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第二书包网 > 杀手的童话 > 二十

二十

剑气砭骨,我微笑,绢绢,来生吧!

蓦地,叮的一声响,到我喉咙的剑气突然消失。睁开眼一看,只见一位姑娘肩披风麾,手擎宝剑,扬眉间,长剑丝的一声,在空中划了道弧,寒光敛处,血光起,一名剑客应声倒地。

绢绢……我想喊,后背突传来一阵锥心的痛,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我躺着,看着她绝代的风华,痛似乎消失了,心里升起股温暖。绢绢,你是神,你是仙,你的风采绝世而超然,我就是耗尽此生也难抵你万一!

被邓元昌依为防护墙的三名剑客死了,邓元昌的脸­色­煞地变白,他牢牢地看着绢绢,还不敢相信他用高价请的剑客,保护了他多年的剑客,会死在一个少女手里。

绢绢回头看了我一眼,眼里满是柔情和怜惜。

我微微一笑,有你这一眼,我死亦足矣!

你该死了。绢绢冷冷地说了一句,举起剑。

邓元昌一步步往后退,他虽征战沙场多年,他手里虽有佩剑,但他觉得自己在对方眼里脆弱得像只蚂蚁。

剑光起,一道白芒像电闪般­射­了出去。

我舒了口气,邓元昌,你终于遭报应了!

住手!

绢绢听到这声喊,握剑的手猛地一震,回过头去。

我转过头看去,见是一个中年­妇­人,正是要我来杀邓元昌的那人。

她要我来杀邓元昌,此时邓元昌已是囊中之物,又为什么不杀了?

这时,邓元昌出手了。

绢绢毫无防备,剑入体,她皱了皱秀眉,娇躯倒下地去。

绢绢!我一声大喊,忘记了剧痛,吃力地爬过去。

中年­妇­人周身一震,脸­色­煞白,盯着邓元昌怔怔地说不出话。

我爬到绢绢身边,绢绢,你怎么样了?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我这一生只为你活着,只为你闯荡江湖,罚恶扬善,如果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萧盛,你做得很好,你没让我失望。绢绢伸出手,摸着我的脸。其实我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你,看着你在江湖上的名声越来越大,我真的很高兴,我没想到你是如此的坚强。当初我的一句玩笑话,竟成了你一生奋斗的目标,我爱上你了。

绢绢,我也爱你,我也爱你!我把头埋在绢绢的怀里,轻轻地嗓泣。什么大侠,什么名声,都是狗屁,我要的只是你,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中年­妇­人还是怔怔地站着,面无表情。邓元昌嘿嘿笑道,多谢你帮忙,看来你对我还是有夫妻情份的。

你知道你杀的是谁吗?中年­妇­人看着邓元昌,眼里慢慢涌出泪来。她是你女儿!

叮!剑落地,邓元昌瞪大着眼睛望着中年­妇­人,此话当真?

十年前,你恨下心弃我而去,那时我就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中年­妇­人擦去泪水,冷冷地说,生下这个孩子后,我让她跟我姓,我想从此将你彻底地忘记。可在十七年后,我无意中听到了你的消失,你无恶不作,你寻花问柳,夜夜笙歌,埋藏在心底多年的恨莫名地重新被唤起,我暗下决心要你死。不想萧盛也不是你的对手,更没想到绢绢早就暗暗地喜欢上了这小子,罪孽啊罪孽!

中年­妇­人说完这一番话,已是浑身发抖。

娘!绢绢微弱地叫了声娘,突然哇的一声吐出口血来,闭上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我没有死,可我的心早已死了。我抬头看了眼茶馆里的人,这就是我的经历,真实的。

没想到你还有这等不凡的经历啊!茶馆里的人惊愕地说,那你为何落到这步田地?是被人挑断了脊梁骨,武功全失了吗?

你们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怒道,就算我老得不能动了,我还是当年名动天下的大侠萧盛!

茶馆里的人笑道,但你还是比不上陈绢绢。

是呀,我比不上她。我叹了口气,她是女神,她的容貌,她的风采,她的武功,天下没人能比得。

我说完,走出茶馆去。

说书的望着我一步步走远的荒凉的背影,忽然叹道,他说的经历是真的,自从被挑断脊梁骨,武功全失,陈绢绢死后,他就变得疯疯巅巅了。听说邓元昌后来也疯了。

大侠

山顶,风撕裂般地刮着。

云低垂,连空气也变得压抑。

蓦地,空中掠过一道闪电,剑锋折­射­出一道森寒的白芒,一闪而没,我出手了。

莫空眯了眯眼,眼里闪过一抹寒光,剑出,叮的一声,火花在灰蒙蒙的天空中爆发出一串耀眼的光亮。我趁莫空招式用老时,凌空踢出一脚,砰的一声,莫空身子倒飞,撞在一颗树上,树枝吱啦啦的一声响,从中断裂。

莫空咬了咬牙站起来,扬剑攻来,招式丝毫不乱,一剑紧似一剑,一圈一圈画着圆弧,圈圈点点,泼水难入。

我一边接招一边退,想寻罅而入,却找不到一丝破绽,心下不禁暗暗佩服起他来。莫空十五岁开始行走江湖,十八岁成名,如今二十出头早已名满江湖,战绩赫赫。但一山不容二虎,我从记事起就开始在练武,我一生的梦想就是武林第一,我跟他注定了只有一人能生存。

我一咬牙关,左腿向后一点,腾空而起,剑势由上而下划落。莫空迎剑来挡,却还是晚了一步,我早从他头顶掠过,剑尖在他背后开了一道口子。

莫空吃痛,身子向前倾,我觑准了机会,翻手一剑刺出,正好从他的腹部穿过。

莫空突然不动,你赢了。

是的我赢了。我冷笑,输的代价就是生命,江湖上的争斗本来就是如此残酷。

当天晚上,我包了个酒楼,宴请附近江湖上所有的人,我要让他们清楚我萧盛是江湖第一。

看着他们举杯道贺,听着满耳的奉承,我感到一种极大的满足。

就在我喝得八分醉时,突见店小二送来一封信。我接过来一看,上面大大地写了挑战书三字。

我心里暗暗一怔,这天下谁有如此大胆,敢向我挑战?

抽出信纸,上面如此写道:

闻萧大侠名久矣,无缘识荆,实为生平大憾,今特择日于二月十五日月圆夜西山顶与萧兄一会。我辈武夫,以武会友,痛快一战,死亦无悔,望萧兄不吝赐教!

下面落款是杨天。我看着杨天两字愣了良久,铁拳杨天之名二十年前就已名满武林,打遍天下无敌手。三年前退隐了江湖,没想到此时会复出与我一战。这老不死的也不甘寂寞了吗?

我嘿嘿冷笑,来得好,要是打败了你,我在江湖的威望便无可匹敌了!

午夜时,回到家,家里还亮着灯。我心里一暖,家真是个温馨的地方啊,不管你什么时候回家,不管你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不管你成也罢,败也罢,家总会张开怀抱容纳你。

推开门,梓芯在桌上趴着睡着了,听见动静,转过头来,你回来了。

我醉酗酗地坐在床上,我明天要出去一趟。

你又要去打吗?梓芯脸上掠过一抹不安。这样打下去什么时候是头?

你一个女人懂什么?我烦躁地挥挥手,好男儿就应该扬名立万。再说打到现在,我已是欲罢不能了,我不去找人家,人家也会找上门来。

梓芯默默地走到我身边坐下,早点睡吧。

次日一早,我醒来时梓芯早已起床,转首间看见桌上放着一只包袱。下床时,梓芯从厨房端出一碗热腾腾的­鸡­蛋汤来,萧盛,这就要走了,吃碗­鸡­蛋汤吧,这东西对身体有好处。

我心里一阵感动,把她的身子揽入怀里,梓芯,我知道你心里在怨我,希望我能永远陪在你身边,不再离开。可是你从没说过一句埋怨的话,真是难为你了。

这辈子嫁给你,我认了。梓芯微微一笑,做为妻子,应该毫无保留地帮夫君完成他一生的事业。我不能帮你什么,我只能全心全意地照顾你,照顾好自己,让你没有任何牵挂。

我理了理她的刘海,放心,我会回来的。

可是我没想到,这次出去是与梓芯最后的诀别。

西山顶,峰入云汉,白云从脚下轻轻飘过,在峰顶迎风而立,有一种飘飘欲仙之感。

杨天已经老了,他驮着背站在风里,像颗老树般的摇摇欲坠。

铁拳杨天!我嘿嘿冷笑,你已经老了,你不该来。

是吗?杨天白眉微微一蹙,你果然很狂!年轻人,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天下已没有人是我对手,你也不是。

老天是公平的,你不会永远是大赢家。杨天平静地道,就算我今天死在你手里,你也不可能一辈子高高在上,你会为此付出更大的代价。

出手吧!我不耐烦地道,废话少说!

铮的一声,长剑出鞘,剑身带起一股劲风,呼的怒卷出去。

杨天一声长啸,向前跨上两步,右臂一伸,拳头像石头一样撞了上来,拳势挟风,虎虎生威,这老头的威风居然不减当年!

我的心一下子就抽紧了,怪不得铁拳杨天横行江湖数十年,他已经把拳头练得出神入化,招式绵密,毫无破绽。我连退了五六步,还是被他击中一拳,只觉像是撞在石头上,痛入心肺。

杨天一招得手,更不饶人,紧逼着不放。我把心一横,把力道移到两脚,长剑笔直刺了出去。

如此一来,上半身空门大开,等于是交给了对方。杨天也没想到我会用这种拼命的打法,但这时招式已用老,想变哪里那么容易的?就在他的拳头击在我胸口时,我的剑也Сhā入了他的胸口。

我咬着牙看着他,狞笑道,你输了。

杨天叹了口气,年轻人,你太狂了。你打到现在,你知道你杀了多少人了吗?你会天怒人怨,你会后悔的。

是吗?我冷笑道,我天下无敌,我怕谁?

剑出,血溅,人倒。我转身,大笑着下山。

山下有一家酒肆,我要了一坛酒,一碗一碗喝着,只觉这时我已是天下第一,有一种高高在上之感,酒喝得越多,那种感觉越是美妙。

那天我喝得酩酊大醉,直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走出酒肆,风清云淡,天高地阔,只觉天下虽大,莫我敌手,任我纵横。

我大笑一声,往家里走。啊,家,家里有人在等我,她会分享我的喜悦和成就!

到家时,已入暮,门关着,家里一片漆黑。

梓芯呢?在我没有我陪的日子里,她每天都会亮着灯等我回去,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今天怎么了?

我心里一阵抽紧,撩开脚步跑上去,一把推开门,一股异味扑鼻而来!

血腥!

我周身一震,好像一桶冷水突然泼下来,全身冰凉。

我喊了声梓芯,擦亮火折子一看,只见梓芯躺在床上,在火光的照耀下,她的脸白得吓人,双目圆睁,嘴角挂着一丝血,喉咙有一道伤口,因血已流­干­,伤口边的血已凝固。

我见惯了尸体,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不禁后退了两步,这是梓芯吗?这是我的妻子吗?她临走时还给我做­鸡­蛋汤呢,怎么这时变成这样了?是谁­干­的,这是谁­干­的?

我怔怔地愣了良久,突然大喊一声梓芯,扑在她身上大哭。可是任我怎么大哭大喊,梓芯也不会回答我了,她冰冷的身体告诉我,她已永远离开我了。突然之间我感到一阵孤独,天地之大,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人再向我嘘寒问暖,没有人再关心我了。刹那间,垒筑的荣耀轰然倒塌,什么荣誉、名声、天下第一都烟消云散。当从最高处摔下来时,我感到一阵锥心的痛。

是我害了你啊梓芯,要不是我好斗,要不是我追求那些劳什子虚荣,我们可以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你可以像其他女人一样享受着家庭的幸福。为了我你付出了一切,付出了生命,甚至在你死的时候,也没能见我一面,没能跟我说一句话。梓芯,你一定走得很孤单吧?我感到我好傻,失去了你才知道生命的重要和可贵!

我默默地站起,我不想报仇了,仇恨只会越积越深,一条生命的结束,必会有人怀恨,而那恨怀的人也会因报复而失去生命。我已经杀了太多的人,今天死的人应该是我,梓芯是多么的无辜!

梓芯死后,我过起了隐居的生活,发誓不再涉足江湖。梓芯虽没说过我什么,但我知道她的内心是多么的渴望平静。我在梓芯的墓旁盖了间房子,我要好好地陪着梓芯走完余生。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这三个月是我一生中最平静的日子,我天天想着梓芯,到她的坟头擦拭灰尖;我天天跟她说话,仿佛她就在我前面默默地听着,仿佛她并未离开我。

梓芯就是这样,跟我在一起她从无怨言,她从不说对我不满的话,即便是我犯了很大的错误,她至多也只是皱皱秀眉。

想起她以前种种的好,有时我忍不住抱着墓碑大哭,梓芯啊,你太纵容我了,在你眼里,我仿佛是个顽皮的孩子,你又疼又恨,你舍不得打我骂我,如果有机会,我真想让你好好地大骂我一顿。可是梓芯,你怎么总是默默无言?

老天只给了我三个月平静的日子,三个月后我的平静又被打乱了。

这天有三个人来找我,我以为他们是来报仇的,只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没去理会。

当中有一个中年道人打了个揖手,萧大侠,贫道衡山如风,可还记得老朋友否?

你们来杀我吗?我冷笑道,好啊,我罪孽深重,杀了我为武林除害吧,我正想去陪梓芯。

如风忙摇手道,萧大侠误会了,我等前来,实有要事。

哦?我愣了一愣,什么事?

如风叹了口气,萧大侠,你隐居林泉,不知江湖中事,这几个月来,江湖上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到底什么事?我有些急了,大声说。

瑶国欺我武林无人,派高手前来挑战,说是若不能胜他们,就得把大好江山让给瑶国。无风叹了口气,一个月来,瑶国高手巴德桑,大挫我武林,打遍天下无敌,扬言说要是我们再不交出版图,他就要发兵攻打了。

我闻言,心下气愤,若换在以前,我早就提剑迎战去了。此时我只皱了皱眉,这都是我闯下的祸,要不是我杀光了武林­精­英,瑶国岂敢来犯?

萧大侠,国难当头,不是计较谁是谁非的时候,只望萧大侠出手,败了强敌,我等感激不尽。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萧盛不是事到临头畏缩的人。我看了他们一眼,你去代我约巴德桑,就在衡山吧。

如风大喜,迭声应是,转身便走。

待他们走后,我定定地站在梓芯坟前,梓芯,我又要走了,但我会很快回来陪你,请你相信,萧盛已不再是以前的萧盛了,他不会再为个人的名利动手杀人,他会成为这世上最好的丈夫。梓芯,我发誓这次回来后,就陪你到死!

衡山,观云寺,人潮涌动,整个武林的人都来了。

在很多人眼里,这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这一战关系到整个武林的生死存亡。很多之前与我有仇的,这时也站在我这边,暗地里为我祈祷。

当我踏入观云寺的一刻,我听到了雷动般的高呼,看着那一副副亢奋的脸孔,我禁不住一阵激动,曾是对手,曾经陌路,甚至曾火拼过,但在危难的时候,每一颗心都凝聚在了一起,同舟共济,患难与共,仿佛在瞬间,成了同呼吸共命运的兄弟姐妹!

我向他们点头示意,不管我以前做过什么,此时此刻,我不会丢你们的脸;不管这一战是成是败,我至少会捍卫我们的尊严!

我转身入寺,巴德桑已在里面等候,他看了我一眼,起身道,萧大侠,久闻大名了!

我边看着他,边走上前去,我没想到大挫武林的巴德桑竟是个儒雅的中年人,穿一袭锦衫,持一把摺扇,留一缕青须,举止间气度不凡。

我哈哈一笑,在下也久闻了巴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萧大侠过奖了。巴德桑笑道,在下早闻萧大侠打遍天下无敌手,侠名远播,今日相会,实在幸甚!来,咱们虽是一介武夫,但总也不能见面就打,我特备了壶薄酒,若萧大侠不嫌弃,便喝几杯若何?

如此多谢了!我也不客套,上前坐了。

巴德桑唤来随从,煮酒!

没一会儿,只见两人一个捧着只小火炉,另一个捧了只容器出来,在火炉里点了火,将容器放在火上煮了起来。

我微微一笑,巴先生对酒道倒是­精­通!

酒不能煮久了,但也不可少煮,特别是上等好酒,若煮得久了,香气易散,若煮得少了,淡而无味,须不温不凉才好。巴德桑道,这是瑶国上层人士喝酒的一种方式。

哦。我看了眼那火,只比煤油灯的火大点而已。如此煮法不嫌麻烦吗?

萧大侠有所不知,喝酒一讲­性­情,二讲味道,二者缺一不可。

在下佩服巴先生的学识。但太讲究了也不是件好事。

哦。这次轮到巴德桑不解了,愿闻其详。

讲究的人往往自视其高,认为比他人高一等才有权力享受。我淡淡地道,殊不知人同样为人,何来高下之分?酒本为水,并无高下,只因人高而高,人低而低罢了。

萧大侠认为人无高下之分,酒无劣良之别?

正是。难道巴先生不知盘古开天劈地时,天地混沌,根本不分国界,不分种族的吗?天地万物环环相扣,缺一不可,众生平等,何来高下贵贱之别?我浅饮了口酒,正如此酒,亦是五谷酿造,不过工艺不同;人也如此,同是父母所生,只不过出生在不同的地域,做着不同的事罢了。

萧大侠言下之意是说,人本无国界高下的区别?

正是。

巴德桑哈哈笑道,贵国有句话讲,为国为民,侠之大者,不就是说为某个国家某个民族效力者才是侠者之所为吗?

非也。我淡淡一哂,何为国,何为家?众生平等,他人的国亦是国,他人的家亦是家,他人的生命亦是生命,每个生命都值得尊重,每个生命都值得爱护和珍惜,侠应以天下为己任方为侠,为天下谋福,方是侠之大者。

听君一席话,令在下胸襟豁然开朗。巴德桑举杯道,我明白萧大侠的意思了,正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此番与萧大侠一战,权当是以武会友,胜负不计,­干­!

酒到杯­干­,豪气勃发,衡山峰巅,展开了一场友谊之战。

这场万众期待的大决战,在大笑声中落下。

孰胜孰负已不再重要!

杀手(一)

蓝天,白云,草原。

风拂来,阵阵芬芳。

不远处一红一白两匹马徐徐而来。那白马上骑着位三十开外的中年人,穿一袭白袍,浓眉大目,气宇轩昂,腰佩一柄宝剑,威威凛凛;那女的也在三十左右,秀发披肩,肤若白玉,娇柔中带着成熟汝人的风韵。两人信马由缰,欣赏着草原的大好风光,说说笑笑,一路而来。

不知什么时候,草原上传来一阵悠扬的马头琴声,仿佛是来自悠远的天边,清脆嘹亮。

那女的闭着眼听了会儿,戚哥,好美!

那男的哈哈一笑,是呀,好美!林妹,将来等我们老了,就到大草原来。

那女的欣喜,真的吗?那太好了,这里的空气是最纯净的,相信这里的人也很纯朴。

话音未落,陡听得一阵轰轰的声音传来,起初还似有若无,如来自地下,后来愈来愈重,浑若闷雷!

那女的娇靥一变,戚哥,这是什么声音?

不好,是轰天雷!那男的大吃一惊,快走!

策马扬鞭,朝前奔去。

就在这时,只见后面尘沙滚滚,青草带着泥土被掀到半空,仿若飓风一般疾速地朝这边推进。在那漫天的泥沙中,隐隐约约只见一个黑乎乎的大汉吼叫着凌空踏着那泥沙,腾空过来。

那男的转首一看,只见那飓风愈来愈近,顿时脸­色­大白,林妹,我们跑不掉了!

那女的失­色­道,这是什么东西?

那男的道,我早闻草原上有个叫轰天雷姚刚的能人,有翻天掀地的功力,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那女的急道,这要如何是好?

