?!
怎能不,收紧了臂膀,将她紧紧困于怀。
……
出游的第一天,他们奔波在入藏公路上,一路所见最多的都是拉货入藏的大卡车,认识了不少司机朋友,一路上调侃了解藏区的种种风土人情,对即将到来的目的地,充满了向往。
出游的第二天,他们终于开过了地界碑,这天好运气,刚好轮到丁莹开车的时段。别提把她乐成什么样儿,对着那块冷冰冰的界碑又亲又抱,可把拍照的阎立煌给看得又好气又好笑。于是,在接下来的沿途上,他们看到最多的是有生以来最辽阔的草原,最纯净的蓝天,最壮观的星空,最纯朴的笑容和热情,还有最干净的灵魂歌声。
”呀!那里,那个人是不是在叩长头呀!“
丁莹看到远远的海子边,有人一会站起一会爬下,惊讶地奔上前几步,便被阎立煌拉了回来。
之前有驴友提醒过他们,不要轻易去打扰那些叩长头的人,破坏别的人修行和祈愿。
丁莹采了格桑花,编了花环给阎立煌戴上,拍下调皮的照片。后来还意外拣了牛角,嚷着说要到市镇上找人加工成牛角梳子项链,做礼物好送给朋友们。两个人快乐得像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还专门挑了海子边,露营了一晚。
夜里,她缩在他怀里取暖,听着《走进拉萨》的摇滚乐,不断地刷着微博微信部落格留言,感觉像身置天堂。
”大黄,这里太美了,空气好,人也单纯。咱们真没来错!“
”那是。也不看看这儿谁领队!“
”切,一夸你就开水仙花儿。“
”在这里开朵花儿可不容易,现在花儿得补充一下营养了!“
”哇呜,不要脸,不要脸!“
小小的帐棚里,笑声满溢,温暖如春。
帐外,已是狂风大作,雪花漫天,寒意森染。
深夜
男人将女子手脚暖了又暖,方才悄悄褪出身去,拿着已经震动多时的手机,钻出帐蓬,上了车。便点燃了一支烟,才接通了电话。
”哥。“
”阎立煌,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哥,有这个家吗?“
那方一出声,口气便如想像中的严厉非常,气息一瞬紧致。
他吐出一口烟,才道,”不过就是出来旅游一下,犯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当年,你不也一声不吭地消失了整整一个月。“
那方仿佛是被什么刺到,声息瞬间消失,下一刻却爆出更激烈的低吼。
”阎立煌,你已经三十二岁了,不是还二十三岁,可以拿这种无聊的理由做借口给我搪塞过去。“
阎立煌吁出一口气,收敛了几分,”大哥,我知道我在干什么。“
那方的阎圣君似乎也沉了沉气息,才道,”你即已经见了彭卿云,人家约你你都没拒绝,怎么回头又说你已经有交往半年的女朋友。你这是在搞什么?耍着我们大家玩吗?“
”大哥,男欢女爱,各凭感觉。之前是你们让我招待一下彭卿云,看在妈喜欢她的份上。如此而矣!“
”你……“
”大哥,这是我的私事,我会处理好。“
”婚前你想怎么玩,只要别坏了家族名声,我和妈都尊重。但是,彭家千金的事,你要么就认真对待,要么就不要给了人家姑娘希望,却只是玩玩而矣。“
”那也不能全怪我。你弟弟我风华绝代,色不迷人人自迷。就是吃了两顿饭,人家会有什么想法我也控制不了。大不了,你们没事儿最好不要管这档子男欢女爱的事。免得吃力不讨好!“
一听弟弟这话,阎圣君顿时火冒三丈高,咆哮起来。
”阎立煌,你还目无尊长了?!“
电话立即被拿远了,阎立煌别着嘴,面目表情地看着车窗外已经积起的皑皑白雪,脸色比那冰雪更冷。
恰时,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一声低柔的轻唤,女子声音。
阎立煌扯了下唇角,方才收回电话,”大哥,小嫂子叫你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改天再说。“
电话咔嚓一声被挂断。
阎圣君一脸不豫地看着打断自己兄弟谈话的小妻子,面对那张过于无辜可怜的小脸,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这方
阎立煌抽了满满一缸的烟头子,方才回了帐棚。
小女人在睡袋里蜷成了小小一团,整个脸都埋在被子里,露出乌溜溜的一头黑发,他钻进去手将人拢在怀里,探过手脚都还算暖,从背后拥着人儿,方才沉沉睡去。
第三天,越发接近目的地,周遭的天气也更加恶劣,但这丝毫不影响两人的游兴,一路上歌声与笑声相伴,漫天风雪,都成了独为他们展露的自然美景。
然而,这一天却爆发了一个差点儿吓死人的事件。
”大黄,雪停了咧!哇呜,你看前面那片天, ...
