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灵子缓缓从腰间撒下钢丝拂尘缓缓道:“无量寿佛,想必施主已得到在场诸位的答复了!”
“不错!”十几位掌门人都处于警戒状态,蓄势待发,谁也不敢多说话,身后的各门人也都纷纷抽出兵刃,严阵以待。
“好!好!”怪人昂天笑了两声,第二声里,他的人突然已经不见。却听得十六位掌门人齐齐一声暴喝,一齐向青灵子背后扑了过来。
各大门派的后人刚刚迈出半步,就听得半空一声大震,十几条人影已向周围飞射而出。紧接着,一蓬红雾便在空中弥散开来,飞到各人脸上,使人睁不开眼睛,众人用手一抹,只觉粘粘的,仔细一看,是血!
十五位掌门已横尸十丈开外,每人胸前一个大血窟窿,只有天宏大师犹枯叶般对着黄袍人,牙根儿里挤出几个字:“鬼王摘心手?”
“呵呵呵……”黄袍人呵呵怪笑道:“不错!昔日的魔王、鬼王已殁,如今的天下必将是我魔尊的天下!呵呵呵……”
黄袍人沾满鲜血的双手中十六部《七十二章经》吱吱的冒出了青烟。
砰!天宏在漫天《七十二章经》的残片中摔倒,夕阳如血,将每个人身上都镀上了一层血辉!
时已深秋,落叶缤纷,整个何家庄中显得一片孤寂冷清。何梅芳便在这院子里散步。他大约三十上下,一身文士打扮,单看他英俊潇洒的容颜便也可猜出他年少时曾使多少淑女闺秀倾心神往过,然而谁又曾想到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人就是十年前以一柄寒翠剑逍遥大江南北的冰梅剑客呢?现在他早已没有了年青时候的那股豪气,因为他已经很满足,至少他认为如此!因为他已经拥有了天下间最温柔最体贴的一个女人——雪凤。虽然她比不上董婉婉的清丽,比不上李袖珍的柔美,虽然她吹不出箫红月那如雾如烟的箫曲,舞不出花盈盈销魂夺魄的霓裳舞,但她温柔,温柔,何梅芳心中的那股天地雄心不由又随风化烟而去。
何梅芳微笑这看着他的小屋,小屋中不但又他的雪凤,更有他的小天香,而明天,小天香也该过百日了吧?
一片枯叶缓缓从树上飘落了下来,何梅芳脸上的笑容却不见了。
“没想到何大侠封剑三年了,听力仍是这么灵敏!”身后有人不由叹道。
“阁下是谁?”何梅芳沉声到。好凝重的杀气,但比杀气更凝重的却是邪气!
“挫骨左使!”
“挫骨左使?没有听说过!”何梅芳眉角一挑道。
“听说不听说已不重要。本左使今天来是向霓借一件东西来的。”
“哦,什么东西?”
“你的《七十二章经》!”
“《七十二章经》?”何梅芳显然吃了一惊:“你要那本看不透的怪书做什么?”却又摇头叹道:“只可惜我已将它送人了。”
“什么?送人了?”挫骨左使如遭雷击:“送谁了?”
“送给……”何梅芳刚要说出那人的名字,却陡觉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随之话锋一转顺口道:“《七十二章经》乃先祖所留,在下无论将之送与何人,似乎都与阁下没有太大的干系吧?”
“这干系可大了,你最好还是说出来,否则没有你的好处!”挫骨左使怒道。
“如果何某一定不说呢?”何梅芳冷冷道。
挫骨左使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语调陡冷的让人泛寒:“听说何大侠当年很会用剑?”
何梅芳心中一沉,却依旧淡淡地道:“剑道无边,何某人又何曾敢言‘会’?只不过略知一二罢了。”
“好!那么本左使今日就向何大侠讨教这一二了!”
何梅芳反倒笑了:“难道阁下不知道何某早已经退出江湖三年了吗?”