我们跟他无怨无仇,想来他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那男的道,逃是逃不掉了,­干­脆停下来吧!

两人跳下马来,那女的虽怕,但在丈夫身边一站,倒也凌然无惧。只觉风势愈来愈大,泥沙刮得脸生生的疼。那男的站稳了脚,大声喊道,姚前辈,晚辈戚凌志携妻林凤这厢有礼了!

那半空中的大汉目如铜铃,似雷公般的可怕,虽狂风大作,但他的声音还是清清楚楚地传过来,戚凌志,你不在中原呆着,跑草原上送死来了吗?

戚凌志道,两国交兵,苦的是百姓,在下奉我朝皇帝旨意,特来与贵族酋长谈判,望能商榷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平息­干­戈。

哈哈!我们酋长说了,除非你们交出国土来,不然休谈!

可否让在下见见贵族酋长?

不用了,先把你们关起来,看看你们皇帝还有什么招儿!

话落间,把袖一挥,立时狂风大作,草泥平地而起,被掀上半空,排山倒海般地卷将过来。

戚凌志夫­妇­看不能善了,把剑一挥,迎了上去。

米粒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姚刚袖子又是一挥,戚凌志夫­妇­的身子被吸了上去,淹没在漫天的草泥当中。

摩尼族是草原上的一支强大的部落,由于像轰天雷姚刚之类的能人异士颇多,迅速席卷了草原各部,连天朝也对他束手无策。

天朝是正统王朝,这次派戚凌志出去谈判,已经是失了面子,闻得戚凌志被抓了去,皇帝恼羞成怒,拍着桌子说要倾全国之兵讨伐。

当中一个大臣奏道,启奏皇上,臣以为倾举国之兵讨伐,非良策也。其一,万一到时其他国家趁虚而入,如何是好?其二,摩尼族多的是能人异士,并非普通的军队能与之以敌。

皇帝怒道,人家都欺到朕头上来了,难道还有其他办法吗?

那大臣道,臣倒可举荐一人,此人武功高强,举国上下无人可比。

哦。皇帝眼睛一亮,何人?

我天生好管闲事,江湖人称好斗的公­鸡­。

别看这称号不雅,小孩子一听公­鸡­二字就马上不哭了,昔年雄狮铁荣,猛虎铁耀两兄弟就是死在我的手下。吼吼,咱虽是公­鸡­,但也是只了不起的公­鸡­!

这时我已经在草原上了,自从听到戚凌志夫­妇­来草原的消息,我就知道他们非遭殃不可,人家摩尼族战遍天下,无有败绩,好好的­干­嘛跟你谈判?

也是天朝那皇帝老儿幸运,我没接到他的圣旨自己跑草原上来了,要是接到他下旨要我来这里,我还偏不来了,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吩咐我?我这人天生叛逆,你官当得越大,我越瞧不起你,你让我往东,我偏往西。

这日,我来到轰天雷姚刚府外,你不是掀翻了草原了吗?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自个儿家也给掀了。

我大摇大摆地走到大门前,门童把我拦住,问我是谁?

我把眼一突,你娘的,老子是谁你也不记得了?你小子是不是把眼睛长ρi股上去了?快去把轰天雷那老不死的给我去叫出来,说他大爷萧盛来了,让他快来接驾?

那门童愣了,你是我家大人的大爷?

怎么?你不信?我叫道,我是他远房的一门亲戚,我爸比他爸大上三辈,咱乡下人就是这么按辈份叫的。

那门童信以为真,果然跑进去通禀了。

不一会儿,那门童肿着半边脸出来,随后姚刚也气呼呼地大步而来。怒瞪了我一眼,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在我这里放肆!

乖孙儿,几年不见长高了不少,脾气也大了!我大笑道,我叫萧盛,人称好斗的公­鸡­便是!

姚刚火冒三丈,抖了抖手就要使他的轰天雷神功,我吼吼笑道,有本事你就使出来,把你全家埋在地下最好。

姚刚气得哇哇大叫,怒吼一声,扑将上来。

我一闪闪开,侧里一拳打出,砰的一声,击在他腰上,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我早转到他背后,呼的一掌拍出。

我这一掌有名堂,叫千里独行掌,在武林绝技中排名第一,能把一头牛打出十丈远。饶是他姚刚人高马大,功力深厚,也被我打出五六丈远,啪的在地上跌了个狗吃屎。我吼吼笑道,你这轰天雷神功在天下任何地方都可使,唯独在你家里,你不过是只病猫罢了。

我在怀里摸了摸,摸出颗丹丸出来,走到姚刚身前,逼他服了下去。转首见一大群家丁冲上来,我大声道,他已吃了断魂绝命丹,想让他死的上来吧!

姚刚大惊,你想怎么样?

跟着大爷好好­干­。亏不了你。

夜深了,草原上昼夜的温差出奇的大,冷得我牙齿直打战。

轰天雷乖乖地在前面带路,引我到戚凌志夫­妇­关押的地方。

我抬头一看,一座高大的古堡,在夜­色­中像个眦睚咧嘴的魔兽。月光下,只见门上横挂着一匾,上书“鬼狱”二字。

她叫孟娘。姚刚看了眼古堡,此人不好对付。

你在外面等着。我回头对姚刚说,待我把人救出来,你就把这地方毁了。

毁了?姚刚吃了一惊。

我对他微微一笑,脚尖轻轻一点,跃入了堡内。

堡内­阴­气森森,如豆般的火光照在长廊上,诡异得令人窒息。十丈长廊,竟然看不到一个人影。

我暗吸了口气,这气氛端的布置得绝了,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一般人如何受得了?

我刚要动步,蓦觉得头顶风声飒然,眼光往上瞟时,大片寒光已然罩了下来。我忙不迭把身子一矮,向旁边滑开去,翻手一抓,抓了个空,再看时,来人已在我的对面,刀锋当头斫来。

我大吃了一惊,好个鬼崽子,好快的身法!今晚碰上你祖宗,算你倒霉了!我展开移形换位绝顶轻功,身子化作一道模糊的身影,呼的一掌,击在那人前胸,那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不动了。

我把那人移到隐秘处,穿过一道月洞门,突见一队卫兵走过来,我躲到一颗树后,心想你娘的防卫如此森严!

待那队人走过,我辩了下方位,越过一进房宇,只见前面有座石屋,门前吊着数盏灯笼,时不时的有卫队来回巡逻,敢情就是关人的地方。

我猫着身来到石屋不远处,运力于臂,中食指一弹,两股内力丝的一声­射­将过去,守门的两人立无声地倒了下去。

我一跳跳过去,转身入内,里面果然关着不少人,心下大喜,正要动步,突地一张大网罩下来,我不及防,被罩了个结实!

杀手(二)

孟娘并不是个可怕的女人,她很漂亮,微笑时柳眉向上翘,两片嘴­唇­微微一弯,能把人勾晕。

她看着我像棕子一样被绑在石柱上,笑得很甜,现在舒服吗?

舒服,简直他娘的舒服极了,还没一个女人敢如此伺候我的。我哈哈大笑,要是你能把我解下来,我能让你更舒服!

好斗的公­鸡­,格格!孟娘笑得腰肢乱颤,这外号简直是起绝了,我看你现在还怎么斗。

你会后悔的。我看着她说,若是被我逮着了,你会更惨。

哦,是吗?我可等着啊!孟娘突然眉头一皱,可惜让轰天雷那叛徒跑了。

夜深了,牢卒打着磕睡,我看看四周没人,暗地里运了口气,运起缩骨功,骨头格格作响,身体明显缩小,从绳子里滑了出来,脚下一运劲,顿时化作一道模糊的身影,跃出牢门去。

在外面吸了口气,他娘的被关了一天突然觉得空气竟也如此可爱!朝四周看了看,我又想,那婆娘把我和戚凌志夫­妇­关在两个地方,昨天已经打草惊蛇了,这时再想去救,怕是难了。

我愣了会儿,转念一想,你娘的,那个婆娘今天着实把我侮辱了一番,要是把她搞定了,不但戚凌志夫­妇­得救了,还出了这口恶气,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我定了个方向,朝前走去。没一会儿,来到一间厢房外,看了看周围的装饰,就知道是女人住的,心想你这婆娘,今晚你让祖宗碰上,你注定要倒霉了,不让你求饶,老子跟你姓!

正要举步,突听得一阵嘈杂声传来,紧着接便有人闯进来。我一纵身,上了树顶,低头望去,只见姚刚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这时,只听吱呀一声,厢房的门开了,孟娘披着件外套走出来,见是姚刚,柳眉一翌,好个姓姚的,你竟还敢来!

姚刚大声道,我行得正站得直,有什么不敢的?倒是你做贼心虚,这时怕了吧?

孟娘微微一怔,这倒是奇了,我怕什么?

你勾结外敌,放走戚凌志夫­妇­,逼我服下毒药,罪不可赦,还不认罪吗?姚刚亮了亮掌心的金虎符,红着脸大声道,我奉了酋长之意,前来擒你,束手就擒吧!

好个姓姚的,你勾结那姓萧的,这时反倒来咬我一口气。孟娘的脸都气绿了,你说我放走戚凌志,逼你服毒,有何证据?

你不服吗?姚刚冷笑,酋长的贴身大夫可以作证,这种毒连他也解不了。酋长早已派密探前来调查过,那戚凌志夫­妇­确已不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孟娘这一惊端的非同小可,忙派人去看了,果然早已不见踪迹。

我看到这里,心下也犯了疑,姚刚固然是因服了我的毒,才出此下策前来救我,但戚凌志夫­妇­是什么时候救走的?难道是在孟娘在与我周旋时,他趁机把人救走了?但他如果是为救我,大可将下毒之罪推到孟娘身上就可以达到效果,为何还要给她来个勾结外敌之罪?莫非他想趁此机会把孟娘除了,以绝后患?这一口咬得当真是恨!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冷战。酋长金虎符在此,孟娘一时竟也没法,两眼狠狠地盯着姚刚,却说不出话来。

姚刚嘿嘿一笑,来人,把她抓起来,听候酋长发落!

后面的人听令,上前要去抓。孟娘愣愣地看了姚刚会儿,心想我这一被抓,必死无疑,既然横竖难免一死,我也要你姚刚垫背!孟娘外表虽妖娆,­性­子却刚烈,­性­子一上来,就什么也不顾了,娇喝一声,纤掌一扬,拍了出去。

摩尼族的人都知道她的本事,急忙退开,有些退得晚了一步,只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低头一看,衣服已经烧着了。

姚刚大怒,好个婆娘,敬酒不吃吃罚酒!暴喝一声,铁塔般的身子拨地而起,半空中两手一招,狂风乍起,只听得哗啦啦一声,地面裂了开来,泥石随着飓风平地而起,朝孟娘撞去。

孟娘双臂一张,像鸟般飞上天空,双脚在屋顶上一借力,又腾空而起,半空中双掌陡地一拍,一道内力席卷出去,与姚刚的力道一碰,发出轰的一声震天价响,大地为之一震。

姚刚凌空退了几丈,也被激怒了,双手一抬,我只觉一股吸力过来,整个身子差点被卷了起来,忙抓住树枝,不想树枝一声裂响,从中断开,身子被那飓风卷上半空。几乎与此同时,我刚才所在的那颗树被连根拨起,紧接着哗的一声,屋顶也被掀了起来。

我不由得怒火攻心,姚刚,你他娘的想杀了老子吗?我一个筋斗翻到姚刚旁边,你还不收手吗?

姚刚突着眼睛,不杀了她,到时她就会上报酋长,死的就是我了。

你这一招玩得够­阴­的。我嘿嘿冷笑,你先收手,我去劝她。

姚刚没法,只得收了手。我转身呼的一掌把孟娘的掌力挡了回去,大声道,孟娘,事到如今,咱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何必大打出手,弄得两败俱伤?

孟娘一想也是,事到如今,她就算浑身长了嘴也说不清,拼个玉石俱焚又能如何?她看了我一眼,萧盛,有一件事我先得跟你挑明了,我虽在摩尼族无法再呆下去,但我"奇"书"网-Q'i's'u'u'.'C'o'm"也不会被叛民族,帮天朝来攻打自己的族人。

我吼吼一笑,我虽是天朝的人,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去侵犯任何国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希望的是和平,战争对任何一个国家和民族都是一种致命的伤害。

孟娘闻言,眼里的敌意消失了。我转身首朝姚刚道,从此后你们不得再为敌,现在我们的任务不是帮谁打谁,我们要平息烽火,还百姓一个和平。轰天雷,你负责把戚凌志夫­妇­送回天朝去,说这是酋长的意思。

我带孟娘去见了酋长。

酋长诧异地看了我俩一眼,你们好大的胆子!

你不用吃惊,我并不是来跟你打的。我吼吼笑道,我想跟酋长谈谈休战的方案。

你不会跟我来说这些。我要并吞诸国,一统天下。酋长大声道,在没有夺下天朝的江山前我不会罢兵的。

毫无余地吗?

毫无余地。

我眯了眯眼,眼里闪过一抹杀气。

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也只能挟天子以令诸侯了!我大喝一声,蓦的长身而起,右臂一伸,箕指如爪,拍了出去。

这一拍我用的不是攻击力,是吸力,大厅中丝的一声,酋长的身子像长了弹簧般朝我飞来。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厅里的大臣及厅外的侍卫都没有防到,到他们回神过来时,我已将酋长抓在手里。

我看着吃惊的众人,吼吼一阵大笑,招呼孟娘一声,闯了出去。

夜深了,寒意来袭。

草原的夜空异常的明亮,像一块墨灰­色­的镶满珍珠的布,在夜­色­里闪闪发光,异常的美丽。

我坐在篝火前,手拿根树枝,时不时地拨动着火堆。

孟娘坐在我对面,偶尔回头看看不远处被我们绑着的酋长,脸上有股淡淡的忧郁和担心。我看在眼里,没去跟她说话,必定她在酋长座下跟了这么多年,这时真成为自己的阶下囚了,心里自然很难转换过来。

萧盛,现在我们身边好似藏着包火药,一触即发,这样合适吗?孟娘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是很危险。现在摩尼族的人到处在找我们,天朝方面知道了,也一定会来要人,我们现在成众矢之的了。但我相信很快就会有效果,只要酋长点个头,不再兴兵,这所有的危机都会消失。我望了孟娘一眼,她的脸在火光下显得越发的妩媚,单薄的身子似乎禁不起草原的夜风,时不时地用两手磨擦着双臂,我不禁软下声说,你怕吗?

说心里话,长这么大我没怕过什么。但这次我真的怕了。她狠狠地盯着我,你小子做事真他妈的出人意料,要是早知道你要抓酋长,我就不会跟你去了。

可你现在已上贼船了!我吼吼笑道,休息会儿吧,这里不会有人找来的。

孟娘叹了口气,带着一副上错贼船的表情,倒在草地上躺了下去。

我暗觉好笑,心里偷着乐了会儿,也躺了下来。

酋长这时一点睡意也没有,他希望他的手下能找到这里来,把他救出去。可是等了半夜,还是没见半个人影,不由得失望了,心想我纵横草原,所向无敌,难道就要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一生?

正在这时,突见远处有一个黑影在晃动,因在晚上,距离较远,看不清是人是兽。

不一会儿,那个黑影近了,酋长已可辩出那是个人,不禁心下大喜。

那人的来势很快,几个起落间,便已落在酋长身前,如鬼魅般的毫无声息。他看了眼一边睡着的人,脸上掠过一抹冷笑。

酋长见果然是他手下,大喜过望,正要说话,突见那人右手一扬,箕指如爪,向他当头抓下。

酋长大惊,刚想要喊,嘴巴却被蒙住。

杀手(三)

我是被孟娘推醒的,她惊恐地看着我说,酋长被杀了。

我吃惊地看着酋长的尸体,他的脑壳已被捏碎,是谁有这么高的武功能在我和孟娘的眼皮底下杀人?

我看了孟娘一眼,她正在沉思。

肯定不是天朝的人­干­的,酋长在我手里,对天朝有益无害。但摩尼族的人也不会杀自己的酋长啊。我在孟娘身边绕了一圈,自言自语地说,他还有什么仇人?

他没有仇人。孟娘肯定地说,他不是给仇人杀的。

我吃惊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杀他的人叫无影,凭他的轻功别说在我们睡着的时候察觉不到,就算现在他到了我们身后,我们也无法察觉。孟娘蹙着秀眉道,但凭无影他还没这个胆子来杀酋长。

我忍不住朝背后看了看,回过头来说,你认为是谁杀的?

无影忠于博锡图,应该就是他下的手。孟娘回过头来看我,眼里有一丝浓浓的恐惧,博锡图狼子野心,早就想做酋长的位置了,而我们把酋长绑架出来,正是他下手的好时机。酋长一死,我们的处境会更加危险,他一定会杀了我们灭口。

哦?为什么无影不在昨晚连我们也一起杀了?

嘿嘿!孟娘冷笑,昨晚他杀了我们,日后如何服众?他一定会昭告天下,说我们俩杀了酋长,然后再堂而皇之的发兵来剿,这样才没有人怀疑他是杀手,他的宝座才能坐得更牢固。

我倒吸了口凉气,这一招玩得够恨!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孟娘必定是女流之辈,在做决定的时候回过头来问我。

硬拼咱没那本钱,先躲起来吧……还没等我说完,陡听得一阵雷动般的声音传来,我转身一看,只见远处沙尘漫天,尘土滚滚,遮天蔽日,隐约只见一大队骑兵朝这边赶来。

他们来了!孟娘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喝了声走,一手拉起孟娘的手向前蹿去。

掠上一道坡,陡见不远处也有一支骑兵朝这边而来,我大吃一惊,好家伙,原来是有备而来!

孟娘看了我一眼,杀吧!

我转首朝她望去,只见她在真正到了危急时刻,两眼望着前面的骑兵,居然凛然无惧,我不禁豪情勃发,佳人在旁,人生能得几回博?好,杀吧!

我带着孟娘冲入人群中,上千铁骑立刻像潮流般向我们涌来,空气化作一股巨大的漩涡,把尘沙卷上半空,带着一股无形的杀气,朝我们撞过来。

他娘的,想死还着什么急?我双掌一扬,扬起两道掌力,将马上那人打落地去,顺手抓起那匹马的两条前腿,一声大喝,将那马举了起来,朝空中一挥,哗啦啦扫倒了一大批人,顿时人慌马乱,人落地,马惊嘶,马蹄踏过人体,血­肉­横飞!

孟娘跟着我向外突围,手指前面道,那个人就是无影!

我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一人正纵马向这边冲来,着一身黑衣,一手拉缰,一手持剑,面­色­冷峻,浑身散发着一股杀气,目光一扫间,目如刀!

我回头朝孟娘说,后面的追兵快到了,你先杀出去!

那你呢?

不解决了无影,我们能逃得出去吗?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快走,别他娘的罗嗦!

我一纵身,跃到半空,扬手一掌劈出,掌势凌空一抓,无影连人带马被我掀了起来,在半空中翻了一个筋斗,马落地后,狂嘶一声,喷血而亡。但无影必定是无影,他在半空连翻五六个筋斗,居然把我的掌力化解了,翻手一扬剑,剑气如霜,掀起一道狂澜,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我不敢硬接,一跳跳开,只见剑气过处,惊沙漫天,像是火药炸开般的卷上半空,幻作一朵状若蘑菇的黄云,在飓风摧动下,向我撞来。

我这一惊非同小同,怪不得摩尼族能征服天下,有这等能人相助,天下又算得了什么?

我暗吸了口气,一个筋斗翻上那蘑菇云端,无影孙儿,不给你些厉害瞧瞧,你还不知道老子是怎么生你爸出来了!

我运起千里独行掌,掌力穿透层层飓风,袭了过去。无影识得厉害,纵身躲开,那些骑兵不及防,连人带马飞出数丈来远。

我冷哼一声,收掌压气,空中的飞沙都向我的掌心聚来,没一会儿,在半空中堆起一座沙丘,我大喝一声,推着沙丘往无影压去,无影孙儿,拿脑袋来吧!