(居然是一洞的蓝,天哪,好神奇,太神奇了!“
”现在京城抬头都是雾霾,要是看到这种天象,只能称为——神迹!“
丁莹喃喃。
难怪许多到过藏区的人都称这里是人间圣地,夜里能看到光景变幻的极地激光,白天忽风忽雪忽又阳光灿烂。广袤无垠,气象万千都不足以形容这片神奇的世界。
”大黄,大黄,我们开过去堆个雪人儿吧!“
”不行,外面冷死个人。你耳朵都冻了,还不消停。“
”大黄,大黄,求求你了……“
那时,丁莹只想着一定要趁这个机会,在这么快乐幸福的美好时刻,留下更多更多美好的回忆。便攥着男人,可劲儿地撒起娇来,不仅动嘴还手脚并用地纠缠不休,无所不用其极。
”大黄,人家从小到大从来没见着这么大、这么厚的雪,就想堆个像《爸爸去哪儿》里那么大个雪人儿,做个纪念!一辈子,就这一次啊!“
她夸张地叫着,直往男人身上蹭。无奈现在两人都穿得跟熊一样厚实,要蹭到某人心猿意马的是有些不容易,那也聊胜于无吧!
男人本是板着脸,绝对不应的。可不知女人的哪句话,让那张坚决冷硬的脸,开始松动。当热呼呼的小嘴儿嘬上来时,终于还是举起了小白旗。
”好吧!我帮你堆,不过等我堆好了,你再下车来,不然……“
面对男人警告性的眼光,某人点头如捣蒜。不过,实际执行上,绝对大打折扣。
”丁莹莹同志,你是不是又不听组织命令了!“
”哪有!你不都已经堆了一半了嘛,人家拿锹子帮你铲雪,这样速度更快一点嘛。“
”立即给我回车上去。“
”对了,雪人儿要鼻子眼镜和帽子的。我回车上找去!“
看着屁巅巅遁去的红色小球,男人重重一喷气儿,开始大力铲雪拍雪球。一个小时后,雪人儿终于完成。
”眼镜,鼻子,烟杆儿,还有这个帽子!你抱我,我来给它戴帽子!“
男人看着快要打扮完的雪人儿,跟前的小女人又蹦又跳地嚷嚷,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莹莹,你是不是故意的?“
”哪有,哪有,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子很好看吗?“
”好看个鬼!“
”嘻嘻,好啦!大黄,你看看,它多可爱啊!“
女人终于如愿以偿地把雪人儿堆好了,拖着男人站在雪人身边,做着一样Сhā腰抽烟的姿势,而雪人身上的帽子、眼镜、围巾等等,都是男人的装备。
小女人咯咯笑得开心不矣,拿着手机,迅速抓拍下这精彩有趣的一刻,美滋滋地发上自己的部落格,赢得一片叫好声,幸福的泡泡在大大的眼底飘个不停,让开车的男人总舍不得移开眼。
下午的时候,吃过饭后,小女子就有些昏昏欲睡。
”叫你上午折腾,快睡一觉。今晚争取找个好点儿的酒店,明天休整一天,后天再上路。“
”不要。这都第三天了,我们要再不加紧赶路,回去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就坐飞机。“
”可我听说飞机场都因为天气恶劣停班了呀?“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快喝了药,睡觉。“
他伸手把暖气开得足足的,又给女人盖好毛毯,因为女人似乎有些低烧,想帮她闷些汗出来,到了旅馆休息也是为了她能安心养下病。暖气也被他开到最大,虽然车上油还有两桶,不过如此烧下去也顶多撑上一天。
男人在心里盘算着,小女人心里却甜如蜜,什么也不担心地闭上眼,睡了过去。
车外依然风雪漫天,似乎还有加大的趋势,男人开了大半天,却不小心迷了路,加上卫星导航仪的信号也时断时续的,眼见着天色沉黑下去,还不见市镇的影子,心里有些着急了。
这时候,旁边的女子睡得很熟,他埋头查看地图,进行分析对比,还不得不打了电话叫远在蓉城的周文宇帮忙查地图。
终于有些眉目时,他方想起女子睡着后就一直没醒过来,心头一个咯噔,回头将闷得严实的羊毛毯子一扯,露出女子的一张小脸竟然红得异恙,探手,已经烫得惊人。
”莹莹,丁莹——“
刹时,男人整人儿都慌。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飘过很多东西,却是一样也抓不住。
后来,终于联系上了当地的救助站,将人送过去时,对方似乎也吓了一跳。
”小伙子,“戴着听诊器说话的正是当地的退伍老医生,”姑娘这情况不理想。她这个烧,不单是风寒引起,她应该在入境时就有高原反应了。你之前都没发现,她有心闷气喘的反应?“
阎立煌迅速回忆着这两日,两人相处的情形。
这一路上,小女人见着什么都要拍照留念,简直就是个拍客狂人,那股子兴奋劲儿,精神头一直看起来都很足。只除了……咳,晚上两人嘿咻时,似乎体力上弱了些,还没完就昏过去。其他时候,似乎一直都没有特别表现。
遂向老医生摇了摇头。
老医生看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心下似乎有几分明白,”你们是第一次到这里玩吧?现在这段时间其实不是最好的旅游季,容易发生危险。最好都是早前两个月来,才是最棒的时间。“
阎立煌握着掌心的手轻揉,眉头深结。
老医生所说的话,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最好的入藏时间,如果他还有时间的话……
”这丫头应该也是个倔脾气。早前应该是有些不舒服,但也忍着没说。不然,这阵状在昨天就应该很明显了吧?“
——讨厌!你别老色人家,人家就不会脸老发烧了啦!讨厌讨厌,大黄最坏了。
那时候,她似乎叫拿这话做借口,别开他探头的手。他被她话里的娇情吸引,早就忘了还有”高原反应“这个隐形杀手潜伏着。只想着,能在一起,开心满足可以治百病。
忘乎所以!
