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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是悲当为苦 有欢也为酸

何天香被引入娴淑楼侧面一座小平房内,小桃替他将包裹安置好笑道:'其实,你在这里也没什么重活,不过替我们扫扫院子提提水什么的,比你在惊鸿院好多了!'何天香不由苦笑:'又是提提水扫扫院子!' '咦?怎么?你还嫌重了?'翠眉不由问道。

何天香猛然醒悟,连忙道:'哦,没什么,谢谢你们!' '小姐说了,你第一天来不必做事,可以随便到处看看,了解一下情况。省得做起事来愣头愣脑的!'小桃说着和翠眉一起走了出去。

'娴淑楼,只怕又是一座云舒楼!'何天香不由轻轻叹道,随手推开了窗子,却见对面楼上王雁云正凭窗向这面张望,见何天香望上看,连忙伸手关了窗子。那惊鸿一瞥,一时竟像极了先前的史诗箱。

何天香突然一阵气血翻涌,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有时侯,忘记一些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也有时候,忘记一个人都是那样的难,又更何况是最刻骨铭心,生死与共的十个?人类确是在忘却中前行,没有忘却的历史不是人类的历史;但是完全忘却的历史,也同样不是人类的历史!更何况,人最想忘却的东西也往往是最难以忘却的东西!

依靠在金陵史家养成的早起的习惯,何天香一大早就起来扫院子,直到一大片院子快要扫完的时候,才听得娴淑楼上开始有些动静,又过了好大一会儿,王雁云,小桃,翠眉方打开楼门一起走了下来,只不过都已换了一身短打,窄袖轻衣,矫健之中又不失婀娜,与昨日的宽裙长袄相比,却又是另一种风韵。

还隔着老远,王雁云就朝何天香喊道:'何难言,你过来!' '我的地还没扫完!'何天香道。

'不用扫了,你先过来就是!'王雁云叫道。

'二小姐叫在下­干­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天香只得拖了扫帚走了过来。

王雁云笑道:'咱们尘缘山庄虽不在一楼两宫三门七派之列,但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庄中每个人几乎都会武功。我仔细想过了,你虽初来乍到,但也必须要跟咱们学一点儿功夫,以免将来出去坠了咱们尘缘山庄的名头!'小桃也附和着说:'咱们小姐可是庄中的高手,多少人想跟着他学都求不到,你到这里来做活,却能得她垂青,真算你的造化!'翠眉也笑道:'不到一个月下来,我管保你既能打人更能经的起打!' '嘟!你胡说些什么!'王雁云的脸­色­不由一沉:'跟我学过的人出去,谁曾挨过打?' '这倒也是!'翠眉不由暗暗点头,二小姐的凶在这一带是出名的,只要得过她'指点'一两招的人在外面说是二小姐教的,谁还敢惹?

何天香不由暗暗叹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一块石头都叫你摔一个跟头,你现在却来教我功夫!'嘴上不由道:'我不学!' '你不学?'翠眉不由道,'为什么?' '我这人学东西太快,只怕把你们小姐的家底儿都学来了,那反倒不好!'何天香信口道。

王雁云不由笑道:'哦?这可是你说的!愿不愿学都由你,反正每天早上咱们娴淑楼都有一场比武大赛,你挨揍的时候可千万不要说我没教你!' '我可不可以不参加?'何天香道。

'不行!凡是娴淑楼的人必须参加,这是规矩!'王雁云叫道:'行了,时间不早了,咱们开始吧!今天我该教你们什么了?' '三十六路擒拿手的第十三路'过背羊'!'小桃叫道。

'好!小桃你过来,接上式的架势摆好!'王雁云叫道。

小桃走过来,两个人的右臂格在了一起。

'注意了!'王雁云突然喝道,右手一翻,闪电般地扣住小桃的脉门,左掌在她腰间一托,一拉一带,已将小桃凌空越背翻过摔在地上,但王雁云出手甚缓,所以摔的不重,小桃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时,王雁云已与翠眉同样做了一遍。

'大家都看清楚了没有?'王雁云叫道。

'看清楚了!'小桃叫道。

'那好,大家自己体会一下,待会儿我检查!'王雁云笑道,却见小桃与翠眉两个人练的火热,何天香却在一旁只拄着扫帚看,不由笑道:'何难言,你­干­嘛不练?'何天香心道:'三十六路擒拿手我就是闭着眼睛也能给你使出来,又何必再跟着你学?'嘴上却道:'你刚才做的太快,我没有看清楚!' '是嘛?'听的何天香夸奖自己,王雁云不由眉开眼笑,却又暗道:'不好,我不能上他的当!这小子表面上安安静静的,肚子里却总是一股坏水儿,害我连上了两次恶当,我可要小心了!只要我不靠近他,他再刁也没有机会!'想着收了笑脸喊小桃道:'小桃,你们两个慢慢示范给他看一次!' '好!'小桃顺手抓过翠眉的手臂将她摔倒在地上。整个动作娴熟滑顺,显然不是一日之功,很明显,今天这场教武是冲着自己来的!何天香不由苦笑,倘若天天总跟这些自以为是的丫头片子们斗下去,人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但倘若不斗,你又能做些什么?