轰的一声,沙丘在掌力摧动下像火山般爆发开来,周围的骑兵嘶叫着倒开去,无影像站在风口浪尖,黑衣和头发朝后狂荡,忍不住退了两步。

我觑准机会,千里独行掌呼的打出,掌力在空中若怒龙般的一声狂啸,席卷出去。无影身子未定,闪躲不及,硬生生接了一掌,只听他一声痛哼,身子若败鸢般飘了开去。

我正要赶上去给他来个了断,后面的追兵到了,我哪还敢再战?转身就逃。在接近孟娘时,我正要拉她的手,突看见孟娘的眼里闪过一抹恐惧,倏地大喊道,小心神箭!

喊声落时,我陡觉背后一声尖啸,箭到,人落地,我只觉一阵钻心剧痛,不省人事。

我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片一望无际的沙漠,在烈日下四周都显得死气沉沉。

只有孟娘的眼睛是灵动的,她见我醒过来,脸上跃起一股笑容,你终于醒了?

我们逃出来了吗?我转眼间看见她身上有多处伤痕,显然她当时带着昏死的我,还经历了一场殊死博斗,禁不住心头升起一股愧疚,孟娘,我害苦你了。

孟娘微微一笑,都到这时候了,还说这些废话作什么?

我想笑,但还没笑出来,背后就传来一阵剧痛,禁不住皱了皱眉。

很疼是吗?孟娘柔声问了一句,突然把头转向别处。

我向她的眼睛望去,只见她的眼里含着泪光。你哭什么?我又没死。

这沙漠上寸草不生,我找来找去也找不到草药。孟娘回过来头,泪水滂沱而下,你的伤口很深你知道吗?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我以为从此后我要一个人逃亡了。当看不到生命的时候,我几乎绝望了,我不想你死!

我看着她的眼泪,愣住了,第一次见她时,她是那么的妖邪,可如今她竟在为我哭!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孟娘含着泪向我喊,我哭的样子很好看吗?

你的确很好看。我愣愣地道,我没想到你哭起来这么可爱。

你这死鬼,都快死了还不忘调戏人家!

我勉强一笑,第一次见你时,觉得你是妖冶的美,现在看来你另有种柔情美,美得让人心醉。

孟娘闻言,粉脸绯红,娇艳欲滴,若不是我这时动不了,此时此刻我若不吻她,我就是孙子。

我叹了口气,这一箭是哪个王八蛋­射­我的,好准!

他叫神箭,他的箭术独步天下,在他的箭下逃生的,你是第一个。

孟娘说我是在神箭手下第一个逃生的,但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当天晚上我又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有多久,我被一阵哭声哭醒,隐约地听到有个女人边哭边喊,萧盛,你他妈的就这样完蛋了吗?你抛下我一个人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叫我怎么办?你要是有种你就给我醒过来!

我知道这是孟娘,这天下谁还有如此独一无二的哭法?

我缓缓地睁开眼,只觉阳光刺眼,不由眯了眯眼睛。

孟娘见我有动静,倏地停住了哭,又惊又喜,萧盛,你醒了吗?

我见她梨花带雨的脸,心头掠上一阵暖意,阎王约见了我,说要跟我一醉方休。但我想起这里还有个美人儿在等我,我硬是没喝,又回来了。

孟娘破涕为笑,你没死就好,以后谁也不准约见,只准见我!

我会努力禁住诱惑的。我说了一句话,只觉一口气不畅,喉咙一甜,一口血涌出嘴来。我不会离开你。

孟娘见状,眼睛又涌,我不会让你死,我要带着你走出这片沙漠,我要带你去看大夫。

她弯下腰把我背起来,努力地往前走。尽管她已经有几天没吃东西了,却还是咬着牙一步步往前挪。

我趴在她背上,孟娘,不管我是死还是活,活到现在,我该知足了。

我不知足啊,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没给我回报,我怎么可能知足?孟娘吃力地说,我要你这一生都追随着我,做我的奴隶,不然你就算到了阎王那里,我也不会放过你。

我笑,发自内心的笑,原来女人的霸道也如此的可爱,如此的温柔,如此的令人幸福。我在她的发际作个深吸,孟娘,如果我能活下来,我愿意被你霸占。

天又黑了下来,寒气来袭,我只觉浑身发冷,孟娘抱着我,玉体紧贴着我的身体,萧盛,你还冷吗,还冷吗?

我还是冷,从骨子里散发出阵阵寒意。我咬着牙说,不冷,我不冷了。

是的,我不冷,尽管身体还是冷得发抖,但我的心是暖的。在垂死之际,有这样一个女人为你伤心,为你心痛,在生死边缘,还有这样一个女人对你不离不弃,再大的折磨也是幸福的。

我带着一丝微笑,只觉神志越来越迷糊,我紧紧地抱着她说,孟娘,我渴。

孟娘脱下她的衣服,把我紧紧的裹起来,你等着,我去找水,记住,一定要等我回来。

孟娘转身,茫然的看了眼无边的夜,慌乱间随便定了个方向,向前奔去。

没多久,来到一座峡谷下,心想有谷的地方应该有水,这时早已忘了什么是恐惧,奔入内去。

刚进谷,但闻一股臭霉味扑面而来,仿佛是动物尸体腐烂的味道。孟娘心下暗自一惊,心想我这是进了什么地方?

思忖间,只觉脚下似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竟是具骷髅,凝目望去,只见偌大一个峡谷,遍地都是骷髅,饶是孟娘艺高胆大,也不禁周身大震。

正在这时,突听得丝的一声轻响,夜­色­中隐约见一团黑物朝她扑来!

杀手(四)

孟娘虽见过世面,也经历过无数阵仗,这时萧盛生命垂危,在这等环境下又遇上不明怪物,禁不住吓出了一身冷汗,双掌一翻,呼的一掌拍出。只听啪的一声,那怪物吃了一掌,吱的一声怪叫,撞在对面石壁上,落下地来。

孟娘赶上去看,竟是一只大蝙蝠,看那身体足有百来斤重!

正自惊异间,突听得丝丝声大起,抬头一看,只见空中黑压压的都是大蝙蝠,来回盘旋,却不下来,不知在等什么。

不一会儿,陡闻一声尖啸,夜­色­中升起道黑影,若鬼魅般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落在一道崖上。那人又是一声尖啸,那些大蝙蝠猛地俯冲下来。

孟娘见是有人养着,反倒是不怕了,冷哼一声,纤腰一拧,娇躯拨地而起,双掌举过头顶,半空中蓦地两手一张,热浪盈空,朝周围的蝙蝠席卷过去。

那些蝙蝠,虽力大无穷,也有些灵­性­,但必定是畜牲,怎会知道孟娘那掌力的厉害?躲之不及的,身体都着起火来,在空中扑腾几下,都跌下地去,发出阵阵恶臭。在外围的蝙蝠见状,一时都胆怯了,吱吱的叫几声,均飞了开去,不敢再进攻。

崖上那人见状,心头大震,尖声道,阁下是何方神圣?

孟娘一个筋斗翻过去,站在那人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去,只见那人身体瘦长,穿一袭宽大的黑袍,脸­色­惨白得毫无一丝血­色­。

孟娘不想沙漠上还有这号怪人,心下暗暗奇怪,大声道,阁下不必敌视,我一个朋友受了重伤,来此不过是想找点水喝,并无冒犯之意。

那怪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孟娘会儿,看你的修为,绝非等闲人物,快说到底是谁,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

摩尼族孟娘便是。

嘿嘿!那怪人怪笑两声,原来是摩尼族的人。你们的族人好争喜斗,欺压弱小,今晚落在我的手里,算你时运不好!

孟娘见他要动手,因心中挂念萧盛,叫道,且慢!

那怪人眼珠一翻,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孟娘咬了咬朱­唇­,我的朋友命在旦夕,只要你能救了他,我任你处置。

那怪人双目一亮,当真?

十一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一个帐篷里,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我吃了一惊,这是什么地方,孟娘呢?

我挣扎着起身,走到外面,只见我站着的地方是片绿洲,远处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一个一个的帐篷搭建在绿地上,显然这是沙漠上的一个小部落。

我怎么会到这里?孟娘呢,她去了哪里?我心里掠过一抹不祥的预感。

我咬着牙踉跄地朝前走去。蓦地,一声画角声划破苍穹,在沙漠中回荡开来。我抬目望去,只见一支部队迅速地朝一处空地集合,前面是步旅,后面是骑兵,黑压压地站了一片。

也就在这时,我看见了孟娘,她站在一个脸­色­惨白的汉子旁边,她像是沙漠中的一朵瑰丽的花,沙漠因她而亮眼。

那脸­色­惨白的汉子检阅完部队,回头朝孟娘嘿嘿怪笑道,你看我们的部队如何?

孟娘点点头,不错。

我心下奇怪,这人是谁?孟娘和他是什么关系?他们检阅部队作什么?

孟娘回头过来,发现了我,她怔了一怔,继尔展开笑容,跑了过来,萧盛,你醒了?

我静静地看着她,她脸上带着抹淡淡的憔悴,瘦了。我抬起手怜惜地理了理她的头发,孟娘,我受伤期间,一定苦了你了!

孟娘微微一笑,轻轻地依偎在我怀里,无语。

那脸­色­惨白的汉子走过来,阁下就是萧盛?

吼吼!好斗的公­鸡­萧盛。我第一眼看到此人,便觉得此人­阴­森森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冷冷一笑,却不知阁下又是哪位?

吸血蝙蝠郑重。他指了指后面的部队,这是我们铁鹰部的部队,我们的酋长已经答应出兵,决定挫一下摩尼族的锐气了。

哦,是吗?我淡淡地道,如此多谢了。

回到帐篷,孟娘显得有些心神不定,目光游离,不敢与我正视,我问她是不是身体不适?她总是摇摇头,微微一笑,说没有。

一连几天,孟娘都是神不守舍,我只觉心里的那一股不祥的预感愈来愈浓,觉得这次铁鹰部出兵出得有些蹊跷,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这天夜里我实在是闷得不行了,起身去找孟娘,却没想到帐篷里空无一人。

我怔了一怔,这么晚了她去哪里了?

盯着空荡荡的帐篷,蓦地那股不祥的预感又袭上心头,我发疯似地转身跑出去,到处找了一遍,也没见孟娘的影子。

站在空旷的草地上,我只觉浑身冰凉,孟娘啊,在我昏迷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和你分担?这让我这个男人还有何颜立于天地间?

我蹲在地上,望着星空,不知不觉地泪水潸然而下,在这个没有她的晚上,我才知道她早已进入了我的心里,这一生彼此的命运都将牵动对方的人生走向。

夜深了,星光暗淡,寒意来袭,我缩了缩身子,抬起头来时,只见一条人影朝这边走来。我煞地起身,是孟娘!

杀手(五)

十二

我愣愣地站着等孟娘过来。她见前面站的是我,大吃了一惊,萧盛,这么晚了,你怎么会站在这里?

我在等你。等了半夜,突见到了要等的人,心情竟无法平静下来。我到处找啊找,找不到你的我,竟像孩子般地蹲在这里哭。当在偌大的沙漠上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才知道,你在我心里占据着何等重要的位置。没见到你,你叫我怎么回,回去了怎么睡得着?

萧盛!孟娘听着听着,听出泪来,她突然抱着我的头放声大哭,萧盛,我对不起你,我让你担心了!

我捧起她的脸,为她擦去泪,孟娘,是你从大军中拼死把我救出来,是你从沙漠里一步步把我背过来,我们曾经患难与共,生死都不弃,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分担的?告诉我,在我昏迷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我们一起担,就算是死也让我陪你一起去死吧!

孟娘止住了哭声,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萧盛,你别问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好,你说。

马上出兵,阻止天朝和摩尼族的纷争,还百姓一个清平世界。

铁鹰部为什么会助我们出兵?这件事到底与你有什么事关系?我一急之下,大吼道,在你没告诉我原因之前,我不会莫名应战。

孟娘扑通跪下,萧盛,我这一生一直骄傲地活着,这双膝盖从没向任何人下跪过,今晚我求你,出兵吧,我保证只要打完了这一仗,把一切都告诉你!

我被孟娘的举动吓住了,愣了会儿,沮丧地道,好,我出兵,三天后出兵。

十三

到第三天,队伍已准备完毕。

我作为这次出征的主将,检阅了队伍后,我回到帐篷休息。

很奇怪,今天没见孟娘,她到底怎么了?难道在我出战的前夜她也不来见我一面吗?想想在沙漠中时她对我的关切,这段日子她的举动显然反常。

我在帐篷里坐了会儿,越坐心里越乱,起身走出外面。

外面天已暮,星光璨灿,孟娘啊,你在哪里?

我叹了口气,明天是场大战,是胜是负,是生是死,都是未定之数,我不想孟娘与我在战场上同生共死,就算我死了,我也要让她好好活着,如果她真没参加这场战争,反倒是好事。

我举步朝吸血蝙蝠郑重地帐篷走去,他是这次出征的大将,尽管我对他的印象不好,但在大战前,还是应该与他沟通一下的。

走到郑重的帐篷外,被他的护卫拦住,说是郑将军不在。

我一怔,心想他这时怎么也不在?正要回头,突从帐篷里传出一声笑。那笑声虽小,但以我的内力还是听出了那是郑重的声音。

我霍地转身,一掌打倒他的护卫,闯了进去。

郑重果然在,不但郑重在,连孟娘也在。

他们两人不但在一起,还赤­祼­­祼­地躺在床上!

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像一记闷雷击下来,脑子轰的一声,一阵剧痛从心底传出来,我浑身发抖。这是真的吗?我同生共死,患难与共的孟娘怎么会是这种人?沙漠上我昏迷之际,她那凄切的哭声犹在耳际,这怎么会是真的?

郑重从床上起身,他用手拥住孟娘,蓦地一阵尖笑,这是个不错的女人!

我一声大吼,举掌便要打。孟娘突然拦在郑重身前,你不能杀他!

我伸出的手停在空中,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为什么?

我来替她回答吧。郑重穿上衣服,从床上下来。在沙漠上时你气若游丝,生命垂危,随时都可能断气。她为了给你找水,在峡谷里遇上了我,我听她是摩尼族的人,心想摩尼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与她决战。她顾及你的生死,没与我决战,说只要我能救得了你,她任我处置。

我贪恋她的美­色­,答应了。

我救了你之后,我把她叫到了这里,在这里她又向我提了一个要求,她说平息天朝和摩尼族之间的­干­戈是你的心愿,让百姓安居乐业是你这一生追求的目标,她要我出兵完成你的这个心愿。

唉,她真是个好女人,像她这样的女人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居然可以为一个男人牺牲她自己的一切!

我抬起的掌缓缓地放下,猛地昂首发出一声震天价响的吼叫,仿佛是一头被关在铁笼里的雄狮,空有一身的力气和抱负,却无用武之地。刹那间我一生的骄傲和自负轰然倒塌!

我看了她一眼,猛地转身跑出去,跑到一块空地,怔怔地站住,泪水哗哗而落。什么大侠,什么英雄,什么国家,什么民族,都他娘的滚到一边去吧,如果我一生的事业要靠女人的­肉­体去换,就算在我身上披上件民族英雄的外套,我他娘的还是连狗都不如!

月落,星稀,天亮了。

薄雾涤尽尘埃,一片清明,昨夜的伤还在心里隐隐作痛。

我向苍天叹了口气,我出兵了。不为身前身后名,不为什么国家什么大计,只是因为不想半途而废,不想辜负孟娘一片苦心。此战生也罢,死也罢,我都不去想了。

十四

我走后,孟娘向着我远去的方向,轻轻念道,我没脸见你了,请原谅我不能再陪你同生共死。

一根丝绢飘上梁,一条如花的生命,结束!

一段爱情在无奈中永远地定格,一场战争还在继续……

天朝的命运,摩尼族的命运,轰天雷姚刚、戚凌志夫­妇­、吸血蝙蝠郑重所有的人的命运,都将因为这场爱情而改变走向……

童话(一)

知道爱情是什么吗?

爱情是两个人你情我愿的一种行为。

不是。爱情是种信念。

爱情是信念?

爱情是两个人矢志不渝的信念。一份真正的爱,是任何力量也挡不住他们在一起的。就像河水流入大海的决心,千转百折,也始终向着那个方向。所以江湖上才有了爱情剑。

爱情剑与爱情有关?

爱情剑通灵,是把情剑。

那温柔刀呢?

温柔刀与爱情剑的组合是一个童话,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威力有多大。

三年了,没有人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

风又起,像刀一样刮落一地的树叶。

叶黄,风冷,人瘦。

我站在风里,举起酒壶饮了口酒,酒是苦的。

这三年来我酒不离口,再好的酒喝多了也淡然无味。

情呢?情在我心里却越来越浓。

人有时候很奇怪,失去的会越来越美,得到的总是越来越乏味。

风紧了,风中传来兵器撞击声。

这就是江湖,每天都会有争斗。

自从雨霏死后,我已远离了江湖争斗,但当一声惨叫传来时,我还是赶了过去。

一座山谷下,一道剑光扬起,一股鲜血凭空洒下,洒了青草一片,一人倒下,一条断臂落在他的身旁。

我禁不住皱了皱眉,半空中那一道洒下的血仿佛在我眼前定格,耳畔似响起一声震耳发聩的娇呼,雨霏,我眼睁睁地看着雨霏在我面前倒下时,眼前也曾洒下一股鲜血!

我看了倒在地上的那人一眼,只见他是个中年汉子,捂着断臂,脸­色­苍白,咬着牙未哼出来。我抬头,目光冷冷地向站在我面前的那人­射­过去,为何下此毒手?

整个武林都在找他,我追了他一个月。站在我面前的黑袍汉子提着剑,看着我说,他是温柔刀的传人,当年他的父亲鲁笑行刀挑铁剑门,屠戮铁剑一门,没留下一个活口,铁剑门血案,震动武林,武当派掌门了尘道长曾联合武林各派缉凶,不想鲁笑行逃至域外老死终身,如今其子重出江湖,父债子还,天经地义,我这是奉了少林方丈之命前来缉拿于他的。

哦,听口气,阁下可是经天龙尚云飞?

放他娘的屁!这时那温柔刀的传人突然大骂道,我父亲根本就没动过铁剑门一根毫毛,这是武当派了尘老道想要得到温柔刀使的毒计!

哼,是不是冤枉了你,武林大会上自有公道,届时天下英雄会悉数到场,还会冤枉了你吗?尚云飞一把抓起温柔刀传人,纵身一跃,掠了出去。

少林,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人山人海,几乎所有在武林中有些地位的都到了。

少林方丈虚空大师见温柔刀传人被断了条手臂,不禁皱了皱白眉,合什宣了声佛号,抬头道,三十年前,铁剑门血案,震动武林,还铁剑门七十三条人命一个公道,几乎成了我武林三十年来的一个心愿。争奈鲁笑行已故,铁剑门血案成了一桩悬案。死者已矣,冤冤相报何时了?今日开此大会,老纳只想揭开此桩悬案的面纱。

我听了此言,不禁暗暗佩服,少林方丈不亏是少林方丈,一番话,一颗佛心。

虚空大师望向温柔刀传人,鲁扬义,三十年前,你还是个孩子,少提不省事,但后来,你可听令尊说起过什么?

铁剑门一案,我听父亲说过,而且他经常向我提起。鲁扬义紧蹙着双眉,我经常听我父亲说,扬义啊,人活着,一定要重情重义,人如果丢了情义二字,连猪狗都不如!人在江湖,虽身不由己,但纵是死也不能做违心之事。

哦,令尊当真是如此教导于你的?虚空大师怔了一怔,问道。

不错。鲁扬义提起他的父亲,双目顿时灼灼生辉。父亲说,你爹这一生行侠仗义,试问没做过对不起人的事,没想到会落到像狗一样四处逃亡的下场,我这一生是这样完了,但你要记住,不管怎么委屈,不管受多少苦,也不能做出格之事,要相信世间自有公道在。我曾一再追问他铁剑门一案,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却只是摇头,说这不过是一场­阴­谋,我不过是这场­阴­谋里的其中一颗棋子,我既然逃到域外来了,就不想再被卷进去。

我闻言,心下猛地一震,难道三十年前的灭门血案真是场­阴­谋吗?难道一直被认为是凶手的鲁笑行真是无辜的?那么这场­阴­谋的动机何在?是为了温柔刀?

