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修流道:"不知小兄弟的武功师承于谁?"修流道:"教授我内功心法的那个前辈,要我不要向人提及他的名号.恕我不能道出."
叶思任沉吟道:"既如此,便请小兄弟与我到船头上,同我比划三招,我便能窥出你的师承底细.据我所知,当今海内武功最著者,非'半死不活'于松岩与白石川莫属.不知你是谁的门下."修流笑着不置可否.
叶思任道:"接下来能担当得上授你内功者,只有'鳗鲡渔父'朱舜水先生了.朱先生独来独往,不收门徒,因此可能性也不大.另一个是燕山刘不取先生,但是我与他交过手,你现在的内力,与他只在伯仲之间.莫非你的武功,得传自某位从不在江湖上显山露水的前辈?"
他随手拿起一根细竹棍,说声小心了,便朝修流击去.他一出手就用上了"清明剑"中的辣招"笛声断魂".
修流拔出剑来,用了"天知"心法的随招拆招,一连还了七手,破了叶思任的招数.叶思任没有看得出他的门路,接着使了招"烟波飘渺",竹棍头尖直指向修流咽喉.修流急切之下,便使出了"旋风剑"中的"白驹过隙".
叶思陡然收手,笑道:"你定然是'旋风剑'的门下.不过闽中陈知耕陈老爷子却没有你这等内功,因此你很有可能是师从已退隐多年的'血雨腥风'冷雨风.可你的剑势中,却似乎少了他的那种威猛杀气."
白日歌听了,忍不住冷笑起来.修流却笑而不语.
叶思任弃掉竹棍道:"叶某这就要上杭州料理帐目去了,俗事缠身,为稻粱谋,就此别过.有空再与小兄弟摆酒论剑,一分高下.二位后会有期了."修流道:"我马上要赶去南京公干,有空再向叶先生请教.多谢白夫人送了我一程,又烧了那么多美味佳肴给我吃,我没齿难忘."说着,腾身而起,跳下船去,竟自走了.
白日歌对叶思任道:"叶先生要去杭州,正好与侬家同路,何不就乘坐这船一起走."叶思任笑道:"如此再好不过.只是我怕着了你的道儿."白日歌笑道:"我眼睁睁地看着煮熟的鸡给飞走了,原想在你身上下手,不过现下已经不想了."
叶思任笑道:"这话我信."白日歌听了,看了眼叶思任,眼角忍不住便有些湿润.
两人驾船取海路往南.午后海面上下起了阴雨,淅淅沥沥的.叶思任坐在窗前一边看雨,一边喝酒,想起修流,心下好生奇怪,老觉得有一个什么雾团解散不开.他突然想起,他猜测修流是冷雨风时,白日歌曾冷笑了几声,于是问道:"白姑娘,难道这少年的武功来路,真的跟那冷雨风毫无关系吗?"
白日歌正在烧茶,道:"叶先生可能不知,那冷雨风早已改名叫温眠,自号'睡翁',深居简出,躲在焦山.他从来就没收过徒弟,只教了一些歪门邪道给我们'四菜一汤'几个人."
叶思任笑道:"原来白娘子与'血雨腥风'也有渊源,你不知道,那'酸辣汤'汤六与我关系非浅."白日歌道:"这姓周的小子也是两天前才偶然上了焦山,见了温老爷子一面的.老爷子哪有什么闲功夫教他'旋风剑'?!"
叶思任听到"姓周的小子"一话时,错愕了一下.他脑子里马上浮现出周修涵的脸孔.他刚进舱见到修流时,觉得他有些脸熟,现在回想起来,却原来是他长得跟周修涵挂象.既然他的"旋风剑法"不是冷雨风所授,那么就很有可能是承传自陈知耕了.他记起小舅子周修流曾跟陈知耕学过剑,难道这少年便是修流?
叶思任道:"白娘子,这姓周的小子是不是叫修流?"白日歌笑道:"你叫我白娘子?我喜欢这名字."随即又讶然道:"原来你早就认识那姓周的小子?"
叶思任一拳击在案上,顾自大笑道:"难怪,这就难怪了.天底下除了'半死生'于松岩悬念道长,还有谁能传授他如此精湛的内功?!"惊喜之下,猛喝了三大碗酒,道:"白娘子不知,这周修流便是叶某的小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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