'看清楚了没有?'王雁云笑道。

'看清楚了!'何天香漫不经心地道。

'那好!小桃翠眉,你们上去试一下看他学了多少了?'王雁云笑道:'开始!' '始'字一落,吧!小桃已将何天香­干­净利落地摔过头顶。

'好!'王雁云的眼睛突然大放异彩,忍不住叫道。见何天香从地上吃力地爬了起来,却又换了一副腔调道:'何难言,先下手为强!这就句你懂不懂呀?你怎么能站着等人家摔呢?翠眉,你再跟他来一次!'吧!!这下更重!眼见何天香的身子重重地敲在地上,王雁云的脖子突然伸长了许多,就如一只见了生的鸭,只是没有“呱呱呱'而已!

何天香还没爬起来,王雁云已连蹦带跳地跳了过来,激动地连声音都有些发抖:'何难言,你这可不行!我亲自来教你!起来!快起来呀!'说着,竟连拖带拽地将何天香从地上拉起,两个人面对面摆好架势。

'我可要喊开始了!'王雁云兴奋地笑道,眼光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好吧!'何天香呲牙咧嘴地用左手捂着后腰道。

'开——''始'字还在王雁云的喉咙里,何天香的身子突然动了——扣腕托腰!

吧唧!王雁云还没明白过怎么回事来,就觉得眼前一花,人已被狠狠砸在了地上。

小桃不由呆住!

翠眉也不由呆住!

何天香却拍拍手轻松地站起来笑道:'我说过我学东西很快的!'王雁云却如一根摔酥了的黄瓜似的依旧静静地躺在地上。

小桃开始惊惧地看着地上的王雁云,翠眉的脸上也露出害怕的样子。对于一个从没吃过亏的人来说,她的第一次肯定是可怕的,到底有多可怕?说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小桃突然似觉得王雁云所躺的地上,有无数的火焰在渐渐地升腾而起,越来越旺,越来越猛,然后便是王雁云狰狞而夸张的面孔!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小桃的幻觉在作怪!过了良久,王雁云终于开口了,却是低的可怜,竟还带了些许的哭腔:'你讲不讲道理?' '讲道理?'何天香不由苦笑:'原来有些时候她也知道应该是要讲道理的!'嘴上却装做无辜地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可是你教我的!这一路我已会了,下一路教什么?' '下一路?'王雁云突然在地上打了一个机灵:'你还想学下一路?今天不教了,下一路明天再说!小桃翠眉,你们先扶我回房去吧!'两个人扶着王雁云往楼里走,刚到楼口,小桃不由问道:'小姐,你就这么算了?' '什么就这么算了?'王雁云不由一楞。

'何难言方才不是摔了你一跤吗?' '算了?!'王雁云差点跳了起来“怎么能就这么算了?!要不是我的腰快要给摔断了,我今天饶得了他!' '什么?他摔的你真有那么重?!'翠眉不由大吃一惊,她还以为王雁云是顾及面子才要两人扶的,这时却见王雁云的额头上已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这才明白了王雁云当时的脾气为什么收敛了那许多。

'废话!要不然我还要你们扶?'王雁云不由恨恨地道;'不过,我不会饶了他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尝尝我的厉害!何难言,你竟敢摔我?你这一辈子算是完了!哎呀——'一步踩上楼梯,王雁云捂着腰不由又是一声惨叫。

'明天?'何天香盯着那座古­色­古香的娴淑楼冷笑道,下多重的手何天香心中自有分寸,方才那一摔,王雁云只怕要三天下不了床!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何天香不由长吐了一口起气,扛了扫帚自顾回去。

何天香前脚刚走,翠眉便急急走了出来,向外走去,迎面却撞上范德子。

'范德子,你来做什么?'翠眉道。

'我来看小桃!'范德子讪讪地道。

'她现在没空见你!'翠眉刚要走过去,却突然眼前一亮:'对了,你在惊鸿院做事,少庄主那里一定有一些专治跌打损伤的药,你快去拿一些过来!' '怎么,要跌打药做什么?是谁伤了?是不是小桃?'范德子不由惊道,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翠眉却有些恼:'要你拿就去拿,怎么这么罗嗦!快去快回,只是千万不要让老爷知道!否则,我叫小桃给你好看!'

过了好大一会儿,范德子终于来了,却是跟在老爷夫人和一大队丫鬟身后。整座娴淑楼立即像开了锅一样。

翠眉一把把范德子拖了出来在一个角落里怒道:'怕啥来啥,不是叫你不要惊动老爷和夫人的吗?害我们一齐挨骂!'范德子不由瑟瑟地道:'我也不想,可少庄主的药全带走了,我又怕是小桃 ——又怎会想到是二小姐——' '小桃小桃,你就只想着你的小桃!等二小姐的腰好了,你就等着吧!'翠眉恨恨地跺着脚道,一转身又急急跑进楼去。却只留下范德子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三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乱?'楼外,缓缓走来何天香。

