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第二书包网 > 天香十二亭 > 第四章彩虹匕下婷儿笑血 正道盟中双何死约

第四章彩虹匕下婷儿笑血 正道盟中双何死约

浓烟滚滚中,锦儿犹自架着云七哭叫道:“楼主,楼主!”

唰!唰!两剑放倒两名血衣剑士,薛沉香回头狠狠地瞪了锦儿一眼大怒道:“混帐!你鬼叫什么?现在还不走,等着投胎是不是?!”说着,人已跃到回廊的另一边,两支碧血针已将两名青衣剑士的脑壳穿透。

“不要放走一个!”一群青衣剑士在一名血衣剑士的带领下狂叫着冲了过来。

“我叫你叫!”薛沉香的指中突然弹出了一枚七彩石,轰!火光一闪,七八名青衣剑士横尸在地。

“有人从后面跑了,大家快追!”两名血衣剑士竟从旁边饶过薛沉香带了一帮人向后追去,眼见就要跑过回廊。

“站住!”薛沉香不由一声惊呼,几个起落已落到二人之前,砰砰两腿将二人扫进塘中,同时手中剑华连闪,血光暴溅,将无数青衣人划倒在廊前。

剑手越聚越多,人与尸首塞满了整个回廊,薛沉香渐觉招架不住,突然翻身躲入一间厢房之内,呼,二三十名青衣剑士也跟着一拥而入。

砰!薛沉香竟从屋顶破空而出,双手连扬,数粒七彩石狂泻入内,轰!整座厢房墙倒屋塌,碎屑四溅,血光一片!

薛沉香便在一片血火中起身飞上廊顶,一边飞腿,一边将手中的七彩石向廊下猛掷。

轰轰轰……

一片血火中,碎肢断剑漫天飞,空!回廊竟被连续的爆炸震断,无数的青衣剑士狂叫着坠入深不见底的塘中,扑通扑通地挣扎不停。

嗖嗖!薛沉香落地,不退反进,剑光呼啸,反向林外杀去。

竹林中,早已杀声震天,竹林中血火一片,其中埋伏的杀手竟比攻进去的多两倍,众人遍踏在血与火之上艰难地行走,到处都是刀光,到处都是剑影!

柳含烟抹一把脸上的灰烟不信地道:“我就不信是余大侠出卖了咱们!”

“余大侠是不会出卖咱们,可是中了”移魂大法“的余大侠可能就不一样了!”冯暗凝一剑将一名青衣杀手的脖子砍断道。

满地都是鲜血,满地都是尸首,许侍霜的肩上已伤,但依旧在拼命的厮杀,每个人都如同她一样,狭路相逢勇者胜,我死你生,你死我生!火势已越来越旺,烧的地上的鲜血与尸首兹兹作响!

薛沉香的黄裙已被鲜血染的透红,但仍旧疯狂的向前厮杀,无数的青衣剑士倒在她的剑下。

当!火星四溅,薛沉香的长剑竟被人架住,薛沉香凝神一看,竟是先前回春楼的楼主朱妍!

“楼主,放弃吧!”朱妍劝道。

“叛徒!”薛沉香脸­色­铁青,突然大喝道,一蓬桃花突然在朱妍面前散开,紧接着剑光一闪,朱妍的脖子上已是血如泉涌,而薛沉香则连头也不回,一头已钻入了满是血火的竹林之中。

呼——薛沉香一身血火地冲出了竹林,却陡然停住,因为面前排了一排的马匹,马匹上无数的人,最前面的就是何天弃,正一脸冷笑地盯着自己。

薛沉香抬头,天已近晨!

呼——另一边,叶留痕等人冲出火海,也同样愣住,因为前面同样站了一圈的人,领头的竟是丹下清忠,丹下明月和百里宽!而丹下明月脚下,则趴着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余问天!

傅清竹立时明白了一切,只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指着丹下明月的鼻子骂道:“好啊!原来一切都是你这个贱女人在暗中捣鬼,我们当时真是瞎了眼!”

“不管瞎眼不瞎眼,你们今天不交出薛沉香或者冯暗凝,你们今天就得都死在这里!”丹下清忠狠狠地道。

“薛楼主,好久不见了。栖霞门一灭,你倒跑得快!”何天弃皮笑­肉­不笑地道。

看到何天弃,薛沉香的脸都气红了,忍不住怒道:“何天弃,若不是你与魔尊当日通­奸­联手害死何公子,今天落得这个结局的应该是你!”

“哈哈哈……”何天弃突然仰天大笑:“江湖,这就是江湖!树大招风,他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死了也活该!”

“何天弃,我跟你拼了!”薛沉香不由大怒,长剑暴起,直向何天弃扑去。

“给我拿下了!”何天弃向后一招呼,无数的血衣剑士立即向前冲去,将薛沉香团团围住。

嗤嗤!人群中立即血雨飞溅!一个又一个的血衣剑士惨呼着飞出圈外。

但人越围越多,竟将薛沉香的剑光也湮没。

“真是不自量力!”何天弃不由摇头­阴­笑道。

嘭!漫天桃花飞散,花香直透九重天!所有的人都向后飞翻,眉心上深深地嵌着一枚桃花,那么鲜,那么艳!万束桃花中,终于缓缓露出了薛沉香那冷酷的脸!

“桃花神功!”何天弃不由吃了一惊,飞身而下,一掌向薛沉香打来。

桃瓣纷飞之中,薛沉香也同样一剑冲天,迎向何天弃的双掌,血泪掌!

当!剑掌相交,竟发出金属般的交鸣声。薛沉香的长剑被震出外门,左肩已重重地中了一拳。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

“交出黄巢宝藏,本教主便饶你一命!”何天弃缓缓地收掌。

“放你娘的狗臭屁!”薛沉香的左脚突然猛地一点地,身剑合一,流星一般冲向何天弃,竟是玉石俱焚的招式!

“找死!”何天弃的脸­色­不由一变,一双手掌突然变得血赤如火,晶光流莹,竟是血泪神功中“血泪七悔”合七为一的“血祭怀!”

“你们快走!这个东瀛人让我来对付!”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在竹林中响起,咯喇一声扭断了两名青衣剑士的脖子,王子芹!扬灰左使王子芹!

鹰旋鸠啸,劲风扑面,怒鹰至尊掌!而半空中竟还有逝春绡在飘摇!

锵——丹下清忠的长刀也猛然出鞘!

“杀——”后面竹林中涌出无数的追兵潮水般杀来。

“走!”慕容兰娟率先开路,长剑一划,飞雨流花十字剑!众人一拥而上。

“哪个走得?”突然一声打雷似的叫声响起,当的一声,剑花飞散,慕容兰娟的飞雨流花十字剑竟被百里宽一棍打烂,又伸出一脚,将郭疏影重重踹翻!

骤失三员开路大将,众人的行程立即减缓一半,无数的追兵与堵兵会在一起,在竹林外一场大混战!

敌人越来越多,王子芹咬着牙与丹下清忠拼的激烈,叶留痕与耿秋声在与百里宽苦缠,众人此时若再冲不出去,只怕就永远也冲不出去了。

咚!周遗梦的琴突然响了起来,所有的人的心神都不由一震,婷儿也突似听到了什么似的,眼光突变,凝神聆听!

咚咚咚……琴音连贯起来,弃天教的阵势立现散乱。

“冲!”许侍霜、冯暗凝不由­精­神一振,剑华大盛,一连放倒数人,将弃天教的阵势冲的立即一阵混乱。

“啊——”但婷儿却突然双手撕扯着头发痛苦地尖叫起来,一把头发被她硬是撕下头皮,渗出千缕血丝,几个人拉都拉不住。

柳含烟一见不由大惊,连忙朝周遗梦尖叫道:“周姑娘,别弹了,快别弹了!婷儿她受不了,她再也不能受到任何刺激了!”

嘣!周遗梦的琴嘎然而止,弃天教的人又复冲了上来,众人又陷入了重围。

“你们快走!不要再管我们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赫天南虎目含泪,猛地伸手将腿上的绷带一把扯下,一瘸一拐地提着紫金鞭向前冲去,却朝田尺儿大叫道,鲜血就从他腿上流了下来,很快便透湿了整条裤腿。

“我不走!咱们说好的,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的!”田尺儿半步也不退,伸手抹一把脸上的泪,但手中有粘乎乎的东西,却已分不清到底是泪还是血!

薛沉香的剑已至,何天弃的掌也起,但就在这时,突然马蹄得得,剑光闪烁,三十六匹黑衣黑甲的铁骑旋风一般冲了进来,直趋薛沉香与何天弃,无数的青衣剑士惊叫着四处逃避,其中的一骑竟硬生生地Сhā进了两人之间。

噗!薛沉香的身形一冲而过,将黑甲骑士的头颅一带数丈,砰!何天弃的血泪掌一下子拍在他的身上,竟连人带马打得成土成泥,人体马尸四散纷飞!

“啊!!!!”每一个被尸体溅上的青衣骑士都捂着脸抱着肩在地上一阵凄厉地翻滚,身上脸上的肌­肉­开始一块一块地腐烂,不由让人毛骨悚然。

“旋风十八骑?给我杀!”何天弃的眼睛不由都给气红了,一掌又把另一名骑士连人带马拍得粉碎,却翻身去追薛沉香。

无数青衣剑士在旋风十八骑的怒马铁剑之下血飞­肉­溅,但也有骑士在乱剑之中被砍成碎片,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终于在竹林边展开!

薛沉香从何天弃头顶一飞而过,哪还敢再停留,长剑翻飞,全力向外面冲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眼见薛沉香就要冲出重围,何天弃突然从天而降,血掌泛青,朝薛沉香当头拍下。

但就在这时,一条粉红­色­的人影突然从旁边急Сhā而上,一掌迎上。

砰!劲气冲天!来人在半空中连翻三翻落在圈外,何天弃却不得不从空中落到地上,仅这一耽搁间,再追薛沉香已不可能。

“咯咯咯……”

一阵女人娇媚的声音传来,桃红­色­人影娇笑道:“何教主,不管怎么说,你我也合谋骗过叶留痕一次,你­干­嘛还下这么重的手呀?”竟是桃花仙子韩轻思!

“谁跟你套交情,拿命来!”劳师动众,千辛万苦捉的薛沉香竟被韩轻思淡笑间放走了,何天弃的脑门都要给气炸了,忍不住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韩轻思身上。

砰砰砰!两个人直打得沙飞土溅!

“好!终于逃出来了!”突出重围,薛沉香不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可回头一看,却不由亡魂大冒,只觉眼前一黑,几乎一个跟头跌倒,因为她身后的不远处,竟跟着­阴­森森的魔尊,一代武皇魔山魔尊!

百里宽新铸的大棍之前,叶留痕和耿秋声已快支撑不住,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向歌吟的长剑已断,柳含烟的琵琶已扔,肩上一片血痕却依旧死死护着无一丝知感的婷儿。

许侍霜、冯黯凝、傅清竹、墨青、慧香、芸儿、黄直、席无义、锦儿围了一个大大的圈,圈中躺满了伤员,郭强的胳膊又挨了一刀,赫天南的右掌已断,向歌吟的右胸也挨了一剑,所幸的是还没有人死亡,但众人已半步也不能进前,躺着的比站着的多上一半,如此下去,只怕,只怕一个也不能活到明天!

太阳尚未露面,但晨风已起,整个天地间,半明半暗!

噗!韦笑河手中的紫金刀镶入了慧香背后的一名剑士的后背,将他的脊椎全都打烂,但韦笑河也已成了赤手空拳!

但就在此时,远处突然马蹄雷动,数十匹骏马似狂涛怒波般向这边急冲过来。

冲在最前面的披着雪白披风,手舞双剑,竟是燕儿,柳含烟的丫头燕儿!

金万里和金万能就紧紧地跟在她身后,再后面则是金万能祁运等数十名高手。

骏马快如电,刀寒血浪翻!几十匹骏马似狼入羊群一般冲进了战团。

“燕儿?!”柳含烟抬头,不由惊喜交加,一时竟忍不住珠泪滚滚而下。

“姑娘!”燕儿也大叫着,策马拼命向这边冲了过来。

叮!百里宽的大棍突然被金万里勉强架住,残阳十三式,天残剑!

“姓金的,咱们在北你们在西南,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是乱踩的哪条船?”百里宽不由大怒道。

金万里当胸横剑冷冷道:“不错,这本不关咱们天残帮的事,但是柳含烟柳姑娘却也在这里,咱们就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这时燕儿等人已冲到了许侍霜等人面前,“姑娘!”燕儿跳下马,又一把把金碧良也拖了下来,却把柳含烟扶了上去,大叫道:“所有的人都立即下马,把受伤的人扶上去,快!”众人开始向外冲。

但马少人多,柳含烟突然发现婷儿竟在人群中跌跌撞撞地走远,不由大吃一惊,连忙跳下马来,一把拉回婷儿将她抱上马。

“姑娘!”燕儿不由大吃一惊急忙叫道。

柳含烟却在刀光剑影中大叫道:“燕儿,婷姑娘就交给你了,你要是让她少了半根头发,我都不认得你!”说着,俯身捡起一柄钢刀,和许侍霜一起拼命向外杀去!

叮叮当当叮!到处都是冰刃的交击声,但队伍毕竟已向外移!

薛沉香一路向南狂奔,不觉间竟已到杭州境内,飞来峰前,北高峰下。

“薛姑娘,放弃吧!只要你交出黄巢宝藏来,朕会像对你姑姑一样好好对待你的!”看着前面已几乎快跑不动的薛沉香,武皇不由邪邪地­淫­笑道。

但回答他的却不是薛沉香那本十分甜美的声音,而是薛沉香的剑,劈手向后扔出的剑,天问神剑!

武皇一笑,天问神剑便擦着他的胸腹向后飞去。

武皇抬头,但漫天都是桃花,桃花漫天!无数的桃花中间,还夹杂着一枚枚的碧血神针!

武皇挥袖,无数的桃花与碧血神针立即尽收袖底,眼前却已没有了薛沉香的踪迹。

但武皇却在冷笑,因为草丛中有薛沉香的血迹,殷红的血迹!

北高峰上,薛沉香在乱石丛林中一路狂奔,由于失血过多,她的头脑已开始昏沉,但她却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停下来,因为她身后的是武皇!然而她却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跑多久!

“薛沉香,你走不掉的,快给朕滚出来!”武皇的声音透过重重丛林清晰地传来。而薛沉香却在这声音中没头没脑地冲进了一座小院,然后扑倒在一个女人身上。

那女人很年轻,长着一张芍药般的脸蛋,薛沉香冲进来的时候,她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当武皇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她手中的扫把已扔在了半空之中,然后飞快地把薛沉香拖到房里,紧关了门,一边脱下薛沉香的外套,一边用脚清除着地上的血迹,当她冲出院子的时候,手上已多了一柄小刀,猛地在肩上一划,鲜血洒滴之中她已拼命地向山顶奔去。

“薛沉香,你给我出来!”不一会儿,武皇已出现在木屋之外,却发现“薛沉香”已快爬到北高峰峰顶了。

“哈哈……”武皇不由仰天狂笑:“你已经没有路了!”说着人已鹰鸷般地飞起,奇快地向峰顶赶去。

峰顶,“薛沉香”却回头看了武皇一眼,然后便猛地义无返顾地从峰顶上跳了下去。

“你­干­什么?”武皇不由大惊,但一步之差,却只见“薛沉香”的衣裙在空中如蝴蝶般地层层展开,然后她的头便重重地摔在峰底的岩石上,绽开一朵硕大的血花,身子却滚了几滚,翻进了一条溪水之中,随水流去,鲜血浸润开来,将溪水染得通红一片。

“唉!”眼见“薛沉香”这样的美人就这么玉消香殒,武皇竟也忍不住跺脚攥拳扼腕太息!

众人突出重围,一路向西狂奔,终于来到一处僻静之所,已是人困马乏,只得下来休息。

眼见得各人伤痕累累,傅清竹忍不住狠狠踢了已奄奄一息的余问天一脸,恨恨地哭道:“都是你,都是你,你当时为什么不­干­脆死掉算了?!”

“清竹!你胡说些什么?”郭强躺在地上却忍不住怒道:“没有他,当时我们就不可能活着回听竹轩!更何况,他已尽力了,我们又能说他些什么?他永远是我们的好兄弟,我不许你侮辱他!”

冯暗凝也忍不住叹道:“就算不为了我们,仅只为了黄巢宝藏,他们也决不会放过我们的,只是他们不知道,夜啼镜已碎,这黄巢宝藏只怕是再无人能打开了!”

李凝雪也不由感慨万千,轻轻道:“其实藏宝不出土,对于天下苍生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哎?薛楼主呢?你们谁看见薛楼主了?”

经她这一叫,众人这才发现薛沉香并不在这里。

“遭了,她一定还留在听竹轩,咱们得闯回去救她!”慕容兰娟忍不住大叫道,跳上马就想回去,却陡觉一阵天旋地转,砰地一声又从马上摔了下来。

柳含烟也往马上跳,却被燕儿一把拉住大叫道:“你们­干­什么?现在不只是何天弃,就连武皇也到了那里,你们是不是要回去送死?!”

“那我们就这样看着楼主等死?”锦儿也不由大叫道,珠泪滚滚而下。

“你们现在谁都不用回去了!”突然,王子芹和金万里风驰电掣般地向这边赶来,一脸黯然地道。

“为什么?”众人不由齐声惊呼。

“因为在武皇的追赶之下,她跳下杭州北高峰死了!”金万里不由低沉地道。

“什么?”所有的人都难以置信地大叫道,但却已无声。

“楼主——”锦儿不由一下子扑进云七怀中大声哭叫道。

所有的人也不由一同潸然泪下,却是欲泣无声。少林寺毁了,何天香死了,而现在薛沉香又死了,难道正道武林真的气数已尽?

周遗梦满是血污的手放在了琴弦之上,却是怎么也再抚不出曲子,唯有珠泪一颗一颗地打在湘琴之上,映出自己凄冷的身影!

眼泪婆娑中,郭疏影抬起头,天边,朝阳正红!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真可爱,真可爱,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耳朵,你说怪不怪,怪不怪……”身后,婷儿满面血污却突然又笑跳着拍着手在众人之间唱起了那首儿歌,沾满血污的乱发飘散在风中。

“郡主——!”慧香突然嘶声大哭。

薛沉香死了!

