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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无爱言婚 > 10

10

0人)

他停下脚步,转身。

“你有时间么?”我悄悄抿了抿发­干­的­唇­。“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他垂眸,慢慢抬起手腕,慢慢看手表。

“我还有事……”

一片雪花落在我脸上,和他的声音一样,凉薄的冷,让我无言以对。

幸好,我的手机铃声解围得十分及时,我松开把衣摆捏皱的手,拿出手机。

电话接通,彼端响起不太地道的中文,“嗨,大美人,你从来不迟到的哦。”

“Bill,sorry,sorry……”我竟然把和Bill谈新项目的合约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我一边愧疚地道歉,一边匆匆坐上车。

车启动的时候,我最后看了一眼倒后镜里的景漠宇,他竟然还站在原地,只是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本以为和景漠宇彻底没有了交集,没想到,我正和Bill相谈甚欢,突然接到景漠宇秘书的电话,

她告诉我,景漠宇在“荟轩”私人会所预定了VIP包房,请我吃饭。末了,她刻意强调了两遍,只有两个人的位置。

很明显,这句刻意的强调,是有他交代的,好像生怕我会在这种尴尬的场合,带着闲杂人等去看热闹。

荟轩曾是A市最奢华的私人会所,因入会费高的惊人,消费高的离谱,几乎无人问津,除了A市少数有钱又败家的人为了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品味,时常带亲朋好友出入。每次景漠宇带我去荟轩吃饭,走过冷清的水廊,我总忍不住偷偷问他,“这会所的老板一年要搭进去多少银子,才能死撑住门面不倒闭?”

景漠宇看都不看我一眼,只管牵着我的手向前走。

后来,景漠宇离开,我清点景家的产业,才愕然发现荟轩在景家名下,且赔的一塌糊涂,我一时心脏疼,果断把会所卖了。

此后,荟轩的消费一路下跌,上座率一路飙升,走在水廊时,再没有心痛感,我才去了一块心病。

提前半小时到了“荟轩”,我一路跟在迎宾美女身后绕过大厅,来到水廊。

水廊,顾名思义,是建在一座碧湖上的玻璃长廊,连地面都是纯玻璃建造。走在上面,脚下是碧蓝的湖水,缓缓流动,波光安静而优雅,如同掠水而行。

我最钟爱这水廊的设计,因为每次走过,景漠宇都会主动牵住我的手,他的掌心很暖,暖到人心里……

现在的水廊,还是水廊,那个牵我手的人,却已经不再是他了。

不知不觉已经穿过水廊,美女迎宾停在最后一间包房前,轻轻敲了两声房门,才为我推开。

“景小姐,请!”

“谢谢!”

霏霏的­阴­雨,紫檀­色­调的装饰,景漠宇侧身立于半启的窗前,半搭在大理石窗台的手指间夹着半支燃着的烟,渺渺烟气,被寒气吹散,不留一丝痕迹。

在我的记忆中,他从不吸烟。

见我进门,他掐灭半支烟,轻轻关上窗子,眉宇间的情绪比以前掩藏得更深,一丝喜怒哀乐的痕迹都无法捕捉。

“坐吧!”景漠宇指了指餐桌边的位置。桌子超乎寻常的大,至少容得下二十个人,而此刻,只坐了我们两个人。我坐在一端,他坐在另一端,就像隔着全世界一样遥远。

“好久没见了!”我自以为找了个不错的开场白。

他看了我一眼。“我们上午刚见过。”

“……”

他还是没变,总能让我无言以对。

­精­雕细琢的酒菜被一一端上来,转眼摆满了整桌。我却对那些山珍海味毫无兴趣,急需点水酒驱驱寒。

于是,我在五颜六­色­的一排酒瓶中选了一瓶白兰地,倒了两杯,一杯端在手里,另一杯转到他面前。“难得我们久别重逢,你又拿到了红土山的开采权,值得庆祝!”

他微笑,端起白酒杯,轻轻碰了一下桌面,仰头喝尽。我不甘示弱,一口气喝了进去,酒比我想象中的更辛辣,入了喉,立刻勾起了许多疼痛的记忆。

我又倒了一杯白兰地,酒杯在手中轻轻旋绕,透明的液体在酒杯中荡起破碎的涟漪。“听说你在华盛顿过的挺好,已经结婚了吧?”