'嗨!别提了,小姐不小心从树上跌下来扭了腰,却把我来害苦了!' '从树上掉下来?'何天香不由奇道:'二小姐?' '怎么?你才知道?'范德子不由也奇道。

'唔!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何天香一警觉连忙岔开道,心中不由暗暗好笑'这个二小姐真是个死要面子的主儿,不用说小桃和翠眉也肯定被她下过死命令了!她挨一次摔也够辛苦了,自己又何苦硬要撕破她的面皮?' '你奇怪什么?'范德子不由问道。

'二小姐武功非凡,是庄中的第一高手,怎么会从树上掉下来呢?' '这倒也是,可她明明是受了伤嘛!这可把我弄糊涂了!'范德子不由揩揩头皮,脑袋中一锅粥似的走了出去。

一连三天,没有王雁云在眼前做烦,小桃翠眉也很少在何天香面前出现,但何天香的日子过的并不是十分恬然。三天中,何天香想了很多的事情,很多很多的事情!

是悲当为苦有欢也为酸!

正如苏轼所云:'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有些事,在未发生之前,你或许还期盼憧憬,可真的发生之后,留下的却只有迷茫与苦痛!

何天香的嘴角有血痕,桌上的'五彩对月相思带','定香珠'和帕子也同样在月光下因痛苦而显得朦胧,冥冥中,还有一些孤寂,清冷!

第四天的早上,何天香还在酣睡,翠眉便来拍门道:'何难言,何难言,起来了!'何天香只得起身穿衣,开了门道:'翠眉姑娘,这么早你来­干­什么?'翠眉笑道:'小姐一时不慎闪了腰,憋了这么多天,已快给憋疯了。今天咱们一起去野炊,你吃了饭就早点儿过来替咱们拿东西,院子就不用扫了!'说完,却又朝何天香扮了一个鬼脸笑道:'不过小姐很记仇的,你这次出去可得小心一点儿!'何天香也笑道:'这算不算告密?' '你自己想吧!只是不要跟小姐说就行了!'翠眉笑着消失在晨曦之中。

'野炊?'何天香不由苦笑道:'好大的雅兴!'

刚吃过早饭,一行人便上路了。王雁云,小桃,翠眉在前面走,一路上叽叽喳喳,莺声燕语,好不快活!何天香却一个人在后面背了毯子,锅碗瓢盆一大堆的东西,里面竟还有梳妆用的梳子,铜镜,脂粉。总之,凡是稍微能够用上一点儿的东西,三个女人就都想到了,连吃带喝,加起来足有百斤上下,好好的一大包!

何天香不由叹气,女人,女人难道天生就都是如此?

'小桃,­干­嘛不把范德子一起带来?'王雁云突然问道。

'范德子?'小桃不由小嘴一撇:'带他做什么?这种男人,烦!' '那倒也是,这样的男人太软了,一点儿男子汉的气概都没有!'翠眉也接道:'不过,我看他对你倒是挺真的!' '真的又怎样?以后我跟着他在你们面前还能抬起头来?'小桃不屑地道。

何天香终于再也忍无可忍,不由道:'小桃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任何卑微者,都有他伟大的时刻;任何弱小者,都有他可惧的地方!'你又怎能这样说德子呢?'王雁云却回头笑道:'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那倒不是,在下只是凭心而论罢了!'何天香道。

'凭心而论?'王雁云不由又笑了:'凭心而论,就不是你在背包,咱们在走路了,对不对?'何天香不由闭了嘴——千万不要跟女人讲道理,她们一般是有理的时候有理,没理的时候更有理!

前几个时辰,三个人还有说有笑,四处揽胜地走路,但几个时辰一过,,三个人的速度明显的减慢了下来,再也顾不得叽叽喳喳,更顾不上漫目四顾,却是不时地回过头来看何天香,脸上一片诧异。

看的次数多了,何天香也不由有些奇怪了:'你们找什么?' '哦,没什么,走你的吧!'王雁云连忙别过了头,却小声啐道:'是哪个该死的王八蛋给我出的这个馊主意?'小桃的脸不由红了:'是我,我本想替小姐出一口气的,可谁想他不比常人,一个人背了那么多东西走了这么多的山路竟没有一点累的样子,真不可思议!'王雁云不由气道:'没整着他倒把我的脚快给跑断了,你看他那样子,只怕再走个千儿八百里的不成问题!'一抬头却见天已将午,不由­干­脆叫道:'好了,大家都别走了,就在这里野炊吧!小桃翠眉帮我整理东西,何难言去找柴!'何天香点点头顺从地去了,翠眉却一边整理着毯子一边盯着何天香消失在树林中的背影道:'其实,何难言人也不坏嘛!'小桃不由一把揪住翠眉笑道:'好啊!整天跟我们假正经,现在露馅了吧?!'翠眉连忙甩开小桃的手笑道:'像这样刚柔兼济的男人,我就不相信你们不心动?'王雁云不由一愣,却又立即摇头道:'不,我现在只想把他怎么整回来,以泄他欺我之恨!'小桃突然眼珠一转笑道:'有了,我有个咱们不用走路的法子了!' '什么法子?'王雁云不由急问道。

'山下不是有条河吗?' '有河怎么了?' '有河就有水嘛!咱们待会把火在船上生起来,咱们一边划船一边烤鱼吃,让他一个人在岸上背着那个包走,岂不是咱们划多远他就得走多远?不谗死他还不累死他!' '小桃,当心你遭报呀!'翠眉不由叹道。

王雁云却两眼放光忍不住拍手大叫道:'对呀,填饱了肚子咱们就下山!'

