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可否认的是,每个人都很想知道这些。
尚天香随便理了理额角的那一缕柔柔的青丝,然后,披上一件淡紫色的披肩,走进这座与其说清静倒不如说诡异的后园。
这座院子虽然属于归云庄,而尚天香就是归云庄的主人,可是,尚天香却觉得,此时那个怪人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每次走进这里,她都会像个突然闯进别人家的不速之客,惴惴不安的。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尚天刀由于突然出现,又被那位叫做佼佼的小姑娘捣乱了一番的缘故,此刻,尚天香看起来似乎有些累,而她的模样看起来也很苍老。
不,应该说是很憔悴才对。
虽然现在她才只有四十多岁,可是,岁月似乎已经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迹,就像是原本洁净的路面蒙上的一层灰尘。
她原本还觉得自己很年轻的,在很多事情上一点儿也不输那些年轻的女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进来她忽然产生了严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
是不是后园的这个怪人在无形中给了她某种压力?
她不知道,也无法确定。
所以,她才会每天都要从前院过来,看着他下棋。
她就那么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也不说话,就那么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他将黑子和白子填在空格里。
其实,她并不懂弈棋,她来这里也并不是在看他下棋,她只是站在他的身后,默默地观察着他在这一年四季的变化。
可是,最后她还是失望了。
因为无论她观察得多么仔细,无论她一天观察他多少次,她终于无法看出他究竟又什么异样之举。
他的脸色总是平平和和的,在四季的阳光里看起来总是那么安详,那么恬淡,她甚至都没有见过他皱过一次眉头。
即使是在阴天下雨的日子里,他都会一脸平静地坐在那块已经被磨光的石盘上默默地下着棋,并不会因为天气的恶劣影响到了他下棋,而变得暴躁不堪。
他的心里究竟怀着怎么的想法,他究竟有何目的,为何会有此的毅力和耐性,尚天香始终猜不透。
他在这座小院子里,已经下了足足二十年的棋,假如换作平常人的话,恐怕早就已经失去了耐心和新鲜感,可是,他却没有。
当他每次翻开那卷残破得已经微微泛黄的棋谱儿,坐在那块被磨得发光泛亮的棋盘前,拿起黑白棋子在上面纵横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就会放出火一般的热情,就像是少年初次见到少女的*的时候那种惊讶而热切的眼神。
当他看着块班驳的已经长满了绿色苔藓的棋盘的时候,就像是看见了辽阔的原野上纵横交错的阡陌,就像是看到了硝烟弥漫的战场。
此刻,他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统领着数百万将士的大将军。
远方的城池等着他去攻陷,大片的土地等着他去开拓,数以万亿的百姓等着他去解救,他就是拯救世界的神。
当他把那些看似没有生命的黑白棋子一颗一颗地填道棋盘方格上的时候,上面就会立刻幻化出无数的河流和山川,或者是奇峰怪石,或者是荒凉的沙漠,或者是葱翠的绿洲,或者是开阔的平原。
这些幻象,在仅有方寸的棋盘上和简单的棋子之间跳跃,演变,而且,没有出现过一次重复的情形,没有出现过一次悲惨的沉沦。
这么奇妙的境地,也许只有他才能够领悟。
又一个秋天来临了,深秋的凄清气息笼罩着这座后园。
地上的草木已经开始枯萎,石头雕刻的棋盘和凳子已经没了当初的凉爽和惬意,犹如陷身于冰冷的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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