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道截杀来了。
归有沫刚躲过毒鞭鞭头吐打出来的毒粉,只感到一股汹涌澎湃的巨风猛刮过来。归有沫当然明白这不是什么狂风,而是在凤阳府外的林外截他时没机会出手的藏传佛门白教喇嘛,此人当时赤手空拳,一看就知道是内家大高手。他此时以劈空掌力偷袭归有沫,掌力刚猛还在十王之上,内力修为已臻绝流。归有沫被这掌力击中,只感站立不稳,索性便借势一弹脚,顺着那掌力斜飞出去。
归有沫斜飞出去,人在空中,只感到头顶身边风声怪异,一片呼啸,归有沫顿时明白,这是那金人的飞轮锯攻杀上来了。
归有沫人在空中,已经掣出了长剑,他依照奇静师太教他的法门,伸出剑尖,向着首先飞近的大飞锯轮的中空部分一挑,那飞轮顿时就倒飞了出去,随后,他又将剑尖伸出去挑另外两个小飞轮。他挑飞了一个。就在他挑第二个小飞锯轮的时候,剑尖刚伸进飞轮内空一挑,他挑飞了飞轮,却同时感到脚下一紧,双脚已经被毒鞭武士的长鞭牢牢缠住。接着,大力一拖,他已被拖翻在地。
归有沫被拖翻在地,正想以长剑去斩断软鞭,谁知剑刚挥斩出去,陡然觉得手腕一紧,已经被人抓住了腕脉,接着,他感到身上六处大|茓闪电般地先后一震,几乎是同时被点中动|茓,哑|茓,晕|茓,随后他就人事不省了……。
就在归有沫于黎明前夕被大都皇家三大高手擒上泰山之时,在离泰安数百里外的沂山附近,黑袍帮主正与全真教主对峙在荒原的黑夜之中。
是全真教主日前得到了教中高手的飞鸽传书,说是七彩神女及武林十王中有七个王,先后进入山东,在梁山与泰山一带预前隐身,不知要干什么事情。所以全真教主就带了两名得力弟子,向西赶来,要看个究竟。
在沂山脚下的官道上,他与黑袍帮主遇个正着。
全真教主一看对方的功架身架,一发放试探外气,就明白了,黑袍蒙面人是什么出身以及是谁了。全真教在龙虎山正一教中安Сhā的暗桩,已经于月前就把龙虎山三山斗法的事传讯回了昆嵛山。并说不知为何,龙虎山无端瘫残了二十多个内家高手。第二次传讯是由兰道元带回昆嵛山的。他探明了张与材搞仙龙接力*的底蕴,并探明了黑虎长老当时坐在整条仙龙的第一个传力位置,过后就失踪了。瘫残的道人中没有黑虎长老。
孙德彧一听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练武之人谁不想出人投地?他若坐在仙龙的第一个传力位置,也会私蓄一点内力的。如今那个人在这荒原中,与他对峙,孙德彧却不想说破。他打了一个手势,令身后的两名得力弟子站开。
两名得力弟子退到二十丈开外。
黑虎长老是见过孙德彧的。孙德彧在元成宗大德八年这一年是六十一岁,黑虎长老则为四十二岁。孙德彧作为一名全真道士传道江湖时,黑虎长老还刚出世不久。到黑虎长老开始练武时,孙德彧已经名满江湖了。
两人本来可以各威一方一教或各霸一方一帮,而终生不必拚杀的,可现在黑虎长老受了七彩神女蛊惑,他要“对车”了。
黑袍帮主慢慢向孙德彧走过去。
孙德彧却一动不动。
黑袍帮主走到离孙德彧四丈远处站定,在走过去的这几丈路途中,他慢慢屈膝,放松胯部,两脚平踏于地,既沉稳有力又无声无息,同时双臂微提,五指成抓状,指头微屈,掌心内含。他对敌的是全真教主。全真教主在武林中、江湖中,甚至整个封建社会的总体组成中,地位绝不低于正一教主或佛门大宗师甚至皇帝的佛教师傅。全真教主与正一教主一样,只在皇上亲临其本山时才出迎,甚至特使到了,也只迎到殿门或洞口。全真教主武功之高,据说是坐于烟霞洞中,能天视地听整个南北约百里,东西约九十里方圆内的昆嵛山一切人之言形,如果他需要,飞禽走兽,风吹草动,他都能不用问人不用别人禀报,便能了如指掌。所以,黑虎长老不敢存轻敌之心,不敢不以自幼修习的本门功夫对敌,既使泄漏了身份也在所不顾。