”那现在,该怎么办?“
”看她能不能熬过今晚,只要能熬过去,明天最好立即下山去,不然……“
但凡对藏区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在这里是不能感冒的,更不能发烧的,一旦碰上,那便是凶多吉少,绝对危险的大事儿。
”大黄,不要,我不要走。我,我吃药打针,睡一觉就好了。没有那么……“
恰时,女子却悠悠转醒听到了这话,紧了男人的大手,嘟嚷起来。
众人皆是一惊!
”丁莹,你是不是真不要命了?!“
被恐惧担忧煎熬的心蓦地开裂,男人再也忍不住心底的翻搅,咆哮大吼!
女子撑着红红的眼眶,泪水已滑落双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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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只想和你在一起,好好的 秋如意
( 那两颗小水珠,在苍白的小脸上,亮得刺眼。
一下扎疼他的心,欲出口的责难仿佛一根刺,卡在喉头再吐不出,胸口搅得闷痛,只能狠狠地别开了眼,压下眸底一片沉痛无奈,狼狈起伏。
“大黄……”
而那只大手刚刚一松动,她就像早有所觉一般,浑身大动,双手都去攥住,直往她怀里抱,把刚刚扎上不久的针头都扯掉了,把老医生都吓得直叹气儿。
“别走,别离开,大黄,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别走,别离开我,求求你!
时光瞬间的重合,仿佛沉重的枷锁压在胸口。
她仰着泪涟涟的小脸,声声肯求他的模样,恍若两人第一次的那一晚。
心,彻底地融了一地,被那一颗颗打落的水珠暖得发烫,发疼,融入血肉,如蚀骨的毒,再也戒不掉。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好好的……”
她低下头,看不到那里又跌落了什么,攥着他的手,却在一点点地,脱离。
仿佛,有些事总是宿命,除了认命,还能做什么?!
“别胡闹。我出去打个电话,你乖乖听医生的话,好好休息。我马上就回来。”
他柔了声,将她摁回床,看老医生帮她重新打上点滴,给她掖好被子,把她的手揉在掌心久久,看着她半晌,才俯身落下一个吻,离去。
那时,他在她耳畔温柔安慰,“乖,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瞠着眼,紧张地看着他消失在门外,外面的风雪呼啦啦的冲入屋内,吹得碳火堆里发出噼哩啪啦的破响,一下一下,撞击着她激烈起伏的心口。
天上,地下,不过一眼。
老医生安抚她,要放宽了心地休息,尽量撑过去这段发烧期,否则……
否则,她这样做根本就是飞蛾扑火么?
时已至此,再去担忧害怕裹足不前,已经太晚了。
如果终点真的在这片纯净的世界,她也觉得此生无悔了。呵呵!这样想好像太不孝了,也许这辈子,只有在这个时刻,在这个只有他和她的世界里,她才能什么也不想地放肆一下。
其实,只要一下就好了。
……
一地的烟头子,全是燃了一小截就被狂风冰雪吹灭掉。
而制造这一切的男人,还在继续浪费着烟盒子里所剩不多的特供品。
这教前来送药品的小伙见了,直叹息摇头,各种可惜,叫哥们儿别再外面瞎撑了,要是连自己也病倒了,谁来照顾屋里的小姑娘。
后来男人想到了什么,把整包烟都塞给了那送药的小伙儿,可把小伙儿给乐坏了。却没人知道,从那天起,男人就戒了烟。
……
阎立煌回车上打了几个电话,但是效果不彰。毕竟他也不是超级大人物,在这个鸟不生蛋乌龟不靠岸的深山远城的地方,有关系那也要等时间了。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屋里的小女人等不等得起。
“路易斯,谢谢你。”
“立煌,你……这是真的想好了?”
“呵,这萝卜才起蒂蒂,怎么你们一个个地都上赶着要拨来煮了吃么!”
“立煌,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做兄弟的有难,咱们当然两肋Сhā刀。你现在的情况,不能惊动家里关系,给我打电话,我很高兴。我会马上安排,最迟,明天早上天亮东西和人都会到。”
“子期,回头我想介绍你们认识。”
“好,我等着。”严子期顿了一下,接道,“我听说天野那边好像很生气,之前就一直在找你的行踪。最近好像你们公司的气氛都有点儿……呵呵,文宇倒是不容易的。”
“那个鸡婆!自己一ρi股债都擦不干净,还敢多管闲事儿。”
某只远在京城的鸡婆,狠狠地打了几个大喷嚏,被温柔的秘书小姐提醒最近降温,请保重身体,心里却郁闷得快要吐出三升血来。因为他能干的总经理正在休假,他这个董事长已经忙得快吐血,都好些日子没熟悉温柔乡了,累得跟狗一样,回家只想睡觉,哪有力气干活儿啊!