虚空大师,鲁笑行已死,如今他是唯一伴随到鲁笑行到死的人,此话无人可证实,实不可信。这时只见一位白发道人走到虚空大师跟前,敢情就是武当派掌门了尘。再者凭铁剑门的实力,在武林中谁能单刀把他给挑了?温柔刀威力极大,这凶手舍他其谁?

虚空大师看了鲁扬义一眼,你可会温柔刀法?

鲁扬义摇摇头,不会。

你不会温柔刀法?了尘道长吃了一惊,难道鲁笑行会甘心让温柔刀绝迹不成?

父亲从未教过我刀法。鲁扬义坚定地道,我甚至从未见过父亲使过温柔刀。

此言一出,在场人无不惊异。我偷偷看了眼鲁扬义,看其模样当真不会什么高深的武功。温柔刀在武林中被传得神乎其技,鲁笑行为何要让温柔刀绝迹?

正在这时,突听了尘道长大笑道,笑话,真是笑话!鲁笑行背负一身血债,难道他甘心让神刀失传,让他儿子丧生吗?

哼,是否得了温柔刀真传,一试便知!话落间,只见一个白发老尼把拂尘一扬,呼的一声,尘丝根根竖起,朝鲁扬义当头打落。

鲁扬义断了一臂,重伤在身,见那白发女尼突袭过来,吓得脸­色­大变,一时怔在那里,竟自愣了。

就在这当儿,突见半空中人影一闪,叮的一声,挡开了那老尼的拂尘。

那老尼定目一看,只见来者是位六旬开外的­妇­人,一头银丝如雪,双目若电,手捧一把宝剑,站在那里,不怒自威,嘿嘿冷笑一声,峨眉派也算是名门大派,你静若老尼也是武林一代武学宗匠,对一个受了重伤之人,亏你出得了手!

静若一听,顿时老脸一红,你是什么东西?

那白发老­妇­不去理会她,转首朝虚空大师道,老身此来,只是为了证明一件事。

虚空大师微微一笑,施主但说无妨。

那白发老­妇­右手持剑,左手徐徐抽出剑来,剑光如雪,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夺目的光辉。虚空大师凝目一看,只见剑身上刻着爱情剑三字!

这时,了尘道长也看清了,不禁周身一震,爱情剑在江湖上与温柔刀齐名,其威力绝不在温柔刀之下,如今爱情剑惊现少林,不由得使他大吃一惊,爱情剑主人这时现身少林,有何目的?

你是爱情剑主人箫灵?了尘脱口叫道。

童话(二)

那白发老­妇­哼的一声冷笑,我不是箫灵,箫灵已经死了,我不过是她的一个仆人而已。

静若一听,脸­色­顿时一变,连仆人都如此厉害,怪不得箫灵当年能与温柔刀齐名。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此,只是想说一件事。白发老­妇­转目朝虚空大师道,大师,我从十五岁开始就跟在箫灵身边,我跟她的年龄差不多大,她视我若姐妹,所以她的事情我都清楚,今天我此来,是想洗清温柔刀的冤情。

鲁扬义闻言,双目一亮,又惊又喜,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能澄清他父亲冤情。在场人听了,也是惊疑不定,爱情剑与温柔刀是什么关系?

了尘道长脸上­阴­晴不定,爱情剑与温柔刀是什么关系,有何资格到此来说这等话?

你知道温柔刀和爱情剑是如何在武林中缔造神话的吗?白发老­妇­冷冷一笑,只要揭开了这层面纱,你就知道温柔刀是被冤的了。

哦。虚空大师道,当年温柔刀与爱情剑名极一时,难道在那绚丽的武林神话背后,还有什么故事吗?

正是。白发老­妇­点点头道,请容我来讲个故事。

虚空大师微微一哂,施主请说。

四十三年前,武林盟主令不幸流落江湖,正邪两派展开了一场火拼,但由于当时人人都想得到盟主令,正邪两派都如一盘散沙,以致于争斗愈演愈烈。白发老­妇­见虚空大师略作沉思,继续道,当时箫灵还是个妙龄少女,她虽生­性­淡泊,但见武林血雨腥风,还是出了江湖。

一次,在与武林魔头方重天决斗时,箫灵因功力不及对方,被对方打得无还手之力。正在那时,突见一个少年背着把刀出现,大喝一声,攻向方重天。

此人正是鲁笑行,那时的鲁笑行也只是初出茅庐,哪是方重天那老魔头敌手?十招之后便败下阵来。

箫灵大急,顾不上受了伤,挺剑而上,与鲁笑行并肩作战。说也奇怪,虽说两人从未见过面,彼此不熟,但刀剑一合并,却是天衣无缝,把那老魔头打得节节败退。

自那一战后,两人彼此都有了好感,行走江湖出双入对,御敌时刀剑合并,患难与共,同进共退,只觉越发的有默契,于是以温柔刀、爱情剑为媒,私定终身。

从此后,温柔刀与爱情剑在江湖上名声大噪,几乎战无不胜,无往不利,缔造了一个武林的神话!

但是武林中人只知道鲁笑行,却不认识箫灵,那是因为箫灵淡泊名利,不想张扬,虽出了江湖,但脸上始终蒙着面纱。

平了江湖后,两人双双归隐,过起了正常的夫妻生活。一年后,箫灵怀了身孕,而就在箫灵临盆的当晚,灾难也降临了!

盟主令风波甫定,武林中人见温柔刀、爱情剑威力无比,都想要得到这两把神器,当晚一批黑道人物打着替方重天报仇为名,不分青红皂白,进门就杀。

鲁笑行举刀迎战,但他也没想到,与妻子行走江湖多年,遇敌时都是和妻子并肩作战,这时单身迎敌,温柔刀的威力竟连普通的刀都不及!

在场众人听到此处,都不禁讶异得瞪大了眼睛,有的甚至啊的叫出声来。鲁扬义还是第一次听到父亲年青时的经历,这时听到危险处,不禁呼吸急促,一脸的着急,他虽也奇怪,但更多的却是担心。

我听到这里,也是大感奇怪,温柔刀为什么会在失去爱情剑后威力大减?只听白发老­妇­一字一字地道,原来温柔刀与爱情剑是上古神兵,铸造出来时本来就是一雌一雄的两件兵器,神器通灵,少了其中一件,便威力大减。温柔刀与爱情剑的神话便是雌雄神兵和夫妻的默契缔造出来的,少了另一半便是一把废铁!

众人闻言,无不吃惊,他们怎么能想到当年传得神乎其神的两把兵器,在少了另一半后会是废铁?

此话当真?了尘道长不禁变了颜­色­。

白发老­妇­扫了他一眼,继续说,箫灵见丈夫危险,忍着剧痛,拿起剑与丈夫并肩作战,拼死杀出一条血路,逃了出来。

在逃亡的路上,箫灵产下一子,她却因失血过多,生下那孩子没多久便死了。

当时我也在场,我抱着那孩子号淘大哭。鲁笑行因痛失爱妻,一时转不过神来,愣了良久,突然抱着箫灵的尸体仰天大啸,眼泪顺着痛苦得扭曲的脸落了下来。

必定是两年的夫妻感情啊,两年来他们生死与共,刀里来剑里去,过关斩将,这患难中建立起来的感情,岂是平常的感情所能相提并论的?

当往日的辉煌和欢声笑语都化作烟云散尽时,鲁笑行悲痛欲绝,他无法接受失去妻子的实事,在一个秘谷里,为箫灵造了座大墓,决心要在墓里陪箫灵到老死。

却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孩子四岁的时候,江湖上又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铁剑门惨遭灭门,江湖纷纷传言,凶手是鲁笑行,一时间,武林各大门派联合起来,到处追寻鲁笑行踪迹。

鲁笑行见那阵势,他知道再在那里呆下去,迟早会被人找到,为了不让人打扰箫灵亡灵,也为了孩子,决定离开,到域外避难。

当时他为免我再次卷入那场祸劫,执意要我离开,我见他心意坚决,只得答应。他将温柔刀与爱情剑埋入墓里后,抱着孩子去了域外。

我离开那秘谷后,去了趟铁剑门,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件奇怪的事情,每具尸体的印堂都发黑,显然是中了毒后被人杀害的。

说到这里,白发老­妇­道,大师,现在你相信鲁笑行不是凶手了吗?

虚空大师看了鲁扬义一眼,莫非当年的那个孩子就是鲁扬义?

正是。

鲁扬义闻言,顿时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来。过了良久,才见两行清泪落下来,喊了声娘,哭出声来。

虚空大师宣了声佛号,多谢女施主揭开这一桩悬案,却不知道女施主还从惨案现场看出了什么?

铁剑门是名门大派,平时防守之森严绝不在少林武当之下,如果一个外人想进去下毒,几乎是不可能的。白发老­妇­有条不紊地分析道,除非那凶手跟铁剑门有来往,并且很熟。

铁剑门是名门大派,跟他们交往的人,一定也是正派中人。静若冷哼道,按你这么说,莫非下毒的人是在我等中间不成?

白发老­妇­瞟了她一眼,兀自继续道,下毒的人能一下子让铁剑门所有的人都中毒,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在饮食中下毒。当时我到了厨房,结果发现,厨房里并未发现尸体。铁剑门所有的高手都未能幸免,难道厨房里做饭的能逃得出毒手不成?

虚空大师点头道,厨房的人自然不可能幸免,那么厨房里的人去了何处?

当时我也是这么想,厨房里的尸体去了何处?白发老­妇­扫了在场的人一眼,我从厨房后门出去,那后面是个菜园,走出菜园的门,便是一座树林,最后我在树林里的水涧下找到了一具尸体。那是个四十开外的­妇­人,从其穿着来看,正是厨房的人。

哦?了尘道长嘿嘿冷笑道,那­妇­人跑到后山去做什么?莫非她想逃吗?

白发老­妇­嘿的一声笑道,铁剑门一门被灭,没一个能逃出去,一个厨娘如何能逃出去的?

这话说得倒也是。静若有所思地道,那她是怎么到后山的,到后山又去做什么?

那­妇­人是被利剑杀死的,伤口在喉咙,约有四寸来长,虽不是很深,但正好割断了咽喉。白发老­妇­道,从这些特征上可以看出,用剑之人的招式并不快,相反是以轻灵见长,招式虽不快,但是用内力摧动剑锋,虽剑锋只从皮肤刮过,但剑气却已割入要害,一剑致命。

绵长厚重,轻灵翔动。虚空大师虽是得道高僧,不禁也变了脸­色­,施主以为这是何剑法?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以气运剑,以势御敌,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修为,以四两拨千斤之沉稳应敌,天下剑法,唯有一家。白发老­妇­目光如电,扫了了尘道长一眼,那就是武当派的太极剑法!

这无非是惊人之语,在场的所有人都面­色­大变。

童话(三)

了尘道长勃然大怒,好个妖­妇­,你凭什么在这里信口雌黄?

白发老­妇­不动声­色­,你勾结那厨娘下毒,灭了铁血门后,那厨娘找你去领赏,你便杀人灭口,可叹那厨娘因一时贪念,遭来杀身之祸。

我从后山回来,到了铁剑门主铁义山的房里,结果在他房里发现了个惊人的秘密。

这时,所有人都是摒住了呼吸,听到此处,心头又是一震。静若变­色­道,什么秘密?

我在铁义山的衣服里,发现了一封信,那封信居然是鲁笑行写给他的!白发老­妇­从怀里拿出封血迹斑斑的信,交给虚空大师。这信里面,详细记录了鲁笑行夫­妇­在行侠江湖时所收集的了尘勾结魔教,欲夺温柔刀、爱情剑,要统治武林的罪证。这才是了尘要灭铁血门的真正动机,然后将罪名推到鲁笑行头上,引起武林公愤,伺机得到温柔刀爱情剑,以达到统治武林的欲望,哼,一石二鸟,几乎天衣无缝!

了尘道长暴跳如雷,你这妖­妇­胡诌什么,凭这些就想加害于我吗?我武当好歹也是名门正宗,你想用一封信挑起武林大乱,门都没有!

虚空大师看完信的内容,不禁摇头叹息,不置是否,只等白发老­妇­继续说下去。

道长不必动怒,再听老身说下去。白发老­妇­转首朝虚空大师继道,我在房里发现这封信后,隐约间只觉还少了什么,在房里到处找了一遍,果然没看见铁义山的夫人夏翠屏。

夏翠屏当年是武林第一美人,和铁义山成亲,不知妒煞多少英雄。那么夏翠屏去了哪里?难道是凶手贪其美貌,掠到山上去了吗?白发老­妇­瞟了了尘道一眼,见了尘冷哼一声,扭过头去。白发老­妇­继续说道,后来我证实,凶手不但贪夏翠屏美­色­,还想从其口中得知温柔刀和爱情剑的下落。

你是如何证实的?了尘只觉背后冷汗涔涔而下,一阵阵发凉。

从铁血门出来后,我就上了武当。白发老­妇­吹了声口哨,不一会儿,只见两名大汉领着一位四十五六左右的­妇­人进来。

只见那­妇­人着一身素装,长发披肩,虽眼角已有皱纹,但依旧风韵十足,顾盼生姿。我暗吃了一惊,铁义山的夫人怎么还如此年轻?在场人也是惊讶不已,有些轻浮之徒向她暗施眼­色­,那­妇­人嘴角含笑,眼波流转,煞是大方。

此人就是夏翠屏。白发老­妇­道,她不但与了尘有­奸­情,还是制造铁剑门血案的元凶之一!

她也是元凶?静若惊道,她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夫君?

我本来也不知道这么多秘密。上了武当后,武当派内有几个弟子对了尘的行为很是不满,得他们之助,我才揭开了此案中的另一桩秘密。

了尘的脸­色­青了,他没想到派内竟有人会出卖他。

适才我已经说了,铁剑门是名门大派,防守之森严绝不在少林武当之下,外人不可能进去下毒。白发老­妇­看了夏翠屏一眼,夏翠屏是铁义山晚年时纳的妾,因铁义山年老,在房事上自是不能满足于她,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们相遇,他们很快勾搭成­奸­,而一桩惊天­阴­谋,也在这­奸­情中逐渐成形。这个女人不但无耻,而且无知,她以为杀了亲夫后,就可以当上武林盟主夫人的宝座,嘿嘿,殊不知了尘虽狼子野心,怎会为了她公开这层关系,自毁形像?她嘱咐那厨娘下毒,是夜,了尘便提了把刀,杀光了铁剑门一门,把罪名归到鲁笑行头上,集整个武林之力为他除这后患。

虚空大师闻罢,叹了口气,了尘,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了尘道长蓦地仰天一阵大笑。正在这时,只听砰砰砰一声连响,众人转首望去,在数百名僧人的围攻下,杀了进来,威风凛凛,时不时地把僧人往外扔。

虚空大师见状,喝道,住手!

这声喝用内力送出,直如晨鼓暮钟,在群峰中传来阵阵回音。围攻的僧人闻言,各自退了出来,那大汉哈哈一笑,纵身一跃,落在群雄当中,天音教左护法雷龙见过大师。

虚空大师闻得天音教三字,暗地里震一了震,心想天音教徒三十年前曾被鲁笑行和箫灵在温柔刀和爱情剑合璧下,打得原气大伤,退出了中原,三十年后怎么又重出江湖了?莫非了尘与之勾结的魔教便是天音教不成?心下虽吃惊,脸上却丝毫不露,雷护法光临敝寺,不知有何贵­干­?

这时,陡听得一声嘿嘿怪笑,­阴­森森的令人后背发冷。众人顺着那怪笑望去,只见大雄宝殿的飞檐上坐着一人,身穿件描云锦袍,外披件红底黑­色­风麾,一头白发闪闪有光,长得很是­精­悍,一双眼睛若鹰般的犀锐。

此人是什么时候到上面去的?这里高手如云,居然没一个人知觉,足见此人的武功已是登峰造极!

只见那人嘿嘿一笑,中原武林许多年没武林盟主了,我们想要拿来当当!

放肆!静若是火爆脾气,顿时就怒了,中原武林岂是你放肆之地?

那人似乎没听见静若的话,目光朝白发老­妇­投去,最后落在她手上的那柄剑上,端详了良久,三十年一战,令老夫目睹了温柔刀爱情剑的威力,至今记忆犹新,天音教虽被打得落花流血,却输得心服口服。温柔刀和爱情缔造了一段武林史上的神话,可惜啊,那段神话一去不复返,竟连假的爱情剑出来炫耀,也没人看出来!

白发老­妇­暗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温柔刀爱情剑不是普通的兵器,它是有灵­性­的。那人道,细心去感觉,就能感觉出它传来的信息。

果然是高手!白发老­妇­冷笑道,阁下可是天音教右护法邹鹰?

嘿嘿!邹鹰怪笑一声,这下倒也好,你敢冒死前来为鲁笑行的冤情,想来必有很深的渊源,把你抓了去不怕逼不出温柔刀和爱情剑的下落来!

话落间,双臂一张,黑麾迎风,半空中呼的一掌打出,似乎凭空多了条怒龙,呼啸着朝白发老­妇­席卷过去。

白发老­妇­识得厉害,转身躲开去,可惜动作慢了一拍,被掌风的余力扫中,跌跌撞撞地退了十来步之多,面­色­大白。

邹鹰一声怪笑,变掌为爪,抓了过去。虚空大师见情势不妙,喝声休得伤人!大袖一卷,拂了过去。邹鹰只觉一道大力卷来,霍地转身向虚空大师的袖子抓去。

虚空大师见他能穿透自己的袖力抓来,心下不禁暗暗佩服,暗运佛功,内力源源不断地送了出去。

邹鹰抓住对方袖子,只觉像是抓在了铁板上,手指生生的疼,正吃惊间,猛觉得对方的内力若长江大河般涌将过来,这一惊端的非同小可,但到了这份上,哪还容得他多想?电光石火时,摧动内力相抗,一时双方都定在原地,成了场内力高下之争。

高手过招,最怕的就是这种内力之争,几乎毫无取巧之处,全凭修为的高下,且一旦两股内力一粘上,便不容易分开,因为只要一方收力,另一方的内力就会顺势打过来,非死也伤。

在场的都是各派­精­英,均知较上真力,非拼个你死我活不可,不由得都提起了心。

正在这时,突听得外面响起一阵箫声,顿挫抑扬,高亢入云,声声入耳,阵阵钻心,众人大吃一惊,情知这箫声厉害,忙运内力抵抗。

这时,虚空大师和邹鹰的心也被那箫声扰乱了,双方的额头都冒出了汗。

我转目望去,只见一人两手把箫,锦袍迎风,面­色­清癯,一缕清须,踏空而来,仿佛是神仙下凡,有着一股慑人心魄之气!

那人在寺外的高墙上落定身子,目扫全场一番,箫音又起,无形中有股暗力若潮水般扑面而来,我心想,好厉害"奇"书"网-Q'i's'u'u'.'C'o'm"的箫音!

那边虚空大师和邹鹰已是汗流夹背,蓦地一声大喝,双方各自弹开来,邹鹰嘿嘿尖笑道,少林方丈果然不凡,在下领教了!

虚空合什道,施主的内力已登峰造极,老衲佩服。

邹鹰笑罢,和雷云一起朝那人拜倒,属下叩见教主!