一叶扁舟,缓缓顺流而下,舟上有火,火上有鱼,三个女人叽叽喳喳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地在那里烤鱼吃,任两只浆片ρi股朝天地翘在那里。

何天香却一个人背了那只特大的包孤寂地走在岸边。

船上的鱼火不属于他,船上的欢乐也不属于他;属于他的只有那水!那清清地水在他面前浸润开来,终于联成苍茫的一片。

风正狂,浪正猛,长鲨帮的大船正似箭一般向前冲来。郭强大惊失­色­作势就要往水里跳,薛沉香则往仓里冲,周遗梦趴在仓里一个劲地直往外吐,却已吐不出什么。何天香却抡起了船尾的那只大铁锚,但就在大铁锚击出去的那一瞬间,船突然翻了,'救命——' '救命——'有人大喊,把何天香从梦幻中惊醒。

何天香睁眼,王雁云的小船竟不知什么时候真的翻了,三个人在水里大叫着'救命!'几截焦木在水面上滋滋地冒着青烟。

'何难言,快救命——'王雁云在水中半沉半浮地挣扎道,又喝了一口水。小桃和翠眉则只把水击的扑通扑通直响,水却直往嘴里灌,三个人竟都不会水?!

不会水也来划船?何天香不由哭笑不得,扔下背包,一个鱼跃跳如水中,先将倒扣的船翻了过来,然后伸手将小桃和翠眉拉了上来,又游了几丈伸手抱住最远的王雁云,将她也托到船上,这才也跳了上来,顺手也将浆拣了回来。

'都是你们!要打要闹也得看看是在那儿!'王雁云一边绾着长发上的水一边训斥小桃翠眉二人道:'要不是何难言在——'却突然发现何天香的眼睛有些发直,原来三人一落水,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湿透,紧贴在肌肤上,显得曲线毕露,也无怪何天香要发呆。

王雁云的脸有史以来第一次红了,忍不住啐道:'你胡看些什么?还不快把船划到岸上去?' '我不会划船!'何天香道。

什么?你不会划船?'王雁云不由吃了一惊。

'我真的不会!'何天香坦然道。

王雁云突然笑,哈哈大笑,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指着何天香的鼻子笑道:'我们会划船却不会水,你会水却不会划船,真好笑!哈哈哈,真好笑!'何天香不由摇摇头:'这有什么好笑的?这就跟铁匠不一定会做衣服,裁缝不一定会打剪刀一样!'王雁云还是笑,抓过浆,荡了几下,小船便靠了岸,四人鱼贯下船。

'你远远地到一边去,可不许偷看!'王雁云道。

'做什么?'何天香不由奇道。

'你这人脑袋里有虫不是?什么事也非要问个明白!你看咱们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回去见人,自然是先要把衣服晾­干­再回去了!'王雁云气道。

何天香一听,连忙跑了开去,而且跑的比兔子还快!

'这人真是!'看着何天香渐渐远去的背影,王雁云忍不住轻笑道,不过眼中却多了一种似烟似雾的东西,有些迷离。

'他真的不会偷看?'小桃还有些担忧地道。

'他要是真敢偷看,我就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王雁云突然又变了脸冷冷地道。

'你现在真舍得了吗?'翠眉突然笑道。

'死翠眉,乱嚼舌根子!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我有什么不舍得的?'王雁云不由怒叱道。眼前却又突然浮现出方才何天香伸臂揽住自己纤腰的情景,水中的那只胳膊真的好轻好柔好温暖!这是十几年来第一只这样搂住自己的男人的胳膊,王雁云的腰间突然莫名升起一股灼热的感觉,紧接着传到全身,整个身子都沉浸在了一种奇异的酥麻之中,竟再也不再感到一点儿寒冷了。

一阵风吹过,王雁云不由打了个冷颤,连忙摸摸已烧得火烫的脸蛋儿,忍不住暗呼道:'天哪!我刚才在想些什么?难道我真的对他——'

三人重新穿好衣衫,王雁云道:'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叫他回来,大家一块儿走!'走出好一块路,才在一片草地上看到了四仰八叉睡在那里的何天香。他靠在那硕大的包裹上,睡的是那样的香,那样的甜,那样的酣,硕大的包裹和他欣长的身子比起来,夸张的不成比例!

何天香也是人,不是神,是人就会累,更何况是背了那只百多斤的包裹整整走了一天!

王雁云不由开始叹气,暗暗道:'我跟他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又何苦一定要这样对他呢?'说着脚步转移,轻轻地往回走:他走了一天,已经很累了,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又有何妨?