兄弟两又聊了一些关于藏区的事儿,方才挂了电话。
阎立煌抱着一堆东西回屋,屋里只剩下一个看护的妇人,看他进来,便把老医生说的注意事项又说了一遍,回头就说去给他们熬奶茶煮羊肉汤,给他补充体力。这里的人热情好客心地好,阎立煌要给拿钱都被推了回来,后来想想,便托严子期的人带了些藏民奇缺的物品上来,聊表谢意。
丁莹睡得并不安稳,似乎有人声,就迷迷糊糊地转醒过来。
“大,黄……”
一出声,嗓子都烧得又粗又哑,难听得要死。
“别动。想喝水么?”
他探了一下锅里温着的汤,正是那大娘说专门用来治小女人的病的当地特效药,盛了一碗,给她一点点喂下去,也是补充跟病魔斗争的体力。很难闻,他偿了一口,都觉得腥骚味儿太重。但是小女人没嚷一声,竟然乖乖地把一碗都喝下了。
她还撑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想说什么,都被他喝止。
他把拿来的枕头给她垫在躬起的退弯子下,免得她一直躬着腿也会累,十分细心。
做好这一切,再帮她掖好被子,一抬头,那张已经顶着两团高原红似的小脸上,又是湿淋淋的一片。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肚子疼?胃不舒服?还是……”
他吓了一跳,生怕又跑出什么惊人的病发症。
她摇摇头,嘶着声儿唤他,“大黄……”
被子动一动,钻出那只没打点滴的小手,他心下一叹,牢牢握着,在唇边一吻。
“别哭!医生说了,要保持好心情,撑一撑要是过去了,以后都不用害怕什么高原反应。乖,别哭了,要不我把你这丑样儿照下来,发你部落格去,看他们不笑话你之前那么high,现在就成一病花猫儿了。”
他一下下擦净她的脸,不时拿绵帕沾她烧得干裂的嘴唇,一直哄着她,还给她唱摇篮歌。
其实她感觉真的很糟糕,从第二天进入高海拔区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可是,因为真的太开心太开心,她不想半途而废。为了这次旅行,他和她,都付出了很多,不管是她之前学车拿驾照的误会折腾,还是后来两人一起买户外用品的积极热情,心里也很清楚他为了她丢下工作、责任这些身为一个男人非常重要的东西,是多么不容易。
她不想,真的舍不得,半途而废。
这一夜,她知道他一直陪伴在侧,在她难受时给她唱歌,抱着她一直吻她的额头,说了好多她从来都没听过的甜言蜜语,不厌其烦地帮她按摩,因为高原反应浑身都疼得厉害,特别是脑袋,感觉都快要被涨破了似的,一阵一阵地发疼。到后半夜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没 ...
(了力气,只觉得整个人儿被扔进了异时空,在冰火两重天里煎熬翻腾着,反反复复,无穷无尽的折磨。
可她的手仍是没有放开,一直被他紧紧握在掌心,亲吻。
“莹莹,你不能那么胆小。”
“这真没什么了不起,我知道你能行。”
“丁莹,加油!就算是为了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深深地沉进梦乡里,暂时脱离了那熬人的痛苦。
……
第四天
老阿妈把帐包顶上的窗子拉开,阳光斜斜地射入帐包内,刚好落在床榻边。
这响动立即惊醒了伏在床边的男子,事实上他也只小小打了个盹儿,根本不敢睡得太沉,就怕床上的小女人病情突然有异变,时刻都不得放松。
这时,老阿妈端着酥油茶早餐进来,浓浓的奶香溢满一室。看到他醒来,用着生硬的汉语说了两句话,便放下早餐离开了。
男人抚过女子的额头,又抚着女子脖子数了下心跳,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沉沉落地,欣慰得满脸笑容,捧着女子的脑袋重重吻了一下那干裂的小嘴。随即,就感觉肚子饿得厉害。起身时,看到被紧握着的手臂,眸色一柔。
然后,就发生了一件每每回想起来,某人都会觉得自己很蠢的事件。
舍不得松开女子的手,可是折腾了一天一夜,这大男人的能量也确实要耗尽了,得补充啊。那头的奶香酥油茶和热腾腾的葱花烙大饼,着实让人口中津液疯狂分泌啊。
他只能一边由女子握着手,一边歪着身子去够桌上的盘子,眼睁睁地看着就只差那么一点点。
恰时女子睡梦中不知梦到什么,身子一歪,抱着他整条手臂,让刚刚还有点儿希望的距离,一下子大大缩水。
哦,这真素,纠结死了!
忍吧!