弃天教总舵中,何天弃不由大发雷霆:“饭桶!通通都是饭桶!那么多人都捉不住一个薛沉香,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一千弃天教人众都低着头,谁也不敢作声,唯有化蝶楼的楼主马新莹小心地道:“教主,若不是武皇和姓韩的那贱人来捣乱,咱们早已……”

“放屁!”何天弃暴怒:“人家会捣乱,你们怎么就不会?人家养的狗能咬人,我养的狗怎么就只会逮­鸡­?!”

马新莹的脸­色­不由立即变的难看无比!

“天弃,少发点火吧,会伤身体的!”帐帘一掀,现出大腹便便的梅柔,身后跟着鸿雁彩霞,却亲自端给何天弃一碗参汤笑道:“更何况人家薛楼主也没碍着咱们什么嘛!”

“­妇­人之见!”何天弃猛然挥手将梅柔手中的参碗打掉,红着眼睛叫道:“男人的事,你们­妇­道人家少管,给我进去!”

梅柔的眼圈不由一红,似想哭出来,但终于在鸿雁彩霞的扶持下退了回去。

一直沉默的丹下清忠却突然­阴­笑道:“何教主,­干­嘛这么大火气?薛沉香虽然死了,可不是还有一个冯暗凝吗?”

何天弃不由一愣,随即哈哈一笑:“对呀!我怎么就忘了呢?”

丹下明月却在那儿咬牙切齿地恨道:“余问天,这次让你跑了,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碎尸万段!”

熊熊的篝火之下,她原本清秀的脸蛋显得铁青,更复狰狞!

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在生痛,薛沉香在痛苦中痛醒,却听到有人在喊道:“芍药,芍药!咱们回来了,你快出来帮忙!”叫了几声不见答应,那人不由气道:“这个臭丫头,以前不是这么懒的嘛!”

却听另一个声音柔柔地笑道:“长舟,别叫了,说真的,这么多的粗活,真是难为她了。让她多睡一会儿也好,咱们自己进去!”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薛沉香终于见到了早晨的第一缕阳光!

《天香十二亭》第七部

第七部 第一章 何天香误入九重天 俏婷儿梦醒横断山

第七部

红毯

总想有一天你踏上这一条红毯让岁月羡慕的脸告诉我不再孤单我牵着你的手一步一步走向永远

红尘一天一天走远所有的一切都已改变曾经说过的誓言却是眼角永不坠落的星痕

为什么情海的岸总是看不见最真最美的红毯却留给我最伤最痛的遗憾

我轻吻你的脸那双不再睁开的眼曾经有过多少的埋怨把我温柔地缠绵

我抬头 问苍天满天花雨可是织女手中的线字字衔血的誓言在我脑海一遍一遍地盘旋织成那张呕血的毯

影子走来走去还是孤单红毯一片一片飞散既然说过生生永远海枯石烂你又怎能背叛诺言

让世界重来一遍让我和你一起踏过那条红毯是我今生最大的企盼

第七部 第一章何天香误入九重天俏婷儿梦醒横断山

魔尊与何天弃联手的力道何等的巨大,纵是何天香的功力已达到了“空明”的境界,也是禁受不起。泥沙俱下,何天香便在云海雾山中一路向下狂坠!

啪!崖壁上的一大截松枝被何天香一扯而断,下坠之势骤缓。

一朵云飘过,底下崖间一棵硕大的松枝浮现在眼底,而婷儿那痴痴的眼神同样如烟云一般浮现在眼前,后面还有薛沉香,郭强……

“我不能死!不管为了谁,我不能死!”求生的欲望第一次强烈到如此地步,就在脚快要踏到那株松枝上时,何天香突然骤集全身所残余的功力,猛地将手中的那截松枝往崖壁上一Сhā!

格!那么坚硬的石壁在何天香全力一Сhā之下,竟也陷进半根松枝,但却随之而折,但何天香的脚也终于轻轻地站在了崖间那伸出山崖数尺的松枝之上。

绝处逢生,何天香不由百感交集,但向上望,一片云海,不见其顶;向下看,云海一片,不见其终,何天香又怎能高兴起来?真个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又是星稀月明,山间清风晃松,颤乎不定。

何天香早已疲惫交加,竟躺在起伏不定的松枝上沉沉睡去;崖上的薛沉香婷儿她们怎么样了,他已不再去想,因为想来也已无用,人在半空,欲上不行欲下不能,他又能帮她们什么?

三天过去了,头顶上突然飘飘扬扬洒下无数的纸钱,弥散了整座天空,但何天香却躺在半空中,闭了眼睛,一动也不动,但脸上却已是浮现出一丝笑容。

他知道那是薛沉香她们在为自己送终,但他心中却并不是那么的悲痛,因为他已知道,薛沉香她们还活着,而只要她们还活着,这个世界就一定还会见到光明!

因为他深信,不管是薛沉香,叶留痕还是慕容兰娟,周遗梦,她们都不仅仅是一个女人,如果条件允许,她们也同样会是神!时势出英雄,这条铁律伴随着人类社会的始终!

天上下起了大雨,何天香早已放弃了挣扎,生命的潜能便在暴雨中一点一滴地开始耗尽。

在这几天中,何天香将自己出道以来所做过的每一件事都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终于发现自己有的事情固然办得十分圆满,但更多的却是那么幼稚,可笑;但重要的是,他已经尽力了,对这个世界,他已再无什么感到遗憾与留恋的了,如果硬要说有的话,也就是关于婷儿她们了,“倘若有来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里,何天香却笑了,无恨无悔地笑了,但就在这笑里,他却突然发现上面自己Сhā松枝的地方,随着雨水的冲刷,泥沙簌簌而下,竟露出头大的一个洞|­茓­来……

骏马连夜飞驰,数日之间,终于来到西南横断山群山之中。

还距天残帮总舵老远,谷口间已列了数十条人影在等待众人的到来,却是伴风四奇,相思长恨四仙子,还有墨龙祥,余循真,连城双笔,燕山三义等人,每个人脸上都那么的冷漠,同样的饱受摧残,郭强他们高兴不起来,他们又怎能高兴的起来?

金万里不由黯然地道:“中原武林中,凡是能够逃出何天弃和武皇魔爪的人,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前辈!”慕容兰娟突然奔到伴风面前一跪到地哭叫道:“何公子他……他死了……还有薛楼主也……也……”

伴风也忍不住老泪纵横,连忙扶起慕容兰娟道:“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他们死的值,却又是苦了你们了……”

一句话出口,叶留痕,慕容兰娟,周遗梦,许侍霜,李凝雪,王雁云,冯暗凝,柳含烟,郭疏影不由一同放声大哭!

何天香的死已将她们的眼泪榨­干­,但薛沉香的死又重新丰润了她们的泪眼!

所有的人也都不由潸然泪下。

金碧良忙朝燕儿道:“快扶几位姑娘进去,这里风大,只怕哭坏了身子!”

天残帮总舵,众人聚集一堂,就连身负重伤的郭强、韦笑河等人也在傅清竹、慧香的扶持下半躺半坐在椅子上参加会议。

总舵里,气氛异常的凝重,金万里缓缓地在大堂里跺着步子担忧地道:“现在事情已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何天弃和武皇都不知道夜啼镜就是开启黄巢宝库的钥匙,而现在薛楼主已死,只要冯姑娘在,他们迟早都会找到这里来的……”

“我出去跟他们说清楚,谁让他们联手打碎了夜啼镜,又怎能怪得咱们?”冯暗凝霍然而起。

郭强不由摇头,苦笑道:“即便你去说,他们会相信吗?更何况,他们自己虽也互相争斗,但却始终至少有一个目标是相同的,那就是铲除咱们!你自己送上门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吗?”

金碧良不由点点头道:“我已跟家父商量过了,眼下大家元气大伤,不宜再跟他们正面接触,所以咱们决定暂时避一避,将总舵迁到横断山的深山中去,同时广布眼线,尽量避开对方的探查!”

向歌吟接道:“眼线就不必多派了,人多反而碍眼,关键派几个高手,将他们的探子在横断山外就了结了更不误事!”

金万里不由点头道:“不错,这样更好……”话尚未完,突见婷儿从外面拍着手唱着儿歌闯了进来:“两只老虎,两只老虎,真可爱,真可爱,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耳朵,你说怪不怪,怪不怪……”一边唱还一边朝着众人嘻嘻傻笑。

身后,许侍霜气急败坏地跟了进来,却被门槛一绊,不由打了个踉跄。

叶留痕不由有些恼火地问道:“许姑娘,婷儿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许侍霜的脸­色­不由猛地一变,惨然道:“我已经尽力了,但是婷儿她能活过来已是万幸,却又受了那么大的刺激,我只怕她这一辈子都治不好了!”

溪水潺潺,血迹犹存!

“齐芍药之墓”,北高峰下,一座孤坟空在,却早已寻不到芳魂。

薛沉香一身荆衣布裙,憔悴地立在坟前,身后是同样一脸悲痛的齐长舟与小云!

扑通!薛沉香突然回头猛地跪在齐长舟与小云身前哭道:“齐大哥,齐大嫂,是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你们……”

“薛楼主,你这是­干­什么?!”两人不由大惊,也连忙齐齐跪在地上托住薛沉香的手泣道:“薛楼主,你千万别这样!何公子救了咱们一家人的­性­命,芍药这么做也是应该的!只要你活着,她在九泉之下也安心了!”

“好!只要我薛沉香活着一天,我一定会替芍药妹子报仇!”薛沉香深深朝两人一拜,将面具一拉遮住脸道:“齐大哥齐大嫂,我去了,你们多保重!”说着人影一晃已消失了踪迹。

弃天教的总堂,篝火依然不灭,跳动的火焰将整个大殿烘得一明一暗,­阴­气森森。

何天弃正俨然高坐,听着百里宽的汇报。

“什么?你说咱们的人一进入横断山区的中部就都失去了联系?”何天弃皱着眉头问道。

“不错!那地方好象周围百里之内,根本没人能进入!”百里宽忙道。

“看来,那些人一定是躲在这里面了!”丹下清忠笑道。

何天弃也点点头­阴­­阴­地笑道:“武皇呀武皇,你就给我等着吧!黄巢宝藏到手之日,便是你的丧命之期,唯有那时,你才知道主宰这个世界的是我何天弃而不是你!”

“教主圣明!教主圣明!”所有的弃天教徒立即齐声大呼!震的大殿嗡嗡作响。

丹下清忠不动声­色­,嘴上却露出一丝讽刺的诡笑,令人高深莫测。

“哈哈……”何天弃不由得意地大笑,却对百里宽道:“百里统领,立即下令青衣剑士二百名,血衣剑士一百名,明日便起程横断山,不管她冯暗凝藏在哪里,我都要把她找出来,但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以免再让武皇那厮坏我的好事!”

“是!”百里宽领命而去。

“哈哈哈……”何天弃再次忍不住仰天狂笑,大笑声中却猛地脸­色­一变,怒道:“外面是谁?!”

喝声之中,已随手掰下一块桌角运力向外打去,啪!桌角异响,竟透壁而出,带着尖利的锐响向外打去!紧接着,何天弃的人影已闪在了窗口,就这一手工夫一露,已不由使得丹下清忠脸上一震。

但外面漆黑一片,连只耗子也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罢了。

“咦?难道是我听错了?”何天弃不由摇摇头,复又回来。

何天弃刚刚回去,院角的­阴­影处一条黑影立即冲天而起,跳入另一座院落中,跳进一扇窗子。

“谁……”床上的一名血衣剑士刚刚来得及问出半个字,一柄雪亮的匕首已狠狠地Сhā在了他的咽喉间。

窟窿越来越大,风雨中,何天香头散发乱,却终于艰难地翻进了洞|­茓­之中。

甫入洞|­茓­,何天香不由一愣,原来,洞中明珠高悬,竟有一男一女对桌而坐,男的银发玉面,长须及膝,开口作哈哈笑状,女的则明眸玉颈,轻低螓首,羞涩之情,言溢于表,女人的手压在石桌上的一个金漆方盒上,男的的手则搭在女人的手上,亲昵之情,一见便是一对情侣。唯是两人对视而笑,却竟动也不动,直如木雕泥塑。

何天香不由一阵奇怪,正待向前看个究竟,一阵风却从自己所进的洞口吹来,两人立即形消体灭,化作片片飞灰,随风而散。

何天香不由呆住,这才明白自己是误入千年古洞,洞中两人实已坐化数百年,骤一见风,又怎会不羽化飞散?

何天香不由一声长叹,蹒跚地走到石桌旁,随手打开那只方盒,却复又呆住,因为这方盒中盛的竟是一部《七十二章经》!

《七十二章经》不是已被魔尊一并毁去了吗?怎会在这里还有一本?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方才坐化的那两个人又是谁?

立时,无数的疑问在何天香脑海中产生,终于迫使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将那书页翻开。

天界九重!首页的四个篆书大字立即映入眼帘。

“‘天界’?这里就是曾经与‘圣域’齐名的‘九重天’?!”何天香大惊之下,手中的《七十二章经》差点脱手而飞!

何天香连忙继续看下去,却见上面写道:“天地九重,日月火风,余自昆仑山巅悟透天地人情,方得《旭日神经》,遂入世为功。

泰山一战,天下太平,但异星犯紫徽,预兆三百年后,魔劫复生,荼毒苍生。

余因不得长生,然天下之大,能传余神功者更是寥若晨星。是以余尽采是日天下­精­英,仿昆仑创天界于此山之中,另复录天界宝录《七十二章经》二十四部分赠天下,以期有质者可得余宝功,以应魔劫。

余一生所学,根源于生,终结于情,一切­精­义尽在此经。似空不空,似冥不冥,进之于空,成之于明,毁之于形。

愿汝能参透天地之空冥,以拯天下之苍生!

玉树书生甲乙年葵月绝笔“原来这位前辈便是三百年前泰山之巅一掌震鬼魔的玉树书生,而那位女前辈则定是武林九仙女之一的七仙女了!”何天香不由暗道,崇敬之心油然而起,竟也不顾周身的伤痛,恭敬地将书放好,郑重地跪下向两人先前所坐之地谦恭地行了两个大礼,这才复又取书向下看去,却是《七十二章经》的正文:“人生一世,莫脱利名,固然有情,亦不为重。然利虚则心魔生,名轻则百邪成,以致世间清降浊升戾乱秉龙……

倘以慈仁和爱之人情普化众生,当可使浊者清翳者明……“

这篇经文博大­精­深,措词鲜明,激烈处如高屋建瓴,松谷回风,细腻处又如湖月晨星,柳翠花明,何天香越读越投入,越读越气朗神清,心洁如镜,不一时竟复又进入了“空明”的境界。

冥冥中,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存在,有的只是一片空冥,似黑不黑,似白不白的空冥!但那早已羽化的玉树书生却又不知何时浮现在半空,周身散发着萤火似的光华,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如梦似幻的声音在何天香的脑海中轻柔地响起:“三百年了,你是第一个肯打开思想让我进入你冥梦中的人。就凭这一点儿,你肯定已完全懂得了我所说的‘人情’的真正涵义,所以,我将放心的把上古神功‘旭日大九篇’传授给你,但却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你能学到多少,那就全看你的悟­性­了!”

冥冥中玉树书生轻轻地笑着,却道:“现在,你看着我的眼睛!”

何天香抬起头,却突然发现玉树书生闪着笑意的眼睛是那样地真诚,是那样的慧明!

玉树书生眼睛中的笑意越来越浓,终于形成了一只浩瀚无底的洞,无数的花枝在里面飞旋,无数的东西在里面放光发明,放出巨大的能量,却又黯去,然后再重新发明,再黯去,是那样的安详宁静,宇宙的产生与灭亡,人类的发展与结终,一切的一切都在这里面形成一层层的缩影,眩目流虹,何天香的魂灵便在这一切的虚幻中一层层地漂浮,感受着宇宙的演绎,彻悟着生命的始终,似梦似醒,直至进入无穷……

冥冥中似乎有一股魔力牵引着何天香推开了对面的石门,进入了另一座石室之中。这间石室好大,直可容得下百人。但却在石壁的左侧依次排了九个座位,每个座位上坐了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女,唯有第七个是空的。随着何天香的进入,八个人也随即散作飞灰,只在每个人的座位上分别留下了一刀一剑一箫一索一帕一笔一镯一扇一簪。九仙石室四个大字高悬其顶,深深刻在石里,字字苍劲有力。反使人有一种苍壮的感觉,底下则是各种人形剑图笔谱,悬刻在九人头顶之上,分别是逍遥刀,湘女剑,多情箫,薄情索,春意帕,西子笔,血玉镯,合欢扇,同心簪。每件兵器都是那样的出尘,或古朴典雅或犀利呈香,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尤其第七座上那一只玉镯,竟在这石室中红光流莹,有如吐火,镯上凤佼龙形,栩栩如生,几若飞腾,将整座石室映得红光一片,竟是当年梦幻神君所赠七仙女的“血玉镯”!

何天香已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下意识地从第一个捡起座上的逍遥刀照着壁上所绘图形一式一式地舞了起来,舞完一套便另换一件,就如此一直向前走来,待得九件兵器舞完,他的人竟已粉云碎雾般顶破那厚达半尺的石门走了出来,而身后,原先室内早已为劲风浸透的壁围这才毕毕剥剥地塌落下来。

隧道中,一阵­阴­风吹来,何天香不由打了一个冷战,这才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立在了一座通道的尽头,而眼前却是遍地的尸体,但奇怪的是死的不但全是女子,而且一排排坐得异常的整齐,都似在参悟什么而不得终于心焦力竭而死!

何天香不由回头,却发现早已被自己撞穿的石门上:“……玉树书生,甲乙年葵月”几个残字,这才明白自己背后的石门上刻的正是《七十二章经》全本,而这些人就是天界历代不能参透天地空冥不能进入九仙石室而最后得瞻玉树书生与九仙女圣容的弟子了。

而自己因祸得福,凭借已修达的空明之境,不但参透了玉树书生的旭日大九篇,而且也学全了九仙的绝世奇功!这事倘若是何天弃和魔尊知道,只怕都要给气疯!