起来吧。那人放下箫,朝虚空大师微一躬身,上官荣见过大师。

施主多礼了。虚空大师微微一哂,一别四十年,施主音容如初,可见功力大进了。

托大师的福。上官荣优雅地笑笑,四十年前,若不是中原武林出现温柔刀爱情剑,这中原早就是在下的了。唉,想起鲁笑行、箫灵双剑合璧,滴水不漏,天衣无缝的绝代风采,端的令人倾倒,可惜先人已逝,中原武林的神话已成过往,要不然真想再会会温柔刀爱情剑的威力。

鲁扬义听了这话,心里又是悲伤又是惭愧,想当年父母何等威风,连魔头都不得不钦佩,看看自己的模样,不由低了头去。

虚空大师微哂道,世间任何瑰丽的事物,都是百年难遇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向往怀念了。却不知施主此来中原,所为何事?

既然温柔刀爱情剑的神话,已成绝响,我当然是来要中原武林盟主的位置的。上官荣转身朝在场群雄扫了一眼,今天在下只带了左右护法前来,未多带一兵一卒,在场的都是武林高人,群殴未免有失身份,一个一个来吧,我上官荣都接下了。如果各位当中有一人将在下打败了,在下还会像当年一样,退出武林。

这一番话听上去温文儒雅,但在中原武林群雄耳中却是字字惊心!

童话(四)

上官荣那一番话落,立有一人跃了上去。峨眉派静若领教了!

静若虽是女流,却是天生的火爆脾气,听得上官荣言语张狂,早就火起了,这时听他居然要单身挑战中原群雄,更是怒火中烧,拂尘一指,一式仙人指路,呼的一声,拂尘在半空中一抖,根根抖将开来,指向对方前胸要害。上官荣哼的一声,转身躲开,翻手一抓,静若只觉一道大力拍来,不敢硬接,身子滴溜溜一转,想从侧面攻过去。却不料上官荣早料到了她有这招,把侧路给封死了。

如此过了十来招,静若从第二招开始便处于被动,十招一过,上官荣右臂一伸,把尘丝抓在手中,顺手一扯,砰的一声,尘丝在两股道下从中断开,上官荣大喝一声,手中的尘丝向前一掷,当作暗器掷将出去。

静若大吃一惊,这时想退哪还来得及?手脚|­茓­道被尘丝­射­中,只觉四肢一麻,身子倒下地去。群雄见状,人人­色­变,要知峨眉派位列武林八大门派,其地位仅次于少林武当之下,今武当投向外敌,除少林外谁还敢不自量力出这个头?

这时,只见一位老僧跃众而出,少林达摩堂虚无讨教上官教主高招!话落间,双臂一张,暴喝声中纵起身子,右臂向前一探,五指箕张,抓了出去。

上官荣见状,双目一亮,哈哈笑道,少林鹤爪,驰名武林,总算来了个行家!右掌呼的一拍,攻向中路,左手为爪,扣向对方手腕。

虚无叫声好功夫!身子霍地一沉,右臂一格,挡开对方掌力,左手化掌,啪的一声巨响,硬生生地接了一掌。

虚无倒退了三步,抬目间,只见对方身子纹丝未动,心下暗暗吃惊,他这招本就想试下对方功力深浅,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时知道了虚实,不敢再与之硬敌,一味游斗,伺机出招。

上官荣虽是邪派中人,但在武学造诣上,已可跻身于一代武学大师,怎会不明白对方心思?嘿嘿冷笑道,江湖传言,少林武功无敌天下,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而已!

冷笑声中,晃了个虚招,虚无正要避开去,猛见对方暗地里打出一掌。这一掌起先无声无息,到中途时突然化作一股吸力,硬生生地将虚无的身体吸上两尺。虚无暗叫不妙,想退却已不及,只得硬接了一掌。

上官荣这一掌不是普通的功夫,叫做天荒地合功,暗合天地­阴­阳原理,练到第八重时,可返老还童,使容颜不老。上官荣显然练到了第八重,将虚无的身子拖近两尺,再拍出一掌,浑如瓮中捉鳖,虚无想逃也逃不出去。

虚空大师见状,纵身想要去救,却还是迟了一步,砰的一声重响,虚无的身子倒跌数丈,若不是虚空大师接住,怕是要被打上大雄宝殿的屋顶上去。

虚空大师将虚无交给僧人,转首朝上官荣道,恭喜上官施主的天荒地合功练到了第八重,想来天下武林,无人可匹敌也。

哦。上官荣笑意盈盈,如此说来,大师也自认非敌了?

虚空大师必定是得道高僧,在这当口,居然微微一笑,贫僧的功力自认未达到施主的境界,争奈事关我武林荣辱,岂可置身度外?

哈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大师佛心也令在下佩服!上官荣作了个手势,大师请!

两人正要动手,突见一条人影蹿了上去,杀­鸡­焉用牛刀?大师姑且退下,让我先来会会他!

虚无大师是少林达摩堂高僧,其武功只在虚空大师之下,从上官荣击败虚无大师的招术中,我就已看出,他的武功端的已登峰造极,即便是虚空大师怕也非其敌。

我上去接下虚空大师,并非是我的武功高于他,而是虚空大师为人过于正直,不会使­阴­招。我却不同,我可以为击倒对手而不择手段,为达到一个目的而不惜一切,这是杀手的­精­神,是别人做不到的一种毅力。但这也是致命的缺点,我只想固执地去做自己的事,却害死了雨霏,从此后我相信世界上真的没有绝对的事。

上官荣见我居然敢强自出头,着实打量了我一番,你是谁?

萧盛。我冷冷一笑,无名小卒而己。出招吧!

痛快!上官荣微微一笑,对我提高了警惕,能在天下英雄面前出头的人,绝对不是简单的人。

上官荣慢慢收起笑容,猛地呼的一掌打出。

我抽剑,耳畔响起一阵奔雷也似的呼啸,只觉一道压力铺天盖地而来,天荒地合功!

我皱了皱眉头,这山一样的压力并不是我所能承受的。我举剑,剑劈出。

上官荣只觉一道剑气像经天的怒龙穿透他的掌力席卷过来,不禁怔了一怔,心想好强的剑气。

轰的一声,我的剑气穿过他的掌力,余势犹盛,不远处一颗松树被劈作两半,哗啦啦地倒了下来,上官荣侧身躲过,不禁脸­色­发白。

但他绝对没有想到,这一招用尽了我的全力,就在他吃惊之际,我大喝一声,霍地转身,一手抄起鲁扬义,一手抄起白发老­妇­,纵身一掠,向外飞奔出去。

这一转变谁也没有料到,一般的高手纵是斗个两败俱伤,也要保住面子,但我在取得主动权的时候,却突然退却,这对江湖中人而言,简直算是可耻的。

我是杀手,我杀人不择手段,救人也是不择手段的,你们把我看作英雄也罢,无赖也罢,我懒得去理会,我只知道,这时候我必须救眼前这两个人,这两人不管落在任何一方,都将引起一场浩劫。

我哈哈一声大笑,纵飞而去,等那些人回过神来时,我早已走远。

我背着两个人跑了一程,天将黑,月升。我回头望了望,见后面没人追上来,松了口气,将两人放下来。

白发老­妇­道,多谢大侠舍命相救。

我一笑,我不是大侠。

鲁扬义道,大侠就莫再谦虚了,敢问尊姓大名,大恩大德容后再报。

我冷冷一笑,如果我是大侠,我就不会不顾武林安危临阵脱逃了。

鲁扬义叹了口气,这都怪我没用,如果我继承了父母的武学,大侠就不用怕温柔刀爱情剑会落在魔教之手,背这千古骂名了。

白发老­妇­深叹一声,这也怪不得你,当年温柔刀爱情剑能在武林中创下不世神话,那也是天作之合。

鲁扬义道,前辈可是薛束英薛嬷嬷?

白发老­妇­道,正是。

我常听父亲提起你,这次终于遇上你了。鲁扬义上前行了个礼,薛嬷嬷,晚辈有个请求,务望答应。

薛束英道,但说无妨。

晚辈活到现在,从未听我爹提起过娘,更遑说娘的坟墓在何处了。鲁扬义扑通跪在薛束英身前,突然声泪俱下,望薛嬷嬷带我去我娘的墓地,让晚辈在娘的坟前磕个头,喊一声娘!

你先起来。薛束英扶起鲁扬义,摸了摸他的头,苦命的孩子,你应该去看看她了,我这就带你去。

我看了看周围,见无异状,这才放心随他们而去。

情冢,草长,荒凉。

我默默地注视着当年这位叱咤风云的侠女墓地,心中感慨万千,温柔刀爱情剑何等威风,以致四十年后人们仍将你们奉为神明,可如今,不过也是一堆黄土!

风起了,鲁扬义的哭声在夜­色­中显得有些­阴­森。

蓦地,空中升起道人影,一股隔空掌力袭卷过来!

我一声大喝,纵身,出剑,月光下闪过一道冷芒,硬生生将那人逼退了回去。

是你!我站定身子,凝目望去,正是经天龙尚云飞。

嘿嘿!尚云飞怪笑一声,温柔刀爱情剑风云武林四十余年,人人向往,我岂能放过这大好机会?

不错,不错!这时从谷外又走进来个人,五十左右,手提把剑,一袭道袍,头扎道鬓,一张国字脸在月光下显得­阴­气沉沉。贫道活了大半辈子,只闻其名,未见其形,今晚特来见见。

我冷哼一声,没想到你们还是跟来了!

那老道瞟了眼箫灵墓冢,既然来了,就让贫道进去看看吧!

话落间,就要往墓地走,我大喝道,谁敢放肆!长剑一扬,刺了出去。

那老道哼的一声,剑柄一格,叮的一声响,把我的剑给挡了开去,剑鞘轻轻一挑,呼的一道劲风劈来!

昆仑劈云剑!我吃了一惊,脚步斜走,手腕一翻,剑身反削出去。没想到堂堂昆仑派掌门如意子,也是偷盗苟且之徒!

这时,尚云飞也趁机动手了,薛束英、鲁扬义武功不及他,正一步步往墓地逼近。我一看,不由急了,这如意子不是省油的灯,我被他缠得脱不开身,若被那尚云飞进了墓地,温柔刀爱情剑被他得到,重出江湖,江湖一场浩劫在所难免了!

正在这当口,蓦听得一阵嘿嘿怪笑从墓里面传来,仿佛是来自地底,­阴­森森的让人后背发凉。

如意子、尚云飞这时也听出了那怪笑是从墓地里面传来,吓得脸­色­大变,不由得停了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坟墓,一时不敢动弹。

童话(五)

里面是什么人?薛束英一声大喝,出于对主人的尊敬,忘了恐惧,一步步朝墓门走去。鲁扬义也涨红了脸,紧跟上去。

嘿嘿!墓里又传来那­阴­笑,老夫在这里住了三十年了,自然是这里的主人。

我暗吃了一惊,这里分明是箫灵的墓地,怎么又多了个主人出来?我朝薛束英看去,只见她也是一脸的惊讶,铁青着脸,这是箫灵的墓地,还轮不到你来当主人。

鲁扬义勃然大怒,这明明是我娘的墓地,快给我滚出来!

原来箫灵是你娘啊!坟墓里那人笑道,想当年温柔刀爱情剑何等威风,何等令人仰慕,老夫能在她死后,陪她三十年,真是三生有幸啊!你想想,你爹才陪她几年啊?老夫在这里陪她三十年,难道还算不得是这里的主人吗?

鲁扬义捏紧了拳头,你有种就给我出来!

我为什么要出来?那人嘿嘿笑道,在这里舒服得紧!

薛束英一个箭步走上去,在墓碑的机关处一按,只听一阵扎扎声响,墓门缓缓开启。薛束英仗剑当胸,当看到墓里一团黑影掠过来时,呼的一剑刺将出去。但他没想到那人比他更快,一道劈空掌力打来,把她的剑挥了开去。

薛束英大吃一惊,只觉劲风扑面,一道大力把她的身子硬生生推了开去,一团黑影从她的身边掠过,飞出墓来。

鲁扬义早就作了准备,见薛束英被挥开去,单臂一挥,拍出一掌。

那人嘿嘿一笑,喝声去吧,只见他随手一挥,暗劲如潮,将鲁扬义打了开去。

我凝目望去,只见那人发如雪,须似霜,眉毛长到了双肩上,至少在八九十岁以上了。由于在墓里耽得久了,发须纠缠在一起,乱糟糟的像鸟窝,一袭黑袍敢情也是三十年没换了,在暗劲摧动下一片一片裂了开来,随风飞舞。

黑衣教主方如雪,没想到你没死!如意子先是吃了一惊,双目朝他的手瞟了瞟,见其手中并无什么兵器,继尔笑道,三十年前你离奇失踪,害得你那些徒子徒孙为了夺你的位置,争了好多年,没想到你躲到这里来了。莫非你已经把温柔刀爱情剑的功夫研究透彻了,竟连那两件宝贝也不屑拿了吗?

方如雪冷笑道,可叹武林中人为这两件宝贝一直争夺不休,三十年前老夫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没想到进得去,却出不来了,墓里面根本就没有开门的机关。这倒还罢了,温柔刀爱情剑根本就没在里面,若不是老夫激她打开墓门,怕是要在里面呆一辈子了。

这无非是惊人之语,在场人无不吃惊。但方如雪被困三十年,如今出来时两手空空,这难道还有假的?

薛束英也是吃惊不小,当年她明明看见鲁笑行把温柔刀爱情剑放在里面,如今怎么会没了?此话当真?

哈哈哈!我们都被鲁笑行给骗了!方如雪怒笑道,老夫被困三十年,靠吃老鼠、蟑螂才得以生存下来,几乎把里面的墙壁都挖遍了,难道还有假不成?

尚云飞眉头一皱,难道温柔刀爱情剑早就流落江湖了?

三十年前谁能找到这里?如意子道,了尘灭了铁血门,难不成在他手里?

方如雪嘿嘿一笑,霍地转身,纵跃而去。如意子、尚云飞也不甘于落后,跟了上去。

鲁扬义惊道,薛嬷嬷,难道温柔刀爱情剑真落在了尘手里了吗?

我看未必。薛束英道,那天我去武当,若不是武当弟子不满于了尘,我怎能把夏翠屏擒来?他们把如此大的秘密都告诉了我,如果温柔刀爱情剑在武当,他们怎会不告诉我?

那这两把兵器去了哪里?鲁扬义慌了神。

知道这个墓地的人,除了薛嬷嬷,应该还有一个人,就是铁剑门的铁义山。我低着头边想边说。但铁义山既然与鲁前辈交好,应该也不会来拿这两把兵器,不然然也不会遭来灭门之祸了,这中间一定还有问题,不然这两件兵器难道会凭空消失了不成?

薛束英道,萧大侠以为,是什么地方被我们忽略了?

这问题应该出在铁剑门。我抬起头,你们想想,要是铁义山把秘密告诉了另一个人了呢?

鲁扬义急道,可是铁剑门除了夏翠屏外,都被杀了啊!

不,应该还有人活着,而且这个活着的人,是铁义山信任的人。我看着薛束英说,铁义山当时如果预感到了不妙,你说他会不会将秘密告诉另一个人?如果铁义山是鲁前辈的过命之交,他是不会让鲁前辈沉冤不雪的。

此话有道理。薛束英点点头,但他会把这秘密告诉谁呢?如果这世上真有人知道这当中的秘密,为何这三十年来,这个人一直没有去揭穿了尘的恶行?

我叹了口气,这就是令人费解的地方了。我想我们应该去铁剑门一趟。

薛束英、鲁扬义应好,当下薛束英关了墓门,走出谷去。

离开情冢没多久,东方已大白,我暗暗向东方吸了口气,天亮了,可当年叱咤风云的温柔刀爱情剑的迷案,何时才得以解开?铁义山是否真把这秘密告诉了另一个人?如果没有的话,温柔刀爱情剑是如何凭空消失的?

正遐思间,突传来一声娇叱,你到底服是不服?

我吃了一惊,心想这女的好不霸道!

转过一道弯,只见在一座林中,站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杏目圆睁,朱­唇­高高嘟起,两手叉着腰,似笑非笑地盯着趴在地上的一位中年人。

那中年人身材虽瘦小,但太阳|­茓­高高隆起,显然是内家高手,不知是怎么被一个小姑娘制服的。只见他暗地里咬了咬牙,师妹,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夺了教主之位又如何?你小小年纪如何能服众?你把师兄的毒解了,师兄就把如心诀给你如何?

你肯把如心诀给我?小姑娘狡黠地笑道,如心诀是本教镇教之宝,你现在还没把它练成,交给了我,你这教主之位不是形同虚设了吗?

师妹聪慧过人,师兄这教主之位迟早是要让给现妹的,现在不让你做,只是念你年纪尚轻,怕不能服众罢了。那中年人一脸地真诚,只要师妹把我的毒解了,我立刻就把如心诀给你。

小姑娘双目一亮,这么说来,如心诀就在你身上?

这个自然。中年人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不放在身上,我怎么能放心?

小姑娘笑了一声,一跳跳到中年人身前,既然就在师兄身上,那就不劳师兄动手了。

小姑娘以为这回得了便宜,伸手要去搜,却不想中年人突然右手一抓,将小姑娘的手腕扣住。这招擒拿手绝妙无比,虽说其中了毒,但因拿捏得准,正好扣在对方手脉,小姑娘顿时全身无力,不禁大吃一惊,想要挣脱却挣不开去,李脯南,你好生卑鄙!

彼此彼此!李脯南一阵­阴­笑,比起师妹来,为兄的还是差了点,不然怎么会中你的毒呢?边说边在小姑娘身上摸索起来,敢情在搜解药。

小姑娘又怒又羞,李脯南,你不得好死,你竟敢占本姑娘的便宜,你这混蛋!

这可是你自找的,谁叫你下毒了?李脯南哈哈大笑,把手伸入小姑娘胸口,解药一定在里面吧?啧啧啧,没想到师妹小小年纪,却已长大成|人了啊,师兄竟才发觉,可惜了,可惜了!

我虽对那小姑娘没什么好印象,但见到她如此受人欺负,也不禁动了怒,正想现身,蓦听得一声大喝,你在做什么?

黑影一闪,啪的一声,李脯南的身子立时倒跌开去。

我转首看去,只见林中已多了位白发老者,身着一袭黑衣,双目突出,颧骨隆起,煞是­精­悍。在不远处,走来一批黑衣,当首那位正是昨晚在情冢出来的方如雪!

童话(六)

小姑娘见那­精­悍老者,立时大声诉苦,师叔啊,李脯南他欺负我,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精­悍老者哼的一声,不要闹了,方教主在此,还不快拜见?

李脯南怔了一怔,他虽在小时候见过这位方教主,但必定三十年过去了,谁都以为他已死,这时陡然现身,当真吃惊不小,心想这老不死怎么还没死?他这一出现,我这教主这位果真是当不成了。

小姑娘只是听前辈们讲过这个方教主,何曾见过?但她生来狡黠,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是她的拿手本领,还没等李脯南回过神来,她就已迎了上去,弟子肖红参见方教主,方教主万寿无疆!

方如雪见这小姑娘机灵可爱,微微一笑,起来吧。

肖红却并不起身,装出一脸的委屈,方教主,适才李脯南欺负弟子,这您老也看见了,弟子还是未嫁之身,这传出去,叫弟子日后还怎么做人?

她说着说着,竟逼出一泡泪来,教主啊,如果你不为弟子做主,弟子哪还有什么脸做人?你就让弟子去死了算了!

说话间,当真抱起一块石头来,要往自己的头上砸。

方如雪把手一拂,拂落肖红手上的石头,你也别闹了!抬目朝李脯南看去。

李脯南这时的脸­色­都青了,心想这下完了,不死也非被整个残废不可!于是一边忙着上去磕头,一边说道,方教主,您别听她一面方词,这个丫头心地狠毒得紧呢……

哼,且不论她是怎么样的人,但你的为人老夫却亲眼看到了。方如雪打断他的话,你这种人能当上本教教主,可见你的心地也好不到哪儿去。

方如雪脸­色­一沉,倏地单掌一拍,砰的一声,李脯南的身子又倒跌出去,他本身就中了毒,先前又吃了一掌,如何承受得起方如雪这一掌?哇的一声,吐出口血,落在地上时已丢了半条命。

肖红大喜,方教主的武功真是天下无敌,宇内无双,一掌就把他给解决了!