可是那边持续散发的香气,让五脏庙叫得更欢腾,更难受了。他直接把给女人温唇的汤水,给喝掉了一大半。很快,一个大大的民生问题,紧随而至。
“阎先生,你的朋友来了。”
恰时,老医生带着人来帐包,房门刚才就给老阿妈开开了,这人直接推门进来,一看,个个瞪了眼。
只见阎立煌一人高马大的男人,正歪着身子,蹶着个ρi股,仰着脖子,伸长了手去够放在仅一步之距的桌上的餐盘,刚刚托起盘子,里面沉甸甸的美食压得那只手微微打晃。
可怜他们这一叫,一出声儿,让本来已经绷成一根紧弦的人一下断了线,手上的东西一晃就要往地上砸下去。
“大黄……”
“唉,我在,我……哦!”
幸好来人之一眼急手快,先一步冲上前托住了餐盘,拯救了某人叽哩噜录叫的肚子,接到一个感激的眼神。
阎立煌忙收回身,回头去看小女人,才发现这又是一烟幕弹,只是惯常地说梦话。凑在耳边轻声安抚了两句,又沉沉睡去。
来人里的另一位,见状轻笑,“阎少,其实您大可以放开她的手,她现在情况看样子已经渡过最艰难的关头了。”
说着,便和另一人上前,拿出了先进的仪器和药物,开始干活。
阎立煌还是没有松开手,一只空手拿着葱花大油饼啃着,只悠悠吐了一句:
“爷高兴!”
两个飞越千里跑来救人的医生对看一眼,交流了一个同样的眼神,摇摇头,都感叹这爱情来了那犯傻都是戏中人的专利,真是说不得。
很快,检察完毕,又挂上了两盅液体。医生们表示,小女人已经没事儿了,接下来就是好好静养一下。至于能否再继续进行旅程,两人皆表示了保守意见。
“这,好多身强体壮的士兵都没能熬过去。丁小姐这情况,实属罕见了。”
“生命只有一次,还是趁着健康的时候,好好珍惜才是第一。”
“不,大黄,我感觉已经好了。真的!我们可以继续旅程,我没事儿了。你看,我都可以站起来,走……”
小女人一掀被子,就下了床,撑着身子还没走两步,就倒进了男人怀里。
医生们眼神一飘,立即咳声说还有事在身,留下了一些重要的物资,便立马打道回府了。
男人的脸色十分糟糕,眼神阴沉沉地就像头日的暴风雪天前奏,教她啧嚅了几句,就再说不下去了。可是手还是紧紧攥着他的心口不放,态度坚决。
“丁莹,你真不想要命了!”
竟然又是那句话。
在她昏迷前,他冲她这样吼,她好不容易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了,他还是这么吼她。
她唇角一沉,转开脸,不知想了什么,突然就松开了手。
他急忙伸手去搂她,天知道她这才刚刚喘过气儿,脸上连血色都没有,这脸盘儿看着仿佛一夜之间都尖了几分,竟然还敢给他折腾,一股浊气撞在胸口。
可是下一秒,人儿被搂了回来,一下撞在他胸口时,仰起一张洋洋得意的笑脸,口气娇纵地说,“大黄,我知道你舍不得我的,对不对?好嘛,你答应我啦,刚才老阿妈说我们距离寺庙已经很近了,只要不到一天的路就到了呢!大黄,好不好,一起去。只要看一眼……”
她捏起大拇指和食指,半眯着眼给他比。
“只要看一眼,我们就回去,也不虚此行啦!咱们好不容易才到这里,现在回去,真的以后跟你那些损友,尤其是那个鸡婆天知道了,一定会笑话死我们的。多划不来啊!”
她一个劲儿地腻着他,又是撒娇,又是求情,说了很多从未听过的那些腻歪死人的讨好话。
“大黄,大黄,我的大黄最好最棒最强大了。好不好,答应我嘛,大黄!”
末了还扔出一计杀手锏,搂着他的脖子就是一阵猛亲乱摸,简直像只苍蝇似地,或者说是蜜蜂,还是蝴蝶一样扰人。
搞得他真是有再强硬的态度,都被她磨掉了。
“我真是会被你吓死,丁莹莹小姐!”
“大黄,你答应了,欧耶!大黄,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爱死你了!”
一个大大的吻直直嘬上他的唇,却是蜻蜓点水的一下,小女人把脑袋撞在他心口上,乐得小脸终于泛出一丝红晕。
却不知,是那个吻,还是那一撞,或者是那一句不经意的“爱”,剖开了心,都是暖呼呼、粘腻腻的甜水儿,真的,脱不了身了。
“别高兴得太早,以后一切行动必须听指挥,再给我东跑乱爬西乱逛地,我会立马收回命令,打包坐飞机回去。”
“爷斯儿,遵命,长官!”
她笑得完全没形象,做了一个不沦不类的敬礼动作,头发乱蓬蓬的,脸上还有眼屎鼻屎,干裂的唇,可是映在那双深深的黑眸里,为什么再也移不开眼。
“光是这点回报可不够!”