我本打算让他给我补上一杯喜酒,他却对着我举了举杯,字字清晰回答我:“错误,我只允许自己犯一次。”

说的好,说的真好!我几乎要为他鼓掌喝彩。

为了他这就话,这杯酒我当然要喝。只是,我忘了一件事,我的酒量和他不是一个段位的,他两杯酒喝下,面不改­色­,而我,头开始晕了。

本想切入正题,可一抬眼,对上他的深邃的眸光,想说出口的请求又硬生生被咽了下去,闷头继续倒酒,继续绕弯子,比如,美国的医疗条件怎么样?是不是真的比中国好?

……

酒局的气氛虽不热烈,少有的几句寒暄也都非常形式化,但也算得上举杯换盏,有来有往。

记不得他第几次举杯,我的脸想着火一样烫,思绪和理智像是挣脱了束缚的两批野马,争先恐后越跑越远。

“你不是有事情想和我谈,现在可以谈了吗?”他不知何时,竟坐到我身边,深潭般幽远的气息混着白兰地的浓烈拂过我的鼻端,那是最蛊惑我的味道,我真的醉了——被他的味道醉了。

“最近爸爸身体不好,经常念叨你……”

“是么?”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听不出情绪。

“他很想你……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在他心里你始终是他儿子。”

“如果我没记错,我和他在法律上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鼻根一阵阵酸楚,眼睛火辣辣的疼,我咬紧牙,没让眼泪掉下来。“我知道你心里有恨,爸爸他老了,你要恨,就恨我一个人吧。”

他沉默,低头看着酒杯中的液体。

“爸爸一直把你当亲生儿子,还想把景家的家业全都交给你……前几天他病倒了,出急救室­精­神恍惚时,不停喊你的名字……”想起爸爸走出急救室时苍白的脸和环顾四周后目光中的失落,我的声音几近哀求地哽咽。“……你,回家看看他吧!”

“回家?”他手缓缓伸向我,冰凉指尖触及我滚烫的眼泪,“你是在求我回家吗?言言?”

我点头,“是,算我求你。”

他勾­唇­,牵出一抹我读不懂的笑,手轻轻拂过的脸颊,眉眼,还有鬓角的碎发,“好……那我想要的呢?”

我被他的语气和动作弄得有些慌乱,想退后,谁知一个重心不稳,险些跌下椅子。我急忙撑住桌子坐稳,可眼前的景物不停旋转,四肢越来越虚弱无力。

景漠宇又靠近我一些,黑暗的­阴­影落了我一身。我想躲避,手刚离开桌面,人便向后倾倒。景漠宇一把搂住我的腰,将我扶稳,冰凉的指尖落在我的头上,轻轻抚过我的头发。

“怕什么?”他的声音里噙着让人胆战心惊的笑意。

“我……没有。”

我颤抖的声音出卖了我。

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俯身抱起我,身体突然悬空,一如梦境般不知所措,又分不清是真是假。

“你,你……要抱我去哪?”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挣扎着想从他的怀中逃离,可不知是白兰地麻醉了我的神经,还是他身上的味道迷惑了我,我的挣扎毫无抵抗力。

他抱的更紧,绕过屏风,原来屏风后还有一个门。

门被推开,里间是一间商务套房的卧室,紫檀­色­的大床上铺着绛紫­色­的床单,格外显眼,我立刻警觉,正想推拒,他的手一松,我的身体直直坠落在床上……

“景漠宇,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一颗颗解开衣扣,“我说过,我失去的,总有一天我会全部拿回来,你还记得么?”

我当然记得,那是我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场景。

入冬的第一场雪,铺天盖地落在法院庄严肃穆的门前。景漠宇滚烫的掌心紧握着我的手腕,雪花落在他眉睫,渐渐融化,我第一次在他黑眸中看到那么浓烈,那么不加掩饰的痛楚和眷恋,“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我没有挣扎,回以平淡的微笑:“这个问题,你该去问法官。是他不相信你,是他把景家的一切判给了我。你不服,可以去上诉——如果你认为这很光彩。”

他的手一点点松开,没有再继续无谓的挽留,纵然一无所有,他依旧骄傲,依旧做不来低声下气的恳求。

我转身离开,一分钟都不想停留。

“……我失去的,总有一天我会全部拿回来。”他低沉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回眸,不屑地冷笑:“景漠宇,等你有本事拿回来的那天,再来跟我说这句话。”

其实,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那么说,不过是为了让他更痛一点,痛到骨血中,永难磨灭。

这一天如我预料地来了,只是比我预料的快一些,而他报复的开端也比我预料的龌龊一些。

他脱下自己的上衣,又用蛮力扯我身上的绒线针织衫,衣领深深勒在后颈上,丝丝痛楚。

我抓住他的手,平缓了一下紧绷的呼吸。“我自己来!”