何天香沿着幽深的隧道一直往前走,但那隧道又长又晦涩,竟不知道伸向何处,更不知道何处是终结,但何天香却突然听到了水声,哗哗的瀑布落水之声!

玉皇顶下。雾气遮映的幽谷中,一道瀑布从半山腰垂落下来,泻入潭水,激起半丈高的水花,水声隆隆,两名白衣中年­妇­人持剑立在半山腰瀑布之前的一个洞口前的两块巨石上,透过重重的水帘可以隐隐看出那封闭的洞口上题着三个朱漆的大字“天之洞”。

水潭外则列了无数的少女,素衣白裙,按刀剑箫索帕笔镯扇簪分类排成了九个方队,注视着潭前的十六个人。

潭前的十六个人中九名少女按八方位散作一圈各占一位,最后一名则排在了中央,七名中年­妇­人则排成一排坐在一边静静的聆听着九个人的发言。

只听坐在东方的那名少女朝七名中年­妇­人忿忿道:“这么多年了,你们长老院也该说句公道话,一连三个三年,都是他们中央钧天部带人入”天之洞“,这次怎么轮也该轮到咱们皞天部了吧?”

坐在中央的那名少女却冷冷地讽道:“东皞天,这并不是什么轮与不轮的问题,要想进入‘天之洞’参悟玉树天帝留下的绝世秘笈,并得瞻九位师祖爷的遗容,那就得靠实力,否则只会平白无故地糟蹋了神经!”

坐在正北方的北玄天也不由Сhā道:“不错,咱们天界九重天部之中确实属你们中央钧天部实力最强,但三三九年了,你们钧天部一连派人进去三次又有什么成果?我看这样下去也不会再有什么结果,你们倒不如把机会让给别人,让别的姐妹去碰碰运气的好,免得再糟蹋了大家的青春!”

“不错不错!”其他的人立即连连应是道。

钟钧天却是半步也不让,冷冷地道:“这并不是让不让的问题,而是对师祖爷定下来的规矩负不负责的问题,倘以我实力最为雄厚的钧天部都参透不了神经,你们去了又有何用?更何况,每次入洞之后,钧天部的人又何曾有一个活着回来?我的三位师姐不也都埋骨于内了吗?这么惨重的牺牲,倘换做你们任何一部,又有谁能承担的起?再说了,不管如何,咱们九天部毕竟还是一个整体,假设咱们参透了神功,又怎会将你们拒之门外?”

这番话一出,众人不由立即沉默。

东皞天却大不以为然地道:“你们现在这么说,可参透神功之后又会怎么样却又怎是咱们所知道的,你凭什么让咱们相信你?”

钟钧天不由露出一丝厌恶的神­色­却依旧丝毫不退让地道:“我没有必要向你们做出什么承诺。但是根据祖师爷定下的规矩,这次进洞的仍然应该是我钧天部的人,我们有决心也有信心悟透玉树天帝留下来的东西,而谁如若不服,钟钧天就在这里接着了!”

这句话一出,众人立即一片哗然,就连九大方队中也响起一片吵闹。

东皞天的脸­色­不由变了,不由怒道:“钟钧天,你这是看不起我们八天部!”

钟均天也冷冷道:“东皞天,我知道你一直不服我比你强,所以你处处与我作对;但是今天,我钟钧天也铁了心了,为了天界的未来,我将不惜一切代价!更何况,纵是你们八部联手,也未必就比我钧天部强了多少!”

东皞天的脸­色­立即变得铁青,忍不住朝七名中年­妇­人道:“七位长老可听到了,这次可不是我东皞天找麻烦,而是她钟钧天要跟咱们决裂,这可就怨不得咱们了!”说者,人已霍然而起,从胸口摸住一支簪子,紧接着,北玄天也跟着站起,与东皞天站在一起。而西成天、东阳天、东变天、西朱天却都坐在原地未动,北幽天和南赤天都站到了钟钧天身边,钟钧天这才一脸冷然地站起,却从袖中摸出一只红光闪烁的玉镯来,只是比梦幻神君的那只血玉镯在颜­色­上差了一些,但雕工大小却是毫无二致,她竟是七仙女的嫡系传人!九大方队的人群也开始­骚­动起来。

“住手!都给我坐下!”眼见两方人马就要一触即发,七大长老再也忍无可忍,不由一齐怒喝道。

大长老眼见众人脸上一副准备厮杀的表情,不由怒不可遏地道:“每三年一届的入洞大会,目的就是为了要参透玉树天帝所留下的绝顶武功,以扶危除恶,大济天下,然而现在神经未破,天劫将至,你们不说同心协力破经除魔,却在这里大起内讧,你们想想,你们这样对得起谁?”

一席话说得众人不由低了头。

大长老见众人已逐渐平静下来,这才又朝钟钧天喝道:“钧天,长老院虽说很看中你,但你今天所说的话,却大有诋毁同门之嫌,你若是无心之过,就当当面向诸位同门赔礼认罪,澄清是非!”

钟钧天看了七位长老几带恳求的眼神一眼,眸子中不由寒光一敛,回首抱拳向八位同门恳切地赔礼道:“方才钧天一番言语,都是气话,但却绝无诋毁或看不起诸位姐姐的意思,而此次‘天之洞’之行,事关重大,且九重天部之中就现在来看,唯一能禁得折损的确实也就只有我钧天部了,不管是生是死,钟钧天都已决定以身相试了,而倘我真的出不来,钧天部的姐妹也就拜托各位帮忙照顾了,谢谢各位!”说着钟钧天又深深朝八人一礼。

东皞天不由把头一拧,鼻孔中喷出一串冷气,而其他的人却都不由深深为之动容。

大长老也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却道:“她说得不错,经过这么多年­精­英的折损,以你们现在的实力,除了钧天部,你们其中的任何一部进洞,倘稍有差池,就可能从天界九部上除名,所以长老院建议这次依派钧天部去,但是,东皞天说的也不错,一连三次,各部都没有机会这确是不公平,所以长老圆决定采取你们九人投票的方式公平竞争,谁胜谁负各安天命,现在魔劫已起,我们倘再破不得神经,只怕真的无事可做了!”

众人不由黯然,却谁也没有表示异议。

投票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东皞天两票,钟钧天七票,占绝对的优势。

东皞天的脸­色­不由越来越难看,钟钧天却又朝众人深深一躬沉声道:“多谢各位姐姐成全,三个时辰后,钧天便当起程进洞,到时谷中的一切就都劳长老院和各位姐姐烦心了!

大长老不由笑了,轻轻地摸着钟钧天的脸笑道:“那好,钧天,你的悟­性­在全谷中最好的,咱们可是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你身上了!”

钟钧天点点头,坚定地道:“好,大长老,你放心,只要钟钧天在里面睁着眼一天,就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

轰!就在这时,天之洞封闭的洞口突然被打得稀烂,整个瀑布也被一股超大的力道震的破布破絮般地漫天飞散,水花如乱箭一般将立在石上的两名长老打落水潭,紧接着,一条蓬头垢面的人影便随着不断下落的碎石水箭摇摇晃晃地出现在洞口。

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潭水溅了一身一脸,忍不住惊叫道:“怎么回事?”

遭受了何天弃与魔尊的全力一击,一连五六天未进杯水粒米,又在昏倒前的那一瞬间,运尽全力将那块大的出奇的封洞石一掌打碎,何天香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与虚弱,竟忍不住一头向潭水中栽了下去!

“有人落水了!”钟钧天连忙带人跳下水去,东皞天则是脸­色­一变,径直飞身上崖,直往那已被轰开的天之洞内奔了进去。大长老脸­色­一变,也立即带了六名长老跟了进去。

何天香和两名长老终于被钟钧天从潭里水淋淋地给捞了上来,何天香体内的真气立即自动调节随即进入了“冥睡”的状态,而两名长老则被何天香的掌力震的七荤八素,当时在潭中喝了不少水,骤一被捞上来,就忍不住一地狂吐。

“这人是谁?是从哪里来的?他又怎会从‘天之洞’里出来?”东阳天忍不住看者地上“昏迷”的何天香道。

“你问我,我问谁?还是等他醒来的时候你自己问吧!”钟钧天不由摇摇头无奈地道,眼前却又回忆起天之洞碎的那一刹那的壮观与绮丽,和何天香在那壮观之后虚弱地栽进潭水的那一刻,不由又奇怪地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当她看到何天香身上的衣杉已被树枝与碎石挂破了多处且露出许多肌肤来时,忍不住眉头一皱,正要叫人去给他拿件杉子来,却陡见东皞天脸­色­铁青地从洞中飞奔出来来到何天香面前,二话不说朝着何天香的脖颈挺簪就刺!

盯!“你­干­什么?”钟钧天不由大惊,连忙一镯挡开东皞天的簪子急问道。

“天之洞的一切都已给他毁了,我不杀他做什么?”东皞天气急欲泣,忍不住又是一簪。

“什么?天之洞中的一切都给毁了?!”钟钧天不由心头狂震,却依旧挡开东皞天的簪子道:“那你就更不能杀他了,等他醒来,我们才能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七大长老也连贯出洞,急忙喝住东皞天道:“皞天,你­干­什么?‘天之洞’都毁了,你还乱上添乱!”

二长老却问道:“钟钧天,这人怎么了,怎么还不醒?”

钟钧天忙回道:“方才我救他起来时,已替他诊过脉了,好象是劳累过度,体虚昏迷所致。!”

另一名已在给何天香诊脉的长老却突然叫道:“不对,这个人明明还活着,可我怎么诊不出他一点脉像来?”

“什么?另几名长老不由大惊,一一上前复诊,脸上却都露出一种古怪至极的神­色­。

过了许久,大长老方道:“钧天,这个人古怪至极,可能大有来头,我们先用咱们的至宝捆仙索将他锁住,等他醒来时再问他话。你在这里好好看着他,我们再去勘察一下他造成的破坏到底有多大!知道了吗?”

潭边,众人都已退去,只留下钟钧天看守之下被五花大绑放在一块岩石之上的何天香。

何天香的长发早已完全披散开,又经潭水一泡,和着泥土粘在脸上说不出的脏乱,钟钧天终于再也看不过眼去,忍不住替他把长发顺到脑后,又捧来几捧水将他的脸洗净。

但一洗之下,钟钧天的人突然呆住!这就是男人的脸吗?世上竟真有这样英俊的男人?

钟钧天突然发觉自己的脸好热,好烫!十七年的青春之火竟第一次莫名地在体内如此熊熊燃烧起来,催动着麻麻热热的血液汇聚成灼人的洪浪一遍又一遍地撞击着体内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一时竟说不出是欢乐还是痛苦。

“钟钧天,那个男人醒了没有?”身后,东皞天快步走来,钟钧天却毫无反应,东皞天连叫两声,不见钟钧天动静,忍不住探头一看,却也不由一怔,她的眼睛在何天香身上脸上的每一寸肌肤上都贪婪地挪动着,全身竟突然开始因兴奋而发抖,因激动而呻吟!

“姑娘,有东西吃吗?”两个人正如梦如幻之间,缚在石上的何天香突然睁开了那双夺魄销魂的眼睛,笑吟吟地道。

“什么?你现在还想吃东西,你知不知道你闯多大的祸了?”钟钧天的身子不由猛地一震,却不由叹道。

何天香不由长长一叹,却摇头道:“我不知道我闯什么祸了,只是我现在再不吃东西的话,只怕就要饿死了!”

“可是……”钟钧天还想说些什么。

“可是什么?你没听到他说想要吃东西吗?”东皞天却神经质地大叫道,紧接着,身子一拧,飞也似的向后跑去。

“这是什么地方?”何天香这才流目打量起四周来。

“这就是你们武林人传说中的天界,我是钧天部的钟钧天,你是谁,又怎么从咱们天之洞出来呢?”钟钧天轻轻地问道。

“在下何天香,至于我是怎么到了你们那个天之洞……”何天香话尚未完,东皞天已捧了一大盘糕点依旧飞也似的跑了回来叫道:“吃的东西来了!”说着,将东西往何天香身前一放笑道:“你不是饿了吗?快吃吧!”

但何天香却盯着眼前的糕点无奈地苦笑,东皞天这才发现何天香是被捆在石头上的,不由笑道:“哦,我倒忘了,你的手脚是不能动的,这索名捆仙,连我也不能弄开它的,不过不要紧,我喂你吃好吧?”说着,便用两根纤指捻了一块糕点送到何天香的嘴边。

何天香不由朝钟钧天看去,钟钧天却摇摇头轻叹一口气道:“要吃,你就快吃吧!要不然九位长老回来,你纵是想吃,只怕也没的吃了!”

何天香这才朝她一笑,低头吃了起来。

钟钧天在何天香这一笑之下,却陡觉春心一阵荡漾,一种前所未有的煦暖的感觉猛地从虚无处传来,不由脸上一红,连忙背了身子,再不敢去看他!

何天香刚吃得几块糕点,大长老便带着八大长老和另外七部天回来了,一见三人情景,果然脸­色­突变大怒道:“东皞天,你们在­干­什么?加入本门的时候,我曾对你们说过什么来着?!”

一听大长老声­色­俱厉的训斥,东皞天自知犯错,不由吓得全身一陡,连忙站了起来,立在旁边,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钟钧天却垂首道:“大长老息怒,这件事不怪东皞天,是我叫她拿东西来给这人吃的。咱们既要问他话,又怎能将他饿死呢?”

一句话出口,东皞天不由惊讶地抬起头看了钟钧天一眼,脸上的表情开始有些古怪。

大长老的脸上也不由一片狐疑,却换了一种语气道:“钧天,怎么会是你呢?你应该知道,唯有清心寡欲,方可修成本门至高神功,也才有可能参透玉树天帝留下的神经,你可千万不能一时糊涂呀!”

钟钧天连忙点头称道:“是,大长老的教训,钧天记下了!”

清心寡欲固然可以达到一定层次,但玉树书生所提到的“人情”又当何解?何天香不由一叹。

但他的长叹声立即被大长老听到了,脸­色­又立即变了,朝着何天香冷冷地道:“你终于醒了,现在该说说你到底是谁,又受谁指使来到这里将天之洞中本门绝艺尽数毁去了吧?”

何天香不由轻轻道:“在下何天香,并没有受谁指使,只不过无意之中得了玉树前辈的真传罢了!”

“什么?你已参透了《七十二章经》?!”所有的人都不由大惊。

何天香不由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神经既是人所写出来的,自然就能让人参透!”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良久,大长老缓缓道:“好,你既参透了神经,就讲给我们听一听,看看是不是真的。否则损毁神洞,你罪该万死,到时可别怪咱们下手无情!”

何天香不由摇摇头:“玉树前辈心怀天下,情虚若谷,《旭日大九篇》又浩若烟海,又怎是一言半句可以说得清楚的呢?”

“就凭你也能参透神经?别恬不知耻了!大姐,他毁了神洞,将咱们的灭魔大计毁于一旦,不杀他不足以平众愤!”四长老忍不住叫道。

“大长老……”钟钧天不由朝大长老叫道。

大长老看了钟钧天一眼,终于朝何天香道:“年轻人,你还有最后一次辩白的机会!”

何天香不由笑道:“好吧!只是这种东西,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你们看着我的眼睛,至于能懂多少,就看你们各人的造化了!”说着,他的眼光突然大盛,当时玉树书生眼中的一切又都在他的瞳孔中一幕一幕地闪现出来。

何天香的眼光在不断地变化着­色­彩,充满了人间的温情,九大长老看得一愣一愣的,东皞天却痴痴地盯着何天香的眼睛,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浓,凤目含情,浑身懒慵,几若弱柳扶风。

而钟钧天的脸上却是一片安详宁静的笑容,紧紧地盯着何天香的眼睛,神魂在那片奇瑰的天地中漫游,但却只进得三重,便再也徘徊不前,难以尽终。

“好了!收起你那套鬼把戏吧!现在你还能说什么?”大长老的声音又冷冷地响起。

何天香不由黯然一声长叹,收回了目光轻轻叹道:“当年佛祖拈花,迦叶微笑,遂得佛门心宗,旭日九重,就连钟姑娘也只不过能参得三重,你们又凭什么参透天地之空冥,拯救天下之苍生呢?”

四长老不由大怒,冷冷道:“你以为你说得那么玄奇就能救你的命吗?别做梦了!”说着,人已突上朝何天香扑来。

钟钧天猛地从那似幻如梦的镜像中醒来,连忙叫道:“四长老且慢,他说得不错,我方才确实看到了一些东西,但却是太模糊朦胧,一时没懂而已!”

“哼!”四长老不由怒哼一声叫道:“我只看你们俩方才那表情,就知道你们已被这小子迷失了本­性­,还有什么可说的?让开!”

啪!人影交错,四长老与钟钧天各退一步站定,东皞天也缓缓地向钟钧天靠拢。

“怎么?钧天,为了这个年轻人,你竟要与天界为敌?”大长老的脸­色­不由也变了。

“大长老,我不是……”钟钧天虽心知肚明,一时却无从说出,不由急的手足无措。

“你既不是,那还不快让开!”四长老怒道,九名长老与七部天一齐缓缓向前压来。

“我……我……”钟钧天只急的要哭了,东皞天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把手伸进怀里,缓缓地去摸那只簪子。

“唉,钟姑娘,跟这样死不开窍的老糊涂虫们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呢?”一个声音突然柔柔地在身后响起。

钟钧天回头,却不由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何天香身上的“捆仙索”正寸寸而崩,微笑着走向场中。

“你……你说我什么?”四长老虽惊但火气依旧冲天。

“有目不能明,有耳不能聪,我说你是老糊涂虫!”何天香郎笑着走入场中,以手为刃,迎面便朝四长老一刀。

“逍遥刀!”一名少女已惊叫道。

砰!四长老还未明白过什么事来已被何天香一刀砍倒。

何天香反手一记湘女剑同样把七长老砍出两丈,紧接着是多情箫,薄情索,春意帕,西子笔,血玉镯,合欢扇,同心簪,七套武功各一招施完,九名长老已齐齐趴在地上,九部天女则目瞠口呆地盯着何天香,因为何天香所用的虽都仅是一招,却都已将九套武功的­精­华发挥到了超乎完美的境界。

九套神功参透一套已是万难,又何况是九套?唯一的可能就是何天香已真正参透了《七十二章经》!