'怎么?就这样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何天香的眼睛突然睁开,似笑非笑地看着王雁云。

'怎么,你没睡着?'王雁云不由奇道。

'跟你二小姐在一起,我又怎敢睡着?真担心有头睡觉,没头起床呀!'何天香笑道。

'我在你眼里就真有那么坏?'王雁云忍不住道。

'你二小姐的行事方式,在下还真不敢恭维!'何天香苦笑道。

王雁云看着何天香愁眉苦脸的样子,心头突然又无名火起,忍不住又冷冷道:'那好,如果现在你还没死的话,咱们是不是可以上路了?'自那次河中相救之后,尽管王雁云对何天香还有些成见,但两人的关系已开始渐渐的缓和。

鲁总管与王爱尘数日不归,老太爷与夫人又懒得管山庄中的事,所以王雁云暂时掌管起庄中的一切事务来。

这一日,何天香正和范德子闲谈,王雁云突然带了小桃走了进来笑道:'何难言,你们在­干­些什么呢?' '随便聊聊而已,二小姐有事吗?'何天香笑道。

王雁云点点头:'庄中的油已几乎用完了,我想请你们代我下山去拉一车来,反正现在你们也无事!' '何天香点点头:'这没什么,二小姐既然说了,咱们自当照办便是!'王雁云笑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干­嘛还说的这么客套?这是银子,你们看看够不够用?'何天香接过银子,掂了一掂道:'怎用得了这许多?' '那你就顺便给我捎一盒香粉来吧!'王雁云笑道:'宝月斋的!'眼见二人消失在门外,小桃不由笑道:'你不就是想要他替你买香粉吗?又何必非扯上油的事?'王雁云却摇摇头道:'男人千万不能有钱,有了钱什么劣根­性­都会显出来,这次我给他的钱绰绰有余,我倒要看他能做出些什么事来?!'却又道:'小桃,你也去!' '我也去?'小桃不由吃了一惊:'我去做什么?' '你就在后面跟着他们,看他们到底­干­些什么?' '为什么不叫翠眉去?!' '翠眉哪有你心细!更何况,你这次不也可以看一下范德子到底是什么人了吗?'王雁云笑道。

'呸!!'小桃不由啐道:'明明是你自己想打探人家的为人,却推到我身上,这样的事我不­干­!'王雁云不由慌了,连忙拖住小桃的手央求道:'好了好了,小桃,就算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有什么好处?'小桃笑道。

'我那对绿水晶镯子给你成不成?' '这还差不多!'小桃这才满意地笑了。

看着小桃一扭一扭地走出院子,王雁云不由恨恨地道:'自己明明想去了,却还要倒打我一耙,真是可恶!'

两人赶了车下山,范德子掌鞭,何天香坐在后面。走了好久,范德子一直不说话,何天香不由道:'德子,想什么呢?'范德子这才吞吞吐吐地道:'何兄,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有话就直说,­干­嘛总这么吞吞吐吐?'何天香不由笑道。

'二小姐给你的钱不少,我想请你顺便给小桃也带一盒香粉!'范德子终于羞涩地笑了。

何天香不由也笑:'你这么对她好,可她对你好吗?'范德子眸子中的­色­彩突然暗淡了下去,却又突然抬起头盯着何天香轻轻地叹道:'何兄,情之一事,关键在于付出,你又何必太在意结果呢?'何天香的身子突然猛的一颤,心又在隐隐做痛。范德子已无话,何天香也同样无语,此处无声胜有声,此时此刻,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已沉入了同一种意境。

爱是一种伟大,爱更是一种牺牲!她会因为你的成功而升华,但她却绝不会因为你的失败而损失了生命,而是一种更加美丽飘渺的梦!

进了城,两人十分顺利地把油装上车,就在车启动的那一刹间,何天香突然发现对面街上一个女孩子正在可怜兮兮地盯着地面。她大约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容貌姣好,但脸上手上却是一层层的污垢,身上的衣裙也同样脏的不成样子。她的身前只有一筐­鸡­蛋,但少的可怜!她就蹲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地面,眼神是那样的麻木,那样的寒酸,人群在她面前流来流去,却始终对她恍如未见;她也静静地在那里谁也不看——这个世界不属于她,她也同样不属于这个世界!

何天香突然心中一酸,忍不住几个大步跨了过去,蹲了下来轻请问道:'姑娘,你这­鸡­蛋怎么卖?'骤然听到有人的叫声,那姑娘不由悚然一惊,猛的抬起头,映入眼睑的却是一张真纯善良的脸!

姑娘的头又迅速地垂下,喉眼儿里细细地道:'三个大钱!' '我给你三两银子!'何天香道。

姑娘猛地抬头,双目中却喷­射­着怒火:'我给你三巴掌!'何天香却笑了,一绽不是很大但也不是很小的银子已塞进了姑娘的手里,然后提起篮子就走。

他的眼光是那样的明,那样的亮,似蓝天般的深情,似大海般的汪洋!竟将那小姑娘眼中的怒火消逝地一片安详,当她回过神来想追时,何天香早已消失在滚滚人流之中,只留下那个小姑娘痴痴地站在那里,眼前人流涌动却都不看她一眼,她也不看人一眼,这个世界依然不属于她,她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何天香追上范德子,范德子正生气呢:'你跑哪里去了?' '没跑哪里去,现在往哪里走?'何天香道。

'宝月斋!'范德子没好气地道。

'宝月斋?去宝月斋­干­什么?'何天香不由奇道。

'二小姐不是叫你替她买香粉吗?你说去宝月斋­干­什么?!'范德子光火地道。

'不用去了!'何天香轻叹一口气道。

'不用去了?为什么?'范德子不由奇道。

'我方才已经把银子丢光了,还去­干­什么?'