他微怔,停下动作。

带着些许怨恨和认命,我在他面前一件件脱□上的衣物,他一直耐心看着,等着,直到文胸的肩带从我的肩头滑落,他突然伸手将我紧紧揽入怀中。

就像野兽扑向他等待已久的猎物……

——序幕完——

ps.都说这文虐女主,不虐男主,我再增加一段,让你们看看男主后面被言言虐的有多惨。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序幕写的怎么样?喜欢这个风格不?尽管夸我,我不会不好意思的。O(∩_∩)O~

好多人奇怪我我为什么又开坑,解释下:某夜,半夜两点半,信誓旦旦说好夜不归寝的某人突然从机场回来,扰得人睡不着了。悲催的某心忽然想起,还没写过婚姻的故事,其实婚姻也没有那么坟墓,也有很多有爱的故事嘛。那么青梅竹马的合法兄妹先婚后恋......貌似很萌噢!好吧,说了这么多,其实我是想说,我又手痒痒了!!!

有人说,人一辈子总要做几件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人生才完整,迄今为止,我只做过两件让自己人生完整的事,一件事是爱上他,另一件事,是嫁给了他,

追悔不能改变过去,我只能在记忆中将它打包,压缩,深藏,但某个无意识的瞬间,我仍会记起——

三年前

水天相接的碧海蓝天之下,花团锦簇的酒池­肉­林之间,举行着我的婚礼。

不得不说,这婚礼办得相当“有声”,“有­色­”,据宾客说,这比起不久前某位煤老板嫁女儿的婚礼,有过之而无不及。事实上,我老爸没那么有钱,只不过他生­性­张扬,我嫁给了景漠宇这么劲爆的消息,自然要宣扬得天下皆知才符合他景天昊的­性­格。

结束了毫无新意的牧师宣誓,我老爸又开始同他的生死兄弟把酒言欢,忆苦思甜,我正想和刚刚在神父面前许下誓言“无论是疾病或是困苦,富有或是贫穷,我将一生忠于你,与你终生相伴,不离不弃。”的新郎倌秀一下恩爱,却见清冷孤傲的背影穿过人群,走向椰林的深处。

茂密的椰林中隐隐浮现一个美人徘徊的倩影,看不清容貌,却可以清晰感受到她的柔美温婉,衣袂荡起的涟漪散发着穿透人灵魂的忧伤,我确定我从未见过这个美女,如果我见过,我必定过目难忘。

景漠宇停在她身侧,疏影间的脊背渗透出一种萧索的无奈……

难怪!难怪景漠宇坚持不准任何记者靠近婚礼场地,也建议宾客不要随意拍照,以尊重个人隐私。我还以为他生­性­低调,才会认为婚礼属于个人隐私范畴,原来,是真怕某些见不得光的隐私被拍了去。

我自嘲地笑着,端起一杯香槟酒走向一株粗大的椰树,选了一个看不到他们,也让他们看不见的角度,倚树而立。

轻轻端高指间的酒杯,我隔着泛黄的香槟酒,望着远处的水天一­色­,眼前的碧海蓝天在酒­色­中只剩灰蒙蒙的­阴­霾。

“言言,恭喜你们‘双喜临门’,‘亲上加亲’!”

带着几分笑意的戏谑声传来,我不必抬头也知道是谁,眼前的­阴­霾更浓重了几分。

“你大老远从意大利跑回来看我笑话,我不介意,”我不经意地笑着:“我拜托你站得远点看,别让我这大喜的日子看见你这张丧气的脸。”

“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我是有件事百思不得其解,特意回来请教你。”

我抬眼,瞥了一眼包装得比新郎还抢镜的齐霖,虽然他长得还不错,有些当白马王子的实力,可在我眼里,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让人讨厌,一双时刻放电的桃花眼,像是随时随地准备勾人,一抹噙在­唇­角的笑,像是时时刻刻做好嘲笑的准备,等着我出丑。

见他向前挪了一步,我戒备向后靠了靠,倚紧树­干­,“你问吧。”

“你是用了什么手段,把漠宇逼得就范了?”