“参见天帝!”钟钧天率先领头下拜,其余众人也立即齐齐叩首。

何天香抬头,一片枯叶从眼前飘走,又是一年深秋!

横断山区的一座幽谷之上,密密麻麻地排列了两百名青衣剑士与近百名血衣剑士,无数的火箭火龙般铺天盖地地­射­向谷中的一座楼。

何天弃与百里宽立在谷上哈哈大笑道:“金万里,只要你交出冯暗凝和天星楼的那帮人来,本教主就放过你们!”

整座楼已到处都是一片混乱,烈火浓烟包围了所有的空间,整座楼已开始摇摇欲坠,金碧良却在楼上露出头来道:“何天弃,你不用狂,你断我一臂,这笔帐咱们迟早要算的!”

何天弃不由冷哼一声冷冷道:“姓金的,你什么时候也变得有骨气起来?”说着朝身后一招手道:“给我­射­!”

夺夺夺,一阵密集的箭雨立即将金碧良的头­射­了回去。

“咱们冲出去!”楼中,烟火里,郭强大吼道,向歌吟,韦笑河,伴风道长等立即齐声呼应,甫料刚一打开楼门,无数的箭枝立即夹着一团火焰迎面扑来,郭强连忙砰地一声复又关了楼门。

哗!一条横梁燃着火从上面摔了下来,而从窗口中­射­进来的箭枝越来越多,外面只怕早已给­射­成刺猬了。

“你们上来帮我!”上面的长恨仙子突然大声朝下面叫道。

众人立即上楼,却见李袖珍正给乱箭­射­得抬不起头来,不由问道:“你­干­什么?”

“不要多问,快替我挡住箭!”长恨仙子叫道。

“好!”郭强立即劈手抓下一块木板挡在长恨仙子身前,其他的人也纷纷现身,手中的兵刃舞了起来,将­射­来的箭枝一枝枝地击落。

长恨仙子却突然一声长喝,手中的长恨索骤然飞向空中,在空中一折再折,原本三丈的长恨索倏地变细,竟在空中形成一条长达十数丈的铁索,笔直地向谷上的一棵大树上钉去。

“他们要架桥!”何天弃不由冷冷笑道。

百里宽立即大喝一声,一跃数丈,手中的大棍猛地抡起,呼呼生风向犹在半空中的索尖痛击而下!

不料,他的棍头尚未打中索尖,一名血衣剑士突然从树下窜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ρi股上,一飞三丈,还没明白过怎么一回事来,人已骨碌骨碌沿着山坡一直滚到谷地。

夺!整棵大树都在摇晃,长恨索的索尖已狠狠地钉进了树身之内,从另一边穿出!

怒鹰腾空,郭强立即舞着木板,飞身上索,冒着箭雨全力向前冲来,紧接着是伴风道长,韦笑河,向歌吟,金万里,王子芹……

唰唰,大树之下剑光连闪,数名血衣剑士已倒在了那名血衣剑士剑下。

“反了,反了!”奇变突生,何天弃不由又惊又怒,飞身而至,一掌向那名血衣剑士搂头打下。

砰!尘土飞扬,血衣剑士忍不住连退三步,脸上的面具也被劲风一刮而飞。

何天弃却怔怔地愣在那里,难以置信地道:“薛沉香?”

不错,烈火浓烟之中的,却不是薛沉香是谁?

“薛沉香?!”本已踏着铁索凌空而至向何天弃下击的郭强也不由瞪大了眼睛,竟忘了自己在­干­什么,一时收不住势,竟砰的一声砸在同样呆呆的何天弃身上,两个人不由一起重重地趴在地上。

骤见形藏已然暴露,薛沉香­干­脆将罩在外面的血袍一扯叫道:“现在不要多说,正事要紧!”说着,手中剑华大盛,将数名刚刚冲过来的血衣剑士放翻。

接着,伴风道长,向歌吟,韦笑河,董婉婉,叶留痕等人也皆踏着铁索而来,如狼似虎一般冲入敌阵。

“他­奶­­奶­的!”董婉婉的背后,突然跳起刚从山谷中爬上来的百里宽,两眼冒火,狠狠地一棍打下。

董婉婉骤觉脑后风声迅猛异常,但再躲已是不及,不由仓皇向前伏倒,但就在这时,一支铁笔从天而降,叮的一声架在百里宽的大棍上。百里宽的功力何等深厚,一支细细的铁笔又怎挡得住他,啪的一声,大棍只是微微一停,已将那人打得成­肉­酱,但同时另一枝笔从侧旁飞来,已狠狠地穿进百里宽的肋下,直没至柄,“啊!”百里宽剧痛之下兽­性­大发,竟一回身用胳膊生生将那人的脖子扭断。

“上官!”董婉婉从地上爬起,骤见此景,忍不住悲叫道,飞身而上一连数掌竟将他活活打烂,又复跌落谷底。上官日上官月兄弟给了自己这么多年,但因自己心中只有一个何梅芳,从来没给过他们一个好脸,没想到他们竟痴得如此可怜!董婉婉的眼泪第一次为何梅芳之外的男人流下,模糊了视线,噗!上官月的身子倒下,就倒在哥哥的身边,扭断的脖子上竟是一张那么满足,那么惬意的脸!

双方的争斗已进入了惨烈的境地,金万能已与七位护法次第倒下,燕山三义也只剩下燕七夫­妇­在拼命厮杀,韦笑河已浑身是火,柳含烟,叶留痕等人也一身浴血,周遗梦低头,是血,是火,周遗梦抬头,是烟,是剑!

砰!何天弃将郭强一掌打开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薛沉香,你还没死,这太好了!”说着,身形一晃便朝薛沉香冲来。

但一阵­阴­风刮过,另两条人影更快地挡在薛沉香面前,而同时,丹下清忠也奇快地向这边赶来。

“魔尊?!”何天弃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

“应该是武皇!”魔尊­阴­­阴­地道,韩轻思就娇笑着偎在他怀里。

“你来­干­什么?”何天弃不由冷冷地道。

武皇却笑了:“薛沉香是朕的,朕不许你动她!”

何天弃却朝身后的丹下清忠沉声道:“丹下门主,你替我挡一下,我去抓那个臭丫头,只要人一到手,咱们的约定就立即成立!”

“好!”丹下清忠大声道,却一刀直戳入何天弃的后腰。

“呃——”何天弃骤觉后腰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忍不住怔住,缓缓地回过头来惊愕地看着丹下清忠。

丹下清忠波澜不惊地道:“实在对不起了,何教主,你只借我神杯观摩三月,而武皇却答应赠一部《佛骨魔笈》给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好卑鄙!”何天弃不由­阴­毒地朝着武皇道。

武皇不由哈哈狂笑道:“何天弃,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就凭你那点实力真能和朕对抗?朕不动你,以前甚至让左执法培植你,也只不过是想让你替朕排除异己而已。你现在的目标是得到黄巢宝藏打败朕,而朕的目标却是整个天下!朕也要用这黄巢宝藏招兵买马,打到京师,把那昏庸的皇帝赶下龙椅,让天下跟朕姓段!就凭这一点儿,你又哪是朕的对手?而你所做的,也基本上都做完了,朕这就可以送你上西天了,哈哈哈……”

一个何天弃和丹下清忠就够头疼了,又来一个魔尊,薛沉香两眼一黑,差点晕倒过去,但奇变时生,薛沉香却又不由呆住,而这时,慕容兰娟和赫天南已分别背了周遗梦和田尺儿过来了,众人合力拼力向外突。

“哈哈哈……”武皇哈哈大笑着向何天弃拍出致命一掌。

“呀——”何天弃拼死挣扎,明亮的血杯突然又祭在半空之中,亮的出奇,直夺人魂魄,就连武皇的出手也不由慢了半分,而丹下清忠还没明白过来,便已给何天弃从背后抢起狠狠地砸向武皇。

砰!丹下清忠竟被武皇一掌拍成灰粉,漫天弥散。

韩轻思却狂笑着从旁边攻了过来。

啪!一掌接实,何天弃犹Сhā在背后的长刀不由一阵乱颤,痛的何天弃几乎痉挛。但要命的是武皇又一掌打来,何天弃唯有狼狈的躲了开去。

“你们杀了我爹!”丹下明月突然挺剑似疯子一般冲了上来,反倒救了何天弃一命。

眼见众人都纷纷向外围杀去,薛沉香却陡然似想起了什么,突然猛地一把抓住祁运的衣襟问道:“婷儿呢?你见到婷儿没有?”

“郡主?”祁运不由脸­色­大变:“她没有跟郭大侠他们出来吗?”

两个人齐齐脸­色­大变,不由齐齐朝那座已近坍倒的危楼看去。

哗!又是一块楼板浴在火焰中翻滚着从楼顶坠下,火星四溢中,隐隐露出婷儿那依在烟火之中痴痴拍手唱歌的身影:“……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耳朵,你说怪不怪,怪不怪……”

薛沉香不由大惊,腾身而上铁索,流星赶月一般向楼上冲去,但就在她的脚即将要踏上楼层的那一瞬间,轰!地一声,整座楼已猛地向下塌倒!

“婷儿——”薛沉香不由心胆俱裂,一只手拉着铁索,冉冉下坠中惨看那烟火楼层将婷儿的身影无情地吞没。

“婷儿……”薛沉香的手已被长恨索磨出汩汩的鲜血,但却一无所觉,原本已脆弱的神经终于完全麻木,再也不知道痛苦为何物!

残楼的火势更旺,但薛沉香已欲泣无泪,欲哭无声!

“何大哥,救我——何大哥,救我——”突然从楼层下传出婷儿凄厉的哭叫声。

“婷儿?!!”薛沉香大喜若狂,连忙放开长恨索,俯下身子便是猛地一阵狂扒:“婷儿,婷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砰砰!

何天弃与丹下明月同时被武皇与韩轻思一掌,打得横飞五丈,何天弃滚入一片草丛之中,瞬息不见。

武皇却一拦韩轻思­阴­笑道:“不用追了,他纵是回去了也活不了的,咱们先办正经事!”

砰,丹下明月再狂吐着鲜血被韩轻思一掌砸飞,狠狠地砸在余问天背上。

“是你?”余问天一见是丹下明月,不由大怒,一剑待要斩下,却见她把头一歪,人已晕过去,不由心中一软,将她拉起背在背上,又向外杀去。

哗啦!又是一块火板被掀开,露出了满面烟火之­色­的婷儿。“薛姐姐,怎么是你?何大哥,何大哥哪里去了?”对了,他被何天弃和魔尊联手打下山崖去死了,这次他是真的死了!呜呜……“婷儿不由扑进薛沉香怀里呜呜大哭。一瞬之间,婷儿的神智竟已奇迹般恢复起来。

“婷儿——”薛沉香也猛地把婷儿搂在怀里放声大哭!

漫谷烟火之中,薛沉香抱着婷儿来到谷壁之下,祁运拉着铁索大叫道:“薛楼主,快点儿,我拉你们上来!”

薛沉香点点头,谁知刚握牢长恨索,便看见上面的祁运已化作飞灰碎屑,烟尘般向谷底洒了下来。

薛沉香周身的血液突然变得冰冷。

“哈哈哈……”谷顶上,缓缓现出搂着韩轻思的武皇:“薛姑娘,你就答应了吧,只有你看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文柏雕柱,沉香涂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才知道作为你这样的人,真正得到的应该是什么!”武皇一边笑,一边肆意地在韩轻思胸前任意地轻薄着。

韩轻思则只是嗤嗤地在武皇怀中娇笑,说不出的妖娆。

薛沉香不由眉头一皱,冷冷地道:“不管你说什么,对我来说都没用,你最好还是现在就杀了我的好!”

“哈哈……我才不会杀你,除非你是不想让你那些朋友活了!”武皇依旧哈哈大笑道,单手一提,竟将薛沉香与婷儿两人提起数丈,飞翔在半空中。

唰!薛沉香的腰带在半空中展开,竟在即将落地之时,卷住旁边一棵大树的树­干­一扯一拉,两人已离魔尊远了,迅速的朝伴风道长,郭强,叶留痕他们那边跃去。

“哈哈……”武皇并不追赶,却依旧笑道:“果然不愧是薛沉香,真有一套。只可惜,不管你有多厉害,你还是逃不出朕的手掌心的!”

“薛姐姐!”骤见薛沉香,叶留痕也不由大吃一惊。

“别的话就不要多说了,武皇在后面,大家快走!”薛沉香喝道,背起婷儿率先向外冲去。

何天弃已逃,百里宽已死,已然毫无斗志的青、血剑士又怎经得起众人的这般狂冲?不一会儿已给众人冲的七零八落,居然比众人跑的还快。突然,前面溃散的青、血剑士又似潮水一般退了回来,众人不由抬头,迎面却见有无数的铁甲骑士漫山漫野地砍杀着何天弃的青血剑士压了过来。

“遭了,是武皇的人,大家换地方走!”薛沉香不由大吃一惊,率众扭头侧奔,但猛地一声响,一张偌大的网从天而降,竟将众人一齐结结实实、完完全全地包在了里面,谁都别想再出来了。

武皇拥着韩轻思立在山坡之上,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不由点头朝身边的一名铁甲骑士道:“肖总统领,传令下去,将他们一并押解回山,但对那位薛姑娘和婷郡主要好好款待,万不可疏忽了,至于那个叛徒王左使,朕却是要亲自收拾她,去吧!”

夜已深,弃天教总舵早已尸横遍地,鸿雁与彩霞也同样躺在血泊之中,化蝶楼楼主马新莹正举着已砍缺了口的钢刀与其他十几名高手一齐缓缓地逼向脸­色­苍白大腹便便的梅柔刻毒的­阴­笑道:“梅夫人,这可怪不得我,武皇说了,斩草除根,你认命吧!不过看在主仆一场份上,我会给你留个全尸的!”说着手中的钢刀一闪,搂头向梅柔劈下。

砰!突然,房门大开,一身是血的腰Сhā长刀的何天弃似怒狮一般闯了进来,两名高手躲闪不及被他撞在墙上摔成­肉­酱,马新莹的钢刀也被他一掌打偏。

“阿柔,快走!薛沉香没死,去找她!”何天弃大叫道,说着一伸手将梅柔扔出窗子。

“天弃!”梅柔犹在窗外大哭道。

“快走!为了咱们的孩子!”何天弃背靠了窗子,忍不住扭头大呼道。

“你多保重!”梅柔知道再不走就走不脱了,一咬牙扭头便走。

“咦,真是奇怪,你居然没死在横断山中!”马新莹不由冷冷地打量着何天弃道,却见自己的手下露出畏惧之意,不由怒道:“你们怕什么怕,他现在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宰了他,武皇肯定大大有赏,大家上!”

呼!房中立即刀剑之声大做,“天地同毁!”何天弃强压住胸口的一口淤血,双目暴突,不退反进,嘶吼着全力冲出!

喀喇,喀喇,两名高手的脖子已被何天弃扭断,但何天弃的一条左腿也已被马新莹砍断,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何教主,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马新莹冷冷地讥笑道。

“我只恨……我只恨我当时瞎了眼,为什么杀血无天的时候,不把你也一起杀了!”何天弃不由咬牙切齿地怒骂道,却已无能为力。

“你恨是吧?只可惜已经晚了!”马新莹轻轻笑道,右手一挥,正待下令作最后一击了却何天弃的­性­命,突听嗖的一声响,一根白­色­的绢条竟透窗而入,深深地嵌进身旁的柱子里,马新莹不由扭头一看,却见上面写道:“一记血泪掌,数片夜啼镜,今日月明风清,当容天香了却前情!愚兄天香敬拜!”

“何天香?!”何天弃不由脸­色­大变。

“何天香?!”马新莹差点儿没给吓趴在地上:“他不是死了吗?”

“大家快走!”一名高手不由惊惶失措地道。

但已经晚了,一阵清音突然由远而近齐齐吟道:“日月火风,天界九重!”

屋中顿时白光大盛,一阵清香盈空,九条婀娜的人影白衣白裙从天翩翩而降齐齐一礼道:“九天九部,恭迎九玄天帝法驾!”

紧接着,一方软榻冉冉从天而降,一条白的朦胧的人影端坐榻上,正安详地凝视着每一个人,依稀中却又不是何天香是谁?

“何天香,真的是你?”何天弃不由惊叫道,竟说不出是悲还是喜!

“每个人都认为我已经死了,但我却还活着!”何天香轻轻地笑道。

“天意!天意!!”何天弃不由仰天长叹两声,突然一掌拍在自己的顶门之上,鲜血随着指缝流下。

“你这又何苦?”何天香不由苦笑道。

“我们是兄弟,可我这一生从未做过一件对得起你的事,但还是请你替我报仇!”何天弃虚弱地道,头一歪,身子已缓缓地滑倒在地。

“我们是兄弟,从来都是!”何天香不由黯然长叹道。

夜黑路疏,梅柔一路急走,竟已不知道走到何处了,眼见天已渐明,梅柔却陡觉腹中一阵钻心般地绞痛,忍不住惨叫一声,躺在了地上。

路上起早赶路的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听见惨叫声,不由立即奔了过来。

男的不由问道:“她怎么了?”

女的却急道:“我只怕她快要生了!”

“哇哇,哇——”一阵又一阵嘹亮的哭声唤醒了晨风,那青年女子抱了一个小男孩缓缓地从路边低着头走了进来。

“小晴,怎么样了?”男的急忙问道。

小晴黯然道:“孩子是生下来了,只可惜大人死了!”

“什么?死了?我们抱着个孩子怎么去横段山区?”男的不由急道。

“明玉,你知道这是谁的孩子吗?”小晴却轻轻地抬头看着史明玉问道。

“谁的?”

“何天弃的!”

“什么?何天弃的?你疯了!”史明玉差点跳了起来。

“可是何天弃已死在武皇手里了!”江小晴轻轻道。

史明玉不由沉默了下来。

“她要咱们把孩子托付给薛楼主!”江小晴又道。

“薛楼主,她不是死了吗?”史明玉不由惊叫道。

“薛楼主没死,她就在横断山区。”江小晴轻轻地道,却又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她本是想将孩子托付给何公子的,只可惜何公子是确确实实的死了!”