他突 ...
(然坏坏一笑,捧起她乱晃的脑袋,重重地嘬了一大口奶奶的香味儿。
她被进门的老医生和老阿妈给羞得直往他怀里钻,一只小手钻进他的冲锋衣里,逮着最软的肉肉偷偷拧了一把。
她知道,他守了她一夜,几乎没敢合过眼,他的情况其实不比自己好多少,青茬的胡渣子都窜了满脸,眼下的阴影极重,比他们当初夺标时加班还要严重好多,还隐隐有些咳嗽,应是咽喉的固疾有些犯了。她知道,自己有多任性,可这都是被他寵出来的呵!
好满足,好幸福!
……
吃了饭后,精神就来了。
丁莹要求出门溜溜,立即就被阎立煌瞪了。
老医生呵呵笑着,跟老阿妈说着地方话儿,不时打趣儿他们俩几句。
丁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只能乖乖裹着羊毛毯子,窝在帐包里刷手机,还真拍了几张自己病重的挫样儿上去讨同情,结果是冰火两重天——一半同情,一半骂,还有一小撮羡慕妒嫉恨地诅咒她挂掉。
“哼,这些人真是黑心肠,不理了!”
“养病就得看些乐子,你那些没营养的留言,早该扔一边凉快去了,还更新什么。”
男人端着一盅黑漆漆的药水进来,说是老阿妈熬给她补身子健骨躯寒的。
她只偿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苦死了,能不能不喝呀!”眉头堆了三座小山,跟头晚那乖巧劲儿完全像换了个人。
男人眉头一皱,说不喝就立马回家,这不威胁还好,当下一威胁小女人就红了眼圈儿,来了个眼泪攻势说他欺负弱女子,咔嚓咔嚓地闪了几张他浓眉怒目的凶相儿,说要留下“案底”,以供陈堂正审!
这还真是被气得只能干瞪眼儿!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你欺负人!”
“丁小姐……”
“叫丁宝贝也没用。”
那尖尖的下巴扬得可高了,逮定了他是被她吃得死死的么。
“哇呜,不要,好痒啊,讨厌,你坏死了……啊啊,阿妈,救命啊,谋杀……哈哈哈哈……”
帐包里只一阵阵儿地尖叫笑声,帐外蓝天白云一朵朵,勤朴的藏民们正赶着牛羊,放牧吃草,一派悠闲的大草原风光。
两人玩闹得气喘吁吁,回头还得面对现实问题。
“快吃了,让你出去玩一会儿。骑马!”
威逼转为利诱了。
你说,这个男人坏不坏?!
“可是大黄,真的好苦呀!喝下去,我会把之前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不信你磨磨,人家的肚子……”
这丫头耍起猾来也是骨灰级的不要脸,抓着他手就往衣摆下摸,也不怕有人突然掀帘子进屋。
不是他要耍君子派头,实在是……她现在这副软巴巴的小模样儿,欺负都怕把她整散架了。
“你说,到底要怎么才喝?”
算了,不跟生病的小怪物一般见识。
“我想喝,营养快线,那种超甜解苦的。我记得我们出门时你有批一件。”
他瞪眼,“你之前说难喝死了,我已经送给阿妈的孙儿们了。”
“全部。”
死绷着脸的表情,不用解释了!
“好苦啊,呕……”
她捏着鼻子,勉勉强强地喝下了一小碗,拿着奶茶直漱口,一张脸都快瘪成咸菜干了。
瞧得他心头一阵翻搅,让她在屋里待着,掀帘子就出了门。
她戮着空碗底儿,嘟哝,“不说喝了就带人家出去溜溜,骑马嘛!怎么又说话不算话,出了门就土霸王了,一身王八气撒个没完没了。”
边说边做鬼脸,又开始玩手机。玩了一会儿,到底还是体力不支,又爬在毡床上睡了下去。待她这一觉醒后,男人好像还没回来,想要出去瞧瞧,却又怕他知道后生气,只能爬在门帘后面,朝外咕话儿,帖着门缝儿打望外面的美景,望天兴叹。好在藏区的小朋友们也都是个单纯善良的好孩子,就把马儿羊儿,好吃好玩的都弄到她面前,陪她打发时间。
眼瞅着午饭的时间都过去了,男人还没有音讯,她就有些害怕了。
一问老医生,才知道,“你男朋友由咱两小伙儿指路,去镇上买补给品去了。说是休息好了,最迟明天下午你们就出发上路。怎么,这才一小会儿,就想得慌啦?呵呵呵!”
丁莹被老人家的笑声和小朋友们的哄哄,闹了个大红脸,缩回了帐包。
没一会儿,终于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她立即掀开门帘子,看到那辆满是风尘的黑色越野车,也管不了那么多,就跑了出去。
“大黄!”
她想她的叫声一定很大,天上的神明一定能听到。
她真的没有太大的愿望,也许这一个就够奢侈的了,希望现在抱着她的这个男人,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未来的许多许多天,都能专属于她。
“外面风大,把帽子戴好。”
其实,他的心跳绝不比她慢,当他看到她跑来,载着满身的阳光,宛如一颗小钢球直直击中他的心脏。
真的是,命中注定么!