方如雪嘿嘿冷笑,心里却受得很,你以后也少耍些鬼心眼,走吧!

肖红大喜,跟在方如雪后面把他夸上了天去。

铁剑门,这个曾令八大门派肃然起敬的大派,如今在夕阳下却如一座巨大的坟墓,唯一能让人想起的是,这里曾发生过一场震惊江湖的大屠杀,仅仅在顿饭工夫,偌大的铁剑门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毁于一旦!

夕阳落尽,余辉尽散,风拂来有点凉意了。

我和薛束英、鲁扬义在外凭吊了会儿,走上前去。

门启处,头顶灰尘沙沙落将下来,门内蒿草及膝,听到声响,栖身在草内的老鼠、野兔等动物一阵乱窜。

薛束英唉了口气,率先走了进去。

我们四处走了一遍,并未发现什么异状,见天­色­黑了下来,便找了个房间,走了进去。

这里曾是铁义山的房间。薛束英突然说,当年我就是在这里发现铁义山尸体的。

我在房内看了一遍,没见什么特别,先休息吧,明天再看看,若是再没发现什么,我们也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哼,我看温柔刀爱情剑就在武当了尘手里!鲁扬义愤愤地道,夏翠屏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带上武当,自然会有人发觉,但要带两件兵器上山,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我真恨我的武功低微,不然非把那厮千刀万剐不可!

正在这时,我突听得外面传来啪的一声,像是皮鞭挥过,在静夜中传来,煞是惊心。

薛束英显然也听到了,转过头来看我,眼神中似在问,还有什么人会深夜来此?

因鲁扬义伤势未愈,让他在屋里留下,我和薛束英走出房门,来到天井外,朝四周看了看,只见月光如水,寒夜寂寂,除了风刮过蒿草的沙沙声外,再没任何声响。

正在我和薛束英疑惑之际,又是啪的一声传来!

这次我们都听得分明,是从院外传来的。我们纵起身子,跃到大门内,半掩着门往外看去,只见月光下走来一队人,那些人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不像平常人那样两脚迈步,他们的关节几乎没有弯曲,一跳一跳地跳过来,在月光下面部僵硬,脸­色­惨白,毫无表情。在这队人的外面,一个瘦瘦高高的汉子拿着根鞭子,时不时扬空一挥,像是赶鸭子般地一路而来。

我一看,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心想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赶尸吗?

我转首朝薛束英看去,她的脸­色­看起来比我更吃惊,毫无血­色­,身子竟情不自禁地在颤抖。按说以她的年纪,比我更见多识广才是,怎么会有这种异常的反应?

这时,只听她颤声道,你看……第三个……第三个……

我心里暗震了一震,凝目望去,只见第三具尸体是个白发老头,身形高大,长须及胸,虽面部僵硬,看不出丝毫表情,却仍是威风凛凛,不可侵犯。我从薛束英的脸­色­中虽猜到了几分,但仍忍不禁问道,他是谁?

鲁……鲁笑行!

不知何时,鲁扬义也出来了,他看到父亲,差点脱口叫出来,若不是我拉住他,他可能就要跑出去了。

不可鲁莽!我一边捂住鲁扬义的嘴巴,一边抱住他不让他出去。江湖上诡异的伎俩多的是,在没有弄明白之前,万不能鲁莽行事。

说话间,那瘦高汉子赶着那些尸体已走近大院,我拉了薛束一把,挟起鲁扬义往内走,在大厅的屏风后躲了起来。

没一会儿,那唐高汉子赶着尸体走了进来,因房内没有点灯,月光叙斜斜照进来,照在那些尸体的脸上,­阴­惨惨的令人发悸。

那瘦高汉子找了个角落,放下鞭子,席地坐下,那些尸体却怔怔地站着。鲁扬义的眼始终看着鲁笑行,有好几次都要挣扎着出去,我心下一急,伸手点了他的|­茓­道。不想鲁扬义怒恨地瞪着我,竟自落下泪来。我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不要心急,待有机会,定把鲁笑行的尸体夺回来。

这时,外面突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估计有三五十人。

方教主,这里就是铁剑门吗?听说当年死了好多人的,果然有些­阴­气森森!话落间,只见一个小姑娘当先走了进来,乍见那直挺挺站着的十几具尸体,一时脸­色­煞白,转身就跑,恰好撞在走进不的一个白发老者怀里。我偷瞟过去,正是方如雪、肖红等一行人。方如雪虽艺高胆大,但见这场景,也不禁愣了一愣,目光一转,朝那瘦高汉子看去,阁下是谁?

路过的。瘦高汉子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手朝另一端一指,淡淡地道,桥归桥,路归路,各位请到那边去吧。

方如雪自然也不想惹这般瘟神,带着一帮弟子走到另一端,坐了下来,目光无意间一瞟,落在鲁笑行脸上,禁不住周身一震,心想鲁笑行都死了三十多年了,怎么尸体还这般完好无损?禁不住又看了那瘦高汉子一眼,只见他闭目而息,动也不动,不禁又想,此人是谁,赶着鲁笑行的尸体到此作什么?情冢里没有温柔刀爱情剑,莫非那两把兵器在此人手里吗?

想到这里,不禁心下一动,要知道他被困情冢三十年,乃是因温柔刀爱情剑之故,若没得到这两件兵器,如何能死心?当下­干­咳一声,说道,阁下可以聊聊吗?

瘦高汉子眼闭着眼,似梦呓般地道,桥归桥,路归路,人鬼不同途……

方如雪目光一转,嘿嘿一笑,如果老夫没记错的话,今日应是鲁笑行的忌日。

瘦高汉子闻言,突然睁开眼来,你怎么知道?

童话(七)

方如雪目光一转,嘿嘿一笑,如果老夫没记错的话,今日应是鲁笑行的忌日。

瘦高汉子闻言,突然睁开眼来,你怎么知道?

方如雪被困情冢三十年,对这些自是记得清清楚楚,只见他嘿嘿怪笑道,阁下真是高人,居然能把三十年前的死人保存得如此完好!却不知阁下在他的忌日把他的尸体弄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人死魂不散,肯定是有冤。瘦高汉子双眼一翻,阁下认得鲁笑行,应该知道他的冤情吧?

肖红望了鲁笑行的尸体一眼,禁不住缩了缩身子,不住往人堆里靠。鲁扬义听到这里,浑身禁不住颤抖起来,泪水哗哗而落。薛束英跟随了鲁笑行、箫灵几年,见证过他们的爱情,往事历历在目,英雄却已作古,也不禁暗自唏嘘不己。

嘿嘿!鲁笑行、箫灵的威名谁没耳闻过?方如雪冷笑道,至于他有什么冤情,老夫许多年不曾涉足江湖,倒真是不知。

哈哈哈!莫非阁下拿鲁笑行的尸体出来,是想为他申冤吗?

话落间,只见门口人影一闪,落下几个人来。我转目望去,只见当先那人只见手持把箫,穿一袭锦袍,面­色­清癯,一缕清须,正是天音教主上官荣!后面跟着的却是天音教左右护法雷龙、邹鹰和武当了尘。我不禁暗暗一怔,今晚倒是热闹了!这些魔头齐聚于此,绝非偶然,莫非他们也猜到了温柔刀爱情剑流落江湖的秘密在铁剑门?

这时,只见方如雪嘿嘿一笑,上官老儿,不想你是越活越年轻了!

上官荣淡淡一哂,方教主也是风采不减当年,呵呵,咱老朋友数十年未见,不想倒在这里见上啦!

那瘦高汉子听得上官荣、方如雪等名字,脸­色­微微一变,站起身来,原来两位是天音教主、黑衣教主两位,久仰大名!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阁下也没必要装神弄鬼了吧。上官荣脸­色­一沉,阁下到底是谁,摆这排场是什么意思?

上官教主敢情误会了。瘦高汉子淡淡地道,在下并没什么意思,只是想为这些死者讨个公道罢了。

哦?讨什么公道?上官荣冷笑道,依在下看,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瘦高汉子怔了一怔,上官教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如雪嘿嘿怪笑道,三十年前,温柔刀爱情剑早就流落江湖,不知所踪,而在三十年前能从情冢把温柔刀爱情剑取走的人,肯定是最鲁笑行亲近者,阁下把鲁笑行的尸体保管得如此完好,到处招摇,嘿嘿,难道没有图谋吗?

哈哈,如果温柔刀爱情剑果真不在情冢,把鲁笑行的尸体挖出来,确实是法子!上官荣笑声一落,猛地手臂一抬,拍出一掌。

这一掌事先毫无预兆,去势又快又猛,大厅内响起呼的一声,数十年的积尘倏地扬起,在月光下看来仿如起了层薄薄的雾!

瘦高汉子听过上官荣的名头,见这一掌的气势,脸­色­微微一变,猛地身子一纵,躲了开去。上官教主的武功果然不凡,既然上官教主非要赐教,在下只好献丑了!鞭子啪的一扬,一式灵蛇出动,鞭端像长了眼睛一般,朝对方的天突|­茓­点去。

上官荣叫了声好,右臂一格,左臂一振,从侧地里打出。瘦高汉子鞭子扬空一绕,呼的一声,在半空中划了道圆弧,朝了对方左掌缠将过去。上官荣暗吃了一惊,心想此人的鞭法端是神鬼莫测,出神入化!当下故意卖了个破绽,待对方招式用老时,左手倏地一抓,将鞭端抓在手中,口占冷哼一声,手臂用力,硬生生将对方拉近三尺,右手玉箫一指,朝对方当气海|­茓­点去。

瘦高汉子这一惊非同小可,若不放弃兵器,这一掌被击中不死也要丢半条命,身子一个倒纵,放弃了鞭子翻身开去。上官荣哈哈一笑,呼的一声,鞭子倒打出去。瘦高汉子这时身在半空,转换不灵,想避也避不开去,被鞭柄打中,跌落在地。

上官荣冷哼一声,一个转身,想要去夺鲁笑行尸体,不想瘦高汉子食指在嘴边一凑,吹出一声尖哨,那些尸体突然都动了起来!

这一突变不禁上官荣没料到,在场所有人都是始料不及,不禁脸­色­大变。

上官荣只觉周围风声飒飒,还没回过神来,便被卷入里去,瞥目间,只见这些尸体虽各处关节都不会弯曲,但动作却是灵活之极,你一掌刚打出,他似有先见之明,早就躲了开去,另一具尸体会在你招式用老之际发起袭击,配合得天衣无缝,俨然一座大阵!上官荣见多识广,见这阵势,心底突然掠过僵尸阵三字,猛地一声大喝,僵尸阵法诡异多变,名动塞外,上官荣今日有幸领教,得罪了!

说话间,把长鞭舞作一团,劲风呼啸,泼水难渗,别说这些僵尸,三尺之内就算神仙也难入!

方如雪边看边点头,天荒地合功确实厉害,怪不得上官老儿返老还童,原来已练到第八重了。

鲁扬义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鲁笑行,一脸的紧张。蓦地,上官荣长鞭一指,砰砰两声,两具尸体闷哼一声,倒下地去,其中一具正是鲁笑行!

我听到这一声闷哼,心头猛地一震,尸体没有生命,何以知痛?但鲁扬义在极度挂念生父之下,哪想到这些?情急之下,所点|­茓­位不由得冲开,叫出声来。

这一声叫不打紧,要知各路武林人物都想从他和薛束英口中得知温柔刀爱情剑下落,这一叫无疑暴露了藏身所在,我不禁脸­色­大变,回头朝薛束英道,你快带他离开!

薛束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把拉起鲁扬义就往后面走。我见方如雪已朝这边走来,一个纵身出去,冷冷地看着他,剑一寸一寸出鞘。

童话(八)

薛束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把拉起鲁扬义就往后面走。我见方如雪已朝这边走来,一个纵身出去,冷冷地看着他,[奇`书`网`整.理提.供]剑一寸一寸出鞘。

又是你!方如雪目中寒光一闪,早知道温柔刀爱情剑不在武当,不知所踪,在情冢就该把你们拿下了!

我冷哼道,如果不是薛前辈把你从情冢放出来,你怕是要一辈子呆在里面了,你不知恩图报倒也罢了,还要为难吗?

方如雪恼羞成怒,一掌劈头盖脸地打过来。与此同时,了尘、邹鹰、雷龙及黑衣教的一般人也抢身上来,生怕鲁扬义薛束英会落在对方手里,谁也不甘落后。

我冷笑,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两大教派联手赐教,倒叫我受宠若惊,来吧!

上官荣这时也知道了这些尸体不过是活人假装的,脱身出来,哈哈笑道,你与鲁笑行一点关系也没有,却舍命相护,令在下好生奇怪。

我杀人无数,算不上什么好人,更算不上什么大侠,但我Сhā手的事纵然陪了­性­命也不会半途而弃。我一剑挥开周围的人,鲁笑行被冤数十年,如今其后人还要受人追杀,只要有点血­性­的人,都看不惯,如果你们硬要为难于他们,先把我放倒了再说吧!

我说话间,长剑一扬,剑气奔驰,在月华下荡起一道白弧。

上官荣哈哈一笑,身子一纵,方教主,这里的事交给你了!

方如雪见上官荣去追鲁扬义,怎肯落后,交代弟子一声,也自去了。

瘦高汉子装神弄鬼,其实也是想引鲁笑行后人出来,这时见上官荣、方如雪都去追了,心下大急,纵身跃向外去。

我不由得大怒,你们这些兔崽子,都给我滚开吧!长剑横里一荡,把一群人扫了开去。其实了尘等人的武功未必不如我,只是他们这时也无心恋战,想去外面看看情况,我这才顺利脱身。

还没到外面,便听到一阵激烈地兵器撞击声传来,听声音像是上百人的混战。我不由大吃一惊,一个箭步掠出去,只见八大门派的人几乎全到了!

原来当日少林一战,武林各派都不敌上官荣,因动手前说好了单打独斗,各派­精­英都非其敌,只好暂时让上官荣当了武林盟主。这时各派人物卷土重来,本是想联合各派之力围杀上官荣的,见鲁扬义、薛束英正受上官荣等人追杀,正中下怀,以保护鲁、薛两人为名,举正之旗,堂堂正正地与上官荣展开了大战。

我见此场景,停下了脚步,心下不禁暗笑,这些名门正派明举正义之旗,暗地里都是各怀了鬼胎,谁不想利用鲁扬义得到温柔刀爱情剑?

正思忖间,突听旁边有人道,站在这里看戏吗?

我吃了一惊,回过头去,正是黑衣教的肖红,我心想,此人诡计多端,虽身在黑衣教,其实心里也是暗打着小算盘,想做黑衣教的教主之位。我哼的一声,姑娘想必也来看戏了吧?

肖红眨了眨眼睛,你怎么知道?

其实你心里恨不得方如雪现在就被人打死了,你就可以得偿心愿了,可是?

肖红格格娇笑道,如此说来,咱们还是站在同一条阵红上的!

她仰起头看着我,你刚才表现得很英雄,在强敌面前,视死如归,让我好生敬佩!

我冷笑道,刚才你下手很狠。

那没办法。肖红理直气壮地道,虽说现在并肩看戏,但刚才却是敌我相对的。不说了,认真看戏。这是一场正邪两派的大决战,可以直接决定武林未来的走势,你说哪方会赢?

我转首望向战场,好一场混战,正邪两战上千号人,刀光剑影直映得月华无­色­,杀声震动天际!但因邪派人数上明显少于八大门派,处于劣势。

从表面上看,虽说这是场决定武林走势的大战,但我想会无疾而终。

肖红不解,为何?

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只听方如雪大喊道,他娘的,对方人太多,这样打下去,非把命搭上不可,走!

方如雪说走就走,其他人怎敢怠慢,跟在其后杀了出去。虽说八大派人多,但凭方如雪等人的武功,要想逃出去却还是容易得紧。上官荣显得也想到了这点,与方如雪汇成一股,冲开一条血口,杀了出去。

肖红见状,不由急了,方教主,你怎么抛下我了!说完,就要追上去。

谁叫你看好戏了?现在跟上去怕是晚了。我冷笑一声,只见方如雪、上官荣等人要早已逃出去,如果肖红现在跟上去,倒正好被八大派围上。

肖红急得跺了跺脚,眼泪在眼里打转,这人真不够仗义,居然抛下人家小姑娘就走了!

我侧目望去,只见她泪水涟涟,楚楚可怜,我不禁脱口道,跟着我走吧,他们伤不了你。

我正要动步,只见八大派的人见敌人已去,纷纷争着要去夺鲁、薛两人,平日里相敬如宾,这时个个面红耳赤,争持不下,又打了起来。

肖红拍手笑道,又一场好戏上台了!

我见状,顿时一股怒火从心里蹿,这些人与疯狗何异?鲁笑行的冤案已真相大白,难道他们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吗?

我看见鲁扬义、薛束英陷入包围,苦苦地挣扎着,霍地大喝一声,你们不是要打架吗,老子今晚陪了命跟你们玩玩!

大喝声中,我仗剑闯入刀山剑海之中,什么生命,什么仁慈,都他妈的见鬼去吧,人如果连廉耻都不要了,他的生命还值得尊重吗?

我挥舞着剑,大喊着,似要把满腔的愤怒都发泄出来,人在我剑下一批批倒下去,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瞬间断了气,我只觉越杀心越痛,而在这时,我只觉我的背部一阵剧痛,一把刀从我后背刺入,刀锋穿过肌­肉­,撞在我的脊梁骨上。

我痛得身子一缩,刹那间我的双臂一酸,失去了力气。

我咬了咬牙,直起腰来,就在这时,一道掌风袭来,砰的一声,印在我的前胸,我只觉我的内脏一阵剧烈的撞击,忍不住喷出口血来。

鲁扬义、薛束英这时也不好过,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见我被打倒在地,想杀过来救我,没想到方寸一乱,处境反而越发的危险。

我骂了一声,心下一狠,把生死置之度外,撑起来又要杀过去。

肖红见状,一个纵身到我面前,你想死吗?

这口气不出,活着也受气!我朝她大吼,你要么跟我杀过去,把他们两人救出来,要么给我滚!

小姑娘不知是被我激起了脾气,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你以为就你英雄吗?不就是拼个一死吗?本姑娘今晚豁出去了!

说话间,从怀中不知摸出包什么东西来,伸手一扬,啪的一声,在半空中炸开来,月光下只见银光乱舞,大片飞针随着一阵青烟飞散开来,立时惨叫声大起。

我忍着痛哈哈一笑,毒人还须毒计制,­射­得好!

那妖女使暗器,杀了她!八大派的人被激怒了,纷纷杀将过来。肖红大惊,又扔了包飞针,他们人多,快走跑呀!拉着我就跑。

你有没有搞错,还没打就跑啊!

我挣扎着想要脱开她的手,小姑娘急了,聪明的人是不会眼睁睁去送死的,保住了柴才有火烧,你懂吗?你再挣扎,我也扎你几针!

说话间,回头一看,只见大批人已追了上来,肖红哎呀一声,挟起我使劲一纵,不想前面竟是一座湖,根本就没路可退。

这里本是铁剑门的院子,占地数亩,这湖虽是人工所造,却也大得出奇,肖红情急之下,大骂道,这铁义山吃饱了撑着,在院子修这么座湖作什么?

眼看看对方就要追到,这时哪容她细想?带着我跃入湖中。由于我受了重伤,四肢一丝力也使不出来,她一手抱着,一手泅水,甚是吃力,终归是女孩子家,没过一会儿,气力用尽,身子往下沉。

我惊道,你放了我走吧!

肖红哭丧着脸,你是好人,这手我放不下。说话间,身子已往下沉,由于我们都有内力功底,一时间倒也不至于窒息。游了一阵,突见水深处隐约有一道门,由于在黑夜中,月光根本­射­不到水深处,看不真切。

我回头看了肖红一眼,一起朝前游去。

游近一看,果然是道石砌的门户,我心下暗暗一震,这水底下怎么会有门?