虎王神功是虎形气功和虎形外门武功的登峰造极,但本质还是人的武功——人之仙灵集虎之霸威而成一种亦正亦邪的神仙功夫。
黑袍帮主一言不发,突然嗫嘴一吹:“呸!”只听一声爆响,一团有形有质的真力,成白色圆球状,有姆指头一般大小,呼啸着闪电般地真向孙德彧暴射而去。虎啸之际,虎气暴射,小树弯腰,细枝折断,落叶飘飞。“虎王啸气球射”集人之真力于相关经脉,以虎王啸山的功技暴吐而出,石条彻成的石墙也被击穿成洞。
黑袍帮主与孙德彧拚杀,当然不能像武师卖解一样一拳一腿打痛了肌骨还要吼喊两声。这是高层次的神仙打斗,比绝流高手上房上树或借力变式之罕见绝技打斗更高一筹。当世不过三五人而已。
黑袍帮主吹吐真力球一起,立即身形晃动,眨眼间绕孙德彧所站之处交叉着正转三匝反转三匝?同时口中不断地吹吐出力道可以洞穿石条的真力气球,眨眼间就暴吐暴射出七七四十九次。齐齐攻向全真教主孙德彧的正反面左右侧,四十九处大|茓。
谁知全真教主一动不动,只是运出正宗道家真力,在全身形成一个坚不可破的真力罡气罩。那些虎王啸真力球打在全真教主的身上,竟如泥牛入海一般!既不能洞穿出丝毫痕迹,又没有半点反弹,四十九记真力气球消失得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全真教主仍然一动不动,全不反攻。
黑袍帮主掠回孙德彧正面,双目呆定,一动不动。
全真教主平和地说:“长老可以罢斗了么?”
黑袍帮主一声不吭。
全真教主又道:“你的虎王神功起码还差三成,才算修练完毕。以你目前的功力和修行方式,起码还要十年。长老可以去了。”
黑袍帮主仍然一声不吭,双目呆定,一动不动。他坐在仙龙接力*的“仙龙”第一传送位上,偷蓄内力时,那情势十分险恶,接后送前时,稍一不慎,就会走火入魔,成为瘫残之人。他当时根本就不敢过量偷蓄,所以所偷蓄的内力,根本就不够练成虎王神功。如今听全真教主说他还要十年时间才能练成,其中所说的“修行方式”一语,指的是他太过好色,影响了修行速度。而贪恋美色,却又是他无法自制的癖好。癖即是病。天下没有一个医生能医,也没有一个气功师有自疗之法门。
黑袍帮主转身走了。他在呆定不动时,其实心中念头急转。他想到他的黑袍帮尽管罗网了好些中小股黑道势力,甚至白道势力,可要和正一教、全真教、少林派、藏传佛门,帝师派相比,他还差得远。他目前只有忍气吞声,既要抓紧已有的势力,又要抓紧七彩神女,借以靠近藏佛中与皇家合为了一体的帝师派势力,才有可能在生存中求发展。
孙德彧一动不动,却暗中施展天视地听神功,直到查得黑虎长老飞掠到十里之外了,他才打了手势,要弟子跟上来,一齐向东方飘掠而去。
这时,天已经开始慢慢亮了。
归有沫感到自己正在慢慢苏醒过来,但又始终迷迷糊糊。他在迷糊中向一片漆黑的森林慢慢游去,只感到自己全身无力,他来到林前,正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去,只见从森林中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声响,森林的边沿树木一下象门一样打开了,向两边分开了,开出一道门来。
森林之门开了,从森林之门中走出来一个仙子,秀发披散,全身*,只用了一条纱巾披在身上。归有沫睁大双眼,却认不出是谁。只觉得那仙女似曾相识,象是神雾谷的神雾仙子,又象是花魔宫的花魔宫主,更象七彩神女——哦,不对,花魔宫主不是被陈梦月斩断了手腕吗?七彩神女不是永远那么彩袍厚重吗?