回到帐中,阎立煌从大大的衣兜里掏出一个金黄色包装的瓶子,放桌子上一蹲,剑眉一挑,眸子亮得能电死人,口气更拽,“诺!没有什么营养快线,只有冰糖雪梨。一样甜,吃了饭后吃药,不准再给爷叽叽歪歪个不停。”
“大黄,你跑了半天,就是出去买这个给我吗?”
她想现在她也是满眼星心儿了,真的好傻,真的……不傻!
他伸手捏了把她的脸,哼道,“你真当爷成了昏君,跑了几十里的跑就买这鬼东西。明天出发,除了他们之前支援的药品,车上的食品和饮料也都送了不少出去,必须补充弹药。不然……”
她一下紧紧抱住他,四片唇紧紧相帖,相濡以沫。
“大黄,大黄,你真好,我爱死你了。”
她乐呵呵地叫完,立马松手,去享受她的甜蜜小礼物。
才懒得管他是不是专程,还是顺路,水都是热呼呼的,之前一直放在他怀里温着这一路带回来,入喉,从舌尖儿甜到心尖儿。
她舌尖儿上的美味儿,是他亲手锻造!
还有什么比这更美?
那天,微信微博部落格里,都留下了这样一句话——最美好的爱情,便是历经千帆之后,终于成就我与你【最美的时光】。
却不知,在不久之后,这每一个字都锥心刺骨。
而他却爱上了她娇娇嚷着的那句宣言,多么孩子气,可听在耳里,偏就是从头舒服到尾,所以以后每次欢爱,他总爱迫着她一遍遍地叫着那句爱语。
——大黄,大黄,你真好,我爱死你了!
却不想,事过境迁后,这句话 ...
(就变得面目全非。
从此以后,冰糖雪梨就成了两个人这间的一句咒语,只是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这句咒语可以让人生,也能让人死——生不如死。
……
这晚,藏人们听说他们隔日就要走了,还专门办了一场篝火晚会。
这可是真正正宗的篝火晚会了,丁莹在帐包里通过窗子,望着原地上老藏人带着一群小朋友升篝火,虽然隔得那么远,还能感觉到那种热火腾腾,心里激动,又满足。
细心的老阿妈发现,就给阎立煌打了手式,指指帐包方向。
阎立煌道了谢,把手中正在烤制的食物交给藏族小伙儿,便回了帐包。
丁莹不好意思地推他,“没关系,你去和他们玩,我这儿看着也挺有趣儿的。”
他挑眉,“丁莹,你老实告诉我,那次在度假村,你不跟大家一起吃饭,篝火晚会还溜边儿,故意说没泳衣不参加集体活动,都是为了躲开我,对不对?”
啊,这男人,是在跟她算回头怨嘛!
她头一低,“这么久的事儿了,谁记得啊!喂,你再不出去,好吃的都被吃了哦!我想偿点那个青稞酒,只沾一点偿偿,你帮我拿点嘛!烤肉,也要一点点,我只是偿偿,不会多吃的。还有,哇,还有白色哈达,肯定也有我的份。大黄,大黄,你,你想干……”
这男人真是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埋头就——嗷嗷嗷,有没有听到深渊龙啸?!
“只是一点点~!”
他吃足了饭前“点心”,舔着唇角,哼笑着离开。
她又羞又气地跺跺脚,把他刚才的无耻暴行公诸于网络。
那时,远在几千公里外的京城,也迎来了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
阎家夫人在婆媳两的共同操持下,办了一场小型晚宴,请了要好的亲朋友好友到府一聚,围坐在铜铸火锅前,一起涮羊肉,吃得热火朝天。
这场宴会除了霍家是少不了的坐上宾,阎夫人还特别邀请了彭卿云,席间几个年轻人对眼叨话,倒也热闹得紧。
但席下,霍天野刷看部落格时,表情精彩无比,不住地喷气儿。
彭卿云一直想跟霍天野套近乎,但似乎霍大公子太过专注于手机,忽略了美人的好意。
而饭桌一结束,阎老大就把霍天野叫进了书房。
彭卿云直觉事情可能阎立煌有关,却不得其门而入,就被长辈们拉去下棋聊天了。
阎夫人和大儿子的小媳妇儿一起洗漱妥善后,便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对彭卿云的看法,小媳妇儿向来乖巧听话,也不喜背后道人事非,回答得倒是挺中恳。
“彭小姐,看起来知书答礼,对妈和爸都挺细心的。”
阎夫人心下笑应,却是听得很明白这话中有话,只是“看起来”,对她和丈夫很细心,至于其他嘛,就只有再看发展了。
书房里,阎大哥开门见山就问,“你知道小煌跟那个蓉城的女人交往的事,多久了?”
“咳,大概就这几个月吧!”
“天野,我要听实话。”
“大哥,从他给我打电话提起有这么个人,呃,从六月左右开始的。”
“快半年了。他们,同居了?”