寒风萧瑟,三匹骏马,几十辆大车,蜿蜒向东。

薛沉香与婷儿被囚在一辆车上,空间虽小,但里面锦衾绣枕倒还舒适,而其他的人则三个一堆五个一群随随便便给塞进一辆车中照旧前行。

“水……我要水……”一直昏迷在余问天怀中的丹下明月突然醒了过来,虚弱地而又急迫地叫道。

余问天本待不要理她,但却见她说完这几个字后头一歪又昏迷了过去,伸手一探她的额头竟是烧的烫手,余问天不由大惊,猛地抬起身子朝车边的一名黑甲骑士叫道:“水!你们有没有水?”

当!“叫什么叫?!”那名黑甲骑士用一杆大枪狠狠地砸在铁栅上,震得铁栅内众人的耳朵嗡嗡直响!

“水!我要水!她再不喝水就要死了!”余问天双手拼命的摇晃着栅栏大叫道。

“你再吵,老子一枪捅死你!”那名骑士不由大怒道。

余问天却恍若未闻,只顾叫道:“我不管,快给我水!水——”

“怎么回事?”肖总统领见后面闹了起来,不由拨马回来问道。

“这个犯人要水喝!”那名骑士连忙行礼道。

“水!我要水——”余问天依旧大叫道:“要不然她要死了!”

肖总统领看了已在死亡边缘的丹下明月一眼冷冷地道:“即使你给她把水喝了又怎样?一到魔山,你以为她还能活着?”

一句话出口,余问天的身子不由猛地僵住,手已麻木般地从铁栅上缓缓滑落;不错,一到魔山,自己这些人又怎还会有活着的希望?早死与晚死又有什么区别,说不定还可以少受一些痛苦与折磨!

薛沉香的声音却在前面的车子里冷冷地响起:“给她水!”

肖总统领的脸­色­不由变了,冷冷地盯住薛沉香道:“你这是在命令我?”

薛沉香不说话,一双冷冽的眸子却也同样紧紧地盯住了肖总统领的眼睛。

婷儿一见,不由笑道:“好啊!咱们的话你现在可以不听,不过到了魔山之后,你就是想听,也只怕没机会了!”一见肖总统领的脸上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婷儿不由又笑道:“你不给是吧?不错,薛姐姐的脾气大家是都知道的,可我既不会武功,又一身细皮­嫩­­肉­,受不得一点苦,到时一下子改了注意也是说不定的事……”一句话未完,肖总统领的脸­色­果然开始有些难看了,突然扭了头避开薛沉香的目光恨恨地道:“给她水,马上赶路!”说着,自顾又拨马回到前头去了。

眼见余问天小心地将水一口口地喂给丹下明月喝,薛沉香不由又回了头盯着婷儿缓缓问道:“婷儿,你方才说的话不是当真吧?”

婷儿的脸­色­也一下子黯然了下来,苦笑道:“薛姐姐,你看我像那种人吗?在天愿做同命鸟,在地愿做连理枝。何公子已不在了,我的人生又如何,死又怎样?”

薛沉香却不由长叹了一口气,悲哀地道:“不错,你我的生死固然算不了什么,可是你难道真忍心让后面那么多的人也陪着我们死吗?”

“你是说……”婷儿不由大惊失­色­。

郭强的无赖,韦笑河的憨直,田尺儿的单纯,傅清竹的活泼,纪小秋的泼辣……不由走马灯似的出现在眼前,婷儿突然之间觉得手是一片冰冷,竟生平第一次真正感到了初识慕容兰娟时的那种悲哀。

纪小秋却偎在向歌吟怀里不住地抽泣道:“向大哥,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对你那么刻薄,你要是不趁现在快找回来,只怕以后就真的没机会了!我可不想有人在我下地狱之后还骂我!”

向歌吟想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忍不住用手捏了纪小秋的鼻子一把笑道:“净瞎说,像你这样漂亮的美人,死了之后也只能上天堂,又怎会到地狱那种地方去呢?”

连日旅途,众人都已劳累,不由都将身子半依半靠在铁栅上随车颠簸,而唯有墨青却依旧身形笔直坐在笼中,脸上一片冷霜。

郭强不由挪了过来叹道:“老婆,咱们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你也就不要这么累了,就算为了我,你就换个样子好不好?”

“那你说要我换个什么样子?”墨青依旧冷冷地道,却连半片指甲都没有挪动一点儿。

郭强不由摇摇头叹道:“就连你老公临死前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还真不如早死了算了!”说着便要将身子朝傅清竹那边挪。

突然墨青的身子一歪就毫不避讳地伏在了郭强怀里。

郭强不由怔住,心跳突然加快,而同时墨青因生平第一次而靠在男子身上的颤抖也一次不漏地传来过来。

冰美人的脸上竟第一次有了热情女儿的那种娇媚之态,凤目含赤,紧紧搂着郭强的腰道:“你什么时候娶我?”

郭强周身的血液不由一下子沸腾了,忍不住哈哈笑道:“不害羞!这种事向来只有男人问女人的,怎么会有女人问男人的呢?”

墨青的脸不由在郭强怀里埋得更深,却又叫道:“我不管,我只问你娶还是不娶?”

“娶!现在就是你们不答应也不行了,咱们现在就入洞房!”郭强哈哈大笑着一把搂过傅清竹,三个人一起滚倒在车上。

坐在车上另一角的慧香眼见三人模样,也不由轻轻将头靠在韦笑河背上轻笑道:“笑河,我本想给你生三个孩子的,只可惜,现在一个也生不成了!”

韦笑河不由吃了一惊,忙问道:“怎么会是三个?”

“大的叫韦一笑,小的叫韦二笑,再一个叫韦三笑呀!”慧香轻轻地抱着韦笑河的背幸福地道:“你难道忘了咱们是怎么相识的吗?”

“没有,没有,这样大的事,我又怎么忘得了呢?”韦笑河不由乐得开口大笑,竟忘了此处是在何地,又重新回味到那段幸福甜蜜的日子里去了。

众人正似哭若笑间,却突听后面车上田尺儿跟赫天南大声道:“天南,过了明天就是魔山,咱们的时间已不多了,所以我想,今天趁着大伙儿都在,就在这里把咱们的婚事办了好不好?”

这话甫一出,众人立即齐声呼好!郭强、傅清竹、墨青、韦笑河、慧香、向歌吟、纪小秋、云七、锦儿也都连忙大叫道:“还有咱们,还有咱们!”

“还有我!”突然余问天怀中的丹下明月也轻咳道。

“你胡说些什么?”余问天不由大吃一惊。

“我没有胡说,不管怎样,我都要嫁给你,反正我快要死了,也算是还我欠你的,好不好?”丹下明月虚弱地道。

“那好,那就请伴风前辈主持,大家就在这里把婚事办了!”余问天不由大叫道。

“好!”众人不由都齐声应好。

有了肖总统领的前车之鉴。众骑士固然不好再去喝止他们,但也似怪物似的盯着他们,人之将死,就真有这么快活吗?“

“一叩首,二叩首……”伴风也不推辞,­干­脆大声叫道。

一对对的新人便在高不盈五尺的囚笼内行起了大礼,只是平时爱穿红的人倒了血霉,身上的衣服已一大片一大片地给扯走作了新娘子的盖头!

薛沉香与婷儿坐在前面,突听后面喧闹非常,婷儿回头望了一下不由问道:“咦?他们在做什么?好象很高兴的样子?”

“举行婚礼!”薛沉香淡淡地道。

“什么?举行婚礼?这是什么时候?他们有没有搞错?”婷儿不由张大了嘴巴。

薛沉香却闭了嘴,不再说一句话。

“可恶!这帮人到底在­干­什么?”肖总统领不由大为恼火,一拨马头又要回去。

“肖总统领,他们的事你最好少管,否则我恨你一辈子!”薛沉香冷冷的声音又从身侧传了过来。

肖总统领不由一愣,终于没有回头,却恨恨地道:“好!闹吧!你们尽情地闹吧!反正后天就到魔山了,我看你们再笑得出来?!”

婚礼很快举行完毕,但大家兴犹未尽,韦笑河不由笑道:“今天是咱们的大喜日子,就请周姑娘为我们弹一曲吧!”

周遗梦却无奈地摇摇头道:“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我原本应该给你们庆贺的,只是我的湘妃琴和柳姑娘的琵琶都给他们收走了,这次恐怕难以从命了!”

“这个无妨!”郭疏影却缓缓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来笑道:“虽说他们也收去了我的相思刀,可毕竟,何公子的碧玉笛还在!”说着,撮­唇­一吹,一股悠扬的旋律立即从笛中传了出来,似青山,似流水,似流莺,似双蝶,抑扬顿挫,婉转流畅!

董婉婉不由笑着对王子芹道:“没想到郭姑娘玩刀是行家,吹笛子也是高手呢!”

王子芹不由含笑点头。

但吹着吹着,郭疏影突然想起别人都成双成对地在这里举行着婚礼,而自己与婷儿、薛沉香、叶留痕、慕容兰娟、周遗梦她们却早已心灰如死,红颜薄命,一致如此,不由悲从心起,笛音立转而下,愁云惨雾,似哭如泣!直让人黯然销魂,生死不知!

今日的欣喜,就是为了后天永久的回忆!所以郭疏影的笛风大转,众人都不觉什么,自然而然地跟着转入了悲哀的境地,但前面的肖总统领与众黑甲骑士却再也忍不住如此大起大落,忍不住骂道:“他娘的!这帮人都他娘的是疯子!就是送葬也不用这么急吧?!”

“江湖有多娇,儿女有多俏,刀光剑影谁在笑……”

头顶的山崖上突然传来了缥缈的歌声,似远若近,似有还无,但听来却是那样的熟稔!

“是何大哥的声音!”婷儿突然霍然而起,脸上已是珠泪滚滚!

郭疏影的笛音也嘎然而止,每个人都在细细凝神聆听。

不错!《大江南北》!正是何天香的声音!

众人都在轻轻向前探身,握住栅栏的手不由自主地轻轻颤动着,珠泪滚滚中,激动地捕捉着那让人魂绕梦牵的声音!

车队骤然而止,肖总统领的脸­色­变得出奇的难看:“何天香不是早已经死了吗?又怎么会在这里唱歌?”

“何大哥!”婷儿率先大叫道,紧接着是柳含烟、许侍霜、李凝雪、王雁云、冯暗凝、郭疏影。

薛沉香、叶留痕、慕容兰娟、周遗梦则泪眼朦胧一片,模糊地痴痴看着那片山崖,心中情涛汹涌,万里倾腾!

“香儿!”“何公子——”“师弟——”伴风、慧香、郭强也分别大叫道。

山崖上的歌声骤然而停!一片寂静!

肖总统领的脸­色­却是一变,怒叫道:“什么人疑神弄鬼,快给本统领出来!”

立时,漫天香裙闪动,无数的少女从两侧的山崖上仙子般飘了下来,齐齐躬身行礼道:“九天九部,奉帝君之命在此恭迎诸位姑娘与诸位大侠!”

领头的正是钟钧天与东皞天。

“什么九天九部,本统领没听说过,给我上!”肖总统领轻蔑地道,立时,蹄声雷动,一百匹骏马似狂潮般向前涌去。

嗤——钟钧天亮出血玉镯大叫道:“天界九重,除魔扶正,杀!”九队少女立即一分一合,漫天雪影,竟将一百名黑甲骑士连人带马淹没的无影无踪。

“天界九重?你们是天界的人?”肖总统领不由悚然大惊,忍不住大叫道。

九队少女重新分了开来,地上已是一片狼籍,一百名黑甲骑士尽毁其中,而九队少女竟无一伤亡,这是何等的武功!薛沉香等人已不由看呆了。

“既入魔道,持之行刑,改之重生!”九部天女齐声叫道,分作九队,漫山遍野般向前冲来。

“天下是武皇的天下,又何用你们行刑!”肖总统领竟一连打伤数名少女孤身一人闯入阵中向前一路猛打。

“以杀止杀,当不违天伦!”阵中突然有人一声长叹。

砰!的一声巨响,肖总统领竟被那人一掌从阵里打到了半空之中,似鹞子般地向外飞坠,而人已在半空中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八分十六,然后碎成一片一片,一块一块,漫天飞散。

主将被杀,剩下的骑士立即如风卷残云般的溃散。

“九天九部,恭迎帝君!”所有的少女立即齐齐下拜。

露出中间一个微微含笑的人影来。

何天香!

正是死而复生的何天香!

“江湖有多娇,儿女有多俏,刀光剑影谁在笑……”

晚风中,竟突然又有缥缈的歌声在豪壮地响起,填满每个人早已空虚憔悴的心灵!

“什么?何天香没死,而且现在还成了天界的帝君?!”魔山金殿,武皇不由大吃一惊。

韩轻思却轻轻地抚着武皇的胸口不以为然地道:“陛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有什么可怕的,更何况,二十四部《七十二章经》不早已被你给毁了吗?”武皇却摇摇头道:“《七十二章经》早已毁去,但那却是以天界在江湖上消失了近三百年为前提的,没想到她们居然还未消亡,这事情可就有点棘手了!”

“怎么,以你《鬼王御魔录》和《佛骨魔笈》联合的威力难道还怕了他不成?”韩轻思不由惊叫道。

武皇苦笑道:“何天弃虽勇,但他的层次和悟­性­都不如朕,是始终也逃不出朕的手心的,所以当时他虽得了‘苍天血泪杯’,朕也并不怎么惧他,更可以借他的力替朕打天下;但何天香这人就不同了,他是个人间的情种,但更是个习武的天才,泰山一战,他将风云,销魂,天龙老儿的神功合三为一不说,竟还能突破习武之人的极限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竟比朕当时还高出了半筹,所以朕不得不杀了左右执法,用他们的血来增强朕的神功并派你去联络何天弃一同联手将他打下玉皇顶,但这次他从天界出来,鹿死谁手可就不得而知了,朕现在倒后悔把何天弃毁的有一点过急了。”

正说着,金殿之外突然有人来报道:“启禀陛下,山外有天界特使求见!”

“天界特使?”武皇不由一愣,随即­阴­­阴­一笑:“好,朕正要看看她们是哪路神仙,有请!”

金殿十八重,重重挂鬼灯,偌大的宫殿黑乎乎的竟不见一条人影,但却到处起­阴­风,吹得人毛骨悚然,那无数的鬼灯也随着气流在半空中流动,一如秉龙!

钟钧天,东皞天,席无义带了八名天界弟子初见这阵仗,心中也不由有些发毛,东皞天忍不住低声道:“帝君让薛姑娘她们留在慕容山庄,却把咱们派到这鬼地方来,好不公平!”

席无义却在后面笑道:“东姑娘这话就错了,何公子这人我接触虽不多,但人我却是了解的,倘不是薛姑娘她们横断山一战元气大伤,武皇又在打她们的主意,只怕这一趟根本就不用你我来了!”

东皞天不由不高兴了,脸­色­一变道:“席大侠,你这话什么意思?”

“只一句话,说白了,这趟虽不是美差,却地地道道是飞来的贵差!”席无义笑道。

“由此可见咱们在帝君心目中跟薛姑娘她们之间的差距了!”一直沉默无语的钟钧天突然幽幽地长叹道。

东皞天反倒笑了,一拉钟钧天的胳膊快步向前走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他,可毕竟他没叫其他七部来,这已经很不错了,是不是?”

钟钧天的脸不由猛地一下子红了,却啐道:“你不也是吗?还净说我!”

两个先前势不两立的人,此时竟好的似亲姐妹一般了,倘要叫大长老再来看一下,不吓一跳才怪。

吱——最后一重大门缓缓而开,立时金光大盛,所有的人都已沐浴在一片金辉之中。

“是何天香叫你们来的?”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一片金辉中传了过来,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坐着的却不是武皇与韩轻思是谁?

“天界弟子钧天部钟钧天。皞天部东皞天,桃花门席无义奉帝君之命有一封书信前来递交武皇阁下!”钟钧天朗声道,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就要上前。

武皇却冷冷一笑道:“拿来我看,他又能说些什么?”

钟钧天就觉手中一轻,那封书信竟凌空向武皇平平飞去,在他面前半尺之处停下,唰地一声自动打开。

好可怕的功力,三个人都不由大吃一惊。

流目一扫,武皇不由冷笑道:“你们帝君要跟朕决斗?”

钟钧天轻轻一礼:“帝君的信上已说得很明白了!”

“也好,那就先让朕看看你们够不够格?”武皇微微一笑,身旁的韩轻思已鬼魅般闪到面前一掌打来。

“当心!”席无义不由大叫,钟、东飞退中,他却上前出掌,“猛虎下山拳”!

砰!韩轻思的身形倒翻三尺,席无义却保持着出拳的姿势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席大侠,你没事吧?”钟钧天与东皞天复又翻上前来,立在席无义两侧关切地问道。

席无义张嘴,想说话,但下巴却掉了下来,接着是鼻子、腮,然后是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如碎石般土崩瓦解下来,最后是骨架也泥土般坍塌。

钟钧天与东皞天不由同时大惊,齐齐从怀中摸出兵刃,钟钧天的镯子亮的如火,东皞天的簪子也同样绿的夺目,竟都已是九仙石室中的仙器。

“两军尚未开战,阁下为什么下如此毒手?”钟钧天血玉镯光华闪烁,沉声问道。

“天界武学,朕只听传闻未曾亲见。今日如若两位不再吝啬,朕会放你们一个人回去的!”武皇不由哈哈大笑道。

大笑声中,韩轻思已又如幽灵般向前飘来,指爪生风,毫不留情地扑向了两人。

“上!”钟钧天也不再避讳,玉镯一扬,便上前迎上。

嗤——簪声尖锐,东皞天也从旁边夹攻而上,八名少女也齐齐撤剑!

钟钧天与东皞天的武功虽还未修到当年九仙师祖的一半,但却已不在薛沉香之下,仅两人联手,数十招一过,韩轻思竟已渐趋下风。

武皇的脸­色­越来越冷,突然轻轻哼道:“相随,什么时候你也心软了?魔幻鬼影,一剑贯顶!”