他来不及分辨,那仙子已经压在了他身上。他倒下地去了。全身发软,却又发热,唯有那烦恼人的根部反常地坚挺。真是孽畜……!仙女要他,他就自顾玩去了,一点不和他的主人打个商量……!
起雾了。归有沫感到什么也看不见。那雾好热!热得人浑身出汗。粘粘的。却又很香。他似乎是在洗一个热雾浴。他觉得自己在热雾之中飘浮了起来,就象一个会浮水的人却吃醉了酒在水中乱游一般,既不沉下水去,却又游浮得全无章法。
这样折腾了好一阵,他忽然觉得起了一阵大风,大风刮得大森林的树木枝丫咔咔乱响。那仙女似乎惊叫了一声,这时候,他受了惊吓,那坚挺的孽畜哭了,软倒下去了,不再坚挺。大风似乎向他刮来,刮得他飞了起来,撞在树墙上,不,不是撞在树墙上,而是撞在雾墙上,软软的,一点也不疼。然后,他被一根树丫枝挟住了。
那是一棵全飞的大树。挟着他在云雾中飘飞。这样不知飞了多久,他感到不再飞了,他落在了地上。随后,他全身一震,醒了。
他睁开双眼,看见太阳挂在正午的天空中。阳光下,站着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老年人,微胖,三冉及胸,他认得,那是全真教主孙德彧。
全真教主满脸忧戚,说:“少侠请将衣袍穿整齐了,才好坐下说话。”
归有沫弹身而起,胡乱裹在身上的衣袍落了,他一声大叫吼:“请问孙前罪,又是七彩魔女那妖人干的坏事?”
全真教主道:“孽缘已尽,不说亦罢。”
归有沫迅速穿好衣袍,单膝跪下道:“是前辈救了我?”
“是。”孙德彧在地上盘膝坐下道。“不过少侠不必将此事记在心上。贫道不是也欠过你的人情么?你且坐下,贫道才好说话。”
归有沫坐下,看清他与孙德彧是在一处高于四面丘陵的山顶。这是一处光秃秃的山顶,无树无草。小乱石夹泥土,有人有本事想偷听也无处藏身。
归有沫心中很乱,却不知从何说起。
全真教主道:“你是在泰安城东边被大内三大高手擒获的?”
“正是。”
“全真教有人告诉我,说你随后便被送去了泰山北边一处香客很少去过的寺庙。”
“那是在什么地方?”
“你想去报复?”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孙德彧想了想道:“你眼下的武功,纵有小成,与人单打独斗,或有绕幸,可你面对的是一个与皇家势力紧密结合在一起的佛门巫门集团。你若冒昧前去,岂不是白白送死?”