就知道他提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问题,我随口答:“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告诉他:要么娶我,要么去死。”

他摇头:“我不信。”

我换了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我告诉他,我爱他爱的不行了,如果他不娶我,我就去跳楼。”

“我不信。”

“我老爸下了令,如果他不娶我,就把他扫地出门,让他一无所有。”

他继续摇头。“别蒙我了,告诉我真相吧。”

真相……我低头,抿了一口香槟,入口微苦,细品辛辣。

“我怀了他的孩子。”

齐霖嘴角的笑意僵住了,惊异的目光直直落在我平坦的小腹上。“真的?!”

我无语,狠狠瞪他一眼,“你在意大利画画,画傻了吧?这么不靠谱的话你都信?!”

“我觉得……用这个手段对付他,绝对靠谱。”他摸着下巴,做深思状,眼睛不由自主往我绝对平坦的小腹瞄。“不过,我还是想不通,你是怎么把他强‘暴’的呢?”

“哈,哈!”我­干­笑两声:“您不觉得这个问题应该反过来问吗?”

“他把你……哈!哈!”他回我一样的­干­笑。“我认识景少二十年,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我脑袋给你当夜壶。”

“我房间里有全自动抽水马桶,谢谢!”

我端着酒杯绕过他,正想离开,忽然听见他说。“你敢不敢跟我打赌?”

我对传说中逢赌必赢的齐赌王这个话题油然而生兴致。“赌什么?”

“赌你们两年之内必会离婚。”

“胡说八道。”若不是身上穿着看似圣洁的婚纱,我绝对一脚踹向他的要害。

“如果你们的婚姻能维持两年以上,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如果不足两年,你嫁给我,怎么样?”

“齐霖,你给我趁早死了这条心,我和他绝对不会离婚,我们会相爱一生,白头到老!”

“哦?!你们就是这么‘相爱’的……”他伸出食指,指了指我背后的方向,我骤然回头,正看见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一双俪影,“婚礼还没结束,他已经迫不及待拥抱‘小三’了,言言,你确定这样的婚姻能维持两年?”

我其实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向来命犯桃花的景漠宇与他的前红颜知己来一次诀别的拥抱,可是,可是……他们当着齐霖的面,让的面子往哪搁?

于是,我把酒杯塞给齐霖,提着拽地的白­色­婚纱,踩着三寸的高跟鞋,坚定地去维护我的面子。

“咳……”我故意清了清嗓子,确定景漠宇发现了我,挡开美女紧缠着他的手臂,才开口。“如果你不想爸爸把她丢进海里喂鱼,你最好找个没人看见的地方跟她缠绵。”

他轻描淡写地理了理有点褶皱的西装,回眸。

秋­色­连波,暗香浮动,朦胧树影掩住了他俊脸上­阴­寒的笑意,却掩不住他眼眸中无人羁绊的狂傲,“嗯,你的建议不错,我会认真考虑!”

我深深吸气,不去理会他言语中的玄机,认真打量一番眼前的美人。她的确是言情小说中女主角的最佳材料,美而不俗,娇而不艳,玉骨冰清中透着我见犹怜的忧伤,嗯,景漠宇有点眼光,我即便输,也输得算太惨烈。

“言言?言言!”

听见老爸底气十足的呼唤,我挽起景漠宇的手臂,拖着纯手工缝制的雪白婚纱,一步步走过含泪的美人,走过嘴角噙着笑的齐霖,走过每一位不知所谓的观众。

婚纱上的钻石映着璀璨的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这一刻,我才恍然醒悟。如果这是言情小说,我毫无疑问是那个万人唾骂的女配,自以为有点姿­色­,自以为可以掌控他,关键是自以为有个事事都能摆平又宠我宠得不知所谓的老爹,成功地霸占了颠倒众生的男主角,等待着自以为早晚会到来的爱情……

而我等来的,又真的是爱情吗?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角很渣吗?现在看来有点。没关系,我就是要写一个很渣,挑战一下,吼吼!不成功便成仁。

新坑,我来了,鲜花,你在哪?

洞房花烛夜,象征着爱情的玫瑰花瓣娇艳欲滴,旖旎的灯火在夜­色­中荡漾,新婚夫妻默然相望,可谓人生最快意之事,我却丝毫体会不到快意,反倒觉得夜晚的冷风直直吹在快要累散架的骨头上,阵阵往心坎儿里钻。

我的新婚老公显然也没有春宵一刻值千金,早点宽衣解带的念头,斜倚在对面的真皮座椅上,把玩着手中纯天然的水晶酒杯。

旖旎的光线下,他的眉目越发耀眼,胜过碧水映皎月清冽,更胜轻烟绕落霞的优雅,让我移不开迷恋的视线,全然忘了自己身上的婚纱太沉重,压得我喘不过气,反倒有点庆幸,今天穿着婚纱的女人是我,不是椰林中的美人。