“人在江湖,又有谁能真正退出?”挫骨左使突然大笑:“何大侠今天是非出手不可了!”
“哦,为什么?”何梅芳眉头不由一皱。
“本左使好像听到屋里有女人的声音!”挫骨左使得意的笑道。
何梅芳的脸色不由变了,一冷如铁:“你到底想干什么?”
“交出《七十二章经》咱们万事俱休!”挫骨左使明确地道。
“何某已经声明《七十二章经》不在此处!”何梅芳双手背立,不卑不亢地道。
“那就说出真经的下落,本左使自不会再为难你!”
“哼!”何梅芳冷笑:“何某是那种卖友求安的人吗?”
“你!”挫骨左使不由为之气结。
“我已准备好了!不管阁下是软的、硬的,何某都替我那位朋友接下了!”何梅芳凛然道。
“好!好!果然不愧是让‘武林四仙’心动的‘冰梅剑客’,接剑!”挫骨左使点点头,却突然扔过一把剑来。
剑入手,好重!何梅芳的心也好重!
锵——长剑出鞘,寒华耀眼!
“怎么样?”挫骨左使阴阴笑道、“好剑!剑宽一寸五,剑长三尺三,净重七斤五钱!好剑!!!”何梅芳神色木然。
“还使的惯吧?”挫骨左使冷笑。
“我的剑我又怎会使不惯?”何梅芳的脸上依旧一片木然。
寒翠剑本在嵩山,三年前封剑寄于天愿大师处,但又在此出现,唯一的解释便是天愿已去,魂登西天,何梅芳又夫复何言?
“那就好!”挫骨左使道,空中,又有枯叶落下。
“你现在说还不晚!”挫骨左使看着缓缓下落的枯叶,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剑。
唰!枯叶在何梅芳的剑下一分为二。挫骨左使的话便也打住。
挫骨左使的剑对准了何梅芳,何梅芳的剑对准了挫骨左使。
挫骨左使突然出剑,一剑攻向何梅芳的胸口,何梅芳冷笑,剑出,梅开六片,片片飞散,迎向攻来的挫骨左使。
“梅开六度!”冰梅剑法中的最后一式,也是最凌厉的一式,当年何梅芳虽没有击败天愿,但却用这一式为自己博得了“冰梅剑客”的美名!
但挫骨左使的小剑突然一分为三,再一分为九,铮地一声错开何梅芳的长剑,刺进了何梅芳的体内。
“魔剑九星,你用的魔王剑?”
剑已入体,但何梅芳的眸子却还在收缩。
挫骨左使大笑:“三百年了,世上居然还有人识得是魔王剑!不错!不错!”
“你是魔王的传人?”何梅芳又问。
“我不是,但总有人是!”挫骨左使回答道,眼睛却看向门口。
何梅芳的眼睛也看向门口,门口上站着一个人,一个水一样的人;她长的并不美,但她是那样的亲切,柔和,将你的心也融合,不能容得一丝杂波。
挫骨左使刚要说话,她却朝着何梅芳一笑,手腕一翻已显出一柄剪刀来,再一反手,剪刀已深深地扎了进去。
挫骨左使不由呆住,却陡觉手上一紧,何梅芳也笑着在手下的小剑更深的刺入中缓缓软倒。
雪凤也扶着门框缓缓软倒,但两人却依旧相视而笑,笑得那样从容,那样幸福,竟没有一丝的痛苦。挫骨左使的脸色不由变得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难看,突然砰地!一脚将何梅芳的尸体踢开,噗的剑Сhā下,又是一剑……原野中,有火光蔓野,早已将整个村庄淹没……
清晨,火势渐小,屋子的残墟中却突然传说一阵阵婴儿清亮的啼哭声。
“呱呱呱……”蓦然,一双云履出现了,他从远处停脚,仔细一听,直奔废墟,掀开一块已被烧裂的铁板,从下面抱出一个已被熏得满脸烟火的婴儿来。
“呱呱……”婴儿依旧哭着,只留下天边那道人远远的背影。
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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