归有沫恨声道:“送死也去!不然,晚辈日夜坐卧不安,生不如死。”
“亦罢,告诉了你,免得你瞎撞,更多生枝节。那地方在玉皇顶北边遥观顶北去二十五里处。泰山方圆二百余里,峰峦叠迭,人们常去的只是泰山主峰玉皇顶而已。而在两百里方圆的泰山山脉中,隐密之处甚多。那寺庙叫普照寺,取佛光普照之义。新主持是藏传佛门在大都的皇帝师傅苔儿麻八刺乞列的一个亲信弟子,名刺日巴。少侠如若前去,只宜用智,不可逞匹夫之勇。须知贫道顾及全真教万多名门人之益,是不能公开援手少侠的。”
“多谢前辈指教。晚辈被*迷住时所发生的事,还望前辈赐告。以免报仇时伤及无辜。”
孙德彧说:“七彩魔女药淫你时所用的邪药叫软体乱性玉茎雄。这药的名称就说明了男人被这邪药控制时的状态,就在你泄阳之时,黑袍帮主找到了普照寺中,以王霸流的劈空掌力将你打飞,贫道正好此时赶到,将你救出普照寺,来到了这里。”
“此为何处?离泰山有多远?”
“这里是泰山东部边沿,离淄博不远了。贫道有一事不明,想要请问少侠,不知当否?”
“前辈请问。”
“贫道察觉,你所修习的内功,乃是道家符箓派灵宝宗坛的交泰神功,可是你却对这种气功的交泰使用法门从未用过,似乎全然不懂,这是什么原因?”
归有沫诧道:“晚辈修习的内功是灵宝派交泰神功?”
“正是。”
归有沫一弹而起大声问:“这交泰神功可是灵宝派掌教乐静修的本门功夫?”
“正是。”
“不对!母亲令我出山,一是去泰山论剑中扬名立万,第二件事就是要晚辈去行刺灵宝宗师乐静修。既然如此,晚辈自幼修习的内功,怎么可能反是仇敌乐静修的?”
孙德彧沉吟道:“在昆嵛山时,紫气道人曾喝破了你的来历,说你的剑法师承于二十多年前叱咤江湖的四幻圣女。你又自承她是你母亲。那么,你的内功可是令堂亲授的?”
“晚辈的内功,正是家母亲授。”
孙德彧听后,沉默半晌道:“贫道实在想不明白这中间的渊源。这样吧,你且坐下。贫道于那交泰神功略知一二,这就将所知告于少侠,或许能使少侠受点益处。”
归有沫复又坐下道:“多谢前辈。”
“不知令堂在传你这内功时,提没提到过交泰二字?”
“没有。”
“她是怎么传功的?”
“她老人家只教了生火结丹法门,气走阳经法门,气走阴经法门。”
“就这些?”
“就这些。”
“她没教过你阴阳二气交泰结丹的法门?”
“没有呀。”
“那好。咱们就从‘交泰神功’的交泰二字讲起吧。”孙德彧说。“生火结丹法门乃大同小异之道。正大门道的修练法门只在入静意守练|茓上有些差异。待得丹田中真力饱盈后,送进经脉去循经走|茓,那功法就差异大了。若是再和偏门邪道相比,那简直就是千差万别了。一般说来,有主修阳经阳气的,有主修阴经阴气的。而灵宝坛的乐宗师所修习的交泰神功,将阴阳二气练饱之后,就要在某个|茓位交泰合一——就象泾河渭河合流之后流入黄河一样——再导回丹田,第二次结丹,集阴阳二气交泰合一之气,重新在丹田再行修炼交泰内丹。到得丹田中的真元全部变成交泰丹气后——就好比用金矿炼金,矿渣全部炼化或去除了,剩下纯金一样——再送回经脉,御气作法之时,便可依特殊的御气法门御使力道完全相反的武功或动作,同时施为。”
归有沫听得目瞪口呆。
孙德彧笑笑道:“贫道所知也极有限。毕竟各门各派的修练专密性很大。贫道听说这种专修阳真和专修阴真的过程共分七层,与此同时,交泰阴阳二气的过程也有七层,直到第七层,才算功德圆满。难道连这些令堂大人也没有对你讲过吗?”
“确实没有。”
“那你这一身百年之上的内力从何而来?”
“那是家母多年前挖获了一具肉灵芝,给晚辈服食之后,才使晚辈内力大增。”
“那……贫道可否再问一事?”