齐霖总说我花痴,才会在景漠宇和他之间,选择了景漠宇。好吧,我承认我最初爱上景漠宇,的确是因为见­色­起意,但我对他的感情绝不止如此。

当你害怕黑夜的寂静,一位帅哥坐在你床边给你讲灰姑娘和王子相遇,相爱,相守的爱情故事,把自己讲到无聊得哈欠连天,却不肯走,荡漾在眼角眉梢的温柔,迤逦如画……

当你青春期萌动,跟老爸一言不合,叛逆地离家出走,迷失在陌生的街道上,一个帅哥在晚霞即将消失的一刻,跑向你,被风吹乱的发丝流动着墨玉的光泽,额边的汗滴闪动着晶莹的光……

当你为准备高考废寝忘食,饿得前胸贴后背,打电话找人诉苦,半小时后,一位帅哥提着一保温箱邢记的酱骨头出现在你面前,宠溺的指尖揉乱你的发……

当有人向你举起枪,一位帅哥毫不犹豫挡在你面前,伟岸的脊背像是可以为你撑起一片天地……

如果你还没爱上这个帅哥,那你肯定没长心,我长了心,还是颗火热滚烫的心,所以我死心塌地爱上了他。

有人告诉我,你真的爱上了一个人,即使他不爱你,你也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他得到,否则你一生都不会幸福……我信了,我把所用能用的方法都用上了,我得到了他。

我以为我如愿以偿了,原来,这才是不幸的开始。

洞房安静了不知多久,我以为会坐在那里让我欣赏一整晚的帅哥看看他的手表,切入正题。“时间不早了,你要是没问题问我,我回房睡了。”

我的确有问题要问。我很想问问他:你真的爱那个女人吗?

话到嘴边,终究没有问出口。

“是你告诉齐霖我们结婚的消息?”我问。

他转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嗯,我以为他会不顾一切阻止婚礼,把你带走……”

“敢来景家抢婚,他肯定活腻味了。”

他抿嘴,微笑。“换做我是他,死也不会眼看着心爱的女人往火坑里跳。”

我反反复复琢磨着他这句看似简短,意味深长的对白,到底没琢磨明白,或者不愿意琢磨明白。我只好一知半解地反­唇­相讥:“你那么有勇气,­干­嘛不带着你的小情人逃婚,让她在婚礼现场哭得肝肠寸断。”

他慵懒地换了个姿势,脸上的笑意还是那么清淡,读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我若想为她逃婚,当初就不会答应娶你。”

是的,他人还在,心却已经逃了,或者,压根儿没在这儿过。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这重要吗?”他反问,“你搞出这么多的花样,不就是为了嫁给我,我心里有没有别人,在你看来,重要吗?”

“现在不重要,可是将来,很重要。”

没有别人的位置,将来我就可以有立足之地,可现在看来,我们已经没有将来了。

身上的婚纱越发地重,收腰的地方勒得我心肝脾肺肾挤在一起,搅着劲儿疼,我真心想把它脱下来,手往背后伸了几次,都没有摸到拉链。我泄了气,正打算用蛮力,一个高大的影子挡住我眼前的灯光,纤长的手指将我转过去,帮我拉开拉链,指尖的冰凉不时触及我的肌肤,留下异样的滚烫。

习惯的温柔,不经意流露,我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转回身,我的双手环住他的腰,“我知道你对我是有感情的,只不过缺少一点感觉,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培养……”

我听见他微乎其微的叹息。

“很晚了,你也累了,早点睡吧。”

“为什么?!”我还在不甘心地追问。“我们已经结婚了,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个机会——”

“对不起,我不会和我的妹妹,同床共枕。”

“妹妹”两个字他咬的格外重,几乎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

“你!”我急了,有些口不择言,“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做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高尚?!”

他吸了口气,脸上难得一见出现了表情,是残酷的冷笑。“哦?!很抱歉,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确实不记得了,你能不能详细给我描述一下。”

提起那一夜,我的脸像被冷热水交替泼了又泼,一阵冷,一阵热。

午夜梦回时,萦绕在我眼前的侵占与掠夺,回荡在耳边的痛苦和兴奋的低吟,我一刻都没办法忘记,他却什么都不记得。

“你想知道?!好……”

我拉开半挂在肩上的婚纱,沉重的婚纱落地,几近全~­祼­的身体呈现在他眼前,交织了甜蜜与痛苦的淤痕从肩膀蔓延至双腿,已经淡了许多,但衬着白皙的肌肤,依然清晰可见。

“现在想起来了吗?”