童话(九)

十一

我牵起肖红的手,进入石门。没游多少路,只见前面有道石阶,我心下大喜,奋力游过去,双脚在石阶上站住,把头探出水来,猛吸了几口气,没想到这里还别有洞天!

死里逃生,柳暗花明又一村,肖红有种探险的刺激,朝里张望了下,格格笑道,真有趣,走,去里面看看!

我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的兴奋,倒像是来这里游玩的,真想不通她这时还会这种心情。我望了前面一眼,只见是个黑幽幽的通道,望不到底。肖红一拉我的手,怕什么,真是胆小鬼,跟我来吧!

我们拾阶而上,前面隐约是个天然大|­茓­,敢情这通道是通往后山的。

肖红在石|­茓­里走了一圈,抬头望着洞顶,要是这头上有星光,前面有座小湖就好了,星光照下来,照在湖上面,碧波粼粼,水响叮咚,那该有多美妙!

我不禁苦笑,我想的只是如何出去。正要动步去找出口,突听得一声喝,谁!

这一声喝在空旷的山洞里听来,犹如晴天霹雳,吓得我周身一震。肖红尖叫一声,躲进我怀里。

我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别怕,我俩无意闯入,打扰之处望莫怪,不知出口在何处,我俩马上出去。

哈哈!三十年了,没人来过这里,不想无意中闯入两个小娃娃,也是缘份!

我抱着肖红往前走了过去,这时目光已适应黑暗,只见对面的石壁上挂着一人,披头散发,形同鬼魅,四肢被一条粗大的铁链锁着。

肖红见那人模样,娇躯不禁颤抖起来。我在那人三丈外站定,敢问前辈是谁,怎么会在这里的?

那人抬起头,散发中两道目光逼­射­过来,你们两个小娃娃倒是挺恩爱的!

肖红闻言,脸上一热,忙从我的怀里挣扎出去。

我本没去多想,听那人一说,也不禁手足无措。

那人哈哈笑道,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害什么羞?想当年鲁笑行、箫灵双双行走江湖,以爱征服江湖,谁人不羡慕?

我一听他提起鲁笑行、箫灵,心头一震,前辈认识鲁笑行吗?

嘿嘿!怎么会不认识?那人叹了口气,老朋友了!

果然有鲁笑行亲近之人活着!这人是谁,怎么会被囚禁在此?我向前走了两步,敢问前辈怎么称呼,是谁把你困在这里的?

那看着我,一字一字地说,我叫铁义山!

我倒吸了口凉气,你是铁义山!

胡说!肖红突然大声道,铁义山早就死了,你怎么会是铁义山?

那人怔了一怔,继尔苦笑,是的,铁义山早就死了,死了三十年了。想当年鲁笑行有难,我非但没有出面相助,反倒是躲在了这个鬼地方,我是该死,我该死!

话落间,蓦地仰天一声大吼,惊天动地,三十年的悲愤,三十年的苦,全在这一声大吼中发泄出来。

前辈不要动怒。我忙道,三十年前,铁剑门满门被杀,无一活口,有人亲眼看到了你的尸体。

什么?你说什么?那人浑身一震,身上的铁链哗啦啦一阵大响。铁剑门满门被杀?

我看着他神­色­的变化,不错。

那人呆了一呆,突然嘿嘿怪笑道,报应啊报应!那畜牲将我囚禁在这里,却当了我的替死鬼,嘿嘿,报应!

肖红惊道,原来死的不是你啊!

铁义山道,铁剑门如何会被人灭门的?

我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铁义山闻罢,不禁老泪纵横,鲁兄啊,你如此信我,我却反而害了你,我铁义山愧对于你啊!

我见他不为被灭满门而悲,反倒为鲁笑行的死而落泪,足见他端的义重如山,心下大是感动,走上去,抽出剑来,铁前辈,我放你下来。

没用的,这铁链只有温柔刀和爱情剑合并的力量才能斩断。铁义山摇摇头道,那畜牲当初将我困在此处,就是想逼我交出温柔刀爱情剑。

我怒道,那人到底是谁?

他是我的孪生兄弟铁凌。铁义山脸上抽搐了几下,那畜牲不学无术,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最可恨的是他竟与他大嫂夏翠屏勾搭成­奸­。有一次,他们正在床上颠鸾倒凤,被我撞了个正着,我一怒之下,抽剑就要杀了那对狗男女,铁凌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求我看在父母的份上,饶他一命。当时我心里一软,是呀,我双亲早故,从小就是我兄弟俩相依为命,天大的事也断不了这兄弟骨­肉­情啊!

我弃剑,我成全了他们,让他们从此滚出铁剑门,到外面做一对夫妻去。可我没想到,到时那一仁,却换来了三十年暗无天日的日子。那畜牲不甘心就此离开铁剑门,恶胆向边生,要霸占铁剑门基业,趁我不备,将我制住,利用我与他相貌一般之便,控制了铁剑门,并逼问我温柔刀爱情剑的下落。

他虽是我兄弟,但我岂能将鲁兄的英名败在那等畜牲手中,纵然是死,也不能将温柔刀爱情剑的下落告知他呀。那畜牲见我不肯说,便将我囚禁在此。

这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我冷哼道,武当了尘为夺温柔刀爱情剑,教唆夏翠屏灭铁剑门,夏翠屏禁不住武林盟主夫人的诱惑,与了尘勾结,在铁剑门饮食中下毒,灭了铁剑门上下,上演了一场狗咬狗的闹剧,只是可惜了铁剑门其他兄弟。

天意啊!铁义山叹了口气,多谢萧兄弟舍命相救鲁笑行之后,此恩此德,铁义山永生不忘。

我叹道,可惜我还是没救出鲁扬义和薛前辈。

那也怪你不得,他们人多,非人力所及。铁义山道,鲁笑行当年感情用事,将温柔刀爱情剑放在箫灵墓中,我在收到他的信后,觉得藏在墓中太过显眼,便将兵器藏在了另一个地方。

我闻言,暗道好险,若非铁义山有先见之明,恐怕这时温柔刀和爱情剑早就落在他人之手了!

肖红双目一亮,原来是你将兵器挪了地方了,呵呵,怪不得武林中人都找不到!

萧兄弟侠肝义胆,重情重义,也该是让这两件兵器重出江湖的时候了。

我一听,浑身一震,前辈,这可使不得,在下何德何能,岂能拥有温柔刀?

肖红急道,你以为前辈是让你拿温柔刀去江湖上炫耀的吗?温柔刀和爱情剑的风波在江湖上已持续几十年了,多少英雄为此丧命?如果再不有人拿温柔刀爱情剑出去主持正义,以那一对神器去征服江湖,还会有无数人为此丧命,前辈是让你肩负起这重任。

我知道肖红的鬼心思,她分明是想得到爱情剑。再者,我与肖红无亲无故,纵然拿了温柔刀爱情剑出去,也不可能创造当年鲁笑行、箫灵的神话,倘若这两件兵器在我们手中流失,江湖争斗将更加激烈。

前辈,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与肖红并无任何关系。我看了肖红一眼,并没去理会她气红的脸,径朝铁义山道,温柔刀爱情剑的威力是要在两人心有灵犀下才能发挥出来的,如果我们俩拿着温柔刀爱情剑行走江湖,怕会适得其反。

铁义山微微一笑,三生三世才修得同床共枕,夫妻是有夫妻相的,我相信你们。

肖红一听,顿时脸上一热,眼睛朝我斜瞟过来,心想我与他会有夫妻相?

其实她不知,温柔刀爱情剑恰如月老的红线,只要这两件兵器一出,两人就同呼吸共命运了,如果一方不去适应另一方,那将惹来杀身之祸!

童话(10)

十二

温柔刀爱情剑重出江湖了!

三十年的争杀,三十年的血腥,三十年的恩恩怨怨真的会因此结束吗?

我和肖红握着这两件创造武林神话、创造爱情奇迹的兵器,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但令我们没想到的是,我们将面临的是爱情、友情和人­性­的重重考验,一场更加猛烈的血雨腥风将洗礼我们的心灵!

铁义山说,在你走向成功的路上,总有风雨相伴,当你迎头挺过去时,你看见的一定会是彩虹。这世上其实没什么困难的事,最难的是能不能越过你心里的那道坎。世上的事往往就是这样,战胜了你自己,就征服了世界。相信自己,相信彼此,相信爱情的力量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

我和肖红相对一视,举起这两件代表爱情的兵器,走向江湖!

人的一生其实是解决一个个难题的过程,当你无力再去解决的时候,你的一生也就走到了尽头。

太阳初升,风吹来,我和肖红意气奋发,这时的我们可能想不到,一个难题正向我们走来。

十三

鲁扬义和薛束英被八大派的人劫了去,被囚峨眉派。

鲁扬义看着薛束英,见她白发凌乱,神­色­憔悴,短短几日间,似乎老了好几岁。鲁扬义想起母亲惨死,父亲逃到荒岛郁郁而终,今见薛束英在晚年还要受这囹圄之苦,心如刀绞般的痛。我身为鲁笑行、箫灵之后,活得也太是窝囊,我如今这副样子,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父母,怎么对得起薛嬷嬷?

他咬咬牙,对薛束英说,薛嬷嬷,我一定要出去。

薛束英叹了口气,孩子,我老了,出不出去都一样,但你一定要出去,血海深仇等你去报,武林正义等你去匡扶,温柔刀爱情剑的声威等你去重振,你肩负着巨大的责任。当年我没有为主尽忠,我愧对鲁笑行、箫灵,这次哪怕是死,我也要让你出去!

薛嬷嬷千万别这么说。自从我爹娘死后,在这世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你死了,我在世上会像没家的狗一样受人欺凌追杀。鲁笑行红着眼圈道,以后我会像亲娘一样对待你,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等我报了仇,我们就退出江湖,让你安享晚年。

薛束英点头,含着泪点头,好孩子!

转眼七天,峨眉派防卫森严,没有给他们丝毫机会,鲁扬义显然急了,这天见一人送饭过来,他不由红了眼。薛束英见他的神­色­,情知他要做什么,用眼­色­示意他不要鲁莽。鲁扬义报仇心切,哪会放在眼里?蓦地一声大吼,一甩头往幸墙上撞去,砰的一声,额头顿时冒出血来。

薛束英大吃一惊,不知他这么做是何用意,惊道,你怎么了?

鲁扬义涨红着脸,又是一声大吼,砰砰砰头不住往墙上撞,撞得血­肉­模糊,突然哈哈纵笑,状若疯狂。

薛束英见状,心下一阵揪痛,她没去阻止他,扬义啊扬义,我知道你心中压抑,我知道心中背负着莫大的痛苦,但你何苦以装疯?

那送饭的见状,吃惊不小,以为他当真疯了,忙去叫了几个人来,当中一个敢情是领头的,吩咐道,这个人可死不得,快去通知掌门人!

没一会儿,静若大步而来。薛束英见鲁扬义还在撞着墙,心想这会儿不阻止是不行了,一来自己怕静若老尼看出破绽,二来这样下去,万一有个不测,当真出了人命如何是好?当下大叫着去阻止。

静若在牢外冷冷地看着,想装疯卖傻逃出去吗?哼,别去理他,走!

薛束英见静若没有上当,暗地里恨得咬牙切齿。鲁扬义却似装傻装上了瘾,大笑过后,竟痛器起来,这眼泪一下来,恰如决堤的水一般,三十年的痛,三十年的苦,三十年所背负的委屈和仇恨,统统化作了泪,发泄了出来!

薛束英见状,也不禁心里一酸,落下泪来,孩子啊,这些年你过得太苦了,哭吧,痛痛快快地哭出来!

一连数日,鲁扬义不吃不喝,不是哭就是笑,短短几天工夫,已折磨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静若听到这消息,心下也不禁犯了疑,莫非他果真疯了吗?江湖上人纷纷猜测,温柔刀爱情剑在一个鲁笑行亲近之人手中,鲁扬义可是一张王牌,万万丢不得。

八大派的人都派了代表留在峨眉派,大家一商量,都认为不能再这么下去,须想个办法让他活下来才是。

静若道,不如把他的手脚绑起来,每日硬塞他些饭下去就是了。

众人闻言,俱皆称善,一行人来到牢房外,让牢役打开了门,静若带着三个人进去,正要去绑鲁扬义时,只见鲁扬义目中寒光一闪,倏地出手了!

鲁扬义铁了心要逃出去,若出不去他也没打算活下去,装了数天疯终于见有人进来,尽管断了一臂,但因这一掌乃蓄势而发,威力也是非同小可。静若哪料到他会出手?硬生生挨了一掌。

薛束英见状,也出手了,但她没有鲁扬义那么幸运,因进去的几人都以为鲁扬义疯了,所以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薛束英身上,早有防备,一见她出手,三个人立即还击,将其围在中间。薛束英当年只是箫灵的侍婢,没多少武功根底,一时险象环生。这时外面八大派的人都闯了进来,鲁扬义见薛束英被困,顾不上闯进来多少人,回身要去救,但他一来这几日里滴水未进,体力大损,二来只有一条手臂,还没到薛束英那边,就被人一掌打了回去。

薛束英大急,你快走!

不,我不走!鲁扬义挥着独臂硬要杀过去,我说过从此后把你当作是亲人,说过要让你安享晚年,我一定要救你出去,如果死也要死在一起!

你不是要报仇吗?如果你这样死了,怎么对得起你的父母?薛束英大喊,如果你不走,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话落间,眼睁睁地见一掌打来,竟不闪不躲,硬生生挨了一掌,哇的一声,吐出口血来。

鲁扬义见状,只觉那一掌似打在自己身上,痛彻心肺,切齿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一个个不得好死!

怒吼一声,不要命似地往外面闯。但这里都是八大派的­精­英,哪是那么容易闯得出去的?不一会儿,已是遍体鳞伤,一时不由万念俱灰,莫非这是天要灭我吗?转首见薛束英已被打倒在地,奄奄一息,不禁声泪俱下,薛嬷嬷,我陪你来了!

正在这时,突见牢门外人影一闪,好热闹啊!

话落间,砰砰砰一阵连响,数个人被打飞出去。静若大吃一惊,转身一看,正是黑衣教主方如雪,惊道,原来是你这老不死的!

哈哈,老夫死了,谁还跟你作对?方如雪大笑声中,一把抓起鲁扬义往外跑。八大派的人怎肯甘休,转身追将出去。却不料方如雪是有备而来,早在大门外埋伏了一批弟子,将八大派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方如雪大笑一声,挟着鲁扬义掠下山去。

夜深了,雾起。

鲁扬义经方如雪医治,伤势已无大碍,但他没想到的是救自己命的竟是这个黑道魔头,不禁暗叹世事无常。

方如雪站在不远处,突然道,其实害你的是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是他们害得你如此样子,你想报仇吗?

想。鲁扬义脱口道,我恨不得将他们一个个千刀万剐!

老夫可以让你成为绝顶高手。方如雪微微一笑,只要你肯学,老夫就把本教主镇教武学如心诀传给你。

当真?鲁扬义双目一亮。

自然当真。方如雪道,如果你能将如心诀练到第八重以上,这天下就没人是你的敌手了。

鲁扬义扑通跪在地上,多谢前辈成全,前辈大恩大德,晚辈至死不忘!

起来吧!方如雪扶起鲁扬义,从怀中拿出本册子来,这就是如心诀,从今晚开始就交给你了。

童话(十一)

十四

如心诀练起来并不是那么如心。

光是第一重鲁扬义就练了十天。

可能是有了第一重的基础,从第二重开始就容易了些。

到了第六重时,突觉全身血脉贲涨,血流像刚开了闸的洪水,疯狂地在全身窜流。方如雪说,这是功力明显增长的关系,如心诀共九重,到第六重是一个阶段,也是重要的一个转折点,这时须将功力逆转,到第九重时,功力将顺逆动行自如。

不过这天下没有人能将如心诀练到第九重。方如雪嘿嘿笑道,黑衣教历代教主都只能练到第六重,我也不例外。不过你能在短短一个月间练到第六重,确实是天纵奇才,继续练吧,你的报仇之日不远啦!

鲁扬义咬了咬牙关,暗吸一口气,将疾流的气血倏地煞住,这时血流突然停住,在内力的作用下,血管猛地膨胀,身体部份皮肤顿时裂了开来,这时只见他双目充血,额头表皮龟裂,呼呼喘着粗气,形若鬼魅。他知道,这是关键时刻,如果放弃了,一切的努力将前功尽弃。霍地大喝一声,与其窝囊一生,不如拼死一搏!提了口气,将气血逆流,皮肤继续龟裂,血如溪!

是呀,这天下哪有人做不到的事?所谓的做不到,不过是怕利益受损怕死不敢做罢了,他鲁扬义已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值得他怕的?

不就是死吗?我鲁扬义在峨眉派就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怕什么?

随着气血的倒行逆流,只觉头部像要炸了一般,裂开的伤已痛得麻木,血流把脑子冲撞得嗡嗡作响,随时都可能昏厥过去。

鲁扬义咬着牙,想着死去的父母,想着铁剑门被血洗的惨案,想着薛束英的死,想着自己所受的屈辱,蓦地大喊一声,只觉一股气流穿透顶门,在最后一点知觉将失时,他想我要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阳光,然后看见在他面前站着一个白发老头,他不认识他是谁。只见那老头在看着他笑,笑得很和蔼。

你是谁?

方如雪。

我是谁?他连自己也奇怪为什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你叫鲁扬义,你背负着一身血仇。方如雪轻轻地说,轻得如春风过耳。你母亲在生你的时候被人追杀,生下你后就死了,你父亲为了将你养大,躲避荒岛,郁郁而终。你的薛嬷嬷为了救你,死在峨眉派,你受八大门派的人追杀,被砍断了一臂,差点送了­性­命。你父母当年用的两把兵器温柔刀爱情剑如今落在萧盛和肖红手中,借着你父母的威名正在江湖上耀武扬威。你要杀尽八大门派的人,血洗仇恨,你要夺回温柔刀爱情剑。

鲁扬义记住了,他点点头,起身,从此后成了一部杀人的机器。

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黑衣教历代掌门人不敢将如心诀往上练,是因为一旦将气血倒流,必将走火入魔。昔日李脯南在肖红逼迫下,答应交出如心诀,其实也是想害肖红。

鲁扬义出了江湖,他虽走火入魔,但气贯命门,内力之深,在江湖上已无人能及。

江湖血腥又起,率先遭殃的是峨眉派,一门七百余人,无一幸免,道家清修之地,成了血腥屠场。

鲁扬义站在山巅纵声大笑,谁害我,谁就得死!八大派不是很强吗,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爹,娘,薛嬷嬷,为你们报仇的时候到了,你们安息吧!鲁扬义扑通跪下,泪流满面,他虽丧失记忆,但方如雪给他灌输的话却深深烙在了心底。

当他连灭了三大门派后,嗜血狂魔的名声在江湖上迅速传了开去,这个名头甚至比他父母当年还要让人畏惧三分。

方如雪笑了,在不久的将来,这武林会由他统治。

可是连他也不会想到,这场屠杀竟会给整个武林乃至国家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十五

当我看到嗜血狂魔的时候,我顿时愣住了,我没想到这个令武林谈虎­色­变的杀人狂魔竟然就是鲁扬义!

我握刀的手开始发抖,我下不了手。

你们手中的就是温柔刀爱情剑?

鲁扬义开口了。他双目充血,死死地盯着我和肖红手里的兵器。

我看着他,看着他空荡荡的右臂,心里又痛又怜,这个一生下来就遭受苦难的人啊,你看他如今变成了什么样?脸上交错着像龟壳一样的伤痂,满身的血污。我杀人从未心软过,可是面对着他,我只觉心里一阵一阵的痛。

我叹了口气,如果你要这两件兵器你就拿去吧。

不行!肖红断然道,如果温柔刀爱情剑到他手中,整个武林就要被他灭了!