“前辈请问。”
“令尊大人是谁?”
“家父早在晚辈刚出世时就去世了。晚辈从未见过。晚辈曾问过母亲,母亲只说父亲是山东一个武林人,死于仇杀。其它母亲就不愿说了。”归有沫说到这里,隐瞒了他遇见刀王古豪一事。
“令先尊死于仇杀,是否就是被灵宝坛的乐静修所杀?”
“晚辈猜想,应当是这样的吧?”
“怎么是猜想呢?”
“晚辈曾问过家母,先父是否是为乐静修所杀。家母发怒,喝令晚辈不准多问,所以晚辈只能猜想是这样。”
孙德彧想了想道:“贫道教中事务尚多,咱们这就相别,小友请多保重。”
归有沫起身拜道:“晚辈告辞。”
孙德彧道:“下山的路口上有我全真教人,你下去时他们会给你一柄剑。”
归有沫拜别孙德彧下山,从孙德彧的弟子手中得了一柄长剑,便折回泰山之北寻仇去了。
归有沫往回飞掠,心中就象塞了一团乱麻。母亲传他的内功?为什么偏偏是母亲要他去杀的那个人的本门内功?更奇怪的是,母亲明知他的功夫根本杀不了乐静修,为什么却又要他去杀?是要他去送死?不。做母亲的怎么要儿子去送死?那么,母亲知道,他去杀乐静修,打不赢也不会被杀死?而刀王古豪又告诉他,他的父亲其实并没有死,母亲为什么要欺瞒他?那么,他的父亲又究竟是谁?
一个时辰后,归有沫回到了泰山北边群山之中。
归有沫正在寻找普照寺,陡然听得远山中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姑娘的喊声:“归——大——哥——!”
归有沫大惊,这是陈梦月。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归有沫寻着声音飞掠而去。
陈梦月正在一处山林间边掠边找一边喊叫;她并没有发现归有沫,只是漫无目的遍山寻找。
归有沫一掠到她附近,就感觉到她的周围有人跟踪。归有沫顿时明白,七彩神女和黑袍帮主正利用陈梦月,要再次找到他抓到他。
归有沫可不怕被人抓住,他本来就是怀着一腔热血来拼命来的。他掠向陈梦月喊道:“月妹!”
陈梦月听得喊声,一回头看见了她找了好久的归大哥,高兴得又哭又喊,直向归有沫飞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归有沫的脖子,哭喊道:“归大哥!爷爷被人杀害了!”
归有沫轻轻抱住她说:“知道。我就是出来追寻杀你爷爷那个人的。”
“找到于吗?”
“已经知道是七彩魔女下令杀的。但出手的人是谁,一时还没查明。”归有沫打了个埋伏,他没说出黑袍帮主,那人武功太高,连正一教主都敢惹。他不愿陈梦月去送死。
陈梦月恨声道:“归大哥,咱们去找七彩魔女算帐!”
归有沫尚未回答,只听一个阴测测的声音道,“不必找了。送死哪里都一样……何必去找呢?”
归有沫与陈梦月回头一看,只见八个黑袍蒙面人,从林中分散飘闪出来,将二人围在了中间。这八人围定之后,才从林中慢慢走出大都皇家三大高手。这三人不知是不是黑袍帮众,但没穿黑袍,而穿自己的常服。
使飞轮锯的金人一现身就大喝:“斩草除根,格杀勿论!”
蒙古长鞭武士喊道:“神女有令,杀掉女的,留下男的。”
专打劈空掌力的喇嘛喝道:“帮主有令,一齐杀掉!”