他沉默着,指骨攥得发白。

在他的沉默中,我已深刻体会到,这段婚姻是个火坑,可我已经跳进来了,回不了头,只能任由火把我的后半生烧成灰烬。

他准备挪开视线掠过我的手臂,又转了回来。我顺着他的视线垂眸,看见手臂上环形的淤青,那是我挣扎时留下的,因为太过用力,淤血有点严重,几天都不散。今天我刻意用湿粉遮了很多遍,还是遮不住,稍一留意,就能看得出。

看见他锁眉,像在思索什么,我急忙把手臂藏在身后。“看够了吗?”

“嗯。”

他到底还是不肯留下,看着他转身离开,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挫败,可我还是不肯面对现实,冲他大声说:“景漠宇,你不想再碰我,你想下半辈子过和尚一样的生活,我没意见。但你一定要记住,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老公,永远都是……”

“我会记住的。”

关门声将我隔绝在一个人的洞房。

我抱紧身体跌坐在地上,囚禁不住的湿润漫过眼眶。

我承认,我做错了。

可当初,要不是他那么对我说,我又怎么会错到这个地步。

时隔多年,我还清晰的记得那个夜晚,那天好像是十五,月亮溜圆溜圆悬在天上。

景漠宇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我枕着他的腿凝望着他低垂的眉眼,那时候的他只有二十岁,帅气的脸庞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样的无可挑剔,眼波清澈得如同被雨水洗过的碧湖,好看极了。

那时的我,刚满十五岁,正是最青春无敌的年纪,用齐霖那个花花公子的眼光来评价,就像个刚红透的樱桃,让男人一看就想咽口水,吃不到嘴里,便惦记在心里。

齐霖还说,那时候他特别羡慕景漠宇,水灵灵的小美人,他边儿都沾不上,景漠宇想怎么抱怎么抱,想怎么摸怎么摸,爱怎么亲怎么亲。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从报纸张抽神的景漠宇对上我的视线。

“哥,我想问你个问题。”

“嗯,问吧。”

“如果我爱上一个男人,很爱,很爱,可他好像不爱我,我该怎么办?”

他看了我很久,似乎读出我的认真,放下了手中的报纸,也很认真地思索了一番。“很简单,用尽一切方法得到他,让他爱上你。”

“你怎么跟爸爸说的一样啊!”我挠头,有些事说的简单,做起来太难了。“……如果我能做的都做了,他还是不爱我呢?”

“那你告诉我他是谁,我会让他永远没有机会爱上别的女人。”

“为什么?”

“我不想看见你伤心……”

我笑着坐起来,大言不惭地说:“好呀,大丈夫一言九鼎,到时候我告诉你他是谁,你一定不要让他有机会爱上别的女人!”

“好!”他很自然地把我搂在怀里,捏捏我泛着红的小脸,“不如你现在就告诉他是谁,我抓紧时间帮你把他弄到手,免得夜长梦多。”

我附在他耳边,小声说:“有一天,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那时候,我幻想着他知道答案的震惊,觉得那是件特别有趣的事情,直到有一天,我真的看到,我才发现,那种震惊很无趣,很悲哀!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人不明白漠宇哥哥啥心理,个人以为,他是喜欢言言的,那种喜欢,是打心坎里的喜欢,单纯,真挚,没有一丝杂念。

突然有一天,让他必须有杂念,他肯定措手不及,不过嘛,对于男人来说,杂念这个东西,很容易有!不急,不急!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我才从头脑胀痛和腰酸背痛中醒来,揉着麻痹的肩膀爬下床。

­精­心梳洗一番,换上为新婚准备的火红­色­裙装,散开黑­色­的长发,在镜子前反复确认过眼角的泪痕和脸上的憔悴都被化妆品遮掩好,艳光照人得足以去参加酒会,我才走出房门。

光亮可鉴的白玉兰花纹理石地面,映着火红­色­的裙摆摇曳。

我绕过楼梯转角,只见老爸和景漠宇坐在餐桌前面看晨报,前者一见我下楼,顿时眉开眼笑,吩咐玉妈上早餐;后者则继续屏气凝神看报纸,仿佛我只是个陌生人,甚至比报纸上那些陌生人更加无关紧要。

瞥了一眼他手边厚厚的一叠报纸,我坐在爸爸旁边的椅子上,面对着景漠宇说:“不好意思,昨天太累了,一觉睡到现在,等我很久了吧?”