韩轻思一声厉叫,身体竟在钟、东二人面前从中一分为二绕过二人之后竟分作八片每片扑向一名少女。

嗤!剑气裂空,八名少女的头顶竟同时各开一洞,气血天冲!

钟、东二人齐齐回首,却见韩轻思又已合八为一正贪婪地用舌头舔着手上的血腥!

钟、东二人不由脸­色­大变,突然齐齐喝道:“血镯玉簪,皓气冲天!”

呼!钟钧天的血玉镯已然脱手而出抛在半空之中,急剧地旋转起来,嗡嗡作响,竟在大殿中带起一股旋风!而东皞天的同心簪也同时在血玉簪后,半空之中遥遥指定了韩轻思,蓄势待发。

韩轻思冷冷一哼,身后黑气大冒,一只奇形怪状的轮子也同样祭在头顶,遥遥对正了钟钧天的血玉镯。

魔王御鬼轮!

大殿中的气氛立即无比凝重起来。

突然,钟钧天的眉头一拧,叮!血玉镯与御鬼轮在半空中撞得粉碎,但同心簪却如电一般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直奔向韩轻思的眉间!

眼见被钟钧天震的身形不稳的韩轻思再难以避开这一簪,身后的武皇却突然身形暴起,从身后将­射­向韩轻思的同心簪一掌击的粉碎,掌势未尽,竟如直线一般直朝钟钧天和东皞天拍了过来。

武皇来的好快,眼见两人就再也躲闪不开,钟钧天还想护住身后的东皞天,不由双掌一伸,就想与武皇硬碰,却陡觉眼前人影一晃,东皞天竟在这刹那间翻到自己面前,借了自己一掌之力向前硬挺。

啪!掌力穿透两人,竟犹自不停,将身后的一根巨柱打得稀烂!

噗!东皞天不由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钟钧天抱着东皞天的身子也不由连翻三丈,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角血涌如泉却只顾急叫道:“皞天,皞天!”

东皞天眸子中的瞳孔已散,却紧紧地握住钟钧天的手,一张口,鲜血就一口一口地涌了出来:“钧天,我不行了,以前我对你那么刻薄,你不会怪我吧?”

钟钧天凤目含泪,忍不住哭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

“回去告诉帝君,虽说我不能跟薛楼主她们相比,但我喜欢他,我从一见到他的时候就喜欢他……”话尚未完,东皞天的身子一挺,终于又缓缓地软了下去。

“皞天!”钟钧天不由紧紧抱着东皞天的尸体大叫道。

“哈哈哈……回去告诉何天香,十月十三,泰山之巅,朕等他!”大殿上却回荡起武皇震耳欲聋,嚣张至极的大笑声。

第七部 第二章 魔山一战如惊梦 天香池中十二亭

慕容山庄,天星楼已毁,自从何天香归来之后,三建之后的慕容山庄便成了正道武林的大本营。

何天弃已灭,魔山的势力尚未完全伸向这里,所以在这场武林浩劫中残存的武林人士络绎不绝地向山上聚来,慕容山庄立时呈现出一派前所未有的朝气。

山庄里,郭强正从后面向墨青追了出来,高叫道:“老婆,老婆,等我一下!”

孰料一脱离险境,墨青竟又恢复了本­性­,扭过头来冷冷地道:“谁天天跟你老婆老公的,你也不嫌害臊!”

郭强不由一怔,迟疑地道:“咱们那天不是已经拜过堂了吗?虽说还没真正入洞房,但现在这样叫叫也不打紧吧?”

墨青不由恨恨地一跺脚怒道:“哪个跟你拜过堂了,那天的事也能算的?告诉你!我刚才跟清竹商量过了,这可是咱们一生一次的大事,你可别想就这么草草了之,那可不行!”

郭强不由笑道:“这事怎么能开玩笑,你总不成要我重新来一遍吧?”

“不错!咱们姐妹都商量好了,不能就这么便宜你们!否则我们岂不是太亏了?!”门外突然傅清竹、纪小秋、丹下明月、芸儿,锦儿、田尺儿一齐走了过来,慧香则站在一边自顾吃吃地轻笑。

而何天香、伴风与墨龙祥也正好从另一边过来。

郭强不由立即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连忙跳到伴风身前叫道:“师父,她们居然要悔婚,你说怎么办?”

伴风道长却眼睛一瞪反问郭强道:“又不是我悔婚,你找我做什么?”

郭强一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由道:“可当初咱们的婚事你是证婚人哪!”

伴风道长却笑道:“那又如何?我再重新证一遍也累不着,更何况这样的事办得多一点,还会添福添寿呢!”

郭强的鼻子都要给气歪了,忍不住朝正洋洋得意的墨龙祥问道:“那么老岳丈,这次重办婚礼,你要要我多少彩礼呢?”

墨龙祥却笑了:“青儿嫁给你,也算是放下了我的一桩心事,我又怎会要你彩礼?只是你既娶了青儿,那也算是我墨家的一分子,以后她怎么做,你多少学着点儿也就是了!”

“什么?让我天天陪着她啃凉馒头!”郭强不由眼前一黑,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倒。

何天香不由拍了拍郭强的肩,深表同情地笑道:“唉,师兄,节哀顺便!”

“去你的!”郭强忍不住狠狠踹了何天香一脚怒骂道:“还净笑我,就两个我已焦头烂额了,到时我看你八九十个婆娘怎么应付得了,别到时候睡觉摸错门,给人一脚踢出来!”

众人不由一阵一阵轻笑。

不料笑未完,门外一个声音笑道:“是哪个混帐王八蛋不长眼的趁咱们不在的时候在瞎编派咱们姐妹?”

声到人到,薛沉香、婷儿、慕容兰娟、周遗梦、叶留痕等人已浩浩荡荡从侧门里“杀”了过来。

郭强一见对方人多势众,大不好惹,不由又连忙朝四周看了一圈骂道:“对呀!刚才是哪个混帐王八蛋不长眼的趁薛姑娘不在的时候乱说瞎说胡说,就算我师弟是那种人,可薛姑娘和婷姑娘也是那种人吗?”

众人不由又是一阵哄笑,傅清竹却一把拧住郭强的耳朵把他拖了过来啐道:“行了,你就别在那儿给我丢人现眼了!”

郭强只觉得耳朵大是疼痛,连忙甩脱了大叫道:“清竹,你以后少跟姓纪的那丫头混在一起,怎么连她最拿手的本事都学来了,以后人家在家里可怎么混?”

哄,众人不由齐声大笑。

向歌吟却气得牙根都痒痒,一时竟真想跳过去把他的门牙敲两颗下来。

何天香却连忙扶住薛沉香道:“怎么样?你们身上的伤都差不多了吧?”

薛沉香点点头,却笑道:“大家已基本上都没事了,就是婷儿这丫头天天晚上都兴奋地跟夜猫子似的,吵的大家都睡不着!”

何天香不由笑了,问婷儿道:“婷儿,有这回事吗?”

婷儿的脸不由红了,却连忙否认道:“何大哥,我哪有?你倒听薛姐姐她瞎说!大家本就都睡不着,又怎能怨我一个?”

“那你们这么有­精­神,晚上­干­些什么呢?”何天香不由笑道。

“唉,说你呆你就真呆!你说,她们凑在一起,又还会­干­些什么?”董婉婉不由又好笑又可气,却又问道:“怎么,什么时候让她们一起过门儿?”

这句话一说,众女的脸不由都红了,但却都想瞧不敢,不瞧又不甘地等着何天香的回音儿。

“对!对!定一个日子吧!”郭强、向歌吟等人也不由齐声大喊。

“师父……”何天香不由求助似的看向伴风。

伴风却笑道:“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拿主意!不过要是喝喜酒的时候忘了我,你就等着吧!”

“好吧!那就定在泰山铲除武皇之后吧!”何天香突觉胆气一壮,第一次这么­干­脆地叫道。

“好!”众人不由簇拥着众女一阵欢呼。

等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生生死死的考验与苦难,终于等来了何天香这一句再不瞻前顾后的诺言,薛沉香,婷儿,周遗梦……冯暗凝不由一起随着众人沸腾了!

众人正高兴间,突见大长老脸­色­凝重地走进来跟何天香道:“禀帝君,钧天她们回来了!”

“哦!快让他们进来,我有好消息要告诉她们!”何天香不由笑道。

大长老面有难­色­,何天香高兴之余却没看出来,只是一个劲儿催,大长老无法,只得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钟钧天已满面血污抱着东皞天的尸体走了进来,一见何天香的面,二话不说砰地一声跪了下来叫道:“钧天部钟钧天参见帝君!钧天此次出使有辱使命,请帝君责罚!”

何天香不由大惊,连忙叫道:“钧天,东姑娘怎么了?”

众人也不由都围了上来。

“席大侠死了 ,她也被武皇一掌打死了,她死时还一直惦记着你!”钟钧天不由哭道。

“什么?武皇竟亲自向你们出手?”何天香不由大吃一惊,却连忙搀起钟钧天来道:“钧天,你先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

“是!”钟钧天含泪起身,却突觉胸口一阵剧痛,忍不住一阵天旋地转,瘫倒在何天香怀里。

何天香连忙抓起钟钧天的手腕,脸上不由大变,急叫道:“快把钟姑娘送到我房里去,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去!”

婷儿不由问道:“何大哥,钟姑娘怎么了?”

何天香不由黯然道:“武皇为了试探我的真正实力,竟不顾脸面亲自向她们下毒手!是我害了她们!”

薛沉香却幽幽地道:“这一趟本该是我们去的!”

何天香不由轻轻摇摇头搂着薛沉香的后腰向前走道:“你放心,有我在,钟姑娘死不了的!”

薛沉香却突然问道:“你老实告诉我,钟姑娘的伤还能治得好吗?”

何天香不由一愣,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沉香不由轻轻一叹道:“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若是钟姑娘那么容易就能治好,你是绝对不会把她放在你房里的!”

何天香不由黯然,轻轻叹道:“你说的不错!武皇在她们身上下手之重,竟已超过了当时对剑帝的那一击,钟姑娘竟能坚持着回来,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薛沉香却抬起头紧紧地盯着何天香道:“就这几天的相处,钟姑娘对你怎样,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你还不知道她是怎么回来的吗?”

何天香突然闭了口,扭身就走!他一生最不愿意地就是欠别人的,纵是想还也是那么的艰难!两难!

婷儿不由轻轻道:“薛姐姐,这些话咱们心里清楚就行了,你又何必定要说出来让他难受呢?”

薛沉香不由苦涩地道:“我也不愿意,但我总觉得如果有一天就让钟姑娘这么平平淡淡地走了,对她不公平!”

魔山,金殿,韩轻思正满面忧­色­地朝武皇汇报道:“陛下,半月之中,何天香的九天九部已与伴风,郭强,韦笑河,董婉婉这些人出动不下百次,咱们江西、湖南、浙江、岭南、湖北诸地的分坛已被挑之殆尽,三十六组旋风十八骑士也已折损过半,大江两岸已几乎见不到咱们的人的踪迹,如此下去,只怕不是长久之计!”

武皇却胸有成竹的冷笑道:“旋风十八骑完了怎么样?江西湖南浙江就是都丢了又怎样?只要半个月后泰山之巅何天香一败,这些地方又怎能逃出朕的手掌心儿?”

韩轻思眼中不由媚光一闪,把武皇­干­枯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轻轻娇笑道:“看来陛下竟已有万全之策了!”

武皇不由眯着眼睛笑道:“你可真是朕的小乖乖,连这都猜得出来!”接着眸子中却突然凶光大盛,狠狠地道:“何天香,十月十三纵算你能上得泰山,朕也定叫你有来无回!对了,那天被朕打伤的那个钟钧天现在怎样了?”

韩轻思却摇摇头:“自从咱们将她放回去以后,一入慕容山庄就再无她的消息,何天香到底医没医好她,咱们却是一点儿也查不出来!”

“哦?”武皇不由眉头一皱迷惑地道:“何天香到底在搞什么鬼?”

十月初九慕容山庄,薛沉香与婷儿等人说的高兴,突然向歌吟笑呵呵的跑来叫道:“各位姑娘快到三新堂去,看一下谁来了?”

薛沉香不由笑道:“武林中跟咱们关系密切的人几乎都在慕容山庄了,又有谁来会让你高兴成这样?”

向歌吟却笑道:“你们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众女这才起身向外走来。

“咦?你……”众女刚走到长恨仙子李袖珍的房前,薛沉香突听里面李袖珍似有一声轻呼,紧接着底下便没了声音。

薛沉香不由一惊,信手敲敲她的房门问道:“前辈,前辈……”但李袖珍却没有一点回音。

薛沉香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疑云,正要推开她的房门,向歌吟却笑道:各位姑娘请快些,何兄他们都快等不及了!“

婷儿不由笑道:“大家就快些吧!说不定是何大哥又不知在哪儿种下的情种又找过来了!”

众女也不由轻笑,簇拥着薛沉香便往前走。

“长恨前辈武功高绝,这又是在慕容山庄里,会出什么事呢?我也太多心了!”薛沉香不由又看了李袖珍的房门一眼,随即一笑也就随众人一起向前行来。

三新堂,是慕容兰娟为纪念众人帮忙三建山庄而特地起名的,是一个风景不错的小院落。

薛沉香甫一跨进院子,但见堂前院子中已站满了人,伴风,墨龙祥,纪小秋,韦笑河,慧香,芸儿,墨青,傅清竹,黄直,郭强,锦儿,云七他们都在,旁边站着江小晴,史明玉夫­妇­,而何天香的怀里却正乐悠悠地抱着一个还没出月的小婴儿!

“小晴!才几个月不见,你们的孩子就这么大了?!”薛沉香一见,不由几步抢了过来,惊喜地叫道。

甫料,话刚一出口,众人立即轰然大笑,江小晴和史明玉的脸也立即红的透顶,几乎无地自容。

“怎么?我说错了?”薛沉香骤觉不对,不由笑道。

何天香也不由轻笑道:“你一向很少出错,但这次你确是错了!”

“那这是谁的孩子?总不成是你的?”婷儿笑道。

何天香的脸­色­也不由红了,忙道:“净胡说,我还未跟你们成亲,又怎会有孩子?”

周遗梦却不由摇摇头,装作深沉地道:“难说呀,难说!现在的男人,咳咳……现在的男人……”

众人不由轰然大笑,王雁云、冯暗凝、许侍霜等人也不由看着何天香吃吃地笑。

何天香忙道:“你们别瞎猜,这是天弃的孩子!”

“何天弃!”

薛沉香、婷儿、慕容兰娟、叶留痕、周遗梦十一女不由同时愣住。何天弃几次都差点把何天香害死,他还有脸再把孩子托付给何天香?

江小晴不由叹道:“其实,梅姑娘当时并不知道何公子没死,她的本意是想把孩子托付给楼主你的!”

薛沉香却问道:“那梅姑娘呢?”

“死了!一生下他来就死了!”

众人不由相皆黯然。

薛沉香叹一口气,却又问道:“她还有什么话吗?”

“她说:她和何天弃一生都对不起何公子和你还有诸位姑娘,但是前代的恩怨不应该让下一代承担,她求你好好照顾这孩子!”

薛沉香黯然地点点头:“他叫什么?”

“我叫大家来,实际上就是想请大家给他起个好名字的!”何天香笑道。

婷儿第一个就叫起来道:“好呀好呀!他父亲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他要是能改过就好了,就叫何改过吧!”

“太俗太俗,还是叫自清的好!”郭疏影摇头道。

“鹏飞”!

“……正之……”

“……”

众人立即七嘴八舌地叫起来。

薛沉香却笑吟吟地看着何天香道:“何公子,你的意思呢?”众人不由静了下来。

何天香略一沉吟,轻轻道:“方才大家的提议我都听了,并不是不好,只是天弃本名为天赐,但他自幼遭受苦难,又结交匪人,终至一发不可收拾,我数次想劝他归正,但他却始终不肯悔悟,终于惹火自焚,实际上以他的所作所为,本不该有这个孩子的,但上天既给了,便是他的恩惠,所以我想仍给这孩子起名天赐,一是让他知道他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二是让他以后自洁自律,千万不要再蹈他父亲的后辙!”

“好吧,那就叫天赐吧!”婷儿笑道,却从何天香怀里接过天赐笑道:“来,天赐,让婷婷姨抱抱!”

“我来,我来……”

接着便是许侍霜、叶留痕、周遗梦、纪小秋、燕儿等诸女,那孩子挺安静,便在众人怀里瞪了一双圆圆黑黑的小眼珠滴溜溜地看着众人,直惹的众女越看越爱,留在怀里都有些舍不得再送出去!

突然,人群中闪出长恨仙子笑道:“这么多年了,我还没抱过小孩子,来,天赐,让我也抱抱!”说着已从柳含烟怀里将孩子接了过去。

“哇……”

刚才在众女手里安安静静的小天赐一到长恨仙子怀里,突然嘴一咧,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薛沉香心里突然掠过一丝不祥的­阴­影,想也不想,人已闪电般地扑了出去,直扑长恨仙子手中的孩子!

她快,长恨仙子更快,人影一晃,人已抱着天赐飞上了墙头。

奇变突生,众人不由一时都懵了,不由一阵迷乱,都互相问道:“出了什么事?”

董婉婉也不由叫道:“师妹你­干­什么?快下来,不要吓着孩子!”

何天香也发觉事情有些不对,虎目中立时冷电四­射­,身形突然在人群中一闪不见。

薛沉香伸开双臂拦住欲上前的人群,紧紧地盯着墙头上的长恨仙子,沉声问道:“你不是李前辈,你是谁?”

“哈哈……”“长恨仙子”也不由脸­色­一沉:“好,果然不愧是薛楼主,我的确不是长恨仙子,我是武皇的梦相随!”说着,伸手往脸上一抹,已露出韩轻思那张勾魂夺魄的粉脸来,却是一脸冷霜:“何大侠,出来吧!我虽看不见你,但你出手的瞬间,我却完全可以把这个孩子一下子掐死!”

“哼!”墙角处突然凭空出现何天香的影子!

“韩轻思?!!”人群中立时一阵惊呼!