看来,黑袍帮内部意见不一。七彩神女还没玩够“帅侠”,要留活的。黑袍帮主却吃野醋恨透了归有沫,一定要斩尽杀绝了。
金人望了蒙古武士一眼,手臂一挥,已经打出了飞轮母锯。刹时间,只听场中风声怪响,两片飞轮母锯,一片杀向归有沫,一片杀向陈梦月。
归有沫身形一晃,长剑伸出,首先挑向飞旋杀向陈梦月的那一片飞轮锯,他此时已经懂得了破解法门,一挑便挑飞了出去,那飞轮杀向合围上来的黑袍帮众,顿时传出一声惨叫,一个黑袍帮众被飞轮取了性命。
归有沫首先挑飞了杀向陈梦月的那个飞轮,而飞杀向他自己的那个飞轮却后发先至,闪电般地直向他的头部飞旋而来,他格得了杀向陈梦月那一个飞轮,却来不及回剑再格杀向自己的那一个飞轮。而这还只是许多攻杀之中的一个杀着。其余还有毒鞭武士的攻杀之招,藏密喇嘛的劈空掌力,尽皆首先攻向归有沫,归有沫危急至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一声惊叹一声长笑,两条灰影如飞千般撞进打斗圈子之中,其中一个长剑一伸便挑飞了杀向归有沫的那个飞轮。另一个人撞进场中,便硬生生地在内圈绕场一匝,袖袍连挥连打,先是发出劈空掌力逼退了毒鞭武士,也打散了毒鞭鞭头发打出来的毒粉,几乎是同时,又通过袖端打出劈空掌力,与喇嘛僧的劈空掌力硬碰硬地对攻过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喇嘛僧连退五个大步,才拿桩站稳。
攻势收敛了。场中静下来了。
皇家三大高手及活着的七个黑袍帮众退到了圈外。
只见场中陈梦月紧抱着归有沫刷刷发抖。她何曾见过如此阵仗?而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老仙姑一双冷眼盯着归有沫一言不发,另一个身穿灰色僧袍的老师太却象一个患了多动症的小儿一般,在场中一刻不停地搔头、抓鼻、眨眼,向天上地下发空掌、踢空腿……。
老道姑静如山岳。
老尼姑动如顽童。
有人失声大叫:“武林双奇联手出山,三十年来绝无仅有!大事不好了!”
这两个老仙姑老尼姑,正是武林排名榜中居第三大位东西两奇奇静仙姑和奇动师太。传说两人的武功,单打独斗固然输于三教主两住持,但若联手,却又高于其中任何一个之上。当然,这只是传说。因为从来没有真正发生过这种打斗。
如今东西两奇同时出现了,简直就等于是正一教主张与材从四王的手中救走归有沫一样,或者象全真教主孙德彧从黑袍帮主的掌力下救走归有沫一样,是绝不会失手的。
谁知敌人不动,奇静师太却寒声大喝道:“月儿,你放开手,离那情孽远些!”
陈梦月哭道:“姨婆为何要责骂我归大哥?”
奇静道:“此子煞气冲天,出世几天,便害得他父母为他而吵嘴打架,从此天各一方,二十多年从不来往。此次他一出山,你爷爷认识了他,一沾惹上那煞气,几十年江湖险恶都没出过事,这次却莫名其妙被人杀了。岂不是被那情孽害的?你快离开他,过来随我去崂山同住!”
归有沫听得奇静如此数落于他,不禁呆如木鸡。奇静师太说他出世几天就害得父母吵嘴打架,从此天名一方,二十多年不来往,这些事他从来未听说过,奇静仙姑却是从何说起?