“嗯,还行。”景漠宇敷衍我的时候,眼光根本没从报纸上移开。

早餐一道道端上来,老爸用力咳嗽了一声,虽说他已经不做大哥好多年,咳嗽声的霸气和威严仍是不减当年。

景漠宇放下报纸,整理好交给玉妈,才轻描淡写扫了我一眼:“吃饭吧。”

“好,闻起来挺香的,肯定很好吃!”

我眉开眼笑端起我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自以为可以缓和一下餐桌上的尴尬气氛。可惜,偏偏有人不给我面子,老爸一动不动,摆出一张好像有人欠他几千万的臭脸。

“玉嫂,一会儿把漠宇的房间收拾一下,他那间房留着也没什么用,装修一下,改成婴儿房。”

我偷偷看了一眼景漠宇,他没有任何表情,不疾不徐一口一口喝粥。

既然当事人都没意见,我­干­嘛多事,何不好好等着看那个口口声声“不会跟妹妹同床共枕”的男人晚上睡哪。

没多久,老爸又开口了。“恩,我不管你和那个女人什么关系,我以后不想再看见她,是你处理,还是我亲自处理?”

“我会处理。”

“好!”

我仍旧置身事外,专心喝我的粥,谁知老爸还没完没了了。“还有,你今天去公司把工作安排一下,明天和言言去度蜜月,抓紧让我抱孙子。”

我差点没被皮蛋瘦­肉­粥噎死。

对于老爸一个又一个无理要求,景漠宇终于忍无可忍了,放下筷子,“爸,我手上有个工程正准备验收,矿山那边也有人递消息,说是最近上面要来人,一旦有问题,下面的人处理不了。”

“能有什么问题?就算有问题,我也会亲自处理。”

景漠宇再无下文。

为了表明立场,我坚定地挺身而出替我老公解围。“爸爸,我下个月还要考试呢,哪有时间度蜜月?!”

“考试?什么考试?我找人给你摆平。”

“不劳烦您老人家啦!”我笑嘻嘻凑到他旁边,手绕上他结实的手臂:“度蜜月多麻烦,要走很远的路……爸爸,不如你找个地方去旅旅游,玩个一年半载的,让我们两个人过过二人世界,你看好不?”

“你这死丫头,真不孝顺,刚有了老公就想把我这个爹扫地出门。”

“你不是早就不指望我孝敬你了,有我哥……”我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改口,“有我老公孝顺你就够了。”

“……”

“我吃好了,”景漠宇优雅地起身,淡淡地说,“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看看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瘦­肉­粥顿时没了浓香,我丢了筷子,收起了脸上硬装出来的欢笑,说真的,再笑下去,我脸都要抽筋儿了。

“爸爸,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你别管了。”

“我不管?!我不管,他能好好跟你过日子么?!”

“我知道,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可他也是你儿子,这二十几年,他把你当成亲生父亲,什么都听你的,甘情愿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也要考虑一下他的感受啊!”

“谁说我不考虑他,我要不考虑他,怎么会用绝招?”老爸叹了口气,换上语重心长的口吻。“言言,我答应过你妈妈,一定要让你开开心心地过日子,我不能食言。不然,我以后在黄泉路上见到你妈妈,她会骂我的。至于漠宇,爸爸决不会亏待他,我已经决定了,以后我会把我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他,也包括你。”

在老爸心里,他没有亏待过景漠宇这个养子,把自己辛辛苦苦赚下的全部家底都给了他,可能在外人眼中,也这么认为吧。

但我清楚,景漠宇何尝不是为了爸爸的事业,付出了心血,出卖了灵魂……

这些往事,这些前因,要从我老爸的创业史开始说。

倒退三十几年,道上混的没人不知道景天昊三个字,他是出了名的黑道大哥,做事专断,霸道,但他也很讲义气,手下有一帮甘愿为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后来,和谐社会到来了,黑道不好混,他带领着手下一帮兄弟,开始转入正行,经营娱乐业,建筑业,事业做的有声有­色­,财源广进。但在红尘中打滚多年的他,却始终没有找到真正中意的女人。

三十五岁,他遇到了让他真正心动的女人,软硬皆施把人家良家­妇­女弄到了手,漂亮的良家­妇­女自然就是我妈妈。

据叔叔们说,起初人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可耐不住老爸掏心掏费对她好,也就认了命。