'什么?你把银子都丢光了?!'娴淑楼,王雁云的嘴巴跟范德子张得一样大。

'不,油还是拉回来了的!'范德子讽刺道。

'我知道,不用你多嘴!'王雁云不由朝范德子怒道,却又朝何天香冷冷地道:'那你看现在怎么办?' '有什么不好办的?丢掉的那一部分从我的工钱里扣掉就是了!'何天香一句话说完头也不回的便走了,只留下王雁云瞠目结舌地立在那里。

'我说就不对嘛!一个大活人那么容易就把东西来丢了?我看八成是这小子花心!'娴淑楼里,王雁云暴跳如雷:'那个­骚­蹄子的家找到了没有?' '不远,就在咱们山下的螺头村!'小桃连忙道。

'走!咱们现在就去,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那路神仙,非把她的窝来拆了不可!'王雁云连蹦带跳地叫道。

'这样不好吧——'翠眉不由道。

'有什么好不好的?'王雁云恶狠狠地挽着袖子:'你不去就算了,就凭我一个也足够收拾她们了,小桃,咱们走!'

何天香刚回来,却发现翠眉正盯着自己笑,不由问道:'翠眉姑娘,你笑什么?'翠眉不由笑道:'你今天做什么坏事了?' '我做什么坏事了?'何天香不由奇道。

'那咱们小姐的香粉钱到底到那里去了?'翠眉笑道。

'丢了,真的是丢了!'何天香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却依旧嘴硬道。

'是吗?反正小姐和小桃已经下山去找她了,到时看你再嘴硬!'翠眉笑道。

'什么?小姐下山去了?去了哪儿?'何天香吃了一惊,不由急道。

'螺头村——'翠眉一句话未完骤然警觉连忙掩了口,但已经晚了,眼前早已失去了何天香的影子。

何天香急急而走,不料刚出山门,迎面便碰上王雁云。

王雁云的头簪没了,耳环没了,镯子没了,总之身上一切值钱的东西都没了,小桃也一样。两人都是一脸的黯然,更让何天香惊奇的是两人的身后居然还跟着那个卖­鸡­蛋的小姑娘。

'我真没想到,她家里竟然会穷成那样!'不等何天香开口,王雁云眼圈一红,泪珠就哗啦哗啦地淌了下来。

何天香不由愣住。

'我把她带回来,你没意见吧?'王雁云突然又笑着问何天香道。

何天香让她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道:'你是这里的二小姐,你说怎样就怎样,又怎来问我?'王雁云不由大喜:'小柔,快来见过何大哥!'小柔抬起头,脸上的污垢早已洗去,一副容貌竟不在王雁云之下,此时见了何天香竟是说不出的羞涩,只轻轻地叫道:'何大哥!'何天香连忙扶起她笑道:'既到了这里,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叫我难言就行了! '

说来也巧,小柔刚来几天,王爱尘就与鲁总管一起从外面回来了。

王爱尘见过老太爷和夫人便急急忙忙回来见何天香,却见房中只有范德子一个人在,不由吃了一惊。

'哎哟,少庄主回来了!'范德子连忙接住。

王爱尘却无暇与他多说,急问道:'何难言呢?他走了吗?' '没有,他现在在二小姐那边当差!'范德子忙道。

'咦?他怎么跑到娴淑楼去了?那岂不是羊入虎口吗?娴淑楼男丁又何曾敢去当过差?'王爱尘不由打了个机灵。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二小姐好象对他很好——'范德子也不由奇怪地道,可眼前早已失去了王爱尘的影子。

娴淑楼的门口,王爱尘迎面撞上何天香,连忙一把抓住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这才松了口气道:'你没事就好!'何天香不由奇道:'我会出什么事?' '说实在的,你在娴淑楼住了这么久,居然一点儿事也没有,真能算得上是奇迹了!'王爱尘不由苦笑道。

何天香一听这话,不由也笑,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外面情况怎么样了?'王爱尘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不由摇头道:'薛楼主她们现在都快急疯了,不但十二楼,慕容山庄,就连丐帮,青城,墨家,甚至沿江一带的捕快也全都动了!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她们,慕容姑娘路上我见了,人都瘦一圈了!'何天香不由黯然长叹,这长叹里到底包含了多少的无奈与辛酸也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

王爱尘略一沉吟却又道:'不但薛楼主她们在找你,好象魔尊和正道盟的人也在找你,这可真奇了!'何天香不由苦笑道:'魔尊是怕我真死了,正道盟却是惟恐我不死!反正没一个安的好心!' '这话怎么说?'王爱尘不由一头雾水。

'因为——'何天香正要说话,却突见王雁云在里面笑道:'哥哥既然回来了,怎么不进来坐一坐?' '就来就来——'王爱尘连忙叫道,却低声对何天香道:'待会儿再外面等我!'