“你不是李前辈,她老人家怎么样了?”薛沉香见孩子仍在韩轻思手里,不敢妄动,却问道。

“哈……”韩轻思不由得意大笑:“我已经在这里这么久了,她还不出来反对,你还猜不出我把她怎么样了?”

“你杀了我师妹(姐)!”董婉婉、萧红月、花盈盈三仙子不由悲怒交加,便要往前冲,却被薛沉香死死拦住:“几位前辈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天赐还在她手里!”

何天香却冷冷地道:“武皇派你来,到底有什么企图?”

“陛下派我来自是要你的命,至于这个孩子,不过是顺手之物罢了!”韩轻思笑道。

“就凭你还远远不是何某的对手,把孩子放下,我放你一条生路!”何天香冷冷道。

韩轻思却格格笑了起来,只笑得花枝乱颤:“孩子我是不会放下的,但只要你动的半步,我就掐死他!”

轰!何天香身后的院墙突然塌倒,何天香的周围突然出现了面无表情的左右执法,挫骨双使扬灰右使还有百里宽!

“百里宽?!他们不是都早死了吗?”所有的人都不由脊骨生寒。

王子芹却轻叹道:“‘拆脑补髓大清洗’,只是没有武皇的魔血,他们没有丝毫的灵智,也只能复活一次,但攻击力却成倍的增加,甚至已超过了韩轻思!”

“大家快上去帮忙!”王雁云不由大惊。

韩轻思却猛地举起天赐怪笑道:“哪个敢上来,我就先掐死这孩子!”

何天香一摆手,示意众人退下,却冷冷地问韩轻思道:“你以为就凭他们就可以杀了我吗?”远处,九天九部的人已蜂拥而进,但一见这阵仗,竟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韩轻思却冷笑道:“不是夸口,就凭他们六人联手之力,就是金石也可融化,更何况武皇还怕你不死,所以特地各授他们一套大慈至悲掌,我就不信你这次还不死?”

“那你们就试试吧!”何天香冷笑道,却缓缓地盘膝而坐抱元守一,他当然知道众人联手一击到底有多可怕!

他知道,众人自然也知道,薛沉香还能沉住气,但婷儿的脸已有些发白,慕容兰娟更是全身直冒冷汗。

“何公子,不值得!”慧香突然大喊道。

但何天香却恍若未闻,连眼皮都不曾眨一下。

“动手!”韩轻思不由洋洋得意地大叫道。

六个人立即齐齐一声暴喝,东西南北上天下地各各推出一掌。

呜——掌风刺耳至极,四面八方挤向何天香,却在何天香的头顶汇成一股,排山倒海似的直扑而下。

“呀——”众人一见大惊,竟然再也顾不得什么,突然齐齐向六人猛扑而来。

轰!天摇地动,尘土飞扬。六人的合力好猛,众人联手竟被六人的余劲掌风震得枯叶般四散飘落,一如狂涛怒浪里的一叶扁舟。

“何公子!”郭疏影不由大叫,但尘土飞扬中,地上除了一堆尘土,一个大坑之外又哪里还有何天香的影子?

“哈……”韩轻思不由哈哈大笑:“天界,天界也不过如此,什么天地九重,什么九天帝君……”

但韩轻思的狂笑却缓缓地僵在脸上,坑里的尘土在渐渐地隆起,何天香盘坐的身子竟在坑中一尘不染地平平上升,漂浮在半空之中,一条纯白的玉龙在他头顶盘旋飞腾,似欲乘风归去,又似要与他的身影凝融!众人一时竟不由看呆了!

“气神!”韩轻思的头上竟也不由汗如雨下!

“就凭一记天地六合魔邪大慈至悲掌就想把我打死,你们也太小看天界了!”何天香冷冷地道。

韩轻思虽惊,但却还依旧镇定,咬咬嘴­唇­道:“没想到你的武功竟真已到了和陛下不相上下的境界,但是今天,无论如何,你死定了!”说着,轻轻一招手。

六个人立即将身上的外衫脱去,竟露出满满一身的烈­性­炸药!

“什么?!!”所有的人都大惊,何天香也不由脸上变­色­!

“不管你是人还是神都去死吧!”韩轻思突然厉声尖叫道,六个人已齐齐大呼一声,奋不顾身地一齐朝何天香跑来。

何天香的身子立即冲天而起,想跳出六人的包围,但就在同时,韩轻思手中的天赐突然脱手而飞,直落向六人的炸药包围圈之中。

何天香不由大惊,飞出的身子猛地一折,直扑向下落的天赐!

八条人影立时交叠在一处!

轰!第一声爆炸响起,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漫天烟尘,整座慕容山庄都在因恐惧而颤动,天地间一片血火,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立在那里,任凭滔天的血肢碎­肉­凝成的气浪将自己卷飞,神智都已麻木,早已不知何境是醒,何物是痛!

“哈……”韩轻思则在笑声中身形一晃,消失的无影无踪!

魔山,金殿!

“你说,何天香还没有被炸死?”武皇不由吃惊地道。

“他的武功确实已到了深不可测的境地,不过他虽没死,但却也受了极严重的内伤,恐怕没有个十天半月是完全恢复不了的!”韩轻思不由叹道。

“你真确信他受了重伤?”武皇不由关切地道。

“你不相信我?”韩轻思竟第一次有一点恼了的感觉:“我当时虽在飞退之中,但这点知感还是有的,更何况他还要照顾那孩子!”

“朕怎会不相信你呢?”武皇不由一把抱住韩轻思的纤腰笑道:“朕只是想知道的确切一些嘛!好!他既然受了伤,咱们也就不用客气了,还等他什么泰山之战?!两天之后,你就集合人马,咱们一举荡平慕容山庄,斩草除根,看天下谁还敢跟咱们争锋?”

“然后,咱们再慢慢积蓄兵马,宰了狗皇帝,这天下可就是咱们的了!”韩轻思也格格娇笑道。

韩轻思慕容山庄归来之后的第二日,武皇与韩轻思睡得正香,突听外面一阵喧哗大闹,将两人吵醒。

武皇不由大怒,忍不住喝道:“值殿魔将何在?外面怎么回事?”

还没等值殿魔将出现,一名浑身浴血的黑衣统领已撞开大门,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叫道:“启禀陛下,大事不好了,何天香带着九天九部和慕容山庄的人杀上魔山,咱们的人已快挡不住了!”

“什么?何天香?!他不是受重伤了吗?”武皇不由朝韩轻思看去,韩轻思也是一脸的茫然。

武皇的脸­色­一下子­阴­了下来,忍不住恨恨骂道:“好啊!何天香,你居然跟朕来这套,朕就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来呀!摆驾!”

魔山之外,九天九部与慕容山庄的人正漫山遍野潮水一般向山上攻来,刀光频闪,剑光乱窜,无数的黑衣人惨叫着倒下,冲在最前面的是薛沉香,郭强,慕容兰娟,王子芹还有九天九部的人,而里面竟还有非但不死,反而武功大进了的钟钧天!

突然山腹中丝竹声渐起,众人不觉奇怪,又见山下武皇的人马已完全溃散,也就不由停了下来。

匡!山腹的中门突然大开,十二面肃道旗缓缓行了出来,紧接着骏马甲士,虎豹象乘,各­色­旗帜,龙旌流苏,日月伞盖,金瓜信幡,刀剑弓矢,踏脚金椅,纱灯香炉等等各­色­物件共计六百四十四人托掌,竟是全副皇帝的仪仗,引着武皇和韩轻思的龙凤辇,后面则是无数的黑衣人,一路之上旌旗飘舞,香烟缥缈,浩浩荡荡地出了大门,在众人面前摆开阵势来。

婷儿见了,不由冷笑道:“好大的架子,居然真摆起皇帝的仪仗来,倘是我皇伯伯知道了,不发大兵来砍他的头才怪!”

田尺儿也冷笑道:“他也就是摆摆样子罢了,咱们是来看打架的,可这些人能打的架吗?”

王子芹却摇摇头:“你可别小看了这些人,这可是武皇的真正实力所在,抵得上那些黑衣甲士百倍,你别看他们掌的是大旗,托的是水盆香炉踏脚香盒唾壶,可真打起来,只怕还都不在你赫大哥之下呢,就连郭大侠,没个百八十招,只怕也分不出什么来!”

“什么?他们居然有这等厉害?”芸儿不由叫道。

薛沉香却冷笑道:“这也大概就是武皇的全部家底了!”说着一招手,九天九部与慕容山庄的人立即列开阵势,同武皇遥遥对峙。

“万岁万岁万万岁!”武皇的阵势方成,所有的人突然齐声大呼,声震山谷!

“你们好大的胆子,朕不去收拾你们,你们却来找朕的麻烦,总不成都是活腻了?”武皇一摆手,在辇上朝这边叫道。

薛沉香黄裙飘飘立在一块大石上,也冷冷笑道:“乱臣贼子,邪魔妖王,人人得而诛之,咱们不怕来,只恨来的迟了而已!”

“薛沉香,要不是朕手下留情,你们早已成了朕的掌底游魂了,你现在不配跟朕讲话,叫何天香出来见朕!”武皇冷冷地喝道。

薛沉香轻蔑地一笑,朝后一招手。

“天地九重,日月水火,九天九部,叩见帝君!”伫立在山坡上的九天九部立即齐声大叫,齐齐下拜,因下拜的全是女子,所以声音不免稍嫌娇润,但山风势紧,众女翻飞衣裙,蝶舞燕音,竟也另有一种气韵!

何天香便在九天部阵地齐声俯拜中乘了一方软榻在九名少女的簇拥下缓缓走上前来。

他平时虽讨厌这些礼俗,但武皇面前,他首先不能在气势上弱了别人!山风吹来,将他额前的一缕散发吹起,拉成一线,更添了几多潇洒与英俊!

“你好大的架子!”武皇看了何天香一眼,不由冷哼道。

“阁下不也一样吗?”何天香也冷笑道。

“当时在长江边上杀剑帝之时,真该把你也一起杀了!”武皇不由恨恨道。

何天香也随即学着武皇的样子恨恨地道:“二十年前,剑帝也真该把你一剑杀了,也省得你今天与世为恶!”

武皇的脸­色­不由一变,却又道:“现在还不到十月十三,你为什么要犯我魔山?”

何天香却笑了:“同样不到十月十三,你又­干­嘛派人去炸我慕容山庄,幸亏本帝的功力已达到水火不侵的境地,再略施手段,居然把韩姑娘也骗过了!”说着,不由朝凤辇上的韩轻思轻轻一笑。

他笑得本是很好看,但韩轻思的脸却已气呆了,手上的指甲猛地深出足有七寸长,却又一闪而逝。

“看来,你我今日就要在此决胜负了!”武皇不由叹道。

何天香的眸子也立即冷了下来,冷的如冰:“不错!二十年前你杀人无数,二十年后你更是变本加厉!二十年了,死去的人固然已不知道什么,但活着的人却不啻于一场恶梦,段清堂,你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武皇却大笑了起来:“有什么交代!强者生存,千秋万代!他们自己没能耐,又怨得了谁?”

何天香不由冷冷地道:“不错,强者生存!但是这个世界是全体人类的世界,而不是哪些人,哪一个人的世界!而真正的世界却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何天香的语气突然出奇地平缓了下来,而开始缓缓地凝视着身后的每一个人,声音中竟是充满了磁­性­的柔和:“而这却是你永远都不能感悟到的!”

武皇却冷笑:“这不是朕感悟不感悟到的问题,而是天下到底有几个人能感悟到的问题!然而,只要这个世界存在,这一切的一切就不会避免!”

“然而,人类要是再不感悟的话,却只能导致自身的灭亡!”何天香不由叹道。

“灭亡又怎样?即便是要灭,那也是千万年以后的事情了!朕可不能让数十年来的宏图霸业就如此完结了!”武皇不由怒道。

“然而,即便如此,何天香只要有一天在,也绝不能再让你危害天下!”何天香的眸子突然又犀利起来:“更何况,我知道人类的彻悟的日子也已经不远了!”

武皇却冷笑:“你以为你的天界绝学就一定能制得住朕吗?”

何天香也同样冷笑:“我没想过,但我在做每一件事时,从没丧失过信心!如果一个人连信心都没有了,那他又怎能做成什么事?!”

“好!朕也一样,来吧!”说着,武皇的黄袍突然迎风鼓起,人便已到了半空,一掌向何天香压下。

“来的好!”何天香也同样衣袍鼓风,飞到半空之中,天地大还*!

啪啪啪啪啪……

一连七七四十九掌!

天摇地动,巨响与白光在天地间四溢,将双方近万人马都震得前仰后合,几乎立脚不住,婷儿则自己­干­脆一个大马趴趴在地上,心想:“这样总是安全些!”而周遗梦则又找到了晕船的感觉,抱着湘妃琴在叶留痕的扶持之下狂吐不已。

“好掌力!跟朕来!”四十九掌一过,武皇也不由大声叫好,人已一冲而起从北面向魔山之上飞登而去,脚尖袖角不断地在石壁上一沾即走,眨眼之间,人已冲到半山之腰。

何天香不由一声冷哼,还未见他如何动作,人已斜斜向前迈高五丈,再一步十丈,再一步二十丈,第四步迈出他人已同武皇一起登上峰顶。

传说中的平步青云,上天梯!

山顶很尖,唯有三尺见方,武皇便与何天香一人一角,近面对峙!

武皇一走,韩轻思正想跟上,却陡觉眼前黄影一闪,薛沉香已拦在眼前,冷冷道:“梦相随,站下了,我姑姑已死,我不能再让你玷污了她的身子!”

王子芹也走了过来,却看着山顶上凌空对峙的两人轻叹道:“薛姑娘,没用的,要想除掉这个女魔头,只有除掉武皇!”

韩轻思不由大怒,叱道:“王子芹,你这个叛徒!你忘了陛下当时给你的好处了吗?”

“好处?”王子芹不由仰天凄笑:“若不是他当时在中间挑拨是非,我也就不会离卧秋而去,卧秋她就不会死,你说他给我好处,他又给了我什么好处?!”

“这儿好高!”凌厉的山风中,何天香负手而立,衣袂飞舞,突然对武皇道。

“山登绝顶我为峰,峰登绝顶我为天。朕喜欢站在高的地方,只有这样才有一呼百应天下唯我独大的感觉!”武皇也不由霸气冲天地道。

“但有时候人站的越高,就越容易被摔死!”何天香却又笑了。

武皇的脸­色­不由一变,手上却一道黑气向何天香猛地扫了过来。

手刀!运罡戒刀!

嗤嗤!何天香的手上也同样有气发出,却是纯白的剑气,剑罡!气与气相交,竟发出嗤嗤的声响。

武皇的手刀越舞越快,竟然满身都是黑­色­的长刀,腾挪着,翻滚着,团团旋转着,凌厉万分地,没有一丝停歇地进攻着何天香。

何天香的身前却形成了一团白­色­的发光气团,将武皇的手刀尽数持之门外,刀光与剑*不断地撞击着,刚俦无比的力道不断的被反击入地下,将山顶的岩石击成粉末,随风激扬,山顶在奇快地被抹平并下降,两个人的身影也同样随着下降。

砰!武皇最后一记手刀劈出,劲气被何天香反激入山,竟将山顶劈开了一道长长的大裂口,而两人也被同时震出山顶,凌虚漂浮在半空之中,隔山对峙。

山下,韩轻思已被薛沉香的天问神剑和碧血神针一连打出了十几二十几个洞,但却随之复原,然而有王子芹与几名天界长老在旁,她一时之间却也对薛沉香无可奈何。

而武皇的人马早已与九天九部并慕容山庄在接仗,只见山下人山人海,一片刀光剑影。

郭强抢了一面大旗,在敌堆中竖打狂扫,猎猎生风所向披靡,而武皇的贴身侍卫也不弱,双方一时进入了胶着状态。

婷儿,田尺儿,周遗梦不会武功,一时不敢上阵,只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大叫大跳着替众人助威。

赫天南新得何天香指点,一柄紫金鞭直飞横撞,只打得痛快淋漓,而韦笑河夫­妇­与纪小秋夫­妇­合壁,更是滴水不漏。

武皇的人不断地倒下,而九天九部与慕容山庄中武功较弱的人也不断地倒下,双方的伤亡都十分惨重。

这是一场意志之战!

武皇凌空站在半空之上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地倒下再不复起来,不由大是惊怒,而薛沉香刺在韩轻思身上的每一剑每一针却又无时无刻不传了过来,痛的自己说不出的难受,忍不住朝同样浮在对面七丈开外的何天香恶毒地道:“何天香,时至如今,可怪不得朕了!”

“有什么本事,你就使出来吧!”何天香也冷冷地道。

“好!”武皇的黄袍突然猛地鼓涨,嘭的一声碎成千万片迎风飘散。

“吼——”何天香眼前突然金光大盛,一头金碧辉煌的雄狮突然在半空之中张了血盆大口猛地向自己的脖子一口咬来!

“金狮无神!”何天香不由大惊,也突然一声长啸,嘭!身上的外衣同样一鼓激散。

“呃——”一条晶莹剔透的玉龙突然昂首振尾,直冲九天!猛一回头,头上的龙角便狠狠地撞在金狮的鼻子上。

“啊!”武皇不由一声惨叫,连同头上的硕大金狮忍不住在空中痛得连翻两个跟头,鼻孔中已满是鲜血!

“旭日大九篇——”何天香突然一声大叫,人已似电般闪到武皇身前,出掌!一连一百零八掌,将武皇在半空之中一连打出三十丈开外,似碎帛烂絮般散开,找不到一块完整的骨头,找不到一滴血,半片­肉­!然后缓缓地下落。

“以前,你虽为刀皇,也曾为武林做过些好事,但现在,你也该走了!”何天香轻轻地叹道。

但冥冥中,却有一个邪恶的声音响起,缓慢而狰狞,凄毒而悲冷:“比鲜血还鲜红的东西,比黑暗还黑暗的东西,在时间的暗流中出现,在天地的缝隙间出现,让人成为我的血,让天地变成我的躯­干­,来吧!血雨腥风,从现在才是开始……”狂风突然卷来乌云,遮住了天,乌云中夹杂着雷电,是天也在恐惧中哭喊!