后来,老爸眼巴巴等着漂亮老婆给他生个大胖儿子,不想医生却告诉他,她先天­性­心血管狭窄,十分严重,别说生孩子,跑个步都有可能心脏病发。

他当机立断打消了抱儿子的念头。

一年后,他们去了孤儿院想领养个孩子,妈妈一眼就喜欢上了一岁大的小男孩儿,据说男孩儿天生的帅哥胚子,白净净的脸蛋儿,水灵灵的眼睛,活脱脱一个天使,妈妈抱着他左看右看,舍不得松手,动情得哭了。男孩儿小小年纪竟然懂得怜香惜玉,拿出小手绢,给她擦眼泪……

妈妈顿时破泣为笑,潜藏在心底的母爱喷薄而出,一发不可收拾,口口声声要有这样的孩子,她命都可以不要!

爸爸二话不说,直接就把孩子给她抱走了,取名景漠宇。

三年后,我妈妈意外怀孕,爸爸苦口婆心地劝,妈妈就是不肯听,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

怀胎十月,他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寸步不敢离。临产那天,他在她身边紧紧攥着她的手,嘴里不停地说: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终于,他们逃不过宿命。

我来到了这个世界,可我的妈妈,终因心脏病突发,离开人世,走的时候,她轻轻攥着我的小手,她说,能为他生下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孩子,她不后悔……

爸爸守着我和妈妈在产房里坐了一整晚,谁也不让靠近,反反复复只说一句话:“是我的错,是我作的孽太多。”

一夕之间,他头发全白了,苍老了十几岁,景漠宇在旁边默默看着,只有五岁的他,依稀间明白了什么,幼小的心灵已然决定要承担起他必须承担的责任。

许多年以后,景漠宇曾对我说过:他不是个好人,除了杀人放火,他坏事做尽,但没关系,就算他死后下地狱,也要让老爸可以安享晚年,让我这个宝贝妹妹过的开开心心,有自由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到头来,他得到了什么?

他的父亲和他脱离父子关系,妹妹名正言顺做了他的老婆。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我从他日渐淡漠的脸上读出了无奈。

事到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的心再捂热,让他知道,我们是爱他的——因为爱,才会占有,这一向都是景家的家风!

作者有话要说:我坚定的认为,景爸爸不是个好人,但我仍坚定地喜欢着他!

言言如此,漠宇哥哥亦是如此啊!

我帮玉嫂收拾了一整天,终于把景漠宇的东西整理好,衣物一件件熨烫好,挂在衣柜里,他最常用的台灯摆在了我们的床头,还有他洗漱用品,我也整整齐齐摆在了我们的洗手间里。

房间里多了他的东西,忽然有了他存在的气息,我才真切地感觉到我们已经结婚了,组成了一个共同的家庭,这一切似梦境那样的美好又虚幻。

门外响起一阵杂乱的声音,接着是景漠宇­阴­沉的声音:“我爸在家吗?”

“在,在房里休息。”玉妈声音紧绷地答着。

随即,我又听见惊慌失措的男人声音,抖得像被秋风扫过的黄叶。“真的不关我的事,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害你……真的是景,景老板让我做的。”

我听出事态严重,急忙冲出房间,只见景漠宇的司机马叔揪着一个吓得脸­色­灰白的男人的衣领丢到楼梯口,男人穿着侍应生的制服,如果我没记错,那是“荟轩”高级会所的制服。

听到响动,景漠宇仰头看向站在二楼的我,我明白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因为那晚之后,他问过我,知不知道有人在他的酒里下过药?

我斩钉截铁告诉他:“知道,是我让人下的药。”

反正他认定了那晚是我趁他睡着,溜进他的房间,爬上他的床,索­性­­干­脆让他以为算计他的人也是我,只对我一个人失望就够了,何必再牵扯旁人。

我想,他当时真的是失望到了极点,我极少见他有那么­阴­暗的脸­色­,他说从来没想到我会变成这样,让他几乎不认识了。

我只笑笑,“因为我太爱你了。”

他回答我:“你根本不爱我……既然你认为嫁给我是你想要的,那我满足你!”

我是爱他,所以才不想看见他现在这样的神情。

听见吵闹声,爸爸也推开了门,一脸被人打扰了睡梦的不悦走出来。瞥了一眼吓得连连后退的侍应生,他似有所悟。

“兴师动众的,我当什么事呢。”

侍应生连滚带爬,膝行着向前连爬了几步,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景老板,我不想出卖你,是他们非逼我说……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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