奇动师太走到归有沫身边,掀了掀鼻子,似乎在闻那煞气是什么味道一般,她眨着眼睛,抽动着脸上的皱纹,小眼中射出精光,盯着归有沫看,说:“好身骨!好胆魄!”她说话的声音急促而清晰。“传说你生下地就将你弟弟的脸抓烂。那时你不过才出世两个时辰。你弟弟比你晚出世两个时辰,你们是双胞兄弟。接生婆及众人忙着等第二胎出世,将你放在旁边。你大哭大叫,只怕是觉得没人理你,太过委屈之故吧?所以,你那双胞胎兄弟一生下来,人们将你二人抱在一起,一边欢笑,一边比较,你便趁机一爪抓去,将你那双胞胎兄弟的脸抓得鲜血长流。令尊大人当时在外听说此事,一掐算时辰,认为此事大为不吉。过后将你二人的生辰八字一推,推算出你兄弟二人的命数,老大,也就是你,地支清纯犯杂为大凶之命相。老二,也就是小双,仅因比你晚出世一个时辰,占了天元一气格天干一色清纯,地支也一色清纯,乃大贵命相。令尊痛思之余,决定将你除去——”
奇动师太说到这里,陡听得归有沫大喝一声道:“且慢!”
奇动师太绕着归有沫急速转动道:“甚么且慢?”
归有沫道:“请问师太,你认识家母和……家父?”
奇动道:“当然认识。”
“他们都是谁?”
“你怎么这样问?”
“请师太回答晚辈所问,以后师太但有所命,晚辈无有不尊。”
“那好。你问。”
“你认识晚辈的父母?”
“认识。你母亲是四幻圣女,你父亲是阁皂山灵宝坛的宗师乐静修。”
归有沫一听,顿时目瞪口呆。
“小子,你发呆干什么?”
归有沫声嘶力竭地问:“你说我父亲是阁皂山灵宝坛的乐静修?”
“是呀,你母亲没告诉过你么?”
“没有!她老人家从没告诉过我!”
奇静仙姑在一边慢吞吞地说:“四幻圣女当然不会告诉你了,当时因为乐静修怕你长大后危害世人,想将你除去,你母亲顿时不依,不久便与乐静修反脸为仇,两人从此各带一子,天各一方,永不往来。”
归有沫一听,骤然大哭大叫起来:“这不是真的!这是你们编造的!天下哪有作父亲的为了推一张八字命理,就要将才出世的儿子杀死的事?”
奇动师太喝道:“孺子好不讲理!你说天下没有作父亲的为了推出一张八字命理就下决心除去凶祸之子,可天下又哪有才出世两个时辰就将双胞兄弟的脸抓得血流不止的事?乐静修乃大智大善之人,又怎能容忍自己膝下出一个孽魔儿子?”
归有沫口中说不信,其实心中是相信的,因为他母亲要他出山来行刺乐静修,绝不是没有原因的。可是,这一切为什么从没人说,却由号称武林双奇的奇静仙姑奇动师太二人来说破?
归有沫哭喊着问:“你们为什么要这时候告诉我?”
奇静仙姑道:“你是恶煞星投生,要你离开梦月,不要再缠她!”
陈梦月扑过去,一把抱住归有沫,哭泣道:“归大哥!我不离开你!我死也不离开你!她们说的都是假话,都是要故意气你!我偏不离开你!你也千万别信她们胡言乱语。归大哥,你别哭!你别哭呀!咱们离开她们!离开所有这些人,咱们到远方去,到没有人的地方去……!”
归有沫哭着,听着,反倒慢慢静了下来。他慢慢推开陈梦月,说:“月妹,你随奇静老前辈去吧。她们说的是真的。她们知道一切武林隐秘。以她们的身份,也不会说无信谎言。而且,我想到的一些事,也能证实这一点。你去吧。你随她们到崂山去吧。我要先走一步了。”
归有沫说完,猛地一晃身形,就向泰山东北方飞掠而去。陈梦月一把抓去,想抓他的衣袍,却抓了一个空。陈梦月正想追去,却感到身上几处|茓道一麻,顿时被制了动|茓,同时感到自己的身子被她的姨婆挟起,向东南方向飞掠而去——那是去崂山的方向。
在场的大都皇家三大高手及活着的七个黑袍帮众,当然不敢去追武林双奇,等二人不见后,立时便朝东北方向闪电般地向归有沫咬杀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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