这两件兵器本来就是他的。我转过头看肖红,他受了太多的苦。

有时仁慈是一把利刃,会一寸一寸刺进他的心。肖红看着我,一脸的固执。

可是你又如何能在一个身心受到剧挫的人面前,心安理得地拿着他的不放?我蓦地一声喝,弃刀!

萧盛……

我觉得我们俩本身就不适合这两件神器。我打断她的话,两个同样固执的人是无法完美配合的。

鲁扬义突然把手一招,Сhā在地上的温柔刀凭空飞起,到了他手中,只见他把刀一扬,呼的一声,朝肖红斫去!

肖红赌气,迎剑去挡,可是她的内力怎及得鲁扬义?叮的一声脆声,只觉虎口一痛,整条手臂仿佛失去了知觉,身体向外倒跌开去,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我愣了,仿佛在耳畔有人叫了一声我的名字,雨霏的面孔清晰地在眼前浮现。我看见肖红,差点喊出雨霏的名字!

我看见鲁扬义的刀朝肖红扬去,猛地一声大喝,一掌拍出温柔刀刀锋被我拍开数寸,从肖红身边划落。

肖红敢情是受了惊吓,泪珠儿刷刷地落了下来,你肯救我了吗,你不是说两颗固执的心是无法在一起的吗?

我抱着她,满是怜惜,我想告诉她,是雨霏救了她,却又不忍心说出口。

我看见鲁扬义的刀又劈来,我站起,迎刀而立,脑子里一片迷惘,我分不清杀人和救人之间的关系。突然之间,似乎一切都变得迷惘起来,难道这世上真没有好与坏,是与非之分吗?难道在救人的同时一定会伤害另一个人吗?

风紧了,刀风。

我叹息,蓦地翻手夺过肖红手中的剑,向前掷去。这是你的,今日就还与你,如果你日后还屠戮武林,休怪我不客气!

鲁扬义笑,大笑。他们都不是好东西,他们该死!

我笑,苦笑。如果这世界上该死的人个个都得死,那么人间就不会如此繁华了。

我回头,走。肖红也回头,走向另一个方向,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我看着她的背影,阳光把她拉得斜长,显得落寞而凄凉。

一个多月的风雨同舟就像脚下的沙尘一样随风散去,也许男人和女人真不可能做朋友,要么就是恋人,要么就是仇人。

我又想起了雨霏,想起了她离去时的背影,三年的感情也就是在这样的背影中荡然无存。直到她死的那一刻,我才明白真正失去的痛。

我叹了口气,人啊,只有在真正失去时,才知道拥有的珍贵。但人生多无奈,有几个人能抓住拥有的幸福?就像现在,我无法不将温柔刀爱情剑交出去,无法挽留肖红离开的脚步。嘿,懂得拥有的珍贵又能如何?有些东西不是你想抓就能抓得住的。

我回头,风起,沙满天,谁能改变这沙走的方向?

童话(十二)

十六

我又背起了原来的那把剑,背起了寂寞,背起一身的回忆。

眼前无由地浮现肖红的影子,有点失落,是寂寞吗?

雨霏已走了三年,三年的寂寞在这一个多月里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寂寞真是可怕的东西,有时它会成为乱­性­的迷|药,连自己也控制不了所做的事。

铁义山说,我和肖红有夫妻相,能把温柔刀爱情剑发扬光大,可如今各奔东西,是造化弄人,还是­性­格驱使?

其实爱情的开始只需一眼的时间,一眼就能在彼此心里烙上对方的影子,相守一生,患难与共!

我和肖红并肩行走江湖一月有余,却还是无法留在彼此心里,注定了不可能患难一生。嘿,什么温柔刀爱情剑能将两人拴在一起?刀剑合并,需要的是两人心心相印,合为一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将那两件兵器使得出神入化的。

我叹了口气,望向天空,天空上一朵浮云悠悠飘过,逐渐远去。我又想起了雨霏,在这个世上,也许只有雨霏最懂我,一个眼神,一个轻微的动作她都能看出我的心思。

闭上眼,感觉有泪。

雨霏,是我太任­性­了,你要和我共一生,找个僻静的地方过平淡的生活,当时的我不甘寂寞,硬是要闯荡江湖。

你妥协了,记得你当时说,如果你一定去闯江湖,我陪你。

你实现了你生生世世的诺言,不是管是刀山剑海,血雨腥风,你总在我身边,一步都没有走开。

当时我没去考虑你的感受,现在想想,你连看到杀­鸡­都怕,我无法想像你当时是如何陪我闯过来的。

记得有一次你说,萧盛,不要杀了好吗?那一条条倒在你剑下的是活生生的生命啊!

我没有听你的,可能是习惯了你的妥协,我一步也不退让,和你吵了起来。

那是你第一次和我红脸,你连生命都不懂得珍惜,你还会珍惜爱情吗?

你走了,你要与我分手。

雨霏,你说的没错,我连生命都不懂得珍惜,怎么会珍惜爱情?

那次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走,一句话都没说,你当时的心一定伤透了吧?

人啊,在一起时往往都发觉不了对方的好,只有在失去时,才会猛然发现,原来对方竟有那么多的优点。

你一直让着我,迁就着我,当时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更让我没想到的是,那次你的出走,竟是永别!

你被我的仇人围攻,你一个弱女子怎是他们的对手?我去晚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你倒在他们的刀下。

那一刻我只觉心里一阵揪痛,我还无法接受你死去的事实,我一边一边地问自己,你真的要离开我了吗?永远离开我了吗?

看着你的身体着地,一股悲痛从心底涌上来,我发现我原来是那么地爱你,发现你原来对我是那么重要。你的温柔你的好,你对我的种种像万花筒一样在我脑海里轰炸开来。

雨霏啊,我为什么没听你的话,你为我付出了所有,我却什么也没有给你,甚至连一句承诺,一句温馨的话都没有留给你。

从此后我退出了江湖,可是这又有什么用?没有了你,仿佛连活着都失去了意义。

是温柔刀爱情剑再次将我卷入了江湖,我是不是又做了同样的傻事?肖红现在会在哪里?

我心头一震,肖红曾拿着爱情剑和我在江湖上走了一个多月,她怎么可能会没有危险?

你看我是多么的自私,我已经害死了雨霏,难道还要用我男人的自尊和固执去害死另一个女人吗?

我转身,跑!

十七

武当。

鲁扬义背负爱情剑,手提温柔刀,站在武当三千弟子前。

了尘已经走了,当上官荣的走狗去了。当前一位道士道,当年的恩恩怨怨与本派无关了!

无关了?鲁扬义切齿道,一句无关了就可以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了吗?

你想怎么样?

哈哈哈!鲁扬义仰首一笑,刀一扬,白芒经天,血起!

鲁扬义杀疯了,生命在他眼里如同草芥,他一身血仇,只有在看到鲜血时,他的心才能得到最淋漓的发泄。

人一个个在他身边像木桩一样倒下,他笑,大笑,死去的父母啊,看见你们的儿子正用你们的兵器杀这些畜牲了吗?

刀起,刀落,头颅飞,血喷在他脸上,他仰天长笑。

阳光下,一枚飞针­射­来,鲁扬义迎刀一挡,叮的一声,飞针被磕飞。

你这个疯子,你去死吧!半空中娇影一闪,一团拳头大小的黑物飞出,篷的一声,爆破开来,只见火焰中银针乱舞。

鲁扬义不曾防着,身体中了好几针,顿时全身一麻,使不出力来。定目一看,来者正是肖红。

是你!鲁扬义咬着牙,用温柔刀撑住身子,想举刀却已力不从心。

想当年鲁笑行、箫灵威震江湖,行侠仗义,受天下敬慕,如果他们泉下有知,会是何等的伤心?肖红大声道,温柔刀爱情剑是神器,你是在玷污你父母的威名!

放屁!鲁扬义怒道,我父母被江湖各派追杀,含冤而死,他们都该死!

该死?肖红一愣,突然想起了我说过的一句话——如果这世界上该死的人个个都得死,那么人间就不会如此繁华了。

肖红叹了口气,也许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是非对错。

武当派的人见鲁扬义被制住,都攻了上去。这时,蓦听得一声喝,都给我住手!

肖红大吃一惊,转首一看,果然是方如雪到了!

孽徒,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方如雪盯着肖红大喝。

原来他练的是如心诀!肖红恍然大悟,原来如心诀练到第九重会走火入魔!

嘿嘿!方如雪冷笑,你还想得到爱情剑吗?

如果我说我不要了,你会放过我吗?

你还是得死!方如雪大喝一声,一掌拍过来。

肖红只觉一股力道如潮水一般涌将过来,势不可挡,她知道她今天无论如何也逃不一死了,她闭上眼,泪水潸然而下,萧盛,你在哪里?如果现在我们有温柔刀爱情剑御敌的话,我就不会死了,这是你害的。你这个冤家,我多少梦想还没实现,都被你害没了!

武当众人见肖红危险,必定她于他们有恩,大喝一声,都冲上了去。方如雪冷哼一声,呼的又是一掌拍出,拍在鲁扬义身上。这一掌他用的是巧劲,一股内力送出,将鲁扬义体内的毒素逼了出来。

鲁扬义虽吐了口鲜血,却觉­精­神大振,温柔刀一扬,朝武当众人杀去。

肖红在这当儿,避开方如雪掌力,转身要跑。方如雪情知她心机极深,日后必成大患,铁了心要杀她,喝声哪里走!一个纵身扑将上去。

肖红大吃一惊,抬头间,猛见迎面飞来一条人影,只见他猿臂一伸,铁剑呼的一扬,荡开了对方掌力。

方如雪暗吃了一惊,心想此人好强的功力。肖红定目一看,只见那人正是铁义山,心头大喜,铁前辈救我!

方如雪这时也看清了,嘿嘿笑道,铁剑门掌门铁义山,你果然没死,久违了!

方教主,你如此祸害江湖,不怕人神共愤吗?铁义山转目一看鲁扬义肆意屠杀,眉头一皱,你还不住手吗?

鲁扬义哪里听得进去?回头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

铁义山仰天一叹,温柔刀爱情剑代表的是正义、爱情,不是杀人的工具,不是屠刀。鲁扬义啊,你如此屠戮,休怪我替你父母教训你了!

铁剑一荡,挟起道劲风,朝鲁扬义扫去。方如雪想去阻止,被武当众人拦住。肖红见铁义山与鲁扬义对上了,双掌一错,上去助阵。

方如雪这时的功力已远不如鲁扬义,武当派虽没了掌门,但必定是名门正宗,根深蒂固,众弟子组成的的两个太极剑阵,穿Сhā在一起,把方如雪困在中间,直将他逼得无还手之力。

那厢边铁义山和肖红的情况却不怎么妙,鲁扬义自走火入魔后,其功力已登峰造极,无人可比,虽说温柔刀和爱情剑分开来使,如同寻常兵器无异,但在鲁扬义手中使来,却如电走石匝,饶是铁义山的剑路走的是沉猛路子,也难敌其万一,两人被得连连后退。

鲁扬义得势不让人,大喝一声,温柔刀呼的一扬,朝铁义山劈去。

铁义山盛怒之下,把心一横,鲁扬义,当年你爹也得敬我三分,我看倒要看看你真能把我杀了!

铁剑倏地一收,眼睁睁地看着刀劈过来,他竟动也不动。肖红大惊,鲁扬义早已杀红了眼,这一刀下去还不被劈成两半?间不容发,伸手一推铁义山,将他推开数寸,刀锋从他右肩斜削而下,饶是如此,也被削去了一块皮­肉­!

铁义山没想到他真该下此辣手,一时倒真是惊呆了,看其神­色­张狂,分明已是六亲不认,不由得心下大痛,想当年他虽保住了温柔刀爱情剑,却没能救得鲁笑行­性­命,如今温柔刀爱情剑虽重出江湖,却在他儿子手里成了杀人屠刀,在他的思维里,鲁笑行夫­妇­已故,管教这孩子他是义不容辞。可现在非但管教不了他,还为祸江湖,大感惭愧,虎目中不禁流出泪来。这时鲁扬义又是一刀劈来,他竟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鲁扬义忘了躲避。

凭肖红的武功要想接下这一刀自是不能,她还想把铁义山推开去,可这次鲁扬义有了防备,飞起一脚把肖红踢出丈外,呼的一刀朝铁义山当头斫下!

正在这时,突见剑光一闪,叮的一声,火星四溅,硬生生把鲁扬义的刀给挡开去。可这一刀何等威力,那人虽接了这一刀,身体却被暗劲撞出几丈。

肖红见状,又惊又喜,萧盛!­精­神一振,扬手掷出颗黑­色­物体。

十八

我接了鲁扬义那一刀,只觉气血翻滚,喉咙一甜,涌上股血来。铁义山这时也清醒了过来,转首看时,只见肖红那黑物已在空中爆炸,啪的一声,火焰下银针乱飞。这东西是黑衣教的法宝,方如雪情知它的厉害,大喊道,小心火焰针!

可这时鲁扬义刚接了我一剑,虽说我的功力远不如他,但我全力一击,也使得他行动一时受阻,惊觉时已然不及,又中了肖红的火焰针,这银针是淬了毒的,顿时全身一麻,使不上劲来。铁义山眼敏手快,一把将温柔刀爱情剑夺了过来。

方如雪在太极剑阵下本就处于下风,这时一分神,顿时险象环生,倒是肖红的举动提醒了他,一扬手也抖出枚火焰针来,啪的一声,在阵内炸开,武当弟子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一时乱了阵脚。

方如雪脚下一点,掠出阵来,呼一掌朝肖红拍去。肖红没想到方如雪这时还敢向她发难,只觉一股腥风扑面而来,她识得这毒掌的厉害,忙不迭使了个身法躲将开去,奈何她的武功不过是黑衣教的粗浅功夫,如何躲得了?方如雪恨透了她,存心要置她于死地,用上了黑衣教蚀心掌,砰的一声,击在肖红胸口。

我和铁义山大吃一惊,长剑一扬,赶上去救,方如雪冷笑一声,纵身一掠,抓了鲁扬义就走。

我见肖红脸­色­发青,情知是中了剧毒,肖红,你怎么样?

肖红咬着牙忍痛道,我大概活不了了。

我这一惊端的非同小可,看着她越来越发青的脸,不禁心如刀绞,莫非这就是命吗?我拼了命地追赶到这里,就是不想让雨霏的事重演,没想到还是发生了。不,你不会死,你要撑着,我给你去找大夫!

童话(十三)

十九

铁义山说,蚀心掌是江湖上有名的毒掌,没有独门解药是解不了的。

肖红说,不要去求方如雪,黑衣教的人个个心狠手辣,就是把温柔刀爱情剑交给他,他也不会放过我。

那怎么办?这天下还有谁能解得了这毒?我看着肖红,又痛又怜,肖红,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固执,你不会中毒的。

肖红嫣然一笑,以她的­性­格,在平时不把我骂个狗血淋头是不会甘心的,但在将死之际,她居然嫣然一笑。我吃惊地看着她的变化,肖红,你骂我吧,骂得越厉害越好。

肖红摇摇头,你说我们现在的心是不是在一块了?

我一愣,有时候女人真的很傻,再歹毒再有欲望的女人都会有傻的时候,而这傻恰恰就是女人最可爱之处。

我愣愣地看着她,她平时口无遮拦,自私自利,没想到也有可爱的时候。我禁不住将她拢入怀里,原来你很在意。

失去的时候谁都会在意的。肖红苦笑。我这一生从没有爱过,也没有在意过一个人。纵然拿着温柔刀爱情剑和你在江湖上并肩走了一个多月,我也没往心里去。可是我现在要死了,突然觉得所有过往的一切,都那么的令我留恋,觉得人生其实很美。

你不会死的肖红。我心里一酸,落下泪来。

我在想,如果那一个多月里,能全心全意地和你相处,重现温柔刀爱情剑当年的风采,那我现在就没什么遗憾了。肖红自顾自地说,我的野心太大了,以前一心想做黑衣教的教主,后来得到了爱情剑,一心想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却没有去想这样会适得其反。

人啊,为什么总是在死时才回到儿时的纯真?

我看着肖红无力地依偎在我怀中,看着她连骂我的力气也没有,我恨不得拿块石头把自己砸死!

我带你去见方如雪。我不管了,我要救肖红,如果他得了温柔刀爱情剑要灭了武林,这罪责让我来背吧,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肖红死了,看着她的脸,她无神的眼睛,我仿佛又看见了雨霏死时的情景,和她那无声的呐喊。

走!我起身,抱着肖红往山下走。

萧盛!铁义山喝道,你要想清楚了,此去可能你们两个一个也不能活着回来!

自从雨霏死后,我活着本来就没多大意思了,对肖红,我还没有到生死相许的地步,也不是同情,我只是愧疚。如果这一生中有两个女人因我而死,与其愧疚痛苦一生,倒还不如死了痛快!

二十

我一路奔跑,我怕肖红突然断气了。

一天了,我整整跑了一天。肖红见我气喘吁吁,汗湿衣襟,莫名地一阵心疼,萧盛,歇歇好吗?

你累了吗?我赶紧把她放下,让她靠在一颗树上。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肖红吃力地伸出手帮我擦去额头的汗珠,那表情完全像一个温柔贤淑的妻子。累着了吧。

我心里猛地一暖,握住她的手,别对我这么好,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

我不怪你。肖红冁然一笑,只要是心甘情愿的,死也甜。

铁义山看着看着,不由暗叹了口气,心想我没看错人,他们是温柔刀爱情剑的传人,却不知肖红还有没有机会再拿起这把剑。

我们沿着方如雪的足迹一路往前赶,可听到的都是各大门派被灭的消息。整个武林震惊了,有些小门派­干­脆投到了黑衣教门下。

江湖各处血雨腥风,似乎连空气都带着咸咸的血腥味。

这天,我们正在赶路,刚爬上一座山头,突见前方沙尘大起,恍若一团飓风迅速朝这边移来。

我大吃一惊,那是什么?

铁义山凝目一看,只见尘沙中旌旗招展,矛戟如林,分明是一支数万的大军!

不好!铁义山脸­色­一变,是齐国的大军!我武林被鲁扬义血洗,齐国趁虚而入了。

好快!我惊道,前面是扈梁城,他们至少已攻下我五座城池了!

快去扈梁城。肖红看着我,眼神闪着一抹从未有过的坚定。

你的毒未解,我们怎么能去扈梁?我急道,再说扈梁是座大城,短时间他们也攻不下来。

反正是死,与其死在方如雪手里,倒不如死得光荣些。

我没想到肖红会说出这等话来,自从中毒后,她似乎把一切都看开了。但她越是这样,越是让我内疚。

算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吧。肖红见我迟疑,柔声说,给我输内力,我要在战场上,让温柔刀爱情剑重放光彩。

十三

我的手印在肖红的灵台|­茓­上,一股内力输出去,一道泪水潸然而下。

流星美吗?

可那刹那的光辉背后却隐藏着无穷的无奈和悲痛。

我坚信以我现在和肖红的心,完全能将温柔刀爱情剑的威力发挥出来,重现当年的不世神话。可当那光彩夺目的刀光剑影出现的时候,却也意味着一朵娇­嫩­的花将败落,一段尚未开始的爱情将走向终点。

虚空大师说,世间任何瑰丽的事物,都是百年难遇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向往怀念了。难道美丽之所以美丽,是因为短暂吗?

肖红的­精­神显然好多了,她起身,从铁义山手中拿过爱情剑,走!

我跟在她背后,她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娇弱而伟大。肖红啊,没想到你孱弱的双肩也能背负起家国命运!

扈梁城近了,烽火连天。肖红显得有些激动,回头看了我一眼,提了提剑,脸上重又跃上那一抹天真调皮,你说温柔刀爱情剑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我没见过温柔刀爱情剑的威力,自然不知道。但我深信一点,爱有多大,威力自然也有多大!

童话(十四)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