王爱尘进了娴淑楼,四处一打量,不由赞道:'霍!几日不见,你们怎么都这么勤快整洁起来?'王雁云立即想起何天香,脸上不由一红,却啐道:'胡扯!好象你妹子以前都很懒似的!小柔,上茶!' '哎——'里面立即甜甜地应了一声。

王爱尘不由奇道:'小柔?小柔是谁?' '我刚找来的一个丫头!'王雁云笑道:'前天刚来,什么都要现学——'正说着,小柔已端了两杯茶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好象端的不是茶,倒是两只蛇一样。

王爱尘看着她端茶的样子,突然想笑。

但就在他想笑还未笑出来的时候,小柔的脚便真的踹上了门槛,而且就在王爱尘的面前手舞足蹈地摔倒 .咣!茶杯碎成了数片,而茶水却尽数泼在了王爱尘身上。

'啊,对不起,我人笨,什么都学不好,什么都做不好——'小柔顾不上疼痛,连忙蹲了起来,从怀里抽出一只帕子,手忙脚乱地在王爱尘身上擦拭着是。王爱尘从她散乱的眼神里读出了恐惧。

'唉,我说这两只杯子是汉武帝曾经用过的古董,你怎么就真的相信了?真受不了你!'王雁云不由叹道。

'先不要捡了!'王爱尘却缓缓地蹲下身子,从怀中抽出一只丝帕,轻轻地拉过小柔的左手道。手上有一道伤口,血已流满了整只手掌。王爱尘便爱惜地把丝帕替她轻轻缠上。

小柔不由呆住,王雁云也不由睁大了眼睛。

王爱尘却如没事人一般站起来道:'云云,小柔就到我那边去当差吧!' '我凭什么给人?'王雁云不由笑道。

'那何难言不也在你们娴淑楼吗?我又凭什么给人?'王爱尘也笑道。

'那你也得看看人家小柔的意思呀!'王雁云只得道。

小柔却痴痴地瞧着外面的何天香问道:'那我还能不能经常到这边来呢?'王爱尘不由叹气,心中竟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酸溜溜的滋味:'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

'整整一个上午,云云都在缠着我问你的事,我看八成儿是她对你有心了!'王爱尘笑道。

'王兄,别胡说,哪有的事?!'何天香不由红了脸道。

'其实,云云若是真的嫁给你,我比谁都放心!只可惜她没有这福分,你已有了婷郡主她们!'王爱尘突然叹道。

何天香却突然脸­色­惨变,一口鲜血吐出。

王爱尘不由大吃一惊,问道:'何兄,你怎么样?' '我没事!'何天香伸手抹去嘴角的血痕惨笑道:'只是每次我一想起她们,就都会这个样子,但大概一时半时还死不了!' '那我先扶你回去吧!'王爱尘连忙小心地道。

'不用,我一个人还能回去,你扶我,难免引起别人的注意!'何天香摇头道,一个人歪歪扭扭地往回走。

门开处,屋中箱倒柜开一片狼藉,却隐隐有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气。

何天香不由苦笑:'你纵是想查我的根底,也不要做的这么招摇好不好?大小姐的脾气,就不能改一改?'说着从地上扯起被子往床上一歪便沉沉睡去。

'他大概没啥问题!'小桃轻轻道。

'不行!我非要弄个一清二楚不可,这可是我一生的大事!'王雁云摇头道。

'可老爷和夫人——'翠眉不由担忧地道。

'这是我的终身大事,我说了算!'王雁云道。

'可人家要是不同意呢?'小桃不由笑道。

'他要是敢不同意?'王雁云的脖子一梗:'我就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好大的口气!'翠眉不由叹道。

'不!应该是好厚的脸皮!'小桃笑道。娴淑楼中立即传来一阵嬉笑打骂之声。

黄藤阁,老太爷大惊失­色­:'他真的是雁荡山的何天香?' '凭老奴对少庄主的观察和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老奴敢担保他就是当时在嵩山上与追风郭强一举击毙扬灰使者的何天香,雁荡何天香!'鲁总管肯定地道。

'何天香,何天香——'老太爷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这个早已为江湖上许多人所熟知的名字,眼睛中闪烁着兴奋地光芒。突然,老太爷沉声道:'鲁总管,何大侠到咱们山庄来,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除了咱们,这件事绝对不许其他的人知道一个字!' '包括老夫人吗?' '每一个人!'老太爷一字一字地沉声道:'他可能已是武林中为数不多的希望之一,天龙老前辈的眼光从来没错过!'但何天香却犹在吐血,地上,被子上都是鲜血,殷红的鲜血!