“咳咳,好像是。”
“你今晚吃了多少辣椒?”
“……”大领导的眼光真是太敏锐了!
“你觉得彭卿云适合小煌吗?”
“哈哈,大哥,您还是饶了我吧!你知道,男人对于没有征服就倒帖过来的女人,真心……”倏然打住口,他家大嫂不就是这种类型,一不小心就戮到大哥的心头刺,哀啊!
霍天野被狠狠盘剥了一番,垂丧着脑袋离开了书房。
小妻子端着水果进书房,阎圣君立即上前接过。
“圣君,我觉得彭小姐并不适合小叔。”
“依依,这事你不用管。”
“妈刚才问我。”
“你怎么答的?”
重复了一遍,老公大人的表情看起来还算满意。
可是,小妻子并不满意。
“圣君,我是认真的。刚才天野说的也没错,没有经过追求恋爱过程的夫妻关系,比这入冬的第一场雪,还要冷。”
这一刹,大领导还算温和的脸真的,冷了下去。当然,这大概不仅仅因为一向乖巧“单纯”的小娇妻,会如此直白,又冷静地,道出偷听的事实。
可是咬着粉嫩唇儿的小妻子,却扬起了小脸,那目光倔傲难驯,仿如初见。
“可是,我不后悔。”
她想,小叔明知道全家的人都会反对,还是在那晚打飞的去了那个女子身边,便是为了这个“不后悔”罢。
……
星野漫漫的长空下,嘹亮的歌声仿佛点亮了黑夜,连风雪仿佛都止步于前,草原人民的热情让丁莹毕生难忘。
喝了一小口青稞酒,吃了一小口烤羊肉,放心大胆喝了男人温好的蒙牛热牛奶,煎饼土面包。
脖子上还戴着德高望重的老人送上的祝福哈达,她和男人一人一条呢!
吃饱喝足了,又被众人攘着去篝火舞,有专业的大师教导,丁莹自觉跳得很好,比那个号称国标一号的大帅哥阎立煌还要好哦!
“不对啦,手应该这样摆,脚应该这样抬。大黄,你好笨哦!”
“快跳,少废话!”
她笑得又奸又得意,他眼神一掠,突然俯身将她扛了起来,学着不远处的大汉追求心爱的姑娘一样,将人儿抛上了高空,顿时惹得全场欢腾笑语,哨声哄声一片。
接着,就有人端着两个漂亮的杯子上来,里面盛了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隐隐的似乎都是酒香。
在一群根本听不懂的齐喝声中,他和她,挽着手臂,十指相扣,喝下了藏式的交杯酒。
接着就被直接送入洞房了!
丁莹听到某个藏族小伙就是这么用汉语叫的,他们在帐包里笑闹了一会儿,就被老医生给叫了出去。
吃药,量体温,做完,就得乖乖睡觉了。
可是她却根本睡不着,在被窝里七拱八翘翻来覆去地折腾,就把他惹恼了。
“丁小姐,你要再不给我好好睡,我就……”
话被含进那两片唇里,辗转反辙,相濡以沫,缠绵不止。
不行,莹莹。
可是大黄,我想……你。
医生说……
医生刚才没有说,不可以。
……(没了表情。)
大黄,你真的一点都不想?
……(继续没表情。)
也不用都……光,只要关键处,开个口子……
丁莹,你再多说一句我就……
某妞儿得意地想着,就只准你周官放火不让咱百姓点灯啦?今儿晚上,人 ...
(家就要偿偿“放火”的滋味儿。
“莹莹,你这个小妖精!”
他愤恨地低吼着,仿佛要冲进那片银河宵汉,与星光融为一体。
“……大黄……”
她已经促了气息,天旋地转,只看到头顶一片星空迢迢,长长的银河都坠进眼底,嘴里,原来星子的味道是,凉凉的,甜甜的。
“莹莹,美么?”
“美!”
他埋在她颈间闷闷地笑,突然抱起她,在帐包里打转儿,转得她头婚眼花,两人却抱咬得又紧又深,难分难解。
“像不像,”本来都是他在使坏儿,喘得极重,口里的白雾都喷到她热烫的小脸上,“那个,旋转之吻!”
问得多么孩子气!
“像,像极了!”
她吻上他喘息的唇,两人额头并帖,ji情涌荡,四目相接的这一刻,都相信这吸引力早就超越地球,飞向宇宙了。
她被他一下抛上天,又坠入他大大敞开的怀抱里。
他气喘吁吁地问她,“莹莹,你感觉到了吗?”
“人家,感觉……好酸!”
“小笨蛋!”
他又生气地狠嘬她一口,抵着她的额,黑漆漆的眼睛比星空更纯净,旋转着强大的宇宙力量,将她深深吸入。
“感觉到,一个灵魂,两个人,牵引力——我们在一起!”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好好的……
她流下泪,握着他的大手,再一次将自己送上。
真的,全心全意,无怨无悔。
……
也许,爱情的力量真的可以超越地心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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