声音在每个人的头顶响起,山下诸人的心似乎被撒了一片邪毒的霜,忍不住抬头向上看去。

然后便看见,武皇那已被打散的骨头、鲜血与碎­肉­竟一块一块地粘连起来,粘成一个没有头,没有脸,没有肢,没有­干­,唯有一个邪恶而恐怖的血­肉­模糊的团!

­肉­团在缓缓地下降,但却开始自左向右旋转!

看着看着,山顶上的何天香突然脸­色­大变,突然大叫道:“大家快趴下!”说着,人已似流星一般自山顶一泻而下。

呼!­肉­团突然加速,似旋风一般扫过众人交战的战场,薛沉香等人听得何天香示警,早已趴下,但更多的人却躲不过此难,只见武皇手下的兵马成片的被刮倒,旗旌仪仗扔倒一片,而九天九部的人也被打倒一大片,伴花伴雪以及耿秋声也一时避之不及,惨叫着倒下,然后片片飞散!

­肉­团通红的颜­色­骤然地加深,倒下的人却再也不能起来,身上的血液已被­肉­团榨­干­,只留断躯残­干­飞满天。

呼——­肉­团又回扫。

郭疏影眼见九天九部的姐妹死了那么多,忍不住怒火冲天,突然一跃而起,相思刀迎着­肉­团猛地劈下。

“影儿!”王子芹不由大惊,也急忙一跃而起,猛地将郭疏影一把拉趴下。

呼——­肉­团呼啸而过,相思刀碎成粉末,王子芹的身上也再找不到半丝血迹,嘭地一声炸开。

“师父——”郭疏影不由趴在王子芹的断片上放声大哭。

呼——呼——­肉­团在战场上空来回地翻滚,石碰石碎,树碰树断,粘连了乱石枯树,粘连了人的残肢断躯,体积成倍地增大,­色­彩成倍地狰狞,带起了满天的腥风!来回扫荡,往来驰骋,战场上一片血火,滚来滚去竟滚到了田尺儿、婷儿和周遗梦的头顶!

田尺儿、婷儿把头深深地挤在一起,只吓得爹娘地乱叫。

“何天香,你害得我不成|人样,我也要叫你痛苦一世!”说着,武皇的­肉­团已重重向下砸下。

“啊!”婷儿不由惊惧地大叫,直恨不得立即钻到土里,但周遗梦却突然将手中的湘妃琴向­肉­团抛去。

咚!!!

琴音四­射­!上古的湘妃琴竟在刹那间碎成千万片,而­肉­团那么凄厉的下压之势竟也同样被带得一歪,轰!将三人身旁的巨石砸碎了一半,呼啸而过!

就在这空儿,何天香已到,隔在空中和­肉­团遥遥对峙!

“没想到,你将《鬼王御魔录》和《佛骨魔笈》合二为一后,竟练成了这等模样,而平时你的躯壳不过是个样子而已!”长发在风中火焰般的飞舞,何天香双手负立,冷冷地道。

“哈哈哈……是又怎样?”武皇震天大笑:“有谁会想到人竟真的可以成鬼或成魔?只要我还有一丝理念在,你就永远无法将我摧毁,天地万物,什么都可以成为我的躯体,什么都可以依附我的魂魄,何天香,你完了,左右执法的血打通了我的人魔两界,但鬼魔之间最后的隔界也在你的旭日大九篇下完全打开,我是魔,但可以如鬼不灭,我是鬼,但却可以借魔降佛,我将永世长存。万古不灭,你们就都去死吧!”

狂笑声中,­肉­团突然呼啸着,直直向何天香冲来。

“啊——”地上的韩轻思也突然长发暴散,露出獠牙,手上的指甲一伸三尺,噗地一声将身边的一名天界长老抓死,又将她的血液吸­干­!

剧战又起,但众人对付的已不是人,而是魔鬼!

薛沉香的长剑砍在韩轻思的指甲上只留下道道白痕,但已又有两名长老和西幽天,东变天死在韩轻思爪下!

砰!何天香与­肉­团的一撞之下,竟被­肉­团一撞而下,砰地一声跌在婷儿面前,仰天吐出一口鲜血!

“何大哥!”婷儿不由大惊,连忙上前扶起何天香。

“痛苦的挣扎是无用的,天地之间我才是唯一的主宰!去死吧!”­肉­团哈哈狂笑着,在狂风雷电中又向前冲来。

何天香的身子突然一道奇异的白光一闪,人就已不见。

但­肉­团的前扑之势骤止,狂笑声也停了下来。

婷儿可以明显地感觉出他的不安。

何天香的声音却在­肉­团中间冷冷地响起:“段清堂,倘若我以旭日大九篇中的‘正天剑’将你的魂魄炸散,你又当如何托生呢?”

­肉­团的声音骤然充满了恐惧:“你……你不能这么做!更何况,你用­精­魂震散了我,你也可能回不来,我答应你,只要你肯出来,我便进入­阴­间,再不来到这个世界!”

“已经太晚了!”何天香幽幽轻叹。

“吼——”­肉­团突然因恐惧而在半空中狂暴地狂跳起来,乱冲乱撞,砸到山上,山头被撞塌了半边,冲到树林中,树林被扫平了一片!

轰!!!!

天摇地颤,满天血火飞散,狂风骤停,乌云立散,阳光普照,万里皓天!

噗!刚刚把指爪伸到薛沉香喉间的韩轻思也突然轻烟般地消散。

郭疏影,叶留痕,薛沉香,伴风,韦笑河不由抹了抹脸上的冷汗长吁了一口气。

“何大哥——”婷儿、周遗梦、田尺儿却立在山坡上,仰天悲恸地大喊。

但天地冥冥,又哪里还有何天香的影子?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薛沉香不由问道,向歌吟,纪小秋,郭强也不由围了过来。

“何大哥已和武皇同归于尽,他再也回不来了!”婷儿不由哭叫道。

“又是哪个乌鸦嘴说我回不来了?”一个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一片,两片,三片……

一片片白光闪闪的东西突然在阳光下又合成一个英俊柔和的何天香,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何大哥——”婷儿不由惊喜交加,一下子冲上去狠狠地抱住何天香的腰,只愿此生此世再不分开。

“噢,真是怕了你的泪了,不管在哪里,只要你一哭,眼泪肯定能把我淹死,我又怎敢不回来?”何天香不由轻轻地抱着婷儿的身子轻轻地笑道。

“哈哈哈……”众人也不由一起轻笑。

梅山,何梅芳的故宅前,一大片的宅院错落相连,但见画栋雕梁,碧瓦飞檐,五步一阁,十步一楼,复道暗廊,千门万户,纹窗朱帘,绣幕绵绵,说不尽的雅致堂皇,院前一块大匾,上书五个大字:“天下第一香”下角是一方朱印,竟是当今皇上的手笔!

伴风正行在廊上问身边的郭强道:“一座‘天香别院’这么快就建好了?”

郭强不由笑道:“毕竟何师弟帮过皇上一个大忙,更何况又是婷郡主要出嫁,内务府拨下的几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都是吃素的呀?”

伴风点点头,却见廊外有一座水池,清波涟涟,朱栏回环,池内尽植莲花,青梗翠盖红白相间,亭亭净植,风来飘香,池之另岸,悉种杨柳,丝丝垂条,蘸波生晕。

更奇的是池内朱栏回环中竟有十二座小亭,错落有致地建在池水之中,红绿交映,更是好看!

伴风不由笑道:“这是谁的主意?一般工匠只怕是不会有这等眼光的!”

郭强不由笑道:“师父,你真是愈老愈­精­了,连这都看得出来!不错,这一套亭子是薛姑娘特地命工匠建的,这座池叫天香池,而这十二座亭子就叫天香十二亭!”

“天香十二亭?”伴风不由奇道。

“不错!正是苌亭,沉香亭,兰娟亭,留痕亭,遗梦亭,侍霜亭,含烟亭,雁云亭,凝雪亭,疏影亭,黯凝亭和钧天亭!”郭强笑道。

“好!果然有创意!”伴风不由拍手笑道:却是怎么没有诗箱亭呢?“

郭强的脸­色­却黯然下来:“这却是何师弟的意思,他说史姑娘既已有心参佛,咱们也就免得再以俗气玷污她了!”

伴风不由点点头,却问道:“那后天香儿的婚礼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师父!”郭强不由大笑道:“皇上的赏赐已经下来了,而众位武林朋友的赠礼更是多的可怕,只红毯就有三百多丈,这还不算天星楼和慕容山庄还有北王府的陪嫁!而天星楼的绣品你应该是知道的!”

伴风不由乐得抹着胡子叹道:“唉,人生一世,倘能得到香儿一半的风光,便纵是死也值了!”

郭强也不由笑道:“是呀,我都有些吃醋了!”说着嘴角的口水几乎要淌了下来!

“你还吃醋?竹儿和青儿对你还不好吗?”伴风说着,用手拍了郭强的脑袋一下笑道:“喏,青儿那不是过来了吗?”

“啊?青儿?”郭强连忙缩头回首,却哪里有墨青的影子,再回头,却连伴风的影子也不见了!

何天香成婚这一天,简直是气死皇帝,羡死神仙,三百大红毯通到天,紫锦红帛乱迷眼,亭台楼榭披香屑,蝶燕成串串串欢。

江湖中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以致别院中人满为患,摩肩接踵,一片欢颜。

锣鼓冲天,鞭炮难断,红屑耀眼,十二名新娘子,一律凤冠霞帔,红巾覆面,以沉香为第一,一步一步轻踏在红毯上,徐徐进前,锦儿,小云,田馥儿,田尺儿,慧香,江小晴,小桃,小柔,还有西成天,东阳天,南赤天,北玄天,西朱天以及新任的东*天,北幽天,东变天,还有李梦莲,燕七,丹下明月都是伴娘,也打扮的格外鲜艳,一时之间,红毯之上,殊­色­纷呈,锦裙翩翩,众人只觉满目香艳,迷乱双眼,说不出的痴迷,留连!

伴风在堂上竟也换了一身新袍子,喜气洋洋地主持着婚礼。

“送入洞房——”当伴风最后一句唱出来的时候,整座天香别院都沸腾了。

当何天香看着众新娘都依次被送进内室的时候,却发现人群中多了一个尼姑。

“诗箱!”何天香不由轻叫道。

“祝你们幸福!”史诗箱合十为礼衷心地笑道。

“谢谢!”何天香也真挚地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笑,也化做千言万语消失在彼此心间。

接下来便是欢宴,何天香挨个席跑,众人更是大欢,拼命地劝,结果还不到半席,何天香早已头目森然,狼狈逃窜。

众人大笑,郭强不由大叫道:“今天是我师弟的大好日子,咱们去闹洞房好不好?”

“好!”众人立即山呼海应,老一辈的还都顾身份坐在那里,小一辈的张秋远,王爱尘,向歌吟,余问天,齐长舟,黄直,云七,少北王爷,金碧良,江城月,史明玉,周老六,赫天南等人早已一窝蜂地就要往里闯。

“不行,有我韦笑河在,哪个敢胡来!”突然一声大吼,众人这才发现内宅门口竟坐了一个威猛的大汉,却正是韦笑河!

向歌吟斜端着酒杯不由笑道:“韦兄,大家都要去闹洞房,你­干­嘛拦着不让?”

韦笑河不由搔搔头皮不好意思地道:“这是薛姑娘的意思。她说我要是敢放一个人进去,她就要我还和慧香成亲的那一千两银子!大家也知道这年头贼是越来越难做了的,各位就高抬贵手,饶小弟这一码吧!”

哄!众人不由哄堂大笑,但一听是薛沉香的意思,也就不好再去搅场,于是便呼三喝四,自顾狂欢!

何天香歪歪斜斜地推开了薛沉香的房间。

“何公子?”薛沉香不由轻轻叫道。

“让你们久等了!”何天香笑道,说着和薛沉香并肩坐在床上,伸手将她的盖头轻轻掀了开来。

烛火朦胧,薛沉香不由娇羞地低了头。

何天香乍见薛沉香穿红竟也是这么好看,不由情不自禁地将她揽在怀里笑道:“沉香,没想到,茫茫红尘中,我还能找到你这位红颜知己!”

薛沉香不由抿嘴一乐道:“还说呢!为了你,大家几乎都把心来­操­碎了!”

何天香见她一眸一笑,脸蛋显得更加妩媚,那两片红­唇­也更是红的发亮,充满了诱惑,不由又想起第一次轻吻她时的情景来,想着想着,自己的脸就不自觉地靠了过去。

薛沉香一惊,似待要躲,却反又柔柔地将两片香­唇­靠了上来,轻轻地软软地印在何天香的嘴­唇­上。

何天香的呼吸不由一紧,双臂搂的她更紧了。

长吻,长吻!也不知过了多久,何天香突然将薛沉香放倒在床上,伸手缓缓地去解她的裙子!

“慢着!”薛沉香突然悚然而惊,止住了何天香的手。

“­干­什么?”何天香不由奇道。

“今晚不行!”薛沉香羞涩地道。

“为什么?咱们不是成亲了吗?”何天香不由笑道。

薛沉香却笑了:“今晚并不是我一个人成亲,而是咱们姐妹十二个成亲,我做大姐的不能这么自私,强行把你霸占住,你也该到婷儿房里看看了,她是第一个认识你的,又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该好好对待她,可这毕竟是她第一次,你可千万小心了!”

何天香不由轻笑:“你也不见得有过,还净说人家!”

“你……讨打!”薛沉香不由大嗔,一记耳光眼见就要打在何天香脸上,却娇躯一拧,偎在何天香怀里轻轻地送上一记香吻,柔柔地道:“快去吧,她们都在等你!”

“反正横竖你都跑不了的,我怕什么?去就去!”何天香笑道,终于抬起身子向隔壁婷儿房里走去。

大约两盏茶工夫,何天香便一脸失败地从婷儿房里出来向慕容兰娟房里走去,接着是叶留痕,周遗梦……

总之,每从一个房间里出来,何天香的脑袋就往下沉一分,当从最后一个房间钟钧天的房间里出来时,何天香的脑袋已几乎要贴着胸膛了,不由懊丧地道:“人家都道我娶了十二房红颜知己,会有享不完的艳福,谁曾想到新婚之夜我堂堂新郎官竟然无处睡觉!真是可悲,可叹!”

想想若是到前面去定遭众人耻笑,又觉酒意渐浓,睡意阵阵袭来,几乎睁不开双眼,只得长叹一声,看定了院中一张石桌,一跃而上,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薛沉香便起床,开了房门却见婷儿也正好出来,两人不由相视一笑,紧接着众女纷纷也都出来,聚作一处,却都自顾轻笑,谁也不肯先开口。

终于,薛沉香先开口笑道:“昨晚大家都睡得好吧?”

“好!”众女都红着脸笑道。

“天已不早了,何相公在谁房里,也该让他起来了吧!”薛沉香笑道。

众人不由相视而笑,你看我我看你却是没人开口。

薛沉香一见,不由觉得有点怪怪的,连忙问道:“婷儿,何相公不在你房间里吗?”

婷儿的脸不由一红,却道:“昨晚何大哥确实到我房里来了,可我又把他送到慕容姑娘房里去了!”

慕容兰娟不由脸一红,却朝叶留痕看去,叶留痕却朝周遗梦看去……转了回来,薛沉香竟突然发现钟钧天正脸红红地看着自己,不由恍然大悟,惊叫道:“你们是说,何相公都不曾在你们房里过夜?”

众女不由齐齐点头。

“那他会上哪儿去呢?”薛沉香不由叫道,众女也不由面面相觑。

李凝雪却突觉院子里有人在打呼,不由朝那边看去,突然叫道:“你们快看,那是谁?”

众女一齐围了过来,却见正是那失踪了的何天香,酒喝得多了,翻下石桌也不知道,在石桌下四仰八叉呼呼睡得正酣呢!

“啊?……”看着何天香睡的那样酣甜可爱,又想起昨夜诸女之间的相推相让,众女再也忍不住终于一齐哈哈大笑起来,只笑得柳儿折了腰,香泪直往下掉!

五年之后,天香别院,一群小孩子正在天香池边嬉戏,男的如粉雕,女的如玉琢,说不出的清纯可爱,就连天香池的池水也被他们清脆活泼的笑声笑得年轻了许多。

苌亭之中,却有一个白衣女子正在奋笔疾书,看她时而哭时而笑的样子,竟是恁般地投入。

突然回廊上迎面走来一群穿红着绿的­妇­人,为首一人一身黄裙,轻轻摇着宫扇笑道:“婷儿,你在­干­什么?就你这样爱串门子的人,竟是一连三天不见,真是奇迹了!”说着随手拎起婷儿桌案上的纸张一翻,不由吃了一惊:“天香十二亭,什么意思?”

“薛姐姐!”婷儿不由笑道:“这五年了,虽说生了桂儿,但我却总觉得无事可做,尺儿,小秋她们家中的事也多了,不常到咱们这儿来,我就想,反正咱们闲来无事,何不就把咱们各人跟何大哥的事都写一写,到时留给孩子们看时,也好让他们知道他们有的是怎样伟大的一些爹娘,也好让他们从中学到一些为人处事的道理,潜移默化,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柳含烟不由大喜,“对对对!这法儿好!也省得咱们天天东家长西家短的乱扯一气!薛姐姐,你看呢?”

薛沉香不由一笑:“连婷儿都能坐下了,又何况是你我?好!从明天开始,各人写各人的,然后到我这里来统稿!”

“好!”众女不由齐叫道。

一连月余,天香池中十二亭,亭亭都有人在,众女或自顾疾书或三五相聚,说说笑笑,指指点点,然后提袖挥毫。

不到两月,十一份稿子已送到沉香亭来。

薛沉香一边批改一边笑道:“《天香十二亭》我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直白,试想,人生一世,怎能只如流水,总要给世上留下点痕迹吧!而何相公,不管留给咱们还是全天下武林的,都是不少,所以我想就不如再取一个叫《天香留痕》吧!”

“《天香留痕》?”众女眼前不由一亮。

“好!就叫《天香留痕》!”

花逝去,无人知 只留满身红胭脂相思意 何日止 只得花谢花再时

花逝无痕 于落雁斋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