已是何天香来尘缘山庄的一个月零七天。

'难言呢?'娴淑楼中,王雁云突然问小桃道:'怎么一个上午都不见他的影子?' '少庄主刚进了一大批药材,准备再过几个月运到江北去。他大概被范德子叫去帮忙搬货了!'小桃道。

'怎么又不在?这个范德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大哥也是,都做了十几年药材生意了,还没做够?真是的!'王雁云不由发牢­骚­道。

'你这就叫'一天不见情郎心痒痒,两天不见情郎恨的慌,三天不见——''翠眉不由笑道。

'去去去!没你的事!一边呆着去,小桃跟我来!'王雁云一遛小跑望外跑。

惊鸿院,范德子正和何天香一起吃力地朝仓库里抬那一大包一大包的药材。

突然,小桃远远地走了过来叫道:'德子,少庄主呢?' '少庄主一大早就和小柔姑娘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范德子一见是小桃,连忙应道。

'那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你!'小桃笑道。

'我?'范德子不由受宠若惊,却为难地朝何天香看了一看。

何天香心下明了,却笑道:'小桃姑娘难得找你有一次事,你就尽管去吧!这里我一个人也做的来!' '谢谢你,何兄!'范德子不由乐得一蹦三尺高,狠狠地拍了何天香一巴掌,乐颠颠地跟着小桃跑了。

何天香不由笑着摇摇头,眼见二人走远,又见四处无人,­干­脆右手拎起两大包药材,左手一拎,脚尖一挑,又将一大包放在肩上,一个人扛了三包径直走进库房里面去,不一会儿出来又是三大包。

'啊——'一直躲在树后的王雁云的嘴巴不由在手心里张的天大,就如不知被谁塞进了一一只半生不熟的鸭!

何天香搬最后一包药材刚出院门口,便发现王雁云迎面而来。

'难言!'王雁云笑叫道。

'二小姐,什么事?'何天香忙恭身道。

'我今天没事,你能陪我一起出去走走吗?'

芳草斜阳,又是河边。柳枝轻扬,王雁云轻轻理了理额前几缕被晚风吹乱了的长发笑道:'这次约你出来,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总不成又是约我出来打架?'何天香笑道。

'我哪还敢?'王雁云不由也笑,却道:'今天我是特地来向你道谢的!' '道谢?道什么谢?'何天香不由奇道。

'我这个人的脾气 你现在也该知道了:别人对我好,我就对别人好;别人对我坏,我就对他更坏!上次河里的事,我嘴上虽不说,可心里——'王雁云轻轻地道。

'这个我心里明白,也感觉得到,谢谢你,二小姐!'何天香也不由轻轻地叹道。

王雁云点点头:'你明白就好,可你真的是何难言吗?'王雁云的语锋突然一偏,眸子直朝何天香刺了过来。

何天香心中一惊,不由道:'二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对于一个一只手就能拎两大包药材的人来说,要说他遭了强盗,打死我也不信!更何况我那两跤也摔的实在蹊跷。再说,我最近发现,大哥和爹爹好象对你特别的好,鲁总管对你也怪怪的,这到底是为什么?'王雁云笑道。

'二小姐——'何天香不由道。

'不要叫我二小姐!何公子,从现在起,你叫我雁云好不好?'王雁云突然紧紧地盯着何天香的眸子,真挚地道。

何天香眸子中的­色­彩却突然开始渐渐地变淡,何天香转过身子,一边走一边黯然地道:'王姑娘,我很佩服你的眼力!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人之于此,必有其不得已的苦衷。不说尚罢,倘一说出来,大家连朋友也做不得了,又何必呢?' '哎——何公子,何难言——'王雁云不由在身后急叫道。

'哎——小桃,你不要再走了,你找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河边的树林里,范德子跟在小桃身后有气无力地叫道:'只在这里已经转了三圈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小桃看看天­色­已是不早,估计大概差不多了,这才停下脚步,冷冷地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叫你以后离何难言远一些,别整天跟他铁哥们似的贴在一起!碍眼儿!' '碍眼儿?我们碍谁眼儿了?你?!'范德子怒过之后,突然醋意大发。

'我?!'小桃不由给气的翻白眼儿:'是二小姐!死脑筋,怨不得没人喜欢你呢?跟你说多了也没用,反正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小桃说完,头也不回的便走了。

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包裹,何天香不由苦笑,'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此次固非如上次史明玉所驱逐,但咫尺天涯,天涯咫尺,此时一去,又复能抹去多少的记忆?

门开处,王雁云便静静地堵在门口:'你要走?' '这里本来就不是我的家,我既然来得,当然也就走得!'何天香笑道,但那笑中却添了一种无奈的淡淡的气息。

'是为了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吗?'王雁云轻轻道。

何天香不再说话,却黯然。

'我可以替你保密!我发誓,你的事我不对任何人说!'王雁云道。

何天香依然沉默。

'你自己说过:你有不得已的苦衷,倘一说出,大家连朋友也做不得了!但你到现在还没对我说,所以大家仍然是朋友,不是吗?'王雁云朝着何天香轻轻地笑,充满了真诚。

'你还要查他?'小桃大惊失­色­地道。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他越是不肯告诉我,我就越是要弄个明白!'王雁云瞪着小桃怒道。

'那你就不怕他真的一走了之呀?!到时候我看哭的是谁!'翠眉大不以为然地道。

'笨蛋!我不能明查,难道我就不能暗访了吗?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带了你们这两块死疙瘩呢?'娴淑楼中,王雁云不由怒气冲冲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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